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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国混帝王全文阅读

作者:心如刀割...     重生三国混帝王txt下载     重生三国混帝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章 火拼刘备(完)

    江州城门豁然轰开,刘协大军如同浩浩江水狂涌而来,郭嘉再也无法守住城门,只能下令士兵们退入街道,利用对城内的熟悉程度打起街道战!刘协一马当先,率众突入江州城内,双方兵马顿时混战于一处!

    城头上,刘备依旧率领的数千兵马苦苦守卫,严颜的攻击一轮接着一轮,饶是张飞和文丑骁勇却也无法不知疲倦的在城头奔跑,两人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而城头多处已经被攻陷,严颜部众翻过城墙,接踵而来,让刘备大军难以暇接!

    江州城头上,黄忠与严颜部众会合,立刻展开强烈的攻击,而黄忠更是退居一旁,捡起地上的一张长弓,箭羽在手,正将目标指向刘备,只要除掉刘备,便能解除敌军的顽强抵抗,从而减少己方的伤亡!

    此刻的刘备正靠在墙垣一侧纵观战场,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兵急奔而来:“将军,大事不好!”

    刘备心头一惊,急道:“什么事?”

    那士兵道:“刘协大军已经攻破城门,军师已经快挡不住了!”

    “什么?”刘备霎那间脸色惨白,城门被破,这意味着什么?或许他刘备的路就只能走到今天了,他从来没奢望过刘协会放他一马,不过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刘备也只有以死相拼了,想到此,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惧,刘备抬眼望去,却见黄忠的弓箭正瞄准自己,顿时魂飞魄散,就在那一瞬间,只听箭矢划破天空的轻啸声,一声惨嚎传来,黄忠得意的一笑,将长弓放下,然而他的脸色却瞬间变了,因为在刘备身前,一名士兵正被刘备揪住,挡在身前,而他那一箭却恰好射在那士兵的胸口!

    黄忠惊愕万分,这刘备不是以仁义传世吗?又怎么会做出这样下作的手段?想到此,心中了然,重重地哼了一声!

    刘备却也愣在那里,在黄忠发箭的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怎地,竟将刚刚那报信的士兵抓在手中做了挡箭牌,此刻,张飞和文丑却也已经警觉到黄忠对刘备出手了,两人顾不得其他,立刻奔至刘备身侧,却见刘备脸色发白,身前士兵的胸口鲜血汩汩,已然断气,刘备见张飞和文丑奔来,立刻自言自语道:“兄弟,你如此待我,我刘备无以为报啊!”

    张飞见状,忙关切道:“哥哥,你没事吧?”

    刘备摇了摇头,指着那士兵的尸体道:“若不是这位兄弟为我挡了一箭,哥哥早就没命了!”

    张飞听罢,顿时勃然大怒,调头望去,却见黄忠正站在不远处,不禁吼道:“姓黄的,竟想伤我哥哥!”说罢,蛇矛一抖,就要冲上去,却被刘备一把拦住:“翼德,城门已经被攻破,咱们现在不宜再战!”

    张飞与文丑闻言齐齐一惊,张飞忙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刘备沉吟道:“立刻下城,伺机逃出江州!”说罢,不再犹豫:“快,下令撤兵!”

    城下,刘协驾着玉狮子横冲直撞,玉狮子本就是一匹稀世好马,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此刻刘协率军冲杀,但见街道之上,一道白影如光般穿梭,刘协长枪在手,顺势挑刺,郭嘉所帅部众还没看清人影,便已经丧命鬼门!而与此同时,刘协的兵马分左右两路,夹击而来,郭嘉一介文士,不通武艺,只能由数十名随从护卫着节节后退,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士兵们见主帅后退,也纷纷跟随,因此,刘协大军势如破竹,转眼间便有占领江州的气势!

    此刻,刘备、张飞和文丑已经率领残兵从城头上撤下,严颜部众没有了压制,立刻全军冲锋,从城头攀爬而上,然后分由黄忠和严颜两人率领紧追刘备!

    城下,刘协纵马回望,却见刘备、张飞和文丑冲下城来,立刻下令士兵围追堵截,更将缰绳一侧,率先迎着刘备而去!

    两路兵马冲撞在一起,刘备的退路立刻被□□住,而同一时间,黄忠和严颜却从背后出手,将刘备的千余名将士团团围住,却听刘协高声呼道:“刘备,你可愿降?”

    刘备闻言冷冷一笑:“降?你可容得下我?”

    刘协听罢,森然道:“你若肯降,朕保证留你一命!”

    刘备忽然仰天长笑:“留我一命?”他说罢,神色凄然:“想我刘玄德也是皇室之后,汉家正统,要活也要活得惊天动地,否则,与死何异?”

    刘协眉头一皱:“你犯下滔天大罪,莫不成还要朕给你加官进爵吗?”

    刘备摇了摇头:“我从未这么想过!所以你我之间,各安天命!”说罢,双股剑猛然刺出,两名刘协军不料他说动手便动手,皆被刺了一个透心凉!

    “好!”刘协脸色一冷,也不顾其他,玉狮子前提一扬,便冲进人群之中,目标直取刘备!

    张飞和文丑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往前一步护住刘备,千余人围成一个方阵,就要突围!但可惜的是,在他们面前除了有刘协的数千兵马,背后更有黄忠、严颜的近万兵马,一时进退不得,只能与刘协大军以硬碰硬!

    但只转眼的功夫,千余刘备大军便被冲散,刘协、黄忠、严颜三人互成犄角,相互呼应,军队进退有据,仿佛三把利刃不停地刺激刘备大军的心脏!

    如果换作其他军队,面对刘协如此强烈的攻击只怕早已毁灭,但刘备能够苦苦支撑,就是因为在他的手下,有张飞和文丑这两员不世的悍将,只见这二人面对如此困境却是越斗越猛,仿佛猛虎入了羊群,肆意屠杀,纵横于千军万庐中,却是毫无惧色!将刘协的兵马杀破一层又一层!

    黄忠和严颜见状,二人立刻互换眼色,由黄忠去缠住张飞,严颜则拖住文丑,但他二人若论实力,绝非张飞和文丑的对手,不过好在乱军之中,尚有周旋的余地,因此竭力拖住二人,但他们却不知道,像张飞和文丑这样的猛将却是遇强则强,虽然身侧有千军万马,但是这二人眼中却空无一物,只见那纵横的刀光之下,二人不但顺势逼退黄、严二人,更是斩杀士兵不计其数,让人骇然!

    刘协看到此处,眉头大皱,若是被这张飞和文丑这样搅和下去,自己纵然获胜,却也是死伤惨重,想起当日下邳城下,为对付吕布,自己伤了多少人马?一念至此,刘协心中忽然一动,他瞥眼敲响刘备,只见刘备与张飞却是愈行愈远,两人朝着两个方向各自突破!

    刘协忽然翻身下了马背,手持银枪钻入人群之中,只眨眼的功夫,便潜至刘备的身后,刘协将长枪一挑,直刺刘备,但刘备却仿佛早已洞悉一般,转身避开!

    刘备也不知他身后的就是刘协,趁着转僧际,双股剑一分,直取刘协!

    刘协长枪递出,与双股剑缠在一处,他武艺胜过刘备,长枪抖出数朵枪花,立刻弹开双股剑,长枪迎刺!

    刘备乍见刘协,也是一惊,他毕竟在许昌为官几载,对于刘协的武艺知之甚详,知道不是刘协的对手,急忙后退!

    刘协又岂容他轻易走脱,枪走游龙,宛然跟上,刘备大惊,急忙呼道:“翼德快来救我!”但此刻,人声鼎沸,混乱不堪,他与张飞之间距离已经渐远,这一声呼喊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刘协见状,嘿嘿冷笑,长枪忽然变化,刹那间连施八刺,刘备左支右拙,败相尽露,却见刘协似乎脚下一绊,整个人倾倒下去,刘备大喜,只以为刘协失手,就要冲上去补出一剑,要知道,若是他能在这个时候抓住刘协,那么他刘备便能反败为胜,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点,拿下刘协,今日的胜者就是他刘备了,当若不然,成王败寇已经定夺!

    刘协见刘备反身攻了上来,最角竟微微挂起一丝笑意,他长枪脱手松开,就在刘备接近的霎那间,忽然手腕一抖,腰间的倚天剑应声而出!

    此时,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刘备的千人部队如何经得起厮杀,只转眼间便剩下张飞和文丑率领的数百人依旧苦苦支撑,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文丑、张翼德,都给朕停手!”

    文丑和张飞寻声望去,却见刘协倚天剑出鞘,正顶在刘备的哽嗓咽寒处!

第一张 江州事(一)

    江州城内,火把将黑夜照得雪亮,刘协的倚天剑赫然架在了刘备的脖子上,森光片片,所有的人听到刘协的呼喊都骤然停下手来,张飞眼见刘备被刘协擒住,又惊又恐!生怕刘协对刘备不利,忙叫道:“莫要伤了我哥哥!”

    刘协微微一笑:“只要你束手就擒!”他说到这里,神色一挑:“朕便让他多活几个时辰?”

    张飞无可奈何,刘备的命在别人手上,他兄弟二人情深意重,他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刘备身死?所以当下丢开手中蛇矛,目视刘协道:“你究竟要如何?”

    刘协对身边两名士兵使了个眼色:“绑了他!”

    两士兵匆匆上前,但却被张飞一晃,两人站不住,又退回数步,刘协眼睛一瞪:“张翼德,若你还想保存刘备的性命,就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张飞怒目而视,但却无可奈何,刘备急道:“翼德,以你的本事要出去不难,快走啊!”

    “哥哥!”张飞忽然间心中感伤,竟说不出话来,回想当日自己三人桃园结义至今,坎坷累累,可到头来却还是功亏一篑了!一时间,竟虎目流泪,仰天长啸!

    此刻以有士兵将张飞五花大绑起来,文丑见状,立刻调头便跑,他是曹操帐下,刘备的死活自然与他无关,那他自然不能落在刘协的手下!

    黄忠和严颜见状就要上前阻拦,却听刘协道:“一介莽夫放他去了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他说罢,令道:“你们二人立刻率领兵马,千万给我拿下郭嘉!”

    足足两个时辰的混乱,江州城内的喧嚣终于偃息下来,而此时天也已经大亮,太守府内,刘协端坐其上,而大堂之上众人俱在,独独少了黄忠父女!

    刘备与张飞五花大绑地被士兵押了上来,刘协微微一笑:“刘备,你可知罪?”

    刘备哼了一声:“我有何罪?”

    刘协闻言,神色一冷:“你也身为汉家子孙,却兴兵作乱,与曹操勾结,乱天下社稷,将我刘家祖业基于何地?”他说罢,目光之中透出一丝利芒:“许昌城内,朕任命你为工部尚书,但你却不知恩图报,反而心生叛逆!”他说到此,顿了一顿:“颠覆祖上社稷是为不孝,乱天下之祸是为不忠,你刘备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刘备听得刘协之言,顿时仰天大笑,笑声之中饱含苦涩,他刘备一生将名声看得极重,可就是现在,刘协短短几句话便将他指为一个不忠不孝之人,这让他心头大痛,当初在父亲的灵位前他又是怎么宣誓来的?剿灭黄巾是为对国尽忠,□□董卓与诸侯联盟也是忠义两全,想到此,忽然目光一厉:“刘协,既然都是汉家子孙,为何你能做得皇帝我刘备却不能?”

    刘协嘿然一笑,忽然站起身道:“你当真以为这个位子是谁都能坐的吗?”他说罢,目光一寒:“你以为曹操还能蹦达到几时?你以为这天下诸侯又能兴风作浪到几时?不是我刘协夸下海口,不出十年,我必然重振刘家江山,将我大汉二字插遍天下任何一个角落!”刘协这话说得十分狂妄,当然,也十分豪气,除了刘备之外,法正与张松也都齐齐色变,这天下诸侯不也包含了刘璋吗?刘协说出此番话来又是不是在提醒他们?要知道,他们与刘协已经相处数日,对于刘协的机谋巧智,勇武无畏看得清清楚楚,这又哪里是他们的主公刘璋可以比拟的?而且刘协拿下江州之后,若不将江州还给刘璋,那刘璋也只能够干瞪眼,凭实力,他又哪里是刘协的对手呢?因此两人面面相觑,同时舒出一口寒气!

    刘备却神色枯萎,他在刘协麾下也有几年光景,刘协所表现出来的睿智绝不输于曹操,可毕竟刘协还十分年轻,假以时日,曹操只怕也不是对手,想到此,蔚然感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刘协,既然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协神色一正:“朕可以考虑给你一条活路!”

    刘备惨然道:“不必了!刘备已无生念,但求一死!”他脸色发白,刚刚刘协骂他不忠不孝,在世人的眼里,他刘备就是这么一个无耻之徒,若此刻再次归顺刘协,那岂非又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刘备说到底也是汉室血统?他能够如此不知丑地活下去吗?他不能!不管是面对父亲,还是自己的良心,他都不能这样活下去,有时候死比活来得痛快,刘备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大哥!”张飞听得刘备之言,顿时惊愕万分,他心思迟钝,虽然也知道宁可战死不愿趋降的道理,但说到底,刘协对他十分不错,所以对于归顺刘协却也没有逆反心理!

    刘备岂会不明白张飞的心思,苦苦一笑:“三弟,哥哥去了,你要好好活着,来世咱们再做兄弟!”说罢,转身往大门外走去,刘协微微点了点头,两个刀斧手立刻尾随其后,刘协虽然说愿意放过刘备一马,但那也是一种绝对的软禁,说到底,他还是太过于在意历史,刘备这个一方霸主刘协不能不防,当初在许昌之时,他千防万防,却还是被刘备弄出这般风波,此刻若不趁机除去他,只恐后患无穷!

    张飞见状,急忙跪倒:“圣上,求你放过大哥一马!”

    刘协摇了摇头:“是他自己求死,这怨不得我!”

    此刻,刘备已经被拖出去,张飞急得浑身颤抖,却又无可奈何,少顷,门外一名刀斧手忽然进来,禀报道:“回禀圣上,以将刘备处以极刑!”

    刘协微微点头:“说到底,他也是朕的皇叔,厚葬了吧!”

    张飞听得此处,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众人见如此粗鲁的一个汉子此刻泪流满面,感伤至极,也颇觉凄然,贾诩叹道:“桃园结义,兄弟情深,破黄巾、攻董卓,虎牢关下战吕布,到头来,终是空梦一场,虚幻度!”

    张飞闻贾诩之言,又蓦然间忆起往事种种,当初兄弟三人同甘共苦,可结果关羽忠字为先,与二人分道扬镳,现在江州被破,刘备身死,顿觉凄苦万分!

    刘协见状,叹然道:“翼德,如今刘备已死,大丈夫当立于世,报效家国,虽然你曾与刘备背叛于朕,但朕愿意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良久,张飞回过神来,却只听他喃喃自语:“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公戮!”

