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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爱未凉     盛世女皇商txt下载     盛世女皇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3章 柏弈密谋,皇后挑起事端

    迎亲的队伍一起朝着皇宫行进,安谧换好了衣裳,追出王府的时候,柏弈早就出了门,不过,却是早已经为她备好了马车,一副料好了一切,知道安谧势必不会丢下柳儿不管的模样。

    安谧自己乘着马车赶往皇宫,远远的听到喜庆的锣鼓声从另外一条街传来,安谧皱了皱眉,虽然今日去宫里,势必会见到青岚,但在这个时候,她却是不愿意遇见的青岚的。

    “停下吧!”安谧吩咐道,马车内的流光和衣霏对视一眼,明了小姐的意思是要为迎亲的队伍让路。

    二人没有多说什么,流光掀开帘子,对外面的车夫吩咐了一句,马车就在岔路口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了下来。

    随着锣鼓唢呐的声音朝着这边越来越近,周围的看热闹的百姓几乎已经将整个迎亲队伍所走的路线都围了个水泄不通,远远的,如长龙般的两条迎亲队伍出现在视线之中,骏马之上,青岚的一脸冷冽,沉静而稳重,冯裕冰冷的视线却似带着一丝不羁与邪恶。

    两个同样出色,却各有千秋的俊美男子迎着众人的欣赏,并排前行,冯裕目光突然瞥见青岚的视线似停在了某个地方,眼神凝重,神色有异,敏锐的他,顺着他的视线,越过人群,捕捉到了青岚视线所指的目标。

    远远地,一辆马车在并不显眼的地方,可是,那马车上属于渤海王府的标志,却是让人无法不去留意。

    渤海王府的马车?

    渤海王府,有资格用马车的人屈指可数,若那马车上坐的人是渤海王,那恐怕此刻这辆马车就不会停在那里了吧!以渤海王的性子,就算前方是皇上的銮驾,他怕也不会有让路一说,马车上的不是渤海王,那就该是……

    冯裕的眸子紧了紧,看那辆马车的眼神也越发的深邃了起来,马车上的人,除了她,该不会是别人吧!

    再看了一眼目光依旧停留在那辆马车上的青岚,冯裕心里了然,看来,青岚对她的心思,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引人遐思得多啊。

    冯裕一改方才一路上的沉默,“大皇子殿下今日大喜,能有幸和大皇子殿下同日成亲,当真是冯裕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呵呵,大皇子娶妃,是咱们大金朝的喜事,若是渤海王也今日成婚,那这喜气怕是要冲破云霄了。”

    渤海王成婚?渤海王成婚会娶谁?这一点不用冯裕言明,青岚也自然想得到。

    当下,青岚的拳头下意识的握得更紧了些,目光依旧停在那一辆马车上,不用想,他也知道马车上的人定是安谧无疑。

    今日,他并未给安谧发请帖,对他来说,成亲就已经是他极其不愿却无奈的事情,更加不愿意让她看着自己和别的女人拜堂,而那辆马车,这方向明显就是去宫里的啊。

    她是跟着老三一起参加他的婚礼吗?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便是深谙隐忍之道的他,此刻胸腔里急速流窜的气焰,都似要冲破身体。

    “吩咐下去,加快速度,切莫误了吉时。”青岚一字一句的道,冰冷的声音,似从牙齿缝中挤出来一般,就算是在这热闹的喜庆声中,也让一旁听着的人浑身划过一道寒颤。

    得了大皇子的命令,旁人不敢耽搁,立即将他的意思传达下去,队伍加快了步伐。

    冯裕看着已经超过了他好几米的队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越发的诡异深沉,目光再次看向人群之外的那辆马车之时,想到昨日衣竹萱所说的话,眸子下意识的眯了眯。

    贵为大皇子么?大皇子又如何?

    大皇子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无法得到,只能这般远远的看着,徒剩无奈,而他冯裕就不一样了,他想得到的东西,哪怕是要通过算计与手段,他也要将他想要的东西牢牢的握在手心!

    冯裕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坚定,夹了夹马肚,也加快了速度。

    “小姐,外面已经走远了。”流光听到外面百姓的喧闹声小了许多,掀开帘子探出头看了看回禀道。

    安谧点了点头,示意流光让车夫出发,一路上,马车里都是一片安静,安谧知道,今日,她若是能够避开某些事情,自然要尽可能的避开,可若是避不开……

    安谧微微皱眉,若是避不开……若是避不开,只有顺其自然了。

    皇宫里,明德帝和冯皇后以及许多朝中的达官贵族都等着两对新人的到来,而有一人,却是在等待着另外一人的出现,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宫门口,一些在宫门口迎新人的宾客也都追随着迎亲的队伍进了宫,柏弈站在宫门外,望着某个方向,就连迎亲的队伍经过,他也没有理会。

    又等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渤海王府的马车行驶过来,那张俊美的脸上,顿时浮出一抹笑容,高大的身躯也迎了上去。

    马车刚停下,帘子就从外面被人挑了起来,安谧一抬眼,恰好对上柏弈深邃的黑眸,微微一愣,只是一个眼神,安谧就知道,柏弈已经在这个时候,已经等了多时。

    流光和依霏颇有眼力劲儿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本要伺候安谧下马车的她们,自动的让开了道,有渤海王在这里,她们可不就多余了么?

    柏弈含笑朝安谧伸出手,安谧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瞪了他一眼,不过依然将手交给了他。

    柏弈将她的手握在大掌之中,嘴角的笑意,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二人进了宫,皇宫里早已经宾客云集,柏弈带着安谧出现在人群中之时,许多人都看了过来,尤其是在看到安谧之时,各自的眼神里都不由得一怔,但有些人的眼里,却是多了一抹异色。

    明德帝原本带着笑容的脸,有一刹划过一丝怒容,锐利的眸子眯了眯,这女人,还真是好本事!

    就连正准备着拜堂的青岚和冯裕看到安谧身上所穿的衣裳,脸色都是变了变,柏弈竟然让安谧穿成这样出现在皇宫里,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怎会不知?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走在安谧身旁,意气风发,笑容惬意的男人,一双眉峰更加皱得紧了些。

    倒是冯皇后看了安谧身上的装束,在微微的愣然之后,不着痕迹的留意着各方的神色,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些,禁不住在心中暗道,这个柏弈,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不过,倒好,看皇上那难看的脸色,她就知道,等会儿,怕是有一出好戏可看了。

    安谧感受到众人怪异的视线,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有疑惑。

    “咱们大金朝的喜事真是一件一件的来,今日大皇子殿下成婚,过不了多久,就该轮到渤海王殿下了吧。”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正是出自冯皇后之口,冯皇后嘴角端庄的上扬,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谁也无法忽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冯皇后的身上,若有所思。

    冯皇后敛了敛眉,顿了顿,再次开口之时,口中溢出呵呵的笑声,好似真从内心散发出来的高兴,“皇上,到时候,渤海王和安谧的婚事也由臣妾来操持吧,您看怎样?”

    安谧更是疑惑了起来,心中泛出一丝,下意识的看向明德帝,却已经见到他脸上明显隐忍的怒气。

    “谁说还有婚事了?”明德帝低沉的声音响起,原本喜庆的气氛骤然僵了下来。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个帝王的每一个神情,似害怕他接下来的怒气波及到自己。

    不过,明德帝的反应,对冯皇后来说,可不就是正巧合了她的心意么?

    她自然明白明德帝突如其来的怒意是为哪般,不过老练如她,演戏对她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几乎是在明德帝的话一落,冯皇后神色微变,故作疑惑的道,“皇上……这……您这是什么意思?”

    “呀!皇上,该不会是……还没有要赐婚之意吧?”冯皇后吃惊的道,心中浮出一丝得意,“我还以为皇上已经有意赐婚,所以渤海王才让安谧姑娘穿上了这身衣裳,却原来……”

    冯皇后说到此,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不过,言下之意,却已经不言而喻。

    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了,这下事情可不简单了,皇上竟还没同意这门婚事么?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渤海王,这渤海王未免也太大胆了些,这不是公然挑衅皇上么?

    一时之间,每一个人的心思,都寻思了起来,各自观察着事情会怎么发展。

    这下子,安谧彻底的明白了过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华贵的宫装,乍一眼并无特别,甚至比一些朝廷命妇所穿的宫装都要低调得多,可领口不起眼的地方,一个刺绣,却是让安谧脑袋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哦

    银色绣线所勾勒出的,可不就是一个属于渤海王府的标志?

    这意味着什么?安谧素来都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她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都是她太过大意了,柏弈让她穿上这身衣裳,也难怪会惹得明德帝大怒。

    安谧看了柏弈一眼,却只见他神色如常,好似明德帝的怒意根本不在他的眼里一般。

    安谧知道,这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可是,以柏弈的性子,他不会没有把握,就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来,想必他有应对之策,想到这里,安谧倒也少了许多担心,只是,这柏弈到底要干什么?“父皇,是不是该拜堂了?”一直沉默着的青岚突然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经他这么一提,众人才回过神来,似乎才想起,这是大皇子娶妃,冯裕娶妻的大好日子,这两对新人似乎才是今天的主角,可虽如此,众人终究是觉得,今日的主角,怕是另有其人。

    安谧一眼看去,正巧和青岚的视线交汇,似乎是极有默契一般,仅仅是在视线交汇的一刹,又很快的避了开来,安谧知道,青岚是在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同样看出青岚心思的,还有冯皇后,可冯皇后又怎会让青岚坏了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是啊,皇上,吉时也到了,莫要耽搁了,以臣妾看,还是先让两对新人拜了天地再说,至于……安谧姑娘身上穿这衣裳是为何意,等拜完了堂,再问问渤海王,想来,他也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案才是。”冯皇后看似打着圆场,心里却是暗自冷哼了一声,青岚想护着安谧么?可没那么容易!

    明德帝锐利的目光扫过安谧和柏弈,眼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半响,先前还满是怒容的脸上,此刻已经又恢复了最初的笑容,朗声吩咐道,“开始拜堂吧。”

    明德帝这一声令下,谁也不敢怠慢,司仪立即主持着两对新人拜天地,在场的宾客虽看着两对新人拜堂,但心思依旧在渤海王和他身旁的女子身上,都在暗自猜测,等会儿这事情会演变成什么局面。

    不多久,成亲的礼仪完毕,按今日的程序,两对新人该各自回府,之后的酒宴与洞房也都该在各自的府邸进行,可此刻两个新郎似乎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青岚不愿走,自然是不放心安谧,冯皇后方才言下之意,明显就是抓住了柏弈的把柄,就定会不遗余力的往死里踩,他留下,多少对安谧有些照应,除此之外……青岚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柏弈,以他对老三的了解,不会无缘无故让安谧穿上这身衣裳,柏弈,他到底要干什么?

    和青岚一样,冯裕的心里也有这个疑问,想到他的计划,冯裕的眉心明显皱了皱,眸中的颜色越发深沉了些。

    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集中在了安谧和柏弈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一出好戏。

    “父皇,儿臣有事禀告父皇,还请父皇移驾……”青岚终究是按耐不住,思来想去,唯一能杜绝父皇的怒气迁怒于安谧,又能防备柏弈的任何可能的举动的法子,便也只有引开父皇了。

    可要引开明德帝,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冯皇后首先就不依了,笑呵呵的打断了青岚的话,“大皇子为朝堂之事尽心尽力,为皇上鞠躬尽瘁,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今日好歹也是你大喜的日子,纵然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比不得你身旁的新娘子重要啊,皇上是明君,当会体谅你,有什么事情,过了今日之后禀告也不成问题,皇上,您说是不是?”

    明德帝怎么会看不出青岚的心思,他的这两个儿子,都找了那个女人的迷,这个安谧,还真是一个祸害!

    想到自己之前招她进京刺绣,明德帝心里更是后悔莫及,不过,他是一国之君,他倒是不信,他无法收拾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

    “老三!”明德帝拔高了语调,坚定的语气气势汹汹,不容任何人置喙,“你到御书房等朕!”

    明德帝毕竟是在皇位上坐了那么多年,加上他的儿子,他或多或少自然是有些了解的,今日他让安谧穿上这身衣裳进宫,要做什么事情,他的心里已经有数,若是其他皇子敢如此大胆,他早就不留情面,但柏弈却不一样。

    明德帝眸子眯了眯,这个儿子对整个大金朝都很重要,他还没有完全将他掌控住之前,决计不能将他们二人置于绝对对立的位置。

    他不会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将他的意图说出来。

    明德帝说话之时,人也已经起身,一脸严肃。

    冯皇后皱了皱眉,心里倒是慌了起来,皇上这样把柏弈叫走,那么她所期待的,不就落空了吗?不,她可不能就这样任凭这个机会消失,柏弈的意图那么明显,她就是要利用这次机会,让皇上和柏弈彻底闹翻,到了那时候,得利的人会是谁?

    冯皇后心中暗自盘算着,朗声训斥道,“大胆安谧,谁允许你穿这一身衣裳?你可知道,你这一身代表着什么?本宫知道,你想嫁给渤海王,想成为渤海王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皇上还未曾恩准你们的婚事,你倒好,穿上这一身,是来向皇上,向咱们皇室示威的吗?”

    冯皇后倒也不顾这么多人在场,甚至不顾今日是青岚和冯裕两对新人大喜的日子,满脸严肃,朝着安谧怒吼道,这个时候,她不能直接开口让皇上必须当面处理了这件事情,更加不能直接冲着柏弈去,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朝着安谧发难了。

    这么些时日,冯皇后是明白一点,安谧对柏弈来说,意义非凡,她今日朝安谧发难,就是为了激怒柏弈,只要柏弈怒了,这事端就无疑是被挑起了。

    呵呵,这么好的机会,落在了她的手上,她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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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请旨赐婚,非她不娶

    冯皇后心中算计着,同时也在等,等待着柏弈的回击。

    安谧心里一怔,暗叫不好,聪慧如她,几乎是在冯皇后发难的那一瞬,她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冯皇后的意图,她要激怒柏弈么?

    安谧知道,柏弈素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可也从来都是一个不怕事的人啊,若是这事情闹大的话……

    顾不得看柏弈一眼,安谧下意识的不愿意看到这件事情闹大,柏弈若是触怒了明德帝,平白让冯皇后得了好处。

    “皇上,皇后娘娘,民女请罪,民女鲁莽,不知道这衣裳的意义,今早见这衣裳,甚是喜欢,却大意的忽略了这根本就不是民女该穿在身上的,皇上,皇后娘娘,民女不能以不知者不罪的由头为自己开脱,但今日是大皇子殿下和冯裕将军两人各自的大婚之日,皇上,皇后娘娘为民女坏了兴致,坏了气氛,实在是不划算。”

    安谧跪在地上,一字一句,不卑不亢。

    冯皇后眸子一紧,这丫头,着实是聪明得紧,她这是在护着柏弈呢!

    冯皇后不由得多看了安谧一眼,这么一个女子,她现在不得不好好考量一番,若是安谧成了柏弈的妃子,若是不能为她所控制,那最终倒是给柏弈添了一双翅膀,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先前,冯皇后有九分把握控制住安谧,可是,现在,她却不那么确定了,安谧啊安谧,还真不是一个好控制的主啊!

    冯皇后不得从长计议。

    “呵,好一个渤海王,本宫倒以为渤海王该是一个血性男儿,怕是不然啊,自己的女人犯了错,倒眼睁睁的看着她落罪么?”冯皇后冷哼了一声,安谧不是想平息事端么?安谧虽然不容小觑,她可不信,她还真能三番四次的在她面前翻天了。

    安谧蹙眉,一直沉默的柏弈,嘴角微微一扬,却是看也没有看冯皇后一眼,似半分也没有将冯皇后的发难看在眼里,今日,他的计划,他依旧要执行,无论皇上是什么态度,冯皇后暗地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一个举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旁观者皆是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这渤海王,竟是这么大胆啊!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了冯皇后一眼,只是一眼,不敢在冯皇后的身上多做停留,明显已经隐忍着怒气的皇后娘娘,可是惹不得的,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千万不能往她的怒气上撞,自个儿小心翼翼的当个透明人,静观接下来的好戏,才是明智的抉择。

    众人也都不着痕迹的留意着渤海王,他的任何举动,对接下来的局面,都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啊。

    在场众人的心思,说着不少,但也不过是在刹那间的事情,也正在此时,柏弈清朗浑厚的声音骤然响起……

    “趁着大家都在,父皇,儿臣有事请父皇恩准。”柏弈站了出来,一开口,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青岚的眸子紧了紧,明德帝放在背后的手,甚至握紧了拳头,唯独冯皇后,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大了些,似就在等着柏弈开口。

    柏弈看在眼里,依旧神色如常,一切不过都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柏弈……”

    “老三……”

    安谧联想到自己的身衣裳,脑中一个激灵,隐约猜出柏弈想要干什么,立即出声想要打断,和她同时叫住柏弈的,还有明德帝,明德帝狠狠的瞪着柏弈,话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老三,不管你有什么事,朕都不会恩准!”

    这个柏弈,故意要在这种场合让他为难吗?

    此刻,他更加肯定了老三的意图,更是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开口!

    “皇上,看这样子,渤海王要说的事情该是很重要了,不如……”冯皇后再次开口,呵,柏弈,你胆子大,只管提就是,她巴不得他我行我素,惹得皇上大怒才好呢!

    可是,她的话刚说到此,却是引得明德帝一个怒瞪,没有顾及眼下的场合,明德帝厉声呵斥道,“妇道人家,就想掀起风浪不是?”

    冯皇后一顿,心里一颤,脸色一阵青衣怎白,甚是难看,哪里还敢再继续说下去?只得暗自咬了咬牙,扯了扯嘴角,“皇上,臣妾没有别的意思,臣妾……”

    “好了!”明德帝淡淡的收回视线,再一次打断冯皇后的话,目光扫过安谧,眸子更是紧了紧,女人,还这是祸害!

    明德帝知道柏弈的性子,自己怕是阻止不了他今日要做的事情了,想到此,明德帝眉宇之间的怒气更加浓烈,再一次警告道,“柏弈,你是聪明人,凡事掂量着你自己的分量,不要以为在朕面前,你可以肆无忌惮!”

    这个儿子,他是越来越掌控不了了!

    柏弈许久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又怎会因为明德帝的警告与愤怒而作罢?

    他自是掂量了他自己的分量,今日,他势必要给为安谧和他谋一个光明的未来,他柏弈下了的决心,谁也休想动摇!

    “父皇……”柏弈眸子紧了紧,神色比起方才更多了几分严肃,这一叫,明德帝的眉心更是紧了紧,众人甚至都能感受到这一国之君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都在心里禁不住为渤海王捏一把汗,心道,渤海王这般精明的人,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宁愿如此触怒皇上,都还要说出来?

    柏弈顿了顿,目光如炬,“儿臣年岁不小,又和安谧情投意合,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和安谧赐婚!”

    此话一落,整个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就连呼吸都停了下来,众人似乎是在消化着渤海王刚才的话,久久无法回神,赐婚?渤海王请求赐婚,这可是喜事一桩啊,可……这对象若是安谧……

    众人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在场的宾客,好些人都参加过盂兰盆宴,那日,渤海王不是请求过皇上赐婚么?对象就是这个安谧姑娘,可是,结果……

    那日皇上的态度那么明显了,许是安谧有些本事也罢,可皇室媳妇儿,不能抛头露面,安谧首先就犯了这个大忌,想当初,渤海王的母妃,不就是因为身份不受皇太后待见,就算是受皇上疼爱,最终也没有落得个好下场,郁郁而终,渤海王这不是走他母妃的老路吗?

    此刻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牵扯进来的几人,只见柏弈神色坚定,那模样,好似已经握到了他满意的结果。

    而这个被渤海王如此看中的女子呢?

    此时的安谧,微微低着头,眉眼微敛,一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绪,表露在外的镇定,更是让人对这个女人捉摸不透。

    明德帝心里早已经气炸了,可老练如他,在群臣宾客面前,他刻意压抑着,维持着表露在外的平静,但冯皇后的角度,却是看得到他握着的拳头,指骨已经微微泛白。

    冯皇后心里浮出一丝幸灾乐祸,终究是还是按照她的期待发展下来了,柏弈啊柏弈,这可是他主动激怒皇上的啊!

    她倒是要看看,这事儿怎么收场!

    整个局面持续僵持着,青岚的脸色也早已经黑的不能再黑,冯裕一双眉峰也紧紧的拧成了一条线,柏弈刚才所做的事情,青岚或多或少料到了,但是,冯裕却是没有猜到,柏弈请旨赐婚?上次皇上没有同意,这一次呢?

    冯裕眸子眯了眯,若是皇上同意了,安谧不就成了柏弈的妃子了?

    不,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父皇,今日是儿臣大喜,三皇弟请旨赐婚,可否容后再议?”青岚率先开口,要说这里,有谁不希望这门亲事成了的,他还不希望看到的,除了皇上同意赐婚,另外一点,他不能让父皇的怒意波及到安谧。

    他这一开口,站在他身旁,原本因为柏弈开口请求赐婚而高兴的司马妍,大红盖头下的脸色却是骤然变了,她巴不得安谧能早些嫁给渤海王,这样,至少也能断了青岚和安谧在一起的可能,此刻倒好,青岚倒出面想让这件事情往后推了,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她怎会不明白?

    司马妍心里憋着一口气,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无论是皇上给安谧和渤海王赐婚,还是皇上迁怒于安谧,对她来说,可不就是一个天大的新婚之礼么?

    司马妍咬了咬唇,眸子凛了凛,这个新婚礼物,她是要定了!

    “父皇,殿下说得不错,今日是儿臣们的大喜,三皇弟请旨赐婚,乃是喜上加喜的事情,父皇何不准许三皇弟的这个请求,成全一对感天动地的有情人!”司马妍温雅贤淑的声音从盖头下传出来,听在人的耳力,实在是舒服极了。

    可是,这声音对在场的几个人来说,却是尤为刺耳。

    安谧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一抹清冷昭示了她此刻的心情,喜上加喜?司马妍还真是一个温婉贤惠的大家闺秀啊!这一盆油浇了上来,怕是不怕明德帝不怒!

    青岚的脸色骤变,顾不得在场这么多人看着,狠狠的瞪了司马妍一眼,他还来不及想到怎么接下司马妍这个话,平息父皇的怒气,已然如安谧所料的那般,明德帝先前隐忍的怒意,此刻彻底的爆发了起来,愤怒的声音如狮子狂吼,“感天动地的有情人?好一个感天动地的有情人!”

    司马妍心里浮出一丝得意,呵,安谧啊安谧,皇上的态度,已然不难猜出,最好皇上不同意这婚事,再把她给迁怒了才好!

    明德帝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所到之处,无一不让人胆颤心惊,不敢直视,“你们倒是说说,谁是那感天动地的有情人?”

    明德帝如此盛怒,谁敢接话?就连想继续浇油的冯皇后也不得不打消了心里的念头,不甘在这个时候开口,害怕触了霉头,安安分分的在一旁看着好戏,在她看来,这事儿的结果无论是怎样的,对她来说,都是有利的。

    “父皇……”诡异的静谧中,依旧是那浑厚沉稳的嗓音,纵然是面对明德帝如此的怒气,那声音也依旧没有任何畏惧,听来反倒是格外轻松,“儿臣还是那句话,儿臣非安谧不娶,恳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安谧心中一紧,伴随着担心的,是一股暖流从心底划过,柏弈啊柏弈,当真不怕明德帝的震怒吗?

    可那一句非她不娶,却似触碰到了她心底的某个地方,那几个字在她的耳边萦绕着,怎么也挥之不去。

    明德帝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了些,赫然迈步走了过来,对柏弈怒目而视,“你这是在威胁朕,意思是,这婚,朕赐也得赐,不赐也得赐吗?”

    当众挑衅他的权威,这怕也只有柏弈做得出来,几个儿子中,柏弈的能耐,他看在眼里,若是他对皇位有意,他就容不下他了,可是,柏弈在这方面却偏偏十分安分,他手中掌握的经济命脉,也是他所忌惮的,这一刻,若是没有权衡这些,他早就在一怒之下下令,处置了他,可是……现在他却动不得。

    “父皇明察,儿臣并非威胁,而是请求父皇成全儿臣的一个请求。”柏弈不疾不徐,不卑不亢,面对愤怒的明德帝,好似此刻他才是掌控着一切的人。

    大胆吗?他柏弈可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请旨赐婚,纵然触怒父皇,父皇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父皇是一国之君,他要从大局考虑,不是吗?

    柏弈对上明德帝的眼,二人目光交汇,气氛更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好似随意一根针,稍微那么一刺,都能引起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众人心里都禁不住暗暗佩服渤海王,谁能和皇上如此对峙,怕也只有渤海王有这等胆子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德帝的视线才转了开来,不紧不慢的落在了安谧的身上,此时的明德帝,看不出他身上的怒气,却也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明德帝一步步的朝着安谧走近。

    因为这个举动,有人担心了起来,有人开始为安谧捏一把汗,不过还有人期待着安谧能够被皇上给撕碎了才好呢,就连司马妍此刻也将礼节置之度外,拿开了她头上的红盖头,满心兴奋看着眼前这一幕。

    明德帝走到安谧的面前,在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就这么看着安谧,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安谧姑娘,起来吧!”

    每一个字看似平和,但安谧却感受得到他隐藏在语气中的愤怒,安谧起身行礼,“谢皇上!”

    明德帝的目光随着安谧的起身抬高了几分,老练的眸子紧盯着安谧,“安谧姑娘,可还记得那日盂兰盆节上,你说的话?”

    明德帝说罢,顿了顿,继续道,“记得上次赐婚,你是不同意嫁给柏弈的,现在说感天动地的有情人,想来也是失实了,对吧?”

    安谧知道,明德帝后面的那句话,不过是遮掩罢了,明德帝在提醒她,让她要记得那日他们两人密谈之时,她答应过他的话!

