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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爱未凉     盛世女皇商txt下载     盛世女皇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八章 借刀杀人,沦为弃子

    !

    冯皇后一听,这才稍微冷静了点儿,皇上本就对安谧不喜,这主做与不做,都尚未可知,不过,当务之急,她必须要快些将龙袍这事儿给解决了,她知道,若是不解决,不仅仅是冯家,就算是她,怕也会或多或少的受到波及,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皇上,渤海王也说了,裕儿看样子是得罪了渤海王了,难保这龙袍之事不是他人有心携恨嫁祸,请皇上做主是假,想要置裕儿于死地才是某些人真正的目的罢。”冯皇后言辞犀利,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她想借此来为冯裕开脱,若是能够反将柏弈拉下水,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她却是小瞧了明德帝的心思,或许刚才,明德帝还在因为龙袍之事而愤怒,可在听了柏弈一番话之时,他的心情已经渐渐的沉静了下来,锐利的目光里多了些微深沉,眉心微微的皱着,待冯皇后话落,他一番长久的沉默,却是丝毫也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冯皇后心中的希望,竟然有那么些不确定了,暗暗打了个突,扬了扬下巴,再次开口,“皇上,渤海王和我们冯家,曾有过节,当年他没报得了仇,今日,他定是……”

    “够了!”明德帝突然开口,朗声打断冯皇后的话,冷冽的语气,让冯皇后的心里都是划过一阵寒意,就算是心中有多想继续为冯裕开脱,看到明德帝的脸色,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秦公公暗暗皱了皱眉,颇为同情的看了冯皇后一眼,冯皇后终究是天真了些,竟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当年的事情,要知道,当年死的是皇上的公主,因着冯家的势力,就算是渤海王那般想要为公主报仇,可皇上还是顾及着冯家在大金朝的地位,让那事情不了了之,可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有些皇上没表现在外的心情,他或多或少的看在眼里,当年,皇上的无可奈何,他现在都记得,冯皇后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当年渤海王和冯家的过节,这不是正好让皇上想起了那时候的不甘吗?

    秦公公小心翼翼的看向明德帝,果然瞧见他的双手似攥在了一起。

    明德帝突然变幻的神色,亦是落在柏弈与安谧的眼里,精明如柏弈,在片刻愣神之后,心中猛然一怔,一个猜测浮现在脑海,随后柏弈看明德帝的眼神亦是变了变,莫非父皇……

    柏弈眸光微闪,迅速的挥开脑海里的那个猜测,刻意不愿去想,不愿去探寻。

    明德帝精明的眸子暗了好一会儿,嘴角才隐隐扬起一抹笑意,“皇后,柏弈是朕的儿子,朕对他是在了解不过的,他若是想报仇,必定正大光明的提剑相向,几年前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冯皇后微怔,看了柏弈一眼,当年,她虽然没有轻眼看到柏弈杀了驸马,可听父亲说起之时,她依旧能够感受得到柏弈的狠,亦是明白父亲对于当年的事,也是心有芥蒂。

    当年,若不是皇上发了话,才让柏弈的放下对冯家的怨,可是,她知道,一个人的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消除的,所以,这些年,她一直暗地里对柏弈有着防范,亦是随着他在商场的不断强大,她越是将他看成了一个定时炸弹。

    “当年的恩怨,朕相信,在柏弈的心里,早就因为驸马的死,而烟消云散了。”明德帝目光落在柏弈的身上,眸子紧了紧,语气异常坚定,丝毫也不容人置喙。

    柏弈微愣,对上明德帝双眼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坚定,“父皇明察,当年的事早已经是过去的了。”

    至于是否真的已经放下,那就无人知道了。

    明德帝点了点头,冯裕和冯皇后的脸色,更是变了变,心中不好的预感亦是越发的浓烈。

    “皇上,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冯裕焦急的为自己辩解。

    “对啊,皇上,裕儿他对皇上,对咱们大金朝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皇上,不要冤枉了他啊!”冯皇后上前一步,神色也是难掩急切,“裕儿是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若是平白冤枉了,这怕是要寒了对咱们大金朝忠心的朝臣的心啊。”

    明德帝却是丝毫也没有理会冯皇后和冯裕的话,目光落在地上的龙袍上,御书房内,一阵诡异的沉默,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德帝才给秦公公使了个眼色,自从进了御书房开始,秦公公就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此刻看到明德帝的示意,只是一瞬间便明了他的意思,立即走到冯裕的面前,将地上的龙袍捡了起来,恭敬的递到明德帝的面前,“皇上……”

    明德帝伸手将龙袍攥在手中,目光在龙袍上那个属于冯家的标志上游移,冯皇后和冯裕更是紧张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却谁也不敢开口,害怕引来明德帝更大的怒意。

    可在那种沉默之中,冯皇后终究是忍不住了,“皇上……”

    “这龙袍做的还真是精致。”

    刚待冯皇后说出两个字,明德帝就打断了冯皇后的话,语气听不出是讽刺还是愤怒,不过,却是让冯皇后和冯裕的心里一阵忐忑。

    “皇上……”

    “做这龙袍之人对这龙袍这么用心思,看来,真的是有心了。”明德帝呵呵的道。

    冯皇后心里更是咯噔一下,“皇上……”

    明德帝的眸子却是倏然一愣,重重的摔下手中的龙袍,不过这一次,却是摔在了冯皇后的身上。

    “啊……”冯皇后猝不及防,往后一个踉跄,稳稳的接住龙袍,却好似有千金的重量,此刻,更加让她如泰山压顶的,不只是手上的龙袍,还有明德帝劈头而来的质问。

    “皇后,你口口声声都是冯家人忠心耿耿,必是对冯家,诸多的了解,那么你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你们冯家的东西,还是只是冯裕的而已。”明德帝锐利的眸子扫向冯皇后,那眼神,似乎要将人逼上绝路。

    冯皇后不笨,她意识到了,明德帝在逼她,他不想再追究,他已经认定了,这龙袍的事情和冯家脱不了干系,无论是否是人陷害,他或许都只想看到一个结果,更或者,他也巴不得冯家或者是冯裕,因为这件事情个而受到绝对的牵连。

    冯皇后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龙袍,心中咯噔一下。

    “你可看好了,这东西是否是昭示着冯家人的野心!”明德帝似不愿再多等,看到冯皇后脸上的为难,心中亦是畅快了起来。

    冯皇后身形一怔,目光慌乱的闪烁着,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冯裕,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冯家这一辈中,她最疼的就是冯裕了,心底早已经将他当成了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她怎么忍心……

    “姑姑……”冯裕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更是慌张了起来,他甚至感觉,他的命,就掌握在眼前这几个人的手中。

    这一声呼喊,让冯皇后心中一软,抬眼对上冯裕哀求的双眼。

    “让我进去见见父皇……”

    御书房外,传来二皇子的声音,所有人听在耳里,明德帝皱了皱眉,倒是没有表态,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对冯皇后来说,已经足以让她在心里做好了选择,这个声音,更是冯裕下地狱的推手。

    冯裕紧盯着冯皇后,在他的眼里,冯皇后眼里的不舍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镇定与冷静,冯裕心中咯噔一下,似乎已然猜到了什么,“姑姑,这不是……”

    “裕儿,你不要再说了,本宫以前也曾劝说过你,叫你日日急着,好好为皇上效力,好好的为我大金朝效力,可是,却没有想到,不知道何时,你的心里却已经有了这样的野心,你如何对得起我,如何对得起冯家,如何对得起皇上?”

    冯皇后冷声质问,面上一片阴沉,顿了顿,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野心,甚至会连累到整个冯家?”

    “不,姑姑……”冯裕心中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此时的他,心里才是彻底的陷入了恐惧之中,姑姑是将他当成一颗棋子给弃了啊!

    冯裕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这个时候,反倒是冯皇后不给他任何机会了,深深的叹了口气,那模样,极尽惋惜,走到冯裕的身旁,无奈的道,“裕儿,你也知道姑姑疼你,可这事情,姑姑也帮不到你,你便承认了吧!”

    若是不弃了冯裕,那么,便是让冯家下水,冯皇后不可能这么傻,弃了冯裕,至少是保住了冯家,她少了一个冯裕,依旧有一个冯家作为她的后盾,冯裕和冯家对她来说,到底是哪一个重,哪一个轻,她的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柏弈看在眼里,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瞥了一眼安谧,二人的视线正好在空气中相交,事实上,柏弈即便是有万全的把握让冯裕的脑袋丢在这件事情上,可还是没有料到,他本该费些口舌,现实的情况却是他太过清闲,只需要看这一出好戏罢了。

    冯裕听在耳里,嘴角隐隐勾起了一抹笑容,那笑容之间却是夹杂着些微讽刺,姑姑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了,不是吗?

    弃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冯裕也有一天会被人这么遗弃!

    可他的心里好不甘!

    “皇上,这龙袍并非是微臣的,事实上……”冯裕心中的不甘高涨了起来,脑海中“弃子”二字,怎么也挥之不去,越是无法挥开,越是让他有玉石俱焚的念头。

    可是,冯皇后却不给他机会,“裕儿,在皇上面前,你再是狡辩又如何?你私自做这龙袍,实在是浪子野心,皇上,你不用念在他是本宫的侄儿,不用顾念他是冯家的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冯家容不得这么一个有辱冯家颜面的人存在!”

    “父皇,母后……这到底……”二皇子得了准许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刚要问,却是被冯皇后焦急的打断。

    “皇儿,你别多嘴。”冯皇后给二皇子使了个眼色,随即竟是跪在地上,“皇上,冯裕一直跟臣妾亲近,臣妾却是没有事先差距到他有这样的狼子野心,臣妾有罪,恳请皇上降罪。”

    “母后……”二皇子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继续问,可想到冯皇后刚猜的警告,立即闭了嘴,可看到冯皇后跪在地上,眉心紧皱着,怎么也无法舒展。

    明德帝眼底凝聚起一抹冷意,目光在冯皇后和冯裕之间游移,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在嘲讽着什么。

    “皇后,你的罪,朕自然会追究,不过,当下,是这贼子!”明德帝冷声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冯裕的身上,冯裕更是慌张了起来,“皇上,你相信我,这龙袍的确和微臣没有关系,这是……”

    明德帝眸光闪了闪,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眼中的讽刺越发的浓郁,“朕乏了,今晚之事,就到这里,来人,将冯裕押入大牢,待他日朕再决断!”

    “皇上……”

    冯裕想要继续辩解,可明德帝却是摆了摆手,随即轻抚了抚额头,秦公公立即让候在御书房外的侍卫,将冯裕押了起来。

    “龙袍不是我的,不是,皇上,你听我说……”冯裕叫喊着,甚至忘记了该在明德帝面前本该的自称,可是,他的叫喊丝毫也没被他人理会。

    随着冯裕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御书房内的气压依旧阴沉得让人害怕,明德帝不开口,谁也不敢率先说话。

    柏弈看着明德帝,眉心紧了紧,方才,父皇明明就可以下令处死冯裕,可为何要将这件事情搁置下来?若是他方才的猜测不错,父皇明明就有心要顺势让冯裕死,可……

    “皇后,这龙袍的事情,牵扯到了冯家,以朕看来,这事情还是让冯老爷子知道才好,不如这样,秦公公拟旨,请冯老爷子进京一趟。”明德帝沉声道。

    冯皇后咬了咬唇,心中怎么也猜不透明德帝到底是什么心思。

    可柏弈却是看出来了,眸中划过一抹精光,方才对明德帝的猜测,才彻底的消失,看来,这一次,冯家有好戏可看了!

    明德帝让大家都散了,柏弈和安谧亦是出了皇宫,马车上,柏弈和安谧相对而坐,柏弈想到刚才自己意会到的明德帝的意思,看了一眼安谧,“你放心,这一次,冯裕是逃不过一死了,只不过……”

    “只不过,皇上他是不想自己动手,而也是想借刀杀人!”安谧接口道,对上柏弈的眼,眼里浮出一抹畅快的笑意。

    柏弈一愣,方才绽放出了一抹笑容,看安谧的眼神更是多了些柔和和宠溺,“原来你都看明白了,呵呵,是啊,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明白?”

    安谧微微敛眉,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没想到皇上对冯家早已经有了芥蒂。”

    方才,明德帝在愤怒之后,没有深究太多,就认定了那龙袍和冯家的关系,说不定,明德帝的心里是希望借龙袍让整个冯家瓦解,可是,冯家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是一步走得不对,都可能逼反了冯家,这显然不是明德帝愿意看到的,所以,既然无法让冯家瓦解,那么,就让冯裕来承担这一切。

    冯裕一人,倒是不会让整个冯家有什么大的动作,如果,他们猜得不错,明德帝是想逼冯老爷子亲自要了冯裕的命,这对明德帝来说,无疑是再有利不过的了。

    安谧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她的目的,就是要冯裕死,至于他最后怎么死,她倒是不在意,不过,她觉得,若是冯家出手,那对冯裕来说,不更加是个讽刺么?

    至于衣竹萱……想到这人,安谧的眸子紧了紧,她是时候去见她一面了!

    而此时,冯皇后回了寝宫,却是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二皇子原陪着冯皇后,却被冯皇后急躁的赶了回去,房间里,冯皇后紧紧的咬着唇,眉心紧皱,心里的忐忑怎么也无法消散。

    “该死的!”冯皇后暗自低咒了一声,冯裕这次怕是凶多吉少,皇上召爹进京,又是在盘算着什么?

    几乎是一整晚,冯皇后都在想这件事情,可是,怎么也想不透,第二日,秦公公就按照明德帝的意思,颁布了旨意,召冯家老爷子进京。

    冯裕将军锒铛入狱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为何入狱,朝中许多人都诧异,暗暗猜测着缘由,当他们意识到,平日里最器重冯裕的冯皇后在冯裕入狱之后,没有丝毫动静,反倒是紧闭着宫门,在寝宫里吃斋念佛。

    许多精明的人,在这关头,却是选择和大皇子拉近了距离。

    无论冯裕入狱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们都明白,这个时候,亲近大皇子是最明智的举动了。

    几日过去,安谧都在渤海王府,没有什么动静,不过,这一日,安谧将流光叫进房间之时,流光就明白,小姐是想见那个衣竹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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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跪地求饶,安谧的质问

    冯裕被打入天牢,衣竹萱则是被关进了渤海王府。

    漆黑的屋子内,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即便是白天,在屋子里都一直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屋子出于渤海王府最偏僻的地方,几日前,渤海王就吩咐过,谁也不许靠近这个屋子,前两天,屋子里还会传出女子的叫喊声与摔东西的声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渐渐减小,到了这两天,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没有丝毫动静,让人禁不住怀疑,这屋子里是否还有人在。

    可谁也没看到这屋子里的人出来过,下人们甚至猜测,屋子里的人是不是早已经死了,毕竟,这些日子,没有任何人往屋子里送任何吃的。

    夜色将整个渤海王府笼罩,这间和住屋隔得很远的屋子,在这僻静之处,更加透着一股森然。

    突然,吱嘎一声,打破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月光洒下来,隐约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照亮,依稀可以看见,冰冷的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那人似听到声音,艰难的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如看到了鬼魅一般,张了张嘴,可是,却似乎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

    “小姐,看来是要饿死了。”依霏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她是习武之人,视力比起常人要好得多,便是在这淡淡的月光之下,仍旧能够看出地上女子的虚弱,那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啧啧……依霏心里禁不住幸灾乐祸了一下,还真是可怜得很啊,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吗?

    随着流光将身后的门关上,安谧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冷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把灯点上吧!”

    屋子里,片刻光亮,再进入黑暗,又瞬间黑暗之后,整个屋子被烛光照亮,足以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看清房内的任何一个人。

    跟随着安谧而来的,除了流光和依霏之外,还有程英,看到地上躺着的衣竹萱,程英当属出了安谧之外,最痛恨衣竹萱的人了,平日里端庄冷静的程英,此刻竟是走到衣竹萱的面前,狠狠的在她的身上踢了几脚。

    “唔……”衣竹萱浑身没有力气,毫无招架之力,一张脸因为疼痛而纠结着,眼里却是恨恨的瞪着安谧。

    都是安谧,要不是她,她也不至于这般模样!

    这个女人,本该按照她的计划,落入她的陷进,可是,却没有料到,她竟如此深沉,反倒是将她给设计了,更加可恨的是,那些日子在渤海王府,她竟在她面前演了那么久的戏,而她还以为,安谧真的在跟着她的计划走。

    安谧,将她骗得好惨!

    还有这些时日,她将她关在这里,不闻不问,天知道,这些日子她在这屋子里,到底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小姐,让我一刀杀了她!”似乎是踢了几脚依旧不解恨,程英狠狠的开口道,一想到寡妇村的那些人命,她心里的恨就无法遏制,也许,只有亲手为他们报了仇,她才能甘心。

    衣竹萱明显一怔,眼里的恐惧越发的浓烈,就算是没有多少力气,但也艰难的摇了摇头,发出喑哑的声音,“不……”

    安谧嘴角微微溢出一丝冷哼,缓步走到衣竹萱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衣竹萱,“是啊,这怎么行呢?”

    衣竹萱心里一喜,似有了希望,忙伸手抓住安谧的裙摆,“小……小姐……奴……奴婢……”

    “瞧你,话都说不出来了,流光,给她喝点水,稍微吃点东西,免得人家怪我们渤海王府没有待客之道。”安谧看着衣竹萱干裂的嘴唇,这个时候的衣竹萱,在她的面前,犹如一只蝼蚁,她便是随意一捏,都可以要了她的性命,可是,衣竹萱的性命,怎能就这样了解了?她的手上还沾着寡妇村那么多鲜活的生命,不是吗?

    流光愣了愣神,先前小姐让她带上吃的喝的,她的心里就很明白,此刻小姐竟吩咐给这个女人吃的,以她看,这个女人这般歹毒,竟胆敢设计谋害于小姐,就算是饿死她,也不为过。

    可流光虽不明白,但安谧的吩咐,她却是丝毫也不会违背,看了一眼手中的篮子,冷着一张脸走到衣竹萱的面前,此时的衣竹萱似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满眼的期待。

    流光蹲下身子,从篮子里取出了一壶水,胡乱的往衣竹萱的脸上倒,衣竹萱顾不得许多,自顾自的喝着,任凭那水溅了她一脸,她若是再不喝水,怕真的要渴死了。

    这个时候的这点水,对她来说,犹如甘霖,可以救她的性命。

    “哼,也不怕这水中有毒,这么痛快的喝,万一死了……”

    衣竹萱正喝得畅快,依霏却是冷冷的开口,衣竹萱身体一怔,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看向安谧,似乎是在探寻,依霏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那样设计安谧,安谧知晓了,怕是恨不得她死,可她却是在这个时候给她吃,给她喝,莫不是这里面真的有……

    衣竹萱恐惧的往后退了一下,这举动落在几人的眼里,看她的眼神,皆是不约而同的多了一丝鄙夷,不过就是一个怕死的货罢了!

    可她自己倒如此惜命,而对别人的命却是那般残忍!

    安谧的眸子紧了紧,眼底恨意渐渐的凝聚,可是,却是谁也看不出来。

    “你放心,这喝的,这吃的,都没毒,要不了你的命!”安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不过,听在人的耳里,却是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森然。

    衣竹萱感受到了,可是,就算是感受到了,她此刻最在意的并非安谧的态度,而是她的命,如果不吃东西,就算是安谧放了她,她也休想活下去。

    衣竹萱看了看流光手上的东西,顾不得许多,似是豁出去了一般,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馒头,奋力的往嘴里塞,狼吞虎咽了起来。

    房间里,所有人都看着衣竹萱狼狈的吃样,沉默中,各有所思,流光和依霏看了一眼安谧,似乎是在猜测着安谧的心思,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衣竹萱终于吃完了,此时的衣竹萱靠在椅子上,似乎因为刚才的这一顿饱餐格外满足,也因此而多了些力气。

    衣竹萱靠在椅子上,徐徐的喘着气。

    “吃饱了吗?”至始至终都看着衣竹萱将所有的东西都吃完的安谧淡淡的开口,坐在椅子上的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衣竹萱这才被拉回了神思,看到安谧,目光闪了闪,似乎刚才忘我吃喝的他,完全忘记了他所处的处境,此刻有了些力气的她,忙爬着到安谧的面前,跪在地上,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小姐,我们应该是有些误会,你听我解释,一定要听我解释啊!”

    安谧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解释?那你便解释解释!”

    她倒是要看她如何解释!

    衣竹萱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安谧竟真的会让她解释,一时之间,她竟忘了要如何解释。

    “不是要解释吗?”安谧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原本衣竹萱抓着她的手。

    衣竹萱掩去慌乱的神色,目光闪了闪,“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知道怎么解释,都不足以抵消奴婢先前的过错,可奴婢只是一时脑袋糊涂,受了冯裕的引诱,他说,他喜欢小姐你,想让小姐做他的将军夫人,奴婢想着,既然他对小姐一往情深,所以……所以才……可奴婢知道错了……”

    衣竹萱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的看着安谧,可是,从她的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情绪,一时之间,衣竹萱的心里更是没了底,“小姐……”

    到了最后,她心中原本想好的说辞,都渐渐枯竭,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此时的安谧,似乎依旧等着她的解释,与其说是在等她的解释,倒不如说,是在看着她的好戏。

    终于,衣竹萱支支吾吾的好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安谧才淡淡的开口,“竹萱,敢情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了?你倒真是糊涂了,难道你忘记了那日在冯裕面前,你对我的态度了么?还是,你以为,我是一个傻子,连一个人的真心假意都分不清楚?”

    纵然是前世分不清,那么,这一世,她的脑子也跟明镜一般。

    衣竹萱听到安谧的语调倏然拔高,身体一颤,心中更是不安了起来,她早就知道,这个安谧不是好糊弄的,可是,现在,她又该怎么办?

    想到那一晚,衣竹萱暗暗后悔了起来,那个时候若是不逞一时之快,这个时候的她倒也会多一条后路,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以吃?

    衣竹萱暗暗呼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要和安谧周旋,必定需要十足的理智,她不能让自己慌了。

    “小姐,求你原谅奴婢这一次,奴婢一时昏了头,奴婢再也不敢了,哪怕是小姐将奴婢赶走,就算是赶出京城,奴婢也会感谢小姐的大恩大德。”衣竹萱心中知道,安谧绝对是留不得她的,现在,她只想要快些从安谧的手上逃脱,想到前几日在这房间里的所受的恐惧,她甚至感觉,安谧是想要她的命!

    只要一想到此,衣竹萱心里的恐惧就越发的浓烈,目光紧锁着安谧,看安谧的眼神,满是祈求和期待。

    可是,从安谧平静的脸上,她却看不到分毫动容,她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个莫不相干的人,不,并非是莫不相干的人,那种感觉,饶是她如何琢磨,也摸不清楚。

    衣竹萱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低咒了一声,这个安谧,还真是她的克星!

    “小姐若是心中不甘,那打奴婢吧,或者……或者让奴婢做牛做马……”衣竹萱将她的心中所想掩藏在面容之下,继续苦苦哀求。

    安谧依旧不做声,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衣竹萱的哀求声,气氛中的诡异,让衣竹萱越发的忐忑起来。

    “小姐……”衣竹萱不安之余,心里的愤恨也倾巢而出,突然,原本哀求的眼神顷刻被凌厉所取代,狠狠的道,“安谧,你到底要如何?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若想要我的命,一刀杀了我便是!”