    刘协一惊,却听张飞又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反复熟念此句,忽然奋身挣起,朝着一颗亭柱撞去,霎那间,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亭柱碎裂,血溅大堂,张飞那硕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众人不料张飞如此决然,俱都面露讶色,刘协更是惊讶万分,张飞这一员虎将便如此断送在自己手里了?他心中难过万分,这五虎上将,看来他是集不齐了!想到此,重重地叹了口气!

    贾诩见状眉头微皱:“也不知这刘备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竟结得如此义气深重的兄弟!”他说到此,忽然心有所感,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竟浮现出关羽的模样!

    此时,以有士兵上来收拾张飞的尸体,刘协道:“将他与刘备一并厚葬吧!”他心中沉重万分,当日看《三国演义》之时最敬重的三个人一天之间有两个死在自己的面前,历史就这么给他拨乱了,他忽然想到了关羽,如果关羽知道这个消息又会怎么样?历史上,关羽是死在了刘备的前头,而刘备与张飞之死也都是为了替关羽报仇,可现在倒好,关羽没死,这刘备和张飞却先死了,历史会转变成什么样?刘协却是预料不到了!

    就在这时,大将黄忠与其女黄舞蝶却闪身进入大堂,只听黄忠躬身道:“启禀圣上,臣等不负所望,已经将那郭嘉拿下!此刻就在府外!”

第二章 江州事(二)

    “郭嘉?”刘协神色一凛,这位曹操帐下的第一谋士,终究还是没能逃出江州城,落在自己的手中,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贾诩,忽然微微笑道:“带他进来吧!”

    两个士兵押着郭嘉缓缓而来,只见郭嘉虽然身为阶下之囚,但依旧轻洒万分,神态自若!

    刘协见状,不禁鼓起掌来:“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筹如范蠡,决策似陈平。可惜!”刘协说到此忽然止住,这下面的原句本事“可惜身先丧,中原栋梁倾!”可现在郭嘉还没有死,想到此,微微一叹:“可惜顺曹贼,不是汉栋梁!”

    郭嘉万没想到,刘协竟对他有如此至高的评价,心中微微一动,含笑道:“圣上谬赞了!”

    刘协摆了摆手:“你有多少本事朕心中清清楚楚,若不是你和荀攸,曹操又如何能过获得官渡之战的胜利?又如何能与朕瓜分江东,然后协助刘备造反,引渡益州,想与曹操双路夹击于朕,是也不是?”

    郭嘉神色一怔,从当初迁都许昌之时,他就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皇帝并不简单,他拥有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符合的智慧与精力,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和荀攸断定,刘协就是日后曹操的头等劲敌,想到此,只是微笑,却不接话!

    刘协当然知道要郭嘉归顺十分困难,毕竟郭嘉与荀不同,荀拥有一颗忠国之心,而郭嘉却是洒脱之人,曹操对他如此器重,想让他在一朝之间改投他人,实不可能,刘协是知道这一点,不过他依然有些不死心,沉声道:“朕只想问你一句,你是降还是不降?”

    郭嘉摇头笑道:“圣上,你也是聪明人,我的答案你应该知道的!”

    刘协微微一叹,诚如他所料,郭嘉是不肯降的,可真若这样,那自己是该留他还是该杀呢?若是留下,似乎对自己也产生不了太大的作用,可若是不留?刘协摇了摇头,这样的一个人才若死在自己的手上,他又实在不忍,当下转头望向贾诩,却见贾诩微微一笑,脸上浑无戾气,顿时明了,忙对士兵道:“先将他押下去吧!”

    两个士兵领命,押着郭嘉下去,贾诩这才道:“曹操与郭奉孝,名为君臣,实为挚友,如今留下郭奉孝一命,或许将来有用!”他说到此,微微一笑:“像这样的大才其实圣上又何尝舍得杀掉呢?”

    刘协点头不语,眼下江州已经拿下,相信曹操也已经早就得到自己攻打江州的消息,或许现在已经发兵了,只是自己还没有收到消息,所以他必须立刻赶回许昌主持大局,只是,这江州事虽了,但刘璋和张鲁这两人始终不肯表明立场,却也是个隐患,所以在他临走之前,却也得将这个势力安顿好了!想到此,目视法正、张松和严颜,心中却思量开了,或许他便该从这三人下手!不过严颜古板刚正,此人不易说服,想到此,忙道:“严将军,眼下江州新定,诸事繁杂,你身为益州将领,自然熟络许多,所以朕令你现在就带领益州军士守卫四城,同时安抚百姓!”

    严颜点头领命,他原本还担心刘协夺了江州据为己有,可是眼下,他却让自己领着益州兵马守卫城门,这么看来,刘协却又没有此意,心中对刘协更是倾佩一分,忙躬身下去,自顾整理江州去了!

    法正和张松见到此等状况,心中却“戈登”一下,他二人都是聪明人,如何看不出这只是刘协支开严颜的一个小伎俩,额头竟微微渗出汗来,刘协留下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呢?

    刘协见二人神色不安,不由微微一笑:“这次□□刘备,两位大人也是劳苦功高,届时,朕会修书一封告诉刘璋,让他好好赏赐你们!”

    “谢圣上隆恩!”二人齐齐行礼,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说到底,他二人这回是打的败仗,若非刘协救援而来,早已全军覆没,因此,刘璋此次必然会对刘协感恩戴德,所以,刘协若说他二人有功,那自然就是有功,可若刘协说他二人怠慢军务,那么他们可就麻烦了,毕竟他二人曾一败再败,加之刘璋曾经对他二人宠信有加,早以有人红眼,因此,若刘协说他二人有罪,那届时必定是棒打落水狗,他二人在益州的日子可就难了!而刘协现在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却让人有些遐想了!这是否是在故意提醒二人?如果真是如此,法正和张松却是麻烦了!

    只见法正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我二人受圣上统领,才能赢取江州一战,说到底,我们也只是为大汉略尽绵薄之力!”

    张松闻言微微一愣,法正这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不过却又有些摸棱两可,比如这受圣上统领,为大汉略尽绵薄之力,显然这是再像刘协靠拢,而完全忽视了刘璋的存在,不过张松与法正共事许久,他也明白法正这只不过是试探之语,若刘协支开严颜,真是对他们有交代,自然也能听明白法正之言,而他也明白,若是此刻他与法正敢对刘协有任何违背,他相信他们很难活着走出江州城,即使日后刘璋追问起来,刘协也可以用一句“怠慢军务”打发了事,因此他二人势必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慢待!

    刘协却晒然一笑,他选中法正和张松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当初赤壁之战后,不就是这二人引刘备入蜀的吗?所以他可以肯定这二人对刘璋逐鹿中原没有任何信心,他们选择刘备便是想依靠一方强势,而自己现在比之当时的刘备又何止强了千万?所以他却是有信心折服二人,让这二人成为自己在益州的内应,想到此,他也不挑破二人,只淡然道:“明日朕便要挥师还朝了,这益州之地还需交给刘璋打理,二位大人也是刘璋的左膀右臂,定然要尽力辅佐,让益州太平安定才是!”

    “那是自然!”法正与张松拱手点头,却见刘协忽然皱眉道:“只是这汉中张鲁对益州虎视眈眈,让朕颇不放心!”

    法正与张松二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明白为何刘协突然提到张鲁,只见刘协自言自语道:“如今张鲁趁刘备之乱,占领德阳,却是已经打开了益州的门户,若是不加以应对,只怕他也会直捣江州,成为第二个刘备啊!”

    二人又是一愣,还是法正反应快,忙对张松连使眼色,张松顿时会意,忙道:“还请圣上放心,我二人回到成都便立刻禀报刺史,让他加强戒备!”

    “加强戒备?”刘协眉帘一挑:“那德阳就白丢了?”

    法正闻言,忙接口道:“这加强戒备自然是不让敌人有机可趁,同时会建议我主夺回德阳,所以还请圣上放心!”法正总算是明白了,刘协就是希望刘璋和张鲁斗起来,这样双方便会因为战争而有损实力,这样带给刘协的威胁也就越来越小,他想到此,忽然深深地看了刘协一眼,如此心计,当真却只是出自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吗?

    刘协点头微笑,只要能够让刘璋和张鲁顺利斗起来,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参与他与曹操之间的争夺,而且他相信,有法正和张松在益州,他也不需要太担心,毕竟这二人本就对刘璋的懦弱不满,想到此,忙道:“如此甚好,那么朕一回许昌便会修书给刘璋,让他厚赏你们!”

    法正和张松再次谢恩,说到底,刘协还是对他们留了一手,若是他们不能为刘协所用,那么刘协也决计不会放过他们,想到此,两人不禁微微紧张,却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身入内,跪倒道:“启禀圣上,曹操兴兵十万之众,攻打我军!”

第三章 曹操南下

    次日一早,刘协便率领许昌的万余兵马撤离江州,选择水路,临江而下,然后再由长江转道进入襄江,从荆州直奔许昌,这一路上,所经之地甚多,而且刘协在后世便早闻其名,比如巫峡,比如雄踞水路要塞的白帝城,一代蜀帝刘玄德的身死之处,还有八阵图,当然,没有了诸葛亮便没有了八阵图,在那片土地上,只是一片荒原,而再往前走,便是当阳,便是长坂坡,当初赵子龙为救阿斗,七进七出,只当曹营阵中无人,那是何等威风?也不禁让刘协满心豪气,而葫芦谷内,武侯设计擒拿司马,但却因老天怜见,让司马家三口侥幸逃脱,结果五丈原诸葛禳星,一代奇人就此殒命,这其中多少透出一丝可惜,一丝无奈,刘协想到此处,又不觉心中宛然!而跟随在刘协身侧的贾诩见刘协每到一处,便神采变幻,也觉奇怪,但刘协不说,他也不敢多问!

    刘协虽然一边行军一边浏览大好河山,但心情却也沉重万分,当日,江州城内,荀派人送来一份紧急军情,信中说曹操兴兵十余万,由夏侯淳、夏侯渊、李典、于禁兵分两路,一路从洛阳直奔荆州宛城,而宛城太守张绣和兵部侍郎陈宫立即组织兵马抵抗,而另一方面,又从衮州兵发徐州,徐州刺史萧大、禁卫军统领关羽在彭城设防,阻住曹操的步伐!而曹操也已经离开河北,率领群臣迁至洛阳,几年的时间,早先的洛阳皇宫也已经修缮完毕,曹操此刻搬去洛阳,其狼子野心已然昭著!

    刘协微微沉思,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此刻的曹操已经不是当初与袁绍对战的曹操,如今的十万兵马对曹操来说也并非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只不过刘协有些不明白,既然曹操已经迁往洛阳,为何不直接攻打许昌呢?或许曹操是想吸引自己的兵力救援徐州和宛城,从而偷袭许昌,又或者许昌城高墙坚,曹操没有把握一举拿下,于是转折从他处入手,可是不管如何,刘协都必须有所防备,此次回到许昌,他必须坐镇调动,以应曹操!

    刘协想到此处,忽然转头问贾诩道:“文和,法正和张松的事应该办妥了吧?”

    贾诩点了点头,当日在江州城内,刘协虽然暗示法正和张松为自己所用,但终究不敢放心,要知道,他既然要与曹操开战,那就必须保证后方的安全,所以当天夜里,他便让贾诩亲自去找了趟法正和张松,并保证他日刘协功成,必定不负二人,而法正和张松也当即宣誓效忠,只不过这些事情刘协都知道,此刻问起,想来还是心情太过繁重,于是忙道:“益州的事圣上就放心吧!有法正和张松在,刘璋和张鲁之间必然水火难容,不会对咱们不利!”

    刘协微微一叹:“朕倒忘了,这事先前你与朕说过!”他说罢,沉思道:“其实这一战,说到底,朕还是占了优势的!”

    贾诩捻须道:“圣上说得不错,只要我军后方安定便可放手与曹操一搏,当然,若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圣上还可以调动马腾,让他挥军前往益州,相信只要西凉兵马囤居一旁,刘璋和张鲁必然不敢妄动!”

    刘协闻得贾诩之言,心中一动:“既然如此,我又何妨调动西凉兵马携手对付曹操?”他说到此处,却又觉得不妥,虽然马腾已有归降之意,但这乃是一路奇兵,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轻易动用,要知道,西凉兵马骁勇异常,不但有马腾坐镇,更有马超、庞德两员勇将,可以说关键时候,这可以成为一路制胜之棋,所以刘协又沉默了,这个时候马腾不能动!

    贾诩看到刘协神色,顿明白几分,忙道:“圣上不是派杨德祖去了范阳吗?消息如何了?”

    刘协摇摇头:“一直以来江州战事吃紧,朕倒没有收到许昌的信件,或许德祖还没回来,不过今番咱们回到许昌,必然就能知道范阳的消息!”他说到此,目露希冀:“希望那袁熙与袁尚不要令朕失望啊!”

    洛阳,自古便有“华夏第一王都”、“中华民族的摇篮”、“中国历史上建都最早、朝代最多、建都时间最长的都城之一”。其中“中国、中州、中土、中原、华夏”等称谓均来自于洛阳。“永怀河洛间,煌煌祖宗业”。中国古代帝喾、唐尧、虞舜、夏禹等神话,多传于此。帝喾都亳邑,夏太康迁都斟,商汤定都西亳;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周公辅政,迁九鼎于洛邑。平王东迁,高祖都洛,光武中兴,魏晋相禅,孝文改制,隋唐盛世,后梁唐晋,相因沿袭,共十三个王朝。洛阳自古被华夏先民认为是“天下之中”

    而此时的洛阳却承载了大汉朝三百年的辉煌,只不过随着大汉王朝的逐渐衰落,洛阳也不复往昔,先是董卓之乱,十八路诸侯共同伐董,结果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董卓被迫撤兵长安,不过临行之前,却一把火将将洛阳烧了个透彻,而长安大乱之后,曹操迎献帝入许昌,接管了洛阳与长安,之后,曹操便一直暗中修缮洛阳,直至刘协独立许昌,曹操也依旧没有放弃过洛阳,而经过这几年的修缮,洛阳虽然没能完全还原出当时的盛况,但其城墙宫殿却已经翻新,而曹操更从河北牵出八千户移居洛阳,使得洛阳更添几分繁华!

    此时,曹操却端坐在书房之内,他的住宅只是一件豪华的院子,而并非是那皇宫大殿,其实曹操倒是真希望住进那个大殿,要知道,这里才是真正帝王的象征,他曹操千方百计地修缮洛阳,现在又将根据地移到洛阳,其实很多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曹操的心意,只是不敢挑明,而曹操之所以没有住进那里,还是担心这天下的舆论,如果一旦让天下百姓对自己起了逆反心理,那么与刘协一战就难了,所以曹操强忍住那登上绝顶的欲望,还是选择了这间独院!

    此时曹操翻开一封军报,原来夏侯渊与李典的五万大军于宛城受阻,据说陈宫于洛水之畔设伏,大军尚未过河,便受到突袭,虽然损失并不惨重,但却重挫士气!而徐州战场上,夏侯淳和于禁的五万兵马却也遇到麻烦,徐州刺史萧大与关羽二人各领一路兵马埋伏在芒砀山和九里山中伏击己方,虽说夏侯淳和于禁有所防备,但是关羽骁勇,却将二人杀得截截后退,撤回山阳县,改攻小沛,而萧大与关羽也立刻挥军支援小沛,双方兵马便展开追逐!

