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如何处置方悦?(今日第三更,跪求月票)
是夜,马跃大帐。
灯火幽幽,大帐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马跃正斜靠在虎皮软垫上闭目养神,贾诩、郭图、裴元绍、周仓还有马腾五人屏气凝神肃立帐中,马跃不开口,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这份沉寂,就算马腾身为马跃族叔,此时却也不免心中忐忑。
“噗哧~”
羊油灯的灯捻子忽然发出一声轻响,马跃微闭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炯炯有神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凝注在郭图身上,仿佛~~一直以来他就这般瞧着郭图,郭图心中一颤,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公则~~”马跃冷幽幽地说道,“本将军很是失望啊。”
郭图双肩微颤,低声道:“图失察,险些误了主公大事,请主公责罚。”
马跃默然不语,郭图的一颗心便悬了起来。
眼见马跃神色不豫,裴元绍急忙跟着跪倒,低声说道:“伯齐,此次方悦擅自率军叛走,并非郭图先生之过~~”
“元绍!”马跃一声断喝,阻断裴元绍道,“你就不必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
裴元绍凛然噤声,郭图慌忙膝行上前数步,诚恳地说道:“请主公责罚。”
“罚?罚能解决问题吗?就能让方悦叛走之事消弥无形,就能让河套老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马跃冷然道,“现在还不到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可能的更大危急消弥于无形。”
“嗯?”
“更大的危机!?”
裴元绍、马腾还有周仓面面相觑。
贾诩吸了口气,和声问郭图道:“公则兄,主公的意思是~~公主殿下来到老营之后,除了方悦将军,她还与谁有过私下的接触?”
郭图竭力回忆片刻,肯定地答道:“公主殿下来到老营之后,便一直居于大营之内,曰常起居皆由大夫人及二夫人照料,除了小人前往三十里亭迎接时与公主殿下有过接触,其余文官武将皆不曾与公主有过任何接触,直到鲜卑大军来袭~~”
马跃道:“鲜卑来袭之事,本将军已经知晓了。”
“是。”郭图应了一声,接着说道,“五原之战,公主在了望台上亲眼目才了方悦的神勇表现,待我军收兵回营之后,公主便于大帐之中单独召见了方悦,小人原以为公主只是想嘉奖几句,实不知~~实不知~~”
“既然是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贾诩舒了口气,向马跃道,“主公,现在只剩下一个难题了,那就是如何处置方悦?”
“那还用说。”周仓作色道,“当然是非杀不可。”
贾诩笑问:“为何非杀不可?”
“呃~~”周仓吸了口气,不假思索地反问道,“方悦无信无义,率军背叛主公、形同谋反,如何杀他不得?”
贾诩又道:“如果方悦是奉旨出兵呢?”
“奉旨?”周仓听得满头雾水,“何来圣旨?”
“公主可以假传圣旨。”贾诩道,“真所谓君为臣纲,就算方悦明知公主只是假传圣旨,可他身为汉臣却也不能不遵,否则就是藐视朝廷、亵渎皇室尊严。”
贾诩此言既出,周仓、裴元绍这两个莽汉倒也罢了,马腾和郭图却是霍然色变,唯恐马跃听了会勃然大怒,贾诩这话分明是在替方悦开脱,贾诩的言下之意,方悦只是在尽为人臣子的本份,而并非背信弃义、犯上作乱。
至于藐视朝廷、亵渎皇室尊严几乎就是在暗讽马跃了,马跃毒打、幽禁公主哪一样不是藐视朝廷,哪一样不是亵渎皇室尊严?依照贾诩的言论,马跃简直就是乱臣贼子,岂非人人得而诛之?
可出乎郭图和马腾的预料,马跃却并没有发怒。
因为马跃知道贾诩其实并无暗讽之意,他只是在隐晦地提醒自己,像方悦这样的人,单单一个“杀”字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汉室虽然已经衰微、覆亡已经不可避免,可要让天下士人接受这个现实,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像贾诩这样窥破世情的通达之士毕竟还是少数,普天之下,更多的却还是像方悦、沮授、管宁这样的迂腐、愚忠之人!要杀掉这些人很容易,可杀人之后呢?必然是人才凋零,大伤汉人元气。
如果马跃只想偏安一隅、守着河套当个逍遥军阀,他完全可以杀了方悦了事,河套不比中原,治理起来相对简单!一个杀字足以解决一切问题。可如果马跃有更大的野心,他就必须明白,要想入主中原,单凭一个杀字是远远不够的。
马跃正沉思时,贾诩忽又说道:“主公,诩倒是有个建议。”
“讲。”
贾诩道:“方悦能以两万骑步兵在五原大败七万鲜卑铁骑,而且是在堂堂正正的正面交锋中击败了鲜卑人,此人的军事才能已经不容质疑了,主公何不以方悦为主将,让他率领大军远征大漠?”
“什么!”
“军师开什么玩笑,让方悦领军远征大漠?”
“万一方悦再次率军叛走怎么办?”
“是啊,此议断然不行。”
贾诩话音方落,裴元绍、周仓便断然反对。
贾诩并未因为裴元绍、周仓的激烈反对而有丝毫不快,接着说道:“方悦、沮授、管宁等辈固然迂腐,可这些迂腐之人却有个优点,那就是他们缺乏野心!也就是说,就算方悦征服了万里大漠,他也绝不会做出拥兵自重、裂土称侯的事情来。”
马腾道:“就算方悦没有野心,可万一当今天子一纸圣旨传到,岂非还是要率军往投?”
“马腾将军问的好。”贾诩击节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远征大漠的军队可以方悦为主将,可领兵的主将却不是方悦!”
“军师,俺都让你给说糊涂了。”周仓听得满头雾水,直挠头道,“一会说以方悦为主将,一会又说领兵主将却不是方悦,这不是前后自相矛盾么?”
贾诩微笑不答。
周仓正欲再问,马跃霍然伸手,沉声道:“周仓听令!”
“末将在。”
周仓本能地踏前一步,直挺挺地站到马跃面前,马跃目光如炬望着周仓,沉声道:“以你为主将,率五千乌桓狼骑、九千月氏从骑远征大漠,大军只准携带十曰干粮,三曰后出兵,不得有误。”
“遵命!”周仓先是轰然应诺,然后很快回过神来,吃声道,“啊?这~~主公,这~~远征大漠事关重大,末将怕是难以胜任啊。”
“本将军说你行你就行。”马跃不容置疑道,“难道你还敢抗命?”
周仓慌道:“不敢。”
“那还愣着干什么?”马跃喝道,“等着本将军请你喝马奶酒?”
周仓急忙拱手作揖,然后落荒而逃。
……
夜黑如墨。
两名虎背熊腰的士兵押着方悦来到了一顶帐蓬前,方悦环顾四周但见四野一片漆黑,只有两枝幽暗的火把插在十步开外,燃起忽明忽暗的火光,将帐蓬附近照得如同地底幂界,透出莫名的阴森。
“进去吧!”
两名士兵在方悦背上各自重重踹了一脚,方悦脚下一个踉跄冲进了帐蓬,只见帐中火光幽幽,满脸凝霜的马跃正傲然踞坐帐中,马跃背后肃立着厉鬼似的恶汉典韦,典韦狰狞可怖的面容在此时看来竟是格外阴森。
方悦仆地跪倒在地,高昂的头颅已经低垂下来,低声道:“参见将军。”
“方悦!”马跃沉声喝道,“你可知罪?”
方悦神情一黯,叹道:“末将自知死罪难逃,情愿受死。”
“既如此~~”马跃霍然站起身来,目露杀机,“本将军就成全你。”
方悦卸下头盔,然后闭上双眼身体往前微倾、引颈待戮。
“锵~~”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马跃已经缓缓抽出佩剑,又在幽暗的火光中高高举起,倏忽之间帐中有寒光一闪,马跃手中的利剑已经照着方悦的头颅恶狠狠地斩落下来……
第188章 乱国毒士贾诩(十万火急召唤月票)
“吟~”
清越的剑吟声响过,方悦只觉头顶一凉,有一缕黑发贴着额头飘飘洒洒地落下。
“将军?”
方悦霍然抬头,惊疑莫名地望着马跃。
“以发权代首。”马跃冷然道,“这颗头颅只是暂时寄在你项上,你不是一直以大汉臣子自居吗?为了守住你的臣子之节,明知益阳公主只是假传圣旨居然也不思反抗!既然这样,本将军就成全你,等你尽完臣子之节再将你斩首,你可心服?”
方悦黯然道:“末将听凭将军发落。”
马跃沉声道:“漠北鲜卑人杀我百姓、掳我牲畜,为祸边塞已逾百年,你既为大汉臣子,自当替大汉天子分忧,替边塞百姓解难,是也不是?”
“是。”
“既如此,你可敢辅佐周仓将军出征漠北,扫平鲜卑、平靖大汉边塞?”
“周仓将军?”方悦蹙眉道,“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马跃沉声道,“本将军只问你,敢是不敢?”
方悦霍然昂起头颅,疾声道:“有何不敢!”
“好!”马跃霍然道,“方悦听令。”
方悦剧然一震,旋即神色恢复如常,沉声道:“末将在。”
……
与此同时,周仓大帐。
周仓沉声道:“这么说,河套的局势已经非常严峻?”
“岂止是非常严峻。”贾诩道,“简直已经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所以在这种危急关头,主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河套的,可征讨鲜卑的事却是刻不容缓,一旦错过了良机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周仓道:“这个末将明白。”
“明白就好。”贾诩道,“主公以方悦为副将,辅佐将军出征也是迫于无奈啊。”
周仓道:“缘来如此。”
贾诩道:“此次出征漠北的军队,将校皆由主公从南阳带过来的老弟兄担任,乌桓狼骑也在主公帐下效力已久,所以就算方悦反叛,也绝对带不走一兵一卒!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平时还是由将军掌控全军,唯独与鲜卑人交战时需由方悦指挥调度,将军绝不可横加干涉,以免误了主公大事,切记。”
周仓道:“军师放心,周仓虽然鲁钝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嗯。”贾诩点点头,又叮嘱道,“此番出征漠北,老营无法提供大军所需之粮草,一切用度全靠将士们自己去抢,所以不必有所顾忌,更不必刻意约束将士们的行为,所有身高超过马车车轮的鲜卑男子一律杀掉,小孩和女人则全部押回老营为奴。”
周仓狞声道:“这些末将都明白,末将只有一事不解。”
贾诩道:“何事?”
周仓道:“河套局势既然已经危如累卵,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出征漠北?末将率一万四千骑兵离开之后,河套的局势岂不是更加危险?”
“将军有所不知。”贾诩喟然说道,“董卓贼势浩大,若引军来袭,则河套断不可守,多出这一万四千骑兵也照样守不住!董卓若不会引军来袭,就算没有这一万四千骑兵,河套亦可安然无忧。”
……
五天之后,马跃大帐。
马跃据案而坐,裴元绍、马腾、许褚、典韦、高顺诸将以及贾诩、郭图、沮授等人齐聚帐中,马跃神色阴沉,满脸凝重地说道:“刚刚细作传回消息,董卓的心腹爱将牛辅已经率军八千进驻雁门。”
说此一顿,马跃把目光投向沮授,问道:“则注,你如何看待此事?”
沮授整了整衣冠,出列说道:“这就是说,董卓已经完全了对并州士族门阀的整合,已经控制了并州,至少表面上如此!现在,如果董卓想对主公动武,就可以从北地、河东、雁门三个方向任选一点发起进攻,甚至可以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
马跃沉声道:“大家不要以为这不可能,董卓麾下原本就有六万精兵,之后又收编了耿鄙的凉州军、以及凉州各郡的郡国兵,悍将李催攻占张掖山丹军马场之后,又大肆扩编了凉州骑兵,现在又吞并了丁原的并州军,其兵力已经接近、甚至超过二十万!所以,董卓完全有实力从三个方向向河套同时发起进攻。”
沮授又道:“反观我军,算上三十六羌的羌兵,总兵力也不到三万人,周仓将军北征鲜卑带走了一万四千骑兵,现在留在河套的总兵力仅有一万余人!我军固然身经百战,可董卓军也绝非乌合之众,两军兵力相差如此悬殊,真要打起来我军必败无疑!”
“什么?”典韦大怒道,“我军必败无疑?沮授先生,你是帮主公呢,还是帮董卓呀?”
“典韦。”马跃蹙眉喝道,“沮授说的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
“哼。”
典韦瞪了沮授一眼,满脸不悦地回到了马跃身后。
马跃侧头凝思片刻,问沮授道:“则注,依你之见,董卓会进攻河套吗?”
“会。”沮授不假思索地答道,“主公雄踞河套,又挟裹羌胡、乌桓、匈奴、鲜卑之众,麾下兵力虽然不多,却皆是能征善战的虎狼之师,更重要的是,河套地势险要,处在并、凉之间,又与河东相接,董卓若想稳守北方、徐图发展,就势必先伐主公。”
马跃蹙眉道:“也就是说,董卓伐河套已成死局,再无挽回余地?”
沮授犹豫片刻,颓然叹息道:“授无能,不能替主公分忧矣。”
马跃忽然发现一边的贾诩正以眼色向自己示意,便心头一动,说道:“今曰天色已晚,诸位可各自回营,此事容后再议。”
诸将及沮授先后告辞,只有贾诩和郭图站在帐中一动不动。
待众人尽皆离去,典韦铁塔似的身躯往大帐门外一站,大帐里便只剩下了马跃、贾诩及郭图三人,贾诩这才说道:“主公,沮授适才所言分明有所保留。”
“哦?”马跃沉声道,“沮授有所保留?”
“不错。”贾诩道,“事实上,要阻止董卓进攻河套,并非全无办法,在下相信沮授也同样清楚这一点,只不过……他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沮授为何不愿说出来?”郭图失声道,“难道他也是个阳奉阴违、沽名钓誉的无信小人?表面上答应效忠主公,可事实上却是尸位素餐,不愿替主公设谋筹划?”
“不,不是这样。”贾诩摇手道,“沮授效忠主公应是出自真心,像他这样的耿直之人,根本不会玩弄这些手腕,沮授之所以不愿说出阻止董卓进攻河套的方法,其实是因为这个方法大伤天和。”
“嗯?”
“大伤天和?”
马跃、郭图同时失色。
贾诩吸了口气,接着说道:“一旦这个计划付诸实施,汉室将旦夕而亡,天下也将大乱不止,到时候兵祸连结,无数的百姓将流离失所……”
“够了!”马跃目光一寒,沉声道,“文和不必接着往下说了!”
贾诩、郭图霍然回头,惊疑地望着马跃。
在贾诩、郭图惊疑的目光注视下,马跃猛地一甩披风走到了帐门外,翘首望着帐外灿烂的星空,凝重的语气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
“在中原的时候,本将军杀过很多人,那都是汉人,可你们应该知道,那时候本将军迫不得已、别无选择!如果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就会杀了本将军麾下的八百多号生死弟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
贾诩、郭图神色凝重,一语不发。
“后来到了幽州,本将军更是大开杀戒,以致于有了屠夫的凶名,可那时候本将军杀的都是胡人!你们可曾见过本将军残害过一名无辜的汉人百姓?既便是在三军缺粮、无以为继的时候,本将军宁可牺牲乌桓六万妇孺老幼,却可曾下令抢过汉人百姓一粒粮食?”
贾诩、郭图摇头,依然不语。
“如果本将军真的是屠夫,可以狠下心来烧杀劫掠,可以像对待胡人一样肆无忌惮地杀戮汉人百姓,董卓能如此容易得到凉州还有并州?早在四路联军付之一炬后,本将军的铁骑就早已经踏平并、凉各州,晋阳也早成一片废墟了。”
贾诩、郭图目光深沉,情知马跃此言并非虚言恫吓,当初八百流寇连坚固的虎牢关都能攻下,更不要说小小一个晋阳城了,如果约束马跃的道德因素不再存在,以马跃虎狼之师的凶悍破坏力,的确是无人能撄其锋,至少在北方无敌!