    “哼!”安谧突然冷哼了一声,看衣竹萱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嘲讽,“呵呵……”

    “你笑什么?”衣竹萱紧咬着唇,安谧的讥讽,无疑让她心里的怒火更盛,连同先前的不甘,一起纠缠,将她的整颗心都笼罩,“你凭什么笑我?”

    “凭什么笑你?”安谧似在欣赏着衣竹萱的疯狂,彷如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那我便告诉你,我凭什么笑你!”

    衣竹萱一愣,安谧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凭你在我的手上,犹如一只蝼蚁,就如鱼肉,任我宰割,单单是笑你而已,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罢了。”

    “你到底想怎样?”衣竹萱终于大吼了出来。

    “你真想知道我的到底想怎样?”安谧嘴角勾起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怕只怕,你承受不起!”

    衣竹萱心里咯噔一下,恐惧越发的浓烈,抬眼对上安谧眼底的得意,她居高临下的鄙夷,犹如一把剑割裂着她的心,承受不起?难道安谧让要让她生不如死?

    不,她不要生不如死,更是不想这样被安谧掌控在手中!

    目光扫过锐利的桌角,与其这样被安谧掌控着,受尽屈辱,她还不如狠下心来,了解了自己,也免去安谧的折磨。

    她不想死,可更加不愿生不如死!

    衣竹萱眸子一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豁出去了一般,幸亏先前吃了点儿东西,身上有了些力气,趁着身上的力气,衣竹萱对准了那桌角,重重的撞了过去。

    不过是痛一下就过去了,可是,这么多人在,谁又能没有注意到她的意图?

    事实上,在她看向桌角的时候,安谧就已经明了了她的意图,给流光使了个眼色,等着她撞过去。

    随着砰地一声,一声痛呼撕心裂肺的响彻了整个房间,就在衣竹萱以为只要一撞,就可以了结了的时候,却殊不知,流光微微一个拉扯,衣竹萱原本的力道瞬间减小,没了结了命,反倒是让疼痛包围。

    “啊……”衣竹萱摸了摸额头,满手的鲜血触目惊心。

    安谧看在眼里,呵呵的道,“这就寻死了吗?你若是死了,我找谁算账去?”

    衣竹萱一怔,“算……算账?”

    算什么账?直觉告诉她,安谧口中的算账,并非是指这一次的纠葛。

    可还有什么呢?衣竹萱饶是想破了脑袋,都记不起来,她和她之间,还有什么过节。

    “你做过的事情,难道你都忘记了吗?”安谧眸子一凛,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向衣竹萱,快速的朝着衣竹萱逼近,“你方才不是问我,我到底想怎样?”

    安谧伸手,一把揪住衣竹萱的领口,紧咬着牙,继续道,“那我便告诉你,我用你的命,你的头,来为那些冤死的人祭奠!”

    衣竹萱听得恍恍惚惚,冤死的人?满脸的疑惑,安谧似看出了她的疑惑,眸子眯了眯,“什么冤死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安谧冷哼了一声,“好,你若是忘记了,那我便来提醒你,那日,你从荣锦城的大牢逃出去后,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衣竹萱心里一惊,就连瞳孔也在瞬间放大,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夜的血腥,目光不安的闪烁着,她怎么会知道?还有,她为何提起这个?

    “我没干什么,那日逃出了大牢,幸亏遇得了贵人,有什么事情可干?”衣竹萱目光微闪,却是怎么也不敢看安谧的眼。

    “贵人?那个贵人就该是冯裕吧!”安谧步步紧逼,“还让我来告诉你,你遇到了冯裕,然后,就成了他杀人的工具,那一晚,你杀光了寡妇村的所有人!”

    安谧说到此,将衣竹萱的表情尽数收进眼底,“现在,你都记得了吗?”

    安谧说着,狠狠的将衣竹萱一推,随着那力道,衣竹萱再次撞在了桌角,引得一声痛呼之后,整个人不偏不倚的摔在地上。

    “说,你都记得了吗?”安谧倏然拔高了语调,整个人身上散发的凌厉,饶是流光和依霏都下了一跳。

    衣竹萱顾不得身上的痛,防备的看着安谧,原来如此,安谧是为了那个村子里的人么?

    这是她怎么也未曾料到的,可那个村子的人,和安谧又是什么关系?竟让她这般恨自己!那模样,好似纵然让她死千百遍,都不足以消弭她对她的恨!

    衣竹萱心里更是慌乱了起来,她若是承认记得,那是不是意味着,必然承受安谧更加狠辣的折磨呢?

    不,她不能承认!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遇到过什么村子,更是不知道那个村子的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安谧,你何必要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都加注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你恨我,可即便是恨我,你这般做法,也未免太不光明磊落了!”衣竹萱抹去嘴角流下的血迹,心中盘算着到底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劫,可是,她却不知道,自从她进了这个屋子,无论是死或者是活,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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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凄惨下场,鲜血祭奠!

    可是,纵然是她不承认,又如何!

    这边她的否认话音刚落,程英倒是忍不住了,“衣竹萱,你以为赖得掉吗?小姐,她不承认,就逼得她承认,看她是不是承受得住,她这种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小姐,我们一定要为寡妇村的那么多条人命报仇!”

    衣竹萱心里一寒,比起刚才,明显少了许多底气,目光闪了闪,“大金朝还有没有王法,岂容你们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安谧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那笑容,在衣竹萱的眼里,就好似恶魔朝她伸出了手一般,让衣竹萱刚才所做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了一半,那笑容好似在告诉衣竹萱,屈打成招又如何?她可不在乎大金朝的王法!

    安谧淡淡的瞥了衣竹萱一眼,随即转身,缓步走到一处椅子上坐下,犹如地狱的判官,而衣竹萱,正是等待着宣判的恶鬼。

    饶是此刻,衣竹萱心中只是知道,安谧不会轻饶了她,但是,至于具体她要对自己做什么,她的心里害怕,但却是没底,终于,安谧给程英使了个眼色,仅仅是一眼刹那的接触,程英似乎就已经意会过来,小姐是要她干什么。

    程英朝着安谧点了点头,随即走出了房间,衣竹萱忍着身上的痛与心里的恐惧,吞了一下口水,过了半响,看到程英重新进了房间之时,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灵位,上面几个大字,让衣竹萱的心里更是打了个突。

    “寡妇村姐妹之灵位”几个大字,在衣竹萱的眼里,甚至比刚才安谧的冷笑还让人恐惧,衣竹萱看着程英捧着那灵位朝着这边走过来,终究是禁不住瑟缩的往后退缩了一下。

    安谧将衣竹萱的反应看在眼里,眸中的颜色更是深沉了些,等到程英将那灵位稳稳的摆在了桌子上,安谧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怎么?心虚了吗?”

    衣竹萱身体一怔,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可知道,这些无辜的性命每一天都看着你,等待着你不得好死的那一天。”安谧顿了顿,继续说道,明显看到衣竹萱脸上的血色好似被抽干了一样,心里冷哼了一声,“她们报不了仇了,可还有我!不仅仅是我,你做了这么多恶,怕是连老天都不会放过你。”

    衣竹萱身体一软,经安谧这么一说,她看了一眼灵位,竟感觉身边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她,又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拉扯着她,仿佛要将她拉入另外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别碰我……”衣竹萱口中喃喃,不住的挥手,似要将什么东西赶走一样,“别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逼不得已的,都是冯裕……”

    那晚,若是她不成为冯裕的工具,那么,此刻她早已经成了一堆白骨,她是为了活命,所以,才不得不狠下心来,生生的杀死了那些人。

    “我是被迫的,我不想死,你们别找我,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冯裕,找冯裕吧。”衣竹萱紧紧的抱着双膝,蜷缩着身体,好似疯了一般,那眼里,也没有了先前的正常。

    “你放心,冯裕现在的处境,比你好不了多少,不过,你们主仆二人,终归是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安谧敛了敛眉,眼底一抹幽光若隐若现。

    衣竹萱听得出她的意思,她是在告诉她,她和冯裕,只能在阴朝地府相见了。

    死?

    看来,她是真的逃不过了吗?

    现在,她更是害怕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晚的画面,每一个人倒下时的模样,先前在她的记忆中并不明晰,可是此刻却是说不出的清晰,就好像,当时发生的事情就在眼前放映一般。

    衣竹萱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原本没有多少力气,又因为刚才所受的伤,而虚弱不堪的她,此刻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头,四处乱窜,一边跑,口中一边叫喊着,“别找我……走开……你们都走开……”

    房间里,程英,流光,依霏都是愣了愣,似没有料到,衣竹萱会是这样的反应,她这模样,难道是吓傻了吗?

    安谧目光紧锁着在屋子里乱窜的衣竹萱,心中明白,衣竹萱她该是吓疯了!

    想到寡妇村的那些姐妹的命,安谧的眸子紧了紧,衣竹萱这般模样,不正是她自作自受么?疯了?当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还不够,安谧说过,要用她的血来祭奠那些亡灵,衣竹萱就算是疯了,也休想逃得掉。

    “流光,依霏,将她抓住。”安谧冷冷的开口,下达了命令。

    对于流光和依霏来说,想要制服住衣竹萱,不过小菜一碟,就算是陷入疯狂的衣竹萱也是一样,仅仅是片刻,流光和依霏已经一人架住了衣竹萱的一只手臂,将她狠狠地按着,跪倒在灵位的面前。

    衣竹萱一抬头,看到那灵位,先前的恐惧更加清晰,甚至将流光和依霏二人当成了那些想要找她索命之人,奋力的挣扎着,如一只陷入疯狂的野兽,“放开我……放开……”

    安谧起身,再次走到衣竹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衣竹萱对上安谧的眸子,整个人竟是突然安静了下来,但口中依旧小声喃喃,“别杀我……我是不得已……”

    安谧已经听得太多这几个字了,对她来说,衣竹萱再是不得已又如何?她终究是造成寡妇村惨剧的人之一。

    “我真想将你千刀万剐,用你的血来祭奠他们,可是……”安谧冷冷的声音,在衣竹萱的头顶响起,“无论如何杀了你,都不足以解恨。”

    “小姐……”程英蹙眉,小姐难不成改变主意了?

    衣竹萱也是愣了愣,可是,她看见安谧的眼神,便瞬间明白,安谧完全不会像她所期待的那样放了她,她不杀她,或许会有更加残忍的法子来对付自己!

    安谧的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笑意,看衣竹萱的反应,她就已经知道,这衣竹萱倒是不笨。

    安谧伸手,紧紧的捏住衣竹萱的下颚,顿时,衣竹萱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两道红痕浮现了出来,衣竹萱哪里有心思去顾及疼痛,她只是看着安谧,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或许是有哀求,有认命,更多的该是恐惧,她恐惧的是,安谧要如何对她!

    她此时才彻底的明白,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任凭别人宰割,到底是怎样心酸的滋味儿。

    当她手中的刀朝着那些村名砍下之时,她们是否是她此刻的心情?

    房间里,一阵诡异的沉默,衣竹萱也没有在呢喃,似乎都在等,等待着安谧宣判她的命运!

    “我想,你的命,就由那些被你杀了的人的鬼魂,来索取吧!”安谧一字一句,与其让她身体上痛苦,倒不如在精神上狠狠的折磨她,她要让衣竹萱在这中恐惧亦或者是愧疚中死去。

    安谧说罢,狠狠的甩开的衣竹萱的下巴,那力道让衣竹萱侧脸,这才反应过来安谧的意图。

    “哈哈……”衣竹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安谧,你果然是够恨我!”

    她倒是宁愿身体痛些,一想到刚才的恐惧,衣竹萱心里就再次陷了进去,防备的看了看周围,好似在观察着,到底有些什么“人”在窥探着她。

    安谧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随即对流光和依霏吩咐道,“将她好好安置下来,我要让她连自己寻死都做不到。”

    流光和依霏皱了皱眉,对视了一眼,似同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是小姐,我们明白该怎么做。”

    “嗯。”安谧淡淡的应了声,再次深深的看了衣竹萱一眼,朱唇轻启,“程英,我们走!”

    安谧话落,便毫不犹豫的步出了房间,程英立即紧随其上,她知道,小姐自会让衣竹萱更加生不如死,果然,刚走出房间几步路的时间,屋子里就传来一声惨烈的嘶吼,随即,女人的痛呼传来,其间这痛呼声中,明显多了三次如第一次那样激烈的惨叫,但是,却听得出来,越是到后面,那惨叫越是虚弱,不过,就听的人而言,丝毫也不会觉得,虚弱了的惨叫声少了痛苦。

    程英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那间屋子,嘴角微微上扬,衣竹萱啊衣竹萱,之后怕还有的你受的!

    翌日一早,渤海王府一片平静,府上的下人都听到了昨晚的那几声惨叫,可是,都十分有默契的不去谈论,不过,却是暗地里留意着未来王妃院子里的动静。

    自这一日之后,渤海王府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整个京城,也是平静无波,可是,暗地里,许多人依旧是在暗暗的观望着。

    这一日,渤海王府的花园里,安谧正侍弄着一株草,远远的,流光步履匆匆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等到走到安谧的身旁,才轻声唤道,“小姐,衣竹萱她……”

    听到这个名字,安谧刚触碰到一片叶子的手微微一怔,原本平静澄澈的眸子中凝聚起一抹深沉,“死了么?”

    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是的,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今天一早就将衣竹萱瞧瞧送出了王府,出去不过半个时辰,她就支撑不住了。”流光如实禀报道,那天晚上,她和依霏废了衣竹萱的手筋脚筋,将她关在屋子里,平日里按照小姐的吩咐给她送一些吃的东西,就是为了吊着她的一条命。

    许是因为女恶毒的女人作恶太多,当天晚上就彻底的疯了,之后,每天都好似沉浸在被厉鬼索命的噩梦之中,无法自拔,到了后面,甚至看到人,都会当成是鬼。

    今早,小姐吩咐她将衣竹萱放了,她先前还为小姐的这个决定诧异,后来才知道小姐的算计。

    衣竹萱已经疯魔到了看到任何人都会恐惧的地步,今早,当她将她丢到大街上的时候,衣竹萱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那所受的惊吓便可想而知了,最后,不过是半个时辰,就口吐白沫,双目爆裂而死,那模样……

    流光想到衣竹萱当时的惨样,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结果完全在安谧的预料之中,深沉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去给寡妇村的姐妹上柱香,就说,其中一人替她们送来了,至于另外一人……”

    安谧说到此,眼神一凛,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另外一人,已经在天牢之中,而不多久,她也会将他的命给她们送过去!

    而这个时候,皇后寝宫里,已经许久闭门不出的冯皇后坐在榻上,神色略显憔悴,寒玉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身侧,半分也不敢马虎。

    堂下,一宫女打扮的女子,恭恭敬敬的站着,看着和一般宫女无异,但是,眼底的沉静,却是让她多了几分和一般宫女不同的感觉。

    “说吧。”冯皇后瞥了那宫女一眼,平淡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急切。

    宫女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信封,双手呈上,“娘娘,这是老太爷的亲笔书函。”

    冯皇后眉心一紧,更是坐直了的身体,给寒玉使了个眼色,寒玉迅速的上前,将宫女手中的信封接了过来,递到冯皇后的手中。

    冯皇后一碰到信,就慌张的将信拆了开来,看到上面的内容,眉心越皱越紧。

    寒玉看着冯皇后的反应,猜不出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她却感觉得到冯皇后的脸色似乎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老太爷人呢?”冯皇后看完了信,依旧将信紧紧地攥着,急切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老太爷正在路上,大概三日之后就能够到达京城,老太爷吩咐了,还请皇后娘娘在他到达京城之前,将这件事情给办好。”宫女抬眼对上冯皇后的眼,似乎在告诉她,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冯皇后敛了敛眉,没有多说什么,朝着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宫女下去,等到宫女退出了房间,冯皇后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娘娘……老太爷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娘娘的脸色这般难看?”寒玉轻扶着冯皇后,虽然明白主子的事情不能轻易打探,可看冯皇后这般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本以为,冯皇后不会开口说什么,可沉吟了片刻之后,冯皇后的声音虚弱的响起,“没想到,爹竟然做了如此决定!”

    她以为老太爷的到来,会想想办法将冯裕给救出来,可是没有想到,爹会……

    冯皇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多些力气,过了好半响,才开口对依旧一脸茫然的寒玉吩咐道,“安排一下,本宫也该去看看裕儿了。”

    寒玉小心翼翼的看了冯皇后一眼,“是,娘娘,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从冯皇后的语气之中,她听出了些微的绝望与冷情,而这绝望是为了什么,她或多或少猜出了些端倪,寒玉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冯将军的命,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这天晚上,天牢依旧如平日那般,正常之中透着阴冷,天牢的最深处,一间独立出来的牢房,那是关押重犯的地方,而此时这个地方,正关押着曾经威风八面的冯将军!

    这个冯家的少爷,因为姑姑是冯皇后,他在大金朝的优越感甚至比一些皇子还要浓,可是,此刻牢房里坐着的他,却是满脸颓废与狼狈,胡茬乱乱的布满了他的整个下巴,若不仔细看,竟是看不出,这个人就是曾经的那个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此时的冯裕,静静地坐在地上,乱蓬蓬的头发随意披散着,整个人动也不动,好似死人一般。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大牢里,几个声音齐齐的响起,传到最深的那个牢房内,原本做在地上的人身体怔了怔,猛然抬起了头,迅速的起身,冲向了牢门处。

    “都起来吧,娘娘要见冯将军,快带娘娘去。”开口的是寒玉。

    狱卒们皱了皱眉,为难的相互看了一眼,“娘娘,这……皇上交代了,谁也不能探视冯将军……”

    他们都知道冯皇后是冯将军的姑姑,他们关系非常,若是让皇后娘娘进去,若是有个什么差错,他们怕是要丢了小命的啊!

    “放肆!娘娘既然来了这里,就已经是经过了皇上的同意,你们有多大的胆子,敢违背皇上的意思,将皇后娘娘阻拦在此?”寒玉拔高了语调,打断了狱卒的话。

    狱卒心里打了个突,依旧有所犹豫。

    “皇上有你们看管犯人,实在是皇上的福气,你们尽忠职守,本宫会向皇上提起,今日本宫来,不过是给冯将军送些吃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本宫自会承担。”冯皇后终于开口,眉宇之间带着浅浅的笑意。

    狱卒看了一眼寒玉的手中确实是有一个食盒,既然皇后开口,他们怎么违背得了?便也只有大着胆子,为皇后引路,“是,是,是,娘娘您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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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沉重打击,亲手毒杀!

    牢房的栅栏隔着冯裕和冯皇后,狱卒看到牢房内外的两人,倒是识趣,“娘娘和冯将军慢慢聊,奴才在外面候着。”

    狱卒正要出去,却是听到冯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将门打开。”

    狱卒愣了愣,终究还是拿出了钥匙,将门打开。

    “姑姑……”冯裕这个时候越发的激动起来,这些时日,他在天牢里的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他冯裕怎能落得如此下场?

    幸好,姑姑终于来了,她来了,或许他就有了希望!

    冯皇后进了牢房,看了冯裕一眼,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将寒玉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一边亲自将食盒中的东西拿出来,一边亲昵的开口,“裕儿,这些时日让你一个人在这天牢里受苦了。”

    冯皇后的态度让冯裕的心里的希望更加多了些,“姑姑,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外面那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你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只要查清楚,那么……”

    “裕儿!”冯皇后打断了冯裕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大了些,“你不用急,这事情姑姑一刻也没有落下,不仅如此,你爷爷也正往京城赶,本宫和你爷爷都不会任由你在这里受苦不管的,本宫收到了你爷爷的来信,说是三日自后,就该到京城了,等他到了京城,自然有办法救你出来,所以,这些日子,你还得委屈一些。”

    “真的!?”冯裕面露欣喜,几乎兴奋的在牢中踱着步,“太好了,我就知道,爷爷不会放弃我!”

    他冯裕是堂堂的大将军,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冯家这一辈中,就数他最有才能,冯家的未来还要靠他出力,爷爷是明白人,一定不会弃他于不顾,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他救出去。

    冯裕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并非那么容易解决,可是,凭着爷爷在大金朝的地位,就算是明德帝,也不得不买爷爷一个面子。

    冯裕素来都是精明的,可是,这一次,他无疑是算错了,冯皇后将冯裕的兴奋看在眼里,暗地里禁不住叹了口气。

    他又怎知道,就是因为冯家在大金朝的地位,所以,明德帝这一次,是容不下沙子的,就算是真的有人陷害,明德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他要的是给冯家一个教训,让冯家知道,冯家就算是再强大,这天下终究是他明德帝的天下。

    明德帝要冯裕的命来警示冯家,而冯老爷子,甚至是冯皇后也明白,冯裕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不仅如此,冯老爷子的意思,还不能让明德帝亲自处死冯裕!

    “现在你放心了吧?本宫给你带了些酒菜,你既然放心了,那就好好吃上一顿,等到你爷爷到了京城,或许,就有法子出去了。”冯皇后柔声道,便是说着虚伪的谎言,都显得毫无破绽。

    冯裕这些时日忐忑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在一桌的饭菜前坐了下来,就着冯皇后倒的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猛然想到什么,冯裕的眸子紧了紧,眼底一股愤怒迅速的弥散开来,重重的放下酒杯,“哼,等我出去了,绝对不会放过柏弈!”

    冯裕心中咬定了这绝对是柏弈的陷害,至于他到底如何弄出龙袍陷害了自己,等到他出去之后,他会查个水落石出,到了那时,他定也要让柏弈来尝尝这牢房的滋味儿!

    听到柏弈的名字,冯皇后的眸中也是划过一抹异色,她是精明的,也明了,这一次定是和柏弈脱不了干系,想到当年柏弈和冯家的纠葛,再想到柏弈的亲生母妃,眼底的颜色越发的深沉。

    看来这一次,柏弈是开始动手了么!

    柏弈这个敌人,终究是小觑不得!

    “是,等到你出去了,不能饶了他!”冯皇后口中低声的喃喃,说话之间,又为冯裕空了的酒杯倒上了一杯酒。

    “姑姑,咱们一起喝,干一杯……”冯裕突然提议,好似完全忘记了那天晚上在御书房内,他这位平日里疼他的姑姑,为了保全冯家,而将他推出来的事情了。

    冯裕话落,明显看到冯皇后的神色僵了僵,就连拿着酒瓶的手也是顿了一顿,不仅仅是冯皇后,她身后的寒玉面上也是闪过一抹不自然,冯裕皱了皱眉,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侄儿的命就靠姑姑了,侄儿先在此用酒感谢姑姑的恩德。”冯裕挥开脑中冒出来的念头,可是,终究是挥散不去,还是试探的说出了口,“寒玉姑姑,给娘娘拿一个酒杯出来!”