    安谧是聪明的女子,在明德帝说出这番话之前,他就知道,安谧能够理解他的言下之意,在看到安谧眸中微微的一闪之时,明德帝嘴角微微一扬,安谧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练如明德帝,他太清楚事情的关键,盂兰盆节,他不愿和柏弈僵持,现在也是一样,而要维持他和柏弈表面上的和谐,他必须牢牢的抓住安谧这个关键因素。

    只要安谧拒绝,就能断了柏弈的念头,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明德帝的目光紧锁着安谧,他要从她的口中得到拒绝柏弈的答案!

    此时,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安谧的身上,而沉受着所有人视线的安谧,却是神情沉静,有一束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感受尤为强烈。

    不用看,她也几乎能想象得到柏弈此刻的眼神,亦是能明白他眼中的意思。

    她的开口,似乎成了决定性的事情,若是她拒绝了柏弈,明德帝的怒气也就平息了,今日之事,也自然会不了了之,这对她,对柏弈来说,无疑都是最好的。

    可是,在柏弈的视线之下,她却是犹豫了,明德帝要的答案,又是柏弈愿意要的吗?

    安谧敛了敛眉,脑中“非安谧不娶”几个字异常的清晰了起来,柏弈对她的情谊,她是看在眼里的,忍心再次将他的心推开吗?

    安谧抬眼,目光扫过几人,青岚,司马妍,冯皇后,明德帝,最后落在柏弈的身上……

    众人都看着安谧,等待着她的回应,可谁也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安谧这才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神色各异……

    “皇上,渤海王所说非假,安谧倾心渤海王,非他不嫁,恳请皇上,为民女和渤海王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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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赐侧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安谧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当场炸了开来。

    众人愣了愣,回过神来的他们下意识的瞧了一眼明德帝,似乎是在探寻着他的心思,倒是冯皇后,一切似乎都朝着她所期望的在发展,看着好戏的她,心情更是大好,瞥了一眼安谧和柏弈,只见安谧敛眉平静,好似丝毫没有意会到她自己的这番话,会激起的后果。

    而柏弈,那张脸上肆意张扬着满足,甚至是幸福,冯皇后眼里划过一抹不屑,她倒是希望他们因为儿女情长毁了自己,这倒省去了她的心思了。

    明德帝本以为安谧是一个识时务的主,经过上一次盂兰盆节,他心中有十分肯定,凭着安谧的头脑,应该知道如何选择与回答才对她有益,猜对老三有益,可是,此刻安谧说了什么?

    渤海王所说非假?她也倾心渤海王?恳请他为他们赐婚?

    哼,好一个赐婚!

    明德帝先前的怒气再一次冒了出来,面上的青筋异常骇人。

    “安谧,你胡说什么?”

    明德帝的怒气似乎快要爆发之际,另外一个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的新郎之一,大皇子青岚!

    青岚大步上前,他亦是没有想到,安谧的回答,竟是接受柏弈了么?

    赐婚?这意味着什么?

    青岚脑袋里浮现出安谧淡然拒绝他的画面,心里激起的是更多的不甘,可很快,就在刚刚一刻,还处于愤怒与震惊中的他,已然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父皇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安谧此番回答,无疑是激怒了他。

    “快告诉父皇,你方才的话,不是发自内心的。”青岚再次开口催促着安谧,也在不着痕迹的给安谧使着眼色。

    他的举动没有让安谧改口,倒让司马妍按耐不住了,顾不得在场的这么多人,司马妍冷冷的嘲讽道,“殿下,安谧姑娘自己是有脑子的人,也自然能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也自然能为自己的事情做决定,安谧和渤海王两情相悦,如今请父皇赐婚,咱们该恭喜才是。”

    青岚的阻止为了什么?难道他还想着,只要安谧不嫁,他好有机会吗?

    司马妍越想,心里的那一股嫉妒就无法消减下去,更加希望,安谧和柏弈的婚事能够在今天定下来,也好断了青岚的其他念想。

    “你给我退下!”青岚咬了咬牙,怒声呵斥道,凌厉的目光带着厌恶,这女人,唯恐天下不乱!

    司马妍迎上青岚的目光,心中怔了怔,他眼里的厌恶没有让她有所收敛,反倒是更加肆意张扬,心里的决定越发坚定,司马妍敛了敛眉,不但没有退下,嘴角一抹笑意微微上扬,走到安谧的身旁,亲昵的拉着安谧的手,柔声道,“殿下,私下里,谧儿是臣妾的好姐妹,就连身上的这身嫁衣,都是谧儿替臣妾一针一线精心绣制出来的,谧儿的心思臣妾是再清楚不过的,私下里,臣妾不止一次感受到她言谈间对渤海王的倾慕,她喜欢渤海王,爱渤海王,如今渤海王又非谧儿不娶,这不是好事吗?身为谧儿的好姐妹,臣妾希望谧儿幸福,殿下,你也该为谧儿的幸福着想,不是吗?”

    “你……”青岚紧握着拳头,泛白的指骨昭示着他此刻的怒意,他甚至有一巴掌拍死司马妍的冲动。

    “父皇,恳请父皇为谧儿和渤海王赐婚!”司马妍咬了咬唇,她算是豁出去了,重重的跪在地上。

    安谧啊安谧,今日,我可不是为了你的幸福而求皇上,只要你嫁给了渤海王,也就断了青岚的念想,至于其他……哼!司马妍在心里冷冷的哼了声。

    在场的人看到这个新晋大皇子妃的此番举动,自是不知道她内心真实所想,都不由得暗暗赞许,这个大皇子妃的情深意重,竟明明看出皇上此刻的愤怒,已然跪地相求,与此同时,大家都禁不住暗自为司马妍捏了一把汗,若是她因此而触怒了皇上,那损失未免也太大了些。

    可安谧知道,此刻跪着为了她的婚事求明德帝的女子的真实心思。

    司马妍啊司马妍,她是有多希望她嫁给渤海王,好了了她心底的顾虑?

    姐妹情深?安谧心里隐隐浮出一丝讽刺。

    她又可知道,她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因为,她永远也不会真的成为她的绊脚石!

    司马妍终究也太沉不住气了些,她可知道,她这么做,只会将自己往明德帝的愤怒上送?

    “父皇……”青岚跪在地上,这个该死的司马妍,她知不知道,她这番话,这举动,更加激怒了父皇?她自己引火烧身倒是没什么,可父皇终究要迁怒安谧啊!

    青岚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才能平息父皇的怒气,可,刚开口,明德帝就已经断了他的机会。

    “好,好,好啊!”明德帝出乎预料的大笑了起来,可这笑声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笑声戛然而止之后,明德帝平静了下来,锐利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司马妍身上。

    那一刹那,司马妍浑身划过一道寒意,突然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是一国之君。

    “妍儿啊……”明德帝唤出声,声音温和,犹如父亲对女儿的叮咛。

    可这一唤,司马妍的心里忐忑了起来,说不出是哪里的怪异,她顾不得去想太多,低声应道,“父皇。”

    明德帝顿了顿,继续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皇家的媳妇儿,言行举止都要更加有度,事事都不能损了皇家的颜面,身为青岚的正妃,你应该多体贴一下他,好好做好一个正妃的本分,你可明白?”

    明德帝一番话,说得有些不找边际,司马妍也只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教导,却弄不清楚他话里的目的,一个正妃的本分,和安谧与柏弈的婚事有何关系?

    司马妍想不透,可面对明德帝如此的询问,她也只能点头应和,“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青岚替朕为国事操劳,也没有精力操持府上的事情,偌大一个大皇子府,以后还要你多多费心了。”明德帝嘴角难得的扬了扬,好似方才的事情和他的愤怒从来未出现过一般,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嘱咐着儿媳的老人。

    “是,儿臣一定尽心尽力,好好打理大皇子府。”司马妍从方才的迷惑与忐忑,渐渐的安心了下来,心想,明德帝只是暂时没提安谧和渤海王的事情罢了,看他此刻对自己的态度,想来是认同的请求的,如此想着,司马妍禁不住得意了起来,要知道,皇上的这番话,是将她当成一家人了呢!

    她也能借此机会让安谧看看,她才是皇上认定的大皇子妃!

    可安谧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心皱了皱,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思量。

    一国之君,最是难以捉摸,伴君如伴虎啊,现在大家所看到的是明德帝如一个平常父亲对儿媳的叮咛,下一刻呢?谁能知道,这好言叮咛之后暗藏的玄机?

    安谧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明德帝,对方脸上淡淡的笑意,让安谧再是一怔,直觉告诉她,司马妍触怒明德帝的后果不会太好。

    果然,明德帝听了司马妍的话,似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一个大皇子府的事情也不少,突然朕有一个想法,趁着今日你和青岚大喜,不如再替青岚娶一侧妃,一来能替你照顾青岚,二来能助你打理府上。”

    明德帝话未落,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吃惊明德帝突然冒出的决定,众人愣了愣,很快便明白,明德帝是怒了,他是要惩罚司马妍啊!

    安谧禁不住禁不住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司马妍的身上,心里禁不住同情起她来,明德帝身为一国之君,本就是一只老狐狸,司马妍求他给她和柏弈赐婚,显然是违逆了明德帝的意思,明德帝这是挖着陷进等着司马妍呢!

    而现在的司马妍,怕是后悔来淌这趟混水了吧!

    安谧敛了敛眉,心中更是明白,明德帝对司马妍的惩罚尚且如此,那么,对她和柏弈呢?

    明德帝这是在借对司马妍的惩罚,震慑警告她和柏弈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安谧抬眼,正巧对上了柏弈的双眸,二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刹,柏弈俊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灿如艳阳,似是看出了安谧的担忧的同时,在告诉她,一切都有他在,她无需任何担忧!

    莫名的,先前的担忧竟消失得无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平静,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安谧知道,无论前路是怎样,无论明德帝的怒意有多大,她都已经下定决心,和柏弈携手前行!

    “不,父皇……”愣了片刻的司马妍也恍然明白明德帝的意图,此时的她,心里慌了,侧妃?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怎能让一个侧妃来将她的婚事搅了?

    司马妍下意识的想抗拒,可明德帝却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明德帝先前还温和的面容,此刻已经一片阴沉,骤然拔高了语调,“朕一直听闻,你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不会对朕的这个决定有异议吧?”

    司马妍目光闪烁着,对上明德帝锐利的双眸,心中竟是咯噔一下,一股寒意窜遍了她的全身,她仿佛从明德帝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警告,他似是在告诉她,若是有任何抗拒,后果怕更加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了。

    “妍儿,告诉朕,给青岚娶侧妃,你是没有异议的,对吗?”明德帝再次开口之时,语气更是严厉了几分,听来不是询问,倒像是威胁与逼迫,他要听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司马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是让自己镇定些,可是,一想到“侧妃”二字,她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后悔了,她以为自己能促成安谧和柏弈的婚事,了却青岚和安谧的所有可能,可是,她却没有细想后果,如今果然触怒了皇上,这后果,似乎不是她能够承受得了的。

    侧妃?她知道,青岚身为大皇子,这辈子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妃子,可即便是有其他的侧妃,也不该是在今日这个时间诞生!若是答应了皇上,那么这个侧妃这会如一根刺,永远扎在她的心里,让她痛苦万分,可若是不答应呢?

    司马妍脑袋清晰了起来,她还不答应的权利吗?

    司马妍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一眼安谧,在她看来,都是因为安谧,若不是她,青岚不会如此相护,她也不至于如此想要将她和青岚的可能性全数断绝,若是没有她,她此刻也不至于处于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安谧迎上她的愤恨与埋怨,心中禁不住叹了口气,随即而来的,是讽刺,她似乎又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了呢!

    不过,安谧倒没有将司马妍放在心上,一心想着,该如何让明德帝同意她和柏弈的婚事!

    “妍儿……”

    司马妍久久没有回应,明德帝再次唤着她的名字催促着,眼里划过一抹不屑,是皇家的媳妇儿又如何?妄想和他相悖,那就得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他是要告诉司马妍,也是在告诉柏弈和安谧,谁也休想违逆他的意思!

    司马妍身体一颤,收回视线的她,紧紧的咬着唇,唇上甚至溢出一丝鲜红,衬着她身上的嫁衣,透着几分诡异,袖口之下的拳头紧紧的握着,默了半响,司马妍才松开了唇,“儿臣……没有异议!”

    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刀子,凌迟着她,她要记住这每一份痛,这一切,都得还到安谧的身上!

    司马妍话一落,青岚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早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可他却知道,这个被司马妍的愚蠢招来的侧妃,他是怎么也摆脱不掉了,心里禁不住更加厌恶起司马妍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哈哈,好,妍儿果真不愧是雍侯府的大家闺秀,如此度量,堪称我大金朝女子的典范,各位爱卿,谁家若是有待嫁千金的,都可给朕推举,青岚的侧妃,朕一定要好好选,朕要赐那女子为郡主!”明德帝心中大喜,朗声宣布道。

    说出的话更是如平地惊雷,所有人都是一怔。

    赐为郡主?这意味着什么?整个大金朝,官家千金虽有那么几个有品级,可比起郡主的身份,终究是低了许多,皇上这个举动,不是存心让司马妍难堪吗?

    试想,一个大皇子府内,司马妍虽占着正妃的位置,侧妃却是一个郡主,那在这府中,两个女人的地位到底是高?

    眼尖的人都看出来了,明德帝这是在给司马妍添堵呢!

    可即便是这样,在场的也与不少官员心里激动了起来,都有些跃跃欲试,无论皇上这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一个“郡主”的名号,加上大皇子侧妃的身份,足以对他们产生巨大的诱惑了。

    司马妍的脸色早已经惨白,穿在她身上的大红嫁衣,更加好似一种讽刺,她的心里有千般不愿,万般愤恨,可此时此刻的她,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找回理智的她,却也不得不展现她这个大皇子妃的“贤惠大度”,脸上绽放出一抹温婉的笑容,“父皇,儿臣定会好好和妹妹相处!”

    司马妍明白,她若是不服软,明德帝有的是后招加注在她的身上,现在也许是一个侧妃,一个郡主,谁又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呢?

    司马妍方才明白了,伴君如伴虎,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这个一国之君的手上!

    那么……司马妍脑袋里猛然闪过什么,快得来不及抓住。

    “哈哈,好,太好了!这才算是今日的第三喜啊!”明德帝爽朗的笑了起来,但气氛却没有因为他的笑声而轻松太多,大家都知道,渤海王和安谧请旨赐婚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呢!

    渤海王可是一个不会服软的主,皇上又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冯皇后,通过司马妍之事,更是看清楚了明德帝的心意,皇上不会同意这门婚事,那么……冯皇后眸子眯了眯,扫了一眼柏弈和安谧,嘴角的笑越发的幸灾乐祸了几分。

    “皇上,渤海王方才请旨赐婚的事……”冯皇后试探的开口,目的就是要拉回大家的注意力,这事儿可没完。

    青岚的眉心皱了皱,明德帝的笑声却倏然一僵,沉吟片刻,沉声呵呵的道,“赐婚的事?什么赐婚的事?方才朕不是已经许诺了给青岚许配侧妃?”

    明德帝话落,在场的人都明白,明德帝是在装傻,方才渤海王请求赐婚的事情,就当做是没发生一样,低沉的语气也是在告诫某些人,这事情谁也休要再提起!

    冯皇后脸色怔了怔,心里明显有些不甘,看向柏弈,却是看到柏弈不知何时已经拉起了安谧的手,冯皇后微愣,嘴角的笑意又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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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柏弈的大手笔,天价未婚妻

    冯皇后所看到的,明德帝自然也看到了,还有青岚,当下,青岚的眼神便是一凛,他已经平白多了一个侧妃,若此事还不能蒙混过去,那他的损失又有什么意义?

    他绝对不能让安谧成为柏弈的妻子!

    青岚意识到柏弈似有举动,正要开口,杜绝柏弈所有举动,另外一个声音却是骤然响起……

    “今日是青岚,冯裕两对新人各自大喜,大家都各自去两府,继续婚宴!”明德帝朗声吩咐道,也不给柏弈有任何动作的机会,丢出这一句话,挥了挥衣袖,便匆匆的要离开。

    步履之间的急切与决然,似有些害怕柏弈一般,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儿子疯狂起来,是谁也控制不了的,那模样,生怕走慢了,被柏弈抓住了机会,最终的结果让他愤怒。

    可任凭他走得再快,柏弈也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看着明德帝迅速离开的身影,柏弈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拉着安谧的手紧了紧,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和安谧一起跪在了地上,朗声道,“谢父皇默许,成全儿臣!”

    话一落,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默许?成全?

    在场的他们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皇上什么时候默许了?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明德帝的态度,哪里是什么成全?分明就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啊!

    可渤海王这是在干什么?方才激怒了皇上,皇上许是给渤海王机会,才没有继续追究,渤海王这下子倒好,再次提起,这不是逼着皇上发怒,同样又将自己往皇上的愤怒上推吗?

    众人不由得给替渤海王捏一把汗,着实弄不透渤海王的心思,但有一点他们是看出来了,都说这渤海王对这个从荣锦城来的安谧姑娘情根深种,大家都不知道那情到底有多深,今天他们是看出来了,渤海王不惜惹怒皇上,也执意要这般执着的娶安谧为妃,也不知道,这结果会不会让他如意了。

    众人感受到明德帝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觉得这事儿悬在空中。

    明德帝停下了脚步,心中隐忍的怒气更加高涨了起来,他先前这般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态度这么明显,精明如柏弈,不会看不出来,可这个柏弈,是摆明了要让他生气啊!

    成全么?默许么?

    果然不愧是他的儿子,知道怎么耍手段,可在他的面前耍手段……明德帝眸子眯了眯,转身看向柏弈,父子二人的视线相对,便是周围的人,都感受到那强大的交锋,让人不敢直视。

    冯皇后眼里划过一抹冷意,心中更加幸灾乐祸了起来,如此看来,这一场火,不烧起来也不正常了啊!呵呵,烧吧,烧起来才好呢,不是吗?

    冯皇后恨不得柏弈就因为这件事情被明德帝给削了王位,卸了他手中的权利,那么以后,这渤海王也就成不了她们的威胁了。

    在冯皇后的盘算之间,当场的气氛诡异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就连安谧也不由得回握住柏弈的手,脑中思索着,该如何平息且让明德帝接受,她知道,柏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她……安谧敛了敛眉,随即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这笑容落入青岚的眼里,却是引得他身体一怔,从那笑容之中,他看到了坚定。

    青岚心中咯噔一下,她在心里坚定了什么?

    青岚的目光顺着安谧的脸往下,最后落在她和柏弈交握的十指上,眸子一凛,再次看到安谧的笑容之时,他彻底明白了什么。

    “父皇,前日,谧儿还在说,要儿臣多为父皇的国库充盈费一些心思,今日趁着大皇兄娶正妃,赐侧妃的大喜日子,儿臣想着,为国库捐黄金千万,以示同喜。”二人对峙了片刻,柏弈带着笑意,朗声开口。

    此话一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捐黄金千万?千万两黄金,就算是千万两白银对大金朝的国库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渤海王竟出手如此大方,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在场的官员,就连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冯皇后也在那一瞬间收敛了笑容,她看到的不仅仅是这千万黄金,而是更加深沉的东西。

    柏弈这千万黄金,虽是说着恭贺大皇子的大喜,可她却是明白,柏弈是要以这千万黄金来安抚皇上,甚至买他一个真正的点头!

    冯皇后担心了起来,千万黄金对国库来说,数目不小,且皇上日前,正为国库之事烦心,这个时候,柏弈的千万黄金,对皇上来说,诱惑无疑是巨大的,皇上说不定倒真会为了这千万黄金,而真的成全了安谧和柏弈的婚事!

    柏弈啊柏弈,他对安谧就真的这么上心么?甚至舍得花上如此巨大的数目?

    冯皇后看柏弈的眸子越发的深沉了些,世人都知道渤海王是大金朝最大的商人,他的商业版图,遍布各个领域,可谁也不知道,他的财富到底有多巨大,今日,竟开口就是千万两黄金,这意味着什么?

    冯皇后打量着柏弈,似审视,似探寻,看来,先前,她对柏弈的认知太少了些啊!更或者说,她低估了柏弈!

    他的财力,怕是一个国家都赶不上的,柏弈,若是得他相助,必定如虎添翼,若是和他成了敌对,那么……

    冯皇后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浮出一丝恐惧,那恐惧让她再也无法露出一个笑容,愁容深锁,拳头紧张的攥着绣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德帝面上依旧是一片严肃,可心里却是激起了不小的波澜,呵,柏弈这是在当众收买他吗?

    他将他这个一国之君当成什么了?

    他堂堂一国之君,又怎容得他一个臣子这般羞辱,可本该将愤怒发泄出来的他,此刻却不得不想着其他的事情。

    他的心里也有和冯皇后相同的震惊,千万两黄金?这千万两黄金背后,柏弈还有多大的财力?

    这些年,国库几乎三分之一的银子,都是从柏弈哪里得来,年年如此,他以为,柏弈交了国库,剩下的,便也不足为惧,只要将他笼络着,让他继续为朝廷效力便可,可现在,他先前的认知,无疑是错的了!

    不足为惧?柏弈手中的财力,现在让他也禁不住忌惮了起来!

    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财力,到底有多少?

    明德帝眉心皱了皱,看柏弈的目光越发的锐利起来。

    “不知父皇意下如何?”柏弈的声音再次响起,眉宇之间,好似已然掌控着一切。

    这无论是在众人眼里,还是在明德帝的眼里,都是一种挑衅,就连同样震惊于柏弈财力的安谧心里也不由得一紧,更是握紧了柏弈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明德帝的反应,亦是盘算着在明德帝发怒之时,她能够想出法子,应对一二。

    柏弈的目光虽是看着明德帝一人,可在场其他人的反应,他也感受得一清二楚,震惊么?柏弈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扬,一切了然于心,却又不动声色,他此刻只在意,今日,他的目的能不能够成功。

    而能否成功的关键……明德帝朝着柏弈走了过来,每个人都看着明德帝的举动,猜测着他下一步的作为。

    终于,明德帝再一次走到柏弈的面前,看了他半响,目光随即落在安谧的身上,方才阴沉得毫无表情的脸上却是突然浮出一抹笑意,朝着安谧,一抬手……

    前一刻还沉浸在柏弈带来的震惊中的青岚,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了一大步,意在挺身相护之时,却是看到明德帝的手落在了安谧的发上,好似一个长辈一般关怀的轻抚着。

    青岚一怔,取消了有的动作,而随着明德帝的手轻柔的落下的那一刻,安谧紧绷着的心也跟着一送,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柏弈,却见他丝毫也没有异样。

    “安谧啊,你怕是这世上最贵的新娘了。”明德帝的声音缓缓传来,低沉得似乎只有她能听得见,安谧一怔,抬眼对上明德帝那双含笑的眼,虽然是笑着的,可他眼里的笑意就和他刚才的语气异样,听在她的耳里,说不出的怪异。

    安谧恍然明白,没有理会明德帝说出这句话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她只知道,原来柏弈并非不担心明德帝的举动,而是确定了,明德帝内心的答案,基于这一点,明德帝就算是心里再有不甘,也不会对她怎样!

    安谧再次对上明德帝的双眸,灿然一笑,“谢皇上成全!”

    明德帝眸子一凛,又看了安谧半响,没有再说什么,收回了轻抚安谧发丝的大掌,背过身之际,属于明德帝浑厚威仪的声音便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来人,替朕拟旨,安氏谧儿,贤良淑德,聪慧过人,特赐与渤海王为妃!”

    明德帝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愣是将那些认为他在柏弈面前妥协了的视线给逼压了下去。

    众人心里就算再对此事,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笑话,他是皇上,就算是妥协了又怎样?他们也只能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明德帝满意于自己对众人的震慑,眸子眯了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再次看向柏弈的时候,眼里多了些慈爱,继续开口道,“柏弈,你的婚事,朕会亲自操办,你们二人就只需要等着大婚之日成亲便可!”

    众人微愣,大皇子青岚的婚事,皇上都没有亲自操心,这渤海王的婚事……众人心中禁不住盘算,莫非是因为渤海王刚才承诺的那千万黄金?

    可柏弈和安谧,却不由得对视一眼,心中一片了然,明德帝这般“操心”他们的婚事,还是要亲力亲为的模样,或许是真对他们看重,但这份看重,却和大家所想的大相径庭。

    他们心中都清楚一点,这婚事,明德帝虽然是答应了,可是,看这样子,他也不会让他们顺利成亲啊!

    可这对柏弈来说,却是没有太多的放在心上,今日,他的目的是要明德帝在众人面前承诺赐婚,至于明德帝日后还要使什么绊子,他自有应对之策。

    “谢父皇恩典。”柏弈拱了拱手,朗声谢恩,只要自己和安谧名正言顺了,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

    明德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暗自盘算着,赐了婚又怎样?他一日不决定让二人成亲,他们二人也只能是未婚夫妻,至于安谧能否顺利成为他皇家的媳妇儿,那要以后才能知道不是?

    父子两人互相对视着,各自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倒是先前等着看皇上将怒气发泄在柏弈身上的冯皇后,此刻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除了失落,她的心里亦是有些不安。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渤海王,贺喜渤海王!”

    有人眼尖,寻着这个当口,朗声恭贺道,其他人顿时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恭贺之声不绝于耳,这场面,好似大家都忘了今日是两对新人的大喜之日,都竭尽所能的讨好这个未来的渤海王妃。

    “初见安谧姑娘,就觉得她是有福气之人,果不其然!”

    “是啊,是啊,安谧姑娘的风姿,比起咱们京城的许多佳丽,也不遑多让啊。”

    安谧和柏弈被围在人群中,笑对众人的贺喜,进退有度,柏弈则是满意的看着安谧,握着安谧的手,至始至终都没有送开过,想到刚才安谧的态度,柏弈的心里就说不出的兴奋。

    他是有十分的确定,谧儿的心里是有他的了!