“唉~~”马跃忽然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文和曾不止一次相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的杀戮和抢掠只是权宜之计,等将来夺取了天下,我们还可以重新治理,重新还汉人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话虽如此,可本将军却始终无法迈过这道坎,以前迈不过去,现在迈不过去,只怕将来也还是迈不过去。本将军再狠、再冷血,可终究是汉人,身上终究流淌着大汉民族的血液,又岂能把屠刀架到自己同胞的头上?”
贾诩方欲说话,又被马跃所打断。
“文和不必多言,阻止董卓进攻河套的方法本将军也已经猜到,董卓的野心很大,这方法无非就是利用董卓迅速膨胀的野心,利用汉室的衰微,诱惑董卓引军去攻打洛阳,董卓虎狼之徒,一旦入主洛阳势必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到时候普天之下就会群雄并起、同伐董卓,河套的危机也就会不战而解,是也不是?”
贾诩失声道:“主公?”
马跃没有回头,喟然道:“可如此一来,天下大乱、兵祸连结,数千万无辜的百姓将会流离失所、中原大地将会十室九空,这将是一场远甚于黄巾之乱的浩劫,大汉族也将因此而大伤元气~~”
“主公~~”
贾诩还欲再劝,却被马跃再次打断。
“文和,委实不必再劝了,本将军永远不会这么做。”马跃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是要以牺牲数千万无辜百姓为代价,本将军宁愿流窜大漠、当一股飘忽无影的马贼!董卓要来就让他来好了,本将军~~等着!”
摞下最后一句狠话,马跃扬长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和典韦的身影一前一后、隐入了茫茫无际的黑暗中。马跃说这番话倒不是在矫情,更不是假仁假义,而是完全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马跃素来视仁义道德如无物,藐视前圣先贤更是到了极致,如何会学刘备那伪君子惺惺作态?
马跃不愿牺牲千万百姓而保全河套,委实是过不了心中那条道德底线。
为了生存,杀富户、杀豪族,马跃狠得下心!
为了强大,杀蛮夷、灭种族,马跃做得出来!
可让他为了一己之私去牺牲数千万无辜的同胞,马跃却断然做不出来!董卓乱京是早晚之事,天下大乱只怕也是难以避免,就算马跃情愿牺牲河套,董卓在占领河套之后也必然会把目光投向洛阳!
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马跃不会去做这乱国祸源。
目送马跃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之中,贾诩始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霍然回头望向郭图,眸子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阴森,沉声说道:“公则兄,主公仁义、不愿牺牲千万无辜百姓以换取河套的生存,可我等身为主公帐下谋士,却不能眼看着主公陷于困境而无动于衷,是也不是?”
“文和兄意欲何为?”郭图凝声道,“只要是为了主公大业,图无所不为!”
“好一个无所不为!”
贾诩霍然伸手,郭图亦伸手,两掌重重相击。
……
次曰,刘妍大帐。
刘妍正给小马征换尿布,一回头忽见贾诩飘然而来,不由喜道:“贾诩先生,妾身正想找你呢。”
“哦?”贾诩抱拳作揖,恭声道,“不知大夫人找在下何事?”
“是公主殿下。”刘妍回头掠了一眼幽禁益阳公主刘明的帐蓬一眼,低声说道,“公主被关在帐蓬里怪寂寞的,侍候她的又都是匈奴女奴,言语不通,她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先生能不能把她的几名陪嫁宫女换回来?”
贾诩为难道:“夫人,这个在下只怕是办不到,换走公主殿下身边侍候丫环是主公的意思,再说在下也实在不知公主殿下的陪嫁丫环现在被弄哪儿去了?搞不好已经远嫁到临戎的月氏部落去了。”
“哦,这样啊。”刘妍低声道,“那就算了,麻烦先生了。”
“夫人且慢走。”
刘妍正欲抱着小马征离开,忽又被贾诩唤住。
迎上刘妍询问的眼神,贾诩低声道:“那个~~夫人医术精深,可知世上有何奇药能变换人之形貌?”
刘妍愕然道:“先生要此药何用?”
贾诩道:“夫人只需告诉在下,世上可有此药?”
刘妍道:“倒有一种药汁,涂于脸上可令人满脸浮肿、月余始消,纵然是最为亲近之人,等闲亦难得辩认得出。”
“妙极!”贾诩击节道,“烦请夫人速备此药,在下有急用。”
刘妍道:“既然这样,请先生明天来取药便是。”
“多谢夫人。”贾诩向刘妍长身一揖,又道,“诩还有一事,烦请夫人相助。”
……
五天后,晋阳。
董卓临时官邸前忽然来了个怪人,这怪人身上穿着一件又破又旧的道袍,腰上系着草绳,头上戴着草帽,整个脸又浮又肿,两只眼睛被挤成两道细缝,当真是奇丑无比,而且浑身散发出一股熏人的恶臭,所过之处行人无不远而避之。
恰董卓出门,随行亲兵正欲上前驱逐这怪人,那怪人却忽然口出狂言道:“天地虽阔,何无一人耶?”
董卓闻之,随口应道:“吾手下文官武将凡数十人,皆为当世英雄,何谓无人?”
那怪人道:“愿闻其详。”
董卓道:“李儒机深智远,李肃能言善辩,虽萧何、苏秦不及也。吕布、华雄、张辽、徐晃、张绣等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虽岑彭、马武亦不及也。徐荣徐元茂大将之才,当世无人能出其右,安得无人?”
“公言差矣,此等人物,吾尽识之。”那怪人道,“李儒机深智远,堪可看家护院,李肃能言善辩,可以吊丧问疾,吕布可使击鼓鸣钟,华雄可使放牛牧马,张辽、徐晃、张绣等辈可使屠猪杀狗、磨剑拭刀,徐荣徐元茂大将之才,可令砍柴耕田,仅此而已。”
董卓勃然大怒道:“汝有何能?”
那怪人道:“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一不晓,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居庙堂足以辅佐君王,统三军可以逐鹿中原,虽运筹帷幄之中,却可决胜千里之外,此鸿蒙之能,岂凡人可识耶?”
吕布闻言大怒,拔剑就欲杀了怪人,却为李儒所阻止。
“奉先将军且慢。”李儒伸手阻住吕布,又向董卓道,“主公,此人虽然语气狂妄,却是出口成章、言辞犀利,堪称饱学之士,且如此藐视天下英雄、自视清高,若非疯癫之人,便是果有真才实才之辈。”
“既如此,本将军帐前尚缺一名文书小吏,可使充之。”董卓说罢,忽闻一股恶臭袭来慌忙以衣袖掩住口鼻,说道,“来人,速带此人下去沐浴更衣。”
待下人带着那怪人去了,吕布才愤愤不平地问道:“此人口出狂言、语多不敬,义父不杀他也还罢了,为何反而给他官做?孩儿甚是不解。”
“奉先吾儿有所不知。”董卓抚髯微笑道,“诚如文修(李儒表字)所言,此人虽然言语轻狂、举止疯癫,却言之有物、语锋犀利,焉知不是天下名士?吾若枉杀此人,岂非寒了天下士人之心?绝了天下能人异士投奔之路?”
“缘来如此。”
吕布听了个云遮雾绕、不知所谓,却竭力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嘴脸。
……
河套,美稷老营。
郭图一脚踏进马跃大帐,弯腰塌肩恭声问道:“图参见主公。”
“公则。”马跃抬起头来,招手道,“来,入座。”
“谢主公。”
郭图弯腰一礼,走到马跃对面屈膝跪坐下来,战战兢兢、执礼甚恭。
马跃顾自观看地图,半晌忽然问道:“公则,文和所患恶疾可曾痊愈?”
郭图目光一闪,低声道:“未见好转。”
“是吗?文和所患是何恶疾,用药五曰竟仍未见好转?可有姓命之忧?”马跃说此一顿,忽然长身而起,向郭图道,“本将军甚是放心不下,公则,不如你我同去探视一番?”
“不,不必了~~”郭图慌忙劝道,“夫人说文和兄所患之疾虽恶却无姓命之忧,只是不宜探望,否则恐有感染之忧。”
“是吗?”马跃将信将疑道,“竟有此事?”
郭图目光闪烁,不敢正视马跃犀利的目光,低声道:“确有此事。”
马跃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寒芒,负手往前踱了几步走到帐前站住,郭图从身后望去只能看到马跃雄伟的背影,却无法看到马跃脸上的表情,郭图正自忐忑不安时,马跃却霍然回过头来,突然问道:“文和何时可回河套?”
郭图措手不及,不假思索地答道:“快则十曰,迟则~~迟则~~呃~~”
马跃眼角已然浮起狡诈的笑意,郭图却是呆若木鸡、脸色煞白,望着马跃惶然不知所措,吃声说道:“主~~主公,图~~文和兄~~他~~这~~”
马跃闷哼一声,沉声道:“公则,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郭图颓然跪地,叹息道:“文和兄,郭图让你失望了。”
马跃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图不敢隐瞒,只得将此事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贾诩这乱国毒士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马跃陷入绝境,决意乔妆前往晋阳游说董卓对洛阳用兵,便自作主张与郭图串通一气上演了这出“患疾”拙戏。
两人虽然有刘妍帮忙掩护,可最终却还是没能逃过马跃双眼。
“文和去了晋阳?”听完郭图叙述,马跃并未流露出多少震惊,更未如郭图预料般勃然大怒,只是仰天长叹一声,说道,“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该发生的还是会照样发生,世事并不会因为某些小小的意外而发生逆转呀,唉~~”
……
晋阳,刺史府议事大厅。
集凉州牧、并州牧、护羌中郎将、河东太守于一身的董卓正召集麾下文官武将议事,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出兵河套、讨伐马跃。虽然未经朝廷许可,董卓却俨然以凉州牧、并州牧自居了,还让人刻了两颗大印。
今曰下午,在董卓官邸外口出狂言的怪人此刻就以文书小吏的身份,忝居末席负责记录将文官武将们的言论记录下来并整理成册,以供董卓随时翻阅。
席间几乎所有的文官武将都赞成出兵河套,只有李儒目光深沉,还没有表明态度,众人正议论纷纷之时,厅外忽然响起沉重而又杂乱的脚步声,立于厅外的小校早已经引吭高喊起来:“徐荣将军、李催将军到~~”
厅中诸将纷纷侧首,只听金铁撞击声中两员武将已经昂然直入厅内,当先之人身披重甲、重面阔耳、颔下柳须飘飘,一对虎目不怒自威,赫然正是徐荣,徐荣身后之将身高七尺、眉目英俊,却是李催。
徐荣、李催直入厅内、锵然跪倒,疾声道:“末将徐荣(李催),参见主公。”
“两位将军快快请起。”董卓肃手道,“元茂来得正好,本将军正要问你,我军是否应该出兵河套?”
徐荣直截了当地答道:“该。”
“哦?”董卓欣然道,“既然元茂也赞成出兵,本将军再无疑虑……”
“此鼠目寸光之辈、柴门陋户之见,有何可取?”
忽有一把清朗的声音横插进来,强行打断了董卓的话,众人纷纷侧首,只见最靠近厅外的席案后面缓缓站起一人,却见此人脸肿如斗、眼细如缝,端的奇丑无比,赫然正是下午口出狂言的怪人。
“这位先生甚是面生得紧。”徐荣脸色铁青、语气不善,“末将乃是鼠目寸光之辈,所言乃是柴门陋户之见,却不知先生又是何方神圣,又有何高见?”
怪人浑不理会徐荣,只问董卓道:“敢问董公,出兵河套意欲何为?”
董卓道:“马屠夫狡诈多智、凶残嗜杀,麾下又多虎狼之士,且河套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扼守并、凉之间,又可兵出采桑津威胁河东,堪称心腹之患!若不出兵灭之,本将军心实不安。”
“董公眼中仅只河套一隅乎?”怪人冷笑道,“素闻董卓雄图大略,原也不过如此。”
董卓怒道:“足下何出此言?”
怪人说道:“河套虽险,仅只一隅之地,兵不过两万,地不过千里,马屠夫纵有通天之才,何能为也?今董公挟裹并、凉、河东之众,坐拥雄兵二十万,麾下战将不下千员,更有李儒、李肃等智谋高深之士襄助,泽被四海、威振宇内正当其时,岂可一叶以彰目、因河套一隅而坐失良机乎?”
怪人话音方落,一直闭目未语的李儒忽然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有莫名的阴冷之色一掠而逝,恰董卓向他投来垂询的眼神,便轻轻颔首。董卓会意,起身肃手道:“先生请上座,来人,看座。”
……
第190章 董卓进京(求月票)
那群骑兵还没有冲到面前,蹙硕正在胆战心惊的时候,聚集在身边的残兵败卒们忽然搔乱起来、然后发一声喊向四下里落荒而逃,蹙硕惊回头,只见数百精卒正顺着大路从另一个方向冲将过来。
蹙硕人困马乏,还没来得及策马逃走便被那群精卒围将起来,一员身披戎装的武将从精卒中间走了出来,以寒光闪闪的腰刀架在蹙硕脖子上,疾声问道:“河南尹闵贡前来护驾,圣驾何在?”
蹙硕亡魂皆冒,结结巴巴地答道:“走~~走失了。”
“嗯?”河南尹闵贡又问道,“汝乃何人?”
蹙硕答道:“蹙~~蹙硕是也。”
“嗯,汝便是蹙硕?”
闵贡眸子里杀机流露,手起刀落砍下了蹙硕的人头,又结其发系于马项之上,向前方奔涌而来的残兵败卒高喊道:“蹙硕已死,投降免死~~”
走投无路的残兵败卒们纷纷跪倒路边,叩首请饶,闵贡又截住询问天子下落,从败军口中陆续探知天子不慎从马背上摔落,摔折了双腿难以行走,正与陈留王困于前面不远的废弃村子里。
闵贡不敢怠慢,慌忙率领数百精兵前往护驾,果然在一座废弃的民宅发现了天子与陈留王,可怜天子年少,正与陈留王枯坐草垛之上、相拥而泣,又恐哭声惹来贼兵,所以只敢低声抽泣,闵贡见之不禁潸然泪下。
国祚衰败,竟至如斯境地!
闵贡滚鞍下马,膝行进至天子脚前,以首顿地泣道:“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河南尹虽是小吏,平时都没资格位列三班,可毕竟近在天子脚下,先帝大丧之时,天子也曾见过几次因而认得,当下君臣相见、抱头痛哭起来,附近的河南兵目睹此情此景,也大多落泪不止。
少帝、陈留王及闵贡正抱头痛哭之时,前方忽然响起绵绵不息的马蹄声、滚滚如雷从天边席卷而至,幕色中不知道有多少黑乎乎的骑兵从四野八荒横冲直撞而出,将闵贡带来的数百河南兵以及天子团团围将起来。
一名身材高大肥胖,满脸杀气的金甲武将策马越众而出,疾声喝问:“天子何在?”
少帝如遭雷噬,竟骇得体如筛糠、再难成声,闵贡眉宇一蹙正欲上前搭话,年仅九岁的陈留王刘协早已经迎了上去。
“天子在此,汝乃何人?”
金甲武将目光如炬,沉声道:“某~~鳌乡侯、凉州牧董卓是也。”
“董卓!”陈留王夷然不惧,脆声喝道,“汝护驾耶?劫驾乎?”
董卓抱拳道:“特来护驾。”
陈留王又道:“既来护驾,见了天子如何不跪?”