    曹操看罢,神色不改,他早就知道这攻打宛城和徐州并不容易,不过这次却是一场持久之战,双方势力庞大,不可能因为这一两场战争的胜负就能定论结局,所以曹操并不在乎眼下的情况,他迁居洛阳,其实也是为了更好地掌控战局!而此次南下,曹操统兵二十余万,先拨十万以探战况,也是一招虚招,只是为了吸引刘协的注意力,而他的真正目的却并不在这里!

    此刻曹操眯着一双鹰目,始终在那地图之上来回兜转,他相信,以他现在的阵势,刘协必然会以为他的目标是许昌,从而多有防备,这也就必定会让他有机可趁,当然,他此刻虚晃一枪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郭嘉,如今战局已经发动,荀攸和郭嘉这两只左膀右臂必然要回到曹操身边出谋划策,更何况这个整体的计划就是郭嘉离开之前所出,所以曹操还必须多多依仗郭嘉,虽然郭嘉已经通过书信告诉他江州岌岌可危,但曹操却并不在意,他相信以郭嘉的能耐要脱离刘备离开益州并不难!所以曹操也在等,荀攸已经受他之命去部署一切,那么只要郭嘉一到,他便开始推动这个计划!可是时间推移,曹操已经等了数日,也不见郭嘉归来,他的心中竟隐隐藏着一丝不安,忽然之间,书房的门外脚步声骤然响起,曹操抬眼望去,却听一个士兵禀告道:“主公,大事不好,文丑将军受伤归来,而郭祭酒(祭酒,郭嘉的职位!)已被刘协擒住!”

第四章 玉玺出世

    许昌,刘协在经过长达近两月的长途行军之后,终于到达帝都,这一路上,他与贾诩指点江山,图画山河,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而且有一件事更令刘协意外,那就是在他的行军队伍中,他竟发现了一位故人,那就是周瑾中!

    当日,周瑾中被郭嘉捆绑下去,结果便随着郭嘉撤退,岂料刘协令黄忠父女紧紧追击,终究于一条街道内将其截住,全部抓捕下来,而周瑾中便也在其中,只不过刘协没有留意,而周瑾中也是处处避免与刘协见面,因此一直到了荆州地面以后,刘协在一次意外的情况下,竟让他看到了周瑾中这个宿敌,只不过刘协身为帝王,自然不能在士兵面前与周瑾中斤斤计较,只是装作不知,心中却想到了许昌好好收拾周瑾中一番!

    此刻终于到达许昌,黄忠立刻收拾兵马转回营寨,而刘协则吩咐贾诩先将郭嘉等人安置妥当,贾诩刚要领命而去,却听刘协忽然低声道:“那周瑾中交到刑部,让郭鼎好好招呼他一番!”

    贾诩应命而去,刘协却马不停蹄转回皇宫,同时,让荀立刻到御书房恭候,他必须从荀处得知眼下的战局,所以一边着人传令荀,一边纵马飞奔!

    御书房内,荀躬身而立,刘协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些日子的奔波倒让他确实有些累了,只听荀道:“臣恭贺圣上顺利拿下刘备!”

    刘协微微一笑,正色道:“曹操现在情况如何了?”

    荀道:“回禀圣上,曹操兵分两路,一路攻我宛城,另一路直奔小沛,我军以积极展开应对,已经小胜几场!”

    刘协点点头:“有文若镇守许昌,朕当真可以放下一百二十个心了!”

    荀见刘协赞赏,谦虚道:“还是圣上统领有方,不仅顺利拿下刘备,估计也已经解决了刘璋和张鲁这两个后顾之忧了!”

    刘协闻言,神色一挑:“还真是瞒不住你,若不稳定刘璋和张鲁,朕也不会亲自去趟益州了!”

    荀却摇头笑道:“其实臣已经收到益州的消息,刘璋已经重兵把守江州,且大有攻打德阳的架势,而张鲁也从汉中发兵德阳,双方剑拔弩张,所以臣便猜想这定是圣上的因素了!”

    “哦?”刘协眉头一皱,这一路上他只顾行军,对于益州的消息却没有太多的留意,如果按照荀所说,那法正和张松倒真是好快的速度,竟然如此迅捷的说服刘璋对德阳用兵,如此看来这两个人却是有些能力的!

    荀见刘协沉思,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圣上,如今曹操大举来犯,不知圣上可有什么打算?”

    刘协闻言,心神一正:“朕刚刚从益州回来,对于战局也不甚了解,倒是文若你一直盯着曹操的动静,依你看,曹操此次南下会将主要战场摆在何处?”

    荀闻言,眉头一皱,虽然刘协看似无心一问,但却直指此次战争的关键,要知道曹操虽然分兵两路,但这两路兵马却似乎飘忽不定,并不全力相搏,要知道曹操治兵极严,手下士兵皆都凶悍无比,荀曾是曹操麾下,对于这一点,自然毋庸置疑,所以曹操这么做却也饱含深意,只是这意在何处却又让人思量了,想到此,忙道:“兵者,诡道也!臣认为曹操此次出兵太过飘忽,让人难以度侧,不过臣可以肯定,宛城和徐州只怕并非曹操所指啊!”

    刘协点头道:“这一点朕也看得出,朕原本怀疑他的目标是许昌,可是如此浅显的计谋,曹操又怎么会用?”

    荀也微微一叹,虽然他在曹操帐下多年,但此刻却也看不透曹操的用意,更何况郭嘉、荀攸计谋高深,不禁道:“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或许曹操便是这样打算的!”

    刘协轻“嗯”了一声:“你说得对,既然咱们猜不透,不若以静制动!”他说罢,不禁问道:“对了,杨德祖去了范阳,可有什么消息?”

    荀闻言,忙道:“月余前,杨德祖曾给臣修书一封,说是范阳紧缺粮草,让臣给范阳送去了十万担粮食,并且按照他信中之言,现在袁熙和袁尚已经罢手,只要粮草到达范阳,他二人便会与我军通力协作!”

    刘协点了点头:“只要袁熙和袁尚能与我军联手,在曹操后方制造混乱,我军便有了七分胜算!”

    荀也点头称是,忽然间又忆起一事,忙道:“圣上,数日之前,关将军曾派人回到许昌打探江州的消息!”

    刘协一惊,若是关羽得知刘备、张飞已死,只怕心乱如麻,而如今他正率军在徐州作战,此刻可是万万出不得乱子的,于是忙问道:“你如何说?”

    荀道:“我只说还暂时没有江州的消息,要等圣上还朝才能知晓!”

    刘协舒了口气:“此事只怕咱们还不能让关将军知晓,咱们先瞒他一阵,等这一战过去再说不迟!”

    荀闻言神色黯然:“怕只怕咱们不说自会有人去说!”

    刘协心神一凛,若是曹操有意将江州的消息透漏给关羽,那却是个大问题了,不过这别人的嘴,他也无法堵住,只叹道:“你说得不错,眼下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二人商讨之时,李晨匆匆来报:“启禀圣上,刑部尚书,郭鼎郭大人求见!”

    “郭鼎?”刘协一愣,这自己刚刚回宫,也没通知郭鼎见驾,他为何会来?想到此,猛然醒悟,自己不是让贾诩派人将周瑾中送至刑部大牢吗?如此说来是周瑾中有事了?想到此,忙对李晨道:“让他进来!”

    李晨应命而出,不多时,只见郭鼎踏步而来,只见此时的郭鼎与当初许昌的廷尉已经截然不同,原本肥胖的身子却荡然无存,郭鼎整整瘦了一圈,自从刘协任命他为刑部尚书之后,郭鼎便应命掌管各处的案情,刘协要求极严,虽不敢说天下无冤案,但却每件案子都必须办得清清楚楚,而且不定期地会令三省官员调查案宗,所以郭鼎不敢大意,这几年来将大大小小的案子办得紧紧有条,虽说有些疲累,但却将郭鼎积累数年的大汉律例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也觉得充实很多,过去那懒散的毛病早已改掉!

    郭鼎进了御书房,见到刘协急忙参拜,行过君臣之礼后,刘协不禁问道:“郭卿家,你来此间,可是有什么要事!”

    郭鼎额上汗珠淋漓,可见他这是一路飞跑过来,听得刘协问话,急忙喘了口气:“臣有要事禀报圣上!”

    刘协见郭鼎如此焦急,也不觉得胸口一提:“快说,什么事?”

    郭鼎一边喘息一边伸手去解腰间的一根带子,刘协这才发现,郭鼎的腰间竟挂着一个黑色的包裹,此刻只见那郭鼎将包裹小心翼翼地放至地上,然后轻轻解开,只见那黑布散开之后,一方晶莹剔透的淡绿色美玉豁然呈现出来,只见那方美玉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浑身上下,光辉四射!

    刘协见到此物,豁然起身,虽然他不曾见过这个东西,但是他却知道,这绝非是寻常之物,忙道:“呈上来给朕看看!”

    郭鼎应命,将那美玉小心翼翼地摆放于刘协的御案之前,而此刻的荀也是神色一动,双目死死地盯住预案!

    刘协伸手握住,将那美玉翻开,却见八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刘协轻轻念出,但脸色却骤然变换,纵使刘协没有见过此物,但他却也已经知道此物的来历,这正是自始皇帝手中所铸的传国玉玺,而这个八个字却是那李斯所书,刘协心中陡然一转,自从董卓进京,十八路诸侯共讨之以后,这枚传国玉玺便丢了,据说当时是被孙坚所盗,而后来孙坚战死,孙策为替父报仇,以传国玉玺换来袁术的支持,从而建立江东政权,这按理说玉玺是在袁术的手上,可是当张飞攻破汝南,袁术身死之后,也没有这玉玺的踪迹,此刻却突然冒出来,刘协心中有些恍然:“你这玉玺从何处而来?”

    郭鼎道:“贾大人派人将周瑾中送入刑部大牢,这是从周瑾中身上搜到的!”

    刘协双眼微眯:“果然是他!”

第五章 仇人见面

    传国玉玺的出世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可以看作是一种预兆,而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刘协寻回传国玉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是天意,是曹刘之战最终结果的预示,只要将这个消息昭告天下,那么对于抓住人心自然事半功倍,所以刘协立刻让荀将告示宣于天下,并决定次日开举大典,祭祀天地!

    荀领旨而去,刘协吩咐宋九去给传国玉玺订做一个盒子,然后才舒出一口长气,问郭鼎道:“周瑾中现在可在刑部大牢?”

    郭鼎点了点头:“臣不敢有丝毫大意,所以派重兵把守牢房,听候圣上吩咐!”他说罢望向刘协,当初曹操迁都许昌之时,刘协便与周家结下恩怨,所以两人算得上是故敌,而当时也真是因为此事,郭鼎才选择依附刘协,也才有如今的刑部尚书这样的地位!

    刘协闻言,心中一动:“如此,朕倒要去你刑部走一趟了!”

    刑部大牢之内,周瑾中衣衫整洁,虽然贾诩曾将刘协的意思明确地转告给郭鼎,可却因为传国玉玺的出现,郭鼎不敢妄动,只吩咐狱卒将周瑾中关进牢房!

    此时,周瑾中背靠着墙壁,却陷入沉思之中,此次被刘协拿住,只怕已是凶多吉少,当初他投靠袁术,献出家财助袁术称帝,可以说在政治上,他便与刘协对立,而后下邳城外,他率兵追杀刘协与貂蝉,虽然不果,但这仇怨却也早已结下,再后来她建议袁术趁刘协攻打荆州之时,突袭许昌,结果累得吕琦玲身死,袁术败亡,他只能带走袁术的玉玺遁入山林,后来辗转投奔曹操,却不被曹操重视,但最终他扭准机会,策反刘备,可好景却并不长久,可以说自从离开许昌之后,周瑾中便处处与刘协作对,两人的新仇旧恨不断更迭,所以此次被刘协拿下,周瑾中便知道,这一回,决然没有生理了!

    就在周瑾中胡思乱想之际,牢门外一个白色的身影轻盈而来,他抬头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锦袍,分外俊朗,尤其是那双眸子,清亮得让人惊讶,周瑾中微微一愣:“是你?”

    来人正是刘协,只见郭鼎跟在其后,刘协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郭鼎会意,领着一众狱卒转身下去,刘协将周瑾中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虽然在行军途中他已经发现了周瑾中,但为顾及影响,也不曾多加留意,此刻细细打量一番,却见周瑾中的身形比之当年更加魁梧,只是那对眼睛依旧阴森的骇人,仿佛一条蜷成八卦的毒蛇,准备择人而噬!

    刘协见状,沉声道:“周瑾中,咱们又见面了!”

    周瑾中不答,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将双目微微瞌上,摆出一副完全无视刘协的架势!

    刘协却不恼,微微笑道:“这样的场景你还熟悉吧?”他说罢,环顾四周,叹道:“可惜此处已非当日的廷尉衙门,而是刑部大牢!”他说到此,话锋一转:“不过情形却没有变,你仍然在牢内,而朕依旧在这牢门外看着你!”

    周瑾中眉头一皱,若非刘协当日助柳源与周家为难,他周家也不会如此迅速的败亡,他周瑾中也就不会流落各处,饱受白眼,不过,这却也教会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不择手段,他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还不都是这刘协一手逼出来的吗?想到此,不禁哈哈大笑!

    刘协见状,微微一愣:“你笑什么?”

    周瑾中阴声道:“我笑当日在下邳城外没有追击到底,将你一刀杀了!”他说罢,睁开眼睛:“我笑那吕琦玲明明是你的女人,但却在我的身下娇啼婉转,浪荡迎合!”

    刘协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周瑾中却突然闭口不语,他知道此番落入刘协之手,难逃一死,所以此刻有意激怒刘协,好来个痛快的死法,可刘协又岂是笨人,当初吕琦玲嫁给袁术,这周瑾中也只不过是一介谋士,他又哪里来的那个胆子,当下沉声道:“周瑾中,许昌之后,你便处处与朕作对,岂不知天意难违,你今日还不是落在朕的手里?”

    “哼!”周瑾中神色一冷:“你让我周家家破人亡你怎么不说?”

    刘协轻嗤了一声:“周家家破人亡与朕有何干?若不是你,周瑾平会死吗?若不是你,周天海也没那么早断气吧?”他说罢,眼中精芒爆涨:“说到底,周家是毁在你的手上!”

    说起往事,周瑾中忽然浑身一颤,脑海中所浮现的竟是周天海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这些年,他虽然不择手段,凶恶至极,可是又有谁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的脑海中抹之不去的都是周天海临死前的模样,所以周瑾中害怕黑夜,也因此,他每一夜都会找女人相陪,可这些女人多半在他半夜惊醒之时被他沦虐至死,而这些冤魂也都夜夜缠绕着周瑾中,此刻刘协触及周瑾中的内心深处,只见周瑾中忽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刘协不明状况:“你鬼叫什么?”

    周瑾中乍然听见“鬼”字,扯着嗓子叫道:“不是我杀了你们,不是我杀了你们!”他说罢,指着刘协:“是他,是他害了你们,是他!”