    寒玉目光闪了闪,看了冯皇后一眼,瞧见她微敛的眉眼,尤其是刚才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复方才那般亲和,寒玉赶紧道,“将军,奴婢没想得周全,来之前没有准备多余的酒杯,还请将军赎罪。”

    冯裕更是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寻常,先前的兴奋,在这一刻迅速消失,目光转向冯皇后,“是吗?可寒玉姑姑跟在姑姑身旁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格外周到,这一次,怎的就没想周到了呢?还是……这其中有其他……”

    冯裕说到此,神色一怔,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眼里,面上充满了痛苦,手捂住肚子,看了看酒杯,随即射向冯皇后的眼神越发的凌厉,“姑姑……你……”

    “裕儿,这一次你还是太天真了,龙袍之事事关重大,有些事情,若是咱们冯家没做,倒也可以为你据理力争,可是,若是因此让皇上查出更多的事情来,那就得不偿失了,冯裕的命可以没了,但是,冯家不能没了,冯家和你冯裕,该牺牲谁,仔细一想,都会有选择,这一次,就当是本宫欠了你,冯家欠了你,你到了地府,咱们冯家的先祖们,也会看在你对冯家有功的份上,对你多加照顾,你放心,你死后,冯家会厚葬你。”冯皇后淡淡的开口,脸上的笑容早已经不见,平静的面上,让冯裕看到的只有她的冷情。

    冯裕腹中的痛越发的难忍,整个人踉跄的往后退,最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将一桌子的饭菜都弄脏了,那杯还没喝下的酒,上面漂浮着血迹,又迅速的化开。

    面对这个模样的冯裕,冯皇后的眼里依旧没有丝毫怜惜,她是疼爱冯裕不错,可是,她的儿子终究是二皇子,她要为她的儿子谋划,所以,必要的时候有所牺牲,哪怕牺牲的这个人是冯裕,她也在所不惜。

    “哈哈……”冯裕强忍着痛,看着冯皇后,眼里盛满了指责,“厚葬我?人都死了,要厚葬有何用?”

    他要的是能够活下去,可是,很显然,这个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因为,他感觉到腹部的疼痛越发的浓烈,姑姑要他死,就绝对不会用什么一般的毒药。

    他以为,他就算是死,也该是被皇上处死,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平日里最疼他的皇后姑姑亲手送来的毒药,亲手为她斟上,亲眼看着他将毒药喝下肚。

    冯皇后似乎是有些愧疚,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已经沿着墙壁滑落在地上的冯裕,眸中一片冷清。

    “爷爷呢?我若死了,爷爷他……”冯裕突然想到什么,狠狠的等着冯皇后,冯皇后终究是冯皇后,就算是他的姑姑又如何?他先是皇后,而后再是他的姑姑!

    “呵呵……”突然,冯皇后竟笑了起来,这笑声,打断了冯裕的话,冯裕看着冯皇后笑着的模样,心底一股寒意冒了出来,那是嘲讽啊!

    她在嘲讽他什么?

    冯裕愣了愣,坐在地上,捂着痛处,神色复杂,而冯皇后一步步的朝着冯裕走近,每往前一步,冯裕都感觉到一股股压力朝他袭来,心里格外不安。

    冯皇后在冯裕的面前停了下来,蹲下身子,伸手轻抚着冯裕的脸颊,轻柔的,让冯裕微怔,他记得,小时候姑姑就喜欢这般抚摸他的脸颊,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姑姑是疼他的。

    可是,此刻,那手触碰到他脸颊的时候,他却是感觉到那手传来的是一阵冰冷,他不知道冯皇后要做什么,但是,他却是明白,他要做的定不会是他的期望的。

    冯皇后嘴角依旧微微的扬起,一如曾经对小时候的冯裕的慈爱,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打在听者的身上,足以让人痛苦万分。

    “裕儿,没想到,你竟也这么天真,不应该的,不是吗?你是一个大将军,看惯了战场的凶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现在,我们所处的,就好比是一个战场,你若是不死,死的就是别人,或者是更多的人,姑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该死得明白。”冯皇后的声音更是冰冷的许多,好似被寒冰粹过一般。

    冯裕眉心皱了皱,明白?明白什么?他清楚,冯皇后想让他明白的东西,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可是,便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好奇的,谁不希望死得明白呢?

    冯皇后顿了顿,继续道,“是,若是没有办法,本宫会舍弃你,可是,这一次,倒不是本宫的决定,呵呵……”

    冯皇后想到那封信,不由得笑了笑,“你一定想知道是谁,本宫告诉你,那人是你的爷爷,冯家的老太爷!”

    话落,果然看到冯裕有些虚弱的脸上,无数复杂的情绪闪过,震惊……不愿相信……以及逃避……

    冯裕不断的摇着头,不会的,怎么会呢?爷爷?怎么会是爷爷呢?

    爷爷曾经对他说过,冯家以后的当家人,会传给他,爷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弃了他呢?

    这个消息,甚至要比方才喝下的毒药,还要让他痛彻心扉,口中虚弱的喃喃,“不会的,爷爷……还没到,不是吗?”

    冯皇后看着冯裕的反应,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痛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他人是还没有到京城,可是,已经派人送来的信,他的信上交代了,在他到京城之前,你必须畏罪自杀。”

    轰的一声,这又好似一记惊雷,在冯裕的脑海里炸了开来,他明白爷爷的意思了,他“畏罪自杀”,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也许不仅如此,明德帝还会因此而体恤冯家。

    爷爷啊!他有想过救自己吗?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爷爷就已经做了这个打算!

    “哈哈……”冯裕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的凄凉,在整个牢中回荡,甚至传到外面,狱卒们听到声音,都禁不住头皮发麻,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狱卒,心想着里面有皇后娘娘在,便也不好进去查看究竟。

    那笑声仅仅是持续了一会儿,便突然戛然而止,好似一只飞鸟被箭射中,突然没了气息,砸落在地上。

    牢房里,冯裕双目大睁着,目光依旧停在冯皇后的身上。

    寒玉心里打了个寒颤,上前几步,低声道,“娘娘,将军已经死了,咱们……”

    寒玉似乎依旧沉浸在刚才冯裕那凄凉的笑声之中,下意识的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她现在也是清楚了,娘娘先前所收到的那封信中,老太爷到底交代了什么。

    思及此,寒玉更加觉得心里莫名的冷,贵族大家,为了利益,各种权衡,甚至连最疼爱的孙子和侄儿,都忍心亲手毒杀,哎!

    寒玉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看着冯皇后,等待着冯皇后的旨意。

    冯皇后敛了敛眉,眸中依旧一片冰冷,“将这些东西收拾一下,走吧!”

    前面一句话,冯皇后的声音倒是强硬,后面两个字,便是寒玉都听得出,有几分无力,冯皇后最后瞥了一眼便是死了也没有瞑目的冯裕,毅然转身,转身之际,那双冰冷的眸中凝聚起一抹恨意,这一次,他们吃的亏,她的心里记下了!

    柏弈……冯皇后认定了这事情和柏弈脱不了干系,亦是下定了决心,这事不会这么完了!的

    寒玉迅速的将酒菜都收拾了一下,跟随着冯皇后出了牢房,等到狱卒见到冯皇后和寒玉出来之时,都被她面上的阴冷吓得齐齐跪倒在地,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别说是探寻牢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你们是如何看管冯将军的?他竟然在牢房里畏罪自杀,你们都不知道么?”

    高压的空气之中,冯皇后声音骤然响起,一群狱卒听了,脑袋轰的一声,瞬间懵了,他们听到了什么?冯将军畏罪自杀了?

    可是,刚刚都是好好的不是吗?那个带冯皇后进去的狱卒更是不解,他分明就看到冯皇后面对面的和冯将军站在一起,此刻,冯皇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仅如此,皇后娘娘这话中,明显的责备与怪罪,他们如何承受得起?

    就连刚才,他们亦是听到冯将军的笑声的啊!

    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意图?

    几个狱卒,更是诚惶诚恐,有一个狱卒终究是忍不住了,“娘娘,冯将军之前都……”

    他话刚说到此,只感觉到脖子一痛,一把刀子稳稳的插在他的后颈处,鲜血四溅,周围其他的狱卒更是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那个刺杀了狱卒的人正是冯皇后身边的寒玉,寒玉将狱卒身上的匕首抽了出来,那狱卒轰然倒地,冯皇后目光扫过牢中跪了一地的狱卒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

    冯皇后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个弧度,你们都听着,“这个狱卒看管冯将军不利,让他在狱中畏罪自杀都没有察觉,其罪当诛,本宫已经代为处置了他,皇上追究起来,你们也该明白到底怎么汇报了吧!”

    这些狱卒一愣,在脑海里消化着冯皇后的话,很快便明白过来,冯将军的死,怕是皇后所为,可是,谁敢追究她的责任?再说了,冯将军被打入天牢,终究是个死囚啊!

    “明白,奴才明白!”狱卒们忙不迭的点头,早已经吓得满头大汗。

    冯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今日之事,本宫不希望任何人知晓,若是谁传了出去,就别怪本宫无情!”

    “是,是,是!”狱卒们除了点头,便没有别的选择,幸好,有一个狱卒死了,便也可以将这些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只要他们能保住自己的命,就算是按照皇后娘娘所说的做又如何?

    狱卒们头也不敢抬,直到冯皇后和寒玉走出了天牢,这些人才好似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狱卒们忙跑进了关押冯裕的那间牢房,果然看到墙壁处,正是冯裕双目大睁的躺那里,身上沾着不少血迹。

    狱卒们心里打了个突,一股寒意将他们笼罩了起来,几人面面相觑,似乎是在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突然,其中一个狱卒似反应了过来,忙道,“快,快去禀告皇上,冯裕将军在天牢畏罪自杀!”

    那狱卒暗暗祈祷,不知道皇上听闻了此消息,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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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戏登场,暗中的较量

    第二日一早,狱卒将消息迅速的传到了皇宫里,亲自禀报的狱卒看到昨晚出现在天牢里的冯皇后也在皇后身旁,出了冯皇后,渤海王也随侍在侧,和皇上正对坐着下棋。

    狱卒心里一惊,这局面俨然是他的没有料到的,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先前就准备好了的说辞。

    明德帝的眉心不由得皱了皱,拿着白字的手微微顿了顿,久久没有落下,面上俨然是被打扰了兴致的不悦。

    冯皇后看在眼里,柔声道,“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皇上正和渤海王下棋,叨扰了兴致,你可担待不起!”

    狱卒一愣,回过神来,心里明白,这里那里是闪神害怕的地儿?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啊!他自然担待不起!

    狱卒跪在地上,急急忙忙的开口道,“皇上,娘娘,天牢之中的犯人冯裕,昨晚畏罪自杀了。”

    明德帝身形微怔,但很快,眼底便划过一抹淡淡的精光,柏弈听在耳里,嘴角亦是不着痕迹的扬起了一抹笑意,畏罪自杀?当真是畏罪自杀么?

    柏弈看了一眼冯皇后,眸光闪了闪,据他所知,冯家老太爷要后天才能到京城,他还以为,冯裕即便是会“畏罪自杀”,也要等到冯家老太爷来了京城之后,至少也要见上一面不是?

    可却没有想到,竟比他所预计的时间还早了许多,不知道这“畏罪自杀”到底和谁有关?是冯皇后?还是冯老太爷?

    不过他倒是觉得,和这两人都脱不了干系,若是冯皇后的主意,那么,为什么她不早些动手,为何要在冯老太爷到京城的前两天动手?若是冯家老太爷的主意,可冯老太爷在京城,没有爪牙不是?

    不,若说是爪牙,倒不是没有?冯皇后不就是冯老太爷在京城的手么?

    仔细一盘算,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柏弈的心里迅速的有了底。

    呵!那冯裕,当真是可怜得很,这么早早的就被人弃了!甚至,那冯家老爷子见也不打算见他最后一面了么?

    “这是怎么回事?”明德帝故作愠怒的质问道,心里却是格外的平静,平静之余,似乎有着掌控一切的优越感,冯裕死了,这不正是他要的吗?可是,他所要的,并非仅此而已!

    冯皇后微愣,扯了扯嘴角,在狱卒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皇上,是这样的,昨晚臣妾去了一趟天牢,心想着裕儿犯了这么大的错,臣妾身为他的姑姑,自当为皇上好好教育他一番,却是没想到,刚到了天牢,就听闻裕儿自杀的消息,臣妾迅速的进了牢房,果然看到裕儿躺在地上,本宫盛怒,裕儿他是天牢的重犯,还未等皇上审问,就做了这样的事情,许是真的认识到他自己的错了,也是害怕了,可是,狱卒却也有看官不力的嫌疑,所以,臣妾一怒之下,赐死了那个看管的狱卒,这事儿臣妾做得太欠考虑了些,还请皇上责罚!”

    冯皇后说到最后,一脸的凝重,甚至是起身,走到明德帝的面前,双膝跪在了地上。

    明德帝一听,并不吃惊,心中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这天下终究是他的天下,纵然是冯皇后又如何?纵然是家大势大的冯家又如何?可是,还不是得按照他的意思,做任何事情!

    “真是这样?”明德帝的声音依旧阴沉的可怕。

    “臣妾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皇上可以询问狱卒,狱卒将这一切的经过都看在眼里的。”冯皇后看了那狱卒一眼,因为冯皇后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转移到了狱卒的身上。

    承受着所有人的视线,狱卒更好似要窒息了一般,可是,他还要“作证”,忙不迭的点头,“是,皇后娘娘所说非假。”

    明德帝面上的愤怒似乎舒展了些,不过,眉心依旧紧皱着,似有越皱越紧的迹象,平静的声音,在大殿之上缓缓响起,“皇后是冯裕的姑姑,虽然冯裕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总就是血脉亲情,皇后平日里又对冯裕十分器重,因为他”畏罪自杀“而迁怒于看守的狱卒,也是人之常情,至于惩罚,倒是可以免了。”

    冯皇后一听,心里一喜,一口气长长的舒展了出来,“皇上明察,谢皇上体恤。”

    “不过……”

    就在冯皇后以为这事情这般轻松的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明德帝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带着说不出的为难,冯皇后一抬眼,看到明德帝紧皱着的眉峰,心里咯噔一下,“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大大的不妥啊!”明德帝摇了摇头,整个殿上,又因为他的话,而陷入了凝重之中,明德帝深深的叹了口气,“朕原本打算,等冯老太爷进京,好好处理冯裕的事情,却是没想到,冯裕竟在天牢之中就这么畏罪自杀了,前方传来消息,后天冯老太爷就该到达京城了,他一死,朕该如何向冯老太爷交代啊?”

    说到最后,明德帝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柏弈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父皇果然是一只老狐狸,明明按照他的算计,就是希望冯家人自己处决了冯裕,这样,对他来说,便不欠人任何东西了,反倒是冯家,似乎还欠了父皇的,如今事情都按照着父皇的算计在发展,他倒是为难了起来,呵!父皇这出戏,演得倒是不错!

    不过,他倒是更加希望看到,冯老太爷到了京城,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想到冯老太爷,柏弈拿着黑子的两个指尖,竟不由自主的不断用力,似将那黑子当成了某人,要将他捏碎一般。

    冯皇后眉心皱了皱,此刻竟才突然明白,皇上下令让爹来京城的目的,莫非他就是要逼爹出手么?

    这么一来,皇上便免去了许多麻烦,倒让他们冯家处于这样为难的境地!就算冯家将这事儿怪在皇上的身上,那也名不正言不顺啊!

    冯皇后的心里莫名的堵得慌,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太小瞧了睡在她枕边的这个人了!

    这个时候,就算冯皇后的心里有如何的复杂,她都必须掩藏起来,扯了扯嘴角,劝说着明德帝,“皇上,这事儿臣妾会和爹说,爹是明事理之人,裕儿在天牢中畏罪自杀,这和皇上并无关系,就算是裕儿没死,他也是戴罪之身,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最终也只能是一死罢了!”

    “这……”明德帝长长的吐出一个字,眉峰微皱,似乎在盘算着这方法到底是否可行,可一切,都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谁都看得出谁的虚伪,谁也明白,对方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终于,明德帝好似想透了什么,叹了一口气,“便只能如此了,这样吧,后天冯老太爷就要到京城了,朕会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一个洗尘盛宴,邀请百官为冯老太爷接风,皇后意下如何?”

    百官接风?这可是不小的对待了啊!

    皇上这是在打了冯家一棒子之后,再个一个甜枣么?

    到最后,似乎倒成了明德帝不计较冯裕所犯下的错,不迁怒冯家,给冯家莫大的恩典了,冯家却也必须要对他感恩戴德!

    冯皇后心里终于猜透了明德帝的心思,柏弈也是将明德帝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前者心里翻山倒海,说不出是怎样复杂的滋味儿,后者的心里却是觉得莫名的畅快。

    后天的洗尘宴,呵!他的心里越发的期待了呢!

    这个洗尘宴对柏弈来说,是莫名的期待,但是,对冯皇后来说,心里却是格外的忐忑,谁能料到,洗尘宴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就算是她不希望有着洗尘宴,她又能左右皇上的决定么?皇上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却容不得其他人又否定的回答啊!

    “皇上如此对冯家,爹一定会受宠若惊,一定会谨记于心,感谢皇上的恩德。”冯皇后敛眉,满脸的笑意,柔和的附和着明德帝的决定。

    明德帝将冯皇后的顺从看在眼里,呵呵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来了,皇后,你可能累了,先回宫歇息吧!至于你……”

    明德帝的目光落在了那狱卒的身上,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那狱卒却分毫也听不出刚才帝后之间的交锋,此刻听到皇上提到了自己,顿时诚惶诚恐了起来。

    明德帝顿了顿,继续道,“回去将冯裕的尸体收拾好,他虽然是罪人,可也曾为我大金朝做了不少的事情,单单是看在冯老太爷和皇后的面子上,也是要好好厚葬他的,这样,你先将冯裕的尸体送到他暂居的府邸内,好好设个灵堂,供人祭奠吧!”

    祭奠?冯裕顶着谋逆的罪名,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祭奠?

    谁都明白这道理,可是,皇上既然这般吩咐了,谁能不照着去做?

    狱卒忙不迭的领命,随后退了下去,冯皇后心里虽然万分憋屈,可还是不得不强忍着,就算是出了大殿,她依旧保持着平静,可跟在她身后的寒玉却是知道,此刻的皇后越是隐忍,爆发的时候,就越是骇人!

    大殿之上,明德帝已经和柏弈继续下起了棋来,脸上的笑容,便是在一旁候着的秦公公,也感受得到他心中的畅快,柏弈也自然看得出来,看着棋盘上的格局,柏弈的眸光闪了闪,手中的黑子落下,刚一落下,明德帝便落下了白子,哈哈的道,“朕赢了!柏弈,今日,你的状态不佳啊!”

    柏弈敛了敛眉,遮住眼底闪过的精光,“管他状态如何,儿臣输了,终究是输了!”

    明德帝微怔,片刻笑得更是开怀,“对,有些事情,看的是结果,至于过程如何,大丈夫不拘小节不是?”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了片刻,渐渐的,明德帝的眸子多了几分深沉,“柏弈,后天,冯老太爷就到了,当年之事……”

    “父皇请放心,儿臣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血气方刚,不懂事的儿臣了。”柏弈嘴角微扬,打断了明德帝的话,这些年,他早已经沉淀了下来,当年之仇,他是不会忘,更不能忘,不过,至于何时报仇,他倒是不急了,有时候不急,才走得稳,他要的是最后的结果,不是吗?

    明德帝眸子紧了紧,“那就好,你是聪明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该什么时候做何时,朕想你的心里都有底,朕不会担心,亦是不会干预!”

    柏弈微怔,抬眼对上明德帝的眸子,从他的眸子里,他看到了恨,但是那恨却是隐藏得极深,他恍然明白,父皇的恨是针对冯家,虽然不知道,这恨当中有多少是因为皇姐的事情,可是,他去探究这个,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不是?他明白,父皇恨冯家就够了!

    他一直以来都在等待时机成熟,而越是到最近,他越是觉得时机快到了,而这段时间,他对冯家的恨,也是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柏弈又陪明德帝下了一盘棋,才告辞离去,回到渤海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安谧。

    花园里,安谧正专注的刺绣,眉宇之间竟是笑容,宁静而温和,柏弈看到安谧,先前心中仇恨的杂质顿时全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浓烈的爱和宠溺。

    看到她,他好似看到美好的未来。

    柏弈先是远远的看着安谧,在花园中的佳人,仿佛是一副美丽的画卷,让人不忍去破坏那美好的意境,可是,单单是远远的看着,又怎能满足得了他的心?

    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走了过去,安谧感受到有人靠近,却是没有动作,单是听声音,她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柏弈想到方才在宫中得知的消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安谧,终于开口打破了宁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冯裕他死了!”安谧抬眼对上柏弈的眼,代替柏弈将那个好消息说了出来。

    柏弈愣了愣,“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以为,这个消息该是他带给的呢!心中划过一抹失落,可那失落很快被安谧接下来的话驱散。

    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目光再次落在手上的绣品上,一边刺绣,一边道,“王爷给我的两个丫鬟能干!”

    原来是流光和依霏!

    柏弈呵呵一笑,目光闪了闪,“那我还有另外一个消息,该是流光和依霏无法探知到的。”

    安谧刺绣的手顿了顿,“哦?那是什么消息?”

    柏弈在安谧身旁的石凳上做了下来,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安谧的身上离开,“父皇要将冯裕的尸体安置在他暂居的府邸内,还要厚葬!”

    安谧眸子果然如柏弈所料的一凛,柏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就知道,仅仅是让冯裕这般死了,不足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是吗?”安谧回过神来,眸光闪了闪,似在盘算着什么。

    厚葬?冯裕做的哪些事情,怎配得上厚葬?

    安置在他的暂居的府邸内吗?那当真是太好了!

    柏弈一眼就看出了安谧心中所想,沉默了片刻,继续开口道,“若是要动手脚,那也要选一个好的时机,这样或许会有更好的效果也不一定!”

    安谧疑惑的看向柏弈,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更好的效果么?

    柏弈明了的安谧的疑惑,呵呵一笑,“后天,父皇为冯老太爷举办了一个洗尘宴,这么久不见,本王自然要送些礼物才合适!”

    而这一份礼物的分量,必然是不能小了!

    “洗尘宴么?”安谧眸子紧了紧,眼底有一抹精光一闪而过,“那该是大场合了,不知我能否参加。”

    柏弈的笑容扩大了些,更是发出浑厚的笑声,“那是自然,如今你是本王的未婚妻,身为未来的渤海王妃,你自然不能缺席!”

    安谧心里一喜,那就太好不过了!

    后天,洗尘宴么,看来她得好好计划计划,有些事情该怎么做了!

    给冯老太爷举办洗尘宴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开来,与此同样盛传的消息,便是冯裕在狱中畏罪自杀的事情,每一个听到这两个消息的人,心中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心中都在猜测着,这怕是宴无好宴啊!

    不过,有一人和安谧柏弈一样,对这洗尘宴是格外的期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时候被冯老太爷借由冯裕的手送进宫,本打算送到明德帝的身旁伺候的女子,云袖!

    这些日子,云袖在宫里,被派到了最辛苦的浣衣局里做事,她受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冯皇后承诺了她,让她在宫中沉寂一段时间,再对她做安排,可是,自那之后,冯皇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她,她甚至知道,她之所以会在这浣衣局里受苦,都是冯皇后暗中授意。

    可是,她即便是知道,她也丝毫不做声,她在等,等待着机会,而眼下,机会似乎快要来了!

    云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捧着一叠洗好了的衣裳,抬眼看向前方的院子,一院子的萧索,似乎昭示着住在这里的主子,是有多么的不得势!

    不过,就算是不得势,或许哪一天也能为她所用不是?