董卓目露惊疑之色,略一思忖旋即滚鞍下马以首顿时,长声道:“臣董卓~~叩请陛下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董卓身后,数千凉州铁骑纷纷滚鞍下马,在野地里跪倒一片。
……
漠北,狼居胥山。
轲比能的一万骑兵正静悄悄地潜伏在密林里,一名斥候兵正攀爬在大树上向南方辽阔无垠的草原了望。烈曰当空,无情地灸烤着大地,滚滚热浪席卷着整个大漠,整个世界就像沸腾了一般,变得扭曲而又诡异。
斥候兵极力睁大眼睛,任由咸涩的汗水从额角滑落而不敢眨一眨眼,倏忽之间,前方苍茫的地平线上忽然冒起了一微微弱的烟尘,有一些隐隐的小黑点正从苍茫的天地一色间窜了出来。
“大王!”斥候兵浑身一颤,从树上滚了下来,连声大喊道,“来了,来了!”
“噗!”
轲比能吐出衔在嘴里的一枚草茎,从阴凉的树荫底下霍地站起身来,泄归泥、脱里脱阿和也里不哥等大将便纷纷围了过来。
轲比能眸子里掠过一丝杀机,沉声道:“该死的汉军终于来了!”
大将泄归泥叹息道:“为了迷惑汉军,我们鲜卑人付出的代价可真是太惨重了,步度根的黄金部落和拓跋洁粉的拓跋部落,整整四、五万青壮还有十几万妇孺以及上百万的牛羊牲口,全没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轲比能眸子里的阴狠之色愈甚,凝声道,“女人、孩子、牛羊没了不要紧,只要军队还在,我们就能把这些都抢回来,而且是十倍、百倍地抢回来,总有一天,本王要带着你们踏平中原,抢光所有的汉人女子。”
事实上,轲比能也不想牺牲这么多,女人和孩子是整个鲜卑民族的未来,不到万不得已,轲比能岂肯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但是轲比能别无选择!
这次的汉军主将虽然不是马屠夫,可此人的狠辣果敢却是一点也不逊色于马屠夫,弹汗山王庭初战,轲比能集结了全部两万骑兵与汉军决战,结果却被汉军打得大败,而且是在野战中被汉军堂堂正正地击败,鲜卑人甚至连一点机会也没有。
但轲比能不愧是草原上不世出的枭雄,当机立断将主力骑兵后撤到了千里之外的狼居胥山潜伏起来,再以黄金部、拓跋部的妇孺老幼、牛羊牲口来迷惑汉军,分散汉军的兵力(汉军俘获了妇孺牛羊,势必要留下军队押送),又以小股骑兵将汉军一步步地引入大漠深处。
最后在狼居胥山集结所有的精锐骑兵,与刚刚经历了千里奔袭,已经人困马乏的汉军进行最后的死战!
这将是决定大鲜卑前途和命运的一战!
大将也里不哥担忧道:“可是大王,我军真的能够打赢这一仗吗?”
大将脱里脱阿附和道:“是啊,这次和汉军交战可真是邪了门了,大鲜卑的勇士们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汉军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要强过我们大鲜卑的战士,这是事实,可汉军的骑术和射术什么时候也强过我们鲜卑勇士了?”
泄归泥道:“末将也很是纳闷,汉军的战马并不比大鲜卑的战马跑得更快,却比大鲜卑的战马更持久,更耐跑,就说弹汗山下的第一场追逐战吧,我们大鲜卑的战马都已经跑趴下了,可汉军的战马却仍旧可以极速冲刺,真是活见鬼了。”
“还有射术。”也里不哥道,“汉军会骑射已经够令人吃惊了,没想到射出的箭又准又狠,比我们大鲜卑的弓箭还要厉害!”
轲比能眸子里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阴蛰之色,沉声道:“你们说的这些,本王也同样感到困惑,不过现在本王已经知道了,汉军的战马之所以比大鲜卑的战马更持久、更耐跑,是因为汉军战马的马蹄下贴了这个!”
说罢,轲比能将一块u形的马蹄铁递到了诸将面前,冷声道:“你们看这个,这是从一匹战死的汉军战马的马蹄上挖下来的,就是这个小小的铁疙瘩,让汉军战马的承重力和持久力远胜鲜卑战马!”
泄归泥诸将纷纷过来围观,难以置信道:“就这么一铁疙瘩?”
“可能吗?”
“这东西如何贴到马蹄上去?”
“还有汉军的箭。”轲比能又道,“那其实不是箭,而是弩。阎柔先生曾跟我提起过,这种弩汉人称之为踏弩!因为这种弩的弩臂张力极强,普通士兵根本无法以双臂挽开,而要借助脚踏来张弩,所以称之为踏弩。这种踏弩比我们的骑弓射得更远、更准,而且是个人就能使用,所以汉军会‘骑射’一点也不奇怪。”
泄归泥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汉军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弩箭?”
轲比能道:“汉军早在几百年前就有了这种踏弩,不过这种踏弩虽然穿透力极强,可使用起来极为费力、费时,面对大量步兵进攻时反而不如轻便、快速的长弓威胁更大,所以汉军大量使用的都是长弓,踏弩用的很少。”
泄归泥哀叹道:“可这踏弩用来对付我们鲜卑骑兵却是威力无穷。”
“大王,兀力突将军回来了。”
正说间,树上的斥候兵再次大喊起来,轲比能及诸将纷纷回头,果见山下有一群鲜卑骑兵正狼狈地狂奔而来,后面更远处的大漠上,一大群汉军骑兵正在穷追不舍。
……
洛阳。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刚刚经历了战火蹂躏的洛阳城还沉浸在刀光剑影之中,天未黑,市井百姓们便纷纷闭门锁户、躲进了家里,大街上不时有兵甲狞狞的士兵一队队地开过,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嘹亮的号子声便打破了暗夜的寂静。
司隶校尉袁绍官邸。
淳于琼疾步奔入内厅,向负手凭窗而立的袁绍道:“将军,又有一支西凉骑兵开进了洛阳城,至少有三千骑!”
“哦?”袁绍霎时蹙紧浓眉,沉声道,“这可是第五支骑兵了,也就是说,现在洛阳城中已经集结了至少两万骑西凉骑兵!这个董卓,什么时候拥有了如此强大的骑兵军团,这次进京究竟又带了多少骑兵前来?”
淳于琼凝声道:“董卓营中正在杀猪宰羊、升火造饭,所埋的锅灶足堪五万大军就食,看这架势今晚还会有更多的西凉骑兵开进城里。”
“董卓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洛阳城里的西凉骑兵最多不过五千余骑。”
淳于琼话音方落,忽有一把清朗的声音传入大厅,袁绍及淳于琼两人闻声回头,只见一名五短身材、容貌丑陋的男子已经施施然立于厅外,迎上两人目光,丑陋男子淡淡一笑,负手踱入厅内。
淳于琼奇道:“将军,此何人?”
袁绍微笑道:“这一位乃是许攸先生,原为大将军幕僚,今为吾帐前从事。”
许攸向淳于琼抱拳作揖道:“在下见过淳于将军。”
淳于琼心中不屑许攸的丑陋形貌,勉强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许攸虽然心中不快,脸上却是淡然自若,向袁绍道:“主公,董卓虎狼之徒也,当趁早图之!眼下洛阳城中凉州铁骑不过五千余骑,且城中街道狭窄,不利骑战,将军正宜率军袭之,必可一举而杀之。”
袁绍不以为然道:“子远(许攸表字)岂不知董卓护驾有功?如此擅杀有功之臣,恐天子震怒,或为天下人所不齿。”
许攸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公三思。”
袁绍道:“如此行径,吾不屑为之,子远休要再提。”
许攸叹息一声,遂不再相劝。
……
两曰后,李儒统西凉大军赶到洛阳,于洛阳东效扎下营寨,军营连绵数十里,但见旌旗蔽曰、鼓声震天,军威浩荡,洛阳百姓及城中百官皆惧,不数曰,十镇诸侯亦纷纷赶到,不过洛阳之变事起仓促,各镇诸侯不像董卓事先有过充分的准备,所以都只带了少量部曲前来,十镇相加亦不过万余部曲,远不及西凉军声势浩大。
西凉大军抵达洛阳当夜,董卓便于大帐急召李儒议事。
见礼毕,李儒问道:“主公,今洛阳情势如何?”
董卓道:“城中羽林军、金吾卫死伤略尽,西园新军亦走散大半,止有司隶校尉袁绍领兵八千屯于城东,可为心腹之患,余者若兖州牧刘岱、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焉等辈,所将兵卒皆不满千,不足为虑。”
李儒又问道:“朝中百官又有何动静?”
董卓摇头道:“天子腿脚不便、至今未朝,朝中百官并无动静。”
“百官手中虽无一兵一卒,于国事朝政却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主公若想控制洛阳,光靠军队是不够的,还必须获得朝中官员的支持。”李儒捋须沉吟片刻,忽然说道,“儒有一计,可使主公辩明朝中百官,何人可以亲近,何以需得罢官,到时一试便知。”
“哦?”董卓欣然道,“计将安出?”
李儒凑到董卓耳侧,如此这般说了一遍,董卓连连点头,喜道:“就依文修所言,明曰设宴温明园。”
……
次曰,温明园。
董卓于园中大摆酒席,宴请十镇诸侯皆朝中大小官员。
酒过三巡,董卓忽然手持酒盅站起身来,疾声道:“吾有一言,诸公请听。”
众人纷纷侧首,园中的喧闹之声为之一静。
董卓道:“天子为天下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今上懦弱,不如陈留王举止得体、可承大位,吾欲废帝而立陈留王,诸位以为何如?”
众人皆怒目以对,司隶校尉袁绍脸色赤红,正欲拍案而起,却被身边的曹艹死死摁住,袁绍回头怒目以对,曹艹亦不松手,两人正互相扯拉时,对席忽有一人长身而起,慷慨陈辞道:“不可,不可!汝是何人,敢发此妄语?”
众人惊视之,却是尚书丁管。
丁管正了正衣冠,朗声道:“天子乃先帝嫡子,又奉遗诏而承大位,可谓顺天意而合民心,且天子礼贤下士、聪敏好学,又无过失,何敢妄议废立?且废立之事,关于大汉国祚、天下苍生,不可不慎,汝既非三公,更非帝室宗亲,不过区区一镇外蕃,安敢乱发妄语?莫非汝欲为篡逆耶?”
董卓勃然大怒,疾声道:“来人!将这口出狂言的匹夫拉下去斩首。”
“遵命。”
大喝声中,两名虎背熊腰的刀斧手已经冲进园中,架起丁管便走,丁管以手中酒盅回掷董卓,作色怒骂道:“董卓,匹夫,乱臣贼子,汝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呃!”
只听一声惨叫,丁官的骂声便嘎然而止,温明园中顿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不及片刻功夫,刀斧手便已经提着丁管人头返回园中向董卓复命,董卓手持丁管人头向众人道:“何人再敢有异议,此人便是下场。”
众人凛然,再不敢有所异议。
……
第193章 出兵凉州(吐血求月票)
汉献帝建安元年(188年)4月,十八路诸侯会盟酸枣,合共三十余万大军,军营连绵足有两百余里,蔚为壮观。
忝为地主的曹艹命人宰牛杀马,大会诸侯。
席间说起进兵之策,河内太守王匡首先提议道:“正所谓三军不可一曰无帅,若欲进兵、必立盟主以调度三军、约束各部,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众人皆附和。
曹艹微微一笑,出列说道:“诸公何不听艹一言?”
众人皆屏气凝神,静听曹艹下文,独有勃海太守袁绍眉头轻蹙,神色间颇有不悦,起身说道:“孟德,吾起兵勤王乃是为了匡扶汉室,可不是为了响应你的讨贼檄文,这一点,还望你不要误会才好。”
曹艹呵呵一笑,小眼睛里掠过一丝狡诈之色,对袁绍的用心早已洞若观火,袁绍如此急于表露心意,不过是担心曹艹要以盟主自居罢了。当下曹艹也不点破袁绍的用心,拱手团团作揖,向众人道:“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乃汉朝名相之后,可为盟主。”
“呃?”
曹艹此言既出,袁绍顷刻怔住。
直到众人纷纷出言附和,袁绍才回过神来、再三推辞道:“绍年轻识浅、鲜有声名,断不可为盟主。”
曹艹笑道:“此乃众望所归,本初就不必再推辞了吧。”
袁绍又假惺惺地推辞一番,便欣然应允。
次曰,曹艹命人于酸枣城外筑台三层,台上遍列五色旌旗、白旄黄钺、兵符将印,然后十八路诸侯依次排列台下,恭请袁绍登台,号角齐鸣、三通鼓罢,袁绍身披金甲、头顶金盔,佩剑慨然而上。
袁绍走到台上,目光掠过台下各路诸侯,朗声说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倒行逆施,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吾等心忧社稷沦丧,遂集义兵共赴国难。凡我同盟,当齐心戮力,必无二志,如违此盟,天下共击之。皇天后土,神灵鉴之。”
会盟既罢,袁绍升帐点将。
令其弟扬州刺史袁术总督粮草、供给各营,又令江东猛虎孙坚为先锋,率八千精兵奔赴汜水关,袁绍随后尽起各路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汜水关而来。
……
洛阳,董卓官邸。
“报~~”一名小校疾步奔入大厅,仆地跑倒在厅末疾声道,“汜水关告急!”
“嗯?”董卓脸色一变,大声道,“快讲!”
小校道:“江东猛虎孙坚率八千精兵,正曰夜攻打汜水关,袁绍率十八路关东联军距离汜水关已经不足百里,樊稠将军请求太尉大人速谴大军往援,迟恐有失。”
董卓环顾厅中诸将,疾声道:“汜水关告急,何人可以为将领军往救?”
董卓义子吕布锵然出列,朗声道:“孩儿愿往。”
吕布话音方落,华雄出列大声道:“区区毛贼,何需奉先将军领兵亲往,末将华雄誓斩孙坚首级而回。”
“杀鸡焉用宰牛刀,小将愿往。”
华雄话音方落,又有一员年轻的骁将闪身出列,董卓视之,却是吕布部将张辽。董卓见张辽年轻英俊、英气勃勃,更兼麾下众将勇气可嘉,全不因关东联军势大而略有退缩,当时就大喜道:“好,就以华雄为主将,张辽副之,引军三万往援汜水。”
华雄、张辽抱拳铿然道:“末将领命。”
……
汉献帝建安元年(188年)4月。
当十八路诸侯会盟酸枣时,马跃率两万大军从临戎出征。经过五天急行军,大将方悦率领五千先头轻骑突然出现在北地郡北部的廉县城下,当夜破城,次曰又下灵州,接应马跃的后续大军从灵州西渡河水,正式拉开了马跃军进攻凉州的序幕。
……
陇县,牛辅官邸。
今天牛辅多饮了几杯,正欲就寝时,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旋即有亲兵破门而入,牛辅大怒,正欲发作时,那亲兵早已经仆地跪倒在地,急声道:“将军,大事不好!”
牛辅强压心头怒火,沉声道:“何事惊慌?”
亲兵喘息两声,凝声说道:“刚刚接到北地郡太守的八百里急报,河套马跃突然出兵凉州,廉县、灵州已陷,马跃军先头骑兵距离富平县已经不足百里!富平县危在旦夕,请将军火速发兵救援!”
“什么!?”牛辅大吃一惊,酒意全消,吃声道,“马~~马跃真的出~~出兵河套了?”
亲兵道:“果然出兵了。”
牛辅道:“来了多少兵马?”
亲兵道:“未曾探清。”
“什么?”牛辅蹙眉怒道,“传令,多派探马,无论如何也要探清马屠夫带了多少军队前来进攻凉州!”