    刘协莫名其妙:“周瑾中,你少给我装疯卖傻!”

    周瑾中却恍若未闻,双目顿时呆滞,而那眼神中的凶狠未去,更加让人觉得恐惧,这不禁让刘协想到当初在廷尉牢房内周瑾中残酷的撕杀那只老鼠的场景,不禁心头一触,只见周瑾中又开始癫狂起来,在牢房内四处奔走,时而以头抢地,时而鬼哭狼嚎,样子十分骇人!

    郭鼎和一众狱卒闻讯急忙冲进来,见到此种状况,俱都面露讶色,郭鼎看了半响,不禁小心翼翼地道:“圣上,这个人怕是疯了!”

    “疯了?”刘协眉头一皱,却见周瑾中正用那呆滞的目光望着自己,刘协心中微动:“你们先下去吧!”

    郭鼎一愣:“圣上,这!”他微微犹豫,让当今天子与一个疯了的囚犯单独呆在一起,这似乎总有些不妥,不过但看刘协的神色,郭鼎也知道那是不容违殴的,因此,再次率领一众狱卒转身离开!

    刘协便默默地站在牢门之外,看着周瑾中在牢内折腾,而周瑾中却似乎浑然不觉,依旧疯疯癫癫,额头撞在地面上,渐渐地挂出血来,而手脚也因为与墙壁的接触,青紫不一!然而这些痛楚却似乎也换不回周瑾中的神智!

    良久,刘协直到眼睛看得发酸了,这才缓缓道:“周瑾中,你知道你为何会败给朕吗?”

    此刻牢房之内只有他二人,刘协的声音更显得清亮万分,然而周瑾中却是毫无反应,刘协嗤嗤一笑:“朕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不是刘协,我来自一千七百年后的后世!”

    牢房内,周瑾中忽然驻足,此刻他已是满脸鲜血,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子怪异,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刘协,而是一个异类,周瑾中喃喃道:“是你疯了吧!”

    刘协哈哈大笑:“你不是喜欢装疯的吗?”他说罢,面露得色:“可惜你瞒不住朕!”

    周瑾中脸色陡变:“所以你就故意站在外面看着!”

    刘协撮了撮手:“若不这样做,你岂会继续装下去,你不装下去!”他说罢,指了指周瑾中满身的血污:“若你不装下去,朕又岂能看到如此精湛的演技呢?”

    周瑾中脸色铁青,其实从刘协问他如何会败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刘协看出自己是在假装,要知道,在没有任何生路的情况下,或许装疯卖傻倒能赚回一条性命,因此周瑾中才行下策,希望能装疯骗过刘协,可惜却被刘协一眼识破,所以当刘协说他来自一千七百年后的时候,周瑾中便知道刘协完全是在玩他,所以当即停了下来!

    此刻周瑾中的双眼之内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刘协见状,却不在搭理他,转身朝外走去,周瑾中忽然仰天长啸,啸声撕心裂肺,少顷,啸声低落,却听外面刘协高声道:“明日午时,五马分尸!”

第六章 美人如玉(一)

    刘协喜获传国玉玺,又手刃周瑾中这个宿敌,因此心情格外畅快!出了刑部牢房,便直奔许昌大街而去,几名侍卫紧紧跟随,一行人转过两个弯,便到了许昌主街道!

    此刻,正值午后,街道上行人稀疏,只有几间酒楼和茶馆前人流攒动,显得极为热闹!

    刘协与一众侍卫信步而行,只不一会的功夫便到了开源酒楼的门前,只见酒楼门前客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凡,却也不负这许昌第一酒楼的名号!

    刘协长舒了一口气,这几年来,他东征西伐,从小小的一个许昌发展成为如今天下的第一大势力,这其间所耗的心血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因此,他很久没有再逛过街,再下过馆子,想到此,刘协心中一动,就要踏入开源酒楼!

    可就在这时候,一条倩影从刘协身侧一闪而过,刘协只觉得一股淡然的幽香飘然而至,不由得心神一怔,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又是两道身影从身边擦过!

    “表妹,表妹!”刘协微微皱眉,却见两个少年跟着那条倩影飞奔而出,刘协一愣:“柳庭?柳杰?”

    那两名少年听得自己的名字,忽然止住步伐,却见刘协长身而立,顿时大惊失色:“圣上!”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这柳庭和刘杰正是柳源的两个儿子,也正在演武堂就学,而刘协身为演武堂的名誉校长,又与柳家渊源颇深,因此这两个小子倒是认识这位当今的圣上!

    刘协见他二人就要行礼,忙摆了摆手:“此处可是大街,无需多礼!”他说罢,望了二人一眼:“你爹可在酒楼内?”

    柳庭点了点头:“我爹和姑父都在酒楼之内!”他说罢,远远望见那条倩影越走越远,忙对刘杰道:“还不快追?”

    刘协微微奇怪,不过出于好意,立刻吩咐身侧的两名侍卫追了过去,只不一会的功夫,便见那两名侍卫带回一个女子,刘协错愕万分,只见这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生得分外动人,尤其是那双眸子,恍若秋水,明亮闪烁!此时,暖出已至,那少女一身水绿色的长裙配上一件十分简单的短襟小衣,虽然不显娇媚,但那一颦一顾之间,俱都透着十分的灵气!

    “是你?”刘协心中微微一暖,这名少女不是别人,却正是当日刘协出使江东之时,在许昌城外所遇到的那个甄逸的女儿,当然,刘协却心知肚明,这个女子正是甄宓!他想到此,顿时恍然大悟,这甄逸既然是柳源的姐夫,那么也就是柳杰和柳庭这两个小子的姑父,而甄宓就是他们的表妹了,想起当初自己见到甄宓之时,心生爱慕,刘协忽然微微一笑,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吗?不但得到玉玺,灭了周瑾中,还让他得见佳人!上天既然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又岂会错过?

    甄宓也是一愣,但她随即想起当初在许昌城外那位出口成章的少年将军,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刘协见状,不由得爽朗笑道:“小姐还认得在下吗?”

    甄宓闻言,脸儿一红,她如何不记得呢?“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u兮若流风之回雪。”这样美丽的词句,但凡听过一次,便终身难忘了!想到此,微微点了点头:“小女子见过将军!”她言语温婉,透人心脾,刘协竟一时痴了!

    柳庭、刘杰却不曾想自己的表妹竟与这当今天子相识,心中颇为惊讶,不过又听甄宓直呼刘协将军,便也猜到其中缘故,两人素来知道刘协喜欢微服出访,当下也不道破!却听刘协道:“对了,柳源就在楼上吧?”他说到此,微微叹道:“倒是好久没见过他了!”

    柳庭、柳杰闻言立刻让出一条道来:“家父就在楼上,圣!”柳庭说了一半,忽然望了一眼甄宓:“刘将军请!”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这两个小子倒是精乖精乖的,当下往楼内而去,而此时,一名华服公子正好从门内出来,柳杰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宋兄,宋兄!”

    那姓宋的公子望了甄宓一眼,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刘协有些莫名其妙,转身看了一眼甄宓,只见她脸儿发红,眼神之中透着一丝怯意,竟不由得一阵怜惜,忙叫来柳庭,细问其中缘由!

    开源酒楼二层的一间雅室中,柳源靠在当中的一张椅子上,神色有些无奈,而在他的左侧,一名蓄着山羊胡须的老者脸色铁青,两人蓦然良久,忽听那老者怒道:“这个丫头,当真非气死我不可!回去回去定然好好收拾她!”

    柳源闻言,忙宽慰道:“姐夫,你消消气,宓儿年纪还小,这婚事倒也不用急于一时,况且许都人才济济,这少年才俊更是不计其实,刚刚这位宋公子也未必就是最好,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争取给宓儿找一个最好的婆家!”柳源说到此处,惨然一笑,自从河北大乱,他的姐夫甄逸带着一家老小来投奔他开始,他便没有消停过!柳源并不是一个一有钱就目中无人的势力小人,他对甄逸颇为尊敬,而且甄逸的妻子柳氏,也就是柳源的大姐幼时对柳源颇好,也因此姐弟两人的关系也十分不一般,所以,甄逸一家搬迁而来,柳源十分开心,立刻在城中的豪华地段买了一座豪宅送给甄逸,其后更出资让甄逸从商,以养家糊口,可奈何这甄逸到了许昌之后,竟开始琢磨女儿的婚事,于是便让柳氏去寻柳源,希望柳源能够给女儿找一个不错的婆家,当然这个不错,并非只是一般的家底殷实,试想,柳源如今可是许昌首富,又跟当今圣上渊源颇深,因此,这个说亲,自然不是巨富商贾,就是达官显贵了!

    起初,柳源也十分乐意做这个红娘,从中拉线,毕竟甄宓也是他的外甥女,能够给她找到一门好的婚事自然也是不错,可事情并非如柳源想的那般简单,甄宓对于婚事却是十分抵触,不但屡次逃避相亲,更在相亲习上,耍些无礼的伎俩,经过几次之后,柳源便想将这件事放一放,毕竟这甄宓不肯答应,也是没有奈何的事,可是甄逸却不肯放弃,屡次要柳氏去催促柳源,柳源没办法,于是便联络了许昌四大家族中的宋家公子,据说这宋家公子不仅人长得俊秀,更通诗文,加上家财万贯,所以甄逸一下便点了头,其后,又怕甄宓不肯相亲,因此只能借柳庭和柳杰两个表兄的名头在开源酒楼宴请,而当甄宓前来赴宴,得知真相之后,竟急得将酒杯摔碎,夺门而去!这也就是刘协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其后,那宋公子自持身份,觉得甄宓对他如此无礼,当下甩袖而去,这相亲之事便算彻底黄了!

    甄逸听得柳源之言,脸色一苦:“你说说,这丫头自从来了许昌,怎么就像转了性子似的,专跟我作对!”他说罢,叹道:“如今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许昌富豪,哎!看来宓儿这婚事,以后可就难了!”

    柳源听到此,不禁疑惑道:“姐夫,你有没有问问宓儿她到底为何不嫁?”

    甄逸道:“问了,问了不下千遍,可她楞是一个字不说!”

    柳源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想起姐姐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禁暖声道:“姐夫也不用担忧,宓儿的婚事我会放在心上,只要一有合适的对象,一定会知会你的!”

    甄逸苦苦一笑,有了柳源这句话,多少能够让他舒心一些,当下道:“这个我也知道,就是太麻烦你了!”

    柳源心中暗叹,但嘴上却道:“你我是一家人,又怎么说得上麻烦?”他说罢,端起一杯茶递给甄逸!就在这时,雅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柳庭大踏步进来!

    柳源眉头一皱:“一点规矩都没有,进来怎么也不先敲门?”他说罢,看来柳庭一眼:“你表妹呢?”

    柳庭被柳源当着姑父的面一叱,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但转念间却又笑道:“爹,你看谁来了!”

第七章 美人如玉(二)

    厢房的大门被柳庭完全打开,只见门外,刘协长身而立,刘杰与甄宓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侧,而数名侍卫则被柳庭安排在另一间厢房之内,并且备好了上等的酒菜,要知道,这开源酒楼的东主就是柳源,刘协自从独立许昌之后,便从开源酒楼的股东之中撤出,倒不是他不愿意拿这份现成钱,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占着柳源这位为他独立许昌,出资出力的心腹之人,所以眼下,开源酒楼的所有股权已经全部归还柳源,只是在每年的年底之时,柳源会进贡一些稀罕物事给刘协,而且刘协还时常利用柳源的商队进行军用物资的运输,所以,柳庭身为柳源的长子,自然可以随意分配开源酒楼的包厢,也可以下令免费招待,当然,即使刘协现在还拥有开源酒楼的股份,他也不会管这些!

    柳源乍见刘协,顿时惊喜莫名:“圣!”他话未出口,却听柳庭忙抢道:“刘将军,快进来!”

    柳源恍然大悟,刘协素来不喜欢张扬,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虽说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夫,但刘协却并不熟悉,自己这个儿子倒是机灵,于是忙让出一张椅子:“刘将军,快快请进!”他说罢,亲自倒上一杯香茗,推到茶几上!

    刘协眼含笑意:“柳大哥客气了!”他说罢,细细打量了一眼柳源,不禁宛然道:“数月不见,柳大哥倒是清简了许多!”

    柳源摆了摆手:“还不都是忙着跑生意!”他说到此,目光之中饱含感激,要知道,他柳源当初只身闯荡许昌,面对四大家族的攻击,若非刘协出手相助,他柳源又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想到此,不禁长舒出一口气,又指着柳庭、柳杰道:“不过这些日子,只要这两个小子有空,我便让他们照看点生意,自己偷偷闲!”

    刘协微微一笑,两人正自寒暄,一旁的甄逸却死死地盯住刘协身后的甄宓,心中却想着回去怎么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儿,当然,这事也得软硬兼施,他得与自己的妻子好好沟通一下,他必须要在柳源给他联系到下一门亲事之前,改变甄宓的思想!不过,今天这个事又确实让他恼怒万分,但眼下因为有客人在场,不能发作,甄逸的脸涨得通红!

    甄逸只顾着生女儿的气,对于眼前的这位少年却未多加留意,更何况以柳源现在的身份,也没几个人需要他去巴结的,所以只是朝刘协微微拱了拱手!

    刘协斜眼一瞥,目光却落在甄逸的脸上,柳源见状,急忙拉了一下甄逸的袖子,介绍道:“刘将军,这位是我的姐夫,河北人氏甄逸!”

    甄逸被柳源一拉,这才恍过神来,望向刘协,但只一眼,他便忍不住轻“咦”了一声,这个少年好生面善,只不过他一时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

    刘协见状,戏虐道:“怎么?甄先生却不认得在下了?”

    柳源闻言微微一呆,却见甄逸顿时大悟:“你是许昌城外!”他说到此,目光却一黯,脸上明显露出不快之色,当日,刘协率领八百骑从以使团的名义前往江东,便在这许昌城外见过搬迁而来的甄逸,而当时刘协更是恐吓甄逸,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女儿,虽然没有骚扰他们,但这却让甄逸心中结下了一个疙瘩,也因此对刘协的态度却冷了下来!

    柳源是个明白人,但看此间状况,这刘协不但与他姐夫相识,恐怕这其中还颇有误会,想到此,忙打了个哈哈,对刘协道:“刘将军,你有所不知,我这姐夫还在为我那外甥女的婚事烦恼,所以心情还请您多多谅解!”

    刘协闻言微微一笑,这柳源看似是在为甄逸的无礼道歉,实则确是希望若甄逸与刘协之间有什么过节,看在他的面子上,刘协不要迁怒于甄逸!

    刘协又岂会听不明白柳源话中的意思,当下笑道:“我与甄先生之间只是有个误会,并不打紧!”

    柳源心中一喜,这刘协虽然贵为天子,但对他却可以算得上厚爱了!

    甄逸不明所以,却不领情,若非柳源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只怕还要恶语相向呢!

    柳源引刘协入座,柳庭、柳杰也拉开一张椅子给甄宓,甄逸则大大咧咧地往下一坐,刘协端起柳源给他的倒的香茗,掀开盖子,却不品尝,只是撇着眼睛望向甄宓,要知道,此刻甄宓正坐在她的斜侧边,只露出一个侧面,不过,只是那柳鬓云髻,也让刘协心动不已!