    如是想着,云袖缓缓走了进去,轻声唤道,“容妃娘娘,奴婢给你送衣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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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女人结盟,洗尘风波(一)

    清冷的宫院里,满院的萧索,听到这个声音,屋子里的女人面露欣喜,忙放下手中事情,小跑着将门打开,看到朝着她这边走来的女子,闪过片刻的恍惚,这女子的容颜在这皇宫里,还怎是少见,就连曾经的她,也是及不上的,而现在的她却是……想到自己此刻的状况,容妃的心中浮出一丝嫉妒,可是,很快,这嫉妒便消失不见,笑容跃然于脸上,“你来了,快,快进来!”

    自从自己住进了这个偏僻的院子,曾经在她身边伺候巴结的人早已经不再,她所面对的就只有一室的冷清,甚至连饭都吃不上,很长一段时间,她抗拒过,闹过,可是,却没有丝毫作用,等她终于认识到,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容妃的时候,她才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现在的她,和被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

    直到她认识了云袖,她的生活才多些色彩,至少,每日有人会来和她聊天了,有时候,她会偷偷的给她带些吃的东西,这个皇宫里,只有云袖才是她的朋友。

    “容妃娘娘,来,这是我偷偷留下的馒头,你饿了吧,快些吃了。”云袖进了房间,将手中的衣裳放下之后,从怀中拿出馒头,就着桌子上的壶,给容妃倒了一杯水,“边吃边喝,别噎着了。”

    云袖关切的道,看着容妃拿着馒头,高兴的吃了起来,眼底划过一抹深沉,她是见过容妃曾经的容貌与辉煌的,以前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自然是不简单的,可是,现在的她,没了容貌,又因为小产而落的如此下场,当真是凄惨的,可是,她接近她,可不是因为对她的怜惜。

    “好吃,真好吃。”容妃大口大口的吃着,曾经的她,别说是馒头,就算是山珍海味都会嫌弃挑剔,如此云泥的差别,更是显得凄凉。

    “好吃您也慢慢吃,以后,容妃娘娘有的是好吃的东西。”云袖意有所指的道,话落果然看到容妃原本咬着馒头的手,倏然顿住,一口馒头咬在口中,甚至忘记了咀嚼。

    容妃愣愣的转向云袖,眉心紧皱着,脑海中无数复杂的情绪闪过,如此过了片刻,容妃的脸上才将浮出一抹失落,夹杂着些微自嘲,不紧不慢的将口中的馒头嚼碎,细细的品尝着,好似格外珍惜口中的这馒头,等到了那口馒头,容妃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如今我都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能够有口馒头吃,都还是多亏了你,若是有一天,你也不管我了,那我怕是只能饿死了。”

    云袖扯了扯嘴角,“容妃娘娘,你可不能如此失去自信,今日的落魄,可并不代表永无翻身之日,娘娘是贵人,奴婢相信,娘娘不会陷在这种困境中太久,这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容妃呵呵一笑,若是在一以前,这笑容风华万千,便是明德帝也十分痴迷,可是,如今这张毁了容的脸,露出这样的笑容,竟是透着说不出的狰狞,让人不忍直视。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是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容妃的声音缓缓响起,经历了小产毁容的事情,她好似顷刻间成熟了不少。

    云袖敛了敛眉,眼底划过一抹愤恨,“娘娘本怀了皇上的骨肉,若是那孩子顺利生下,娘娘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定不会有分毫差池,凭着皇上对娘娘的宠爱,若是娘娘生了个小皇子,说不定有一天,天下大统都是小皇子的,却不曾料到……哎……”

    没有料到云袖突然提及了此事,容妃心中的不甘和愤怒也在瞬间被这句话挑了起来,想到她那小产的孩子,想到和她擦声而过的荣华富贵,再想到她的脸……容妃抬手,轻轻的触摸着脸颊,曾经那个地方是多么的光滑柔嫩,皇上最是喜欢抚摸她的脸颊了呢,可是如今……便是这轻触,她都能够想象得出,这张脸的模样。

    这样的一张脸,饶是晚上被人见了,都怕会吓着人家吧!

    这一切,都是冯皇后那贱人!

    脑海中浮现出冯皇后得意的模样,心中的恨意更加如排山倒海的袭来,她怎么也忘不了,是冯皇后害了她的孩子,害得她落得如今的下场!

    “好恨,好恨啊!”容妃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手中的馒头紧紧的捏着,口中喃喃,咬牙切齿的模样,又极尽痛苦。

    云袖将容妃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可脸上表现的,却是怜惜,“娘娘,你别这样,有些事情,想也没有什么作用,反倒是让自己痛彻心扉,有些恨,自当消弭了,才会解脱。”

    “消弭?”容妃蹙眉,抬头望着云袖,片刻之后,竟是哈哈的道,“如何消弭得了呢?冯皇后依旧贵为皇后,曾经我斗不过她,现在在这冷宫里住着,又哪里来的资本和她斗!”

    她倒是想报仇,想让这仇恨消弭啊,可是,这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娘娘,你有所不知,其实,云袖何曾不恨皇后娘娘呢?”云袖突然开口,眸中也是凝聚起一抹恨意,让人丝毫不怀疑,她的恨有丝毫虚假伪装。

    容妃微愣,看云袖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的探寻,自和云袖认识起,她就只是在生活上关心她,云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心事,想到这云袖曾经是冯皇后送给皇上的女人,容妃眼底的疑惑更加多了些,“我曾以为你和冯皇后是一路人,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在浣衣局那个地方,待了这么久。”

    “呵!”云袖眸子紧了紧,冷冷的哼了一声,“娘娘,你我才是同路人,我不是她的一枚棋子,等到没有了用途,到最后便随意丢弃,我本是大好年华,便要在这后宫中黯然度过,想想,谁的心里会甘呢?”

    容妃审视的看着云袖,默默的看着,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突地,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看云袖的眼神,也越发的多了几分神采,“凭你的姿色,只要有心,凭些算计,要在这宫中有一席之地,倒也不是难事。”

    容妃心里越发的欣喜了起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是吗?再说了,她和云袖也算是有些交情,若是能够联合起来……

    越是想,容妃越是兴奋,可经历里许多事情,她的性子也变得内敛了许多,便是有多兴奋,也是收敛着,试探的道,“云袖可有什么路子?”

    这些时日的接触,云袖不是莽撞之人,今日既然和她说了这些,那自然是有了一定的打算。

    “有些打算,我本是冯家老太爷送来的,他是希望我能随侍在皇上的身侧,可惜……”云袖敛了敛眉,但是,瞬间,眼里的光彩又浮现了出来,“近日,老太爷要到京城了,皇上还要为他举行洗尘宴,许多官员都会到,或许,等冯老太爷到了,我就该有翻身的机会了。”

    “真的?!”容妃有些克制不住的欣喜,“那真是太好了,你若是能够翻身,我也为你高兴!”

    “娘娘,奴婢斗胆,将你当成好姐妹,才会对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可都是奴婢的心里话,奴婢也只能和娘娘说说而已,可若是真的有机会翻身,奴婢一定不会忘了娘娘在这地方受苦。”云袖深情的道。

    容妃欣喜的猛然起身,握住云袖的手,“真的?你真的会记得我,让我摆脱这个困境?”

    “当然了,在这皇宫里,我只有娘娘你一个朋友不是吗?许多事情,还需要娘娘帮寸着。”云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上容妃的眼,意有所指的道,其言下之意,容妃也是不笨的人,微微愣了愣之后,仔细一琢磨,便就明白了过来。

    容妃没有丝毫犹豫,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大了些,就连握着云袖的手也是收紧了几分,“既然你我是朋友,那么,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出力的,我自然会义不容辞。”

    比起朋友,比起一句承诺,或许自己参与其中,做了贡献才会有更大的把握,让她带着自己走出这个困境。

    房间里,两个女人目光相对,心里都在盘算着,两个女人就这般结成了同盟,而此时的结盟,为后宫日后的风起云涌,添了不少的力量。

    日子过得很快,按照明德帝的吩咐,将冯裕的尸体从天牢中搬了出来,在他暂居的府邸内,设了灵堂,其排场还不小。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这个曾经举办了一个盛大婚礼,许多宾客云集的地方,转眼间喜事变成了丧事,曾经那些为了巴结讨好而来的宾客,此刻各自回避着,偌大的府邸,灵堂内,只有几个守着的家丁丫鬟,便没有一个人来祭拜。

    许多人都在暗暗观望着,盘算着等到冯家老太爷到了,看看情况,才决定该如何做。

    这一日,冯老太爷预定到达的日期,京城外十里之地,马车上,一个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威严,猛地响起,“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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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洗尘宴风波,苦肉计!

    随着那一声婚后低沉的声音,约莫百来人的队伍都立即停了下来,前方一个马车上,一中年男人匆匆的下了马车,走到一个马车前,微微弓着腰,对着马车内的人道,“老太爷,可是累了?再过十里,就该达到京城了,这沿路也没有可休息的地儿,您看……”

    “那就不用休息,吩咐下去,大家都累了,走得慢点也无妨!”冯老太爷的声音从马车帘子内传出来,柔和的声音,比起方才,少了几分威严,倒是多了几分老人的温和。

    马车外的人,名唤冯清,祖辈都在冯家伺候,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得了冯老太爷的器重,将他提拔为管家,并且赐了冯家的姓氏,跟在冯老太爷身旁多年,此刻冯老太爷的命令,让他有些纳闷了起来。

    心想着,先前老太爷没日没夜的赶路,怎么快要到京城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想到冯裕少爷的事情,冯清眉心皱了皱,昨天也得到了京城来的传信,说是今日晌午十分,在皇宫设了洗尘宴,这若是耽搁了……

    冯清思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终究是开口问了出来,“老太爷,皇上还在京城等着呢,这离晌午还有几个时辰……不如……”

    若是按照先前那样的速度赶路,晌午之前达到京城,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

    冯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马车内的人似乎有些不悦了,冯清赶紧住了嘴,不敢再继续多说一个字,心里隐隐颤抖着,诚惶诚恐,默默的站在那里,留也不是,退也不是。

    终于过了半响,马车里才传来了冯老太爷的声音,“一把老骨头了,赶了这么久的路,突然有些不适!”

    话虽如此,可听那声音,却是丝毫感觉不到他有分毫不适,马车外的冯清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多言,便由着冯老太爷的意思,“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听到马车里飘出一个轻轻的“嗯”字,便是隔着一个马车帘子,马车内的人丝毫也看不到他,冯清也是躬了躬身,退了好几步才转身对着一干众人吩咐道,“老太爷有些不适,大家都走慢些。”

    “是。”众人齐齐应道,一百来人的队伍,井然有序,又继续动了起来。

    宫门口,所有的官员都齐齐的站了一地,烈阳高照,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隐隐浮出一层薄汗,大家除了偷偷的用拿出锦帕擦拭一下汗水,倒是谁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正前方,明德帝一袭明黄的龙袍,坐在步辇上,便是有伞遮着,都因为人烈火般的骄阳,而热得有些皱眉。

    “什么时辰了?”明德帝浑厚的声音响起,明显透着一丝不耐烦,他堂堂帝王,在这烈阳之下,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迎接冯老爷子到来,可是,这么久了,人却迟迟未到,那被等的人,也实在是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秦公公忙低声回禀道,“回皇上的话,现在已经午时三刻了!”

    “前面是什么情况?冯老太爷怎的还没到?”明德帝一听时辰,心里更是不耐烦了起来,甚至夹杂着些微的愤怒。

    身旁的冯皇后感受到明德帝的怒气,忙扯了扯嘴角,安抚道,“皇上,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来人,还不快给皇上扇扇风。”

    冯皇后对明德帝身旁的宫女吩咐道,随即转向明德帝,继续道,“皇上,不如皇上和大臣们先进宫,让臣妾在这里迎接,皇上意下如何?”

    明德帝皱了皱眉,他之所以要在这里等,就是为了表现他对冯家的看中,冯老太爷可是一只老狐狸,他可不能让他有任何把柄抓到,冯皇后是冯老太爷的女儿,如今,冯皇后都这么说了,那么,他自然乐得自在。

    不过,表面上的功夫,他依旧要做足了,明德帝眉心皱了皱,有些为难的道,“这怎么能行?老太爷难得来京城一次,朕虽是皇上,可也是老太爷的女婿,若不亲自迎接,那老太爷怕是要说朕这个女婿招呼不周了。”

    冯皇后忙呵呵的道,“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皇上是皇上,如此礼遇爹爹,爹爹定会将这荣耀记在心里,再说了,臣妾是皇上的人,代替皇上迎接爹爹,这和皇上亲自迎接没有太大的差异,相信爹爹也会理解的。”

    冯皇后不笨,皇上亲自迎接,若爹爹准时到达,那自是荣耀万千,可也不知道爹爹到底怎么了,竟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让皇上等?这是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皇上虽说是爹爹的女婿,可他最大的身份是皇上,若是因此怒了,那到头来怕是没有荣耀,反倒是惹得一身腥了。

    冯皇后心里暗暗怪罪气冯老太爷了,这个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德帝皱了皱眉,“如此……也好,那就有劳皇后了。”

    “不碍事,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冯皇后柔声道,贤惠的模样落在所有官员眼里,都禁不住称赞这皇后娘娘的贤德。

    不过,柏弈,青岚等人看在眼里,却是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出了柏弈和安谧,青岚最是知道最近所发生的事情里面,到底有怎样的纠葛,如今冯裕一死,许多事情都是暗藏汹涌,冯老太爷今日迟到,怕不是偶然吧!

    青岚敛了敛眉,这一次,让冯家折损了冯裕,确实是一件幸事,不过,冯老太爷来京城,他也不能小觑了,冯家,年轻一辈中要属冯裕最精明,但是比起冯老太爷来,却也都是小巫见大巫,冯家,真正可怕的人,还是冯老太爷啊!

    青岚知道,冯老太爷此番来京城,京城定不会太平,不过,就算是这样,有些事情他也必须去面对!

    青岚眸子眯了眯,一抬眼,正看到柏弈握住安谧的手,二人转身随着皇上的队伍朝着宫内走去,一时之间,青岚神色恍惚了一下,他看见,安谧的手被柏弈握着,便是背影,他都感受得到她的幸福,他们二人是如此的相配啊!

    可是他呢……

    “殿下,咱们该走了。”声旁,女人的声音响起,正是才成为大皇子妃不久的司马妍,青岚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她的眼里,她看到青岚看安谧的眼神,甚至看到了他眼底的爱慕与失落。

    司马妍的心里,不可谓不痛,可是,她却强忍着,也只能强忍着,不断的告诉自己,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子妃,倒是安谧,已经成了渤海王的未婚妻,青岚便是心里想,他也不可能得到安谧。

    司马妍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可强忍的代价依旧是痛苦,安谧啊安谧,她到底要影响她的幸福多久?

    青岚所有的爱,本该是她的才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却压制不住司马妍对安谧的嫉恨,不过,这些时日,她已经慢慢练就了一身好演技,知道该如何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更是知道,自己该展现怎样的一个司马妍在青岚的面前。

    至始至终,司马妍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看青岚的眼神亦满是柔情,青岚却是瞥了一眼司马妍,眉心却是下意识的紧皱了起来。

    若是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是安谧,那么……就算是没有皇位,那他也心满意足,可是……

    青岚眸子微微收紧了些,迅速的将视线从司马妍的身上收回,先前看安谧眼里的柔情,早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眼的冰冷,没有在理会司马妍,青岚径自跟上了队伍。

    青岚从她身边擦声而过,原先在她脸上展现的笑容瞬间僵住,这个时候,司马妍再也无法撑起那笑容,心中更是沸腾了起来。

    他就这么讨厌她么?

    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司马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暂时的,终有一天,她会让青岚的眼里只有她的存在!

    司马妍目光幽幽的落在安谧的背影上,若是没了她……没了她……也许就好了!

    司马妍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等到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她才追上青岚的步伐,心中原先的决定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明德帝带着众官员进了宫,独独剩下冯皇后在宫门外等待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前方却始终不见冯老太爷到来,直到太阳偏西,就连冯皇后也终于等得不耐烦了,先前还带着笑意的脸,此刻早已经一片阴沉。

    “娘娘,要不咱们回宫……”寒玉小心翼翼的将冯皇后的脸色看在眼里,低声提议道。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冯皇后凌厉的视线便朝着她一瞪,“这个时候回宫?没有等到爹爹,如何回宫?”

    皇上本就已经不快了,洗尘宴本设在中午,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可她也能够想象,皇上必定是怒了。

    寒玉瑟瑟的皱了皱眉,更加的小心翼翼,“老太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冯皇后的眉心更是皱得紧了些,心里隐隐浮出一丝担忧,这么久了没到,她的心里不是没有过这个猜测,可是,她却不愿意去相信,爹来京城,自然不会独自前来,他身旁的侍卫,应该会护他的安危。

    “来了,那该是老太爷……”

    冯皇后正如是想着,却是听得身旁的寒玉兴奋的叫了起来,冯皇后回神,抬头看向前方,果然看到几辆马车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一行队伍,约莫百来人。

    冯皇后心里一喜,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终于来了,现在,她该想个法子,看看如何在皇上面前寻得一个好的说辞,让皇上不再对爹爹晚到之事介怀。

    冯皇后顾不得许多,在寒玉的搀扶下,迎了上去。

    几辆马车停下,冯皇后也已经到了马车前,待马车停稳,管家冯清就率先从冯老太爷的马车上跳了下来,面容之间难掩急切,“快,快找大夫!”

    冯皇后一听,眉心皱了皱,心里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冯清看到冯皇后,忙跪地行礼,“老奴参见娘娘,老太爷,老太爷他……”

    冯皇后眉心更是皱了起来,“爹他怎么了?”

    刚问出口,马车里就传来咋冯老太爷的声音,“臣没事,冯清,休要大惊小怪,快扶我下马车,咳咳……”

    说到最后,似牵动了什么,虚弱的咳了起来,冯皇后没待冯清有所动作,便上前撩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到马车中的老人,此刻正靠在马车壁上,一张脸格外苍白,尤其是白色袍子上一道血痕,格外的明显。

    “爹,这是怎么回事?”冯皇后上了马车,宽敞的马车里,冯皇后碰了碰冯老太爷腰腹间的伤口,触目惊心的鲜血,让她完全忘记了先前等待的不耐烦,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猜测。

    冯老太爷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被冯皇后阻止了下来,“爹,你先别动,本宫这就让人找太医!”

    冯皇后正要对外吩咐,冯老太爷却是虚弱的道,“皇后娘娘请赎老臣无法给娘娘请安……”

    “爹,你说这些做什么?现在关键是你……本宫还是叫太医……”冯皇后紧张的道,记忆当中,似乎从来未曾见到过爹爹这般虚弱的模样。

    “不了,还是先觐见皇上!”冯老太爷又是一阵咳嗽,眉心紧皱着,似乎是在强忍着腰上的伤所带给他的痛。

    冯皇后微微一愣,脑袋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抬眼对上冯老太爷的眼,瞬间觉得有些恍惚,“爹,这……”

    “娘娘,带老臣去见皇上。”冯老太爷紧盯着冯皇后的眼,锐利的眼神和面上的虚弱,竟是形成鲜明的对比。

    冯皇后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她却是没有询问太多,她知道,爹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打算,先前她还想着,该如何找借口,为爹爹晚到的事情开脱,而此刻,她却是沉静了下来,或许,她先前要想的事情,不用去操心了。

    “快,带老太爷进宫!”马车内,冯皇后的声音响起,格外有力,“另外,去禀告皇上,就说冯老太爷已经到了,要向他请罪!还有,去请太医!”

    冯皇后有条不紊的下了命令,马车外,寒玉便领命安排了起来,冯皇后这才和冯清一起,将冯老太爷从马车上扶下来。

    冯老爷下了马车,进宫之前依旧吩咐了一声,“你们都在宫外候着,冯清陪我进宫觐见皇上便可!”

    冯皇后看了冯老太爷一眼,明了他的意思,嘴角隐隐扬起了一抹笑容,亦是安心了许多,有爹在,有些事情,该是很容易解决的吧!

    而此刻的皇宫里,大殿之中,气氛黑压压的,一殿的人,都在这种高压的氛围之下,被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而坐在主位上的明德帝,面色早已经阴沉得不像话,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浮出了一抹冷意,他堂堂皇帝,有这么多人看着,他等了冯老太爷足足半天,他倒是要看看,冯老太爷如何来解释他的迟到!

    这些年来,对于冯家,他的心里一直有隐忍,也有怨怼,他就等着抓住冯家的小辫子,便是不能大惩,也是要给些的教训的!而现在,冯老太爷倒是平白的将这个机会送到他的面前,他若不好好利用,那就太不划算了不是?

    大殿上的众人都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明德帝的神色,心里禁不住为冯老太爷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个冯老太爷,未免也太放肆了些,便是冯家家大业大,势力不菲又如何?

    可他现在激怒的可是皇上啊!帝王之怒,可以流血千里!

    看来这一次,冯老太爷怕是撞在了刀口上了!

    “看来等会儿怕是有好戏看了。”做在柏弈身旁的安谧,低低的开口,那声音,便也只有坐在她身旁的柏弈,和与她仅有半分相隔的另外一张桌子上的青岚听得清楚。

    柏弈和青岚二人不约而同的嘴角微微扬起,“自然是有好戏可看,不过,这好戏到底谁占上风,还尚未可知啊!”

    柏弈的眸光敛了敛,意有所指的道,安谧倒是微微皱眉,不由得看了身旁的柏弈一眼,正对上他眼底闪过的精光,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很快,便好似明白了什么。

    是啊,就算是前世,她也不曾有机会见到过冯老太爷,不过,关于冯老太爷的传闻,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听了不少,空穴来风,那些传闻不可能没有依据不是!

    冯老太爷既然敢让明德帝等,怕早已经就准备了说辞,让明德帝对他无可奈何吧!

    可冯老太爷这么做的目的呢?

    安谧眉心皱了皱,心底暗暗猜测了起来。

    正此时,门外的侍便进了大殿,跪在地上,朗声禀告,“皇上,冯老太爷在殿外请求觐见!”

    所有人一听,顿时神色各异了起来,有些人甚至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大殿之外,似乎等待着一场暴风骤雨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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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暗中较量,不只是苦肉计!

    安谧眸光微闪,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明德帝,其面上的愤怒,更好似随时都会爆发一般,看来,似乎明德帝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啊!

    心里禁不住更加期待了起来,端起面前的茶杯,安谧浅浅的抿了一口,正此时,明德帝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之中缓缓响起。

    “宣!”

    明德帝一声令下,那侍卫的便起身退了下去,站在大殿门口一声高喊,过了好一会儿,门口依旧不见有人出现,眼见明德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大殿中的每一个人都暗自倒抽了一口凉气,禁不住暗暗腹诽,这个冯老太爷,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自持身份么?

    普天之下谁敢让皇上等?可今日,冯老太爷可是让皇上足足等了一个下午,本就让皇上满心不悦,现在到了,依旧这般不紧不慢,这冯老太爷,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真不知道,等会儿冯老太爷该如何承受皇上的怒气啊!

    众人正如是想着,门口终于出现了冯老太爷的声音,只是,比起先前的硬朗,进来的老人面色苍白,甚至是被冯皇后亲自扶着,尤其是腰腹间那一一抹红色,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眸子禁不住收紧。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整个大殿里,谁也没有做声,只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主位上,明德帝的眸子一直随着冯老太爷的靠近,渐渐的收紧,但是,却是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青岚似看清楚了些微端倪,与渤海王一样,眉心微微紧拧,这个冯老太爷,果然是一只老狐狸啊!