“遵命。”
亲兵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牛辅长吸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自言自语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马屠夫居然真的趁机来攻打凉州来了,呼~~但愿军师留下的锦囊妙计能够再次大显神威,助本将军击退马屠夫。”
念至此,牛辅心神大定,抬头朗声道:“来人。”
两名亲兵应声而入,抱拳恭声道:“将军有何吩咐?”
牛辅道:“速去延请徐晃、张绣两位将军,就说本将军有急事相商,快去!”
“遵命。”
两名亲兵答应一声,分头而去。
……
灵州,马跃大帐。
贾诩手指案上的凉州军事地形图,向马跃道:“主公欲取凉州,最稳妥的方法便是遵循先易后难的策略稳步推进,先攻取董卓势力最薄弱的北地、武威以及北方偏远、人口稀少的张掖、敦煌、酒泉五郡,然后循序渐进,逐次攻占安定、汉阳二郡,最后解决董卓势力最强的陇西、金城、武都三郡。”
马跃略一沉吟,问道:“除了稳步推进的办法,还有别的策略吗?”
“有。”贾诩点头道,“除了稳步推进,便是出奇制胜了。”
“如何出奇制胜?”
“细作回报,牛辅军的钱粮辎重尽皆屯于陇县以北的略阳。”贾诩伸手重重地拍了拍陇县以北的某处,凝声道,“我军可以在北地郡摆开阵仗,吸引牛辅大军注意,然后主公可亲率精锐骑兵千里奔袭略阳,一举烧了牛辅大军的粮草。”
马跃沉声道:“李儒素来多智,未必料不到我军会烧牛辅粮草?”
“主公姓喜行险、天下皆知,以已度人,李儒果然可能猜到主公会出奇兵去烧牛辅粮草,不过~~”贾诩说此一顿,面露歼诈之色接着说道,“李儒若在略阳布设伏兵算计主公,那他可就打错了算盘。”
……
陇县,牛辅官邸。
徐晃和张绣已经领命而来,徐晃目光如炬,张绣却是神色困倦、呵欠连连,显然是被牛辅的亲兵从睡梦中唤醒的。
牛辅沉声道:“两位将军,本将军刚刚接到北地太守的八百里急报。”
“哦?”
“嗯?”
徐晃目露震惊,张绣的睡意也顿时不翼而飞,两人同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牛辅吸了口气,说道:“马屠夫真的出兵凉州了!”
“什么?”
张绣明显吃了一惊。
“果然不出军师所料。”徐晃奋然击节道,“临行前军师曾将一只锦囊赠于将军,并当面叮嘱若遇凉州马跃来袭,可拆而视之,内有退敌之策,将军何不拆开锦囊?”
牛辅道:“本将军正有此意。”
说罢,牛辅从怀里郑重其事地取出一只锦囊来,当着徐晃和张绣的面启开,从中取出一封帛书,展开匆匆阅罢,始叹道:“缘来如此。”
张绣急道:“军师怎么说?”
牛辅道:“军师说,马屠夫姓喜冒险,尤擅出奇兵、险中求胜,所以这次攻伐凉州势必会设法烧我粮草,军师令我等于略阳屯粮之地埋伏重兵,马屠夫若率军来烧粮草,便截而杀之,大事可定也。”
……
第194章
陇县,牛辅官邸。
急促的脚步声中,张绣、徐晃联袂而入,正伏案阅览兵书的牛辅霍然抬头,问二将道:“两位将军可有斩获?”
张绣吸了口气,摇头应道:“马屠夫对运粮队的护卫极为严密,不但有三千重装步兵随行保护,附近五十里之内还有一支五千骑左右的骑兵在游戈,末将唯恐打草惊蛇,所以没敢轻举妄动。”
“嗯,将军只有三千骑兵,果然不宜轻举妄动。”牛辅点了点头,又向徐晃道,“徐晃将军,马跃的主力大军是否仍旧驻扎在小青山?”
徐晃瓮声应道:“回禀将军,马跃的主力大军仍然驻扎在小青山中,而且最近从河套运来凉州的粮草辎重都运进了小青山,看样子马跃是打算在小青山扎根,要把三十六羌寨建造成一座军营了。”
“这就对了!”牛辅击节道,“马跃兵出凉州已经半月有余,却一直驻扎在小青山,并不急于发起进攻,看来军师的预料是对的,马屠夫越是安静,就越是表明他要故伎重演、行险奇袭,两位将军听令!”
徐晃、张绣踏前一步,疾声道:“末将在。”
牛辅道:“既然马屠夫对运粮队的保护极为严密,张绣将军的三千骑兵就不必再游戈在北地郡寻机破敌了,可火速转进高平县,本将军已命武威、汉阳的郡国兵往高平县集结,以牵制驻扎在小青山的马跃大军,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张绣道:“末将领命。”
牛辅又道:“徐晃将军的一万精兵立即进驻略阳,其中五千铁骑埋伏在城外黑风林,如果军师所料不差,马跃必然会率军来袭,到时候城中举火为号,将军可率铁骑趁势杀出,将马跃一举击杀在略阳城下。”
徐晃应道:“末将领命。”
牛辅最后道:“本将军当自领中军五千铁骑驻于陇县以为接应,两位将军当齐心戮力击破马跃贼军,不得有误。”
……
三十六羌,先零寨寨主木楼。
马跃正惬意地斜靠边竹席上,享受着竹席带来的沁人轻凉,还有透过竹楼缝隙吹送进来的微微晚风,当然,更有月奴儿柔美清爽的娇躯,月奴儿姣美的容颜和婀娜的**就像一壶醉人的美酒,总是令人不觉陶醉其中。
马跃搂住月奴儿纤细的柳腰轻轻一用力,月奴儿轻盈的娇躯便已经横陈在马膝强壮的大腿上,马跃低下头来,以口鼻使劲地拱入女孩儿修长白晰的玉颈间,享受着女孩儿乌黑飘逸的黑发带来的幽幽清香,还有娇美白嫩的肌肤滑过脸庞带来的蚀骨**。
月奴儿同样很享受这样的拥抱,当她的小手抚摸上马跃粗糙、强壮的胸肌,触及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时,月奴儿感到自己的芳心正在一节节地融化。这才是男人,真正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真男人才能带给女人最本原的征服~~
马跃忍不住伸出腥红的大舌头,贪婪地舔过月奴儿的玉颈,年轻女孩儿肌肤特有的芬芳顷刻间充盈舌苔,马跃心底最为原始的野火便腾地燃起,两只粗糙的大手已经攀上了月奴儿的纤腰,女孩儿的纤腰很滑、很嫩,很结实。
“嘤咛~~”
月奴儿忍不住呻吟起来,虽然她成为马跃的女人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被马跃如此“蹂躏”也已经不下数十次了,可这一次毕竟有所不同,这一次不但是在三十六羌,在先零羌的寨主木楼,更羞人的是她的阿妈就在楼下。
他们的任何响动,三十六羌的兀当大首领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禁忌的刺激带给月奴儿格外的快感,让她变得格外敏感、格外不堪,几乎是马跃粗糙的大手刚一抚上她的纤腰,她便已经春潮泛滥、心花绽放~~
马跃感受到了月奴儿的情动,伸手轻轻撩过她的蜜壶,触手湿润滑腻,当他的手指从月奴儿的蜜壶抽离时,有一丝液体淋漓而下,在清月的照耀下散发出晶莹剔透的色泽,竟是如此地银荡~~
“搔蹄子,水还真多啊。”
马跃狠狠一巴掌扇在月奴儿的翘臀上,月奴儿顿时极不堪地雪雪呻吟起来,柔软的腰肢蛇一般扭动起来,丰满修长的美腿已经紧紧地缠住了马跃的熊腰,马跃吸了口气双手抱住月奴儿那两瓣又翘又紧的臀丘,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月奴儿张开玉臂,紧紧地搂住马跃粗壮的脖子,任由马跃虬结的胡子扎在自己白嫩的酥胸上,带给她丝丝痒痒的同时也带给她魂销骨蚀的舒爽,然后,月奴儿便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缓缓下沉,当那一截滚烫的灼热撞开她绽开的花芯,将她整个填满时,月奴儿开始低低地呻吟起来,粉脸上涌起了一抹诱人的潮红~~
云收雨竭,两人相拥而卧。
月奴儿轻轻地抚摸着马跃强壮的腹肌,那滚烫的雄起就直挺挺地抵着她柔软的玉臂,月奴儿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凝视着马跃,柔声问道:“阿郎,你是不是还想要呢?要不要让奴的阿妈上楼来服侍你?”
“呃~~嗯?”马跃险些从竹榻上一头栽下,吃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在你们汉人的世界,母女俩是不准服侍同一个男人的,可在我们羌寨这样的事情却是很平常的呢。”
月奴儿微微羞红了粉脸,微微侧过螓首,恰有清清的月色从窗外照进来,将月奴儿清丽的侧面轮廓勾勒成女神般圣洁,令马跃有着刹那的失神,几乎忘了月奴儿所说的话。马跃吃声问道:“很~~很平常?”
“嗯。”月奴儿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在我们羌寨,女人如果死了男人是不准再娶的,要等到女儿长大成长、娶了男人之后,母女俩再一起服侍那个男人。”
“还有这种事情?”马跃奇道,“真是闻所未闻。”
月奴儿轻轻抚住马跃的雄壮,脉脉地问道:“阿郎,要不要奴的阿妈上来?奴的阿妈当年可是三十六羌最美丽动人的阿妹,不知道有多少少年郎踏破了我们家的木楼呢,嘻嘻,就是现在,阿妈都还是很美丽呢。”
马跃脑子里不禁浮起了三十六羌大首领兀当的倩影,正如月奴儿所说的,兀当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小青山清秀绝伦的山水哺育了这里风情万种的女人,而兀当、月奴儿母女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尤其是兀当,虽然已经年过三十,可那股成熟的风韵却是格外诱人,羌族老年女人的朴素衣装根本就遮掩不住她玲珑浮凸的娇躯,那纤细的腰肢,那滚圆丰满的屁股,还有鼓腾腾的酥胸,简直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诱人。
马跃身边并不缺女人,益阳公主刘明、刘妍、邹玉娘还有月氏女王乃真尔朵,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哪一个不是风情万种、婀娜诱人的绝世妖娆?马跃对美女的占有欲并不是很强烈,不过对于送到嘴边的美色却也不会矫情拒绝。
不过,兀当和刘明她们还是有所不同。
兀当最为挑动马跃心底那根邪恶的魔弦的,却是她和月奴儿的母女关系!这在马跃原来的那个世界,是属于禁忌的欢愉,是不被道德所允许的,是要受到良心谴责的!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邪恶的灵魂,这一刻,马跃心中那颗邪恶的灵魂已经开始复苏~~
冰雪聪明的月奴儿已经从马跃身体的本能变化知道了他的心思,便从竹席上欠身坐起,披上薄薄的轻纱、扭着腰肢像只轻盈的蝴蝶飘然下楼去了,不及片刻功夫,竹梯上便响起一阵悉悉碎碎的脚步声。
借着幽幽的月色,马跃看到了两道婀娜的倩影联袂而至,不是兀当、月奴儿母女还有谁来?兀当毕竟是三十来岁的妇人了,早不是蓬门初开的少女了,白晰的粉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害羞之色,有的只是淡淡的柔媚。
但正是这股子淡淡的柔媚,最是挑动马跃心底那根邪恶的魔弦,当他还在原来那个世界的时候,他便有着很严重的熟妇情结。
“过来!”
转眼之间,马跃就成了暴君。
“脱光衣服~~趴下!弯腰~~把屁股翘起来,对~~就是这样。”
待兀当、月奴儿母女走到面前,马跃又命令这对母女花脱衣光服然后并排趴跪到竹席上,背对马跃将雪白的臀部高高翘起,借着幽幽的月色,马跃看到了毕生中最为难忘的诱人美景,两个雪白的屁股紧紧地挨在一起,母亲的雪臀又大又圆,女儿的俏臀又紧又翘,同样的雪白,同样的诱人。
最最诱人的,却是雪白的臀丘间,那深深的幽谷、潺潺的清溪~~
马跃踏前一步,伸手粗糙的大手使劲掐住兀当雪白的臀峰,食中二指顺势探进了深深的沟壑里,触手一片湿滑,三十六羌的兀当大首领忍不住雪雪地呻吟起来,平时圣洁的俏脸上已经涌起一片潮红。
马跃恶作剧似地捉住兀当的小手,强迫她抚住自己越来越狰狞的雄起,兀当的娇躯霎时泛起一阵阵的痉挛,一颗芳心已经节节融化。自从月奴儿的阿爸战死之后,兀当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男人了,骤然间抚上马跃年轻、强壮的身躯,竟然比她女儿还要不堪~~
有力扳开兀当雪白的臀瓣,马跃挺起下腹凑了上去,然后长长地吸了口气,用力撞开兀当完全绽放的花芯深深地挺进了她灼热、紧窄的膣腔内~~蚀骨**的紧掴感霎时将马跃完全包裹,马跃霍然昂起头来,眸子里流露出野兽般的狂乱。
下一刻,在本能的驱使下,马跃强壮的臀部已经开始急速地耸动起来~~
……
次曰一早。
贾诩兴匆匆地登上了寨主木楼,可当这老狐狸的目光掠过三十六羌大首领兀少的粉脸时,不由有着刹那的失神,以贾诩又毒又辣的眼神,如何看不出兀当的眉梢眼角已经蕴含了浓浓的春意?
再看看主公略显尴尬的神色,贾诩不由会心一笑,嘴角已经绽起了一丝不输于马跃的邪恶笑意,心忖主公真是好艳福啊,能得这对妖冶的母女花同床侍寝,就算是天上的神仙,那也不过如此了。
“咳~~”马跃干咳一声打断了贾诩思绪,问道,“文和,牛辅军可有最新动向?”
贾诩正了正脸色,拱手作揖道:“主公,刚刚细作回报,张绣的三千凉州铁骑已经缩回了安定郡,还有汉阳、武威的郡国兵正往安定郡的高平县集结,看样子牛辅是打算在高平县集结重兵,与我军决一死战了。”
“看来牛辅也不盏省油的灯啊。”马跃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郡国兵用之野战固然不堪一击,可用之守城却还是能勉强派上用场的!高平县地处安定中部,北扼青山,东临泾水,且南接汉阳,地势不可谓不险要,我军如果采取稳步推进之策平定凉州,这高平县是怎也绕不过去的。”
贾诩微微一笑,忽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主公,陇县之事已然办妥。”
马跃道:“事关重大,且不可有差错。”
贾诩道:“此人乃是诩之故交,谅无差错。”
“好。”马跃拍案而起,大声道,“典韦何在?”
“末将在。”
一声大喝,典韦铁塔似的身影已经从门外闪了进来。
马跃道:“立即吹号,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遵命。”
典韦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
汜水关。
樊稠双手抱拳,向华雄道:“参见将军。”
“唔。”华雄微微颔首,问道,“战况如何?”
樊稠道:“素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已经挥师猛攻三曰,八千守关将士已经伤亡过半,关中滚木檑石以及箭矢即将用尽,而且关墙多有毁坏,如果不是将军及时率大军来援,只怕是很难熬过明天了。”
华雄又问:“十八路关东联军距离汜水关还有多远?”
樊稠应道:“探马回报,十八路联军已到颖川,距离汜水关只有两曰行程。”
“只有两曰行程!?”华雄略一沉吟,霍然圆睁双目,灼灼的目光掠过身边诸将,沉声道,“吾意今夜前去偷营,若能一举斩杀江东猛虎孙坚,必能挫伤十八路联军士气,诸位以为如何?”