    甄宓恍然有悟,微微转过头来,却见刘协眼含笑意正打量着她,不禁脸儿一红,急忙掉过头去!

    甄逸看在眼里,不由得满目怒火,他是一介儒生,对于这领兵打仗的粗人自是不屑一顾,他给女儿联系婚事,却从未打听过许昌一些将领的子嗣,就可以看出,他对武夫是有一定的偏见的!不过只转念之间,甄逸却记起当日刘协所念的《洛神赋》前半篇,心中竟猛然一动,虽说柳源待人温和,但以他许昌首富、大汉布衣候的身份来说,他却还从未见柳源对谁如此恭敬的,想到此,心中一阵迷糊,似乎眼前的这个少年将军也并非一般人呢!

    此时,柳源也安然坐下:“刘将军,近来一切可好?”

    刘协点了点头:“还不错!”他说罢,又道:“所以便带着几个侍从出来走走,不过,却撞见柳庭和柳杰了!”他说到此,望向甄逸:“听说甄先生正给女儿逼婚呢?”

    “你说什么?”甄逸腾地一下站起:“我的家事,何须旁人来多嘴!”

    柳源见状,急忙拦住甄逸,狠狠瞪了一眼柳庭和柳杰,意思是怪他们太多嘴了!

    刘协却并不着恼,哈哈一笑:“甄先生不必动气,在下只是开个玩笑!”

    甄逸重重地“哼”了一声,却见柳源望向甄宓,只见甄宓脸儿通红,微微低着头,模样儿甚是可人,柳源心中忽然一动,莫非他一念至此,目露询问:“刘将军便是为这事而来?”

    刘协晒然一笑,忽然狡黠道:“只是顺道过来看看,顺便见一见柳大哥!”

    柳源闻言却是一呆,看这架势刘协却是为甄宓而来了?他心中微微感叹,自己这个外甥女长得跟个天仙一般,只怕任谁看上一眼,也会情不自禁的,只是他却又有些不敢妄下定论,忙望向刘协,却听刘协又道:“若是这甄小姐相中了什么如意郎君,柳大哥必须通知我一声啊!”

    “啊?”柳源脸色一变,他也是聪明之人,否则他也不会有能力拥有如今的地位和财富,刘协的话他十分明白,当然,不清楚刘协身份的甄逸却是糊涂的,刘协身为一国之君,这一言既出,自然便是圣旨,那么他就是在给柳源下令,如果一旦甄逸又给甄宓寻了婚事,却一定要告诉刘协,这说明了什么?难道还不能说明刘协是对甄宓有意吗?他心中想着,嘴上忙道:“一定,一定!”

    刘协微微一笑:“如此,我便不打搅柳大哥了!”说罢,起身便走,柳源急忙相送,却见刘协临走之际又深深望了一眼甄宓,柳源心领神会!

    柳源吩咐柳庭、柳杰和甄宓将刘协送出开源酒楼,厢房之内却只剩下柳源和甄逸,只见甄逸目光冷淡,自言自语道:“什么玩意,我女儿相亲关他个什么事!”

    柳源却微笑不语,如果刘协当真相中甄宓,那么他柳家在许昌的地位则更加巩固,这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他那外甥女性子极为刚烈,他若想促成此事,却也得慢慢计算了,他原本还对甄逸的请求感到无奈和烦躁,可此刻却又主动为甄宓的婚事操起心来了!

    良久,甄逸忽然问道:“对了,刚刚那人是何人物?”

    柳源眉头一皱:“一个很有权势的少年郎!”

    “哦!”甄逸点了点头,他心中却思量开了,眼下许昌的富商巨贾都被他得罪了个遍,想来也无人会与他结亲,他想到此忽然一凛,既然如此,自己便只能在这些许昌的高官将领中寻觅了!沉默良久,他忽然试探性地问道:“柳源,你说宓儿若是嫁给刚刚这个少年,好吗?”

    柳源忽然一笑:“好!绝对好!”

第八章 执拗郭嘉

    转眼间半月过去,这半个月里刘协便呆在许昌办些琐事,同时陪伴伏皇后、董玲和孙尚香以及两个已经近两岁的孩子,孙尚香虽然尚且年轻,但对于这两个孩子却是分外疼爱,可谓呵护备至,有时甚至超过了两个孩子的生母,伏皇后和董玲,刘协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因此,他去孙尚香的寝宫的次数顿时频繁了起来,也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造人计划却是不能耽误的!而就在几天之前,孙尚香突然觉得浑身不适,恶心干呕,刘协顿时心中一动,传唤御医吉平前来诊治,而吉平只一号脉,便立刻恭喜刘协说是香妃有喜,两人着实欢喜了一阵,然后便将消息传给董玲和伏皇后,二女得到消息,立刻风一般赶至仪香宫,传授孙尚香养胎之道,却将刘协冷落一旁,刘协无奈,只能转回御书房,待到晚饭之后,这才重新回到仪香宫,但是此刻的仪香宫却大门紧闭,侍女传出一张孙尚香写下的字条递给刘协,大体意思却是说着怀孕期间,不能履行房事,她孙尚香从今日起便要一心一意地养胎了,刘协苦苦一笑,转身却去了董玲的住处!

    建安七年的三月,宛城与徐州的战役已经拖了近半年的时间,但奇怪的是,曹操并不全力以赴,只是纠缠不休,偶尔玩点突袭小胜几场,但这种战争的规模都极小,双方参与的将士竟都不足三千之众,也因此,刘协断定曹操是在等待机会,因此下令宛城、荆州、徐州以及汝南、许昌、江东之间的斥候队伍连成一片,相互传递信息,只要发现曹操一有异动,立刻全军警备!然而,即使是这样,刘协依旧心事重重,曹操的目的越不明确,就让他越觉得诡异,难以安神!

    而与此同时,荀为了弄清曹操的真正目的,只身前往关押郭嘉的住处,而刘协因为知道郭嘉身体虚弱,英年早逝,所以也并没有将他押在大牢之中,而是选了一处极僻静之地,命士兵看守,并且交代神医华佗给郭嘉调理身体!

    此时关押郭嘉的小屋之内,华佗正坐在院中给郭嘉把脉,少顷,华佗收回左手,叹道:“先生脾胃虚弱,必得多加调理!”他说罢,目露正色:“以先生的状况却必须得戒酒了!”

    郭嘉却神态自若,仿佛并非是阶下之囚,脸色比之江州之时却也明显好了许多,这些日子,刘协命华佗给郭嘉调理身体,因此,他所有的饭食也都是华佗所配,像脾胃虚弱这种慢性病,要想药到病除绝无可能,还是得慢慢养着,尤其重要的便是食疗!郭嘉闻言,苦苦一笑:“华大夫多虑了!”他说罢,看了看四周的高墙:“郭某已是阶下之囚,又哪里能喝得到酒呢?”

    华佗却脸色一沉:“先生不用瞒我,你喝不喝酒华佗一眼便能看出!”

    郭嘉白脸一红,呐呐不语,却听华佗道:“先生的病已经十分严重,非药石所能治,若不精心调理!”他说到此,眉头略皱:“恕华佗之言,先生的时间却是不多了!”

    郭嘉闻言,脸色顿又恢复白色,却见华佗微微谈起,背起药箱起身而去!

    门口处,华佗刚刚出来,却迎面撞上了荀,只见华佗微微拱手:“荀大人!”

    荀回了一礼:“华大夫!”他说罢,不禁问道:“奉孝的身体无碍吧?”

    荀与郭嘉共事多年,也是生平知己,对于郭嘉体弱之事他也十分清楚,不过他相信郭嘉如此年轻,就是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也应是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刘协着华佗为郭嘉整治,荀虽然心中宽慰,但仍然觉得刘协是有些小题大作了,而他今天刚好看到华佗,也就是顺口一问!

    岂料华佗却是微微摇头,荀一惊:“难道奉孝的身体有什么大病吗?”

    华佗忽然抬头目视荀,缓缓道:“若荀大人真是为了郭先生好,以后还是莫要给他送酒吧!”说罢,也不理会荀,扬长而去!

    荀却是脸色微红,他素来知道郭嘉好酒,若刘协长期将郭嘉囚禁于此,岂非要将郭嘉逼疯?因此,他每隔几天便派人捎来一些好酒让守门的侍卫转送给郭嘉,当然,郭嘉对于这酒也是心中有数,许昌城内还会有谁对他如此了解呢?

    荀见华佗面色凝重,心中不禁一沉,他对华佗的医术还是十分敬佩的,想到此,不禁重重一叹,独自进入小院!

    郭嘉身性洒脱不羁,虽然华佗已经指出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依旧是我行我素,见华佗一走,忙从屋内找出一壶酒来,虽说这荀隔三岔五地便会差人送酒,但是郭嘉还是不得不节约一些,计划着饮用呢!

    忽然间,大门一响,郭嘉吓得一惊,只以为华佗去而复返,急忙就要藏起酒壶,却见荀大步而来,他这才放下心来,大大咧咧倒满一杯,悠然道:“多年不见,今日终究肯来看我了?”他说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不过若没带来几坛好酒,我可是会下逐客令的哦!”

    荀见郭嘉虽然身被囚禁,但其性子不改,依旧风趣幽默,不禁淡淡一笑:“今个儿,却是真没带酒过来!”

    郭嘉闻言,微微沉吟:“没有酒?”他说罢,看了荀一眼:“你不会是做那皇帝的说客来的吧?”

    荀却恍若未闻:“我刚刚在门外撞见华大夫了!”他说罢,看了一眼郭嘉面前的酒壶:“华大夫可交代你不能喝酒的啊!”

    郭嘉白了荀一眼:“连你也如此说吗?”他说罢,又为自己倒满一杯:“我这人你还不了解,这一天没有一壶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说起来,我倒是得谢谢你,还这么惦记着我,知道我就好这一口!”

    荀无奈地摇摇头:“从今日往后,我就不再给你送酒了!”郭嘉一惊:“你说什么?”想起没有酒的日子,他确实一阵后怕!

    荀却郑重道:“你的身子素来虚弱,华大夫天下名医,他说的话固然不假,你还是听他一句吧!”

    郭嘉闻言,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荀:“我敢断定,你今日来,一定是为那皇帝而来!”

    荀老脸一红,他今日来的目的却是是想知道曹操的真实用意,他相信如此奇诡的兵法必然是郭嘉在去江州之前便已经布下,所以郭嘉自然是知道这个计划的,甚至这个计划就是出自郭嘉之手呢?

    郭嘉见荀不语,心中了然:“你还是走吧!想从我这里套出主公的布局,只怕是妄想咯!”他说罢,又将杯中之酒饮尽!

    荀见郭嘉竟一语道破自己此来的目的,心中暗暗佩服,如果这奉孝能为刘协所用,又何愁破不了曹操呢?当下索性也不再掩饰:“奉孝,当今天下本就是汉之江山,曹操一心窃国,其心可诛,你我都是汉朝百姓,当为大汉做出一番贡献才是啊!”

    郭嘉却嗤嗤一笑:“汉之江山?这大汉朝不也是夺了大秦的天下吗?新旧交替本就是自然之道!”他说罢,望向荀:“试问恒灵二帝所作所为,也配称得上是这江山之主吗?”

    荀忙道:“可是当今圣上不同啊!”

    “我知道他不同!”郭嘉微微一笑:“他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你也不是不了解我郭奉孝,我从来没有将什么君臣之纲放在眼里,我只不过是随性而为,既然当初便选中了主公,我郭嘉自然不会一心二意!”他明里为自己辩说,实则却是将目标直指荀,荀不就是改投的刘协吗?

    荀脸色顿时黯然,其实郭嘉的性子他不是不明白,今日之所以前来,也不过只抱着一丝渺小的希望,眼见郭嘉回答的如此决绝,荀不由得重重一叹:“既然你不肯说,我也没有奈何,那就就在这里好好将养身体,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他说罢,举步便走!行了几步,却有忽然回头道:“这些日子,我不会再送酒来,你还是听听华大夫的话吧!”

    郭嘉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等荀出门,竟转身进了小屋!

第九章 杨修的捷报

    次日,一匹骏马卷起一溜烟尘冲入许昌城中,惊得街道两侧的行人纷纷闪避,只见马上之上一身盔甲,风尘仆仆,在进入人群密集的主街道后,立刻高声呼喊:“加急密报,加急密报!”同时,马鞭在空中挽出一朵鞭花,在空中乍响,人群如潮水一般闪开,只见那马匹速度更快,直奔向皇宫大院!

    御书房内,刘协微靠在椅子上,而在御案前一张巨大的沙盘正卧在地板之上,贾诩和荀两人正仔细打量着沙盘的每一个角落,良久,两人忽视一眼,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刘协见状,问道:“怎么,还是没有结论吗?”

    贾诩和荀微微摇头,只听贾诩道:“徐州和宛城应该不是曹操的目的,可是,除了这两处之外,江东、荆州也有可能是曹操攻击的目标,曹操如今如此的飘忽不定,便是想扰乱我们的视线,所以我方绝不能有任何大意!”贾诩说到此,神思一动:“其实臣更偏向于曹操会以江东为战略主场!”

    “江东?”刘协眉头一皱:“何以见得?”

    贾诩道:“曹操所率之众都是北方将士,不习水战,所以他若贸贸然出兵,以我荆州强悍水师必然能够将其一举击溃,曹操也是明白之人,他绝对不会冒这个险!而相反的,江东之地,我军与曹操各分一半,曹操若从江东出兵必然会以江都、吴郡之兵围困我建邺城,况且,江东也是新定,人心未稳,对于曹操来说,将主战场放在江东,他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刘协眉头一皱,他倒是记得曹操拿下官渡之战后,经过数年的修整之后,便将目标指向荆州,不过那是因为刘表胸无大志,况且又病魔缠身,结果一死之后,蔡瑁、张允立刻排挤刘琦,内部矛盾急剧升级,曹操也就是趁着这个时机一举拿下荆州,可是现在情况却又不同了,刘协拿下荆州之后,整治水军、陆军,而且以刘协现在的实力也完全能与曹操抗衡,所以曹操还会不会先打荆州的主意,他却是拿不定主意了!见贾诩判断出江东,不禁双眼一眯:“江东?”

    贾诩其实也没有把握,当下道:“臣也只是猜测!”他说罢,望向荀!

    刘协也几乎同一时间望向荀,淡然道:“听说你昨天去看郭奉孝了!”

    荀点点头,刘协顿时肃然起来:“怎么说!”

    荀叹了口气:“若是能得到什么消息,他就不是郭奉孝了!”

    刘协也是宛然一叹,忙问道:“那文若对此事有何看法?”

    荀道:“以我对郭奉孝的了解,他最擅长出奇兵,所以如果是咱们最想不到的,却越是他所目标的,既然,文和认定他们不会对荆州下手,那臣倒是觉得,只怕荆州越是危险!”