    安谧看在眼里,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笑意,先前的兴致更是浓烈了些,看样子,冯老太爷是有备而来啊!

    果然,等到冯老太爷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央,猛然跪下,这一跪倒好,却是一个踉跄,引得那虚弱的身体往前一倾,要不是冯皇后和冯清二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一下,定然会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爹……”冯皇后轻唤出声,平日里端庄的她,此刻竟是流下了泪水,可不是,这么久没见的爹爹,好不容易见面了,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怎么会不伤心呢?

    明德帝眸子紧了紧,却是没有做声,目光幽幽的落在冯老太爷的身上,似乎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不适一般。

    冯老太爷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凌厉,呵,他以为明德帝见他这样,倒会开口询问关切,却是没有料到……他们好似有好些年没有见面了吧!这么久不见,他的这个女婿,倒是深沉内敛,甚至是老练了不少!

    “皇上……老臣……老臣参见皇上,老臣向皇上请罪,老臣误了洗尘宴的时辰,老臣惶恐,老臣甘愿皇上处置。”冯老太爷跪在地上,行了个礼之后,诚恳的道,其间连连咳嗽了几声,听着似乎是费了这条老命所有的劲儿来给皇上行礼,来向皇上请罪。

    冯老太爷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已经是受了伤的身子,这般低声下气的请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明德帝就算是要责罚,那也不得不手下留情,况且,就算是要责罚,也必然要问清了他迟到的缘由不是?

    明德帝目光微敛,心里一阵憋屈,此刻,冯老太爷这般模样,无论如何,他先前要发的怒气都不能发了!

    冯老太爷啊!虽然是老了许多,但是依旧那般老练,工于心计!

    明德帝赫然起身,从主位上走了到了大殿中央,此时的他,早已经敛去了先前的阴沉,眉心依旧皱着,可是,配着那表情,却是满满的关切,伸手将冯老太爷虚扶着,“老太爷,先不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事,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老太爷起身,整个身体虚弱的靠在冯清的身上,“皇上,老臣惶恐,老臣是罪臣之父,不配皇上这般体恤,咳……”

    “爹,你都这样了,就别说话了。”冯皇后急切的道,随即转身对着明德帝道,“皇上,臣妾在宫外替皇上迎接爹爹,接到爹爹之时,爹爹已经是这样了,臣妾看爹爹受了伤,又如此虚弱,本是要让爹爹先看太医,怎么着也要先将这伤好好处理一下才行,流了那么多血……”

    冯皇后说到此,悲伤的顿了顿,继续说道,“可爹爹想着皇上在等候,便不许臣妾唤太医,硬是要先见了皇上,向皇上请了罪才行,可经过方才这一折腾,爹爹的伤,怕是又严重些了,皇上……,爹爹来得晚了,正是因为路上出了些差错,才会耽搁了,可即便是如此,爹爹也是焦急着见皇上,还请皇上看在晚到并非爹爹刻意,爹爹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的份儿上,不追究爹爹的过错吧!”

    所有人都听着冯皇后的话,看着明德帝,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明德帝眸光微敛,遮住眼底闪过的光芒,“原来如此,朕不是如此小气之人,老太爷受了伤,路上耽搁了,本就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你看看,该是听皇后的话先找太医看看伤处才好,现在这么一操劳,一折腾,怕是要让伤情更加恶化了啊!这又如何是好?”

    明德帝瞥了一眼冯老太爷腰上的伤口,腰间被纱布胡乱的缠着,渗透出的血迹似乎在不断地增多,明德帝眸光闪了闪,似在猜测着冯老太爷的算计。

    突然受伤?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这不过是冯老太爷故意使的苦肉计?这些都有可能不是吗?

    想到此,明德帝看冯老太爷的眼神越发的深沉了些,“太医呢?快叫太医,好给老太爷看看!”

    冯老太爷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老臣惶恐,让皇上操心了,老臣只想着,能够尽量别让皇上久等,老臣就算是受些苦,也不碍事!”

    “冯老太爷的身体硬朗,可也不能如此折腾不是?若是老太爷因此身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倒是有罪了。”明德帝眸子眯了眯,依旧是笑容满面,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在场的人无一不心里一惊,看冯老太爷的神色更是多了几分异样。

    皇上有罪?冯老太爷怎能让皇上有罪?就算是冯家有多么得势,皇上这句话说出来,怕是比千斤顶还要沉重,这冯老太爷受了伤的身子,可否承受得起?

    冯老太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暗自低咒了一声,本来形势渐渐的朝着他的掌控,可这一下子,一切又似乎回到了最初。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如今的明德帝了!

    是啊,能够在这个关头,将他请来,明着是商议冯裕的事情,可是,却是在逼着他亲自将冯裕给处置了,这样一来,自己便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怪他了,甚至还要对他对冯家的宽容感恩戴德。

    明德帝,呵!看来这一趟来京城,怕是有的挑战了。

    冯老太爷心里暗自咬碎了银牙,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愤恨,他也不得不压下来,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他只能后退了一步,再一次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当然,这一跪,他难受的表情更加明显了些,甚至下意识的捂住了伤口,口中一声闷哼,这一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冯老太爷这又是干什么?

    明德帝皱了皱眉,但是,精明如安谧柏弈等人,却是看出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虽然快得让人不易察觉,但还是被他们看到了,二人嘴角禁不住扬起了一抹笑意,暗道,到现在,还是皇上出于上风啊!

    看来冯老太爷的这个苦肉计,呵!还要继续演下去了。

    明德帝伸手将冯老太爷的手扶着,“老太爷,你这又是做什么?”

    冯老太爷强忍着咳嗽,“皇上,老臣惶恐,老臣让皇上担心了,老臣不敢让皇上自觉有罪。”

    明德帝嘴角微微一扬,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虽然事情和他料想的有所出入,但是,冯老太爷进门这么丁点儿时间,就当着这么多人下跪两次,这效果还是不错的!

    呵!他就是要让冯老太爷,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知道,这大金朝,到底谁才是王者,就算是冯老太爷,也必须在他的面前三跪九叩!

    明德帝心里得意了起来,呵呵的道,“朕不过是开玩笑罢了,瞧冯老太爷认真的,快些起来吧,切莫再要牵动到伤口了。”

    开玩笑?冯老太爷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在场的各个官员神色依旧,可是每一个人的心里却是打了个突,皇上不过是一个玩笑,冯老太爷作为臣子,依旧不得不因为惶恐而跪地,那么他们呢?

    皇上终究是皇上,只要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掌握着所有人生杀予夺的大权啊!

    冯老太爷心里憋屈,可还是不得不谢恩,“老臣谢皇上恩典。”

    冯皇后和冯清二人快速的将冯老太爷搀扶着,让他从地上起来,冯皇后将一切的看在眼里,原本先前心里笃定,爹爹定会有法子和皇上周旋的她,此刻也有些忐忑了起来。

    爹爹是何等精明老练的人,她是知晓的,可是,刚才这情形……

    冯皇后禁不住暗暗皱了皱眉,正此时,太医得到通传,迅速的赶了过来,明德帝瞥了一眼冯老太爷的伤口,忙招呼太医,竟是让太医当场给他诊治。

    冯老太爷心中一怔,顿时明白明德帝的意图,他是要看看,自己的伤,到底是否是他的苦肉计啊!

    虽是苦肉计,可是,冯老太爷似早料到会是如此,事先就有了准备,“如此,要劳烦太医了。”

    “无妨,无妨。”明德帝笑笑的道,随即吩咐秦公公让人抬上了一张榻,让冯老太爷躺在上面,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太医遵循的明德帝的吩咐,便替冯老太爷将腰间的纱布拆开。

    当纱布拆开,露出腰间不浅的伤口之时,无数官员的神色都是变了变,暗自猜测,这冯老太爷到底是为何受了如此重的伤?

    明德帝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深沉,如果这伤是冯老太爷故意使的苦肉计的话,那么,冯老太爷对自己也着实是太狠了些,他受了这些,倒是让明德帝心里幸灾乐祸了起来。

    “爹,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先前本宫问你,你也是不肯说,可这样平白让本宫担心不已,让皇上也难免担心啊。”冯皇后紧咬着唇,那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啜泣。

    这一问,冯老太爷的眉心却是皱了皱,似乎并不愿意说,明德帝看在眼里,心中也是隐约有预感,这伤口的来历,怕是不简单,几乎是下意识的,明德帝心里排斥着这所谓的伤口来历。

    可是,他不愿意知道,有人却是偏偏要他知道,不仅仅是要让他知道,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皇上,皇后娘娘,老太爷本不让老奴说,说这事儿若是让皇上和娘娘知道了,害怕你们担心,可看老太爷如此承受痛苦,老奴又担心,若是不说,以后若又有贼人来刺杀老太爷,毕竟,那贼人没死,始终都是祸患,老奴斗胆,便是被皇上娘娘刺死,老奴也要说出来。”冯清猛然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字字恳切。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里好似炸开了锅,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竟暗自交头接耳了起来。

    安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中的颜色越发深邃了些,“看来,冯老太爷的有备而来,准备的还不少啊!”

    如果她猜得不错,冯老太爷的伤该是来自某些敌对势力的刺杀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安谧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岚,再看了一眼另外一边的柏弈,冯家所顾虑的人,出了柏弈,就该是青岚了。

    好一个冯老爷,这番苦肉计,不仅仅是苦肉计而已啊!他是要让这苦肉计达到最大的效果!

    安谧看向青岚和柏弈之时,柏弈和青岚的神色在也是越发的凝重了些,青岚手中的酒杯甚至在不断的收紧。

    “冯清,你给我闭嘴!”冯老太爷低声喝道,许是过于激动,牵扯出一阵重重的咳嗽。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已经这样了,皇上怎会不管?”冯皇后再次开口。

    是啊,都已经是如今这个状况了,所有人都知道冯老太爷受伤,当中必有隐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明德帝便是不想管,怕也不得不管了。

    “冯清是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给朕听听!”明德帝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锐利的目光瞥了冯清一眼,格外凌厉。

    冯清被那样的视线看着,心中一阵寒颤,可是,想到老太爷的伤,想到老太爷先前的交代,他还是不得不正了正色,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皇上,今日,我们加快速度朝着京城赶,却是不料,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群黑衣蒙面人出现了,各个凶狠,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老奴无能,没有保护好老太爷,才让老太爷受了伤,幸好,最终将那群贼人制服,可是,老太爷终究是受了伤,老太爷吩咐老奴,问出那些人的幕后黑手,可是,那群人好似经过训练,还不待老奴询问,就全都吞药自杀,老太爷说没有证据,就算是对皇上禀明此时,反倒是增添了皇上的烦心,可是,老奴觉得,若是那人不揪出来,老太爷的性命,堪忧啊!”

    冯清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回荡,那些官员的神色变了变,现在好了,竟是多了一个要置冯老太爷于死地的幕后黑手,那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冯家的敌人……

    冯家历来都八面玲珑,鲜少有人正面和他为敌,如今,最大的利益对头,怕就是大皇子青岚了吧!

    许多人的脑海迅速的冒出了这个念头,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青岚的方向看去了一眼,却是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心虚的意思,众人心里的疑惑更加浓烈了起来。

    明德帝眸子紧了紧,愠怒道,“竟然有这事?”

    “皇上,你可要为爹爹做主啊,要不是爹爹命大,这一次恐怕就让那贼人得逞了!”冯皇后颇为适时宜的开口,心中暗暗得意了起来,不禁在心里为冯老太爷竖起了大拇指,爹爹果然不愧是爹爹,现在,怕是皇上也不得不帮着揪出那贼人了。

    而至于那贼人是谁……冯皇后眸光微敛,不管是谁,对他们都会有好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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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尔虞我诈,惨死当场!

    冯皇后毫无顾忌的再推了一把,明德帝眼底的颜色越发深邃了些,“老太爷,你且放心,这件事情朕一定会好好的查清楚!”

    太医已经为冯老太爷包扎好了伤口,冯老太爷却是依旧虚弱的躺在榻上,故作用力的往上扬了扬身体,似挣扎着要起来,可很显然,这么虚弱的身子,这举动又是扯出了一阵剧痛,冯老太爷闷哼了一声,“皇上,请赎老臣无法站着……”

    “无妨,无妨,老太爷受了如此重的伤,便就这么躺着吧。”明德帝淡淡的开口,“今日,这洗尘宴本是为老太爷所准备,却是没有料到,接连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如这样,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老太爷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老臣的身子无妨,皇上为老臣准备了如此盛宴,老臣感激不尽,就算是老臣身上有伤,忍忍便也是行的。”冯老太爷听明德帝似在有意避开他被刺杀的事情,自然不会让明德帝得意,今日,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达到效果,那也太划不来了。

    明德帝眉心皱了皱,冯皇后似乎意会自家父亲的心思,忙开口道,“皇上,爹爹休息养伤固然重要,可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那刺杀爹爹的贼子,不然,爹爹就算是休养,怕也是安不下心来啊。”

    明德帝敛了敛眉,心中对冯皇后的怨怼越发浓烈了些,扯了扯嘴角,“也对,不过,就算是要找,也得费些时间不是?难不成眼下就能找出来么?”

    “回皇上的话,老奴斗胆,老奴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上,找到了一样东西,老奴给老太爷看了,可老太爷却让老奴休要拿出来,可是,既是要找寻那幕后黑手,这么有力的证据,若是不拿出来,怎么找得到?”冯清说着,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那令牌看着极其普通,可是,仔细端详上面的纹理,却是有着特别的奥秘。

    明德帝给秦公公使了个眼色,秦公公领命,立即上前,从冯清的手上将那块令牌接了过来,呈到了皇上面前。

    “冯清,你……哎……”冯老太爷见此情形,低低的喊了一声,看到令牌到了明德帝的手上,禁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冯清,你怎么这么糊涂,如今那些贼人已死,就算是那出了令牌又有何用?谁能证明,这令牌确实是从那贼人身上取得?而不是我故意凭空捏造?”

    “皇上,老臣认得这令牌,当年……”冯老太爷转向明德帝,说到此倏然顿住,看着明德帝的神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明德帝早已经从秦公公的手中接过了令牌,摸索着令牌上的纹路,一张脸早已经阴沉得不像话,众人感受到他的愤怒,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在场的人,每一个都留意着明德帝的神色以及明德帝手中的那一块令牌,看着摩挲那令牌的手指似在不断的用力,许多人不知道那令牌到底代表着什么,心中都暗自猜测着,这令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又到底是谁的信物?

    安谧眉心皱了皱,因为,敏锐的她在那令牌从管家冯清的怀中被掏出来的那一刻,身旁有一人的气息似乎就变了变,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青岚!

    几乎是下意识的,安谧不着痕迹的看了青岚一眼,只见青岚杯中的酒晃了晃,甚至有些倾洒在了衣服上,可他却是半分也没有在意,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令牌,眼里的神色极尽复杂。

    那令牌,青岚认得!并且,那令牌出现在这里,青岚的神情甚至有些恐惧!

    这意味着什么?前世,她根本就不曾接近过权利的中心,更是不知道那令牌到底为何物!

    不知为何,这一刻连安谧的心里也忐忑了起来,隐隐为青岚有些担忧。

    “好一个冯老太爷!”安谧的身旁,柏弈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似感叹,又似防备,甚至夹杂着些微凝重。

    安谧微怔,很显然,柏弈对那令牌,似乎也不陌生。

    众人都没有留意到,在大殿之内,其中一人的眼里,迅速凝聚起来的慌张,一闪而过。

    “皇上,这令牌,分明就是当年南疆的……”冯皇后看着那令牌,惊呼出声,心中浮出一个浓烈的得意,原来,爹是存着这样的算计啊!

    当真是太精妙了!这个令牌一出,那不难联想,到底是谁派人刺杀爹爹!

    呵!现在,她倒是要看看,某些人该如何应对了!

    “南疆”二字从冯皇后的口中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了大皇子青岚,或许在场的人有人不知道那令牌到底是何物,但是,却没有人不知道,大皇子青岚和南疆的关系!

    当年,大皇子的母亲,可就是南疆的公主啊!

    自从南疆公主死后,几乎整个大金朝对于大皇子的身世都避讳着,谁也不敢提起,可是,就算是不提起,却也掩盖不了某些事实,大皇子的身体里可是流着南疆皇室的鲜血啊!

    听闻南疆二字,所有人的心里似乎都将矛头指向了大皇子青岚。

    若那令牌是南疆的东西,那谁更有可能是那令牌的主人?再说了,就利益关系来说,一直以来,在皇位的继承人的事情上,冯家和大皇子青岚都是敌对者的身份,不是吗?

    几乎是不用犹豫,在场的许多人都下了定论,这次刺杀冯老太爷的幕后之人,就是大皇子青岚无疑!

    “皇上,这事情不予追究也罢,老臣不想老臣的到来,让整个京城都得不到平静,至于幕后黑手之事,还是算了吧。”冯老太爷突然开口道。

    柏弈听在耳里,眸光敛了敛,冯老太爷当真是好算计,就算是算了又如何?冯老太爷已经用那令牌挑起了所有人关于大皇子身世的记忆,大家记着这个,那么以后在对待支持谁为皇位继承人的时候,怕是不会忘记这一点了。

    青岚是南疆公主的儿子,身体里留着南疆皇室的血,怎么能够接任大金朝的皇位呢?

    那么,除了大皇子青岚,便只有冯皇后之子,二皇子具备继承的资格了啊!

    冯老太爷果然不愧是冯老太爷,这等算计,这块姜,还真是辣啊!

    可是,就算是辣又如何?

    柏弈看着冯老太爷,浅浅的明了一口茶,眸中的颜色越发的深沉了些。

    青岚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相比先前的措手不及,此刻的他,却是冷静了下来,纵然是被所有人看着,纵然是猜测得出这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青岚面上所表现的,就只是平静,没有慌张,仿佛他与那令牌,分毫都没有关系一般。

    明德帝眉心皱了皱,他的精明,在冯清拿出这块令牌之时,心中就已然有了猜测,会这么巧么?还是,这一切,全都是冯老太爷的算计?

    一个令牌能说明什么?可是,他却知道,对于在场的这些官员,一个令牌,似乎已经定了青岚的罪,这该是他冯老太爷想看到的吧!

    明德帝看向青岚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一抹倩影,女子的一颦一笑犹在他的眼前,可是,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却是她临死时的模样!

    整个大殿上,一片安静,静得近乎可怕。

    突然,砰地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原本凝聚在大皇子青岚身上的目光,都迅速的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本以为是那个胆小的人,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不小心打碎了杯子,可是,当看到打破杯子的人的时候,所有人的眉心都是皱了皱。

    那人一袭普通白衣,高大的身体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颓丧,此时的他,神色慌张,面色苍白,安谧看到那人之时,心中一惊,眼前的纳兰珏和平日里他所见到的纳兰珏,完全是大相径庭,若不是那张脸她认得清楚,她怕还以为那是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

    纳兰珏,他要干什么?

    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纳兰珏的,原本是南疆的王,可是,十多年前,南疆的破灭,便也就导致了这个南疆首领的消亡,不过,皇上体恤,在让南疆成为他的附属国之后,就让这个南疆的霸主到了京城,明着封了一个王,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质子罢了。

    在京城,鲜少有人和他交好!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纳兰珏赫然起身,神色慌张的跪在地上,“皇……皇上,微臣……”

    纳兰珏似乎心里恐惧,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

    不过,他这个时候这般反应,却是让人遐想连篇。

    他这是心虚啊!难不成那令牌是他的,而他才是刺杀冯老太爷的幕后黑手?

    冯老太爷眉心皱了皱,脸色有些变了。

    “南疆王,你这是怎么了?”明德帝朗声问道,可以加重了“南疆王”三个字,摸索着手中的令牌,若有所思。

    纳兰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却是赫然起身,朝着大殿中央冲了过去,他的这个举动,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惊。

    “快,护驾!”秦公公惝恍的叫到。

    不过,侍卫们却是有些不及纳兰珏的速度,众人都以为纳兰珏的目标是明德帝之时,纳兰珏却是在达到了大殿中央之时,目光狠狠的瞪着冯老太爷,狠狠的道,“那群饭桶,怎么没杀死你这老东西!”

    说话之时,纳兰珏一掌朝着冯老太爷打了过去,看那力道,这一掌,便是一个壮年承受着,也会受些内伤,加上先前冯老太爷就受了伤,这一掌下去,会有什么结果,谁也料想不到。

    众人似乎没有料到纳兰珏的目标是冯老太爷,就算是先前的侍卫,也是都护着明德帝,而此时,冯老太爷躺在榻上,甚至连避闪的能力,怕都没有。

    “老太爷……”

    “爹……”

    冯清和冯皇后的声音齐齐响起,眼看着那一掌就要打在冯老太爷的身上,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却是突然出现。

    “唔……”男人低低的闷哼了一声,这声音并非是来自冯老太爷,而是来自……

    众人看着那人,男人一袭青色袍子,此刻正迎着纳兰珏的掌,嘴角渐渐的,有一抹鲜血流出。

    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冯老太爷,包括冯皇后,甚至包括出掌之人纳兰珏!

    不过,他们的神色却是各有千秋。

    纳兰珏似乎是惊觉自己伤了青岚,心中咯噔一下,目光闪烁着,不断地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怎能……”

    “舅舅,我叫你一声舅舅,可你怎能做出如此的事情?”青岚捂着胸口被纳兰珏的那一掌攻击到的地方,对纳兰珏所做的事情,似乎有些痛心疾首。

    “哼,你还有脸叫我舅舅么?你早已经忘了你身上有一半南疆血脉!”纳兰珏呵呵的笑了起来,整个人看着,似乎有些疯狂。

    “我是大金朝的皇子!”青岚强忍着痛,咬牙切齿的道,眼里划过一抹哀痛,真切得让人无法有丝毫怀疑。

    “呵,好一个大金朝的皇子,罢了,如今,我已经落得如此下场,在这大金朝的牢笼中,怕是插翅也难飞了,可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南疆永远都是大金朝的南疆了!”纳兰珏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狠狠的瞪向冯老太爷,一字一句的道,“冯家,家大业大,不知道,大金朝日后,到底是谁的天下……冯家……哈哈……冯家……”

    纳兰珏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所有人听在耳力,都禁不住心底生寒,尤其是冯老太爷和冯皇后!

    突然,纳兰珏的声音停住,再一次抬手,所有人又是一愣,就在以为他又要攻击冯老太爷之时,他的掌却是袭向了他自己的脑门儿。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他们只看见,纳兰珏的苍白的脸上被头上留下来的鲜血染红,死寂的目光依旧停在大皇子青岚的身上。

    渐渐的,那身体开始倾倒,砰地一声,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格外的响亮,亦是带动着众人的心炫一紧。

    这……

    大厅里静得近乎诡异,所有人都神色各异,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是陷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之中,还没有回神。

    而冯老太爷和冯皇后此刻,也是震惊的,怎么会这样?这完全不是冯老太爷所预想的那样啊!冯皇后看了一眼冯老太爷,似乎是探寻着什么,饶是她,心里也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秦公公率先走到纳兰珏的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迅速的回禀明德帝,打破了大殿之中诡异的宁静,“皇上,南疆王他……死了!”

    死了!