    一想到此,柏弈的嘴角就掩饰不住笑容,有一种守得月开见月明的成就感。

    “以后这日子,怕是不得安宁了。”安谧的声音在柏弈的身旁低低的响起,在众人的恭贺声中,低得便也只有柏弈听得清楚。

    安谧几乎能够想象得出以后的日子,除却明德帝和冯皇后那里的事端,这些个官家夫人,也够她应付好一阵子了,可即便是这样,她的心里也依旧没有后悔,感受到握着自己这只手的大掌传来的温度,安谧心里觉得莫名的安心,好似有这个男人在身旁,她便什么都不用害怕一般。

    安谧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柳湛,宅院中的勾心斗角,让她身体下意识的划过一道寒意。

    “怎么了?”敏锐的柏弈察觉到她瞬间的异样,关切的开口问道。

    安谧猛然回神,抬眼对上柏弈的视线,看着眼前这个对这个满眼关爱的男人,刚才的寒意,逐渐被一股暖流所取代,柏弈不是柳湛,这里也不再是那个柳家宅院,就算是她如今的处境并不轻松,可她知道一点,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会站在她的身旁,这一世的她,早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懦弱的女人,一切的恶意攻击,她会毫不保留的回击回去。

    想到此,安谧的嘴角扬起的一抹灿烂的笑容,轻松的道,“没什么,只是好奇,渤海王花了大价钱,就买了一个王妃,可否心疼?”

    黄金千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就算是前世的她,几年之后,也探不清楚柏弈的财力到底有多大,今日,看他拿出千万都不眨眼的样子,安谧不由得多打量了柏弈一番,他莫不真的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

    柏弈的紧张瞬间消散,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意有所指的道,“买不下来,才心疼呢!”

    千万黄金又如何?只要如了他的愿,多大的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安谧心中一怔,敛眉,眼里划过一抹促狭,故作叹息的道,“可惜了,虽然买了下来,可那么多的黄金,落入别人的手中,未来的夫婿这么败家,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这下倒是换柏弈怔了怔,败家?

    “哈哈……”柏弈猛然大笑了起来,败家?她还是第一个说他败家的人,亦是第一个嫌弃他败家的人啊!

    这世上,怕也只有安谧敢了!

    柏弈一边笑着,一边附身靠近安谧的耳边,“放心,你男人的财力,经得起败!”

    安谧脑袋轰的一声,一张俏脸瞬间通红,埋怨的看了柏弈一眼,可这埋怨,看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异样的风情万种。

    人群之外,青岚看着站在柏弈身旁的女子,一双眼里,似有什么激烈的东西在燃烧着,一双手紧握成拳,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谧儿那小女儿的娇态,从来不曾在他的面前展现过。

    凭什么柏弈就那么幸运?

    青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在压抑着什么,司马妍察觉到他眼里的嫉妒,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甚至忘了刚才冲动吃下的亏,忍不住开口道,“殿下应该为渤海王和安谧姑娘高兴才是,瞧瞧他们,多么般配的一对,好似谁也无法插足二人之间一样,真是让人羡慕得紧!殿下,你说是吗?”

    她就是在提醒青岚,不管青岚对安谧再有什么心思,都是枉然了,如今安谧已经是渤海王的未婚妻,他未来的弟媳妇儿,他和安谧,是怎么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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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故人拦路心怀不轨!

    司马妍的话刚落,正得意着,青岚锐利的视线便扫了过来,凌厉的目光让司马妍心中一颤,本想再多说几句,却在青岚那样的视线下,只能悻悻的别开眼,打消了念头,心里不忿之间,目光瞥见人群中的安谧,在柏弈的身旁,她小女儿的娇态尽显,虽对青岚和安谧之间的可能放心了不少,可对安谧的嫉妒,却依旧没有打消。

    今日是她的成亲大喜,可到头来,倒好像安谧才是今日的主角,而自己呢?

    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侧妃,司马妍禁不住咬了咬牙,看到安谧脸上的笑容,更是觉得刺眼至极,凭什么安谧就能如此幸运?而她,今日,无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是她喧宾夺主,是她毁了自己的婚礼!对,是这样的!

    司马妍越是想,心里对安谧的嫉恨越是浓烈,在京城,何时轮到她成焦点了?

    就算日后安谧成了渤海王妃,可她好歹也是大皇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哪里容得下一个渤海王妃压她一头?

    司马妍眸子眯了眯,眼里的算计,似没安好心!

    收回目光之际,正瞧见一个人也撩开了头上的喜帕,正满脸愤怒的看着安谧,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的另外一位新娘,如今的将军夫人杨静玉!

    司马妍瞬间眼睛一亮,好似捕捉到了什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杨静玉身旁的新郎冯裕将军,此刻的他,一脸阴沉的看着安谧的方向,顿时,司马妍更加好似明白了什么。

    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意,原来,将安谧视为敌人的不止她一个啊!

    很快,司马妍的心里好受了许多,找到同伴的她,再次看到安谧那幸福的模样之时,已然是另外一种心态。

    谁说红颜不是祸水呢?

    这祸水,她自有办法,让她消失!

    司马妍心里如此盘算着,而她身旁的青岚,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不得不承认,司马妍刚才的话虽然有挑拨的嫌疑,可依旧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般配么?郎才女貌,果真般配极了啊!

    谁也无法插足他们二人之间么?青岚看着二人的眸子眯了眯,安谧脸上的笑那般灿烂,柏弈眸中的眼神那般温柔,还真让人有谁也无法插足二人之间的感觉啊!

    羡慕?不,他知道自己心里不是羡慕,而是嫉妒!

    他嫉妒安谧对柏弈的态度,介意安谧对他们二人的不公平,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不是吗?可她对柏弈,接受得如此坦然,对他却拒绝得如此决绝!

    他们的婚事是定下来了,以后该怎么办呢?

    青岚禁不住在心里问自己,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安谧嫁给柏弈,真的成为柏弈的女人?

    刚问出这个问题,心就已经给了他答案,原本紧握成拳的手倏然收紧,力道大得,甚至连指骨都有些泛白,不,不会,他不会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安谧成为柏弈的女人!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青岚的心里,好似更加坚定了什么。

    而另外一边的冯裕,也是看着人群中的安谧和柏弈,情绪虽不若青岚那般激动,可锐利眸子中泛出的冰冷,却是让人从心里生出一丝寒冷。

    今日的这一出,是他怎么也不曾料到的啊!

    而他的计划呢?

    冯裕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人群之中,很快便捕捉到一抹身影,正巧那身影也正从安谧和柏弈的身上移了过来,二人视线相对,冯裕的眸子紧了紧,那人好似看清了他眼神中所蕴含的意思,随即,那人便朝他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

    冯裕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再次看向安谧和柏弈之时,眼神之中已经多了许多耐人寻味的意味儿,而这眼神落入冯皇后的眼里之时,冯皇后却是一怔,她对冯裕的了解,甚至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来的多,这眼神意味着什么?

    冯皇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安谧和柏弈,身体不由得一怔,脸色也随即大变,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冯皇后从位置上起来,走到冯裕的身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冯裕身旁的杨静玉吩咐道,“静玉,我有些话要对冯裕说,你且回避一下。”

    杨静玉愣了愣,心中虽然好奇,可冯皇后让她回避,她不可能大着胆子,不识趣的还站在这里,学着先前嬷嬷交的礼仪,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姑姑有什么事情吩咐?”冯裕眉毛一扬,许是因为自己的盘算与计划,心情颇好。

    “你在盘算着什么?”冯皇后温婉的笑容依旧,落在别人眼里,就好似在对冯裕吩咐一些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出口的话,却是让冯裕听得出威仪。

    冯裕愣了愣,呵呵的打着马虎眼,“姑姑在说什么,侄儿有些不明白。”

    冯皇后皱了皱眉,“不明白?你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对安谧和柏弈,你在计划着什么?”

    刚才那眼神,她不会看错,正是因为太了解这个侄儿,此刻,她更是紧张了起来。

    冯裕知道冯皇后有一双厉眼,敛了敛眉,不紧不慢的道,“今日是侄儿的大喜,侄儿计划着洞房花烛,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算计别人?”

    冯皇后目光紧锁着冯裕,充满了审视与探寻,似是要从冯裕眼里看出些什么,默了片刻,冯皇后才正了正色,一改方才的笑容满面,言语之中更是带着警告,“本宫告诉你,不管你对渤海王,还是对安谧,就算先前有什么盘算,都一并给本宫打消了,你以为你斗得过柏弈?我们是小看了柏弈了,你也休要轻举妄动,对安谧尤其如此,安谧和柏弈如今是一体的,你得罪了谁,对我们都是百害而无一利,你听明白了吗?”

    冯裕眉毛一挑,冯皇后知晓他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倏然拔高了语调,“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姑姑,侄儿不是鲁莽之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姑姑且将心放回肚子里,好好收着,今日可是侄儿的大喜!”冯裕笑笑的道。

    冯皇后将信将疑,再给了冯裕一个警告的眼神,想着,冯裕能成为冯家这一辈中的翘楚,他的智慧是毋庸置疑的,应该懂得如今的状况,不至于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是想着,冯皇后才稍微放下了心来,随即将杨静玉招了过来,简单的嘱咐了几句,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切在外人看来,完全是身为姑姑的冯皇后对小辈的关切。

    众人恭贺的盛况持续了好半会儿,柏弈的冷淡,倒是让那些讨好的人心里有些挫败,渐渐的,也都各自安静了下来,可各自想着渤海王刚才的大手笔,震惊之余,都知道,他们都该渤海王乃至是这个未来的渤海王妃搞好关系了,要知道,皇上刚才的妥协,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皇宫里设礼堂,本就是为了两对新人能同时拜堂,现在,两对新人早已经在吉时拜了堂,按照程序也都该各自回自己的府邸,各自开宴,经过方才这多出来的赐婚之后,也都各自散了去。

    两个队伍,各自迎着两对新人出了皇宫,宫门口,渤海王府的两辆马车静静的停靠在一旁,先前二人各自乘马车而来,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还乘两辆马车,就连柏弈也不会干了。

    此时这个掌握着大金朝经济命脉的商中霸王,犹如初始情爱的小毛头,只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半分也不愿离开。

    “走!带你去个地方!”柏弈朗声道,单是听这声音,都能感受得到他此刻的心情,今日起,安谧就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他的心情自然是好得不得了,甚至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这个喜讯,更恨不得今日就将安谧娶回家,让她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安谧却是倏然蹙眉,“去哪儿?”

    大皇子府么?安谧下意识的想到了今日的青岚的大喜,以她和青岚的交情,她本该上门道贺,可她却捉摸不透青岚的心思,想到刚才青岚的挺身相护,安谧的眉心更是紧皱了几分,无法舒展开来。

    她不知道他的道贺,会不会又引起事端,她可没有忘记,司马妍可是将她当成假想敌的呢,一个女人的嫉妒能带来的灾难,她清楚得很啊!

    一只大掌却突然遮盖了她的脸,随即,指腹温柔的触感便熨帖着她的双眉,渐渐抚平了开来。

    安谧对上柏弈的眼,听得他的声音温和的响起,“不是去大皇子府!”

    安谧微怔,反应过来的她,一抹笑容绽放了开来,没有多说什么,就着柏弈的另外一只手,上了马车,等安谧在马车中坐稳了,却是听得马车外,一个尖锐喑哑,宫内太监独有的声音传了来……

    “渤海王殿下……渤海王殿下,请留步……”

    这声音由远而近,颇为急切,安谧和柏弈皆是皱了皱眉,安谧撩开帘子,和柏弈一个对视,随即都看向正朝着这边跑来的几个太监……

    等到他们近了,为首的太监在行了一个礼之后,急急忙忙的道,“渤海王殿下,皇上……皇上在御书房宣召。”

    话刚落,柏弈的眸子一紧,几个太监更是诚惶诚恐。

    “宣召?”柏弈淡淡的开口,似在咀嚼着两个字,听不清喜怒。

    “可知道皇上为何事宣召?”柏弈目光扫向那个太监。

    太监瑟缩了一下,“回渤海王的话,奴才……奴才不知,不过,皇上的心情,似……不错。”

    心情不错?柏弈敛了敛眉,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柏弈,且去一趟吧!”一旁的安谧开口,明德帝今日这般违背意志同意了给他们赐婚,想必,心里定是有许多不甘,想来,之后一段时间,明德帝那边不会消停。

    柏弈和安谧对视一眼,心中也如安谧所想的那般,想到要去的地方,今日怕只能耽搁了。

    “流光,依霏,你们随小姐回府!”柏弈朗声吩咐道,给了安谧一个眼神,二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说什么,却又好似已有千言万语说了出来。

    流光,依霏领命,等到载着安谧的马车渐渐驶离皇宫,柏弈才收回了视线,转身朝着宫内走去……

    安谧坐在马车上,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就连流光和依霏都感受得到此刻安谧的心情。

    “今日,整个京城都该知道咱们王爷为了小姐一掷千万金的事情了,能如此贵重,怕也只有小姐了。”流光终于忍受不住,开口打趣道,心里也因为安谧姑娘和王爷的婚事成了而高兴,要知道,他们王爷为了安谧姑娘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如今若还得不到小姐的欢心,说出去着实是有损王爷的威名。

    依霏也不依不饶,促狭的道,“可不是呢吗?今日,小姐可是出尽了风头,日后,全天下的女子,都怕会羡慕着小姐吧。”

    安谧嘴角微微扬着,任凭两人打趣着,心里却是想着司马妍,总是觉得,这个女人今日因为她吃了亏,以后怕是不会放过刁难她的机会,想到此,安谧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就算你低调过活,也总会有人把你往敌对的方向推,看来,以后面对司马妍的时候,不能掉以轻心了。

    安谧如是想着,敛了敛眉,突然,伴随着一声马的嘶鸣,马车停了下来。

    原本耍着嘴皮子的依霏和流光立即警惕了起来,对视一眼,一人护着安谧,另外一人掀开帘子,探查外面的情况,“什么事?”

    “依霏姑娘,这人……这人挡住了,还好停得快,不然,就踏上她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是不要命了吗?”车夫说到最后,语气带着责备,看着站在路中央的女子,想到刚才都一阵后怕,伤了那女人不要紧,若是伤了马车中的安谧姑娘,那王爷怕是要剥了他的皮。

    依霏的视线落在路中央的女子身上,皱了皱眉,好言道,“姑娘,没伤着你,便让开吧!”

    依霏带着试探,那女子,面容之间没有半分受了惊吓的模样,该是故意的吧!

    衣竹萱上前几步,走到马车旁,柔声道,“姑娘,可否让我见见安谧。”

    果然!是为了小姐而来吗?

    依霏皱了皱眉,看衣竹萱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防备,从上而下将她打量了个遍,这女子是她见过的,曾跟在冯将军的身旁,可今日衣衫褴褛……又是为了那般?

    “抱歉,我家小姐不方便见你。”依霏淡淡的开口,那冯裕可不是什么好鸟,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会被列入头号防备名单。

    衣竹萱扯了扯嘴角,哀求的道,“姑娘,求你通报一声可好?我和她是同乡,你告诉她,她会见我的。”

    衣竹萱说着,甚至是跪了下来,加上她那一身褴褛,整个人更是狼狈不堪,“姑娘,我只见她一面,若不是我走投无路,也不会……”

    说到此,衣竹萱低声啜泣了起来,依霏是柏弈训练出来的人,她的任务是保护小姐,凡是一些有可能对小姐产生威胁的人,她都要隔绝在外,任凭衣竹萱就算是在这里哭死,她打定了主意不让她靠近小姐,就绝对不会动摇。

    衣竹萱啜泣了好半响,依霏依旧不为所动,衣竹萱的心里禁不住低咒了一声,这该死的绊脚石,可想到今日的计划,她依旧不能放弃。

    “小姐,当年我们情如姐妹,都是奴婢不知道珍惜,不知道感恩,奴婢知道错了,小姐,奴婢只希望能够见你一面,有些话,想对小姐说。”衣竹萱哭着继续道,渐渐的,周围开始有百姓围了上来。

    依霏的眉峰皱得更紧,马车内的安谧,至始至终都将外面的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

    衣竹萱吗?是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她了呢!

    同乡?要说在这京城,认识的同乡,怕也只有衣竹萱了吧。

    安谧听到衣竹萱的哭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了前世的画面,衣竹萱的温顺讨好,平日里姐姐姐姐的不离口,可到后来呢!

    对于这个人,无论是在荣锦城的时候,还是再次在京城重逢的现在,安谧对她都没有好感,甚至是极大的厌恶与憎恨,她可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前世的嘴脸!

    “依霏,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安谧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

    依霏埋怨的看了衣竹萱一眼,立即回禀道,“小姐,不过是一个闲杂人等,奴婢这就打发了。”

    衣竹萱听到安谧的声音,本以为有了希望,可很快,依霏的反应,却是让她身体一怔,不着痕迹的恨恨的看了依霏一眼,不过是一个奴才,竟这般小人得志!

    不行,她可不能让这奴才坏了她的计划,眸光闪了闪,衣竹萱倏然起身,朝着马车冲了去,依霏眼疾手快,第一反应便是抽出了佩剑,衣竹萱“惊吓”过度,整个人踉跄的倒在地上,揪着这个机会,衣竹萱自然不依不饶,“啊……小姐,就算是要杀了奴婢,也让奴婢见上你最后一面可好?奴婢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真的很重要!”

    “你这女人,休要再叨扰我家小姐!还不快起来滚,就休怪我不客气!”依霏脸色更是沉了下来,她手上的人命不少,也不在乎会多这个女人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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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小人心思,入驻渤海王府

    衣竹萱没想到依霏会是这么个煞星,她手上的那把剑,更是透着寒光,让人心生恐惧,可是,衣竹萱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豁出去了一般,“小姐,事关渤海王,奴婢死了不要紧,可奴婢不把有些事情告诉小姐,奴婢死也不甘心啊!”

    一句事关渤海王,让依霏愣了愣,马车内的安谧也是皱了皱眉,伸手掀开了马车帘子。

    “小姐……”依霏轻声唤道,看着安谧,等待着她的吩咐。

    衣竹萱看到安谧出了马车,心里一喜,倒在地上的她,立即爬着往安谧的方向而去,一边靠近,一边口中呼喊着,“小姐,小姐……”

    安谧给依霏使了个眼神,依霏退了开来,但依旧高度警惕着,留意着衣竹萱,似乎只要她有不利于小姐的举动,她都会让她瞬间毙命。

    衣竹萱似乎也感受到这点,但只要安谧出来了,肯见她了,就已经是她的机会了。

    安谧出了马车,俯视着眼前这个衣衫破烂的女子,前世的她,在成了柳湛的妾室之后,一直都是锦衣玉食,就算是还在安府为奴为婢的那段时间,衣竹萱也不至于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想到上一次在见到衣竹萱,和此刻的她,也是有颇大的差距的,眼前的衣竹萱,不仅仅是衣衫破烂,在那破烂衣裳的若隐若现之间,还有青青紫紫的伤痕。

    “小姐,你终于肯听我说了……”衣竹萱爬到安谧的脚边,在依霏凌厉的目光之下,终究是没敢去抓住安谧的裙角,但却丝毫也没有影响到她的演技发挥。

    安谧看在眼里,依旧是淡淡的,“姑娘,这一声小姐,我是承受不起,就算以前是你的主子,现在的你,不也是早认他人为主了吗?”

    再说了,就算她还是她丫鬟之时,这衣竹萱也没有将她当成小姐看待不是吗?

    衣竹萱身体一怔,随即更加泫然欲泣,“小姐,你听奴婢说,奴婢错了,奴婢是瞎了眼,也是逼不得已,才会认别人为主,奴婢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是有小姐的呀。”

    “哦?是吗?”安谧嘴角一扬,一抹讽刺渐渐浮现了出来。

    衣竹萱忙不迭的点头,“是,小姐,你要相信奴婢啊。”

    安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不想就此多说些什么,在她看来,衣竹萱根本就不值得让她多费心思与唇舌,若不是因为她刚才所说的话……

    安谧想到刚才从衣竹萱口中听到的,眉心皱了皱,“信不信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刚才说,事关渤海王,到底是什么事情?”

    安谧紧盯着衣竹萱,就算她知道,这个衣竹萱不是什么好鸟,可事情牵扯到柏弈,就算她的消息有假,她也要弄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她不允许任何不利于柏弈的事情发生。

    衣竹萱似想到什么,眼里盛满了恐惧,好似惧怕着什么,整个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小姐,我听到他们……他们……”

    衣竹萱说到此,突然意识到周围的人,急切的开口道,“小姐,事关重大,奴婢要单独告诉小姐。”

    话一落,安谧身旁的流光和依霏眸子便是一凛,齐声阻止,“小姐,小心有诈!”

    这女人,跟冯裕有牵扯,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安谧眸光敛了敛,单独?这衣竹萱如此费心思,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安谧目光紧锁着衣竹萱,默了片刻,朗声吩咐道,“依霏,流光,将我这个同乡伺候好了。”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留下的衣竹萱愣了愣,意识到安谧的意思,心中更是一喜,没有等依霏和流光过来搀扶,就自己挣扎着爬起来。

    安谧上了马车,衣竹萱被安置在车夫的身旁,人群很快散了去,衣竹萱坐在车夫的身旁,面上依旧是一如刚才的凄苦,可想到身后豪华的马车上,坐着的是安谧,她的心里更加不平衡。

    她和安谧二人,有些地方是很像的,曾经的安谧在安府,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出小姐,过的日子甚至比下人还不如,而她曾经不也是官家小姐吗?因为家族没落了,才沦落为下人,可现在呢?

    安谧高高在上,如今更是引得渤海王不惜洒下千万金,人人都在羡慕着安谧这个未来的渤海王妃,以后她的日子,可以想象得出来,会有多么的辉煌荣耀,而她呢?

    永远都摆脱不了奴才的宿命吗?

    不!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就算是宿命,凭什么安谧的宿命,就该是荣华万千,她就要低人一等?

    衣竹萱暗自咬了咬唇,更加坚定了先前的那个计划,就算她衣竹萱永远低人一等,她也要拉安谧来做个点背的。

    “小姐,到了。”

    衣竹萱正如是想着,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恭敬有礼的对马车内的安谧禀报道。

    “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快让开,给小姐让路。”车夫对这个衣衫破烂的女人没有好态度,他可没有忘记,刚才因为她,差点儿让小姐摔了,若真是那样,他又该如何向王爷交代?

    衣竹萱一怔,被拉回了神思,抬眼看了车夫一眼,心里有不悦,但也不敢表露在外,迅速的跳下马车,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安谧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紧接着,渤海王府内以管家为首的下人也都走了出来,似乎是听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更是对这个未来的渤海王妃热络了起来。

    安谧倒是神色如常,衣竹萱看着却是羡慕不已,羡慕之后,伴随而来的是嫉妒,甚至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为什么,这个被众人簇拥迎奉的高贵女子不是她衣竹萱!

    但有一点她知道,这辈子,她怕是永远也无法达到安谧的高度了!

    “小姐……”衣竹萱收敛好了神思,凄苦的唤道。

    走到门口的安谧停了下来,回头看到马车旁的衣竹萱,眉心皱了皱,“不是说单独说话?跟着进府吧!”

    淡淡的交代了这么一句,安谧没有再理会衣竹萱,进了府邸,可她的心里,却是想着衣竹萱,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当这对曾经的主仆再次面对面之时,已经是渤海王府花园内的凉亭里,伺候的下人都被遣散了下去,不过不近不远的地方,依霏和流光还是谨守着保护安谧的职责,密切留意着凉亭里的动静。

    凉亭里,安谧看着面前的衣竹萱,沉默着,没有打算先开口的意思,一双眸子紧锁着对方,那眼神虽然看着温柔,却总有一种让衣竹萱心里打突的感觉。

    承受着安谧的视线,衣竹萱渐渐有些不自然,心想着安谧是越发的诡异了,她这么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衣竹萱细心思量,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终于是先受不了这气氛,按耐不住率先开口,“小姐,奴婢有话要对小姐说。”

    安谧扯了扯嘴角,“这不已经单独站在你面前了啊?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

    安谧的心里迫切的想要知道衣竹萱的口中事关柏弈的事情到底是哪般,可她却依旧耐着性子,不主动开口问,她要保持理智,来判断这衣竹萱带来这个“消息”的缘由,更或者是目的。

    衣竹萱愣了愣,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透安谧的心思,她不该对渤海王的事情格外上心吗?为何……

    安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这片刻的愣然,她自然看在眼里,却也不多说什么,等着衣竹萱说出个所以然来。

    “小姐,奴婢是逃出来的,他们禁锢了我,对我用刑,小姐,我……我……”衣竹萱说到此,眼里又被恐惧笼罩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整个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安谧眸光闪了闪,她自然知道衣竹萱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冯裕!安谧再次打量了衣竹萱一番,她身上的这些伤痕,确实是用刑后留下的痕迹,想来,衣竹萱怕是犯了冯裕的忌讳,才会被如此对待吧!

    安谧心中猜测着,依旧是沉默,衣竹萱低声啜泣着,在她看来,以安谧的聪明,该是能够想到,她受刑,定是有什么冯将军要责罚她的理由,她应该追问探寻的,不是吗?可她却……

    安谧的沉默不语,好似对这事儿丝毫没有兴趣的模样,让衣竹萱心里有些不确定了,这个法子,真的能够引安谧入陷进吗?

    这个时候,衣竹萱已经是没有后退的机会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放手一搏,暗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衣竹萱哭的更是凄厉,“小姐,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因为奴婢不能让他们得逞,冯裕这个男人,别看他表面上是个人模人样,实际上就是个衣冠禽兽!”

    衣竹萱咬牙切齿,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遇到冯裕时的画面,恨意和恐惧交织而来,那个村子里的鲜血,便是此刻想到,都能让她害怕。

    相较于方才安谧的毫无反应,此时的安谧,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却是让人捉摸不透她这笑是为哪般,甚至摸不清她这笑的意味儿。

    “小姐,他喜欢你。”衣竹萱突然开口,继续道,摇了摇头,“不,他是想得到你,凡事渤海王的东西,他都想得到,包括小姐你,可小姐和渤海王才是一对啊!”

    终于入了正题了吗?

    安谧听着,第一次在衣竹萱的面前表现出了不平静,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他想得到?有怎是他能得到的!”