    刘协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大臣居然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论,看来曹操这步棋的确是走的高明,当下沉吟不语,荆州与江东,如今曹操已经增兵,给徐州和宛城带来更大的压力,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增派援军,而曹操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后才施出杀手锏,一击得手,不说其他地方,现在就是许昌也极有可能是在曹操的目标之内,所以他在各地所设的斥候联防还要增加,至于贾诩所说的江东,他早已派遣周瑜和太史慈时刻关注战局,只要曹操一有异动,他们便会率军救援建邺,同时反守为攻,占领曹操在江东的地盘,其实,有周瑜和张昭坐领江东,刘协还是十分放心的,相反,荆州还没有一个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这倒让他颇为担心,所以他却得将赵云召回了!

    就在这时,忽见宋九匆匆走进御书房,跪禀道:“圣上,范阳有急报传来!”

    “范阳?”刘协一愣之际,转瞬便明白过来,这必然是杨修来的消息,当下道:“快宣进来!”

    刘协话音弗落,宋九便转身出去,随即便见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兵跟在宋九身后进来,见到刘协忙单膝跪倒,山呼万岁!

    刘协急忙问道:“可是有杨德祖的手信?”

    那士兵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竹简:“请圣上过目!”

    宋九接过,转递给刘协,刘协迫不及待地展开,要知道,范阳的立场对他至关重要,当下屏息凝神地细看起来!

    贾诩和荀也神色凛然,少顷,刘协放下手中的书简,面容上绽出一丝笑容,荀见状,忙道:“德祖成功了?”

    刘协点点头:“杨修在信中说,袁熙和袁谭已经答应接受协调,并且愿意出兵相助我军!”

    荀点了点头:“看来咱们的粮草没有白出!”

    刘协也点了点头,神色一敛,问那士兵道:“范阳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那士兵见当朝天子发问,忙道:“因为杨大人调解之事,现在袁熙和袁尚都在徐无山的一所临时行寨之中,双方的兵马已经会合一处,不日便会齐聚范阳,听候我军调遣!”

    刘协闻言,赞道:“德祖这回却是立了大功了!”他说罢,看了一眼那封书简:“不过信中说,范阳军备极少,只能起辅佐作用,却不能派上大用场,这可不行!”他说罢,对荀道:“文若,你说咱们何妨再运输出一批物资?”

    荀当然明白刘协的意思,忙点头道:“这个不是问题,只不过却要借用布衣候的商队了!”

    刘协点了点头:“这个就交给你去办!”他说罢,却见贾诩若有所思,不禁问道:“文和,你有什么看法!”

    贾诩醒悟道:“圣上,臣有一个方法,或许能够逼迫曹操露出狐狸尾巴!”

    “哦?”刘协面色一喜:“什么办法?”

    贾诩道:“如今我军处处以守为上,实在太过被动,其实咱们又何妨先发制人,率军攻打曹操,以压制住他的兵力,让他无从异动!”

    刘协闻言,想了一想:“可是曹操现在便最希望朕乱了方寸,好趁机攻占城池,如果我军先行出击,只怕就会被曹操钻了空子,攻我弱方!”

    贾诩微微一笑:“圣上,咱们何不假手于人呢?”

    刘协恍然有悟:“你的意思是!”

    贾诩接口道:“既然袁熙和袁尚已经答应愿意协助我军,那么圣上何不趁着这次运送物资的机会,给杨修传一封秘旨,让袁熙和袁尚先对曹操出手,也好给咱们探探路!”

    刘协双目一眯,沉吟不语,贾诩的意思他倒是有些明白了,只是袁尚、袁熙也不傻,他们肯这样做吗?却听贾诩又道:“当然,咱们也不能光靠他们,只要袁熙和袁尚出手,那么我军徐州和宛城以及江东、荆州便立刻施以反击,给曹操施加压力,让他的隐藏路数得不到发挥,这样咱们便可以完全掌握这次战争的主动权了!”贾诩说到此,忽然意味深长的一笑:“我想说服袁熙和袁尚应该也不会太难!否则杨德祖也无法平息他们的内乱!”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贾诩说得不错,既然杨修有办法解决他们的内部矛盾,自然也有办法让他们率先出兵,只不过却得多花些钱财,当然,钱财对于刘协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当下对荀道:“这回的运输物资中,给我所加万钱!”他说罢,望向那送信的士兵:“你再给朕带一封回信交给杨德祖!”

第十章 荀攸献计

    洛阳,曹操的府邸内,荀攸正望着一张地图呐呐出神,而曹操则抬眼望向头顶上的木梁,沉吟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荀攸指着徐州和宛城两地,沉声道:“主公,要是我军不能成功围困这两处,那么就无法吸引刘协大军,咱们的计划就极有可能受阻!”他说罢,微微一叹:“如今刘协已经让各地联防,这样对咱们十分不利!”

    荀说罢,却见曹操没有任何反应,不禁轻声唤道:“主公,主公!”

    曹操这才恍然过来,自从郭嘉被擒之后,他便一直心绪不宁,想当初,荀、荀攸、郭嘉,当这三个人时刻围绕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便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背后支撑着他,可是现在且不说荀那个叛徒归顺了刘协,就说郭嘉,这个他所信赖、依靠之人却成了刘协的俘虏,都说他曹操手下谋臣武将众多,可现在看看,除了眼前的荀攸和坐镇河北冀州的程昱之外,他所能完全托付大任之人又有谁来?所以想到此处,曹操重重一叹!

    荀攸自然明白曹操的想法,自从郭嘉被擒之后,曹操便一直长吁短叹,不复往日的精神,忙劝慰道:“主公,奉孝虽然被擒,但也未听说已遭毒手,只要咱们能够一举击溃刘协,那么便会有机会与之谈判,到时将奉孝要回来不难!”

    曹操闻言,却是沉吟不语,其实郭嘉被擒,他失去了一大助力,这是他所忧心之一,而更重要的是,如果郭嘉如那荀一般投靠了刘协,那么他就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敌人,不仅如此,恐怕就连这次的计划却也实施不了了!不过正如荀攸所说,刘协既然布下联防,便肯定没有看透自己的计划,也就是说郭嘉并没有背叛自己,可是以后呢?谁能够保证?

    荀见曹操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双目眯成一条细缝,却绽放着丝丝寒光,手指的关节不停地敲打在面前的案上,不禁心中一寒,他跟随曹操这么多年,曹操的心思摸得最透,对曹操的多疑自然是了如指掌,而且,只要曹操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且不停地敲击着书案,他便知道,曹操有了杀人的打算!于是忙拱手道:“主公,奉孝现在虽然成了阶下之囚,但主公放心,以我对奉孝的了解,刘协想要从奉孝的口中套出咱们这次进攻的方案,那是决然不可能的!”他说罢,望向曹操:“更何况以主公与奉孝的情谊,他也万万不会出卖主公的!”

    曹操听罢,眯着的眼睛渐渐张开,荀攸的意思他岂会不明白,他刻意提醒自己与奉孝的情谊,实际上却是说郭嘉颇重感情,如果自己动了他的家人,只怕事情反而会弄巧成拙,想到此,曹操微微一笑:“这个孤自然明白!”他说罢,望向荀攸:“你与奉孝如孤之左膀右臂,如今奉孝被擒,恰似断之一臂,孤所忧心的便是人才不足啊!”

    荀攸见曹操露出笑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忙接口道:“前些时日臣听说河内司沦达此人有勇有谋,颇有才干,主公不妨召他前来见个面?”

    “司沦达?”曹操微微沉吟:“就是那个司马懿吧?”

    荀攸点了点头,曹操笑道:“此人之名我也听过,这司马家乃是河内名门!”他说罢,点了点头:“那就事不宜迟,你立刻安排人手去河内请他便是!”

    荀攸领命,转而又将目光落在那张地图之上,道:“主公,这徐州和宛城,我们必须得拿下一处,让刘协有了压力,咱们的计划才能成功呢!”

    曹操点了点头:“这两处地方刘协已经经营多年,想要拿下并不容易!”他说罢,想了一想:“还是等夏侯淳和夏侯渊的情报来了之后再说吧!”

    荀默默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启禀主公,夏侯渊、夏侯淳将军的情报到了!

    “哦?”曹操眉帘一挑:“来得正是时候!”他说罢,声音一沉:“递进来!”

    门外的士兵应声而入,将两封信件恭恭敬敬地摆在书案上,然后转身出去!曹操随手拿起一封,却是夏侯淳的,他微微展开,少顷,曹操叹道:“襄阳和樊城已经出兵援助宛城,看来宛城一时间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荀攸闻言,点了点头:“宛城本就属于荆州,只不过当初刘协是先得宛城,再得荆州,所以便宛城□□,但说到底却也与荆州紧密不可分,刘协下令联防,荆州只要扼守住宛城,咱们便无机可趁,这其实早在咱们的预料之中啊!”

    曹操点了点头,当初他们选了两处进攻点,便有考虑这个问题,只不过攻打许昌十分不实际,且不说许昌自身的实力摆在那里,就说四周的宛城、汝南以及徐州都可能援助,而江东水域颇多,曹操正加紧训练水军,在周瑜、张昭等江东老臣面前,想要一胜,谈何容易?所以他才会选择宛城和徐州,虽说宛城有援可助,但徐州却又不能了,虽然是兵强马壮,但他调查过,徐州刺史萧大,前身也不过是刘协禁卫军的一个统领,可谓寂寂无名,而另一方面,徐州并无后援,当然,如果江东和许昌敢撇弃危险来救援徐州,自然得另说,不过曹操相信,眼下的刘协决然是不敢冒这个险的,所以他们的重心便放在了徐州!

    如今想来,夏侯渊的情报应该是好消息了吧!曹操又展开夏侯渊所传来的情报,但看了良久他的眉头依然紧皱!

    荀攸也看出不对,忙问道:“主公,战况如何?”

    曹操深深一叹,却不说话,只讲战报递给荀攸,荀攸匆匆看罢,不禁诧异道:“沛县受阻,关云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曹操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妙才(夏侯渊的字)还受了伤!如今大军撤出六里之外,在九里山设伏,但荆州刺史萧大与关云长联合镇守小沛,任妙才与曼成(李典的字)如何引诱,这二人便是不中计,如今妙才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于孤了!”

    荀攸点了点头:“当日虎牢关外,关云长温酒斩华雄,十八路诸侯之中,谁可睥睨?妙才败在他手,也不奇怪!”

    曹操闻的荀攸之言,思绪顿时纷飞,脑海之中依稀映出那一骑绝尘而出,手起刀落,便见血染白帐,自己手中之酒尚温,心念一时澎湃,对于关羽,他却是颇为敬重的,也一直是他拉拢的对象,曾经在虎牢关外之时,他便抛了个媚眼,对刘备三兄弟关怀有加,可到头来,敌人终究是敌人,关云长他这个他颇为忌惮之人还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仿佛映出那丹凤美髯的模样,不自禁地叹道:“在孤军中,可有人能挡住那关云长?”

    荀攸低头不语,虽然他并非武将,但他却知道夏侯渊在军中已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连他都伤在关云长的手下,那这军中能胜过关云长者又有何人?当然,许褚或可一试,但这种几率并非很高,曹操的随身侍卫又岂会轻上战场?

    曹操见荀攸不语,心中更沉:“难道咱们还得放弃徐州不成?”

    良久,荀攸忽然眼睛一亮:“主公,臣有一计可不战而胜!”

    曹操闻言,忙道:“快快说来!”

    荀攸微微一笑:“主公,刘协敢以关云长镇守徐州,这其实也是咱们的一个机会啊!”

    曹操不明所以,却听荀攸提醒道:“江州城一战,刘备和张飞可俱都死于刘协之手啊!”

    曹操顿时恍然,刘备与张飞乃是关羽的生死兄弟,三人情同手足,不分彼此,可自从刘备叛乱,关羽便与二人分道扬镳,但关羽此人极重义气,三人之间的情分犹在,这一点从他放开荆州,让刘备和张飞顺利到达德阳便可以看出,而且刘协是在出兵江州之前才将关羽调至徐州,也就是说,刘协是将关羽支开,那么,对于刘备和张飞之死,刘协有可能是瞒着关羽的,而眼下战事紧急,关羽恐怕更没有心思去追寻这一切!

    曹操何等人物,一旦想通各种关节,顿时醒悟过来,不禁哈哈大笑:“孤这就派人潜进徐州一趟!”

第十一章 徐州危机(一)

    小沛,乃是大汉的龙兴之地,当年汉高祖刘邦便是在这里斩白蛇而起义,竖起大汉三百年的基业!

    刘邦登基之后,为报答家乡,更是大兴土木,建设小沛,使得小沛繁荣昌盛,然而经过百年的历史飘摇,岁月变迭,如今的小沛却以不复当初的荣光,在经历了夏侯渊数次大小规模的进攻之后,更显得斑驳凋零,此时,只见那城头上一缕尚未熄灭的狼烟缓缓升空,让小沛城更显得落寞与孤独!

    太守府的客厅内,徐州刺史萧大,禁卫军统领关羽以及小沛守将冯路三人俱在,六天之前的一战,夏侯渊、李典以三万大军攻城,小沛上下全面防守,不仅冯路披挂上阵,就连萧大与关羽也纷纷登上城头指挥运作,调动小沛所有守军一万五千余众上城战斗!萧大更是号召城内百姓联防,要知道,当日刘协击败吕布,夺下徐州之后,徐州之内,可谓十室九空,刘协为增加人口,曾下令免去徐州三年赋税,更为迁徙百姓分配农田,这样的优厚政策可谓百年难得一见,因此,举家搬迁者不计其数,而眼下,当曹操挥军攻打徐州之时,徐州百姓记得刘协的好,因此,萧大一声令下,各个奋勇争先,不管是老人还是妇女拿着锄头便上了城墙,协助士兵防守!

    这一战,打得颇为艰难,夏侯渊屡攻不下,却不退却,又增派两万人马攻城,一时间徐州危急,而萧大在盘算之后,更下令主动出击,仿照当初许昌争夺战,李风以数千骑兵杀了曹操一个措手不及,而领兵上阵之人便是关羽!

    小沛城下,夏侯渊亲自率军攻城,却不想关羽突然冲出,两人对战十余回合,夏侯渊被关羽一刀挑下马来,肩头受伤,若非李典反应极快,将夏侯渊拖出数步,只怕现在的夏侯渊早已成了地域中的亡魂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典下令匆匆退军,大军后退六十里安营扎寨,当然,这也只是他们的一计,夏侯渊在出征之前,便在九里山下藏了黑手,如此退军倒是带有诱敌的意思,可偏偏萧大不上当,李典一退,他便是顺势回军,重新整顿军务,这让李典无奈不已,而眼下主帅夏侯渊的伤势又不轻,他便只能就地扎寨,将情况汇报给曹操,再做定论!

    此时,冯路刚刚从外面进来,见萧大正与关羽商量军情,立刻汇报道:“刺史大人,这几日里连同城内百姓,城墙已经修复,可再挡一阵!”

    萧大点了点头,脸色却凝重依旧:“我本想从下邳调军救援小沛,可我接到荀彧大人的传书,说曹操行迹可疑,不能妄动,以便被钻了空子,所以下邳的兵马我只抽出五千,相信不日便到!”