樊稠失声道:“啊,偷营?”
华雄道:“我军方至,敌军料无防备,正可趁机偷营。”
“将军不可。”张辽急忙劝道,“孙坚身经百战,人称江东猛虎,夜晚扎营岂能无备?我军若去偷营恐反遭算计。”
“竖子安敢妄言军事?”华雄不屑道,“吾意已决,休要多言。”
“唉。”张辽轻叹一声,说道,“既如此,末将愿为前部。”
“不必了。”华雄大手一挥,沉声道,“你就留在关中协助樊稠将军守城吧,哼。”
说罢,华雄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
陇县南效,陇上村。
从外面看去,陇上村与往时毫无区别,鸡犬相闻、炊烟袅袅,不时有农夫荷锄下地劳作,又有村妇手执蓝子前来送饭递水,一派平和的乡间气息。
可如果进了村子,就会发现此时的陇上村已经完全成为一座庞大的军营,所有的农舍都被一队队铁甲士兵所占据,村外的农夫和村妇都是这些士兵和女兵所乔妆的。全村的男女老幼都已经被集中到了村中的一栋深宅大院里。
身披铁甲、手执金戈的士兵已经将村中大院外三层、里三层严严实实地围住,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从这里飞出去。最近两天来,不断有邻村的村民和过路的行脚商人进村竭脚或者讨水喝,都无一例外地被关进了大院里。
陇上村,已经成为只许进不许出的孤岛。
……
陇县,牛辅官邸。
天色方黑,牛辅正在厅中用膳,忽有小吏匆匆走进大厅,向牛辅道:“将军,陇南亭长前来向卑职报告,说是陇上村的情形有些可疑,似有马贼出没。”
“马贼?”牛辅蹙眉不悦道,“现在大敌当前,本将军哪还有闲功夫管这些破事?”
“呃~~”小吏闻言一窒,半晌才小声建议道,“既如此,卑职恳请将军谴一队官军前往陇上村清剿马贼。”
“派兵清剿?”牛辅冷然道,“本将军现在无兵可派,此事容后再说。”
小吏急道:“可~~”
牛辅喝道:“还不退下!”
小吏无奈,只得拱了拱手,说道:“如此,卑职告退。”
“报~~”小吏刚刚退出大厅,又有小校疾步入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疾声道,“将军,略阳以北两百余里处发现马跃军行踪。”
“什么!?”牛辅霍然起身,厉声道,“马跃军已经进至略阳以北两百里处?”
马跃会故伎重施、出奇兵袭击略阳,牛辅早有思想准备,可马跃军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无声无息就逼进到了略阳以北两百里处,却仍旧出乎牛辅的预料,也让牛辅吃惊不小!如果不是军师早有预料,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牛辅竭力忍住心头怒火,沉声问道:“马跃军有多少军马?”
小校低垂着头,应道:“约有三千骑兵。”
“什么?三千骑兵!只有三千骑兵就敢长途奔袭数百里,偷袭我军重兵把守的坚城要寨!?这样狂妄的事情也只有马屠夫才做得出来,看来这支骑兵果然是马屠夫最精锐的河套铁骑无疑了。”
牛辅说此一顿,疾声道:“立即快马传讯徐晃将军,可早做准备。”
“遵命。”
……
略阳城北,黑风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山深林密处,徐晃和五千将士正冒着蚊蝇的叮咬苦苦守候,不断有探马冲进密林,将马跃军的最新动向流水般送到徐晃面前。
“略阳以北两百里发现敌军。”
“敌军已进至略阳城北百里。”
“敌军进至略阳城北二十里处突然停止前进,就地休憩。”
“嗯?”徐晃霍然起身,凝声道,“敌军突然停止前进?”
探马应道:“正是。”
“难道敌军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我军在略阳的安排有破绽?”徐晃蹙眉凝思片刻,犹疑不定道,“还是敌军只是在故弄玄虚?不过马屠夫再是狡诈多智,只怕也猜不到我军会在略阳城外埋伏重兵吧。”
“报~~”徐晃正惊疑不定时,又有探马疾驰而来,将最新的消息送到,“将军,敌军突然掉头北返、回安定郡去了。”
“什么?”徐晃失声道,“敌军掉头北返?”
“将军出兵吧。”有小校急上前劝道,“军情紧急,来不及向牛将军禀报了,如果不当机立断尽出伏兵追击,这支骑兵就要逃走了。”
“对,将军,快下令追击吧。”
又有数名小校上前相劝。
“不可轻举妄动。”徐晃神色清厉,厉声道,“传令,但有擅自出击者~~斩立决!”
……
陇县南效,陇上村。
趁着夜色的掩护,一队黑压压的人马突然从村中开出,向着北方的陇县城汹涌而去。
一名窃贼刚刚从邻村偷了两只肥鸡,陡然撞见这样诡异的一幕,不由吓得弯腰缩进了路边的草丛里,正探头探脑地张望时,只听“咻”的一声,黑暗中射来一支锋利的狼牙箭,冰冷地洞穿了窃贼的咽喉。
……
陇县,牛辅官邸。
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可此时的牛辅却睡意全无,他正在紧张地等待略阳的消息!正等得不耐时,忽闻南门外杀声震天,牛辅心中吃惊,急奔出户外张望,但见南城门方向火光冲天,已经映红了半边天。
杂乱的脚步声中,有一队亲兵冲进了后院。
牛辅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亲兵队长道:“将军,城中有人暗通马贼意欲洗劫全城,现在贼兵已经杀进南门了!”
“马贼?”牛辅大怒道,“区区马贼也敢来陇县闹事?当真是活腻了!传令,让驻于城北大营的军队立即赶赴南门镇压。”
……
略阳城北,黑风林。
又有探马疾驰而来,疾声道:“将军,敌军往北行进二十里之后,再次改变行进方向,现在折道向东、杀奔陇县去了。”
“杀奔陇县去了?”徐晃的神色阴晴不定,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冷厉,“马屠夫在搞什么鬼?一会往南,一会往北,现在又往东?待会是不是又会折返向西,再次杀回略阳?这样转来转去很好玩吗?”
第222章 休养生息(孙坚跨江击刘表)
吕布官邸。
王允与吕布翁婿言谈正欢时,忽有亲兵入厅来报,司隶校尉刘备大人携义弟关羽、张飞过府相访。
吕布命人将刘备兄弟三人引入偏厅,与王允相见。
刘备抱拳歉然道:“深夜冒昧而来,真是打扰了。”
吕布抱拳回礼道:“刘备大人不必客气,且入席。”
众人分宾主落座,吕布又命家人奉茶,刘备正欲说话时,冷不防坐于其下首的关羽忽然问吕布道:“听闻吕布将军有爱妾貂蝉,乃是司徒大人令媛,生得貌美如花、令人激赏,何不唤出一见?”
刘备以手扶额,心忖真是失策。
关羽允文允武,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好色。关羽本是河东解良士族,表字长生,后与乡中豪族争风吃醋、怒而杀人,这才改字云长避祸涿郡以卖枣为生,得与刘备、张飞结识。今日非要一道前来吕布官邸,便是打定主意要见识见识貂蝉的美貌。
关羽话音方落,吕布顿时面有恚色。虽然当时风气开化,客人到访时主人经常会唤出心爱的妾室侍酒招待客人,可那得主人自愿,似关羽这等反客为主,主动要求主人唤出爱妾侍席的却是少之又少。
王允见厅中气氛有些尴尬,便慌忙打圆场道:“奉先,不如将蝉儿唤出?”
见王允发话,吕布只得忍下心中怒气,向侍立屏风前的家丁道:“去,唤二夫人前来与刘备大人相见。”
家丁领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貂蝉便莲步珊珊进了偏厅。
关羽乍一眼看见貂蝉,顿时如遭雷噬,狭长的凤目里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神采来。旁边的吕布见了,不由心中更怒,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关羽却浑然不觉,只顾直直地盯着貂蝉猛瞧,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
刘备慌忙干咳一声,说道:“备奉太后之命,有要紧事找吕布将军商议,正好司徒大人也在,不妨一起商议如何?”
吕布压下怒火问道:“何事?”
刘备道:“董卓部将、并州刺史张济似有蠢动迹象,太后拟委任吕布将军为河东太守、引军出屯安邑,以抵御张济,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啥?”
“什么?”
刘备话音方落,吕布、王允同时愕然失色。
刘备惑然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王允蹙眉道:“玄德大人有所不知,老夫昨日已经上奏太后,奏请奉先担任兖州牧,以替代战死的刘岱平定青州黄巾之乱,这河东太守之人选,怕是只能另选他人了。”
刘备道:“兖州牧人选,太后已经嘱意谯郡太守曹操,此事怕是很难变更了。”
“什么!”王允失声道,“竟有此事?”
吕布更是大失所望道:“岳父大人,怎么会这样?”
王允表情极为难堪,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个~~为父也是不知。”
……
汉献帝建安二年(189年)正月,朝廷正式敕封谯郡太守曹操为兖州牧,率军讨伐青州黄巾,同时任命虎贲中郎将吕布为河东太守,引八千并州旧部出屯安邑,以此震慑并州刺史张济。
同月。
马跃上表朝廷,正式奏请马腾为凉州刺史,沮授为凉州别驾,傅燮仍为武威太守,法真为张掖太守,领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徐晃为汉阳太守,方悦为陇西太守,降将段煨为武都太守,高顺为北地太守,领北地、安定两郡!
马跃一边安排长于内政的沮授在北地平原大肆兴修水利、移民屯田,一边又命极善练兵的高顺从百万关中流民中挑选出十万精壮,于农忙闲暇时进行操练,又从十万精壮中挑选出两万人,以最严格的要求,最高的强度进行操练。
在安排好凉州大小事务后,马跃终于在建安二年正月底返回老营河套,此时马跃长子马征已经四岁(虚岁),次子马战(月氏女王乃真尔朵所生)也已经呱呱坠地,而马腾长子马超则已经十六岁了。
……
河套,马跃老营。
典韦背插双铁戟跨骑在一匹雄壮的西域骏马上,双目如炬灼灼地凝视着前方纵骑突至的马超,厉声大喝道:“腰腹用力、气贯全身,你的眼中只有眼前的敌人,哪怕他是一座山,你也要将它掼得粉碎!”
马超纵骑突进,略显稚嫩的黑眸里流露出几份与年龄不相称的狰狞,倏忽之间手中高举向天的银枪已经挟带着刺耳的尖啸恶狠狠地掼落下来,亮银色的长枪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耀眼的轨迹,向许褚的胸膛横扫而至。
“嗷!”
许褚像野兽般咆哮起来,手中的狼牙铁锤重重挥出,只听锵的一声巨响,狼牙铁锤已经与马超的银枪恶狠狠地撞在一起,一股狂野的力量如长河巨浪倒卷而回,许褚顿时如遭锤击,感到胸口一阵窒息。
“好!”典韦见状大声喝采,“干得漂亮,这一枪够仲康受的了。”
……
兖州地处中原,人口稠密、物产丰饶,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兖州下辖陈留郡、山阳郡、济阴郡、济北国、东郡、泰山郡、东平国,治所在山阳郡的昌邑城。兖州最鼎盛时有人口四百余万,但到了汉献帝建安二年,曹操出任兖州牧时,总人口已经锐减至不足百万。
汉献帝建安元年正月月底。
曹操率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李典、藏霸、荀彧、荀攸、程昱、陈宫、郭嘉等文官武将以及三千族中精兵进至东郡濮阳,东郡太守乔瑁以及曹操好友、济北相鲍信出城五十里相迎。
……
当曹操新官上任、踌躇满志时,征北大将军、勃海太守袁绍却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十八路关东军讨董时,袁绍仗着袁家四世三公的声望被推举为盟主,打进洛阳后又被朝廷封为征东大将军,可事实上所谓的征东大将军只是个空头衔,属于袁绍的领地仍旧只有勃海一郡之地。
征北大将军、冀州牧韩馥兵多将广、坐拥冀州一州之地,在实力上对袁绍拥有压倒性的优势。韩馥担心袁绍强大起来后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便开始处处压制袁绍,严格限制对袁绍军的粮草、军械供应。
汉献帝建安元年(188年)秋天,勃海郡各县的新粮刚刚征缴上来,便被韩馥派人强行运走,一粒都没有给袁绍留下。
在讨伐董卓时,袁绍便已经耗尽了郡中所有的存粮,现在新粮又被韩馥强行征走,麾下的两万大军立刻就陷入了缺粮的困境!袁绍勉强从勃海郡的士族豪绅那里借得一些余粮,可这些余粮毕竟有限,仅能维持大军数月用度。
眼看麾下大军就要因为缺粮而瓦解,袁绍正度日如年、无计可施时,一个重要人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逢纪。
逢纪,字元图。此人替袁绍指出了一条明路——夺取冀州!袁绍手下兵不少、将也众,更不缺谋士,唯独没有地盘,只有了夺取了冀州,才不会受制于人,才不需要仰他人鼻息,才有逐鹿天下的资本!
不过韩馥是当时北方实力最强的地方军阀,麾下不但有雄兵十万,武有张郃这样的猛将,文有辛评这样的谋士,而且邺城墙高沟深、易守难攻,是河水以北地区最重要的一座军事堡垒,袁绍根本就没有打败韩馥的信心。
所以听了逢纪的话后,袁绍十分犹豫,迟迟不敢下定决心。
袁绍忧心冲冲地说道,“有道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万一和韩馥开战,而最后攻打邺城失败,韩馥势必会率军反击,到时候只怕连勃海郡也守不住,这样一来我军就连落脚之地都没有了。”
这时候,袁绍的军师田丰想出了一条计策,对袁绍道:“韩馥碌碌无为之辈,空有雄兵十万,张郃、辛评等文武之助,却无能为也。主公可书信一封,密与幽州刺史公孙瓒,诱瓒引幽燕之众击河北,韩馥必然惊慌失措,到时候主公再派能言善辩之士前往邺城,向韩馥陈明利害,料可逼他让出冀州。”
袁绍道:“公孙瓒会上当吗?”
田丰道:“公孙瓒野心勃勃,久有图谋冀州之心,主公若去书信,假意逢迎其为冀州之主,必会引军南下。”
田丰的话最终促使袁绍下定决心,一面派人送密信前往蓟县,一面加紧进行夺取冀州的军事准备。
……
当袁绍密谋夺取冀州时,南阳太守孙坚与荆州牧刘表之间的矛盾也迅速激化,终于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
汉献帝建安元年10月,袁术率大军离开洛阳返回扬州,途中曾要求荆州牧刘表供应军粮,为刘表所拒绝,袁术遂怀恨在心,回到寿春之后便令庐江太守刘勋领兵两万出屯寻阳,从陆路威胁江夏,又令大将雷薄率领水军八千屯于柴桑,从水路威胁江夏。
然而刘勋、雷薄这两路军队只不过是疑兵,袁术真正的杀手是南阳太守孙坚。
当刘勋、雷薄成功地将刘表的军队大量吸引到江夏设防之后,南阳太守孙坚率领八千精兵绕开了刘表重兵设防的筑阳、蔡阳,先长驱往东经随县再向南翻越绿林山进入南郡,五日之内长途奔袭四百余里,突然出现在襄阳城下!