    “不,小姐,你休要小看了冯裕的算计。”

    因为安谧的反应,衣竹萱心里一喜,似看到鱼儿终于上钩了一般。

    “哦?此话怎讲?”安谧眉心微皱,眸子越发深沉了些。

    “小姐,要不是我偷偷的听到他想要谋害渤海王,企图得到小姐,也不会被他们囚禁起来。”衣竹萱猛地上前一步,说到此,似恨得牙痒痒,“冯裕他太恶毒了,他要置渤海王于死地!”

    置柏弈于死地?她承认,冯裕是有些能耐,毕竟在年轻一辈中,他也算得上是个中翘楚了,可要置柏弈于死地,又岂是他想就能做到的?

    只是……安谧眸光敛了敛,“他要做什么?”

    “小姐,他专门训练了一批死士,就是要刺杀渤海王!”衣竹萱咬牙切齿的道。

    死士?刺杀?

    正此时,不远处一阵喧闹传来,安谧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群家丁似簇拥着谁,十分焦急的模样。

    “大夫呢?快去多叫几个大夫,不,进宫去,宣太医。”

    听到这混乱,安谧神色一怔,仔细看向那边,家丁簇拥着的人,不是柏弈又是谁?

    几乎是想也没想,安谧提着裙摆,匆匆的走了过去,等到走得近了些,瞧见柏弈似被利刃划破了的衣裳,眉心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方才回来的路上,有人刺杀王爷……”随行在柏弈身旁的侍从答道,刚说到此,看到渤海王朝他瞪了一眼,接下来的话,侍从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柏弈看到安谧脸上的担忧,嘴角却是绽放出一抹笑容,“没事,不过是一些不成气候的人,看,只划破了衣裳而已,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安谧抓着柏弈的手臂,仔细打量着,划开的衣裳上,只是微微露出一道细小的血痕,并无大碍,安谧才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安谧眸子紧了紧,“对方是谁?”

    柏弈还没有回答,身后便传来一个女子仓惶急切的声音,“是他,一定是他,小姐,你现在可相信我了?这一定是他干的。”

    柏弈看到衣竹萱,脸色倏然沉了下来,这个女人,从在荣锦城的时候,他对她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这次在京城见到,他的心里依然对她有防备,这个女人,最好是不要对安谧有任何企图!

    “来人,将这个女人送出去。”柏弈没做他想,不悦的吩咐道。

    衣竹萱一怔,虽然料到渤海王对她,必不会待见,可想到自己的目的,若这个样子就被赶出去,那么,他的目的又怎能达到?

    渤海王府的家丁立即上前将衣竹萱围了起来,衣竹萱心里乱了,哀求的看着安谧,“小姐……”

    安谧敛眉,似没听到一般,心里却是想着刚才衣竹萱的话。

    衣竹萱看她不为所动,似豁出去了,轰然跪在地上,“小姐,求小姐收留奴婢,小姐若是不收留,奴婢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是怎么回事?”柏弈眉心皱了皱,收留?他若是没有记错,这个女人先前似乎跟在冯裕的身边,现如今怎么又求谧儿收留?还有,刚才她口中的“他”,到底指的是谁?

    安谧扯了扯嘴角,一抹笑容跃然于脸上,“王爷,好歹她也曾经是我的丫鬟,便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们也是同乡,她如今怕已经走投无路,不如暂且将她留在府上,至于以后再作打算。”

    柏弈对上安谧的眼,沉吟片刻,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好,就听谧儿的安排!”

    衣竹萱面上一喜,“谢王爷恩典,谢小姐求情!”

    安谧松开柏弈的手,走到衣竹萱的面前,俯身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你我还说什么感谢的话?要谢也是我谢谢你,你冒着这样的危险,来提醒我们,我们又怎能置你的安危于不顾?”

    “你相信我了?”衣竹萱欣喜的道。

    “这也由不得我不信,不是吗?”安谧柔声道,“你放心,你就安心的在王府住下,不用有任何顾虑!”

    衣竹萱忙不迭的点头,住进渤海王府,目标已然达到了一半,剩下的,她一步一步的来,她就不信,无法引安谧入陷进。

    “带她下去吧,安排一个房间出来,再准备些衣裳给她换上。”安谧对流光和依霏吩咐道。

    衣竹萱福了福身,跟着流光走了,安谧对上柏弈的眼,看到他眼里的凝重与询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拉着柏弈的手,朝着凉亭那边走去,边走边吩咐着依霏,“去哪些金创药来。”

    到了凉亭,依霏送上了处理伤口的东西,便退了下去,凉亭里只剩下柏弈和安谧,安谧替柏弈包扎着那一道浅浅的血痕,仔细的模样,让柏弈心里异样温暖。

    “为何要将她留下?”等到安谧将伤口包扎好了,柏弈的声音缓缓响起。

    安谧一边收拾着纱布,一边开口道,“留下她,自然有留下她的用处,知道吗?在你回来之前,她告诉我,有人养了死士,要刺杀你!”

    柏弈眉心皱了皱,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她口中所说的‘他’,指的就是冯裕么?”

    安谧点头,“可不是吗?不过我倒觉得,有些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些。”

    安谧将刚才和衣竹萱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所以,你将她留下,想要观察她?”柏弈眉毛一挑,想起刚才那刺杀他的人,招招都是狠手,可最终没有选择继续刺杀,倒是逃得很快。

    想到这里,柏弈眸子眯了眯,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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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成亲风波,青岚的决心

    安谧没有说什么,不过眼神却是让柏弈肯定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不错,安谧留下衣竹萱,就是为了观察,一来一切都来得太过巧合了些,二来,她可不会傻傻的相信,衣竹萱有那么好心,会为了她而豁上了自己。

    衣竹萱……她从来都是一个会演戏的女人,不是吗?这一点,前世的她,就已经领教过了,不过,这一世,在演戏方面,她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更会演戏。

    “王爷最近将流光和依霏带在身边吧,先前出来刺杀的事情,王爷带着两个会功夫的婢女,会多一份保障。”凉亭里,片刻沉默之后,安谧缓缓开口,闪动着的眸光,让柏弈知道,安谧的这番安排,并非是为了让流光和依霏保护他,他渤海王府的护卫并不少,现在的情形,无论如何都没有到为了保护他,连安谧的两个丫鬟护卫都要调动的境地,那么安谧这么做是为了……

    柏弈对上安谧那双灵动的眸子,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安谧是要演戏给那个衣竹萱看啊!

    “好,我立即吩咐下去,做个调动,等会儿,整个王府都会知道这个消息。”柏弈朗声道,是个调动不假,流光和依霏暂时不会出现在安谧的身边,他们并非是要保护他,依旧是保护安谧,只不过是转移到了暗处罢了。

    若安谧猜测衣竹萱意图不轨不假,衣竹萱又是冯裕的人,那么,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事情定和冯裕脱不了干系,想到此,柏弈眸子紧了紧,他和冯家的恩怨,总有一天会有个结果!

    今日,两对新人大婚,大皇子府和冯裕将军暂居的府邸内,本该都是宾客云集,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让人意想不到。

    大皇子大婚,该是热闹非凡,身为大皇子,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趁着这个日子前来巴结讨好,活络感情的人本该不少,可今夜的大皇子府内,却是寥寥可数的宾客,反倒是冯裕暂居的府邸内,当朝的达官贵人,几乎都聚集在这个并不算大的宅院内,本该在大皇子府内出现的热闹氛围,却是出现在了一个将军这里。

    大皇子府内,司马妍从皇宫被抬回了大皇子府之后,这个大皇子府的女主人,就一直待在新房内,等待着她的夫君,可是,直到也深了,门也不见被人推开。

    大皇子府内的另一处,青岚避开了寥寥可数的宾客,一个人在后院的一个僻静处,默默的喝着酒,深邃的眸子在黑夜中,镀上了一层夜的幽冷,每喝下一口酒,都好似不习惯酒的呛辣,眉心微微一皱,可只有他知道,他的皱眉并非是因为酒,而是因为其他。

    今日白天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想到安谧站在柏弈身旁那温柔的笑容,青岚心中一抽,端着手中的酒杯,再一次仰头一口喝尽。

    “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不怕新房里的新娘等久了?”一个声音传来,打破这片宁静的夜,这人真是纳兰钰。

    纳兰珏走到青岚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双妖孽的眸子看了青岚片刻,见他好似没有听到自己说话一般,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反倒是继续开口道,“你在这里想她又有何用?你已经和司马妍成了亲,不久之后,也还会有另外一个郡主侧妃,她已然成了别人的未婚妻,难不成你还想将她抢过来?”

    青岚握着酒杯的手一紧,深邃是醉眸一凛,“那又如何?”

    抢过来么?就算是用抢的又如何?

    这回答,让纳兰珏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要从谁的手中抢?那是柏弈,渤海王!”

    提到这个名字,纳兰珏格外的谨慎,就连瞳孔都变了颜色。

    “渤海王?就算是他又怎样?”青岚眸子一紧,一想到安谧站在柏弈身旁的画面,心里就好似堵着一块大石头,先前的某个念头在他的心里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他又怎样?”纳兰珏似要叫醒青岚一般,拔高了语调,可又因为担心隔墙有耳,又可以压低着声音,“你今日也看到了,渤海王的财力,是我们都未曾料想到的,就连冯皇后后面的态度都变了些,说不定,那个女人也在重新审视渤海王的实力,我们又岂能将他得罪了?我所想的是,别看渤海王只是财力雄厚,我终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得很,万一他暗中有其他势力……”

    纳兰珏说到此,没有继续说下去,眉心倒是皱得更紧了,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道,“若是得罪了他,无疑是将渤海王推到了冯皇后的阵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我不说,你自己也清楚。”

    青岚眸子眯了眯,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他不会!”

    他知道,最近这些年,柏弈表面上和冯皇后相安无事,可是,有些事情存在于那里,柏弈怕是永远也不会忘,他只是在蛰伏罢了,当年他姐姐的仇,还有冯皇后……青岚的嘴角渐渐的浮出一丝笑意,表情更是深沉了些,就连纳兰珏也不懂青岚这笑意味着什么。

    纳兰珏看着这个侄儿半响,没有开口说什么,青岚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长久的沉默之后,纳兰珏转开了话题,愤愤不平的道,“朝中那些官员,可真是瞎了狗眼,明明你才是大皇子,比起冯裕那厮,你的身份可是要尊贵多了,可他们竟然去他的府邸,而不来大皇子府,呵,冯裕可谓是风光无限啊。”

    话落,纳兰珏面上浮出一抹笑容,整个人更是显得妖媚,继续道,“不过,越是人多越好,我还怕人不多,引不起轰动呢!”

    纳兰珏想到他的算计,一双眸子更加诡异了几分。

    而青岚,好似根本就对纳兰珏所做之事分毫都不在意一般,依旧默默的喝着酒……

    冯裕暂居的府邸内,宾客云集,觥筹交错间,皆是对这个冯家这一辈最有能力的青年才俊的恭贺与讨好,在他们看来,冯裕深得冯皇后喜爱,日后,这大金朝的天下,该是二皇子接管,到了那个时候,冯家就不再仅仅是一个世家而已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不得不下了赌注,也明白这个时候亲冯家,而远大皇子,若大皇子得势,那对他们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可至少现在看来,二皇子的可能还是居于上风。

    冯皇后的寝宫内,这个时候,冯皇后还没有就寝,寒玉在一旁伺候着,看着时辰,有些按耐不住了。

    “娘娘,天色已晚,皇上没有去其他妃子的寝宫,想必是今晚不打算临幸谁了,皇后娘娘也请歇下吧。”寒玉小心翼翼的道,以为冯皇后是在等皇上,便也只有这种时候,皇后娘娘才会如此皱眉。

    可这一次,她却是猜错了,冯皇后看了寒玉一眼,叹了口气,“本宫倒不是因为皇上而睡不着。”

    “那是为何?”寒玉蹙眉,开口问道,似想到什么,“莫不是因为今日渤海王和安谧姑娘定下婚约之事?”

    一说到这个,冯皇后的心里更是不快,叹气的声音浓重了些,“这件事情是让人心里添堵,可是,本宫心里不安,却不是为了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本宫的心里,总是有些怪,放心不下……”

    寒玉见她这样,也猜不出她的不安来自于哪里,也只有不痛不痒的安抚着,“皇后娘娘吉人天相,许是今日太累了些,所以才会这样,您看,今日冯将军已经大婚了,方才还传来消息,府上格外热闹,尤其是杨丞相格外高兴,今日,那些官员可是给足了冯将军……不,是给足了皇后娘娘面子才对。”

    寒玉说着,有些自得了,这正是冯皇后想看到的局面啊,可是,话刚到此,门外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冯皇后和寒玉同时皱了皱眉,还没待冯皇后吩咐,寒玉就匆匆到了门口,仅仅是将门开了个缝,低声训斥道,“什么事情如此慌慌张张的?这大晚上的,叨扰了皇后娘娘休息,仔细你的小命!”

    寒玉看来人是奉命回禀冯将军府上情况的,敛了敛眉,还是开口问道,“说吧,什么情况?”

    “姑姑,大事不好了……”那人见寒玉如此压低着声音,想必是皇后娘娘已经就寝,纵然是心里揣着天大的事情,也不敢说得太大声,将刚才在冯将军那里发生的事情给寒玉姑姑说了一遍,寒玉还没来得及听完,脸色就已经变了。

    “你给我在这里候着。”寒玉吩咐了一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迅速的关上了门,顾不得其他,形色匆匆的回到冯皇后的身旁,面容之间,早已经没有了现在的淡定与得意,“娘娘,有事情奴婢不得不禀报。”

    “什么事情,说!”冯皇后心里的那一份不安持续发酵着。

    “刚才有人来报,冯将军那里出了些状况。”寒玉眉心紧皱着,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这事情让皇后娘娘知道了,皇后娘娘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快说!”冯皇后瞥了寒玉一眼,因为寒玉的吞吞吐吐有些不悦了。

    寒玉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也就只有一五一十的将方才从那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都吐了出来,“娘娘,新将军夫人她……她……她竟和人私奔,被将军当场发现在新房内,不知检点。”

    话一落,冯皇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人也赫然起身,“混账,那女人竟能做出如此事情来!对了人呢?这事情千万要压住!”

    就算是这样,这丑事也不能宣扬出去。

    寒玉的脸色却是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冯皇后看在眼里,心里冒出了某个猜测,“该不会……”

    “娘娘,您息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竟闹大了,在场的宾客,怕是……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寒玉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冯皇后的神色。

    果然,站着的冯皇后身体一晃,寒玉忙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她扶着,“娘娘,您息怒……”

    “息怒?如何息怒?”冯皇后突然觉得头昏眼花,可是,想到这事情,她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冯皇后眸中浮出一丝坚定,“走,摆驾冯裕住处……”

    说到此,冯皇后好似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眸光微凛,“不,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娘娘。”寒玉领命道,替冯皇后拿了披风,便扶着她,朝着寝宫外走去。

    此时,冯裕暂居的府邸内,原本热闹升平的气氛,此时,却好似已经凝固到了冰点,新房外,一大群人聚集着,只是看着某个地方,神色凝重,谁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而今日的新婚的一对主角,一个负手而立,面容之上,看得出他的愤怒,而原本该在新房内,等着新郎的新娘,却是瘫坐在地上,看着身旁早已死了的男人,那一滩鲜血,染红了她的眼,更是映照出了她眸中的恐惧。

    杨静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这个男人她认识,丞相府上的一个园丁,平日里她最是看不起的下人,他负责整个丞相府的花草,她是爱花之人,平日里,她院子里的花草,也都是这个男人在打理,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新房内,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到了最后,她竟然成了要和这个男人私奔被抓的情人。

    “将军,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不是他说的那样!”杨静玉意识到什么,立即跪在地上,移步到冯裕的面前,她要说清楚,她不要这么不明不白的背上这个罪名。

    就算她有多不怕事,可也知道,为人妻和男人私相授受是什么下场,这男人说什么,他便是死,也求冯将军饶她一命,好似她和他真的情根深种一样,可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啊!

    冯裕却只是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女人,眼里愤怒的火焰燃烧得越发的炽烈,他对杨静玉没有任何好感,娶她,不过是因为姑姑的安排,不过是为了得到丞相这个助力,若是在以前,她要和谁有什么牵扯,都和他冯裕没有丝毫关系,可是,现在她是他冯裕的夫人,今日,又是他冯裕的大婚,这么多宾客都在,她竟然在这样的场合,给他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他还能忍么?

    见杨静玉抓住了他的袍子底端,冯裕一个踢腿,没有任何怜惜,一脚朝着杨静玉的胸口踢去。

    “啊……”杨静玉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这一脚,重得就连一旁围观的宾客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这冯将军是真的怒了,这狠手,是要置杨静玉于死地吗?

    众人细细想来,倒也理解冯裕的心情,别说是冯将军,而杨静玉又是他的正室夫人,就连是他们的小妾,犯了如此的事情,他们也定不会饶恕,再说了,今日,可是冯将军的新婚之夜,闹出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无疑都是奇耻大辱!

    众人之所以来这里,都是看好了冯家和丞相府的联合,可现在出现了这个变数,他们又该怎么办?

    他们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将军,你听我说,我不认识她,不,他是乱说的……”杨静玉整个人的慌乱了起来,甚至连话都说得语无伦次,似想到什么,杨静玉更加大声道,“对,有人陷害我,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将军,你好好查查,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陷害?”冯裕冷哼了一声,看着杨静玉此刻的模样,愤怒之余,更觉讽刺,“这个男人都为了你而死了,你还说是别人的陷害,呵,好一个无情无义的杨小姐!”

    “不,那是假的!将军啊……”杨静玉想要解释,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她越是急切的想找到解释说服冯裕相信她的方法,心里越是急,也越是找不到任何头绪。

    冯裕瞥了一眼地上死了的男人,这么多人都看着,无论是否像杨静玉所说的那样,有人陷害,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冯裕的脸算是丢尽了,对于这件事情,他必须给一个处置!

    冯裕眸子紧了紧,浑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不仅仅是让杨静玉浑身战栗,就连在场的宾客,也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杨静玉的心里隐隐浮出更加不安的预感。

    冯裕锐利的目光看向杨静玉,朗声吩咐道,“拿本将军的剑来!”

    众人一愣,心中隐隐猜出冯裕想要做什么,看来,冯将军是要选择保住他的那一份自尊啊!

    众人看向地上的杨静玉,心想,这么一个女人,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非要弄出这么些事情来,现在可好,怕是连命也保不住了。

    片刻,府上的下人就送上了冯裕的剑,剑一到了冯裕的手上,杨静玉看着那剑,犹如看到勾魂的小鬼儿在向她招手,瞳孔恐惧的大睁着,口中不断的喃喃,“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可是,她的哀求,冯裕又怎会买账?

    铿锵一声,剑出鞘的声音,让整个黑夜镀上了一层新的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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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两方博弈,背后算计!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到了,杨静玉眼里的恐惧更盛,那一刻甚至忘了求情,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杨丞相看着冯裕手中的利剑,在黑夜中,发出森森寒光,眼看着是要朝着他的女儿砍下去,当下,奋力冲了过去。

    “贤婿……勿要冲动。”杨丞相顾不得其他,跪在冯裕的面前,双手紧紧的抓住冯裕的握着利剑的手,试图阻止他伤害他女儿的意图。

    可一声贤婿,更是让冯裕的怒气高涨。

    “呵!贤婿……”冯裕冷哼一声,在他看来,不仅仅是杨静玉丢了他的脸,更是杨家人朝他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本将军消受不起!”

    说罢,一把推开杨丞相,举起了手中的剑,今天,他非要杀了杨静玉,才足以洗刷掉她带给他的耻辱,冯裕被愤怒烧红了眼,对准杨静玉,杨静玉看着冰冷的剑刃,朝着她落下来,不断的摇着头,口中喃喃,“不要……不……”

    她不要死,她不想死,她希望冯裕听她解释,这一切都是别人陷害的,她是无辜的,可是,冯裕根本就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啊,她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死于他的剑下吗?

    “不……”那剑朝着杨静玉越来越近,杨静玉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是突然听得一个威仪的声音穿透了黑夜,突兀的冲入了这诡异的气氛……

    “冯裕,你给本宫住手!”

    这声音一响起,谁也不会陌生,众人看向来人,正是冯皇后朝着这边风风火火的赶来,在场的宾客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臣参见皇后娘娘。”

    冯皇后哪里顾得上这些人,视线直直的看着快要落在杨静玉身上的刀,眸子里一片阴沉,若是她再来得晚了一会儿,还真是要出人命了!

    这个冯裕,也着实太冲动了些!

    不过……冯皇后看了一眼杨丞相和杨静玉,再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那个男人,眉心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杨静玉和杨丞相看到冯皇后,好似看到了救兵一样,脸上一喜,杨丞相首先跪爬到冯皇后的面前,“皇后娘娘,求你,救救小女!”

    “救救我,皇后娘娘,求你救我,我不想死!”杨静玉回过神来,也跟着哀求道,她知道,这个时候,冯皇后是唯一一个能够救她的人了,冯皇后的到来,无疑是给杨静玉带了希望,而这救命稻草,她一定要牢牢的抓稳了。

    冯皇后再次瞥了一眼这二人,没有再多做理会,目光转向了在场的各个宾客,嘴角微微扬起,淡然的吩咐道,“各位,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本宫就不一一送大家了。”

    如此明确的逐客令,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得出来,皇后娘娘赶人了,他们自然没有胆子赖在这里继续看戏,就算他们有多想看着一出闹剧,也是不行了。

    “微臣告退。”众人齐声道,各自带好了自己的家眷,准备离开,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迈出一步,冯皇后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了。

    “今日之事,谁也没有看到什么多余的事情发生,今夜,你们是来参加婚礼的,冯将军入了洞房,什么也没发生,大家听明白了吗?”冯皇后掷地有声,一字一句,虽然平实,但听在众人的耳里,却好似每一个字都含着满满的威胁与警告。

    冯皇后是在告诉他们,今夜他们所看到的事情,必须都得忘了,谁也不许对外张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是,微臣明白。”众人齐声道,冯皇后让他们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他们自然就必须烂在肚子里了,没有别的选择,不然,轻则官职不保,重则,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冯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使了个眼神,众人才陆续散了去,等到所有的宾客都散尽了,就连府上的下人也都遣散了下去,独独剩下冯皇后,冯裕,以及杨丞相和杨静玉父女。

    杨丞相知道,这些人都散了,这件事情却还是没有了结,他不笨,他自然知道冯皇后刚才的举动是为了息事宁人,眼下,他看到的希望也就更大了些,杨丞相知道,无论刚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被人陷害,这个亏,他们杨家都是吃定了。

    暗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没等任何人开口,杨丞相率先说话了,“皇后娘娘,冯将军,今日之事,无论是否另有隐情,都是杨家招来的,都是小女的不是,不过,小女已然是冯将军的妻子,整个杨家永远都会站在冯家这一边,只要冯家有什么号令,杨家一定鞍前马后,在所不惜。”

    杨丞相的意思是在表明心迹,他是在婉转的告诉他们,只要保住了杨静玉的一条命,杨家就任凭冯家差遣了。

    冯皇后自然明白杨丞相的意思,他能这般主动的提出来,倒是让她十分满意,眸光敛了敛,冯皇后沉声开口,“杨家和冯家,已经是亲家,亲得不能再亲了,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杨丞相你且放心,静玉是冯家的人,这事儿定是受了别人陷害,才会如此,本宫不会让她受了什么委屈。”

    “谢皇后娘娘明察。”杨丞相心里一喜,忙不迭的感谢道,冯皇后这么说,那静玉的命算是保住了,杨静玉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天色晚了,丞相也请回丞相府休息吧。”冯皇后开口,看到杨丞相面上依旧有担心杨静玉的迹象,扯了扯嘴角,目光转到杨静玉的身上,“至于静玉,今日静玉就在新房内好好静养一番,冯裕,就暂且住书房吧。”

    冯皇后这么安排,杨丞相更加放心了些,毕竟,冯裕正在气头上,若是二人同住新房,那谁能保证,冯裕会不会再次朝静玉举剑?

    冯皇后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可是,冯裕手上的剑依旧停留在杨静玉头顶不过半寸的地方,杨静玉便是看到了希望,可心里的大石,依旧没有落下,更是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冯裕再是一个愤怒,她的命就再次悬了起来。

    杨丞相看到如此情形,面有难色,冯皇后看在眼里,吩咐道,“寒玉,你去把静玉扶起来,送到新房内,好好安置下来。”

    “是,娘娘。”寒玉福身领命,走到杨静玉跟前,避开杨静玉身上的剑,将杨静玉扶起来。

    经过刚才的这一番折腾,杨静玉整个身体早就吓得瘫软了,几乎是整个身体都靠在寒玉的身上,离开那剑的那一刻,寒玉清楚的听到杨静玉如释重负的吐气,心想这杨静玉这一次怕也受了足够大的教训。

    等到寒玉将杨静玉安置好了,杨丞相才离开,只剩下冯裕和冯皇后的时候,冯皇后的脸色才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姑姑,为何不让我杀了她,那个女人,将我的脸,将冯家的脸都丢尽了!”冯裕虽然刻意压制着怒气,可是,依旧难掩愤怒,若不是姑姑阻止,他定要将那女人千刀万剐。

    冯皇后微微皱眉,沉声道,“有什么去书房说!”

    丢下这一句话,冯皇后便在寒玉的搀扶下朝着书房走去,冯裕眸子凛了凛,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书房内,冯皇后坐在椅子上,面容甚是凝重,沉默了片刻,似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冯皇后的声音才幽幽的响起,“出了这样子的丑事,不只你想杀了杨静玉解恨,就连本宫也想处死了她!”