    关羽点了点头:“这样倒也可以解一时之急,相信曹操久攻不下,便也会露出破绽,届时咱们再做打算便是!”他说到此,丹凤眼微微一转,不禁问道:“萧刺史,既然荀大人有书信前来,不知我上回所问之事可有结果?”

    “这!”萧大神色一变,从曹操攻打徐州开始,他便曾修书一封递给荀彧,阐述情况,而关羽因为担心刘备与张飞之事,便将一封书信连在萧大的军报之中转入许昌,希望能够得到两个兄弟的近况,那时,江州未定,荀彧给不了明确的答复,但这一次,刘协已经回到许昌,关羽同样也在军报之中夹入自己的信件,可现在荀彧的信既然到了,按理来说关羽所问之事也应该有了答案才是!可就是因为这件事,让萧大颇为为难,因为荀彧在信中已经告诉他刘备与张飞在江州战死之事,同时,更一再嘱咐他此事万万不能让关羽知道,尤其是眼下战事危急,不能懈怠之时!所以萧大为难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叹道:“信中并没有详细解说刘皇叔与张将军的近况!”他说到此,缓了一缓:“不过但看荀大人的措辞,暂时还留在江州!”

    这是萧大无奈的解释,他不想欺骗关羽,但又不能违背圣意,因此只能以荀彧之名来推脱,而刘备与张飞的骸骨也确实是留在了江州,好在关羽并不知道刘协与刘璋之间不夺江州的约定,否则这个谎言就露了破绽了!

    关羽虽然对萧大的吞吞吐吐颇为疑虑,但是他却相信刘协的大度,当初自己放刘备通过荆州之时,不也只是做了简单的降职处理吗?当然,就算刘备的罪过很大,最多也就是关在地牢之中,届时,自己在求求刘协,兴许事情便也就此作罢,不管怎么说,保住刘备的性命才是紧要,关羽想到此,微微舒出一口长气,他却不知道刘备与他不同,刘协对这个人实在太忌讳了,就好象对孙权和曹操一样,即使当初有孙尚香的缘故,但孙权之死,多多少少都有刘协逼迫的成分,只可惜,关羽看不透罢了!

    萧大见关羽若有所思,心中担忧,急忙道:“关将军,城内的防御措施还得请你多留心一下,我让冯路去调派雷石、滚木,你看这样可好?”

    关羽点了点头,毕竟眼下还是战事要紧,当下对萧大一抱拳,转身而去!

    少顷,当关羽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时,萧大不禁幽幽一叹,却听冯路眉头微皱:“大人,只怕这件事瞒不住许久!”

    萧大神色黯然,这冯路一直跟随于他,从许昌开始,到现在的徐州,早已成了他的心腹,因此,刘备与张飞之事他却并没有瞒他,闻言也点了点头:“不过此事圣上一再交代,务必要瞒住关将军,所以你我也只能领命行事!”他说到此,忽然若有所感,立刻吩咐冯路道:“不过,你要时刻给我盯住他,万一消息泄露,咱们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他,千万不能让他乱了战局!”

    冯路躬身领命,萧大摆了摆手:“如此,你便先下去吧!”他说罢,闭上双目养起神来,战争还没有结束,夏侯渊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他却必须给自己一个完全冷静的头脑!

    小沛城六十里地外,九里山畔,夏侯渊的大帐之中,浓重的药香味尚未散去,自从当日他被关云长一刀掀下马来,那刀刃便直接扎进的他的左肩,疮口极深,若非李曼成出手及时,夏侯渊的小命早就交代完了,不过,夏侯渊身体强壮万分,关羽的那一刀虽然伤了他,但却也没有什么大碍,在榻上躺了三天之后,夏侯渊便能够行走自如了!

    此刻,夏侯渊斜倚在大帐中的横榻上,肩头的绷带连同着手臂缠于一处!

    李典就坐在侧边的一张椅子上,见夏侯渊铁青着脸不禁微微摇头,在三军阵前,他被关羽一刀挑下马来,这是任何一个统兵主帅都无法容忍的事情,夏侯渊忽然捏紧了拳头,恨声道:“关云长关云长!”

    李典叹了口气:“大夫说,生气对你的伤没有好处!”

    “哼!”夏侯渊脸色一白:“那关羽,我早晚要和他再斗一场!”

    李典神色一变:“你疯了吧?”

    夏侯渊道:“你瞧不起我?”

    李典摇了摇头:“关羽神勇,就算吕布再世也不敢小觑,更何况主公一再交代要以智取胜,难道你忘了吗?”

    夏侯渊闻言,一时不语,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身闪进大帐,单膝跪倒道:“将军,主公有信到了!”

    “哦?”夏侯渊和李典几乎同时起身,却见那士兵将信递给夏侯渊,夏侯渊顺手展开,看了良久,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李典不解,夏侯渊将信递给李典,李典匆匆看了几眼,不禁喜道:“原来如此!”

    夏侯渊见李典明白,不禁笑道:“如此咱们便可智取!”他说罢,忽然将绷带扯开,李典见状,慌道:“你干什么?”

    夏侯渊道:“自然领兵上阵!”

    李典忙劝阻道:“你有伤在身,这一战我去便可!”

    夏侯渊却不理会,竟自出了大帐,号令兵马而去!

第十二章 徐州危机(二)

    小沛城头上,关羽踱着步子缓缓而行,城下不停地有百姓将雷石、滚木运上城来,选择了数十个点,垒放整齐!

    冯路出了太守府,便一直跟着关羽,见关羽上城,也随后而上,两人之间相隔数步,皆是缓缓而行,关羽若有所感,忽然回头,讶道:“冯将军?”

    冯路微微一笑:“刺史大人让我一切都听关将军的吩咐!”

    关羽点了点头,这论资历、论打仗,他确实在冯路之上,萧大这么做,也是合情合理,当下笑道:“那行,咱们边走边聊!”

    两人沿着长长的城头聊些战阵变化,不时有士兵对二人行礼,可就在这个时候,城头突然有士兵惊呼起来:“看!是曹军!”

    关羽和冯路也是一惊,这才几天的光景,夏侯渊又去而复返吗?两人紧走几步,挨着城垛放眼望去,却见在数里之外,一条黑线浮动在视线尽头,激起尘土漫漫!

    关羽与冯路对视一眼,只听关羽道:“冯将军,你立刻去禀报刺史,我在这里调动兵马防守!”

    冯路点了点头,匆匆下了城楼,往太守府奔去,关羽却微微一笑,上回夏侯渊逃出他的青龙偃月刀只是侥幸,却没想这厮居然又送上门来,关羽冷哼一声,转身吩咐所有士兵严阵以待,更下令所有百姓加快速度运送防守器械,一时间,城头忙做一团!

    须臾光景,夏侯渊与李典率领一万兵马在距离小沛城百步之外停下,关羽凤眼一挑,见夏侯渊上身微微前倾,只一只手牵住缰绳,显然伤势未愈,他看到此,忽然高声喝道:“夏侯渊,你这手下败将,又来作死吗?”

    夏侯渊本也是极傲之人,在曹营阵中不仅因为他是曹操的亲戚,更重要的是他也曾屡战屡胜,在军中地位极高,可数日之前,他被关羽一刀挑下马来,可谓颜面尽失,此刻又被关羽当面羞辱,夏侯渊不禁怒火中烧,指着城头骂道:“关云长,你个不忠不义的畜生,有何能耐在这里嚣张!”

    “什么?”关羽脸色煞白,他素来将忠义二字看得很重,虽然最后不得忠义两全,与刘备背道而驰,但说到底,他放刘备过荆州,也是仁至义尽,没有落人话柄,可夏侯渊此刻大放厥词,又怎能让他不怒?

    夏侯渊却骂得兴起,又道:“你可知!”他话未说完,却被李典一把拖住,夏侯渊不解道:“曼成,你这是做什么?”

    李典微微摇头:“你就这样将那件事说出来?”

    夏侯渊道:“那是自然,难不成你还要我烂在肚子里?”

    李典叹道:“主公既然让咱们好好利用这件事,自然要赚取最多的利益,你就这样说出来,对于咱们来说却只是推开一个关云长,至于这小沛,咱们不还是要花尽心思去攻打?”

    夏侯渊有些疑惑,不过李典乃是曹操帐下赫赫有名的儒将,其心思细腻自然非他可比,当下道:“那你说如何?”

    李典微微一笑,在夏侯渊耳畔低语几句,夏侯渊顿时连连点头!

    城头上,关羽见夏侯渊和李典二人鬼鬼祟祟,心中疑惑,却听那夏侯渊道:“关云长,你还别不服气,你背叛刘备是为不忠,与张飞、刘备背道而驰,又为不义,试问,这天下现在谁人不知你关羽贪慕荣华,舍去结拜兄弟,至他二人生死于不顾!”他有意激怒关羽,因此字字铿锵,落地有声,听得城头守兵各个都向关羽望去,眼神之中竟颇为困惑!

    关羽大怒:“夏侯渊,你休要血口喷人!”

    夏侯渊却阴阴一笑:“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他说到此,忽然哼了一声:“上一次,本将军大意,伤于你手!今日你可有胆再与本将军一决?”

    “哈!”关羽不屑地一笑,虽然他也知道夏侯渊身上有伤,却还邀战自己,这其间必有什么缘故,可是关羽素来狂傲,从不怯战,更何况,夏侯渊屡屡侮辱自己,他又怎能让他活下去,当下对身边一名裨将道:“你,立刻点齐五千兵马随本将军开城迎敌!”

    那裨将点了点头,转身下去传达军令,关羽虽然是后来从许昌调任而来,但是三英战吕布之时,他便声名在外,成为诸多士兵的偶像,而萧大也对关羽十分恭敬,虽然关羽因为荆州事件被撤掉刺史之职,如今官位以不如萧大,但萧大一直将关羽视为前辈,也曾下令所有士兵可听关羽调动,所以那裨将并不犹豫,何况数日之前,关羽不仅出城冲杀,更将敌军主将砍伤,功劳之大有目共睹!

    少顷,小沛城门大开,关羽领着五千骑兵跃然而出,只转眼的功夫,便逼近夏侯渊部众,两军相隔二十余步,对峙而立!

    夏侯渊与李典见计谋成功,不禁微微一笑,却见关羽一手勒马,一手提着青龙偃月刀如风般掠至,高声喝道:“夏侯渊,关某在此,你可敢出战?”

    夏侯渊与李典对视一眼,手中长鞭一挥,策马行出,待行得关羽面前时,却突然一笑,声音缓和道:“关将军,别来无恙否?”

    关羽看得诧异,这个夏侯渊刚刚还对自己恶言相向,如今又温言软语,定然有诡,他举目望去,却见夏侯渊连兵器都没带,不禁质问道:“夏侯渊,关某不斩手无寸铁之人,你取来兵器,咱们再斗过!”

    夏侯渊却摆了摆手:“关将军,夏侯渊今日前来可不是与您动手的?”

    “那你来干什么?”关羽蚕眉一挑,夏侯渊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像是来和自己拼命的,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杀气,对自己更是十分有礼,这却让他困惑了!

    夏侯渊却微微一笑:“近日来,我听到一个消息,因此特来告诉关将军!”

    小沛城内,萧大接到冯路的通报,两人立刻出了太守府直奔城头,刚刚到了城下,一个士兵便飞身来报:“启禀刺史大人,夏侯渊叫阵,关将军已经率领五千骑兵出阵,此刻双方正对峙城外!”

    “夏侯渊?”萧大一愣,望向冯路:“夏侯渊受了关将军一刀,这才几天的功夫,竟敢邀战?”

    冯路眉头微蹙:“确实奇怪!”

    萧大急忙问道:“对方兵马多少?”

    那士兵应道:“应该不出一万!”

    萧大脸色顿变,自从任命为徐州刺史以来,他虽然因为当初与张辽一战,不能再上阵杀敌,但正如刘协所言,他将所有的精力有用在了兵法之上,此刻骤然听到夏侯渊部众的情况,心中一紧,要知道,这夏侯渊不仅受伤,还只带了一万兵马,可谓劣势尽显,在如此情况下,他竟邀战关羽,这其中必有缘故,想到此,转头对冯路道:“快上城!”

     城下,关羽赤红的脸在霎那间变得苍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因为颤抖而发出阵阵吟啸,仿佛要将面前的夏侯渊吞噬掉一般,夏侯渊看到此等情况,也不禁害怕起来,急忙勒马退开一步!

    忽然间,关羽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一舞,狂叫道:“你胡说!”他话音未落,手中长刀犹如星空皓月,光华一闪,直逼夏侯渊!

    夏侯渊魂飞魄散,且不说他身上有伤,就是没伤,他也不是关羽的对手,见关羽突然间扑来,调马便跑!

    关羽策马如飞,转眼便追至夏侯渊身后,挥刀便砍,夏侯渊听得耳畔风声阵阵,不敢再逃,急忙俯下身躯,遁开关羽的刀锋,可虽说恰好闪过,但他肩膀上的刀伤却因为猛然一动,还未愈结的伤口顿时迸裂,鲜血狂涌而出,夏侯渊惨哼一声,也顾不得盔甲上鲜血淋漓,再度催马疾走!

    关羽此刻怒火燃烧,他在霎那间听到夏侯渊所说的消息之后,竟不能相信,脑袋一热,就将所有的怒火喷向夏侯渊,见夏侯渊欲要逃走,关羽手中大刀抡得如风一般,腾身而起,就要扑上,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杆长枪从斜刺里插了出来,关羽也不管他,只用力一挑,那长枪荡开数寸,青龙偃月刀如附骨之蛆,贴着那长枪便顺势递进,却见长枪的另一端,李典脸色铁青,刚刚关羽那一荡,竟让他双手发麻,长枪差点脱手,见那青龙偃月刀再度逼上,李典急忙叫道:“关将军且慢!”

第十三章 徐州危机(三)

    李典眼见关羽发怒,忙解释道:“关将军,妙才所说绝非信口雌黄,而是确有其事啊!”

    关羽闻言,手中青龙偃月刀骤然停住,却听李典继续道:“关将军,我们已经收到消息,江州城破之后,刘备被斩首示众,张翼德张将军也自杀身亡了!”

    关羽听到此处,胸中突然一痛,脸色亦是瞬间惨白,李典的义正言辞让他有一种不得不相信的挤压感,他忽然想起在太守府内萧大的吞吞吐吐,想起刘协发兵江州之前,却将自己支开许昌,一切的一切现在连接起来,似乎又顺理成章,刘协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的大哥啊?想到此,关羽神色凄然,手中的兵器竟微微放了下来!

    李典见状,急忙与夏侯渊对视一眼,然后继续道:“关将军,刘协如此对你,你又何必为他为他拼命?”他说到此,声音一缓:“我家主公对将军仰慕久矣,将军何妨则主而侍?”他寻思着若是能够招降关羽,必是大功一件,因此语气倒也格外真诚!

    “哈哈哈!”关羽忽然仰天长笑,笑罢,一双丹凤眼之中却早已噙满泪水,他仰天茫茫天际,忽然喃喃自语:“圣上,你为何如此对我?”