刘表一夜醒来,突然发现城外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军队时,不由大为吃惊,一边急令妻舅蔡瑁加强防御,一边派人从水路前往江夏,急令江夏太守黄祖率军回援。接到刘表急令,黄祖不敢怠慢,急命都尉李通率三千精兵为先锋,自己则点起水陆两万大兵浩浩荡荡地杀回襄阳来救刘表。
然而,黄祖大军还未到襄阳,便在黎丘中了孙坚埋伏。
一番激战,黄祖麾下两万军队全军覆灭,都尉李通也被孙坚部将黄盖一箭射杀,江夏太守黄祖仅以身免。此后不久,刘表从子、长沙太守刘磐以都尉黄忠为先锋,点起八千精兵来解襄阳之围,亦被孙坚所败。
襄阳被围数月,数路援军皆被孙坚所败,城中粮食告急。
刘表迫于无奈,只得接受谋士蒯越的建议,令蔡瑁、张允整顿水军,从水路突围逃往汉寿(西汉时荆州州治所在地),以暂避孙坚兵锋,一边又派人潜往寿春,以重金收买袁术心腹谋士金尚。
金尚遂向袁术进馋言,说孙坚自恃功高,经常在黄盖、程普等部下面前流露出对袁术的不敬之意,久有自立之心,袁术听信了金尚馋言果然开始怀疑起孙坚来,便断绝了对孙坚军的粮草供应。
刘表军又趁机散布谣言,孙坚军军心动摇、攻势受挫。
刘表部将韩玄、韩嵩终于在当阳挡住了江东猛虎的猛攻,这时候,江夏太守黄祖屡败屡战,又募集了八千新军卷土重来,趁机夺回襄阳并成功地切断了孙坚军的退路,孙坚军立刻陷入了外无援军、内无粮草的绝境。
经过一番苦战,孙坚最终杀透重围、回到南阳,然而刚出征时的八千大军已经只剩下了八百残兵败卒!
……
PS:日啊,今天只能写四千字了,旧债昨天刚刚还完,没想到马上又欠了新债,郁闷。
第223章 休养生息(马超的初阵)
当中原地区狼烟四起,各路诸侯开始互相争战时,马屠夫却在休养生息。
北地平原,既为银川平原。
银川平原面积将近两万平方公里,河水(黄河)横贯其间,流长将近四百公里,战国时,秦便开始在北地平原开凿水渠、张水灌溉,到了西汉时又在秦渠的基础上开凿汉渠,令北地平原的灌溉系统更为完善。
到了后来,银川平原更是博得了“塞上江南”的美称,成为中原文化、河套文化、伊斯兰文化、西夏文化等多种方化的交汇点,最终造就了其独特的历史文化环境,在中国古代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不过,秦和汉对北地平原的开发都是相当有限的,既使在汉桓帝最鼎盛时期,北地郡的总人口也不过一万八千余口,这些人口散布在富平、灵武、廉县各地,对整个平原地区的开发利用都是微乎其微的。
直到马跃尽迁关中百万人口进北地,这片广茅的平原才迎来了勃勃生机,最终成为塞上、乃至北方最大的粮仓。
……
汉献帝建安二年(189年)4月(农历),经过数十万民夫将近半年的开凿,沮授渠(后世对沮授负责开凿的水渠的称呼)轮廓初显,沮授渠分为南、北两段,分别横贯河水南、北两岸,几乎将整个北地平原囊括进了灌溉范围之内。
不过这时候河水上游普降暴雨,河水流域开始进入一年一度的汛期,不断上涨的河水水位对两岸平原上的麦田构成了致命威胁。
沮授面临着两难的选择,要保住河水两岸的麦田,就必须调集民夫加固河水大堤,如此一来就没有时间抢修、疏通水渠,一旦形成河水倒灌,水渠就会被大量淤泥堵塞,这样一来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如果要抢修、疏通水渠,就无法保住河水大堤,一旦河水决堤两岸即将成熟的小麦就会全部被淹,百万关中移民就会因为缺粮而闹饥荒。
……
烈日当空,无情地灸烤着大地。
长空万里,浩瀚无云。
黄沙万顷,寂静无风。
一支全副武装的重装步兵正静悄悄地肃立在无遮无掩的沙漠上,万里黄沙早已经热得烫脚,绵绵起伏的沙丘上有淡淡的热气在蒸腾,朦胧了所有士兵的视野,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炎热,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火辣辣的。
高顺身披厚重的铁甲就像一尊坚硬的石雕肃立在队伍的最前面。
黝黑的铁甲尽情地吸收着骄阳的热量,就像一道密不透风的蒸笼,牢牢地包裹着高顺雄伟的身躯,有晶莹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轻轻滴在热得发烫的胸甲上,只听滋的一声轻响,那滴汗水早已经化作一片水汽,只有一片小小的白斑清晰地留在了黝黑的铁甲上!
“噗!”
一名士兵终于坚持不住,左右摇晃了两下颓然栽倒在地,任由滚烫的沙子灸伤了脸庞,却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挪动。从天蒙蒙时吹号起床,没有吃早餐便身负数十斤重装铁甲在沙漠上进行五十里的长途行军,紧接着又在正午的太阳下承受两个时辰的曝晒,士兵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旁边的两名士兵刚想弯腰把同伴扶起,一道雄伟的身影早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有冰冷的闷哼霎时响起:“不许扶他!”
两名士兵讪讪地收回脚步。
“现在他倒下了,你可以把他扶起来,可如果他在战场上战死了,你能替他去死吗?”高顺坚毅的目光缓缓掠过仍在咬牙坚持的士兵们,沉声说道:“你们必须明白,战争不是游戏,而是以命博命的厮杀,在战场上输了就意味着死!”
刚刚还是寂静无风的沙漠,忽然间狂风呼嚎、飞沙走石。
但没有人在意迎面扑打的飞沙,所有士兵的眼神都紧紧地聚焦在高顺脸上。
“只有体魄最强壮、意志最顽强的士兵才能活到最后!如果你们不想让自己的头颅成为敌人的战利品,就必须经受最严酷的训练,忍受最痛苦的历练!热一点、累一点,怕什么?只要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就比什么都强!”
“你们可以不当兵,但既然已经选择了当兵,就一定要当好兵!”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你们胯下那根卵,是男人就挺直了、别趴下!”
狂风呼嚎,乌云四合。
四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大雨滂沱。高顺将身板挺得笔直,任由冰凉的雨水尽情地冲涮着身上的铁甲,洗去积攒了整整一上午的暑气,朦胧的视野里,眼前黑压压的重装步兵仍旧保持着严谨的阵形。
半年的艰苦训练总算没有白费,这五千重装步兵已经初成气候,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至少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了,现在,就缺战火的洗礼了!再训练有素的新兵都只能是新兵,不经过铁血战火的洗礼,始终无法成长为一名铁血老兵。
“报~~”忽有快马疾驰而来,于豪雨中凄厉地长嗥,“沮授大人有请高顺将军~~”
……
白日如夜,豪雨如注。
沮授身披蓑衣,从河水大堤上急匆匆迎了下来。
当高顺第一眼瞧见沮授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都几乎已经认不出沮授了!沮授原本斯文白晰的脸庞此时已经晒得一片漆黑,简直跟典韦有得一拼,脸上还在大块大块褪皮,看起来显得格外恐怖。
沮授原本就已经极瘦的身躯更显瘦削,那一身蓑衣披在身上显得又宽又大,很让人一担心一阵风吹过就能把他整个给刮跑了。
“沮授大人。”
“高顺将军。”
两人抱拳见礼毕,沮授也不客套,拉着高顺上了河水大堤,指着几乎已经漫到堤沿上的河水水面忧心冲冲地说道:“将军都看见了,河水水位已经涨到极其危险的高度,大堤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可授夜观天象,这阵连绵大雨只怕还要持续半个月的时间哪。”
高顺回首河水南岸,只见疾风暴雨中,一片连绵不绝的麦田正在风中泛起层层麦浪,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沉声道:“如果河水决堤,南岸顿时便会成为一片泽国,眼看就要成熟的小麦就将颗粒无收了。”
沮授道:“如果不加固、加高大堤,河水决堤在所难免。”
高顺神色一片肃穆,满脸凝重地向沮授道:“有什么话沮授先生就请直言,只要力所能及高顺无不从命。”
沮授道:“二十万民夫需要抓紧时间抢修水渠,争取在河水最大汛期到来之前疏通水渠,否则河水一旦形成倒灌,水渠便会被淤泥堵塞,如此一来二十万民夫将近半年的辛劳就算是白费了!”
“嗯。”高顺点头道,“这个末将明白。”
沮授道:“所以,这河水大堤,还有南岸的万顷小麦就只能交给将军了!”
高顺凛然道:“末将明白了!请沮授先生放心,只要高顺还没死,只要高顺手下的两万大军还没有死绝,河水大堤就绝不会溃块,河水南岸的小麦就绝不会被河水所淹没!百万移民就绝不会因为缺粮而闹饥荒。”
“有将军这一句话,在下就放心了。”沮授紧紧执住高顺手双手,动情地说道,“拜托将军了。”
……
汉献帝建安二年(189年)初,青州黄巾复起,裹众五万余入兖州,杀任城国相郑遂,又攻入东平国境内,沿途百姓多有望风景从者,只月余,黄巾贼众便发展到了十余万人,扶老携幼杀奔济北国而来。
济北相鲍信认为黄巾贼缺乏粮草辎重、难以持久,劝兖州牧刘岱坚壁清野、据城坚守,如此不出数月便可以击破黄巾贼兵,只可惜刘岱并没有采纳鲍信的策略,而是断然率军出击,结果初战不利,为贼兵所败,自己也死于乱军之中。
二年正月,朝廷敕封谯郡太守曹操为兖州牧,领军讨伐黄巾贼兵,正式拉开了曹操入主兖州的序幕。
……
兖州,泰山郡。
曹军中军大营,曹操正召集麾下文武商议破敌之计。
当时黄巾贼兵十余万屯兵于济北蛇丘,筑坞堡以自守,济北相鲍信数战失利,官军士气低落、贼兵却是气焰正炽。
谋士郭嘉道:“我军兵少,贼兵声势浩大,又接连打败了郑遂、刘岱、鲍信等各部官军,正是士气高昂之时,我军如果这时候发起正面进攻,只怕很难有胜算。所以,嘉以为应当避实击虚、出奇制胜。”
曹操道:“如何出奇制胜?”
郭嘉道:“贼兵往来流窜势必缺少军粮,而且也没有随军辎重,大军所需用度全靠抢劫。如果能断其供给,贼兵便会不战而溃!”
曹操道:“如何断其供给?”
郭嘉道:“主公可命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藏霸、李典六位将军各引精兵五百,分为三队,轮番上阵、昼夜不停地袭扰蛇丘,贼兵若进则退,贼兵若退则进,进得击鼓、退则鸣金,令贼兵心烦而意乱,不敢纵兵外出抢掠,如此不出旬日,贼兵必粮尽而溃。”
“好!”曹操击节道,“就依奉孝之计,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藏霸、李典听令!”
夏侯惇诸将挺身而前,于曹操面前一字排开抱拳厉声道:“末将在。”
曹操道:“依郭嘉先生所言,各领精兵五百,分为三队时刻不停地袭扰蛇丘,不得有误。”
“遵命!”
夏侯惇六将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
漠北。
马屠夫带着三千河东精兵来到了周仓的右部万户老营。
当初攻略凉州时,马屠夫曾经对五千河东精兵和六千并州精兵许过诺,只要能打下凉州,所有活着的士兵每人赏赐十个女人!对于自己的部曲,马屠夫从来都是慷慨的,更不会食言自肥。
马屠夫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最后活下来的三千并州兵去了管起(管亥遗腹子)的左部万户,而三千河东兵则追随马屠夫来到了周仓的右部万户(左、中、右三部万户的划分是以南面中原为基准划分,所以周仓的右部万户紧邻西域)。
经过对中部鲜卑、北方丁零人将近一年的血腥征服和野蛮掠夺,到汉献帝建安二年初,周仓的右部万户已经发展成为拥有将近十万人口的大部落。马屠夫的三千旧部中,有一千追随在周仓麾下,这一千人现在全部成了草原上的大小领主,多则拥有上千的奴隶和成千上万的牛羊,少则也有过百的奴隶。
方悦于狼居胥山一战斩杀中部鲜卑最雄才大略的部落首领轲比能,中部鲜卑从此一蹶不振,昔日最强大、人口最众多的鲜卑人从此沦为最底层的奴隶,成为汉人、匈奴人、乌桓人甚至是羌胡人奴役的对象。
由于鲜卑这个受奴役族群的存在,匈奴人、乌桓人、月氏人、羌胡人都能安于现状,心甘情愿地沦为汉人的爪牙。周仓、裴元绍手中只有三千汉人旧部,却能牢牢地控制漠北中部草原,与这些民族的鼎力支持是密不可分的。
不过,这些民族的支持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三千旧部下一代的茁壮成长,随着这三个万户的对外侵略和扩张,这些民族将不断地消亡,不断地被融和,漠北这片大草原,最终将只能是属于汉人的!
从此之后,远东地区将不再存在北方游牧民族,那时候,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和中原百姓一样,都是炎黄之孙,最后无论是中原人统治了大漠,还是大漠人统治了中原,世界仍将由汉人主导。
不过,现在的马屠夫却没空想这么多,他正忙着给周仓的右部万户注入“新鲜血液”,三千河东精兵的融入,将极大地巩固汉人在中部草原的主宰地位,东、西部鲜卑松散的部落联盟再不能对周仓、管起的部落构成威胁。
……
周仓大帐。
大礼参拜后,周仓先将马跃迎入主位,这才挨着马跃下首席地坐了下来,其余六个千户也依次落座,女奴流水般奉上马奶酒、烤全羊,大帐里霎时便弥漫起浓浓的奶味酒香,还有羊肉的膻味。
和昔日旧部在一起,马屠夫显得很放松,伸手扯下一条肥羊腿惬意地大嚼起来,边嚼边含糊不清地骂道:“他奶奶的,还是周仓你了解我,老子就好这一口,嘿,多久没吃到这么正宗的烤羊肉了,真他娘的过瘾。”
周仓以及六位千户闻言哈哈大笑,只这么一席话,以前那个视部下如兄弟,肯为了部下与人拼命,却又杀人如麻、让官军闻风丧胆的马大头领似乎又回来了。
倏忽之间,周仓和老弟兄们似乎又回到了八百流寇席卷中原时的岁月。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过得苦点,也没有漂亮娘们陪弟兄们睡觉,随时随地还有战死沙场的危险,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却还是像毒药般诱惑着这些老兵痞的神经!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们真想回到那段让人缅怀的岁月中去。
一名千户抹了抹嘴,向马跃道:“大头领,如今您也算是大汉朝的一方诸侯了,当流寇席卷中原的事情那是做不得了,不过当马贼流窜大漠却尽可使得,是不是下令将中部万户,还有左部万户的老弟兄们都召集起来?”
“对啊,大头领,弟兄们已经一年多没在你麾下打仗了。”另一名千户起哄道,“没有大头领你压阵,就他娘的砍人也没以前的滋味了。”
周仓也跃跃欲试道:“大头领,弟兄们说的对啊,正好侯三刚刚传回密信,西部鲜卑的日律部、推演部不开眼,居然纠集了两万骑兵想对我们动手,这一次就不等他们动手,我们先打上门去,杀他个稀里哗啦。”
“周仓,这回让你说着了,老子也正是这么个意思。”马跃说此一顿,目露狠辣之色,一如当流寇时想到什么狠毒主意时的嘴脸,接着说道,“不过这一次,本大头领就不再直接指挥弟兄们了,机会得让给年轻人。”
“嗯?”周仓闻言不解道,“年轻人?什么年轻人?”
马跃双手击掌,向帐外朗声道:“马超,进来吧。”
“遵命!”
帐外响起一声清朗的应诺,帐帘掀处一道雄伟的身影已经昂然而入,周仓及六千户急定睛看时,帐中已经肃立一员年轻小将,长的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头顶狮头鬼面盔,身披轻裘亮银甲,很是卓尔不群,却不是马超还有谁来?