    冯皇后抬眼看了一眼依旧愤怒的冯裕,顿了顿,继续道,“可是,现在杀了她,只怕更加会得不偿失。”

    “什么得不偿失?不过是一条贱民而已,死了又如何?”冯裕冷哼了一声,一想到杨静玉,他依旧有杀戮的冲动。

    “死了又如何?你以为她若是死了,杨家会怎样?咱们好不容易能够用婚姻来拉拢杨丞相,让他为我们所用,若是杀了他的女儿,那无疑就是硬生生的将杨丞相这么一颗有利的棋子,推到了敌对的阵营,这不是得不偿失是什么?你这脑袋,本来是精明,可今日怎的就因为冲动而糊涂了呢?”冯皇后的沉声道,眸子里面尽是精明。

    冯裕听了皱了皱眉,依旧有些咽不下这一口气,“可她这样的不堪,我身为男人,怎么容得下?”

    “哼,容不下也得容!”冯皇后敛了敛眉,眼里的颜色越发的深邃了些,顿了顿,继续道,“这事情细细想来,真是有些怪异,本宫总觉得,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若是要私奔,为何不在成亲以前?再说了,她看得出杨静玉对裕儿的态度,她一心想做将军夫人,本就是一个虚荣的人,怎么看得起一个打理花园的长工?这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冯裕眸光微闪,似想到什么,“姑姑你是说……哼,若是这样,那定和大皇子脱不了干系了。”

    冯皇后眸子眯了眯,冯裕说出了她心中的猜测,“如果是这样,你刚才若真的杀了杨静玉,那么,就真的如了对方的愿了。”

    那个青岚,倒还真是懂得算计,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会给他们这么一击!

    冯裕沉默了,心知自己确实是冲动了,不管杨静玉是否是清白的,她都不能死,不过,等到杨家没有了用途之后,杨静玉就任凭他处置了,无论真假,他都要出这么一口气。

    冯皇后似看出来冯裕的心思,这倒是随着他,只要他这个时候不弄出动静就行了!

    而此时的大皇子府,先前早已经散了的宾客,清冷的府内,却是突然来了许多人,热闹了起来,府内的管家虽然奇怪,但是,却也是热络的招呼着。

    唯独纳兰珏知道这么多人突然而来的缘由,刚才得到消息,那边已经闹起来了,这些个官员,是看到了那边的动静,本看好冯家的他们,却因为这事儿,而有了徘徊,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就知道,这些人精明得很,知道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大皇子府内,纳兰珏站在僻静的树丛后,突然一个黑影瞧瞧的靠近,纳兰珏自然知道来人是谁,等到来人到了他的身旁,那人低低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响起,“王爷,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好似一切都被冯皇后安抚了下来。”

    “哦?没有动静了?”纳兰珏好看的眉峰微蹙,比起冯裕,冯皇后果然不愧是一只老狐狸,若是没有她,冯裕那性子,怕是已经闹出人命了,纳兰珏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这效果显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啊,不过……

    纳兰珏眸子凛了凛,似在算计着什么。

    “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做?”那人开口问道,等待着主子的指示。

    纳兰珏默了片刻,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诡异得令人心底生寒,伸出手指,朝着那人勾了勾,示意他靠过来些,那人走近了一步,纳兰珏才附身在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

    那人认真的听着,面上没有任何动静,等到纳兰珏的命令下达完毕,那人才坚定的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到那地方只剩下纳兰珏一人,纳兰珏看着漆黑的夜空,听着正厅那边传来的热闹动静,脸上的诡异越发的浓郁,好似要将人吞噬一般。

    冯皇后啊冯皇后,你精明又如何?

    这场博弈,还没有结束!

    有些事情,他们不做,那他就来推他们一把!

    纳兰珏算计着,继续在原处站了一会儿,才从黑夜之中消失……

    翌日一早,天色刚刚亮,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里觉得安稳,冯裕暂居的府邸内,经过昨日的热闹与风波之后,在这宁静的早上,更是显得静谧。

    可是,突然,一声惊恐的呼喊,从破云霄,亦是打破了这个早晨的美好。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那一声叫喊,府上的下人听到都围了过来,探寻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只见到一个丫鬟,从新房内冲了出来,脸色惨白,浑身被吓得止不住颤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急切的问道,看了看新房的方向,可是,谁也不敢进去看个究竟,想到昨晚那场风波,他们现在都心有余悸。

    他们明白,这个新晋的将军夫人,是不会得到冯将军的青睐的,所以,他们对她也只能敬而远之。

    那丫鬟惊恐的看着周遭的人,想到自己刚才在新房内看到的,眼里的惊恐更浓,“我……我去伺候新夫人起床,可……可……”

    丫鬟牙齿打着颤,说到这里,整个人瘫软的蹲在了地上,好似已经用了最大的努力,也无法将她看到的说出来……

    倒是管家,想了想,还是走进了新房内,仅仅是片刻,出来之后,原本阴沉的脸色,更是凝重了几分,似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着外面的一众丫鬟家丁吩咐道,“谁也不许进新房,你们两个,把她送回下人房。”

    交代了这么一句话,管家便朝着书房的方向,急匆匆的小跑了过去。

    书房内,冯裕刚要出门,却看到管家急匆匆的身影,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有开口,管家就已经匆匆开口了,“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冯裕蹙眉道。

    管家想到自己在新房内看到的,如实禀报道,“将军,夫人……夫人她……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冯裕身体一怔,吃惊的道,事实上,已然猜出了什么,可是,依旧问出了口。

    “死……死了。”管家说出这两个字,冯裕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没有等管家反应过来,冯裕就已经朝着新房冲了过去。

    死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虽然巴不得亲手杀了那个女人,可是,昨晚皇后姑姑的一番话,已经让他想通了,现在必须以大局为重,所以,杨静玉就算是有多该死,都还不能死。

    可现在她死了?这意味着什么?

    冯裕来不及多想,他知道,现在形势严峻了。

    冯裕来到新房之时,另外一个人也正匆匆的赶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静玉的父亲,杨丞相。

    说巧不巧,二人刚好在新房门口撞见,各自看了对方一眼,冯裕的脸色变了变,没来得及阻止,杨丞相就已经进了新房,片刻,就已经传来杨丞相的哭喊声,“玉儿,你怎么就……死了……”

    冯裕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看到杨静玉躺在床上,口吐鲜血,浑身散发着死寂,他在在场上看过无数的死人,杨静玉此刻的状况,他再清楚不过了,果真是死了!

    冯裕眉心紧紧的皱着,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可杨丞相却已经开始朝冯裕发难了,“冯将军,我的女儿,昨晚好好的在你府上,我认为我们两家已经达成了共识,可为何,我好好的女儿,今日一早,便是这般模样了,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在他看来,他已经认定了杨静玉的死,是冯裕所为,就算不是他亲自动手,也是有人得了他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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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香消玉殒,和她周旋

    杨丞相顾不得冯将军的身份,以及他的身后的冯皇后,心中只有愤怒。

    冯裕眸光微敛,却也没有向杨丞相解释什么,淡淡的瞥了一眼充满死气的杨静玉。

    杨丞相见他如此,心中更是愤怒,“冯将军,今日,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冯裕厌恶的看了一眼杨丞相,“要说法,没有!”

    事已至此,便是解释都显得多余,冯裕的心里也是乱得很,丝毫也没有应付杨丞相的心思,心烦气躁的一甩衣袖,转身离开,留下的杨丞相愣了片刻,他没有想到冯裕的态度竟是如此,心中更是愤恨了起来,转身看着昨日还活生生的女儿,杨丞相哭喊了出来,“玉儿啊……”

    杨家就有杨静玉一个闺女,这般年纪轻轻,就落得如此下场,杨丞相怎么能甘心?

    无数的激愤在杨丞相的心里盘旋,眸中神色变换,终于,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抓着杨静玉衣衫的手,不断的收紧,指骨间咯吱作响。

    “女儿,我一定……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白死。”杨丞相咬牙切齿,既然他昨日的退让,没有得到他们的回应,那么,也由不得他站在别的阵营了,他相信,大皇子殿下,一定会非常欢迎他。

    皇宫里,冯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在悠闲的品着茶的她,就连手中的茶杯都没有抓住,茶杯从手中滑落,杯子碎裂一地。

    “娘娘……”寒玉忙不迭的打理着,也跟着冯皇后失了镇定。

    死了?昨晚还好好的人,今早怎么就死了?

    别说是冯皇后,就连她也看得出来,杨静玉这般死了,带给冯家的是怎样的损失。

    这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莫不是有人做了手脚?若真的是有人做了手脚,那那人会是谁?

    寒玉只想到了一人,顿时脑中一个激灵,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她能想到的这些,精明如冯皇后,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冯皇后只会想得更多。

    几乎是第一时间,冯皇后就想到了青岚,一把推开的替她打理着被打湿的衣裳的寒玉,咬牙切齿,“好一个青岚,我倒是小瞧了他的本事了。”

    若昨晚,她只是怀疑这件事情有人动手脚的话,那么,今天,她已经有十分的肯定了。

    冯皇后心里气啊,可气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只能将这气咽下去,她明白,丞相府的这个势力,算是彻底的与冯家背离了,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到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这份怨气,她要牢牢的记着,就记在青岚的头上!

    冯裕将军新迎娶的将军夫人,嫁入冯家还不到一日,就死在了新房内的消息,迅速的在整个京城传播了开来,昨晚,冯皇后下令封口,关于昨晚发生在冯裕暂居府邸的事情,当场的宾客,没有一个人敢将这消息漏出去,心里想着,冯皇后要将这事儿压下去的作风,该是会让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一早却听到这个消息,宾客们吃惊之余,仔细想来,倒也好似在预料之中。

    昨晚冯将军那恨不得将杨静玉千刀万剐的气势,即便是有冯皇后暂时安抚了,可那么长的一个晚上,冯皇后又不能守着冯将军,冯将军想着这事儿,一个怒火再涨,今早出现这样的事情,倒也不足为奇了。

    有些人暗自庆幸自己昨晚后来去了一趟大皇子府,可有些人却只能独自懊恼了,现在这局势,杨家势必视冯家为敌,这局面,还真实不好打算了。

    多事的一夜,相反,渤海王府内,却是格外的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中,却是透着紧张,好似整个渤海王府内,都绷着一根弦,每一个府上的下人,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府内更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侍卫配着剑,严阵以待。

    衣竹萱一起来就看到这副画面,跟在冯裕身边些日子,她也变得敏锐了许多,看着渤海王府这阵仗,若有所思,心想,昨日的那个刺杀,看来是真的让渤海王警惕,甚至是害怕了。

    呵!什么英明神武的渤海王?倒也不过是一个怕死之人罢了。

    衣竹萱心里浮出一丝不屑,正此时,不远处的道上,一袭锦衣的俊美男子,在身后好些侍卫的簇拥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渤海王!

    衣竹萱看着柏弈,矫健的身形,每朝这边迈出一步,都让人感觉好似春风拂了过来,一时之间,衣竹萱有些呆了,这大金朝,若论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谁最有魅力,若渤海王称第二,那该没有人够资格称第一了吧!

    堂堂一国王爷,就连皇上也要忌惮三分,再加上他的财力……衣竹萱皱了皱眉,想到昨日在皇宫里,渤海王为了赢安谧为妻,竟洒下重金收买了皇上,呵!这样的事情,怕也只有渤海王敢,也只有他有这个魄力吧!

    而安谧……想到什么,衣竹萱的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嫉妒,这样的男人,以后会是安谧的夫君呢!

    呵!安谧啊安谧,她倒是幸运,什么好事都被她一个人给占尽了,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

    想到此,衣竹萱竟没有发现,自己紧握成拳的手在不断的收紧,而更是没有发现,渤海王偶尔扫过她的目光之中,带着许多情绪,凌厉,阴冷,甚至是……不屑……

    “看见王爷还不快行礼!”

    一个声音打断了衣竹萱的沉思,身体一颤,衣竹萱回过神来,看到渤海王已经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但眼神却是让她琢磨不透,可衣竹萱也没有时间去猜测渤海王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识到什么,忙福了福身,“奴婢参见王爷。”

    柏弈倒也没有立刻叫她起来,衣竹萱的心里亦是忐忑,就算没有直视渤海王的眼,她也感受得到渤海王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有些心惊胆战。

    “起来吧。”终于,柏弈低沉的声音在衣竹萱的头顶响起,她的心里这才送了一口气。

    衣竹萱刚起身,柏弈再次开口了,“本王听说了,谢谢你能报信,你和谧儿是同乡,以后,就住在府内,也能和她做做伴。”

    衣竹萱知道,自己昨日能够在渤海王府留下来,归根到底是安谧的求情,今日,渤海王已经改变了昨日的态度,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衣竹萱心里雀跃了起来,忙点头,“奴婢一定好好陪着小姐,请渤海王放心。”

    衣竹萱说到此,似想到什么,“王爷,您要多留意可疑之人。”

    柏弈眸光沉了沉,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不过,当他准备离开之时,却是骤然开口,“流光,记得,凡是近本王之身三步的可疑者,杀!”

    最后一个杀字出口,在场的人无一不心里一颤,浑身划过一丝寒意,衣竹萱自然也感受到了,不过,她所留意到的,不止于此。

    流光?流光么?她记得,安谧身旁伺候着的两个丫鬟之一,就有一个叫做流光的,那两个丫鬟,不是好对付之人啊,可刚才渤海王的意思……衣竹萱心中盘算着,隐隐有了猜测,微微抬头,仔细的瞥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渤海王身后的队伍,在好些侍卫之中,果真是有两个女子,可不就是平日里伺候在安谧身旁的那两个丫鬟么?

    衣竹萱心里一阵欣喜,看样子,渤海王是将这两个丫鬟调到他的身旁护身了么?

    “那真是太好了!”衣竹萱禁不住低声叹道,没有了那两个丫鬟在安谧的身边,那她不就少了诸多障碍了吗?

    她先前还想着,该如何对付那两个难缠的丫鬟呢,现在好了,他们倒是给了她便利了。

    “呵,看来,连老天爷都在暗中助我么?”衣竹萱有些得意了起来,更加肯定,安谧这一次有的亏吃了。

    衣竹萱心里暗喜着,站在那里思索了片刻,嘴角的笑容绽放了开来,转身朝着安谧的住处走去,她的计划,是时候一步一步的展开了。

    转过身体,朝着安谧住处的方向走去的衣竹萱,却是没有看到,在她离开之后,方才原本已经离开了的身影,又折返了回来。

    “哼,看她那模样,就没安什么好心!”依霏看着衣竹萱消失在视线之中,眉心微皱,不悦的道,她不知道,小姐留下她是为哪般,王爷为何也要放任这个女人在府里。

    倒是流光要沉稳得多,扯了扯自己的好姐妹,暗暗给她使了个眼色,“王爷和小姐,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打算,我们听命,办好事情就行。”

    柏弈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原本就深入潭水的眸中,更沉了些,沉声道,“记住,这些时日,密切留意衣竹萱的一举一动,在暗处保护小姐,听小姐的命令行事。”

    流光和依霏立即领命,“是,王爷,王爷放心,有我们看着,决计不会让那女人对小姐动任何歪心思。”

    柏弈点了点头,依旧看着衣竹萱身影消失的方向,眸子里面一片深沉……

    安谧的小院儿内,衣竹萱如安谧所料的那般出现了,原本程瑛也是在这院子里,今早,安谧就吩咐程瑛去了盛世烈焰,如今这院子里面,除了几个府上端茶送水的丫鬟,就剩下安谧和衣竹萱二人。

    这一日,衣竹萱就伺候在安谧的身侧,尽心尽力的模样,让安谧都感觉,眼前这好似另外一人。

    安谧看在眼里,对衣竹萱的态度总是若即若离,让衣竹萱有些摸不透,可心里却是存着希望。

    第二日,衣竹萱依旧早早的到了安谧这里,对安谧伺候有加,二人偶尔聊了一些荣锦城的点滴,以后的如此几天下来,衣竹萱感受得到安谧对她的态度在慢慢的变得热络。

    这一日,衣竹萱如往日那般来了安谧的院子,正巧,安谧和程瑛从屋子里出来。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衣竹萱眼尖的看到小跑过去,这些时日,安谧都在院子里,最多也就是出了院子,都没有出渤海王府,今日这阵仗,明显就是要出门的样子啊。

    “是啊,再不出门,整个人都怕要生霉了,柏弈也真是的,不许我出府,总说有人盯上了他,也会对我不利,可哪里有那么严重?今日,我怎么着也要出去透透气。”安谧朗声道,言语之间对柏弈甚是埋怨。

    程瑛扶着安谧出来,呵呵的道,“王爷是担心你,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不是?”

    “哪里有那么多万一?”安谧不屑的道。

    “那这样,小姐若是要出去走走,我陪着你,也好有个照应。”程瑛将拗不过安谧,只得依了她。

    可安谧却是没有采纳她的提议,“罢了,盛世烈焰你的事情也不少,过几日,城东的缫丝厂也要开张了,怎能没有你张罗?你且去做你的事情,至于我,放心便是。”

    “可……”程瑛面露为难,紧皱着眉峰。

    “小姐,程管事,不如就让奴婢跟在小姐身旁伺候吧。”衣竹萱主动请命道。

    程瑛目光转向衣竹萱,有些质疑她的提议,衣竹萱见此情形,忙道,“程管事,您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姐。”

    程瑛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倒是安谧开口了,“如此也好,竹萱跟在身边,再好不过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竹萱,我们走。”

    程瑛似乎想要说什么阻止的话,安谧却是没有给她任何机会,率先朝着院外走了出去,留下的程瑛往前追喊了好几声,安谧也没有回头,衣竹萱看在眼里,忙拉住了程瑛,安抚道,“程管事,小姐有奴婢伺候着,出不得什么差错,程管事就只管去做小姐交代的事情便是了。”

    说罢,兴奋地追向了安谧,心里想着,今日这个机会当真是再好不过了,她可一定要把握住了。

    衣竹萱陪着安谧上了马车,马车上,安谧似十分兴奋此次出门,在马车上,都忍不住撩开侧边的帘子,看着外面的热闹情形,衣竹萱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心中盘算着什么。

    “小姐,有些事情,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终于,衣竹萱开口了。

    安谧依旧撩着帘子,瞥了衣竹萱一眼,又收回视线,将目光又放在了马车外面,看那模样,似乎对衣竹萱要说的事情,分毫也不感兴趣一般。

    衣竹萱看在眼里,心想好不容易出了一趟门,她总是要试探一番,心中下了决心,衣竹萱才再次开口道,“这一次从冯裕的身边逃了出来,奴婢还掌握到一些冯裕的秘密,奴婢想着,若是将这事情告诉小姐,或许,对王爷的安全,会多那么一层保障。”

    衣竹萱如是说着,暗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安谧的反应,可安谧是何等精明的人?

    依旧望着马车外面的安谧,在衣竹萱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隐隐上扬了浅浅的弧度,但仅仅是片刻,便恢复如常,好似刚才那笑容只是人的错觉一般。

    衣竹萱等着安谧的反应,可是,却是听得安谧突然叫了一声,“停车,快停下来!”

    外面的车夫听得马车内主子急切的吩咐,迅速的让马车停了下来,刚等到马车停稳,安谧便急匆匆的下了马车,留下在马车上的衣竹萱愣在当场,一双眉峰紧紧的皱着,心道:刚才她说的话,安谧听见了吗?

    顾不得去探寻答案,衣竹萱忙追下了马车,四处寻找安谧的身影,可仅仅是刚才那一会儿,却是已经不见了安谧的身影。

    “看到小姐了吗?”衣竹萱忙问着一旁的车夫。

    刚才车夫顾着马车,也未曾仔细留意,此刻见丢了小姐,而是慌了起来,“不……不知道啊!”

    衣竹萱眉心紧皱了起来,不悦的对车夫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咱们分头去找啊!”

    车夫收敛了心神,只能听衣竹萱的安排,顾不得马车,朝着人群中找去,衣竹萱也是如此,想要去找,可正此时,却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内出来,衣竹萱看过去,正巧遇到那人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二人皆是愣了一下。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才大婚,就死了妻子的冯裕,今日的冯裕,许是心情烦闷,又因为外面盛传他克妻的传闻满心恼火,整个人脸色都那看到了极点。

    看到冯裕,衣竹萱才意识到他们到了什么地方,这不就是冯裕将军暂居府邸的附近么?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而安谧呢?怎会突然不见了?

    衣竹萱的心里有无数的疑问,站在原处还没有想透,就已经看到冯裕身旁的随从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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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撞破秘密,安谧的愤怒!

    “主子叫你过去!”来人倒也谨慎,没有在衣竹萱的面前停下,倒是从衣竹萱的身旁走过,好似路人一般。

    衣竹萱听了,看了一眼冯裕的方向,见他面色深沉,可这个时候安谧又不见了踪影,她现在过去又合适吗?

    衣竹萱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朝着冯裕的方向走了过去,冯裕似看到衣竹萱过来,心知这里并非是说话之地,也不能进府,便也只有朝着隔壁巷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二人进了巷子,衣竹萱心里有些急切,“将军有什么吩咐请快些说。”

    她想说的是,怎么这个时候召她,还没有成事之前,他们便是遇到,都只能避着对方,万一坏了事,先前她做的一切不都白做了吗?最要紧的,无法引安谧上钩,无法让破坏安谧的幸福,她怎么也不会甘心。

    衣竹萱心里盘算着,等冯裕一离开,她就必须快些找到安谧,这样她才能安心,真是奇怪得很,这安谧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踪影。

    可是,她却是不知道,她以为失去了踪影的女子,却是在她进了巷子之后,出现在了马车的不远处,事实上,她更是不知道,她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掉进了别人的设计之中。

    安谧故意吩咐车夫走这条道,就是为了制造这么一出机会,经过依霏这些天的观察,冯裕每日都是这个时候出门,所以,她算计好了时间,来这里碰碰运气,如此看来,她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这么一碰,果真是碰到了冯裕出门,更是让冯裕和衣竹萱有了碰头的机会。

    在二人进了巷子的时候,安谧便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此时谈话的二人,丝毫也不知道,躲在暗处某人,正听着二人的对话。

    “这事情还有多久?”冯裕语气有些不悦,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这段时日,接二连三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顺利过,倒是渤海王,风光无限,他急切的想从这件事情的成功上寻找愉悦。

    衣竹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将军放心,一切都尽在奴婢的掌握之中。”

    “我问你,还要多久!”冯裕拔高了语调,一个字一个字的,好似从牙齿缝中蹦出来。

    衣竹萱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冯裕这样迫不及待,心有不悦,知道冯裕这个时候想要得到安谧,就只能靠她,于是也有些是无忌惮了起来,“将军以为安谧是那么好骗的吗?再说了,渤海王是什么人,安谧在渤海王的身边,奴婢没哟完全的把握,怎能轻举妄动?”

    冯裕眸子一凛,这女人竟这般态度和他说话?想到这段时间,他遭受的一些人冷嘲热讽的态度,一股气堵在心中,分外不畅,竟是想也没想,一巴掌打在了衣竹萱的脸颊上,啪的一声,在无人的巷子里格外的响亮。

    “你这狗奴才,什么时候学会在本将军面前这么乱吠,不教训你,你真以为你能和本将军平起平坐了吗?”冯裕怒喝道,“就算是这事情,本将军要你相助,可别忘了,你和本将军相比,终究还是嫩了点!”

    衣竹萱被那一巴掌打得退出了两步,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她却只能捂着脸,连痛也不敢呼一声,可心里,依旧是满心的愤恨与不甘。

    冯裕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冷的开口道,“衣竹萱,要不是那晚,你能在本将军面前,杀了那一个村子的人,现在,早就是阴间的一抹孤魂,本将军看中的就是你的狠,可本将军告诉你,你的狠,永远也别想用在本将军的身上,不然……”

    冯裕说到此,锐利的眸子眯了眯,一抹凌厉冷如寒光,利如锋芒,让人心生畏惧,衣竹萱身体一颤,想到那一夜,她眸中的颜色也瞬间变了,好似被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鲜血。

    同样,在暗处听着这一切的安谧,身体也是一怔,有几句话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盘旋,怎么也挥之不去。

    “杀了那一个村子的人……”

    杀了那一个村子的人,为什么,她所联想到的,竟是寡妇村的命案?

    可那不是柳湛……安谧的脑海里有无数的东西在涌动着,甚是忘记了听巷子里接下来对话……

    “奴婢……奴婢明白,奴婢不敢和将军为敌,奴婢不敢对将军用心计,从将军肯手下留情,饶得奴婢一条性命,奴婢的命就是将军的了,奴婢此生,甘愿为将军做牛做马。”衣竹萱忙不迭的表明心迹,那一夜的冯裕,好似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一般,让人恐惧害怕,她也知道,冯裕的威胁,不会仅仅是威胁而已,在他的面前,她确实卑微得像蝼蚁。

    冯裕嘴角一扬,十分满意衣竹萱对他的害怕,他就是要让她知道,要她的命,对他来说,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的事情。

    “安谧的事情,你尽快给本将军办好,若是三天之内,本将军还没看到安谧出现在本将军的面前,那么……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冯裕冷冷的声音,给衣竹萱下了最后的通牒,他没有办法在等了,在经历了三番四次的波折之后,他更加想要得到安谧。

    衣竹萱愣了愣,三天的时间?这么急,她能做得到吗?

    可是,这个时候,没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就算冯裕只给她一天的时间,她也只能领命服从。

    衣竹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眸中的颜色深了几分,“是,将军,三天之内,奴婢一定将安谧送到你的面前!”

    现在她唯一能想的,只有如何让安谧主动的走进陷进。

    “好,很好,回去吧。”冯裕想到三日之后,心情终于舒坦了些。

    衣竹萱福了福身,转身朝着巷子外走去,而原本站在暗处的安谧,早已经不在原地,衣竹萱出了巷子之后,四处张望了一番,似是在寻找安谧的身影,想到冯裕刚才的交代,衣竹萱暗自将手握成了拳,三天,她一定要完成任务。

    安谧啊安谧,你休想逃得过!

    衣竹萱四处寻找了会儿,看到马车上,车夫已经坐在了驾车的位置,心中一怔,立即跑了过去,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责备,“你这奴才,怎么坐在这里?不是叫你去找小姐吗?”

    那车夫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自己不也是一奴才吗?

    可想到刚才小姐的交代,车夫没有将自己心里的不悦表现出来,“奴才已经找到小姐好半会儿了,现在就在马车里呢,这不,正等你呢吗?”