    李典见关羽神色凄然,知道时机已到,急忙对夏侯渊连使眼色,夏侯渊顿时明了,立刻下令全军突袭!

    霎那间,近万兵马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双方之间不过二十余步,转眼便到,而徐州兵马却因为关羽失神,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此刻一名裨将匆忙勒马奔至关羽身侧:“关将军,咱们怎么办?”

    关羽却恍若未觉,只是凝望远方不语,神色之中满是苦涩,想起当日桃园结义的情景,想起这数年来奔波相随的画面,心中仿佛堵了一块石头,让他呼吸不过来!

    蓦然间,一杆长枪迎面而来,两军于旷野之上相汇,徐州兵马因为没有将军的号令不敢撤退,只能迎战,一时间,呐喊声此起彼伏,两军碰撞于一处,激起鲜红的浪花!

    关羽身为主帅,首当其冲,四名敌军骑兵几乎同一时刻从四面冲杀而来,长枪呼啸,横刀霍霍,关羽虽然伤怀,但他纵横疆场数年,直觉何其敏锐,更何况他素来极傲,又怎么可能死在这些宵小之手,因此不等那四把兵器近身,手中青龙偃月刀陡然一震,悬空而起,关羽单手一挑,最先到达眼前的一杆长枪便被震开数寸,那骑兵立刻松手,青龙偃月刀仿佛拥有了魔力一般,紧紧吸附住那杆长枪,关羽将刀刃一挑,那长枪顿时依着青龙偃月刀的刀杆飞旋起来,只见关羽的身体陡然往后一仰,那长枪顿时移位,如同旋转起来的风车,将关羽罩在其中!

    此时,恰好另三个骑兵已经赶到,那长枪旋出一道凌厉的光华,将那三人同时划落马下,关羽策马疾奔,冲入曹军的阵形之中,所过之处,只见青光霍霍,曹军纷纷落马,如果说此刻的曹军如同席卷而来的潮水,那么关羽这一人一骑就好比劈波斩浪的帆船,一路逆风而下!

    夏侯渊与李典见状,立刻呈包夹之势从关羽的两侧掩上,二人颇有默契,李典手执长枪从右方吸引关羽的注意力,而夏侯渊则一边策马,一边弯弓搭箭准备射杀关羽,但关羽何等人物,夏侯渊的所有动作他全都了如指掌,当下一策马头,撇开李典,却直奔夏侯渊而去!

    夏侯渊大惊失色,他将箭雨瞄准关羽,但却觉得眼前一花,关羽似乎又拐向右侧,他急忙调整姿势,可关羽顺势斩杀一名骑兵之后,却又突然俯下身躯,青龙偃月刀横空出世,连续刺翻两名骑兵,然后缰绳一抖,又往右拐去,其行踪飘忽不定,只眨眼的功夫与夏侯渊之间便不足三丈!

    李典策马急追,眼见关羽逼近夏侯渊,无奈之下,只能将长枪挂在马鞍上,从背后解下长弓,取出一支狼牙箭,搭弦便射,只听“嗖”的一声,狼牙箭直奔关羽后心!

    关羽却不回头,只见青龙偃月刀环身一舞,便听“叮”的一声脆响,箭矢立刻倒弹出去,飞落于黄土之中!

    李典神色黯然,他箭法一般,与夏侯渊自然不可同类而语,他也知道这一箭命中的可能性实在极小,但他却希望能够以这一箭逼迫关羽停留闪躲,好为夏侯渊赢取逃开的时间,可他万万没想到,关羽既然连头都没回,便扫落了他的箭雨,这让李典顿感窘迫万分!

    夏侯渊此时脸色却已经变了,这一眨眼的功夫关羽已经近在咫尺,且不说他旧伤未愈,就是此刻手中只持着弓箭,也不能阻挡关羽,霎那间,只听耳畔风声一紧,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已经兜头劈下!

    夏侯渊急忙闪身,可他上身一动,当日的伤口顿时裂开,夏侯渊痛得嘶声大叫,关羽一刀未中,双手一抖,青龙偃月刀顿时横扫而去,夏侯渊心中大叹,此刻他再也动弹不得,只一只手捂住肩头,见关羽一刀挥来,立刻将双目一闭:“孟德,来世再为你征战沙场吧!”

    这一刻,空中的风声骤然止息,时间似乎凝立在那一刻,良久,夏侯渊微微睁开双目,却见肩头的伤口依旧淌着鲜血,血丝透过盔甲滴落在眼前那光白的刀刃上,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抵住夏侯渊的胸口,却再未往里刺进一分!

    夏侯渊微微错愕,却见一丈开外,李典勒马停住,见到此番场景也是惊异不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关羽却闭上双目,他不明白了,他这样战斗到底是为了谁?刘协吗?可这个人却杀了他的结拜兄弟,为了自己?如果说是为了自己,可他现在却有种生不如死的感受,纵使他杀再多的人,难道就能换回刘备和张飞的性命吗?他错了,似乎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不应该在荆州之时放过刘备,那样至少他能以大功保全刘备一条性命,又或者他本就应该跟随刘备进入益州,那样他们兄弟三人也能死在一起,想起当初那同生共死的誓言,关羽心中百味陈杂,夏侯渊的生与死也就在他的一念之间,然而,沉默良久,关羽忽然撤开刀刃,他深深地看了夏侯渊一眼,便掉转马头,冲入混乱地对阵之中!

    夏侯渊与李典面面相觑,只见关羽一骑绝尘,背影落寞异常,与这混乱的厮杀显得格格不入,只见关羽长刀斜挂,一路冲出,但凡有阻挡者俱都被斩落马下,一条血路蜿蜒而出,关羽便顺着这条血路扬长而去!

    李典本要挥军追赶,却被夏侯渊一把拦住:“由他去吧!攻城才是咱们的首要!”他说罢,立刻组织士兵摆开阵型,全力厮杀!

    小沛城头上,萧大和冯路看着这一切不禁神色黯然,冯路焦急道:“刺史,关将军他要干什么?”

    萧大摇了摇头:“只怕以后再也没有关将军这个人了!”

    冯路顿时恍然,但看关羽那落寞、孤寂的身影,看来这关将军已经看透世事,此一去,便不会再踏上这纷争之路了,想到此也暗暗摇头!

    此时,城下厮杀已经高下立判,徐州兵马因为失去主帅进退已不能自如,而相反的,曹操部众有夏侯渊和李典坐镇,攻势愈加凌厉,而眼下双方胶着,任徐州兵马如何退却,夏侯渊部依旧死死咬住不放,所以萧大也不敢开城门放士兵撤回,这也就是李典的计谋,赚出关羽和一部分徐州守兵,然后扰乱关羽心神,再歼灭徐州士兵,从而削弱徐州的守备力量,再全力攻城,这样他们的损失便会少很多!

    萧大望着城下尸积如山,己方兵马截截后退,已经被曹军团团围住,而远处,无数个黑点越来越大,显然,夏侯渊的主力部队也已经到达,冯路焦急道:“糟糕,看样子夏侯渊是要全力攻城了!”

    萧大点了点头,叹道:“看来小沛是守不住了!”他说到此,心中黯然,沉默良久,这才转头吩咐冯路道:“立刻调集军队护卫城中百姓撤退,小沛城不守了!”

第十四章 援兵徐州

    建安七年的七月,曹操部众夏侯渊和李典所率领的五万兵抡于攻破小沛城,萧大与冯路带领小沛城三万军民辗转回到徐州彭城,然后将两万余百姓安顿于下邳城中,同时调遣两万兵马抵达彭城,联合防守!而夏侯渊方面,小沛城攻破仅仅五天之后,曹操的另五万援军便也同时抵达,十万大军进入徐州境内,给萧大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他即刻修书一封差人送往许昌,如果得不到许昌的援助,徐州真正的危机就来了!

    “砰”一封竹简被重重地砸在书案上,御书房内,贾诩和荀彧眉头紧皱,昏暗的光线下,刘协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萧大的战报已经送到了许昌,小沛城于半月之前被曹操攻破,这就预示着曹操已经将手伸进了徐州,徐州之地已非他刘协一手遮天,不仅如此,现在的徐州不但需要集中力量对付夏侯渊与李典的十万部众,还要防止夏侯渊绕道,过灵壁、下蔡,然后穿颖水兵发寿春,打开江东之路,届时便可以和江都之势前后夹击建邺,如果建邺一破,刘协在江东的有利局势又将被打破,曹操这一路棋实在行得实在深远,以现在徐州的八万兵力,根本顾不得许多,若一意坚守徐州本土,那么寿春的两万守军便危在旦夕,想要从江东发兵援助,却要知道这江东本就是曹操与刘协对分而占,虽然刘协在江东之战中占了便宜,可现在如果妄动,曹操也势必以江东为主战场,攻击自己在江东的地盘,可若如果从徐州分兵拦截曹操,那么如果夏侯渊直接渡汶水,下邳诸城也就会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直接迎战夏侯渊,那这胜负的比例也就要失衡了!

    沉默良久,贾诩终于轻轻一叹:“臣上次猜测曹操是要将主战场放在江东,如今看来,只怕却有其意啊!”

    荀彧蹙着眉头,却并没有赞同,刘协抬起头望向贾诩:“文和的意思是咱们要援军徐州?”

    贾诩点了点头:“徐州地处南北方过度地带,为北国之锁钥,南国之门户,向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的中心,因此,咱们不仅不能丢了徐州,还得将小沛夺回来才是!”

    刘协当然明白贾诩的意思,且不说徐州的重要地势,就说这几年来,他让萧大全力恢复徐州的经济,徐州也早已不复当初吕布时代的凄惶景象,所以刘协也不希望看到曹操进入徐州,承接自己的成果,因此,刘协见贾诩说得有理,不禁抬眼瞧向荀彧,却见荀彧低沉不语!刘协忙问道:“文若,你有什么看法!”

    荀彧叹了口气:“其实臣也很赞同贾大人的看法,只是可能是臣跟随过曹操,臣总觉得此事另有玄机!”他说到此,望了刘协一眼:“可究竟是什么,臣也不知!”

    刘协眉头一皱:“不管怎么样,咱们不能坐视徐州不理!”他说罢,忙对贾诩道:“如今范阳之事已经定下,即刻让高顺从范阳回来,朕从许昌调兵两万救援徐州,便由高顺统帅!”

    贾诩点了点头,作为兵部尚书,这出兵之事还需他从中调解,却听荀彧道:“圣上,这关云长之事又该如何?”作为吏部尚书,考核所有官员的功绩,对于眼下失踪的关羽,荀彧必需做一份简单的材料,只是要如何对待这个关羽,还得刘协说了算!

    刘协长长一叹,连同着徐州战情的紧急通告之外,还有一封萧大的亲笔信,在那封信中详细阐述了当时那场战争的所有情况,所以刘协知道关羽是因为刘备和张飞之事,所以才会在那场战斗中甩手而去,关羽是恨自己欺骗了他吧!刘协十分明白,像关羽这种将忠义视为性命的人,又怎么接受得了如此艰巨的考验呢?当日,荆州之事,刘备考验了他一次,结果关羽尚能应付,在放走刘备之后,留下来给自己请罪,可是这一次呢?刘备和张飞死在了江州,关羽终究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所以才一走了之的!

    刘协知道,关羽是对战争彻底的心寒了,所以这一次,他也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想当初,他初为帝王之时,想的是招揽卧龙凤雏,集齐五虎上将,可是现在呢?卧龙羽化登仙去,而凤雏却是下落不明,五虎上将,刘协原本已经集齐四个,就差一个马超,但是只要刘协召唤,马超必定也是义不容辞,所以,刘协曾有着十分强烈的信心,可是刘备的背叛,迫使张飞与自己成为对立,最终死于江州城中,而关羽又因为刘备和张飞弃自己而去,五虎上将,已去其二,刘协心中苦涩,或许这便是宿命吧!历史上,刘备不也是集合了卧龙凤雏,五虎上将?可最终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被老曹打得节节败退,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一念至此,他心中倒是释然不少,当下问荀彧道:“文若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荀彧沉思良久,这才缓缓道:“臣觉得此事不宜太过张扬,若是传于天下,有恐圣上的声誉啊!”

    “声誉?”刘协微微疑惑!

    荀彧忙解释道:“所谓三人成虎,天下百姓并不清楚圣上与关将军之间的种种恩怨,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说是圣上嫉贤,逼走关将军也未为不可啊!”

    刘协点了点头,这有心之人自然是指曹操,虽说这小小的小沛一战并不起眼,但却极有可能成为一场大战的导火索,所以在这大战前夕,刘协却不能有任何马虎,当下问道:“那文若认为关羽此事该如何处理?”

    荀彧道:“纵看种种迹象,都说明关羽是独自而去,并没有投奔曹操的架势,臣认为关将军必然是遁世而去,既然如此,咱们何不昭告天下,说关将军已经于小沛一战中重伤而亡,另外陛下可追封他为汉寿亭侯,彰显陛下隆恩!”

    刘协点了点头:“文若所言甚是,如此,便交由礼部着手办理此事吧!”他说罢,站起身道:“今天所论之事便交给你们两个处理,许昌的两万兵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徐州,同时高顺也必须赶到徐州统帅部众!”

    贾诩和荀彧应命而去,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洛阳城内,曹操的书房内依旧只有荀攸和曹操两人在,曹操得到小沛的捷报心情十分爽朗,此刻,他正端起一杯茶细细品茗,茶到嘴边,曹操忽然眉帘一挑:“公达,上次你说的那个司马懿如何了?”

    荀攸微微一笑:“回禀主公,司马懿已经答应效忠主公了!”他说罢,忽然诡异道:“河内现在已经在咱们的手中,司马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又如何?”

    曹操有些明白了,在司马懿的这件事上,荀攸定然是使了手段的,不过曹操并不怪荀攸,使手段也是他的强项,他当下呵呵一笑,只要能够将人才笼络在自己的手中,使些手段也是必要的!

    荀攸见曹操并未反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既然小沛沦陷,刘协必定会援军徐州,那咱们的计划也就可以实施了!”

    曹操点了点头:“确实可以实施了!”

    “那主公有什么打算?”

    曹操沉吟道:“我打算让许褚和文丑先率军偷袭,相信以仲康(许褚的字)的能力,再加上孤的威望,拿下那片地,也不困难!”

    荀攸“嗯”了一声:“主公所言极是!”他说罢,目露询问:“可是若连仲康都派出去了,那咱们的主战场,又有谁来应付呢?”他说到此,神色忧愁,要知道刘协虽然失去了关羽和张飞,但其手下厉害的武将亦不再少数,比如说赵云、张辽、高顺、甘宁、太史慈等等等等,而己方许褚和文丑将有任务,而夏侯渊、夏侯淳、于禁、李典又被牵制在徐州和宛城战场上,想到此,忙抬头望向曹操!却见曹操神色自若,荀攸一惊,他已经几次从曹操口中探到一点风声,曹操手中似乎还有一名王牌武将,只是是谁?就连他荀攸也不知道,军中也从未有人见过此人,荀攸神色疑惑:“主公,那人到底是谁?”

    曹操哈哈一笑:“时候一到,你必然知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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