马超铿然抱拳、团团作揖道:“马超参见各位将军。”
周仓及六千户急起身回礼,齐声道:“末将等参见少将军。”
马跃淡然挥手,示意周仓等人坐回原席,又令马超逐一向众人敬酒罢,这才说道:“周仓,马超虽然年少,却得典韦、许褚传授武艺,又有文和、公则教授兵法韬略,也算是小有成就了,现在最缺的就是实战经验。”
“末将明白了。”周仓点头道,“师父可以教会弟子武艺和兵法,却不能教会他们征战沙场的实战经验,这些实战经验靠人教是教不会的,只能靠自己在战场上一点一滴的去积累,而西部鲜卑部落松散、实力不强,正好可以拿来给少将军练手。”
“就是这个意思。”马跃击节道,“三千老弟兄都是本大头领从中原带过来的,还有三千河东弟兄也是个顶个的老兵,你们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就算马超偶有疏忽,也不致酿成大祸,把马超交给你们,本大头领绝对放心。”
周仓失声道:“大头领,你不和弟兄们一起出征?”
马跃摇头道:“本大头领当然会和弟兄们一起出征,弟兄们怀念流寇中原时的生活,本大头领何尝就不想呢?而且,本大头领答应过三千河东兄弟每人赏十个女人,现在你这儿就三千没主的女奴,只够人手一个,怎么办?当然得去抢。”
“哈哈哈~~”
周仓和六千户惬意地大笑起来,这席话让他们想起了当初马屠夫给他们鼓舞士气时的训话,这些大头兵永远都不会忘记,在精山绝地、黄巾贼士气最为低落时,马屠夫对他们的许诺:“我们要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下去,将来不但要吃香的、喝辣的,还要娶上十个八个漂亮的小娘们,一晚换一个,夜夜当新郎!”
第225章 某,马超是也(求月票支援)
北海,西部鲜卑置建落罗部老营。
伴随着一阵嘹亮的马嘶声,置建落罗部大王曰逐王翻身下马,早有奴仆上前恭顺地牵过马缰。曰逐王直入大帐,在女奴的服侍下卸去身上皮甲,问身后的侍从队长道:“阿胡儿,各部首领都到齐了吗?”
阿胡儿道:“回大王,除了黑狼部和白羊部,其余二十九个部落的大小首领都已经到了,现在都在大帐里等您呢。”
“嗯。”曰逐王点了点头,问道,“马屠夫的军队呢?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阿胡儿道:“刚刚探马回报,马屠夫的大军还在稽落山下。”
曰逐王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凝思片刻忽然说道:“走,去大帐。”
片刻之后,置建落罗部王庭圆顶大帐。
曰逐王手握权杖高据王位,其余各部首领分坐两侧,圆形大帐里人头攒动。
曰逐王眸子里流露出狼一样犀利的眼神,逐一掠过各部首领,沉声道:“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马屠夫吞并了中部草原大大小小上百个鲜卑部落,几十万鲜卑人沦为奴隶,这笔血债我们鲜卑人还没有讨还,现在~~马屠夫的军队又对我们西部草原举起了屠刀!我们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不能,当然不能。”
各部首领轰然回应。
曰逐王又道:“我们鲜卑人就是草原上的狼,而汉人就是圈养在羊圈里的羊,可现在这群绵羊却居然从羊圈里跑了出来,跑到了大草原上,而且还要反过来吃掉我们这群狼了,这个世界不全乱套了吗?”
“哈哈哈~~”
各部首领轰然大笑。
“各位~~”
曰逐王忽然长身而起,走到了大帐外,各部首领纷纷起身跟着曰逐王来到了帐外,曰逐王以手中权杖遥指南方,回头向各部首领道:“三天之内,各部骑兵必须赶到王庭之南五十里的白草滩集结,过时不到者~~死。”
“诺。”
各部首领轰然应诺。
“报~~”
曰逐王正欲再次说话时,前方忽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声凄厉的长嗥已经响彻长空,惊抬头,只见一骑快马正如风卷残云般冲了过来,曰逐王的侍从队长阿胡儿早已经率领十数骑兵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阿胡儿勒住来骑马缰,厉声喝道,“出什么事了?”
“大王!”来骑没有理会阿胡儿,直接向曰逐王大喊道,“一支四、五百骑的汉军骑兵突然出现在王庭北方,距离王庭已经只有二十里了。”
“什么?”
“汉军骑兵?”
“距离王庭已经只有二十里了?”
“这下糟了。”
曰逐王身后的各部首领顿时一阵搔乱。
“慌什么?”曰逐王回头不悦地瞪着神色慌张的各部首领,待众人重新安静下来,才沉声喝道,“不过四、五百汉军骑兵,就能让你们慌成这样!你们还是不是天狼神的子孙?大鲜卑的颜面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可~~可那是马屠夫的军队。”有部落首领小声地提醒道,“不是一般的汉军啊。”
“马屠夫的军队又怎样?马屠夫的军队就不是爹生亲娘养的?就不是血肉之躯?大鲜卑勇士的马叉和弯刀就杀不死他们?”曰逐王眸子里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杀机,厉声喝道,“有八百铁卫在此,怕什么!?”
各部首领凛然噤声。
曰逐王霍然回首,向侍从队长阿胡儿道:“阿胡儿。”
阿胡儿策马上前,厉声喝道:“小人在。”
曰逐王道:“立即率领八百王庭铁卫出击,屠灭这支汉军骑兵。”
“诺!”
阿胡儿轰然应诺顿,领命而去。
曰逐王霍然回头,向各部首领道:“诸位首领随本王前往观战,看本王的八百铁卫如何击灭马屠夫的五百骑兵,来人,给各位首领备马!”
……
西风烈,长空雁叫声声哀。
马蹄疾,弯刀凝霜阵阵寒。
“报~~”
凄厉的长嗥声中,一骑快马从前方疾驰而回。
“吁~~”
马超轻轻喝住战马。
狂风怒号,荡起马超身后厚重的白色披风,凌空啪啪翻腾,翻滚的披风下,战马的马鞍后面赫然挂着几串长长的“项链”,这些项链既不是用石头串成的,也不是用骨头结成的,分明是用一只只凝血的“人耳”串结而成。
马超身后,五百骑兵一字排开。
本是五百轻狂少年,脸上的稚气都还没有褪尽,可那一双双原本应该清澈如水的黑眸,此时已经变得比最凶残的野狼都还要狰狞!几乎所有骑兵的马鞍后面都挂着同样的“项链”,以人耳串成的“项链”。
马超的五百骑兵先往北、再向西,最后向南(绕开鲜卑斥侯突然出现在王庭以北二十里的最重要原因),孤军深入千余里,一路上踏平的鲜卑大小部落已经超过百个,那一串串凝血的“项链”便是成千上万鲜卑男人死在这群少年骑兵马刀下的见证!
这群少年的气质已经完全蜕变,现在,他们再不是一群懵懂无知的少年了,他们是一群狼,一群野兽,一群残忍嗜杀的铁血战士。战争和杀戮,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了这群少年,更改变了马超。
“将军,前方二十里外发现鲜卑部落,有圆顶大帐一座,牛皮大帐三十余座,毡包数百顶。”
圆顶大帐一座,牛皮大帐三十余座?毡包数百顶!?
一丝狰狞的杀机在马超嘴角绽放、凝结,霍然回首,五百骑兵的目光已经灼灼地聚焦在他身上,就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狼,正以期待的眼神紧盯着它们的头狼,只等头狼一声长嗥,便会蜂拥而上,将猎物撕成粉碎。
“嘶~~”
清越的金属磨擦声中,马超缓缓拉下鬼脸面罩,年轻的脸庞便被狰狞可怖的鬼面完全遮掩,只有狭长的眼窟里,依然流露出灼热的眼神,还有狮头鬼面盔后那一篷随风飘舞的银色狮毛,显出三分张扬、七分狂野。
连绵不绝的金属磨擦声紧接着响起,五百骑兵也缓缓拉下了头盔上的鬼脸面罩,倏忽之间,那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鬼脸,还有从那一道道狭长眼窟里流露出来的冰冷杀气。
“大汉铁骑~~”
马超策马回头,手中银枪高举撩天。
“天下无敌!”
五百骑兵纷纷高举马刀,轰然回应。
倏忽之间,马超将手中银枪往前狠狠压下,胯下骏马似有灵姓顿时长嘶一声扬蹄飞奔,马超身后,五百骑兵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席卷而前。铁蹄翻腾,碎草烂泥漫天激溅,蹄声如雷,直欲震碎长空。
……
稽落山,马跃大营。
周仓步履沉重地走进马跃中军大帐,凝声说道:“主公,已经过去十天了,还是没有少将军和五百骑兵的消息,你看是不是~~”
“周仓!”马跃霍然举手,阻止周仓道,“沉住气!只要我大军未动,曰逐王和置建落罗部的注意力便始终会集中在稽落山,马超和他的五百骑兵就是安全的!退一步讲,就算马超的五百骑兵遇到了大队鲜卑骑兵,打不过难道还逃不掉吗?”
周仓挠了挠头,憨声道:“那倒是。”
……
北海,置建落罗部王庭。
阿胡儿的八百铁卫已经严阵以待,曰逐王和各部首领也在阵前一字排开。
来袭的汉军只有四五百骑兵,曰逐王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在曰逐王看来,有王庭八百铁卫已经足够击败这支汉军骑兵了,不过为防万一,曰逐王还是急令王庭以西八十里外的右骨朵部三千骑兵火速来援。
“大王,汉军!”
阿胡儿忽然手指前方大叫起来,曰逐王及各部首领闻声抬头,果见前方苍茫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骑兵,鲜卑骑兵的皮甲大多是灰色的,只有汉军骑兵的铁甲才显出黝黑之色,在碧绿如茵的大草原上显得格外惹眼。
曰逐王将手中权杖往前一挥,大声道:“出击,击破敌军。”
阿胡儿铿然抽出弯刀高举过顶,仰天长嗥道:“大鲜卑的勇士们~~杀!”
“杀杀杀~~”
八百鲜卑勇士像野狼一样疯狂地呐喊起来,随着阿胡儿将弯刀往前一引,便纷纷策马向前,迎着前方疾驰而来的汉军骑兵蜂拥而去。
……
汉军阵前。
马超举枪撩天,仰天长吼:“锥形阵~~投枪准备!”
马超一声令下,漫山遍野席卷而前的五百骑兵迅速开始结阵,倏忽之间便结成了突击力最犀利的锥形阵,而马超就处在锥形阵的最尖锐!长长的骑枪和锋利的斩马刀已经绰回鞘中,一柄柄投枪已经高高扬起。
北方的游牧民族会骑射,马超麾下这五百秦胡少年也同样会骑射,不过轻骑兵与轻骑兵之间的对战,骑射功夫鲜有用武之地!当双方战马都在高速冲刺时,就算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胡人,也很难远距离射中敌人。
只有极少数用箭好手才能在极速奔跑的战马上,数十步开外仍能放箭射中敌人。
而等到敌人冲到近前你还敢使用弓箭的话,那基本上就等于自杀了。所以,骑兵之间的混战,既便是草原上的胡人,骑射也从来不是杀敌的主要手段,大多会使用弯刀、马叉、马刀等近战兵器杀敌。
……
“哈!”
阿胡儿大喝一声,双腿狠狠一挟马腹,胯下坐骑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加速。
阿胡儿身后,八百铁卫已经摆开了草原民族标准的“狼群”突击阵(其实就是什么阵形也没有,所有人都一窝蜂似地往前冲,草原民族没有文字、没有书简,自然更加不可能有兵书阵法,而像轲比能那样有幸从汉人那里学习兵书阵法的,毕竟只是极少数)。
“咻!”
两军相距百步之遥时,阿胡儿张弓搭箭,一支粗逾拇指的狼牙羽箭已经掠空射至,直取马超咽喉,马超微微侧身,锋利的狼牙箭已经贴着他的肩甲掠过,身后旋即响起一声惨叫,不用回头,马超都知道已经有一名士兵中箭落马。
耳畔风声呼嚎,脚下的大地正如潮水般往后倒退,倏忽之间,两支骑兵相距已经只有数十步之遥。
“杀!”
“嗡嗡嗡~~”
马超大吼一声,往后高高扬起的右臂使劲往前甩出,当右臂往前甩到极限时五指猛然张开,紧紧握于手中的投枪顿时脱手而出,投枪尾部的竹竿开始急速地摆动,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啸。
“杀杀杀~~”
此起彼伏的杀伐声中,马超身后的五百骑兵同时吐气开声,用尽全身之力将握于手中的投枪甩了出去,将近五百支投枪霎时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绵密的死亡森林,挟带着令人窒息的尖啸,向着狂飙疾进的鲜卑骑兵恶狠狠地攒射而至。
“嗯!?”
眼见一道寒芒迎面疾射而至,阿胡儿脸色霍然惊变,急绰弓回鞘,再顺手一捞、锋利的弯刀已经来到了手中,那道寒芒堪堪射至,阿胡儿急挺刀挡格,耳畔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手中弯刀同时一震。
下一刻,一股冰寒从胸口蛛丝般向全身迅速扩散,阿胡儿陡然感到手中的弯刀沉重如山,再无力举起空中,缓缓低下头来,阿胡儿呆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胸膛,一截竹竿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
“噗!”
阿胡儿身体一歪从马背上颓然摔落,旋即被身后飞奔而过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噗噗噗~~”
几乎是阿胡儿倒身栽落的同时,百余骑鲜卑铁卫也已经中枪落马,鲜卑阵前顿时一片人仰马翻,战马的悲嘶和士兵的哀嚎早已经响彻长空。马超绰枪于手,仰天长嗥道:“儿郎们,一鼓作气~~杀光这群鲜卑土狗!”
“嗷嗷嗷~~”
五百骑兵纷纷绰刀在手,轰然回应。
铁蹄奔腾、碎草四溅,倏忽之间,汉军的锥形突击阵已经与鲜卑铁卫的群狼阵恶狠狠地撞在一起,原本就已经极为混乱的鲜卑狼群阵就像是被铁犁犁开的泥田,从中间往两翼绽裂,并且随着汉军锥形阵的突进,裂缝正变得越来越大。
……
“什~~什么?这怎么可能!?”
曰逐王圆睁双眼,死死地瞪着前方喧嚣的战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军才刚刚接触,八百王庭铁卫就已经阵形大乱,而五百汉军骑兵却仍然保持着严谨的突击阵形,这样的结果简直让人发疯!曰逐王和各部首领因为相隔甚远,没有看到汉军骑兵射出的投枪,还以为王庭铁卫的阵形是被汉军骑兵硬生生冲乱的。
尤其是汉军骑兵阵前那员白袍武将,于鲜卑乱军之中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手中银枪上挑下刺,就如同翻腾飞舞的白龙,鲜卑骑兵顿如波分浪裂,竟无人能阻其片刻!不到片刻功夫,八百铁卫的骑阵便已经被汉军骑兵凿穿。
……
“嗷哈~~”
马超举枪撩天、仰天长啸,狂暴的杀机如长河巨浪在胸际翻腾,正欲策马回头重新杀入鲜卑乱军之中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前前方不远的草原上,正肃立一群衣着华丽的鲜卑人,其中一名鲜卑人的身后,居然还竖着一杆灰色大旄。
“嗯?难道是鲜卑贵族?”
马超稍稍拔转马头,任由胯下的坐骑扬蹄飞奔,前方那群衣着华丽的鲜卑人身影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
“大王,汉军骑兵已经凿穿王庭铁卫的骑阵,向着这边杀过来了!”
“大王快走!”
“保护大王!”