    衣竹萱一愣,安谧已经在马车里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衣竹萱一改刚才的气势,掀开帘子,看到安谧果然坐在马车中,满脸急切的关心道,“小姐,你刚才去哪儿了?可急死奴婢了,奴婢刚才找了你好久,这若是在外面遇上了歹人,那该如何是好?奴婢就算是死,也不足以向程管事和王爷交代了。”

    安谧看着衣竹萱的一举一动,听着她的每一个字,脑中想着的,依旧是刚才在巷子里偷听到的事情。

    那个村子?

    她想了想时间,衣竹萱从大牢中逃出去的那一天,正好和寡妇村命案是同一日,这里面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的可能?

    安谧越是想,越是觉得这其中有着什么关联,但是,谨慎如安谧,她不会妄自冤枉了某人,一时不会轻易饶恕了某人,这事情,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内敛如安谧,心中虽然如是沉重,可面上却是一片沉静,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让你担心了,刚才不过是看到一个好玩的物件,忍不住,过去买了下来,倒是没想到,你们会着急,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安谧说着,从怀中拿了一个簪子,看着不是什么贵重的材料,可精致程度,却是难得一见的,衣竹萱看了,扯了扯嘴角,忙呵呵的道,“小姐说的哪里话?是奴婢愚钝,猜不透小姐的心思,若是奴婢精明些,该看出小姐的喜好,替小姐去买着簪子的。”

    安谧的心里浮出一丝讽刺,愚钝吗?她衣竹萱可不愚钝!

    安谧看着衣竹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给她使了个眼色,“快些上马车吧,今日,你还要陪我要好好的转一转京城呢!”

    衣竹萱看到安谧脸上的笑容,心想安谧今日心情不错,她要好好转转京城,那么,只要陪在她的身边,她就有足够的机会,来慢慢的引导安谧。

    马车重新出发,马车上,衣竹萱盘算着该怎么开口,还没想到更好的法子,安谧倒是开口了,颇为热络的道,“依萱,刚才我突然想到了在荣锦城的时候,那时,我还是安家的小姐,平日里,受着他们的欺凌,甚是连下人对我,都使脸色,想想那时候,好像过去了好久了。”

    衣竹萱没有料到,安谧突然提起以前,摸不着安谧心思的她,却也不得不跟着这个话端聊下去,“是啊,感觉是过去好久了,不过小姐终究是该大福大贵之人,那个时候,谁能想得到,小姐你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奴婢想,小姐成为渤海王未婚妻的事情,该是传到荣锦城了吧,荣锦城的人,都怕要对小姐刮目相看了,还有夫人和大小姐……”

    衣竹萱自然不知道夫人和安心莲母女早已经不在人世的事情,安谧听在耳里,扯了扯嘴角,看着衣竹萱讨好的模样,心中的讽刺越发浓了些,眼前的这个女人,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那么虚伪,那么会演戏。

    安谧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眉心皱了皱,“竹萱,记得先前,你本是因为冯湘兰和安心荷的事情,被诬陷进了大牢,后来又是怎么到了京城的呢?”

    衣竹萱身体一怔,脸上闪过片刻的不自然,但很快,却又回复如常,扯了扯嘴角,“许是老天怜悯,奴婢想着,奴婢无权无势,没有谁会救奴婢,待在大牢里,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就趁着那晚有人劫狱,就豁了出去,趁乱跟着一起逃走了。”

    “哦?那还真是老天保佑了,可喜可贺。”安谧淡淡的开口,将衣竹萱极力掩饰的紧张与不自然看在眼里,“幸亏你逃出来了,你我才有缘再次在京城相遇。”

    “是啊,幸亏逃出来了。”衣竹萱想到先前的经历,眸子里的颜色变了变,逃是逃出来了,可逃出来又如何?终究还不是一个奴仆?

    想到刚才冯裕的威胁,衣竹萱心里更是暴风骤雨,衣竹萱看着安谧,如果,她有她这等好运就好了,可惜……

    “罢了,咱们回府吧!”安谧突然对马车外的车夫吩咐道。

    衣竹萱回过神来,诧异的道,“小姐,你不是要四处走走吗?”

    这就回府了吗?可她要做的事情……

    “有些乏了,改日再出来转也无妨。”安谧看清了衣竹萱神色之间难掩的失望,故意这般说道。

    “如此也好,那改日,奴婢再陪小姐出来。”衣竹萱见无法改变安谧的想法,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渤海王府,安谧便借故支开了衣竹萱,等到衣竹萱离开片刻,依霏便进了门,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恭敬的道,“小姐有何吩咐。”

    刚才,一回到府,她就听到了小姐的暗号,意思是让她过会儿来找她,事实上,刚才一路上,她和流光都跟着小姐,暗中护着小姐的安危。

    安谧坐在椅子上,眸光深沉的看着某处,“我要知道,衣竹萱如何遇到冯裕的,又做了些什么!”

    那个村子,到底是不是寡妇村?

    如果是,那意味着什么?安谧想知道一切,迫切的想知道一切,而这些事情,似乎不难查到!

    依霏微怔,她是一个聪明的人,便是这样就看出了这件事情对安谧的重要性,坚定的领命,“是,小姐!”

    说罢,依霏便退了下去,给暗处的流光使了个眼色,嘱咐她好好照顾小姐,而后便迅速离去。

    仅仅是一天,依霏便有了消息,再次出现在安谧面前之时,房间里除了安谧,还有程英,依霏看了二人一眼,意在是否需要程英回避,程英也能意会,正要找个由头避开,安谧平静的声音悠悠的响起,“程英不是外人。”

    程英心中一怔,这一句不是外人,在她的心里激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再自然不过的,一抹笑容渐渐浮现在了脸上。

    安谧这么说,依霏自然没有了顾虑,想到她查到的消息,眸光沉了沉,“小姐,奴婢查到了先前随冯裕去了荣锦城的侍卫,冯裕去荣锦城的事情,本是秘密,冯裕也下了封口令,可有一人前不久受了伤,因为伤残,被冯裕打发了,如今在家,奴婢花了些心思,从他那里得知,衣竹萱是荣锦城外的一个村庄遇到的冯裕,当时……”

    依霏顿了顿,继续道,“当时冯裕让衣竹萱杀光了村子里的所有妇孺。”

    依霏说到此,神色尤为凝重,那侍卫所描述的惨烈画面,便是她想着,也觉得心惊胆寒,依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安谧的神色,面色如常的她,手却是已经紧紧的攥紧了绣帕,依霏知道,小姐的心里并非如面容之上的那般平静。

    “那村子,叫什么?”这才是安谧迫切想知道的。

    依霏眉心皱了皱,“那侍卫不知那村子的名字,可据他的描述,那存在是在荣锦城外以西二十公里处,十分僻静,后面全是山……”

    随着依霏的描述,安谧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就连程英的眼里,亦是充满了震惊。

    “小姐……那村子……”程英打断了依霏的描述,她在荣锦城生活了那么多年,又在寡妇村住了一阵子,寡妇村的环境是什么样子的,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依霏的这般描述……除了寡妇村,还会是哪儿呢?

    程英看着安谧,从她的眸子里,她看到了恨,还有弥漫着凌厉的狠!

    衣竹萱!原来寡妇村的妇孺,竟是衣竹萱所为!

    不,还有冯裕!

    安谧脑中浮现出寡妇村那些鲜活的生命的模样,眸中的颜色越发的深沉。

    “依霏,你下去吧!”沉默了好半响之后,安谧才开口,声音失去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就连依霏听了,心中都不由怔了怔,她猜得出,那个被衣竹萱屠杀了的村子,对小姐的意义定是非凡。

    那个衣竹萱,倒真是心狠手辣!

    “小姐,奴婢去杀了那衣竹萱!”依霏咬牙道,这样的祸害,就该除了才痛快。

    可安谧却是眸子一凛然,“如此杀了她,未免太便宜了些!”

    杀了衣竹萱吗?是的,她也恨不得杀了衣竹萱,来为村子里的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陪葬,可是,还有冯裕呢?

    冯裕也是罪魁祸首之一,衣竹萱的命,冯裕的命,她都要拿来祭奠村子里的人命!

    程英也是咬了咬牙,目光如炬,“是,杀了她,确实太便宜了些。”

    第一次,程英恨不得千刀万剐一个人!

    “小姐,您看要如何对付衣竹萱?”程英问道,等到着安谧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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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以她之命,祭奠亡魂!

    程英和依霏都看着安谧,他们知道,此刻的安谧,谁若是惹到了,那几自求多福了,而那个衣竹萱……

    安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先前面上的凌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但这平静,却是比刚才的愤怒更加骇人,如何对付衣竹萱吗?

    安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寡妇村那么多条人命,衣竹萱要拿多少赎罪呢?

    “你们都下去吧。”安谧没有回答程英的问题,似想到什么,眉心皱了皱,继续吩咐道,“程英,寡妇村姐妹的灵位,你都准备好,替我先上一炷香,告诉他们,我安谧会用杀人凶手的血与头颅,来祭奠他们。”

    最后几个字,似从牙齿缝中蹦出来,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子,镌刻着她的决心。

    安谧几乎能够想象得出,那一夜是多么的惨烈,她的心里有多心疼,便有多想将冯裕和衣竹萱碎尸万段

    那两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她安谧,一个也不会放过!

    “是。”程英领命,心中知道,对于这件事情,小姐自有她的决断,寡妇村那么多条人命,小姐会让他们的在天之灵安息。

    程英和依霏刚出了房门,便见到渤海王进了院子,步履匆匆,面上的兴奋,似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院子的主人,仔细看,手中好像拿着什么,甚至没有来得理会依霏和程英的行礼,三步并着两步,人还未进门,声音便已经传到了屋子里。

    “谧儿……”声音明显听得出愉悦,进门,循着安谧平日里的习惯,扫视了房内的某几个地方,最终在窗边看到一个倩丽的背影,嘴角又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步子也放得柔和了些。

    直到柏弈到了安谧身后,安谧都依旧保持着对窗而立的姿势,似是没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个人,柏弈眸光闪了闪,瞥了一眼手中的玉簪,眼神里染上了一层温柔,当看到这一支簪子之时,他就想到了安谧,这白玉簪晶莹剔透,圣洁而美好,配安谧,再合适不过了。

    柏弈摩挲了一下玉簪,抬手轻柔的插在她的发间,玉簪和青丝接触到的那一刻,柏弈的心里便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喟叹,果真是美!

    似乎收不住满心的爱恋,情不自禁的,有力的双臂环住了安谧的腰身,却是引得安谧身体一怔。

    “柏弈?”安谧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平静下来,可是,柏弈的眉心却是紧紧的拧成了一条线,此刻才意识到安谧刚才是入神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浑厚好听的嗓音在安谧的头顶响起,并非是埋怨,而是担心,能让安谧这般入神,就连他来了都毫无察觉,她心中所想的事情,怕是不简单吧。

    安谧眸光闪了闪,似在掩饰着什么,“倒也没想什么,只是,看着窗外,莫名入神罢了。”

    柏弈眉心微微收紧,不愿意说吗?

    既然不说,那他就不问了吧!

    安谧转过身体,依旧被柏弈搂在怀中,收敛好心神的她,抬眼对上柏弈双眸之时,已经和平常的她没有什么异样,摸了摸发间多了的东西,嘴角微微上扬,“何必这般破费!”

    能入得了柏弈之眼的东西,必定价值不菲,想到先前他为了他们的婚事砸下的黄金千万,安谧心中一暖。

    “这怎么能算破费?”柏弈眉眼含笑,促狭的道,“我恨不得将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都送到你的面前来。”

    安谧知道,他所说的并非是甜言蜜语,他的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她爱财,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敌不过一颗真诚的心。

    安谧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但她内心的澎湃,已然促使着她靠在面前这个坚实的胸膛里,伸手牢牢的环住男人的腰身,回抱着他!

    如此的举动对柏弈来说,比任何承诺都要来得汹涌,高大的身躯怔了怔,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激动,谧儿和他越发的亲近了,他感觉得到,安谧从心底里接受了他。

    此刻的柏弈,甚至比当年在商场上做成了第一笔买卖还要兴奋许多,甚至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谧儿,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谁也休想阻拦,就算是父皇也不行!”

    柏弈的声音异常的坚定,紧搂着安谧腰身的双臂,力道也在不断的收紧,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髓里,二人融为一体。

    安谧脸色微红,柏弈的妻子?此刻她的心里竟有些期待了起来,成为他的妻子,该是幸福的一件事吧。

    房间里,二人互相拥着彼此,门口,刚刚来找安谧的衣竹萱恰巧看到这一幕,听到了柏弈坚定的承诺。

    看着房里的两人,好似这世上只有他们彼此,衣竹萱的心里一阵羡慕,随之而来的,是隐藏在心底的嫉妒。

    名正言顺的妻子?安谧怕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衣竹萱的手倏然紧握成了拳头,这好不公平呢!

    衣竹萱看着房内,心中无数情绪激荡着,原本过来找安谧套近乎的她,此刻却是默默的转身,转身之际,原本还平静的面容浮出一丝狰狞,老天这么不公平,那么,她就自己来争取这个公平!

    想到她的计划,衣竹萱内心更是激动,原本正要离开的她,却是碰到一颗石子儿,细小的声音,还是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柏弈眸子一凛,轻呵出声,“谁?”

    安谧听到声音,就从柏弈的怀中出来,看向门口,那背影她怎么也不可能认不出!

    衣竹萱!她这个时候怎么来了?安谧眸子微敛,被吓了一跳的衣竹萱,这个时候只能回身,忙向二人福了福身,敛去了刚才的情绪,颇为有礼的道,“奴婢参见王爷,参见小姐,奴婢是来看看小姐是否有什么想要奴婢的地方,扰了王爷和小姐,奴婢该死。”

    该死,自然是该死!柏弈心中依然有被打扰的不悦,正要叫她退下去,却是感受到安谧抓着他手腕儿的手在不断的收紧,柏弈微怔,看向安谧之时,她面上的神色却依旧如常。

    聪明如柏弈,如此的安谧,已经让他感受到了不寻常,细细一想刚才她的入神,柏弈眉心更是皱的紧了紧,他几乎已经肯定,安谧的不寻常和衣竹萱脱不了干系。

    “我就说了,竹萱对我,始终是尽心尽力的。”安谧突然开口,笑意嫣然,热络的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在这里,别把自己当成丫鬟,你我认识这么久,又是同乡,在这京城,你我将彼此当成朋友也好,在这府中,你只管当自己是一个客人……”

    安谧这么一说,衣竹萱倒是诚惶诚恐起来,更加谨慎的看着安谧,似乎是在探寻她说这番话是否出自真心,当从她的眼里看到除了温柔,便不剩其他的时候,衣竹萱心里一喜,但还是客套的道,“小姐,奴婢始终是奴婢,若是奴婢能再像以前那样,一直伺候小姐,那才是奴婢的造化。”

    衣竹萱心里盘算着,只要多些时间在安谧身边,她始终会多许多机会,想到冯裕给她的最后期限,她的心里又莫名的急了起来,她迫切的需要机会啊,犹豫了片刻,衣竹萱还是开了口,“王爷,小姐,最近小姐身旁也无人伺候,如果王爷也小姐相信奴婢,就让奴婢伺候小姐吧。”

    柏弈眸子一凛,他怎能让衣竹萱这么一个不安好心的人伺候安谧?

    刚要否决,安谧的声音却是先一步传来,“如此也好,王爷,近日流光和依霏跟在你的身旁,程英又要忙着盛世烈焰的事情,我又不喜不熟悉的下人在身旁伺候,竹萱这提议倒正合我意,王爷,你看如何?”

    安谧抬眼对上柏弈的视线,看似询问,但柏弈知道,这已经是安谧的决定,柏弈眸光微敛,深邃的眸子让人探不见底。

    “依萱是我故人,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么?”安谧呵呵的道,有意无意的催促着柏弈的同意。

    柏弈嘴角一扬,眼神柔和了些,“既然谧儿决定了,那就将她留在你身边吧!”

    衣竹萱听了,心里一喜,“谢王爷,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这样,她该有更多的机会了吧,三天……衣竹萱想到什么,心里更是有一股兴奋激荡了起来,看着安谧脸上的幸福笑容,看着眼前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男女,衣竹萱心里的破坏欲望越发的强烈,甚至开始期待起来,三天之后,会是怎样的境况?

    此时的衣竹萱,丝毫没有看到安谧微敛的眸光中,隐隐镀上了一层阴影,但柏弈却看在眼里,心中怀着些许疑问,因着衣竹萱在场,不好询问,只是看着安谧,脑中暗自思索着什么。

    安谧突然进了内厅,片刻之后出来之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玉镯,柏弈看了那玉镯一眼,眉心一皱,这玉镯……

    “竹萱,我也没什么东西能够给你的,这个今日就送给你,权当做是我的一片心意了。”安谧说着,自然而然的拉起衣竹萱的手,将玉镯戴在她的手腕儿上。

    “这怎么行?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怎么能收?”衣竹萱一愣,忙推辞,今日安谧对她是不是太热络了些?她的心里总是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却说不上来。

    安谧打定了主意要将玉镯给她,衣竹萱就算是推辞,又有什么作用?

    安谧脸色一沉,稍显不悦,“你若不收下,我倒不好让你在身边伺候了。”

    不在她身边伺候?这怎么能行?

    衣竹萱自然不愿意,“奴婢收下,奴婢收下便是。”

    “这样才好!”安谧拍了拍衣竹萱的手,“收下了可就不要取下了。”

    “是,小姐赏赐的东西,是奴婢的福分,奴婢自当带在身上,不敢随意取下。”衣竹萱被安谧的热络安抚了下来,看了看手腕儿上的玉镯,着实惹人喜欢得紧,晶莹剔透,真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顿时有些爱不释手了起来。

    她先前还有些顾虑,安谧无缘无故送她玉镯,定不是那么简单,可是,这不过是一个贵重的玉镯罢了,能有什么端倪?

    顿时,衣竹萱心里放松了许多。

    “既然已经要过来配我了,那就早些去厢房将你的物件都搬过来吧,住在这院子里,倒也方便许多。”安谧吩咐道,热络却让人毫无防备。

    这无疑是更加合了衣竹萱的意,衣竹萱忙不迭的点头,“那奴婢这就去。”

    见安谧点头准许,衣竹萱高兴的转身出了院子,转身之际,原本热络亲和的安谧,脸上的所有情绪都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目送着衣竹萱离开,深不见底的眸中风云变幻。

    “你将镯子给了她!”柏弈的声音在衣竹萱彻底消失在安谧视线中之后,才缓缓的在屋子里响起,明眸紧锁着安谧,似在询问着什么,亦或者,他是在提醒着安谧,她似乎有事情没有告诉他。

    那镯子,是他前不久从一个商人手中得来,并非是一个普通的镯子,它的玄机是那镯子看似晶莹真实,实际却并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玉石经过精细的处理,上面染着一种淡香,若不细细的闻,和胭脂的香气并无差别,他先前得了这个镯子,便送给了安谧,却是没有想到,今日,她竟给了衣竹萱。

    这镯子的玄机,安谧是知道的,那么,今日,她将玉镯给衣竹萱,该是有她的打算了。

    安谧微怔,被柏弈的声音拉回了神,抬眼对上柏弈的双眸,心中不禁一叹,她原本不打算将这事情告诉柏弈,可是,她终究是小瞧了柏弈的精明了,他怕是一开始就看出她的不寻常了。

    “我要衣竹萱的命,不仅如此,我还要冯裕的命!”安谧想到她所听到的以及依霏查到的真相,眸子里闪过一抹狠辣。

    柏弈眸子一紧,“发生了什么事?”

    以他对安谧的了解,安谧不是草菅人命之人,会决心要他人性命,必定是有十分充足的原因,而这其中,该是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曾知道的。

    “当年寡妇村姐妹的性命,并非是柳湛,而是……”

    安谧将她得知的一切都一一告诉了柏弈,柏弈听在耳里,单是看安谧的神情,他就知道,安谧对衣竹萱和冯裕性命的势在必得,安谧要做的任何事情,他都会支持,哪怕是与天下人为敌!

    听完了一切,柏弈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神色激动的安谧搂在怀中安抚着,想着冯裕,柏弈锐利的眸子收紧了些。

    这些年,姐姐的仇,他忘不了,但他和冯家却始终没有正面交锋,可眼前,或许是一个契机,他和冯家的战争,是时候开始了!

    衣竹萱住进了安谧的院子,整个渤海王府的人都知道,近日未来的王妃和那个叫做竹萱姑娘的丫鬟甚是亲近,什么事情都让那丫鬟操持,几乎是形影不离,看得出,未来王妃对这丫鬟的依赖和信任。

    王府中,有人开始猜测着,这个竹萱姑娘的地位,在下人之中,怕要超过依霏和流光两人了,而对衣竹萱,府上的下人都开始对她讨好,衣竹萱一定程度上享受着他们的欣羡,一方面却是更加嫉恨起安谧来。

    她知道,这些王府的下人之所以对她彬彬有礼,完全是因为她成了安谧的贴身侍女,安谧的侍女都高人一等,这让她心里越发的不平衡,与此同时,暗地里所筹划的事情,衣竹萱也更加积极了起来。

    距离冯裕给的最后期限还有一天,这天晚上,衣竹萱如先前一天一样,听安谧的吩咐在住屋的耳房里休息,到了半夜,一声惊呼从屋子里传出来,惊醒了原本就浅眠的衣竹萱。

    衣竹萱惊坐而起,意识到屋子里传出来的是安谧的声音,忙下了床,冲进了里屋,看到坐在床脚下的安谧,眉心微皱,“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会坐在地上?”

    衣竹萱上前,试图将安谧扶起来,暗地里观察着此刻安谧的情形,此时的安谧,浑身的汗水,苍白的面容,一眼看得出她的恐惧,好似刚刚经历了什么让她恐惧万分的事情。

    安谧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目光依旧闪烁不定,抬眼看到衣竹萱,猛地抓住了衣竹萱的手臂,“王爷呢?王爷呢?”

    “王爷?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衣竹萱意识到此刻安谧的不寻常,继续追问着。

    “王爷没有死对不对?刚才那是梦,一定是梦!”安谧口中无意识的喃喃,微微摇着头。

    这透露出来的细微信息,却是让衣竹萱捕捉到了什么。

    梦?王爷?死?衣竹萱一直在等待机会,她没有想到,今晚,会有这么一个契机,她几乎能够猜得出,安谧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衣竹萱敛了敛眉,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异,“小姐该是做噩梦了,王爷这个时候怕是正睡着觉呢,不过,小姐到底做了什么梦?也许说出来给奴婢听听,有奴婢陪着小姐,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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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尔虞我诈,谁引谁入陷进

    安谧猛地抓着衣竹萱的手,抬眼对上她的眼,似是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到什么,眉心皱了皱,“真的吗?”

    衣竹萱嘴角一扬,坚定的点头,“当然了,小姐,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安谧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抓着衣竹萱的手更紧,“依萱,好可怕,我梦到……梦到王爷他……死,死了!”

    衣竹萱身体一怔,安谧似依旧沉浸在刚才所做的梦的可怕中,“整个渤海王府,全都获罪,没有一个人活着,就连柳儿也……”

    安谧说到此,似是怎么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最后只剩下颤抖。

    衣竹萱愣了好半响,消化着安谧的话,脑中好似抓住了什么,整个渤海王府全部获罪,没有一个人活着?

    她正愁没有合适的切入口,却没有想到,这机会会来得这么突然,当真是老天在帮她啊,衣竹萱心里激动了起来,可是,突然想到什么,衣竹萱又不得不收好刚才的激动,多了分警惕,这安谧莫不是在演戏?

    可她探寻的看了安谧好半响之后,她面容之间的恐惧,看不出半分虚假,若是演戏,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

    她承认安谧是精明的,可是,在她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与算计之前,又为什么要故意演戏?

    如是一想,衣竹萱渐渐的舒了一口气,定是自己太过谨慎了,才会担心安谧眼前的虚假,想到明日便是三日之期,面对着这个机会,她必须赌上一赌了,若是失了这次机会,怕难以再寻得,这次任务失败,会招来冯裕的惩罚倒是其次,若是无法将安谧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方才心中的顾虑以及担心,全数消失不见,再次抬眼对上安谧眸子之时,她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似是在为什么事情担忧为难着,“小姐……”

    安谧看着衣竹萱,事实上,刚才对方一系列神色的变化,都不着痕迹的落入了她的眼底,此刻的衣竹萱让安谧的心里划过一抹诡谲,但面上,却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更是如惊弓之鸟,“竹萱?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不是王爷他……”

    安谧目光不安的闪动着,试图起身,“竹萱,快带我去见王爷。”

    衣竹萱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明了自额己该怎么做,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安谧见到渤海王?

    “小姐,你冷静冷静。”衣竹萱拦下了安谧,“小姐,奴婢都说了,刚才那是梦,王爷好好的在自己的房里睡着呢,您这么一闹,整个府上都怕是睡不着了。”

    安谧皱着眉,眉宇之间多了些微的无助,与平日里那个镇定聪慧的女子大相径庭。

    不过,经衣竹萱这么一安抚,安谧也稍微静了下来,衣竹萱见她如此,便也不再耽搁时间与机会,“小姐,有件事情,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现在没功夫听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安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思绪似依旧沉浸在刚才那个梦带来的余韵中。

    衣竹萱敛了敛眉,“这事事关王爷……”

    安谧倏然一怔,一改方才的不耐,“什么事情?”

    衣竹萱看安谧的模样,心中甚是满意,这正是她想要的,安谧对渤海王的事情越是在意,那么,她能够成功引诱安谧的几率就越大,安谧啊安谧,在渤海王的事情上,你终究会失了镇定么?