    所有人都接收到了这个消息,安谧看了一眼地上双目依旧大睁着的纳兰珏,脑海中浮现出印象中的他,竟有些恍惚,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青岚,对方眸子中的深沉,让她好似瞬间明白了什么。

    安谧倏然一惊,就连手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原来……

    突然,安谧的手被一只大掌覆住,安谧顺着那手看上去,对上柏弈的眼,从柏弈的眼里,她更是肯定了她方才的猜测。

    “冯老太爷。”青岚转身朝向冯老太爷,朗声开口,“南疆王虽是刺伤了你,如今,人也已经死了,还请冯老太爷原谅了他!”

    是啊,原来刺杀冯老太爷的幕后黑手是纳兰珏,听纳兰珏刚才的一番言论,这事情是和大皇子殿下完全没有关系了,不仅没有关系,就连纳兰珏也说大皇子忘记了他身体里留着南疆的血,大皇子终究还是大金朝的大皇子啊!

    此时此刻,先前他们心中对大皇子青岚的猜忌,此刻完全烟消云散!

    而这,正是冯老太爷和冯皇后最不愿意见到的!

    冯老太爷心中浮出一丝不悦,说不出的憋屈,他没有想到,他的计划完美无缺,毫无瑕疵,可到了最后,竟是这般光景。

    他最大的目的,就是借这件事情动摇大皇子青岚在朝中的民心以及引起明德帝对青岚的防备与芥蒂,可是,哪里想到,纳兰珏却是冒了出来,闹出这么一出,他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

    纳兰珏,他以为纳兰珏不过是青岚身后的一个小谋士,却是不曾想到,到了关键时候,他是什么都能够舍得!

    看来,他是小瞧了这个南疆王了啊!

    可是,无论如何,管他小瞧与否,现在纳兰珏死了,青岚也是少了一个臂膀了吧!

    冯老太爷扯了扯嘴角,“既然人已经找到,也已经死了,那此事,便到此为止吧,方才多谢大皇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大皇子殿下,那老朽刚才怕是……哎!”

    冯老太爷长长的叹了口气,听在别人耳里,那是绝处逢生的欣慰,可是,在有些人看来,那却是实实在在的失望。

    若不是所有人都看着青岚为了他挡了纳兰珏的一击,他怎会对青岚说谢谢?!

    青岚眸光微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此事到此为止?他说得倒是简单,可还未曾问过他的意思,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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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当场磕头,吃亏不小!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青岚的身上,似是期待着他能有什么回应,整个大殿之中,沉默了半响,青岚的身体突然一怔,竟是生生的倾斜倒地,扑通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大皇子妃司马妍慌了,顾不得其他,迅速的冲上前,将地上的青岚的头搂在怀中,“殿下,你醒醒啊……”

    众人看着这一幕,大皇子突然倒地,看那样子似昏死了过去,心中禁不住叹了口气,看来是刚才纳兰珏的那一掌的力道太大,大皇子是伤得不轻啊!

    冯老太爷对大皇子的这声道谢,丝毫也不为过,大皇子殿下,是用自己的身体,为冯老太爷捡了一条命回来啊!

    冯老太爷的神色也是怔了怔,似乎没有料到,青岚会突然昏死,经过了刚才那一出,青岚官员心中的地位分毫也没有动摇,他依旧是皇位继承人之一啊,若是因为为他挡纳兰珏这一掌,而最终落下病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众人必然将矛头指向他,他们冯家怕更是处于不利的境地了。

    这个时候,明德帝也好似没有看到青岚倒地一般,什么也不说,可明眼人却是看得出来,明德帝是在等冯老太爷的一句话啊!

    冯老太爷心里虽然不甘,可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得不步步退让,“皇上,老臣请皇上让太医给大皇子殿下看伤。”

    “那这……”明德帝摩挲着手中的令牌,眸光微敛。

    “幕后黑手纳兰珏已经死了,这事儿,就算了了。”冯老太爷明确的道,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初来京城,就已经吃了亏,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的预想,看来,这次京城之行,许多事情,他必须要重新审视了啊。

    明德帝得了这句话,才将手中的令牌丢给了秦公公,朗声吩咐道,“太医,快给大皇子看看,大皇子身份尊贵,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让你也跟着陪葬!”

    明德帝话说到最后,眸中激射出的光芒,如锐利的剑锋一样凌厉,太医吓得仓皇的跪地,“臣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明德帝的一句话,虽然是对太医的死命令,但是,听在许多明眼人的耳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皇上这是在明确的告诉众人,大皇子殿下的身份尊贵,谁也伤不起啊!

    而至于这身份到底是有多尊贵,却留人猜想了。

    可安谧却是看得更加清楚些,与其说明德帝在告诫冯老太爷,还不如在平衡各方的势力,冯老太爷此番进京,一番苦肉计的戏码,虽然对他自己来说,得了些许一时的畅快,可是,皇上终究是皇上,他坐在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上,他才是一切的主宰。

    明德帝终归是精明的,冯老太爷锋芒太露,明德帝怎能不打压?

    安谧看了一眼冯老太爷的方向,对方脸上的苍白,以及眼中的黯然,让她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了几分,冯老太爷不是甘于屈于人下之主,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亦然!

    不过,明德帝又怎是昏庸无能的皇帝?

    看来,这场皇位之争,怕是精彩了!

    冯老太爷……安谧看着冯老太爷,浅浅的抿了一口茶,眸中的颜色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冯老太爷是柏弈的敌人,那么,也就是她的敌人了!

    想到她先前为冯老太爷准备的礼物,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了些,夹杂的诡谲一闪而过,好似从来都没曾出现过一般。

    “来人,将大皇子抬到偏厅,让太医看伤。”明德帝再次开口,朗声吩咐道,目光瞥了一样同样倒在地上的纳兰珏,“将纳兰珏抬下去,至于怎么处置,稍后再说!”

    明德帝摆了摆手,眸中一片深沉,眉心微皱,对上的冯老太爷的视线,眉宇之间,隐隐有伤痛流露出来,众人看着他的神色,禁不住暗自猜测,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的疑问没有持续太久,明德帝清朗的声音便在大殿之中响起,不过却是一阵长长的叹气。

    随着这一声长叹,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是一紧,尤其是冯老太爷。

    “老太爷,此番召您进京,实有要事相商,冯家是咱们大金朝的大家,为大金朝做了不少的贡献,所以,有些事情,朕想着,怎么着也得听听冯老太爷你的意思。”明德帝的声音浑厚有力的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听在耳里,心里都不由得一紧,看来,皇上所提的,是冯裕将军的事情吧。

    “老臣惶恐……咳咳……”冯老太爷突然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许是太过虚弱,挣扎了半响,依旧毫无作用,不仅如此,那苍白的脸上,更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明德帝也不做声表态,冯皇后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话之机,便是看着爹爹的模样再是难受,她也不能开口,反倒是冯清眉峰紧皱着,“老太爷……”

    “冯清,来,将我扶起来。”冯老太爷打断冯清的话,艰难的吩咐道。

    冯清虽然担心,但还是不得不按照冯老太爷的吩咐,上前扶着冯老太爷,让冯老太爷借着他的力道,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刚刚从榻上起来,下一刻,却是赫然跪在地上。

    碰的一声,这是冯老太爷进了皇宫之后的第三次跪地,比先前的两次,似乎还要重。

    所有人都看着冯老太爷和明德帝,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明德帝眸光微敛,视线刚好落在跪着的冯老太爷身上,“老太爷这是干什么?你是有伤之人啊!”

    明德帝的话中到底有多少关切,便是傻子都听得出来,若是真关心冯老太爷身上的伤,那方才冯老太爷挣扎之时,他怎的就没有开口,明德帝怕是就是想看到冯老太爷对他下跪吧!

    “老臣有罪,老臣教子无方,这次冯裕在京城闯下了大祸,这事情,老臣有所耳闻,若是老臣早些知晓,他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老臣定会亲自将他给手刃了,向皇上谢罪,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老臣便是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咳咳……”冯老太爷痛心疾首,一字一句,皆是控诉着冯裕的罪行,亦是在诉说着他自己的家教不严之过,似乎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不住的咳嗽,越是让人禁不住对这个受了重伤的老人,平添了几分怜悯之心。

    终于,等到冯老太爷咳了好一会儿,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请皇上治老臣教子无妨之罪!”

    柏弈和安谧听在耳里,眸光不由得闪了闪,好一个冯老太爷,字字句句看似在请罪,可是,每一个字的背后都在推卸责任,他将一切都推到冯裕的身上,将冯家和冯裕彻底的隔绝开来,让大家知道,冯裕私制龙袍,私藏龙袍,不过是冯裕的个人行为,就连他事先也是不知道的,冯家没有过错,就连他的过错也不过是教子无方罢了。

    如此撇清关系,保全冯家,这些似乎都在柏弈和安谧的预料之中,更是在明德帝的预料之中。

    自始至终,明德帝都听着,甚至看到冯老太爷磕头,也是无动于衷,默了片刻,明德帝才呵呵的道,“原来,老太爷也是听闻了这个事情,哎,冯裕之事,却是是让朕不仅仅是失望,更是痛心疾首,朕对冯家如何,对他冯裕如何,老太爷,冯皇后,包括是在场的官员们,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朕一直敬重冯老太爷,更是对冯家的格外器重,因为朕将冯家当成朕的左膀右臂,却是不曾想到,朕的左膀右臂,有一天竟也会背叛朕,这和砍了朕的左膀右臂,有何区别?”

    大殿之上,明德帝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格外响亮,冯老太爷低垂着头,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可还是在隐忍着什么。

    明德帝顿了顿,继续道,“朕相信冯家,就算是冯裕私藏龙袍,朕也是想着,这事情或许只是冯裕一人之私欲,断然不能如此牵连了冯家,所以,朕召老太爷你进京,也是为了此事,冯裕私藏龙袍,证据确凿,心有反意,其罪当诛,可就算是其罪当诛,朕也想让老太爷看着,毕竟,那是冯家的人!”

    “皇上对冯家的恩德,皇天后土明鉴,冯裕那逆子,做出如此的事情,老臣无话可说,可老臣以及冯家的其他人,对大金朝,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没有丝毫二心,还请皇上明察。”冯老太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冯老太爷的每一个举动,冯皇后看在眼里,衣袖之下的手都下意识的紧了紧,皇上这是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压冯家啊!

    可是,爹爹无可奈何,她亦是无可奈何啊!

    明德帝心里浮出一丝快意,这才上前,将冯老太爷虚扶起来,“老太爷,朕是明君,朕自然知道,谁对朕衷心,谁对朕有二心,大金朝朗朗乾坤,历代祖先也是容不得谁不利于我朝,那些妄图颠覆我大金朝的人,朕决计不会放过,老太爷,冯家对朕,对大金朝素来忠心耿耿,你放心,朕不会因为冯裕之时,而迁怒于冯家。”

    明德帝一席话,传入每一个人的耳里,不仅仅是在场的官员,冯老太爷的心里也是打了个突,明德帝是在告诫所有人,谁若是有二心,他决计不会轻饶!

    “皇上明德,是我大金朝之福,是我冯家之福啊!”冯老太爷朗声道,这一次和明德帝交锋,他当真是元气大伤。

    “不过……”明德帝突然皱了皱眉,面露为难。

    冯老太爷不笨,猜得出明德帝接下来要说什么,想到冯裕,冯老太爷的心猛然一揪,可还是不得不忍下来,“皇上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看是要如何处置冯裕,但听皇上决定。”

    “哎,要处置冯裕,如今怕也是晚了。”明德帝再次叹了口气,心想冯老太爷的演技,还真是精湛,好似真的不知道,冯裕已死一般。

    既然他要演戏,那么,这出戏,他就陪他继续演下去。

    “此话怎讲?”冯老太爷皱眉道。

    明德帝摇了摇头,抬手轻抚着额端,“还是让皇后跟你说这件事情吧!”

    冯皇后似乎没有料到,明德帝竟会让她来开口,可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么,她便只有照做了。

    冯皇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爹,裕儿他犯了不可饶恕之罪,罪当该死,可皇上还没有下令处置,他便在天牢之中畏罪自尽,那日,本宫去天牢探访之时,亲眼看到断了气的他,已经……”

    冯皇后说到此,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冯老太爷身体一怔,一个踉跄,似乎虚弱得有些站不稳了,终归是他的孙子,就算是犯了重罪,可也该见上一面不是?

    “该死!哈哈,他该死啊!如此也好,也好!”冯老太爷的情绪突然好似疯狂了起来,笑了片刻,戛然而止,“皇上,他死有余辜啊!”

    明德帝将冯老太爷的反应看在眼里,死有余辜么?

    在听到冯裕私藏龙袍的事情,或许冯老太爷就认定了,冯裕死有余辜吧!

    为了冯家,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冯裕,冯老太爷还真是够狠啊!

    “虽然他私藏龙袍,心怀反意,确实是死有余辜,按照他的罪行,朕完全可以将他挫骨扬灰,让他连尸体都不能留下,可念在他冯裕也曾为大金朝做了不少事情的份儿上,朕将他安置在了他暂居的府邸,准备厚葬,朕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明德帝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冯老太爷的肩膀道。

    “皇上的恩德,老臣铭记在心,日后定对皇上更加忠心,以弥补冯裕的罪孽。”冯老太爷拱了拱手,一字一句的道。

    “如此便好,老太爷,今日这洗尘宴是为你所办,却不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老太爷受了伤,又得知冯裕之事,必定不会好受,天色也已经不早,不如老太爷暂且休息如何?”明德帝不紧不慢的开口,眉心微皱,似乎在想着什么,不过,片刻,那眉心便舒展了开来,对冯皇后道,“不如这样,皇后,你亲自送老太爷去冯裕先前暂居的府邸,就让他在那里先住着吧,再来,老太爷也该看看冯裕……”

    明德帝话落,冯老太爷和冯皇后的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好似被刀子狠狠割着肉一般。

    安谧嘴角不由得扬了扬,明德帝原来还是这等腹黑的人,让冯老太爷主住在冯裕暂居的地方,那地方现在不正设有冯裕的灵堂吗?

    明德帝这不是在冯老太爷的身上撒盐吗?

    不仅仅是撒盐,还生生的如打了冯老太爷一脸,他堂堂冯家老太爷,又是冯皇后的亲生父亲,到了京城,住的却是那么一个不吉利的地方!

    安谧看了一眼冯老太爷的表情,敏锐的她,还是从冯老太爷强撑无谓的眼神之中察觉到一抹不悦,一闪即逝。

    “皇上如此安排,甚好!”冯老太爷躬身行礼,心里憋屈至极,甚至觉得腰上的伤口也跟着越发的痛了,就算是老练如他,还是禁不住在心里暗自低咒了一声。

    看到冯老太爷明明不满这个安排,还说着甚好的话,明德帝的心里就格外的畅快,他冯老太爷,也有今日这般低声下气的一天啊!

    “如此,那各自都散了吧!朕也乏了!”明德帝抚了抚额,面露疲惫,对秦公公吩咐道,“摆驾寝宫!”

    说罢,秦公公便伺候着明德帝出了大殿,大殿之中,所有人都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皇上虽然是走了,可皇后娘娘还在啊,冯老太爷还在啊!

    这个时候,冯皇后的心里也是极尽憋屈的,可她也不得不强忍下来,上前对冯老太爷道,“爹,本宫送你出宫!冯清,好好扶着老太爷!”

    “是,皇后娘娘。”冯清领命,扶着冯老太爷,承受着他所有的重量,一步一步的朝着殿外走去。

    等到冯皇后,冯老太爷一行人都出了大殿,整个大殿里,好似瞬间得了解放,松气的松气,交头接耳的交头接耳,好不热闹,却是没有人留意到,在这大殿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脸色,早已经难看得不像话。

    “你们都聋了吗?父皇刚才吩咐了,都各自散了,怎么?都还在想着,不醉不归吗?”开口的是二皇子,此时的他,脸色阴沉,许是听着那些窃窃私语,终于忍受不住了,拍案而起,今晚父皇对外公的针对,他是看在眼里的。

    他知道,冯家的兴衰,和他的帝王之路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若是冯家倒了,他也就无望了,这个时候的他,怎能不憋屈?

    随着二皇子的这一声吼,整个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各自起身,陆陆续续的往大殿之外走去。

    安谧和柏弈对视一眼,皆是不约而同的扬起了一抹笑意。

    “没想到冯老太爷要住进去啊!”柏弈敛眉,眼底一抹精光一闪而过,那眼神,让人看了禁不住头皮发麻,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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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暗中动手脚,惊吓!

    大殿中的人大都如鸟兽散,只剩下二皇子以及安谧和柏弈二人,二皇子本就心中憋屈,现在人散得差不多了,更是毫无顾忌的将怒气全数彰显在了脸上,可一回身,却是看到柏弈和安谧仍在,脸色僵了僵,更是恼羞的甩袖走出了大殿。

    “人都走了,咱们也走吧。”柏弈起身,大掌包覆着安谧的玉手,看了一出好戏,心中格外畅快,不仅如此,想到冯老太爷住进了冯裕先前所住的宅子,心底就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冒了出来。

    安谧随着柏弈的力道,从位置上站起来,眉心却是皱了皱,敏锐如柏弈,瞧见她细微的表情,也是跟着微微皱眉,“怎么了?”

    “刚才青岚……”安谧低声开口,想到昏死过去的青岚,隐隐还是有些担心。

    “你放心,大皇兄他是聪明人,纳兰珏的那一掌,看着力道不小,可是,他却是掂量着的。”柏弈轻声安慰道,想到刚才的一幕,柏弈的眸子不由得闪了闪,“他们二人还真是默契十足!”

    安谧微怔,抬眼对上柏弈的眸子,嘴角往上扬了几分,“是啊,默契十足!”

    方才那样的情形,若是没有默契,就算是纳兰珏有心为了保全青岚和青岚的名声而牺牲,青岚没有及时挡下那一击,一切就都没法进行,而青岚的精明,他必然是知道纳兰珏要做什么,而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必须果断的决定,配合纳兰珏来演这一出戏。

    纳兰珏终归是青岚的舅舅,看着纳兰珏为了保全他而死了,他的心里,怕是不好受的吧!

    安谧的心里浮出一丝怜惜,这皇宫之中,还真是尔虞我诈,想到此,安谧不由得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下一瞬,若是一只坚强有力的臂膀便将她揽入了怀中。

    安谧抬眼,正对上柏弈关切的目光,“别想了,想也无济于事,我想大皇兄既然方才选择了那个决定,那么,他该是有能力去承受的,别忘了,他是皇子,还是具有继承权的皇子!”

    他知道,安谧所认识的青岚,或许是荣锦城里那个与世无争,逍遥避世的青衫大夫,可是,青岚终归是皇子,在这皇宫之中,他看惯了尔虞我诈,况且,他的志向是皇帝之位,他的心,怕是比谁都强大。

    安谧微微皱眉,柏弈的声音再一次从头顶传来,“咱们回府吧,至于大皇兄,他有大皇嫂守在身旁照顾着,不会有什么差错。”

    安谧脑海中浮现出司马妍的模样,眼底更是凝聚起一抹黯然,就算是她想看看青岚到底怎么样了,有司马妍在,怕也是不行的,若是去了,怕只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走吧。”安谧点了点头,和柏弈相视一眼,二人相携走出了大殿。

    这一夜,因为冯老太爷的到来,格外的热闹,而此时洗尘宴散去,这份热闹,也没有随着宴会的结束而消减,这夜,注定是风波不停的夜!

    冯皇后奉了明德帝的命令,亲自送冯老太爷出宫,因着冯老太爷受了伤的身体,出宫之时,显得有些混乱,谁也没有留意到,在人群之中,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悄然混于其中。

    冯裕曾经暂居的府邸内,白绸挂满了整个府邸,便是白天,整个府邸看起来也是极尽萧索,到了晚上更是透着一股清冷,让人身在其中,感觉头皮发麻。

    冯皇后一行人到了府邸,吩咐将冯老太爷送到最好的厢房内休息,便要离开,她是分毫也不想继续在这座宅子中待下去,这几日,她的脑海里经常浮现出那日在天牢之中,冯裕被毒死的画面,他没有闭上的双眼,好似在控诉着她这个姑姑的无情,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罢了,先去灵堂看看裕儿吧。”冯老太爷却是拒绝了冯皇后的安排,靠在椅子上的他,身体虽然是虚弱的,可是,那锐利的双眸,看着却不像是一个老人,更不像是一个受了伤的人。

    冯皇后愣了愣,心里下意识的排斥,“爹,今日天色已晚,本宫看,还是明天吧!”

    “糊涂!”冯老太爷却是低低的轻斥道,“皇上让我住进这院子,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皇上就是要让他添堵,就是要让他看着,他们冯家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不过是因为一件龙袍,便丢了性命,他更是在警告他,警告他们冯家,休想再有什么歪心思,如果有,那么下场,便和冯裕一样凄惨!

    今日,他心里的憋屈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那么一些,如果明德帝想让他添堵,那他就如他所愿!

    冯皇后皱了皱眉,也是明白了过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走上前,亲自将冯老太爷给扶了起来,“那本宫就陪爹爹去看看。”

    “如此甚好。”冯老太爷点了点头,冯皇后和冯清将冯老太爷搀扶着,一步步的走进了灵堂。

    灵堂里,满室的白,一尊棺材的静静的放在灵堂的中央,写着冯裕之灵位几个大字的灵位摆在棺材前,偌大的灵堂内,就只有一个下人在烧着纸钱。

    冯老太爷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一紧,可他依旧强忍着,缓缓走到灵位前,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裕儿啊!皇上对你,对咱们冯家那般器重赏识,你不但不感恩戴德,竟是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条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啊!”冯老太爷上前,抚着冯裕的灵位,一字一句的道,似是在故意说给谁听一般。

    “爹,你别太过伤心,别加重了身上的伤!”冯皇后眸光闪了闪,有些不愿直视冯裕的灵位,她知道,爹的心里肯定是痛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折磨,更何况,冯裕的死,还是爹亲自决定下令。

    为了保住冯家不受丝毫牵连,为了大局,便也不得不牺牲冯裕了。

    “皇后娘娘,冯老太爷,皇上之前特意吩咐过,冯裕的棺材暂时不用彻底封死,等冯老太爷见了最后一面,才封棺,再操办出殡的事情。”灵位前,一个下人开口道。

    不仅仅是冯皇后眉心更是紧皱了起来,就连冯老太爷扶着冯裕灵位的手也是倏然一怔,眼里的颜色也变了变。

    “多谢皇上体恤。”冯老太爷低低的开口,低着的头,额上的青筋隐隐暴跳,这无疑是再在他的胸口插了一刀啊,可他表面上却还不得不对明德帝感恩戴德。

    “那奴才就让人为老太爷和皇后娘娘开棺了。”那下人起身,站起来之时,冯老太爷和冯皇后才发现这家丁格外的魁梧,倒像极了一个练家子的。

    这么一个人为冯裕“守灵”,这人会是什么身份,冯老太爷也恍然明白了过来,原来,明德帝“眼”,就安在这里啊!

    那他就要更加的小心些了。

    “有劳了。”冯老太爷抬眼,苍白的脸上,是一个使了孙子的老人该有的悲伤,又有几分对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责备,二者结合得毫无破绽。

    “来人,开棺!”家丁高声叫到,随即,门外迅速的进来了四个人,皆是和那家丁同等健硕的身形,冯皇后和冯老太爷看了,眉心都不由得皱了皱。

    一个念头瞬间跳进了他们的脑海,看来,这个院子里,怕都是皇上的人吧!