    “快说啊,到底是什么事情?”安谧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再次催促着。

    “小姐,这件事情,奴婢一早就想说了,可是,害怕小姐和王爷不相信,反倒是怪罪奴婢造谣,若着事情说破了,让冯将军知道了,那,奴婢怕只有死路一条了。”衣竹萱咬了咬唇,顿了顿,直视着安谧的双眸,“小姐,你收留了奴婢,奴婢感激不尽,刚才奴婢见小姐因为一个和王爷有关的梦,都吓得如此模样,奴婢心想,王爷在小姐的心里,该是十分重要的吧,奴婢担心,若是奴婢不说,等真的到了那天,小姐会更加痛苦。”

    安谧眸子紧了紧,“你……什么意思?”

    “奴婢不想小姐以后痛苦,奴婢也就豁出去了。”衣竹萱眸子里凝聚起一抹坚定,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小姐,有人要害渤海王!”

    安谧倏然抓住衣竹萱的手腕儿,“你说什么?”

    衣竹萱对上安谧的眼,“小姐,奴婢跟在冯裕身旁一段时间,他的心里,一直视渤海王为眼中钉,他想让渤海王死,前些时间的刺杀,那怕都还是小动作,他真正的意图……是让渤海王彻底没有机会翻身。”

    安谧眸光敛里敛,先前的惊慌似乎因为听到的这个消息而镇定了许多,面容严肃了许多,“他要做什么?”

    衣竹萱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开口,纠结的面容,似乎在做着内心的挣扎。

    “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你快告诉我!”安谧逼问道,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衣竹萱将她的急切看在眼里,心中浮出一丝得意,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小姐,冯裕那人何其狠辣,他知道,要置渤海王于死地,并非难事,即便是刺杀了渤海王,他日这事情被人曝了出来,刺杀皇室的罪名,他也是承受不起的,他要杀了渤海王,又不会将他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所以,唯一一个安全有效的方法,便是借刀杀人!”

    “他要借谁的刀?”安谧眸子一紧,眼里一道厉光划过。

    “皇上!”衣竹萱一字一句,坚定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安谧身体一怔,竟是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口中喃喃,“皇上?皇上么?冯裕果真是想得不错!”

    “小姐,那冯裕心思深沉毒辣得很,为了陷害渤海王,将渤海王一举推向死路,他已然谋划了好些时候,如今,他在等的,怕就只有时机,所以,奴婢担心,奴婢再是不说的话,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冯裕的毒计施加在渤海王的身上了。”衣竹萱一脸愁容,俨然一个只为安谧考量的贴心奴婢。

    安谧眸光闪了闪,再次看向衣竹萱之时,眼里甚至比先前几日,还多了些真诚,上前一步,和衣竹萱只有一步之遥,抬手轻放在她的肩上,脸上绽放出一抹感激的笑容,“竹萱,你待我果然是姐妹,我谢谢你,你放心,你这般为我,这般为渤海王,我会让你得到你应得的。”

    衣竹萱嘴角一扬,自然而然的将安谧口中“应得的”当成了日后她对她的酬谢,心里划过一抹不屑,她应得么?她可不在乎能从安谧这里得到什么赏赐,她要的是安谧失去所有的幸运,痛苦的活着,安谧啊安谧,等都那一天,我们再次面对面,她便可以不用这么在她面前演戏了。

    可她却是不知道,安谧所谓的“应得的”,并非是赏赐,安谧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狠戾,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谢谢小姐,奴婢不想看到冯裕的奸计得逞,奴婢只为了求一个心安。”衣竹萱坚定的道。

    “对了,他想怎么陷害王爷?”安谧的神色再次变得凝重,紧盯着衣竹萱,她知道,衣竹萱也期待着一步步的将她引入陷进之中,就像她也正期待着将衣竹萱一步步的往陷阱里引一样。

    “冯裕在城外有一座宅院,按照咱们大金朝的规矩,冯家本不该在京城拥有任何宅邸,就算是城外也不行,那宅邸不在冯家的任何人名下,拥有那宅邸的人,看着和冯家没有丝毫关系,这就是冯裕做的精明之处。”衣竹萱眸子微微收紧,显然她想要表达的最重要的东西不在这里,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而在那宅子里,藏着一样东西,冯裕,就是要利用那东西,来陷害渤海王!”

    安谧眸子一眯,似是探寻,又似在怀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足以让他陷害得了王爷?”

    衣竹萱眸光微敛,没有直接告诉安谧,但她面上的谨慎,却已然告诉了安谧,那东西是不简单的,衣竹萱上前,靠近了安谧的耳旁,低低的说了两个字,安谧听了,神色倏然跟着一变,脱口而出,“龙袍?那冯裕,果然是够手段!”

    用龙袍来陷害柏弈,就算明德帝对柏弈心存偏私,也决计容他不下,怕更是没有任何思考,就会下令处死柏弈!

    果然是狠毒呵!

    不过,与其说是冯裕的狠毒,倒还不如说是冯裕和衣竹萱二人的好算计,这样一番计谋,足以让她乱了阵脚,足以让她因为关心柏弈之事,而无暇去想太多,最后还不得生生的走进他们的陷进?

    衣竹萱听安谧说出那两个字,竟是有些慌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隐隐涌出一丝不安,“小姐,那两字,可不是轻易能够说出来的,小姐还是小心为妙。”

    安谧敛了敛眉,眼底一抹精光一闪而过,再次看向衣竹萱之时,她似乎又多了一丝急切,“我不能让他得逞,我不能让他害了王爷!”

    “小姐,奴婢若是能够阻止,奴婢也恨不得阻止,可奴婢无能。”衣竹萱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如,将这事情告诉王爷……”安谧开口道,语气听来有些不确定,话刚落,便如她所料的被衣竹萱给打断。

    “万万不可,小姐。”衣竹萱眼里划过一丝惊慌,笑话,安谧在经过刚才那个梦的惊吓之后,她自信能将她骗得过,可是,若这事儿摊开在渤海王的面前,她还骗得过吗?一想到渤海王那锐利精明的眸子,衣竹萱的心里就划过一道寒颤。

    再说了,她要的是安谧,若是让渤海王知晓了,这事情也就无法按照她的预期走了。

    “为何?”安谧将衣竹萱的慌乱看在眼里,心里好似明镜一般,似乎已然在看着一出好戏。

    衣竹萱扯了扯嘴角,刻意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小姐,奴婢怕王爷不相信……小姐,其实,这事儿小姐就能够摆平的。”

    安谧心中轻嗤了一声,衣竹萱钩织的大网,这才朝她张开呢!

    “哦?”安谧故作不解。

    “其实那地方,奴婢认得,那里平日里鲜少有人守,我们只要将那东西毁了,冯裕自然也就没有陷害王爷最重要的物件了。”衣竹萱提议道,小心翼翼的看着安谧,探寻着她的心思。

    安谧眸子一紧,似乎是在思考着衣竹萱的提议,衣竹萱也继续在试图说服着安谧,“小姐,你想啊,如果您替王爷办成了这事儿,那王爷该会多感激您啊。”

    安谧眼神一动,似乎隐隐受了诱惑,默了好半响,安谧才坚定的朝衣竹萱点了点头,“好,你带我去!”

    衣竹萱好似听到了最动人的声音,心中顿时兴奋了起来,她似乎已经看到安谧彻底的掉入她设计的陷阱里,万劫不复的模样,不过,衣竹萱还是有些理智的,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享受胜利的时候,她还有些事情没有做!

    “奴婢带小姐去,不过,现在太晚了,咱们明天……明天去可好?”衣竹萱对上安谧的眼,半分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但安谧却是明了她的心思,今晚的事情对衣竹萱来说,来得太突然了些,她自然不会急着带她去,她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衣竹萱还要找机会给冯裕报信呢!

    而安谧自己,似乎也还有些事情去做。

    “如此也好。”安谧低声道,敛眉之间,眼底凝聚起一抹淡淡的幽光,不知道这个时候,流光和依霏是否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传到了柏弈的耳里。

    事实上,暗中得意的衣竹萱不知道,一切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所能够掌握的了。

    此时柏弈的寝房内,本该是睡着的男人,此刻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听着流光的汇报,脸色越发的难看。

    流光已然将刚才奉命听到的,全然禀报给了柏弈,可过了好半响,柏弈依旧没有说话,反而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让流光越发的小心翼翼。

    流光知晓自家主子的性子,沉默着等待着柏弈的吩咐,终于,许久之后,柏弈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好好保护小姐,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和依霏……便也不用回来了。”

    说罢,高大的身躯从椅子上起来,丢下意识到什么的流光,大步走出了房间。

    流光看着主子消失了的方向,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忙跪在地上,“是,属下一定好好保护小姐,定不辱命!”

    夜色如墨,阴森的寒意,让整个京城,都镀上了一层幽冷,一骑骏马驰骋在京城的街道上,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等到那骏马再次出现在视线中之时,已然在一个宅院外停了下来,仔细一看,这宅院,正是前些时候刚经历了大婚之喜的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内,戒备森严,可对柏弈来说,要游走在这宅院里,完全如探囊取物。

    黑夜中,一个身影闪过,却是丝毫也没有人察觉,等到终于有人吐出一个“谁”字之时,那身影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手中拿着火苗,正要点燃房内的烛火。

    火光在房间里渐渐的亮了起来,最终将整个房间照亮,坐在椅子上的柏弈,抬眼看向床边,他的大皇兄手持利剑,眉心紧皱着看着他,似乎有着很浓重的不悦。

    柏弈看了看青岚手中的剑,耸了耸肩,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大皇兄未免也太警惕了些,便是这般待客的么?”

    青岚丝毫也不掩饰他的不悦,冷冷的丢开手中的剑,“三弟这似乎也不是拜访之道。”

    言语之中是更浓的责备。

    “这大晚上的,三弟不睡觉,找我可是有事?”青岚是精明的,想到什么,更是严肃了起来,他的这个三皇弟,他是有几分了解的,不是有什么大事,他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这里,突然,青岚眸子一凛,“莫不是谧儿她……”

    柏弈眉心皱了皱,似乎极度不满青岚这么关切的提起安谧,扯了扯嘴角,意有所指的道,“幸亏大皇兄未曾和大皇嫂同住一屋,不然,今晚柏弈怕是要叨扰到她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在提醒着青岚,他已然娶了司马妍为妃,安谧也已经是他的未婚妻,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不是他能惦念的了。

    聪明如青岚,自然是明白,心里更是浮出一丝浓重的不悦,拳头倏然紧握,却是没有说什么,过了好半响,他才冷声道,“到底有什么事?”

    柏弈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眸光微敛,一抹精光渐渐的凝聚了起来,“有事,还是大事,大皇兄,不知道冯裕的命对你来说,是否具有诱惑力?”

    柏弈抬眼对上青岚的视线,明显看到青岚的神色微怔,但是,他眼里随即而来的光亮,却是让柏弈清晰的捕捉到了,看来,这诱惑力,还并非是一点半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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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落入陷进,原形毕露

    房间里一阵沉默,凝聚的空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撕破一般,柏弈嘴角含笑,虽然已然料到了青岚的回答会是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他必然是要亲耳听到那句话从青岚的口中说出来。

    青岚俊朗的面容,一片阴沉,冯裕的命?他自然是想要的,挫败了冯裕,便可以让整个冯家元气大伤,可是,若是要冯裕的命那般简单,那他便不会等到现在。

    青岚眸子眯了眯,对上柏弈的眼,突然,他好似意识到什么,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为什么?”

    柏弈为此事来找他,显然柏弈也是想要冯裕的命的,他知道,柏弈和冯家的纠葛,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最开始的那个人会是冯裕?

    在青岚看来,他的这个三皇弟绝对不是会无缘无故去做某事的人!

    柏弈俊秀的眉毛一挑,锐利的眸子微微凝聚起一抹深沉,“大皇兄只管告诉我,到底愿不愿意和我联手?”

    愿意,自然是愿意!

    青岚不笨,他知道柏弈对冯家的恨,决计不会让拿这件事情来开玩笑,所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联合柏弈给冯皇后重重一击的好机会!

    青岚眸光微敛,很快便做好了决定,“你要我怎么做?”

    柏弈嘴角一扬,这合作是成了,想到曾经的过往,想到冯裕对安谧的不安好心,柏弈的眸子眯了眯,一道阴狠从眼底划过,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走到青岚的面前,朝着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青岚眉心皱了皱,但还是走上前。

    房间里只听得见呼吸以及柏弈低低的说话声,却怎么也听不真切他所说的内容,等到柏弈说完,青岚的脸色明显多了一丝凝重,柏弈看在眼里,却是没有说话,默了好半响,青岚的声音才在房间里响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请大皇兄抓紧时间了,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柏弈看了青岚一眼,“这一次,他冯裕休想有翻身的机会!”

    青岚亦是扯了扯嘴角,想到刚才从柏弈口中听到的计划,他不由得多看了柏弈一眼,他知道,老三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冯裕这一次不但没有翻身的机会,怕是连冯家都要受到牵连。

    柏弈达到了目的,便没有再在这里多留,甚至没有丢下一句话,便自顾自的出了房门,就像他出现在房间里一样突然,青岚看着只剩下他一人的屋子,眼神越发的深沉,不过,很快,他便从沉思中走了出来,想到刚才柏弈对他所说的话,眸光闪了闪,随即也跟着出了房门。

    翌日,渤海王府中,一切都如平常井然有序,一大早,程英便去了盛世烈焰,不多久,渤海王带着流光依霏两个丫头出了门,这一切,衣竹萱都暗暗留意着,直到确定季叔也出了门,衣竹萱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进安谧的房,而是悄悄的从后门出了渤海王府,今日已然是最后一天期限,安谧也已经上钩了,她必须得通知冯将军做好准备,不仅如此,她还要让冯裕看看,她衣竹萱想要做成的事情,便没有失败的。

    此时的她却是不知道,自从她出了渤海王府的那一刻起,她的行踪就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上。

    渤海王府,房间里,安谧坐在窗边,闲然的喝着茶,便是在等待中的她,也没有半分心急,她知道,衣竹萱打定了主意对她不安好心,那么她所等待的事情,一定不会有落空的可能,果然,门被推开,轻盈的脚步声响了一会儿,便在安谧的身后停下,正是今早和渤海王一起出了王府的流光。

    流光看了一眼安谧,开口禀报道,“小姐,衣竹萱她已经出了王府,看样子是去找冯裕通风报信了。”

    安谧听在耳里,依旧只是喝着茶,没有多说什么,衣竹萱既然已经出了王府,看来,她昨晚所计划的事情,该是要开始了。

    想到寡妇村没了命村民,安谧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生生让茶杯中的水,激起了一层涟漪,流光看在眼里,连气也不敢出一声,默默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安谧的吩咐。

    过了好片刻,安谧的神色才缓缓的舒展开来,但是,空气中的凝重依旧没有半分消散,沉声吩咐道,“王爷那里,可都安排好了?”

    “王爷让小姐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流光微微一愣,将王爷先前交代的话,转述给安谧,心想,王爷当真是了解小姐,怕是知晓小姐会问,所以便提前交代,想到王爷的行踪,流光却是微微皱眉,他只看到王爷今日照常进宫,除却连夜从府上离开一会儿后,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谁也不知道王爷出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更别说知道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了,不过,流光知道,他只需要随着王爷的吩咐去办事便可。

    安谧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事实上,就连她也不知道柏弈想要干什么,不过,既然他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么,就不会有多少偏差。

    “竹萱姑娘……”房外,传来另外一个丫鬟的声音,随即衣竹萱的声音也传了来,听着似心情十分欢快。

    房内,流光一怔,但安谧却是依旧镇定,给流光使了个眼色,流光意会过来,迅速的闪进了隔绝内外屋的帘内,下一瞬,房门开的声音便传了来。

    “小姐……”衣竹萱见安谧背对着她坐在窗边,嘴角划过一抹狠意,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快速的走向安谧,“小姐,你今日可好些了?”

    安谧微微侧脸,隐约可以看到她面容之上的疲惫,衣竹萱心里暗暗一笑,下一刻便看到安谧急切的起身,紧抓住衣竹萱的手,“竹萱,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那个宅院?走,现在咱们马上去。”

    说着,安谧便急着拉着衣竹萱的手往门外走。

    衣竹萱被拉着走了好几步,却是用力停了下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安谧皱眉,面容明显有些不悦。

    衣竹萱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阴冷,这安谧,遇到了柏弈的事情,还真好似变了一个人,不过,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不过,现在可还不是时候!

    衣竹萱敛了敛眉,为难的道,“小姐,现在大白天,纵然是小姐现在去了那宅院,必定也有人守着,怎么能够行动自如呢?”

    衣竹萱的反应显然在安谧的预料之中的,安谧看在眼里,反倒更加急切了起来,“这怎么行?”

    “小姐,你冷静一点,奴婢知道你心急的想要帮助王爷,可是,现在去,万一没有将事情办成,反而打草惊蛇怎么办?那个冯裕心狠手辣,若是被他知道,对小姐亦或者是对王爷,都会不利。”衣竹萱安抚道,看了看安谧的脸色似乎渐渐舒展开来,才笑了笑,“小姐,你放心,今晚,就今晚,今晚奴婢就带你去。”

    安谧敛了敛眉,默了片刻,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说罢,丢开了衣竹萱的手,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衣竹萱看着安谧的背影,似在算计着什么,却是不知,她的所有表情都被藏在暗处的流光看在眼里。

    这一天无论是对安谧来说,还是对衣竹萱来说,都十分的漫长,终于到了夜幕降临,衣竹萱见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对安谧提起一早的约定,安谧没有丝毫犹豫,二人悄悄的出了王府,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在夜色之中迅速消失。

    马车上,仅仅只有安谧和衣竹萱二人,马车出了城,又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

    安谧掀开帘子,一望出去,夜色中一片荒凉,安谧皱了皱眉,“这哪里有宅院?”

    “小姐,你糊涂了不成?咱们若是就这么坐着马车,岂不是太引人注意了些?”衣竹萱扯了扯嘴角,心中浮出一丝讽刺,向安谧此刻这等理智,还不被她耍得团团转?想到她和冯裕的计划,衣竹萱心中更是激动了起来,等会儿,再等一会儿,她就可以看到安谧坠入痛苦深渊的模样了,再等一会儿,她就可以不用在安谧面前低声下气的了,只要一想到这个,衣竹萱便急切了起来,“小姐,咱们快些走吧。”

    安谧皱了皱眉,如衣竹萱所愿的下了马车,夜色中,二人沿着小路,衣竹萱似对这地方格外熟悉,安谧跟在衣竹萱的身后,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谧的视线之中才出现了一个宅院,隐约透着烛光,安谧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周遭的环境,心中暗自轻笑了一声,看来,衣竹萱为了算计她,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来作为她的陷阱,呵,她也开始期待等会儿会有什么发生了,这个时候,柏弈的人,也在暗中行动了吧!

    安谧敛眉,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精光,很快便消失不见。

    而此时,就在这座郊外的宅院中,一个黑暗的房间里,男人坐在椅子上,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个时候,怕也该到了。”黑暗中,男人低低的呢喃了一声,闪烁的眸子在黑夜里更显得诡异,脑海中浮现出安谧的身影,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今日,他终于能够一改这几日的心中郁结了。

    “小姐,据我所知,就在这屋子里。”隐约中,房外传来细小的声音,就算是听不真切,但冯裕也能够确定,那正是衣竹萱的声音。

    冯裕倏然起身,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来了,终于来了么?

    渐渐的,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冯裕眼里的神色越发的诡异,随即,暗暗将自己藏进了房内隐蔽的地方。

    吱嘎一声,门悄然被打开,正是衣竹萱带着安谧走了进来。

    “正是这里么?”安谧敏锐的视线迅速的在房内扫视了一遍,黑暗的房间里,看不清任何东西,衣竹萱关上门的那一刻,衣竹萱却好似变了一般,听见安谧这么回答,她也没有丝毫回应。

    安谧皱了皱眉,随即开口问道,“竹萱,龙袍到底在哪儿?”

    衣竹萱依旧沉默着,似乎在黑夜里暗暗看着安谧的一举一动,安谧又催促了一声,没有得到衣竹萱的回答,反倒是在黑暗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安谧小姐,这里可没有什么龙袍?”

    话落,原本被黑暗笼罩的房间瞬间被烛火点亮,安谧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冯裕从帘后走了出来。

    “你……”安谧眉心一皱,讶异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冯裕眉毛一挑,朝着安谧走近,“我怎么在这里?我在这里,可是等你很久了,竹萱,将安谧小姐带来,辛苦你了。”

    安谧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射向衣竹萱,朗声质问,“竹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带我来将龙袍毁了,怎么……”

    衣竹萱早就改了先前的态度,嘴角一扬,冷冷的道,“冯将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是将你带来罢了,没想到,将你骗来,也不是一件难事,先前,我还以为你很聪明的呢,安谧,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了。”

    衣竹萱一字一句,尽是讽刺,此刻,安谧已经跳进了她设下的陷阱,这下子,就如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了。

    “你骗我!”安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为什么?”

    衣竹萱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为什么?安谧啊安谧,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你的好运,凭什么你在荣锦城能顺风顺水,到了京城,甚至还要当上了渤海王妃!而我呢?原本也是一个官家小姐,到最后,却沦为下人,你有比我的出身好多少?为什么你能这么幸运?而我却还是个丫鬟?”

    “因为这个,你才这般算计我么?”安谧神色严肃了起来,比起方才刻意装出来的慌张,此刻的她,多了些平日里的镇定。

    “是,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衣竹萱眉毛一挑,得意的道,“你凭什么得到幸福啊?我这辈子即便只能当一个丫鬟,我也要让你痛苦。”

    安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衣竹萱竟然是这样的心态,想想前世的她,一直在她的面前伪装成善良的模样,那时的她,怕也是嫉妒着她的吧!

    女人的嫉妒,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衣竹萱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只剩下她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气氛更加诡异了起来,等到笑声停了下来,衣竹萱才继续开口道,“安谧啊安谧,你可真是幸运,不但渤海王对你情根深种,就连将军也对你恋恋不忘,不过,你猜,若是你成了将军的女人,你的渤海王,还会看得上你吗?还会要你吗?哈哈……堂堂渤海王妃,又怎么会是一个残花败柳?”

    安谧敛眉,眸子微微眯了眯,“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和冯裕狼狈为奸,就是要将我置于那般难堪的境地?”

    “狼狈为奸?呵呵,安谧小姐,这个词未免用得也太不合适了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冯某不过是倾慕于安谧小姐而已。”冯裕耸了耸肩,安谧已然走进了他的陷阱,他要让他成为他冯裕的女人,一想到此,冯裕就兴奋不已,他恨不得早些看到柏弈知道安谧成了他的女人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般境地么?安谧,你不觉得,将军并不比渤海王差吗?你若是成了将军夫人,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了,这样,你又成了奴婢的主子了呢!”衣竹萱意有所指,她知道,就算是安谧成了冯裕的将军夫人,她也不会幸福,她要看到到的,就是安谧的不幸。

    “呵!”安谧对上衣竹萱的眼,低低的冷哼一声,“衣竹萱,你对你的主子,还真是忠心耿耿。”

    衣竹萱眉心微皱,看安谧面上的表情,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不过,很快,她便说服了自己,挥开那一丝不安,这里是将军的宅院,一切都在将军的掌握之中,安谧在这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她还怕什么?

    如是想着,衣竹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嘴角又恢复了得意的笑容,“我对将军,自然忠心耿耿。”

    说罢,衣竹萱便转向了冯裕,“王爷,我承诺你的事情,已经办到了,安谧就在这里,将军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奴婢不打扰将军的良宵了。”

    她期待安谧早些成为冯裕的人,要羞辱安谧,她还有的是时间,等到安谧成了冯裕的人,那个时候再看她如何凄惨,比起现在,会更加让人痛快。

    衣竹萱看了安谧一眼,眼里凝满了阴狠,丝毫没加掩饰,安谧啊安谧,从今天起,你的好日子是到头了,至于以后嘛……呵呵……

    衣竹萱只是留下了一个眼神,便出了房门,又将房门从门外带上,砰地一声,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安谧的心倏然一紧,一双好看的眉峰,更是紧紧的拧成了一条线,感受留在房内的另外一个人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眸中一片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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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形势反转,落入陷进

    等到衣竹萱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安谧和冯裕二人,冯裕看安谧的神色越发的深沉,眸中闪烁着的占有欲,越发的强烈,人也一步步的安谧靠近。

    随着冯裕的步步逼近,下意识的往后退,但面上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这样的安谧,正是冯裕喜欢的,他就喜欢安谧聪慧的模样,安谧越是难以征服,他越是兴奋,安谧,柏弈的未婚妻呢!

    可柏弈的未婚妻,今夜怕是要提前成为他的女人了!

    “冯裕,你是聪明人,你觉得你若是动了我,柏弈会放过你吗?”安谧迎上冯裕的双眼,越是到了此刻,越是镇定了许多。

    听安谧提到柏弈,冯裕的眸子眯了眯,一道危险一闪而过,冷声不屑的道,“不会放过么?他柏弈虽然有些财力,可是,也休想奈我何,我既然肯将你夺过来,就自然有办法处理后面的事情。”

    他的姑姑可是皇后,加上冯家的背景,柏弈能对他怎么样?

    几年前,柏弈姐姐的事情,他柏弈还不是因为冯家的势力,只有忍气吞声,今日,他就算是夺了安谧,柏弈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冯裕的目光紧锁着安谧,似乎是要让她认清此刻的现实,“安谧,乖乖的成为我的人,我让你做将军夫人,定不会委屈了你!”

    “那我若是不从呢?”安谧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停下了后退脚步,定定的站在那里,如一朵风中而立的蔷薇。

    “不从?”冯裕好似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专注的看着安谧,声音一改方才的阴冷,如情人般呢喃,“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就是你这副模样,让人无法自拔,安谧啊安谧,这个问题我会让你知道答案的。”

    不从么?安谧已经在他的手上,怎容得她不从?