    这个认知让冯皇后也吃惊不小,当真是太大意了,她竟然不知道皇上竟做了这样的安排,爹住进了这个宅院意味着什么?

    爹爹的所有举动都得受到监视,这和将爹爹软禁起来,又有什么区别?

    脑海里轰的一声,一股怒意直冲脑海,皇上怎能这么做?他竟这么防备着爹爹!

    冯皇后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好似感受到她的情绪,冯老太爷终归是要老练许多,看了冯皇后一眼,“皇后,皇上如此细心,体恤老臣,还请皇后回宫见到皇上之后,替我道谢。”

    冯皇后微怔,抬眼对上冯老太爷的眼,好似瞬间从那气愤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她这是怎么了?怎能这么不理智?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皇上,那都有可能成为皇上责怪的罪名,出了冯裕这事,已经让冯家受到影响和打击了,决计不能再发生雪上加霜的事情,爹爹的意思,她也是能明白,现阶段,他们只有隐忍了啊!

    “爹,你放心,皇上那里,本宫会好好道谢。”冯皇后扯了扯嘴角,紧盯着冯老太爷的双眼,坚定的眸子,似乎是在告诉他,她不会冲动行事。

    那边,几个家丁已经将棺材揭了起来,里面冯裕的尸身出现在冯老太爷和冯皇后的眼前,依旧是双目大睁的模样,依旧是临死之时,那一身囚衣,因为中毒而呈现的满脸通黑,让冯皇后触不及防,竟是吓得往后退了数步,甚至惊叫出声。

    “娘娘……”一旁候着的寒玉迅速的上前将冯皇后扶住,这才不至于摔在地上,寒玉瞥了一眼棺材中的人,只是一眼,便别开眼,不敢再看。

    “够了,快盖住,快给本宫盖住!”就算是有了先前下定了决心的隐忍,在看到棺材中的冯裕的时候,冯皇后还是还是惊恐得激动了起来。

    几个家丁,却是没怎么理会冯皇后的命令,那守灵的家丁,看了一眼冯老太爷,躬了躬身道,“皇上吩咐了,让冯老太爷决定出殡的日子。”

    冯老太爷目光紧锁着棺材中的冯裕,目光阴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听到那家丁的话,冯老太爷眸光闪了闪,“不如……就明天吧!”

    冯老太爷知道,只要一日不出殡,便多一分可能出现变数,而他多一日处于被动的地位。

    冯裕啊冯裕,这一次,就算是冯家欠了你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

    冯老太爷正如是想着,却是听到其中一个家丁惊叫出声,灵堂中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人,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棺材中的冯裕,皆是一惊,就连冯老太爷的瞳孔也倏然睁大。

    只见棺材中,原本就模样凄惨的冯裕,此刻七窍中不断的涌出血来。

    “这……”守灵的家丁眸光闪了闪,很显然,这也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按理说,冯裕早就死了好些时日,这个时候才七窍流血,这事儿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他怕是有怨啊!”

    突然,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在场的人,无一不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爹……”冯皇后心里早就没了底气,哪怕是身为皇后,看惯了大场面,此刻也是没了主意,只是看着冯老太爷,完全将他当成了主心骨。

    有怨?冯老太爷对上冯裕大睁的眼,隐藏在袖口之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可不信有什么怨,这定是谁在这其中动了手脚,所以才会……

    只是,动手脚的人是谁?

    冯老太爷眸子紧了紧,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人的名字,可心里依旧不确定,明德帝?大皇子?还是……想到那人,冯老太爷的眼里划过一抹异样,心中想着什么,却是没有继续探寻下去。

    冯老太爷看了一眼灵堂中的几个家丁,若是寻常,他便是不威逼恐吓的命令他们休要将这事情说出去,也会下令,让人暗中要了他们的命,可是,现在的情形,完全不同于往日。

    既然这些都是皇上的人,那么,他便是吩咐他们不说出去,他们怕也不会听命于他!更不要说,要了他们的命了,如今在这府邸之内,这些个家丁有分毫的闪失,他怕是也脱不了干系啊!

    冯老太爷深深的叹了口气,朝着几个家丁摆了摆手,“盖棺吧!回禀皇上,明日便出殡。”

    冯老太爷说着,重重的咳了几声,整个背都弓着,似乎瞬间苍老虚弱了许多,众人看着他的举动,几个家丁互相对视了一眼,冯皇后反应过来,也紧随着冯老太爷走了出去,可是,刚才冯裕的模样,似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了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模样,若真是有怨,那他是在怨谁?爹?还是她?

    冯皇后心里打了个突,出了灵堂,便没等给冯老太爷打个招呼,就带着寒玉以及一起来的宫女太监,朝着皇宫的方向折返了回去,急匆匆的模样,好似分毫不愿在这里多待片刻。

    匆匆的她,没有察觉到,先前来的宫女却是少了一人。

    而那人此刻正在府邸内,等待着机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云袖!

    黑暗之中,云袖小心翼翼的躲在假山后,她在等,等待天色再晚些,府院内的戒备没有那么森严的时候,终于到了三更时分,几乎所有的人都进入了睡眠,云袖这才慢慢的朝着冯老太爷今夜所住的房间走去。

    一切似乎比云袖想象的还要顺利些,到了门外,并无人把守,云袖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房间里,一片漆黑,突然听得床上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云袖一怔,猛地跪在地上,低声道,“老太爷!”

    冯老太爷本就警觉,听到这声音,猛然抽出挂在床边的剑,浑身防备了起来,“谁?”

    “老太爷,是奴婢,是云袖啊!”云袖激动的上前,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啜泣。

    “云袖?”冯老太爷眉心渐渐舒展开来,似乎已然确定了那真的是云袖的声音,不过,眼里依旧有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云袖是他送到皇宫,企图让她随侍在明德帝身侧的女子,可送来之后,却没有听到太多的消息,他曾暗中派人询问皇后,可是,皇后的回答却是模棱两可。

    “老太爷,奴婢听闻老太爷来了京城,所有,费劲了心思,才从皇宫里跟了出来,老太爷,云袖……”云袖似受尽了千般委屈,紧咬着唇,便是在黑夜中,也能想象得出,这等美丽的女子,该是怎样楚楚可怜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冯老太爷一直都对云袖颇为器重,这个女人,不仅仅是长得倾国倾城,就连城府,也不比冯皇后浅,所以,他才会有意培养她,让她进宫,为的就是希望皇宫之中,冯皇后能够多一个助力。

    云袖得了冯老太爷的准许,这才开口道,“老爷,奴婢无能,奴婢向老爷请罪,奴婢没能完成老爷曾经交给奴婢的任务,不是奴婢不想,可到了皇宫,奴婢才见识到,这后宫深宅的明争暗斗,到底是怎样的残酷,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奴婢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做不了什么了?可奴婢……奴婢终究是不愿意辜负了老太爷对奴婢的好啊,奴婢心心念念的想要报答,可现在,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报答。”

    云袖一句明争暗斗,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出什么,但冯老太爷却隐隐明白,冯皇后怕没有按他的意思去做,有皇后帮忙,纵然是明争暗斗,被吞的人,也不是云袖!

    “你不用急,你想报答,有的是机会。”冯老太爷眸光沉了沉,声音虽然低,但却格外有力,似在向云袖承诺什么,又似在告诉自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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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狭路相逢,针锋相对

    云袖是聪明人,听冯老太爷这么说,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心里欢喜,不过,却是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敛了敛眉,继续道,“老太爷,有什么吩咐告诉云袖便是,云袖定会按照老太爷的意思,尽心尽力,将事情做好。”

    “如此甚好!”冯老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次拉京城,无论是他和冯家,都受尽了屈辱,可他决计不会让这种情况持续太久,冯家的荣耀,他不仅会找回来,还会让这份荣耀更加辉煌!

    锐利的眸光闪了闪,在这黑夜之中,那眼神犹如锋芒。

    “老太爷,奴婢在这里不能久留,老太爷今日受了伤,还请好好保重。”云袖看了看门外,低低的开口。

    “你且先回宫,如今的明德帝羽翼更丰了,对冯家的态度也不再向以前那般亲和,你要记住了,若是有机会接近明德帝,你绝对不能表现出对冯家的亲近,你是冯家送进宫的人,明德帝的心里对你定已经有了防备,你再要得到他的宠幸,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这事儿不过是费些心思,难不倒你。”冯老太爷眸子紧了紧,脑中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但却是谁也捕捉不到丝毫端倪。

    “老太爷请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云袖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心中似早就有了主意,“不过,奴婢有些事情,怕还需要皇后娘娘的帮忙,那样,才会事半功倍。”

    想到她这段时间在宫中的遭遇,云袖的心里就浮出一丝异样,冯皇后有多不想她伺候在皇上的身侧,她越是想伴随在皇上身旁,在以前,她只是单纯的为着她心底的欲望,为着冯老太爷的命令,可是,现在的她,心中又多了一个理由,那便是冯皇后。

    她要让冯皇后知道,她云袖凭着她自己的本事,是能够荣宠万千,就算她冯皇后千般阻拦,也休想得逞!

    等到有一日,她得了皇上的宠爱,定会好好关照关照冯皇后!

    想着,云袖的心里竟亢奋了起来,这一次,她偏偏就要冯皇后替她铺路,她倒是要看看,冯老太爷亲自下的命令,冯皇后会不会听!

    不过,她知道,以如今的形势,冯皇后为了那所谓的“大局”着想,便是不愿听也不得不听吧!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冯皇后那是会是怎样的表情!

    “好,这事情我会知会皇后。”冯老太爷目光紧锁着云袖,就算是满屋子的黑暗,他也能够感知得到云袖对于这件事情的上心和迫切。

    冯老爷不笨,当下便猜出,云袖之所以这般,定是有她的缘由,不过,他聪明的不去探寻,他只要看到结果便是!

    他想,有了云袖这份迫切,接近明德帝的事情,这一次不会落空!

    冯老太爷眸光微敛,瞬间,这个老人敛去了先前的冷冽,取而代之的是如一个长辈一般的慈爱,朝着云袖招了招手,“你过来。”

    云袖微微愣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老太爷……”

    “云袖,一直以来,我都将你当成女儿看待。”冯老太爷拍了拍云袖的肩,温和的开口,“先前,我以为,咱们父女感情在这儿,便不需要那些形式和虚礼,不过,后来我也仔细的想了一下,你自小便没了父母,心中定也是期待亲人的,不如这样,私下里,你就唤我一声爹,我们便是父女,如何?”

    云袖怎么也没有想到,冯老太爷会说这样的话,虽然她知道,冯老太爷或许是为了拉拢她,才会如此,可是,无论是否是虚情假意,她都格外的需要,鼻尖一酸,云袖轻唤出口,“爹。”

    “好,好!”冯老太爷哈哈的笑道,先前的不快,稍微驱散了不少。

    当晚,冯皇后回了宫,就去见了明德帝,将冯老太爷请求明日出殡的事情转述给了明德帝,明德帝刚听下属汇报了先前在灵堂里发生的事情,心情正值大好,便允了冯老太爷的这个请求。

    翌日,冯裕出殡,便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人,冯老太爷因为受了伤,下不了床,也没有出息冯裕的葬礼,先前明德帝口中的厚葬,和此刻的萧索比起来,更是透着那么几分讽刺。

    自那之后,冯老太爷称病,一直住在那做宅院内,一次也没有出过府,倒是,同样是那日受了伤的青岚,却是在休养了几天之后,就照常上朝。

    而暗地里,京城的局势,也隐隐有了变化,大皇子休养的几天里,大皇子妃司马妍一刻也没有闲着,不断有朝中官员的夫人前来拜访,司马妍不笨,虽是女流之辈的交流,但她们却是隐约代表了她们身后那个男人的意思。

    青岚伤好了之后,司马妍更是每日都赴宴请,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日,安谧从盛世烈焰出来,马车刚开动不久,就突然停了下来,安谧皱了皱眉,跟在她身旁的流光就已经掀开帘子一探究竟,看到挡住了她们去路的马车,流光不由得眉心微皱,转身对安谧道,“小姐,是大皇子府的马车!”

    大皇子府?青岚还是司马妍?几乎是下意识的,安谧的猜测便偏向了后者。

    果然,安谧刚如是想着,就听得马车外传来一个声音,“是安谧姑娘吗?我们难得遇见,今日倒是巧了。”

    安谧眼底划过一抹不耐,若说在这京城,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司马妍便是其中之一了,今日,还这是该死的巧啊!

    安谧知道,今日,怕是避不开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安谧给流光使了个眼色,让她撩着帘子,没了帘子的遮挡,安谧一眼就望到了对面同样被撩开的帘子的马车上的女子。

    司马妍一袭华贵的打扮,气色倒是极好,眉眼含笑,可是,安谧却从那笑之中,感受到了一如既往的敌意。

    哎!看来,今日,不得不面对了啊!

    知晓了这点,安谧倒也不迟疑,不畏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迎上了司马妍,“安谧见过大皇子妃。”

    司马妍淡淡的瞥了一眼安谧,眼底划过一抹阴冷与不屑,她终归是大皇子妃,而安谧,就算是得青岚喜欢,是柏弈的未婚妻,且不说,她还没成为渤海王妃,就算有朝一日,真的成了渤海王妃,在她司马妍的面前,她还不是得低一头?

    司马妍隐隐得意了起来,“谧儿啊,今日既然遇见了,那相请不如偶遇,正好今日,本太子妃要到晋侯府去赴宴,听晋侯府的大少夫人说了,晋侯府的小姐回来了,今日有好多朝廷命妇都会去,不如,谧儿也跟着本太子妃一起,去热闹热闹。”

    “小姐……”流光看了安谧一眼,这大皇子妃,眼神不正,定也不安好心,她的身份终究是比小姐要高,若是因此,小姐受了什么委屈……

    可安谧知道,现在由不得她不应承了,即便是知道司马妍不安好心,可是,她也只能接下了,到最后谁受委屈,还不一定不是?

    “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安谧谢过大皇子妃,若不是遇上了大皇子妃,安谧还没机会去见识见识呢。”安谧嘴角微扬,不紧不慢的道,迎上司马妍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

    这倒是让司马妍的脸色怔了怔,眼底划过一抹不悦,但很快,意识到安谧正看着自己,在安谧的面前,她绝对不能乱了方寸,瞬间,脸上恢复了笑意,“无妨,那你便跟着吧。”

    司马妍那语气,好似对安谧的施舍一般,安谧听在耳里,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是大了些,见对面的马车帘子已然放下,眼底才划过一抹讽刺。

    “小姐,你看她……”流光心里有些愤愤不平,那司马妍不就是仗着她大皇子妃的身份么?她对小姐,那是什么态度?

    安谧却似乎丝毫也不在意一般,“走吧,莫要耽搁了,让人抓住了说闲话。”

    流光怔了怔,心中虽然不悦,但还是吩咐了车夫调转马头,这才放下了帘子。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马车上的两个人的心情,却是各不相同,相比于安谧的淡然,司马妍的内心活动,显然要激烈得多,想到那日在宫门口迎冯老太爷之时,青岚看安谧的眼神,饶是现在,司马妍的心里,也是一肚子的嫉恨。

    那安谧,平日里被渤海王保护得太好,她就算是有心想要刁难,也是寻不到机会,而今日,真是老天给她的契机,她可要好好抓住了,定要让安谧吃些亏才行。

    司马妍眸光闪动着,似乎是盘算着什么。

    很快,马车陆续停了下来,除了这两辆马车之外,晋侯府外,早已经停了许多马车,有几个命妇正带着自家的女儿,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太子府的马车,立即匆匆上前,跪在地上,“参见太子妃!”

    还没下马车,就听到这恭迎声,司马妍的心里,说不出畅快,尤其是在安谧面前,这份畅快,似放大了无数倍,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目光扫了一眼众人,“都起来吧,都是到晋侯府做客,别过于拘泥于礼节。”

    司马妍在这些命妇小姐面前的表现,无疑是得体的,得体却没有丝毫破绽,说是不用拘泥与礼节,可是,她大皇子妃的身份摆在这里,谁能够对她无礼?

    等到命妇小姐谢恩起身,司马妍目光幽幽的望了一眼后面渤海王府的马车,瞧见安谧还没下车,心道,看来是心里没底了么?不过,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是高兴,更迫不及待的想将安谧拉出来,司马妍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还不快伺候你家小姐下马车,让大家久等,可是不好啊。”

    虽是笑着,可饶是在场的命妇小姐,都听得出来,大皇子妃今日的语气,可隐约夹杂着针对啊。

    几人不由得小心翼翼的朝后面的马车忘了一眼,瞧见渤海王府的标志之时,皆是不由得一怔,渤海王府的马车?那马车中的人是谁?

    正如是想,就已经看到一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皆是愣了愣,那人不是安谧又是谁?

    如今,整个京城,怕是没人没有听过安谧的大名,都知道这么一个从荣锦城来的女子,深得渤海王的喜爱,更是为了让皇上为其二人赐婚,不惜花了天价,这个安谧姑娘,在京城,早已经成了一个传奇性的人物,只是,平日里鲜少见到安谧姑娘出来,她们就算是想要结交,都没有机会,今日倒好,她竟也来了。

    “安谧姑娘,你也来了,晋侯府大少夫人,好大的面子啊。”不知是谁,突然开口道,眼里所释放的亲和与善意,丝毫没有掩饰。

    司马妍看在眼里,一道不悦从眼底划过,扫了那人一眼,那人瑟缩一下,原本再想说些什么,却立即闭了嘴,连看也不敢看司马妍一眼。

    司马妍没想到,一来就找了个不愉快,连等也没有等安谧,便径自进了侯府的大门,安谧扯了扯嘴角,一抹淡淡的不屑在嘴角晕了开来,朝着那几个命妇小姐亲善的点了点头,也是走进了晋侯府。

    晋侯府,在京城算是一个大家,早在几年前,侯爷还在朝中为官的时候,地位和雍侯府,丞相府不相上下,几年前,侯爷主动辞了官,晋侯府,便只有大少爷一人在朝为官,虽官衔也不小,不过,晋侯府的地位,还是不如从前。

    虽是如此,晋侯府的大少夫人,在官夫人的圈子里,却一直都十分活跃。

    据说,今日在侯府设宴,是为了侯府的小姐,听闻,那侯府小姐好些年前,突然出走,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些年,侯爷一直派人在寻找,不过,皆是没有一点着落。

    好在前些时候,这晋侯府的小姐竟突然回来了,一如她曾经出走时的那般让人毫无准备,不过,既是回来了,整个侯府都只是高兴了。

    安谧到了晋侯府花园的时候,许多人都已经到了,女人们的聚会就设在这花园里,鸟语花香,琴声袅袅,倒是平添了几分惬意,众人嘻嘻哈哈的笑着,虽是女人家的寒暄,不过,听得出来,其他人都是围绕着司马妍在转,有意无意的讨好着这个大皇子妃。

    司马妍瞥见安谧的到来,脸上的笑容怔了怔,随即恢复如常,“哎呀,谧儿……我倒是忘记了,我把你也叫来了,这下倒好,好似没准备那么多的位置呢!”

    言下之意,她安谧就是一个多出来的人啊!

    许多人听出来了大皇子妃的敌意,看了一眼安谧,心道,曾听传闻,大皇子妃和未来的渤海王妃安谧,二人交好,情同姐妹,可近日来,又有传闻,大皇子妃和安谧姑娘,二人素来不合……

    这……到底真相如何……

    一看今日大皇子妃对安谧姑娘的态度,大家的心里似乎也有了底,看来今日,晋侯府这聚会,怕不会怎么太平啊!

    大家明了了这点,心里更加小心翼翼了起来。

    最为难的莫过于晋侯府的大少夫人,安谧是渤海王的未婚妻,成为渤海王妃是迟早的事情,没有邀请她,本就是她的不是了,此刻若是怠慢了,那该如何是好,忙开口道,“无妨,就坐这个位置吧。”

    晋侯府大少夫人指了指她身旁的位置,那可是唯一的空位了。

    岂料,话刚落,司马妍便不悦的道,“那怎么行?这可是侯府小姐要坐的,若是给安谧做了,小姐来了,又该坐那儿?今日的主角可是侯府小姐,难不成要让主角站着?”

    “这……”晋侯府大少夫人脸上更是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以我看,谧儿的体力,就算是操持盛世烈焰那么一家绣铺,都游刃有余,站一会儿,该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像我们,身娇肉贵,呵……这一点,各位小姐可得跟安谧姑娘学习呢!”司马妍呵呵的道,言语中的讽刺,丝毫没有掩饰。

    饶是在场的人听了,心中都不由得紧了紧,这大皇子妃,可是句句针对安谧姑娘啊!而安谧姑娘呢……大家看向安谧,却只见她嘴角含笑,众人一愣,难道安谧姑娘没有听到大皇子妃刚才所说的话吗?

    明着是说她能力强,可大金朝的女子,抛头露面可不是什么好事,大皇子妃可是在戳安谧姑娘的痛处啊!

    这安谧姑娘,曾听闻是个强悍的女子,可今日怎么面对大皇子妃的刁难,却是连回击都没有!

    难不成,安谧姑娘惧怕大皇子妃么?

    这一点,她们却是料错了,安谧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惧怕二字啊!

    而她的回击?安谧敛了敛眉,目光迎上了司马妍的挑衅的视线,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大了些,二人视线交汇,司马妍的眼神却是闪了闪,不知为何,安谧那温和的视线,竟让她觉得分外诡异,诡异得她心里瞬间虚了。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如常,心想,她的气势,可不能被安谧给比了下去,今日,安谧休想讨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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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故人重逢,联合对付!

    安谧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正要开口,却是听得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怎能让安谧姑娘站着,安谧姑娘可是未来的渤海王妃,若连她都站着,这里的好些人,怎么好意思都坐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单听那声音,都格外的洪亮,不似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那些朝廷命妇听在耳里,这句话无疑是让她们上心了,是啊,安谧是渤海王府未来的女主人,渤海王虽是没有皇位继承权,可在大金朝的地位却是微妙得很,此刻未来渤海王妃还站着的情况下,她们都坐着,这怎么看,怎么说不过去。

    当下,一个妇人站了起来,似有了她领头,陆陆续续好多人站了起来。

    顿时,司马妍的脸色骤变,难看得不像话,袖口下攥着绣帕的手,隐隐颤抖着,不断的收紧,似乎是借着这个举动,在发泄着怒气一般。

    是谁这么不识抬举,竟是帮着安谧的么?

    司马妍下意识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仅仅是司马妍,安谧听到那声音之时,不由得皱了皱眉,眼里划过一抹诧异,随即是猜测,那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安谧亦是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脑海中浮现出一抹身影之时,眼前,一女子翩然走进了她的视线,那眉眼,那身形……

    安谧对上来人看过来的视线,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果然是她啊!

    “冰儿,你不是身子欠安……”晋侯府的大少夫人忙起身,迎向了来人,脸色亦是有些不自然的担忧,她可不笨,冰儿的这句话,帮了安谧姑娘,可明显是将太子妃给得罪了啊!

    太子妃终究是太子妃,哪里是她们得起的?况且,这段时间,她们都在讨好太子妃呢!

    被唤作冰儿的女子,从出现开始,目光一直都是看着安谧,淡淡的对大少夫人道,“现在好了!”

    说罢,便走向安谧,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走到那个空着的位置,“谧儿,你就坐这里,你可是我们晋侯府的贵客,怎么能够怠慢了。”

    说话之时,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司马妍,对于司马妍,她可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她先前那气势,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安谧啊!