    冯裕有些迫不及待了,再次朝着安谧逼近,他很不得将安谧搂在怀中,任凭他想怎样就怎样,缓缓的,冯裕抬起了手,试图要触碰安谧的脸颊,他要看看,这张让柏弈都无法自拔的脸,摸在手上,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如是想着,冯裕更是急切了起来,可就在他的要触碰到安谧的那一刻,只听见砰地一声,似门开的声音,冯裕眸子一凛,因为是刚才离开的衣竹萱又回来了,正不悦,却是感受到一股锋芒毕露的危险,朝着他紧逼而来,冯裕心中一怔,下意识回头,还来不及看清来人究竟是谁,一把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凌厉的尖峰透着寒气,隔着薄薄一层衣裳传进他的身体。

    等到看清了来人,冯裕的脸色早已经大变。

    “冯将军,本王失礼了。”来人不是渤海王柏弈又是谁?此时的他,嘴角微微的上扬,本该是笑着的俊美脸庞,可让人看了,总是禁不住心中打颤。

    冯裕眉心紧紧地收缩,柏弈,他怎么在这里?

    柏弈好似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一般,嘴角扬起的弧度又大了些,不紧不慢的道,“冯将军,本王听闻本王的未婚妻被你接来了,本王心中甚是焦急,这大晚上的,冯将军请本王的未婚妻来,是有何事?”

    冯裕怎么答得出来?不过,他瞬间明白了过来,看了看安谧,又看了看柏弈,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你们……一早就看穿了?”

    他们看穿了衣竹萱,却是没有揭穿,反倒是将计就计!

    “该死!”冯裕低咒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的眼里多了一丝惊恐,“你……你们……”

    柏弈将计就计,怕不仅仅是为了救安谧这么简单,他若是救安谧,一开始就可以不让衣竹萱得逞,可是……冯裕的心里浮出一丝不安,那不安不断的滋长,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可柏弈和安谧,倒是更加的气定神闲。

    “你既是接安谧,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冯裕冷声道,那剑锋靠在的肩上,让不安的心里更是冒出一股怒火,可他极力的压制着,心中分外憋屈。

    “走?”柏弈轻哼了一声,似是在笑话着冯裕的天真,企图对他的安谧不利,他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再加上,他冯家和他的恩怨,从来都没有完,今晚,他还安排了一出好戏给冯裕,他怎能就这么走了?

    深邃的眸中划过一抹阴冷,却是被冯裕清晰的捕捉到了,冯裕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扯出了一抹笑意,“今晚,冯某请安谧小姐来,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渤海王大人大量,就不要和冯某一般见识了。”

    冯裕心中暗自懊悔,他太掉以轻心了,竟没有防着柏弈的动作。

    可现在懊悔,又有何用?看柏弈的样子,怕是不打算轻易将这事儿了了吧!

    房间里,一阵沉默,自从柏弈进了房间之后,安谧坐在了椅子上,没有说话,但神色却是阴沉得可怕,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冯裕更是如坐针毡,突然,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渐渐的,隐约可以看见火把将整个宅院照得渐渐亮了起来。

    “给我搜,那贼人就是逃到里面来了,一定要将他给我搜出来。”

    随着这一声命令,整个宅院似更加热闹了起来,冯裕听到那个声音,眉心更是紧了紧,虽然不甚熟悉,但这声音听来像是京兆尹王蒙的,他又怎么来了这里?

    刚冒出来疑问,一劲装男人便走了进来,穿着官服,那人果然就是京兆尹王蒙,王蒙进门,看到房内的场景,明显愣了愣,忙跪地行礼,“王蒙参见渤海王!”

    这是什么情况?渤海王将剑架在冯将军的肩上,气氛紧绷得似乎随时都会爆炸一般。

    柏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王蒙,你来得正好,冯将军企图谋害本王的未婚妻,幸得本王来得及时,你看,这事情该怎么办?”

    王蒙身体一颤,他京兆尹虽然掌管着整个京城的治安,可是,面前这两位,可都是他不能惹的主,渤海王且不说了,就连那冯裕,背后有一个冯家,还有一个冯皇后,那是他能得罪的?

    这事情该怎么办?又怎是他能够指手画脚的?

    “微臣愚笨,微臣不知道该怎么办!”王蒙低垂着头,全然没了先前的气势。

    “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那这样好了,交由皇上来定夺,我想父皇,自然会主持公道。”柏弈敛了敛眉,提议道,再次抬眼,深邃的眸子紧锁着王蒙,“王大人,你觉得如何?”

    既然渤海王都这么说了,他王蒙自然没有反对之礼,王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就算渤海王和冯将军有多少纠葛,都有皇上处理,倒免了他在其中为难了,忙道,“王爷说的再好不过了。”

    “好,既然这样,那就请王大人将冯将军押解到皇宫,交给皇上!”柏弈做了决定,明显感受到王蒙和冯裕都是一怔,心里更是满意,见王蒙还愣着,再次催促道,“王大人,还不赶紧的。”

    王蒙回神,心中虽然知道冯将军哪里是他敢押解的?可面对着渤海王的命令,他又怎敢不从?

    心里斟酌再三,还是上了前,冯裕见他有了举动,气势也拿了起来,怒声喝道,“大胆王蒙,你一个京兆尹敢碰我试试?”

    冯裕目光如炬,这王蒙怎么突然来了?莫不是柏弈的安排?

    冯裕本想发难一番,可是,却不能张扬这宅子是他的,只能暗暗将这口气往肚里吞,可是,他怎么也无法接受,柏弈要将他送到皇上面前听他发落的事实!

    王蒙被吓了一跳,顿了顿,感受到渤海王的视线,心中甚是为难,两方都是他不能得罪的主啊,今晚,他不过是追踪着盗贼而来,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场景,还真是难到他了!

    “王蒙,本将军不过是请安谧小姐前来一聚,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个误会,便是交给皇上定夺,相信皇上也会秉公处理,不过,本将军可不是犯人,还由不得你来押解,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此时,便是本将军不追究,她怕也不会罢休!”冯裕冷声道,有意无意的提到冯皇后,意在告诉王蒙,一定要小心斟酌,若是得罪了他,日后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请谧儿过来一聚,难不成这宅院是冯将军的?据本王所知,冯家在京城不能有宅院?”柏弈呵呵一笑,看着冯裕脸色难看了几分,顿了顿,继续道,“冯将军果然不愧是冯将军,当真是大胆得很,不但敢谋害本王的未婚妻,还敢违反父皇的禁令,敢在京城私自购置宅院,呵呵……”

    “你……”冯裕脸色一沉,一口气憋在当场。

    王蒙倒也思量着,冯裕若是真的在京城购置宅院,以前倒也没听说,那不就是瞒着皇上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王蒙是明白人,瞬间便打消了方才对冯裕以及冯皇后的顾忌,朝冯裕拱了拱手,“冯将军,得罪了!”

    说着,便上前想要将冯裕给绑起来,对冯裕,他不得不如此,若是不绑,他怕是降服不了他,柏弈手中的剑还抵在冯裕的肩上,锐利的眸子紧锁着冯裕,好似只要他一有丁点儿反抗,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削了他的脑袋。

    可冯裕心中虽有忌惮,但他还是确定,柏弈不敢如此杀了他,这宅院并不在他的名下,以柏弈的谨慎,单单是因为这点儿事情,就敢先斩后奏,他自己也会惹祸上身。

    冯裕心中确定这点,呵呵的笑了起来,“柏弈,你的算计,休想得逞!”

    他从柏弈眼中看到了杀意,心里更是明白,他是想借此机会,为他姐姐报仇,可是,他未免也太高估他自己了!

    “哦?是吗?”柏弈眸光闪了闪,轻声讽刺道,“你又知道本王在算计什么呢?本王可不屑算计你什么!”

    冯裕对上他的眼,心中一怔,原本那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起来。

    正此时,外面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随即一个高亢的男人的声音带着急切与惊恐,“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门口正朝着这边小跑而来的捕快身上,那捕快行色匆匆,甚至无暇去顾及房内的其他人在,径自到了京兆尹身旁,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一句什么,只见得到他双唇开合,却丝毫也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王蒙的脸色好似天要塌下来一般,神色慌张的闪了闪,“带我去看看!”

    王蒙说着,丢开了原本捆绑冯裕的绳子,大步出门,可刚到门外,似想到什么,倏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冯裕,神色格外复杂,似在挣扎着什么,被他这样看着,冯裕也是摸不着头脑,下一瞬便听得王蒙朗声坚定的命令道,“来人,将冯裕给我拿下!”

    王蒙知道,这个时候形势已变,对冯裕,他也不在畏惧。

    “是!”外面的捕快听得王蒙的命令,迅速的冲进了房间,冯裕见此情形,心中大叫不好,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直觉以及王蒙的所有态度都在告诉他,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冯裕下意识的反抗,可刚要有所动作,架在他肩上的利剑迅速的逼近了他的脖子,一丝疼痛从脖子处传来,冯裕身形一怔,不敢再有丝毫动作,抬眼对上柏弈的双眼,似乎是在告诉他,若是他再敢有动作,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相比于先前,这一次,柏弈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冯裕的心里却是害怕了,他知道,现在发生的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说不定已经严重到,柏弈就算是当场杀了他,他也不会受到任何的波及!

    冯裕眼里瞬间浮出一丝恐惧,心中却满是不甘,紧盯着柏弈,咬牙启齿的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相信,定是柏弈动了什么手脚,企图陷害于他!

    可是,柏弈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淡淡的别开眼,给那些站在一旁的捕快示意道,“刚才你们京兆尹的命令,你们没听见吗?”

    听见了,自然听见了!捕快们回过神来,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上前,利落的将冯裕绑了起来,当柏弈手中的剑从冯裕的脖子上移开的时候,冯裕整个人已然在捕快们的掌控之中,没有丝毫逃的可能!

    柏弈收好了剑,走到安谧身旁,握住了安谧的手,朗声道,“今晚让你受委屈了,今日之事,本王定不会就此罢休,今晚,本王就到皇宫,让父皇做主,给你讨回公道!”

    安谧敛了敛眉,配合的微咬着唇,看上去,全然就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女子!

    安谧瞥了冯裕一眼,正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那眼神分明就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安谧心中暗暗浮出一丝冷意,愤怒么?他冯裕有什么资格愤怒?想到寡妇村的那些村名,安谧的眸子暗了暗,她说了要拿罪魁祸首的鲜血去祭奠她们,自然不会食言,冯裕,这一次,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除了他,还有衣竹萱!

    忆起衣竹萱刚才的嘴脸,安谧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而此时的衣竹萱,面对着流光和依霏两个人,浑身戒备着,耳边传来门外的喧闹声,神色有些慌张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流光和依霏两个丫鬟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衣竹萱目光不安的闪烁着,心中浮出一个猜测,可是,她终究是不愿去承认,怎么会呢?她都很小心的,安谧怎么会看出端倪呢?

    既然安谧已经看出了端倪,又为何要继续任她欺骗?

    依霏一直就看不惯衣竹萱,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丝毫不留情的让她认清现实,“如你所想,你中计了,你以为我家小姐当真是傻子么?当真信任你么?一切的信任都不过是要让你看的假象,呵!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有多高明,愚蠢的女人!”

    衣竹萱脸色早已黑得不能再黑,手狠狠的紧握成拳,安谧,她好恨!

    “冯将军……”衣竹萱似想到什么,可外面的喧闹,让她仅剩的希望顿时消散。

    流光可不想再继续和衣竹萱这样的女人周旋,眸子一凛,利落的抓住衣竹萱的手腕儿,“跟我走吧!我家小姐还要见你呢!”

    说罢,不待衣竹萱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流光便拉着她出了房……

    宅院里,火把将整个院子照得通亮,衣竹萱再次见到冯裕之时,看到的冯裕已经被人押解着,面上青筋暴露。

    “将军……”衣竹萱喊了一声,下一瞬,冯裕锐利的视线便扫了过来,衣竹萱身体一怔,从未曾见过他这般恐怖的模样。

    不待冯裕斥责衣竹萱,王蒙便带着人从一个房间里出来,面色阴沉,身后跟着的几个捕快手中捧着一个匣子,朝着这边越来越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柏弈淡淡的开口,冯裕紧盯着那个木匣子,似想到什么,神色更加慌张了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冯裕口中喃喃,目光更是闪烁着不安。

    王蒙面色凝重的走到柏弈面前,“王爷,您请看……”

    王蒙亲自将匣子打开,当匣子里那明黄的颜色展露在柏弈面前之时,柏弈的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精光,很快便消失不见,呵,冯裕啊冯裕,这一次,不用我来杀你,自然有人送你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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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告发,主持公道,

    而冯裕和衣竹萱早已经脸色惨白,衣竹萱不笨,那明黄的颜色整个大金朝只有皇上能用,还有隐约可见的龙行图案,这分明就是……

    “怎么回事?”衣竹萱顾不得身份,朝着冯裕问道,龙袍?她向安谧所提的龙袍,不过是哄骗安谧的罢了,可是,为什么会有真的?更加恐怖的是,这竟让人查了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衣竹萱心里的恐惧越发的浓烈,就算她不懂大金朝的律法,也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

    可冯裕又怎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承认,冯家有龙袍,可为什么会在这里?

    “呵!王大人,今日,你可是替皇上立了大功!”柏弈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语气透着一丝嘲讽,“早就听闻冯家有反意,本王以前倒也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还真是由不得人不信啊!”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冯裕怒声喝道,此刻的他,早已经失了方寸,脑中也是一片混乱,终于,他好似想到什么,锐利的目光狠狠的射向柏弈,和他对视了一刹,咬牙切齿的质问,“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陷害我!”

    柏弈脸色一沉,更是拔高了语调,“冯将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可不要乱说话!本王陷害你?本王为什么要陷害你?证据呢?”

    “你……”冯裕眸子一凛,证据?他哪里拿得出什么证据?况且,柏弈明显是要陷害于他,他又会留下什么证据?冯裕的心里一阵郁结,脸色已然黑得不能再黑。

    柏弈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冷意,“没有证据,就不要王本王身上泼脏水,这狗急了乱咬人的事情本王可见得多了,可冯将军,你可要看清楚了,本王可不是那些你能乱咬的人,莫要到头来还落了个污蔑王室的罪名,就不划算了。”

    柏弈看也没有再看冯裕一眼,径自向王蒙吩咐道,“王大人,今日这事儿你向父皇呈报吧!正好,本王也有事情,便一道向皇上请求主持公道了。”

    王蒙心知,此事兹事体大,丝毫也马虎不得,若是真冤枉了冯家,那么,他日后的官途,怕也就此为止了,可是,若冯家真有造反的野心,那么,今日,他无疑是立了一个大功。

    王蒙看了看眼前的木匣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心中权衡着,很快,他便已经有了决断,拱手向柏弈领命,“是,微臣这就进宫!”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吵醒皇上,他也在所不惜了!

    他要赌一赌,这一赌,恐怕会是他命运的契机!

    柏弈没有说什么,王蒙抬眼对上冯裕之时,眼里一片坚定,朗声命令手下的捕快,“来人,将冯将军押解进宫,请皇上定夺!”

    命令一落,那些捕快便将绑住的冯裕架了起来,任凭冯裕怎么叫嚣,他们都好似没听见一样,不予理会,齐齐朝着城内进发。

    皇宫里,原本一切都十分平静,紧闭着的宫门,将这静与方才到了的喧闹隔绝成两个区域,守宫门的武将看到外面这阵仗,原本朦胧的睡意瞬间吓醒,原本以为是宫变,仔细看清了外面的几人,尤其是被捆绑着的冯裕将军,这才松了一口气,“王爷,这么晚了是有何事?如果不急的话,还请王爷等到天亮时分,宫门开了,才进宫吧。”

    “呵,本王的事情若是等到宫门开了,倒是没有什么,可是,王大人手中正押解着一个乱臣贼子,怕是等不到天亮了。”骏马自上,柏弈清朗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那守门的武将一听,看了一眼冯裕,很明显,渤海王口中的乱臣贼子指的就是冯裕将军了,可怎么会?冯裕将军怎么成了乱臣贼子?

    “王爷,这……”那武将不敢轻易做主,若开了宫门,出了什么差错,那到时候,他的脑袋怕也就没法保住了。

    “这什么这?难道这事情能够耽搁么?”柏弈轻斥道,便是很远,都看得到那武将受到了震慑,柏弈的神色这才稍稍有所缓和,“不如这样,你将秦公公请来,本王让他来定夺,是否要现在请示父皇!”

    “这……”武将犹豫片刻,心里权衡着其间的利害关系,仔细一想,终于是开口做了决定,“好,属下这就去请秦公公。”

    武将随即转身朝着后宫内走去,宫门外,一行人沉默的等待着,冯裕的神色越发的慌张起来,好几次看向柏弈,他知道,只要见了皇上,许多所谓的证据摆在面前,他就算是有多少张嘴都怕是说不清楚了。

    可若是求柏弈……

    冯裕咬了咬牙,无论怎样,他也顾不得了许多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渤海王,今日安谧小姐的事,是一个误会,我愿意向安谧小姐道歉!”

    道歉?柏弈和安谧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不过,却是没有笑出来,心里浮出一丝讽刺,这个时候,冯裕还存在着侥幸心理吗?

    道歉?他们所要的从来都不是道歉!

    姐姐的仇,柏弈不会忘,寡妇村的恨,也怎么也忘不了!

    “冯将军,是不是误会,让父皇来定夺吧!”柏弈淡淡的开口,语气丝毫不掩饰他的嘲讽,“再说了,有些事情,本王可是做不了主!”

    “你……”冯裕更是恼羞成怒,本就已经断定这事情和柏弈必然脱不了干系的他,心里更加恨柏弈恨得牙痒痒。

    “什么事?什么事啊?这么大晚上的……”正此时,一个尖锐喑哑的声音传来,很快,就看到宫门楼台上,正是秦公公一边急着的拴着腰带,一边步履匆匆,满脸的不耐。

    只是,看到宫门外的几人,秦公公的态度好了些,“渤海王爷,您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瞥了一眼被捆绑着的冯裕,神色一怔,更加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也瞬间打起了精神。

    “秦公公,本官有要是需要立即禀报皇上,还请秦公公通传一声。”柏弈倒是没开口,开口的是王蒙。

    秦公公眉心皱了皱,“都这个时辰了,皇上早就已经睡了,惊扰皇上休息,奴才怕……不如,等天亮……”

    “秦公公,恐怕有些事情,耽搁不起!”柏弈淡淡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秦公公再次审视了宫门外的情形,眉心越皱越紧,冯将军这般被捆绑着,必定不是什么小事,恐怕……也真的是耽搁不起啊,终于,片刻之后,秦公公已经做好了决定,“开宫门,让渤海王他们进宫!”

    “可是……”武将依旧有些迟疑,开了门,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他是要负责的。

    秦公公好似看出了他的心中的顾忌,终究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多年的人,知道审视形势,看了一眼宫门外的人,朗声开口,“这样吧,王爷,请您,安谧姑娘,王蒙大人,还有……冯将军四人进宫足矣,其他的……就都免了吧。”

    秦公公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图,仅仅是他们几个人进宫,不足以造成什么大的危险,武将思量一下,也放下了心来,给下面守门的侍卫吩咐了一声,“开门!”

    冯裕脸色更是多了一层惊慌,对上柏弈的眼,却是看到里面交织着的笑意与冷意,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浓烈。

    明德帝的寝宫,门外,宫女太监齐齐的站了一排,看到屋内的灯亮了,随即明德帝低沉的怒喝,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公公在里面的低低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明德帝似沉默了一下,气冲冲的道,“让他们到御书房等朕!”

    “是,是。”秦公公好似松了一口气,随即门就开了,秦公公使了个眼色,“快去伺候皇上更衣,都仔细着点儿。”

    御书房内,明德帝目光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几人,视线最终在冯裕的身上停下,许是冯裕此刻的狼狈,让他的眉宇之间划过一抹诧异,方才被睡梦中被吵醒的怒意渐渐消失,沉声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德帝瞥了一眼安谧,眉心更是皱得紧了紧,今日这事儿,莫非又与这女人有关?想到前些时候,他被迫给她和柏弈赐婚,心里依旧有些郁结。

    “皇上,臣死冤枉的啊,有人陷害臣,皇上,您民察秋毫,一定要为臣做主啊!”不待柏弈和王蒙指控,冯裕便率先为自己开脱,自进了宫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全身而退,平日里他纵然是足智多谋,可是,此刻这般境况,他也是全然失了主意。

    明德帝眸子一凛,冯裕素来高傲,便是在他的面前,也因为他身后的是冯家与冯皇后,而自视甚高,今日这般狼狈的喊冤,还真的是头一遭,看来,今日的事情,怕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吧!

    明德帝微微的敛了敛眉,“这么晚将朕吵起来,不就是为你们做主的么?来吧,说说,到底什么事情,值得你们将朕吵醒?”

    王蒙看了一眼柏弈,柏弈却是扯了扯嘴角,“儿臣以为儿臣的事情尚可缓一缓,还是让王蒙大人将事情禀告给父皇,请父皇先行裁夺吧!”

    明德帝目光落在王蒙的身上,只见王蒙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子,神色凝重,明德帝点了点头,轻的恩了一声。

    王蒙重重的跪在地上,声音铿锵有力,“启禀皇上,今晚,微臣本是追着一个盗贼到了城外的一座宅院,微臣命令手下的捕快,搜寻那盗贼,可是,不曾料到,冯裕将军和渤海王也在那宅院里,更是不曾料到,微臣的属下在宅子中搜出了这个东西!”

    明德帝看着木匣子,眸子紧了紧,淡淡的给秦公公使了个眼色,没有说什么,秦公公便意会了过来,迅速的走到王蒙的面前,将木匣子打开,当木匣子中的东西暴露在他的眼前之时,秦公公竟惊恐的往后退了数步,就连木匣的盖子,都落在了地上。

    明德帝面色一沉,目光投过去,亦是看到了木匣子内的东西,几乎是一瞬间,明德帝阴沉的面上,便青筋暴露,啪的一声,明德帝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人也站了起来,满脸的愤怒。

    “皇上……这……”秦公公目光在明德帝和木匣子上游移,那木匣子里分明就是龙袍啊!可皇上的龙袍都有专人管理,怎么会在王蒙手上?还是他在宫外的一个宅子里找到的!这意味着什么?

    秦公公没有想到,事情竟是这般严重!

    明德帝的手紧握成拳,整个御书房内的气氛,紧绷得得好似一根针都能刺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

    “皇上,微臣从冯裕将军的宅子里,找到了这件龙袍,请皇上定夺!”王蒙朗声打断冯裕的辩解。

    “冯裕的宅子?”明德帝低沉的声音似在房内炸了开来,锐利的目光激射向冯裕,满眼的愤怒与责问。

    冯裕更是焦急了起来,“不,皇上,那不是臣的宅子,冯家在渤海境内,在京城不准许有宅邸,臣不敢违背皇上的规矩,私置宅院,皇上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有意陷害臣的。”

    明德帝眸子紧了紧,看冯裕的神色越发阴沉,是否是陷害,他定要查个清楚。

    明德帝面上似渐渐平息了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王蒙走了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明德帝的身上,神色各异,只见,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伸手拿起了木匣子里的龙袍,可以明显看到他抓着龙袍的手,指骨微微泛白,突然,他看到龙袍上的某处,眸中迅速积聚起的怒意,甚至比方才还要强烈。

    冯裕感受到明德帝的怒意,心里更是慌张,没有谁比他更知道,明德帝的怒意来自何处,看来,他所担心的,终究是发生了。

    “冯裕,朕对你如何?朕对你冯家如何?”突然,明德帝怒喝出声,起初是压抑,随即而来的是高亢的质问。

    几乎是在场所有人都是惊了惊,冯裕倏然跪在地上,丝毫也没有了平日里大将军的气势,“皇上待臣甚好,待冯家亦是甚好,这……”

    “呵!好一个甚好!朕既是待你和冯家甚好,你们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又是为了哪般?”明德帝怒声打断冯裕的话,将手中的龙袍狠狠的摔在冯裕的身上,“有人陷害于你?哼,别以为朕糊涂,谁能陷害得了你冯裕,谁能陷害得了你们冯家?”

    龙袍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冯裕的脸上,从他的脸上直直的滑落在地上,可以看见那龙袍之上,一个冯家的族徽,却是在那龙头之上,格外明显,这也难免会惹出明德帝更加炽烈的愤怒了。

    冯裕失了方寸,正此时,冯皇后匆匆的进了御书房,一眼看清了御书房内的场景,加上先前听到的消息,很快心里就有了底,“皇上,您息怒,这……”

    冯皇后看了看地上的龙袍,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难道朕的眼睛是瞎的不成?你给我也好好看看,这东西,你不会不认得!”明德帝指着地上的龙袍,丝毫也没有顾着冯皇后的面子,他可没有忘记,冯皇后也终究是他们冯家的人,这事情,指不定还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冯皇后微怔,明德帝眼底的怀疑,她捕捉到了,心中咯噔一下,扯了扯嘴角,“皇上,冯家对大金朝,对咱们皇室,忠心耿耿,断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野心。”

    “那这龙袍作何解释?”明德帝冷哼了一声,“可不要告诉朕,又是什么陷害!”

    “这可说不定!”冯皇后眉心紧了紧,“皇上,冯家树大招风,谁若是有目的的陷害,冯家亦是避不开。”

    冯皇后说话之时,目光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柏弈,这一样,不仅仅是柏弈感受到了,明德帝也是察觉到了,跟着目光落在柏弈的身上。

    柏弈却是丝毫也没有紧张,不紧不慢的道,“皇后娘娘,谁能陷害得了冯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父皇,儿臣这么晚到皇宫,也是为了控告冯将军。”

    “哦?”明德帝眸子一凛,冯皇后脸色也沉了沉,这冯裕,到底是怎么了?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那日父皇当着许多人的面儿,当众为儿臣和安谧赐婚,如今,更是整个大金朝,都该知道,安谧是儿臣的未婚妻,可冯裕倒好,明知如此,却依然无视于父皇的旨意,无视于皇家的威严,竟将谧儿私自掳去,意图谋害,幸亏儿臣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谧儿的行踪,才得以及时赶到,将谧儿救下,请父皇为谧儿做主,为儿臣做主!”柏弈不紧不慢的开口,一字一句的指控,掷地有声,而与此同时,冯裕和冯皇后的脸色,都是越发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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