    她认定了安谧是她欣赏的女子,又是柏弈哥哥心爱的女子,她自然不能让她在她的地盘儿受了委屈!

    “来人,再在这旁边加一个位置。”颜冰指了指原先的空位旁,朗声对侯府下人吩咐道,这举动,无疑是让司马妍的脸色更挂不住!

    安谧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换下了在凌峰关山贼头子的打扮,换上了侯府闺秀的装束,可是,那眉宇之间的英气,眼神之间的锋芒,却是一般千金小姐所没有的。

    颜冰?这晋侯府似是颜姓,原来,那千金小姐,就是颜冰呵!

    故人重逢,让安谧的心里充满了喜悦,似是忘记了先前还有人故意刁难她,正巧,下人按照颜冰的吩咐,加好了位置,安谧便拉着颜冰寒暄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她以为,颜冰在凌峰关当她的山贼头子,逍遥自在得很,怕是不会回来,可没想到……以她对颜冰的了解,她的性子,若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法逼迫她回来吧!

    果然,颜冰似想到什么,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但是很快便敛去,摆了摆手,似在掩饰什么,呵呵的道,“在外面玩得累了,就回来了!”

    安谧将颜冰的举动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多做探寻。

    众人看安谧和这晋侯府的小姐这般热络,各有所思了起来,大少夫人见此情形,心里更是一喜,“冰儿原来和安谧姑娘认识啊。”

    “大嫂,我和谧儿不仅认识,还是很好的朋友,今日,她可是上宾!”颜冰可是一个记仇的主,她认定了安谧是她的朋友,便见安谧划在了她的保护范围之内,而一切和安谧敌对的人和事,都是她的敌人!

    上宾?颜冰对安谧的亲和,倒是让司马妍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她今日让安谧来,为的可不是让她成为晋侯府的上宾,可是却没有料到,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颜冰竟然和安谧是认识的,而那颜冰,明显就是针对着她的,越是想,司马妍的心里就越是来气,格外不畅快。

    司马妍断然不能让自己心中不快,既然这颜冰是安谧的朋友,那么,同样也是她的敌人,就算她们是两个人又如何?她司马妍可是大皇子妃,况且在这样的场合,她若是落了下风,让她们得了便宜,那日后这些京城的贵妇小姐们,如何看待她这个大皇子妃?

    “呵呵,冰儿你出走了好几年,难怪会和安谧是朋友!”司马妍嘴角一扬,语气不屑的道,言下之意,就是在说,颜冰出走,到了乡野之地,认识了安谧,也改变不了安谧出身卑微的事实。

    若说以前的颜冰,大家闺秀的她,断然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而计较什么,就算是计较,她也会忍着,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和谁对着来,可是,经过了这些年,如今的颜冰,可不是以前的颜冰。

    听出了司马妍言语之中隐含的意思,她自然不会任凭她这般尖酸,“是啊,就算因为出去走了好些年,开阔了视野,增长了不少见识,才会有幸和谧儿成为朋友,司马小姐……哦,不,不对,如今该叫大皇子妃了,大皇子妃若是有时间,也可以出去走走,免得被困在深宅之中,短了目光,少了见识,连心胸也狭窄了,那怕不得男人喜欢啊!”

    颜冰虽然回来不久,但是这些日子,她也听身旁的丫鬟说了好些京城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包括盂兰盆宴上,大皇子青岚和渤海王柏弈二人对安谧的挺身相护,包括柏弈哥哥对安谧的一掷千万金!

    她可不笨,单是一听,就能够看出一些端倪,也对,谧儿这般优秀的人儿,又怎会只有柏弈哥哥一个人喜欢而已?

    颜冰的嘴巴可不饶人,她意有所指,司马妍也已经对号入座,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几分,她真的有冲动,上前狠狠扇这颜冰一巴掌,让她将刚才的话给吞回去。

    可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可不能失了仪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那股怒气,突然,她好似想到什么,眸光一紧,眼底凝聚的怨毒格外明显,“那不知道冰儿在外面走了这么久,可是找到了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当下,在场的人神色都变了变,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颜冰,要知道,颜冰的年纪可不小了,却从来都未曾提过婚事,先前,似乎和秦王传出了些事情,可不多久,随着颜冰的离开,却也烟消云散了,如今,可没听说关于颜冰婚事的传闻。

    众人心里想着,这次颜冰回了晋侯府,这婚事,怕是要提上议事日程了吧!

    颜冰的脸色也是跟着变了变,不过却是片刻,却又恢复如常,“这可不劳你费心了,大皇子妃该关心的可是大皇子,不是吗?”

    “那怎么成?你我两家,算得上是世交了,你的婚事,我怎么着也得关心一下,这样吧,京城的贵公子也不少,我帮你好好留意留意,定为你谋得一个好姻缘!”司马妍似得了上风,神色更是得意了气啦,如今,她是大皇子妃,若是到冯皇后的面前说些话,为颜冰牵个线,那成事儿的几率是极大的。

    呵,这样她颜冰的终身大事,可不就掌握在她司马妍的身上了吗?

    如是想着,司马妍心里更是畅快,瞥了安谧一眼,就算是看在安谧的面子上,她也要好好的为颜冰寻一个“好男人”!

    “你……”颜冰如何看不出司马妍的不安好心,暗自低咒了一声,这个司马妍,当真是小人得志!

    安谧迎上司马妍的实现,眼底却是划过一抹讽刺,这个司马妍,当真是对她恨之入骨,甚至连她身边的人,她也不见得她好啊!

    可她安谧,又怎会容忍自己的朋友被她算计?

    “大皇子妃真是菩萨心肠,这是月老的事情,都被你给办了。”安谧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瞥了颜冰一眼,继续道,“冰儿,平常人想让大皇子妃操这份心,都还没那荣幸呢,还不谢谢大皇子妃!”

    颜冰愣了愣,那司马妍不安好心,还要她谢她?!

    颜冰的心里满是抗拒,可是,在看到安谧严重那淡定的笑意之时,她的心却是莫名的平静了下来,倒是司马妍,同样是看到安谧的笑容,她却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就连先前的得意也瞬间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防备。

    这个安谧,一直以来都难得对付,她居然让颜冰谢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司马妍便觉得安谧的心里怕是在盘算着什么!

    可她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呢?司马妍猜不透,怎么看安谧,心里怎么如一根刺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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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不安好心,请求赐婚

    颜冰和安谧对视一眼之后,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转眼看向司马妍之时,更是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温顺,“谧儿说得不错,颜冰是该谢谢大皇子妃的用心良苦,那颜冰的婚事,就劳烦大皇子妃给操持了。”

    不过是一个大皇子妃,难不成真的能够掌控住她的婚姻大事!

    这个司马妍,她可不怕!且看她能搞出什么花样!

    司马妍愣了愣,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似没有得到她所期待的,心中的不悦更浓,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的怒气却不好发泄。

    晋侯府大少夫人见此情形,忙打着圆场,呵呵的道,“冰儿的年纪,爹娘也操心着她的婚事,又大皇子妃做主,那当真是太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吩咐下人上宴。”

    司马妍瞥了安谧和颜冰一眼,还才进来多久,就受了委屈,她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待在这里,倏然起身,“罢了,今日我也乏了,至于冰儿小姐的婚事……”

    司马妍微微敛眉,遮住眼底凝聚起来算计,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会放在心上!”

    她自然要放在心上,既然她都谢了她,她不为她寻一个佳婿,如何对得起她?哼,这个“佳婿”,她定要好好选!

    说罢,司马妍便带着自己的丫鬟,丢下了一干众人,愤然离去。

    在场的命妇小姐们,心中禁不住打鼓,方才的火药味儿,她们便是再迟钝,也感受的出来,随着司马妍的离开,气氛好似瞬间轻松了不少,可大皇子妃愤然离去,她们可不要受什么牵连才好啊!

    众人心里隐隐有担忧,可很快,那份担忧便慢慢消散,皆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安谧的身上,走了一个大皇子妃,还留下一个未来的渤海王妃,她们自然要乘此机会,和未来的渤海王妃拉近关系。

    这聚宴,到了傍晚时分才散了去,如此过了不过三日,皇宫便传来皇后旨意,邀请安谧进宫一叙,接到圣旨,安谧心知,皇后请她进宫,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安谧却是不得不去,与其不去,背上违抗皇后旨意的罪名,她进宫一走又如何?

    这一日,安谧到了皇宫,却是发现,受邀的不仅仅是她一人,到了御花园,第一眼便看到了伴在冯皇后身边的司马妍,安谧一眼看去的时候,正好司马妍也看着她,嘴角含笑,可那笑容却是有些不怀好意。

    安谧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还真是冤家路窄,这才过了几天,又遇见,她完全相信,司马妍决计不会放弃针对她!

    “安谧,快,你也到本宫身边来。”安谧微愣之时,冯皇后已然开口,威仪之中带着慈爱,这段时间,冯老太爷称病,没出过府门,她也一样,而今日……若不是为了那事儿,她才没有心思!

    想到什么,冯皇后眼底划过一抹阴沉,但很快便敛去,好似方才眼里的神色,不过是旁人的幻觉罢了。

    “谢皇后娘娘。”安谧倒也不拒绝,这冯皇后对她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模棱两可,不过有一点,她却是明白,无论冯皇后对她怎样,她们都无法改变敌对的局面,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冯皇后请这么多人来,动的又是什么心思,她可不相信就只是小聚而已。

    安谧走到冯皇后身旁,和司马妍二人,一左一右的随侍着冯皇后,一抬眼,对上一双和善的双眸朝她俏皮的眨眼,那不是颜冰又是谁?

    颜冰?她也来了么?

    正如是想着,司马妍的声音便缓缓响起,“母后,儿臣最近心中一直盘桓着一件事情,最终怕还是需要母后降旨。”

    “哦?说来听听。”冯皇后脑中想着别的事情,听司马妍这么一说,回过神来。

    司马妍不着痕迹的看了安谧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晋侯府的冰儿小姐前些时日回京城了,冰儿在几年前离开京城之前,我和她情如姐妹,如今冰儿早已经过了适婚的年纪,儿臣私心想着,要为冰儿好好张罗一个夫婿。”

    “哦?这可是好事啊。”冯皇后看了颜冰一眼,瞧见站在晋侯府大少夫人身旁的颜冰,晋侯府的颜冰么?她可是记得这个女孩儿的,曾经晋侯府的地位,和丞相府,雍侯府相当,她甚至还动过心思,让皇儿和晋侯府联姻,这无疑对冯家,对她,都是不小的助力,可是,如今的晋侯府,可不再是以前的晋侯府了。

    冯皇后暗自将颜冰打量了一遍,她不得不承认,比起几年前,现在的颜冰出落得更是动人,身上甚至多了一分英气,比起京城的这些大家闺秀,胜了几分魅力。

    可是,魅力又如何?她现在需要的,是权利,是能有助于冯家,有助于皇儿的背景。

    很显然,这个颜冰被排除在外了,不过,为颜冰赐婚,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晋侯府虽然不如从前,但若能拉拢,自然是好的。

    “冰儿可有心上人?本宫来拉这条红线,倒也是一桩善事。”冯皇后心里盘算着,看着颜冰,柔声道。

    心上人?颜冰眸光闪了闪,脑中浮现出一抹身影,眼底无数的情绪闪过,敏锐如安谧,自然察觉到了,想到曾经在凌峰关所听到的某些谈话。

    老五?秦王么?

    颜冰的心里,还是对秦王,情根深种的吧!

    所有人都等待着颜冰的回答,大多数人心中皆是羡慕不已,得皇后赐婚,那也是不小的荣耀,况且,皇后定会给这晋侯府的小姐许一个佳婿。

    可还没待颜冰回答,那厢司马妍倒是先一步开口了,“母后,冰儿哪有什么心上人啊,不过,这些时日,儿臣也想好了些合适的人选,不如儿臣提出来,让母后参详参详。”

    冯皇后眉心皱了皱,“如此也好!”

    司马妍得了准许,心里一喜,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些,“儿臣听闻,礼部侍郎大人的儿子,年纪正和冰儿合适,况且,那侍郎大人的儿子,为人老实憨厚,若是冰儿嫁到了侍郎府,必定会是一段良缘!”

    司马妍话落,所有的人都是愣了愣,似乎是在思索,刚才自己听到的,是否是幻觉。

    礼部侍郎的儿子,憨厚老实么?大家确定自己的听到的,并没有错,都不由得愣了愣,随即想到那日在晋侯府发生的事情,皆是恍然明白,大皇子妃这哪里是做媒?什么情如姐妹?她这不是害了颜冰么?

    那礼部侍郎的儿子,在这京城,可是众所周知的傻子,说是憨厚老实,那不过是看在礼部侍郎的面子上罢了,大皇子妃想将颜冰嫁给那个傻子么?那和推她入火坑,又有什么区别?

    众人心里禁不住暗自腹诽,这大皇子妃还真是狠心啊!

    好些人想到那日在晋侯府的火药味儿,禁不住看了颜冰和安谧一眼,敢情那场战争在晋侯府没完,倒是蔓延到了皇宫里了么?

    “母后,你看如何!”司马妍再次开口,温声细语的向冯皇后请示。

    冯皇后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看出这其中的不寻常,淡淡的瞥了司马妍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到了颜冰的身上,眸光不由得闪了闪,看来,他们之间,火药味儿不小啊!

    敏锐如冯皇后,一瞬间心里便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给想透了,“妍儿有心了,这们亲事,若是冰儿喜欢,那本宫遂了妍儿的这份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冯皇后有多滴水不漏,若真的是一门好亲事,那自然是她来主导赐婚,可是,这门亲事,她自然要将主要责任推到司马妍的身上。

    司马妍代表着大皇子府,晋侯府虽不如从前,可也不能小觑,若因为这家事情,让大皇子府多了晋侯府这么个敌人,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后娘娘……”安谧突然开口,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在场的人,皆是感受到了这事情的不寻常,谁敢在这个时候插嘴说什么?就连晋侯府的大少夫人,明明知道礼部侍郎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心中下意识反对这门所谓的亲事的她,也是不敢开口维护颜冰一句,可偏偏是安谧开口了。

    众人看安谧的神色,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许,这个从荣锦城来的女子,好似比起她们来,要多了那么几分豪气和义气!

    司马妍眉心皱了皱,虽然有了心里准备,安谧定会反击,可是,此刻她心里还是有些警惕,这个安谧,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冯皇后瞥了一眼安谧,眼底的神色变了变,却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皇后娘娘,安谧听闻,那侍郎的儿子,早就有心上人,若是促成这门婚事,那不是棒打鸳鸯么?”安谧迎着众人的视线,不紧不慢的道。

    司马妍一听,下意识的道,“这是什么听闻?我怎么没听说侍郎大人的儿子有心上人?”

    这个安谧,是故意要阻拦她么?她又怎能让她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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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意料之外,皇上赐婚!

    “母后,那侍郎大人的儿子,哪里来的心上人啊?谧儿这样说着,怕只是说笑罢了。”司i马妍顿了顿,继续道,眉宇之间淡淡的笑着,似满满的自信,能让这么婚事促成了。

    不过是一个傻子,连喜欢爱慕都不知道为何物的人,又怎会有心上人?

    “安谧可不是说笑,大皇子妃有怎知道,侍郎大人的儿子,没有心上人呢?”安谧不紧不慢的道,一句话,顿时将司马妍给堵住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总不能说出侍郎大人儿子是傻子的事实,若是说出来,岂不是更加昭示了她的不还好心?

    司马妍原本平静的脸色僵了僵,这安谧,还真是牙尖嘴利!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

    “若是有,那谧儿不妨说出侍郎儿子的心上人是谁,这也好让大家做评判不是?再说了,母后素来仁慈,你若是说出侍郎大人儿子的心上人,说不定,母后还会下旨,又成全了一桩好似。”司马妍得意的道,她相信,安谧不可能说出那么一个人出来。

    而另一边,颜冰听着二人的你来我往,心里对那司马妍,更是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她的婚事,她还真想插手吗?那可没那么容易,以为安谧说不出那侍郎大人儿子的心上人来,颜冰心中的不悦似终于忍不住了,彻底的爆发了开来。

    “既是皇后娘娘赐婚,大皇子妃这么积极干什么?有些事情未免也太心急了些。”颜冰冷言冷语的道,她这些年,大大咧咧惯了,看那司马妍那么卖力的演戏,也丝毫没有给她好脸色。

    颜冰这个态度,无疑在司马妍的脸上大大打了一个耳光,要知道,司马妍刚才的语气,可是冰儿冰儿的,好似二人真的是好姐妹一般呢!

    不过,最让人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的却是她话中隐隐含着的意思,几乎是话还没落,冯皇后的脸色就明显的沉了下去,尤其是司马妍,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安谧瞥了一眼司马妍,从她的眼里,她看到了一丝慌张,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道,这颜冰的嘴巴,还正是犀利得很,要知道,她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可不就是暗示着,司马妍迫不及待的想越俎代庖,想做皇后做的事情么?

    若说得更明白些,就是司马妍想当皇后!

    这若是追究起来,可是大逆不道的啊!

    “母后……儿臣断然没有别的意思。”司马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解释。

    冯皇后本就才经历了许多不愉快,冯裕的死,还有冯老太爷先前交代她的事情,都让她心里憋这一股气,此刻颜冰的这句话,轻而易举的挑起了她的不快,冷冷的道,“最好是没有!”

    “当然……当然。”司马妍扯了扯嘴角,面色极为不自然。

    冯皇后倒也失了兴致,司马妍饶是再笨,此刻再继续提颜冰的婚事,也无法借冯皇后之手达到效果,怕还会起了反作用,明了了这点,司马妍斟酌再三,终究是没有敢继续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不过,她的心里却没有放弃,就算是这次机会浪费了,她也要寻找下一个机会,她还有方法将颜冰的婚事,掌握在手中。

    可是,很快发生的事情,便证明了她下定决心要掌握都事情,却已然脱离了她的掌控……

    “当然?什么当然?”诡异的气氛之中,一个清朗浑厚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是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来人,皆是跪在地上。

    “参见皇上。”那一袭明黄的男人,不是明德帝又是谁?而在明德帝的身后,跟着的正是渤海王柏弈。

    “方才在讨论什么事情,这么热闹?”明德帝笑道,不过,众人却是暗自在心里腹诽,热闹么?什么热闹?方才那气氛,分明就是紧张得剑拔弩张,怎么会是热闹?

    司马妍的脸色明显怔了怔,冯皇后可不想违逆明德帝的意思,“正巧在说着晋侯府颜冰小姐的婚事呢。”

    明德帝眼睛却是倏然一亮,“呵,倒还真是巧了,方才有人,也在向朕询问晋侯府颜冰的婚事呢,颜冰?朕记得,曾经倒是一个可人的女娃,听说前些时候回来了,来让朕看看!”

    颜冰亦是没有想到,明德帝竟然也突然提起了自己,愣了片刻,立即上前福了福身,“臣女参见皇上。”

    “你就是颜冰么?”明德帝上下打量了颜冰一遍,似乎即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似在审视着什么,“比起以前,出落得更加动人了。”

    颜冰得了明德帝一顿夸,有些莫名奇妙,司马妍听在耳里,却是感觉到一丝不安,好似有什么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一般。

    最为淡定的,便是安谧了,不着痕迹的朝柏弈投去一个眼神,正巧和柏弈看过来的视线相撞,视线交汇,相视一笑,似有什么在其间流转。

    安谧知道,她先前和柏弈说的事情,如今已经传递到了明德帝那里。

    明德帝敛了敛,继续道,“今日,有人向朕提起你的婚事,细细想来,你们的年纪倒也合适,郎才女貌,倒也不失为才子佳人的绝配。”

    司马妍心中倏然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

    颜冰愣了愣,皇上是要给她赐婚么?她这是走了什么运,怎么到处都有人打她婚事的主意?嫁人么?若嫁的人不是他,她宁愿不嫁!

    “皇上,臣女才疏学浅,配不上对方。”颜冰沉声开口,不卑不亢,但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这颜冰,连皇上的意思,都要违逆么!当真是大胆!

    明德帝呵呵一笑,“朕的儿子,虽然是皇子龙孙,不过,以你的身份,倒也配得上!”

    明德帝话一落,所有人都禁不住一怔,皇上的儿子?难道皇上是想让颜冰当皇家的儿媳?

    如今,大皇子青岚已经娶了妃子,渤海王已经有了未婚妻,如今在这京城的皇子,便只有二皇子没有娶妃,难不成,皇上是要让颜冰嫁给二皇子?

    冯皇后心中有了这个猜测,当下,便紧张了起来,“皇上,这怕是不妥吧。”

    她的心中早已经有思量,皇儿没有成亲,全然是因为,她想替他好好物色,一定得找一个家世各方面能够配得上皇儿,又能够给他们带来帮助的,她的儿子,日后必定是一国之君,母仪天下的女子,自然要好好选选。

    可是颜冰,她刚才就已经被她给否定了啊!

    “如何不妥?男未婚,女未嫁,况且,颜冰是晋侯府的小姐,如何配不上朕的儿子了?”明德帝反问道,心中似已经做好了决定。

    颜冰心中更是慌张了起来,“皇上……”

    “怎么?你当真不愿意嫁给朕的老五?”明德帝见颜冰又要拒绝,似乎有些不悦起来,沉下了脸,甚至拔高了语调。

    老五?明德帝话落,所有人都是一愣,老五?老五可不是秦王么?原来,皇上所指的人是秦王啊!

    冯皇后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不是二皇子!

    司马妍脸色早已经黑了下去,秦王?她要的可是颜冰配一个劣质男人,怎么竟是秦王?

    司马妍看了看明德帝,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不过,收回眼神之时,她的视线却是和安谧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那一刹,从安谧的眼里,她看到了淡淡的不屑以及讽刺。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司马妍的脑中炸了开来,原来……原来如此,竟是安谧……司马妍想通了,渤海王可是跟在皇上的身旁,那向皇上提起颜冰婚事的还能是谁?

    除了柏弈,怕是再无他人!

    肯定都是安谧,是安谧设计的这一切!

    心中的愤怒不断的蔓延开来,司马妍恨不得上前揪着安谧的衣襟,好好教训她一番,可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仅存的理智却是告诉她,她若是再插嘴,只会对她自己不利。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司马妍不得不将这口怒气往肚子里咽。

    倒是冯皇后扯了扯嘴角,“皇上这么一说,臣妾倒是也觉得他们相配了,皇上英明,臣妾正是想着,怎么配这婚事,如今皇皇上倒是解决了臣妾心里的一桩大事了。”

    明德帝眸光微敛,没有看冯皇后,目光倒是转移到了在颜冰的身上,“怎么样?可是满意朕指的这门婚事?”

    自听到那人是老五秦王之时,颜冰的脑海里就只蔓延着这件事情,甚至浮现出那一抹身影,神情有些恍惚,秦王么?

    “冰儿,皇上问你话呢!”晋侯府大少夫人可是欢喜极了,秦王,可是皇子王孙啊!这下可好,晋侯府是要和皇室联姻么?那可是侯府大喜啊!

    颜冰倏然一怔,好似被惊醒了一般,看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脸忽的一红,“什……什么?”

    “冰儿定是高兴得过头了,皇上问你,可是满意皇上指的这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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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女皇商介绍:
成亲七年,丈夫绝情递上休书,只因她没生下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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