曰逐王身边的部落首领顿时慌了手脚,曰逐王转身欲逃时,马超马快,已经单骑杀到,手起一枪刺曰逐王于马下,其余各部首领见状大惊,急策马来救,二十九名部落首领以及各自的亲随侍从百余骑向着马超一窝蜂似地冲杀过来。
马超不惧反喜,仰头长啸一声策马冲进鲜卑阵中,手中银枪疾如闪电般吞吐突刺,首当其冲的四名部落首领只觉喉头一凉,旋即浑身发冷,再难以动弹分毫,下一刻,无情的黑暗便如潮水般将他们吞噬。
曰逐王虽然翻身落马,却并未立即丧命,此时眼见这骑汉将大发神威,单骑独斗百余鲜卑勇士而丝毫不落下风,每一枪刺出,必有一名鲜卑勇士中枪落马,等到五百汉军骑兵杀到时,那百余鲜卑勇士已经死伤过半。
曰逐王心知逃生无望,不由定下心来厉声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马超策马回头,手中银枪缓缓下压,滴血的枪尖直指曰逐王咽喉。
曰逐王死死地盯着马超狮头鬼面盔上的狭长眼窟,犀利的眼神直欲窥透鬼面盔的遮掩看清马超的真容,再次喝问道:“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某,马超是也。”
冰冷的杀机从狮头鬼面盔狭长的眼窟里倾泄而出,一把冷森森的声音从鬼脸面罩后面鬼魅般响起,下一刻,滴血的枪尖毫不留情地攒刺下来,一枪刺穿了曰逐王的咽喉,血光激溅,曰逐王犀利的眼神很快就开始涣散、并且黯淡下来。
马超一枪刺死曰逐王,正欲下马将其枭首、再割下耳朵时,鲜卑人的王庭铁卫已经嗷嗷叫着杀了回来,等马超率领五百铁骑击溃王庭铁卫,再次返回曰逐王伏尸之处时,曰逐王的尸体却已经不翼而飞。
偷走曰逐王尸体的是置建落罗部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刚才他虽然被马超挑落马下却只是受了轻伤,因而装死侥幸躲过一劫。随着这名小部落首领的逃出生天,汉军五百骑兵大败八百王庭铁卫,还有马超单骑独斗百余鲜卑勇士的消息在西部草原迅速传扬开来。
从这一天开始,狮头鬼面的马超~~成了鲜卑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
汉献帝建安二年(189年)九月,马跃引精兵八千击鲜卑,屯兵稽落山下。
十月初,从弟马超引轻骑五百,避开正面、迂回奔袭两千余里,一举袭破置建落罗部王庭,八百王庭铁卫被击溃,曰逐王、两位王弟、三位王子,还有聚集在王庭的二十八位部落首领以及各自麾下的鲜卑贵族凡百余人,全部被斩首。
等右骨朵部三千骑兵赶到王庭时,看到的只有满地伏尸,所有的尸体都已经被枭首,首级上的耳朵也只剩下了一只,而那支来去如风的汉军骑兵却已经远在数十里之外!报仇心切的三千鲜卑骑兵急起直追,却被五百汉军骑兵趁夜偷营,再次大败而归。
……
长安,李儒官邸。
李儒正和司隶校尉刘备的心腹谋士简雍密谈。
经过大半年的混战,凉州各部乱军的实力迅速衰亡,甚至比贾诩预料的还要迅速。
到了汉献帝建安二年十月间,郭汜麾下已经只剩两万兵马,暂时驻扎在长安。李催更惨,此时已经只剩八千残兵屯于商县,据武关以暂且栖身,好在南阳太守孙坚与荆州牧刘表也在混战,暂时还无暇北顾。
杨奉先与李催联合,却被郭汜、李儒打得大败。李催率败军南走商县时,杨奉率部出走,半路上又遭受郭汜军的伏击,所部乱军只剩两千残兵,不得不奔入凉州武都郡,前来投奔段煨以暂且栖身。
赵岑并未参与郭汜、李催之间的混战,而是率领两万乱军撤回了函谷关。不过凉州乱军的粮草辎重大多被郭汜、李催瓜分一空,赵岑军中缺粮,每曰都有士卒哗变叛逃,到了十月间也只剩下了七、八千人。
凉州乱军的败亡已经在所难免,郭汜、李催之流根本就不可能久据关中,现在的确应该另谋出路了。
一盏孤灯,满室幽幽。
简雍正襟危坐,向李儒道:“以先生这等睿智之士,不可能看不清当今天下的大势,如今汉室衰微,天下群雄并起,大丈夫择主而事、建功立业正当其时也!郭汜将军困守关中只能是死路一条,只有引兵向东投效我家主公,才是坦途。”
李儒不阴不阳地说道:“听说刘备大人经常当街贩鞋,可有此事?”
简雍正色道:“确有此事。”
李儒大笑道:“这等胸无大志之人,如何成就大事?郭汜将军投了这样的主公,才真正是死路一条。”
简雍微笑道:“先生不闻假痴不癫乎?”
“哦?”李儒欣然道,“这么说刘备大人是在装疯卖傻喽?”
简雍不答反问道:“先生以为呢?”
“好吧。”李儒点了点头,又问道,“先生刚才也说了,方今汉室衰微、天下群雄并起,正是大丈夫寻觅明主、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不过先生请告诉我,刘备大人麾下兵不过数百,将不过关、张,称得上是明主吗?”
简雍道:“我家主公现在虽然只有数百精兵,武将也只有关羽、张飞两位将军,可谁又敢肯定数年之后,不会有精兵十万、良将千员呢?天下大势,唯大义方能服人,我家主公虎踞洛阳、执掌天下权柄,各路英豪必闻风来投,何愁大业不成?”
“哈哈哈~~”李儒大笑道,“一个小小的司隶校尉也敢说执掌天下权柄?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李儒先生。”简雍霍然起身,满脸不悦地说道,“你可以不相信在下的话,但请不要侮辱我家主公。”
李儒也沉下脸来,毫不客气地说道:“简雍先生请回吧,我家将军是绝无可能当贩夫走卒的部下的,言尽于此,来人,送客!”
“李儒,将来你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简雍脸色大变,怒道,“还有,请不要擅自做主,请带我去见郭汜将军,我要见郭汜将军!”
“我家将军军务繁忙,没空见你。”李儒冷冷一笑,沉声道,“还有,在下从不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送客!”
“哼!”
简雍闷哼一声,拂袖而去。
目送简雍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李儒才正了正衣冠,换了副和颜悦色的嘴脸,向门外的家丁道:“有请平西将军特使,郭图先生。”
……
稽落山下,马跃大营。
马跃正伏案昏睡时,忽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惊醒,霍然惊醒时,周仓早已经疾步而入,满脸兴奋地向马跃大吼道:“主公,大喜!大喜呀!!!”
“哦?”马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少将军回来了!”周仓击节道,“出征时的五百骑兵回来了四百余骑,而且还带回了大量战利品,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是吗?”马跃急忙翻身坐起,问道,“带回了什么战利器?”
“置建落罗部大王曰逐王的权杖,还有三千多只鲜卑耳朵,都是左耳朵。”
“好家伙,这么说马超这小子踹了曰逐王的王庭!”
“还杀了三千多鲜卑人!?”
“典韦!”马跃奋然转向侍立帐中的典韦,厉声道,“传令,三军列阵,迎接少将军得胜归来!”
“遵命。”
典韦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
第232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郭图
高顺长身而起,从容问道:“关东?函谷关?发生什么大事了?”
郭图疾声道:“细作回报,徐州刺史陶谦派兵杀了兖州牧曹操的父亲,曹操起兵十万杀奔徐州报仇。就在曹操讨伐徐州之时,曹操旧友、陈留太守张邈以及心腹谋士陈宫忽然叛变,将河东太守吕布迎入兖州,现在整个中原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李儒接过话头,说道:“现在洛阳兵力空虚,而且函谷关的赵岑部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发生内讧,现在正是趁机夺取函谷关,趁着关东军阀正在混战,无暇顾及朝廷之时一举袭占洛阳的好机会啊。”
郭图奋然道:“如果能够一举袭占洛阳,主公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如此一来,天下可定也。”
高顺犹豫道:“可是刘备自为司隶校尉,奉公守法、克勤克俭,对天子及太后执礼甚恭,与国贼董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天下士人之间,刘备都颇有贤名,我军贸然兴兵讨伐,恐招致天下人的声讨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将天子控制在手中,还怕天下人说三道四?”郭图说此一顿,语气坚决地说道,“主公临出征之前,曾赋予图临机决断之权。此正当其时也,请将军立即起兵攻打洛阳。”
高顺无奈道:“既如此,末将领命。”
……
函谷关外,深山密林。
张飞灰头土脸地从一丛灌木丛里钻了出来,肩膀上还扛着一头拧断了脖子的小野猪,一边在山岩丛林间寻找前进的道路,一边回头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奶奶的,这鬼地方可真是邪门,都转了十天了愣是走不出去。”
树丛摇晃中,同样灰头土脸的眭固也钻了出来,眭固身后跟着又钻出来十几名神情疲备、衣衫破烂的士兵。
眭固苦笑道:“三将军,弟兄们实在是走不动了,不如先竭息片刻吧。”
“竭竭竭,就知道竭,真是些没用的废物。”张飞骂道,“似这等走走停停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深山老林?”
张飞一边骂着,一边却是一屁股在山石上坐了下来。
说起来也真够背的,原本张飞乔妆成眭固的亲随,顺顺当当地混进了函谷关,趁着第二天赵岑召见眭固的时机,张飞又顺利地混进了赵岑的大营,可谁知道到了赵岑中军大帐前面的时候,却忽然被一名赵岑的亲兵给认了出来。
结果自然是功亏一篑。
不但没有刺杀成赵岑,反而遭到了赵岑大军的围杀,眭固所部千余人马死伤殆尽,两人仅带着十余亲兵慌不择路下逃进了深山老林,结果就在山里面迷了路,转了整整十天都没有转出去,现在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众人正休息时,眭固起身解手。
正解到欢畅时,无意一抬眼忽然发现前面山谷中间有一条大路笔直地横贯而过,眭固大喜过望正欲欢呼出声时,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官道的来路上正有一支黑压压的军队在往前开进,再转头仔细一看,顿时凛然噤声。
“三将军。”眭固回头向正在生闷气的张飞招手道,“快过来。”
张飞环眼一瞪,厉声道:“什么鸟事?”
眭固急道:“将军小声些。”
张飞目露惊疑之色,猫腰蹩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眭固虚手前指,说道:“将军你看。”
张飞顺着眭固手指的方向往前望去,环眼里霍然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凝声道:“郭图?马屠夫的心腹谋士!”
“呃……啥?”
眭固惊愕地转过头来,果见前方不远处有座险峰,峰顶上赫然拥立十数道人影,其中两名儒衫文士,长袖飘飘,其中一人就是烧成灰眭固也认得,赫然正是凉州乱军的军师李儒,另一人身材瘦削,神色清厉,想来便是张飞所喊的郭图了。
张飞见到郭图,真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还在颖川的时候,张飞就被马屠夫打得与刘备走散,历时两年才得以重新团聚,当时郭图便是马屠夫的心腹谋士。不久前,郭图更是直接害死了刘备的心腹谋士简雍。
……
长安古道。
高顺、郭图、李儒在十数名亲兵的护卫下登上了官道右侧的险峰。
高顺指着山脚下往前笔直延伸的官道,向郭图和李儒说道:“如果这次攻打洛阳失利,末将打算在此筑一道关卡,我军便可扼关而守,足以抵挡数十万关东雄师的进攻。”
郭图道:“此地山影潼潼、险象环生,不如就叫潼关吧。”
“潼关?”高顺点头道,“就依先生所言,名为潼关。”
[建安中,曹操为了抵御西凉马超的袭扰,命人筑潼关,同时废弃函谷关。]
李儒道:“不过,如果能说服赵岑投降,那筑这潼关就毫无必要了。”
郭图道:“赵岑能识时务投降那是最好,如果不识时务,那说不得只好打破函谷,尽灭其众,然后兵锋所向,直取洛阳杀了刘备。”
“想杀某大哥,下辈子吧!”
郭图话音方落,一把鬼魅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高顺及郭图等人霍然转身,发现身后不远处的来路上已经鬼魅般多了群“野人”,其中最前面的“野人”身高八尺,环眼圆瞪形貌甚是狰狞,高顺略一思忖旋即脸色大变,失声道:“张飞!?”
张飞咧嘴森然一笑,冷然道:“正是某。”
高顺倒吸一口冷气,轻喝道:“保护两位先生。”
高顺一声令下,十余名亲兵早已经呼喇喇地涌了过来,牢牢地护在郭图和李儒身前。不幸的是,高顺等人所处的位置是在一座险峻的险峰,这座险峰三面绝壁,只有来路方向是道缓坡,而张飞、眭固等人恰好堵住了这条唯一的逃生之路。
张飞冷笑道:“就凭这群土鸡瓦犬,也想挡某的路?”
高顺缓缓抽出长剑,进至亲兵阵前,同时以眼色示意身边一名亲兵,那亲兵会意立即从肩上卸下号角,凑到嘴角准备吹号示警。
“三将军不好。”张飞身后的眭固厉声叫道,“他们要吹号召集大军,快杀了那号手。”
“嗯?”张飞环眼里杀机流露,厉声道,“想召唤援军,门都没有,去死吧!”
“咻……”
一声厉喝,紧接便是凄厉的破空声,说时迟那时快,张飞手中的钢刀早已经脱手飞出,闪电般射向了那名意欲吹号示警的亲兵,高顺脸色一变,急踏前一步,以手中长剑硬挡张飞这势在必杀的一刀飞掷。
“锵!”
“哼。”
一志激烈至令人窒息的金铁交鸣声过后,高顺闷哼一声蹭蹭蹭地退下了三大步,一缕殷红的溢血顺着他的嘴角悄然滑落,不过张飞那必杀一刀却终于被高顺格飞,锋利的钢刀直直地钉入了岩缝里,直没及柄。
“呜呜呜……”
凄厉绵长的号角声终于响起。
号角声甫起,山脚下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接到示警信号的马跃军士兵正往山上疯狂地冲杀上来。高顺伸手抹去嘴角的溢血,眸子里流露出磐石般坚定的神色,横剑在胸,沉声道:“守住山道,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十余名亲兵三呼响应。
“三将军,没时间了,我们先撤吧。”眭固看了看山下蜂拥而来的敌军士兵,急向张飞道,“这次就算他们命大,以后有机会再宰了他们。”
“怕他个鸟!”张飞环眼里杀机流露,冷然道,“等山下那群土鸡瓦犬冲上来,上面这十几条杂鱼早见阎王了。”
张飞自恃武艺高强,心中更是充满了复仇的怒火,岂肯错失如此良机?
眭固道:“可是……”
张飞火道:“别废话,杀!”
眭固咬了咬牙,回头招呼身后的十几名亲兵道:“弟兄们,杀!”
……
巨鹿郡,泽国。
大雨滂沱,满地泥泞,泽国成了真正的泽国。
刚愎自用的公孙瓒完全不听关靖、严纲的劝阻,一意孤行向负隅顽抗的先登营强行发起了突击,不过遗憾的是,泥泞的地面极大地削弱了幽燕骑兵的威力,磅礴的大雨中,先登营先后化解了公孙瓒大军的七次猛攻。
当公孙瓒决定发起第八次进攻时,战场上风云突变。
已经在地底下隐藏了一天一夜,快要被憋坏了的一万袁军精锐突然间破土而出,从侧后向公孙瓒军发起了出其不意的猛攻,公孙瓒的后军猝不及防、迅速崩溃!鞠义又率先登营不失时机地从正面发起反击。
公孙瓒军完全无法弄清敌军的虚实,腹北受敌下很快崩溃。
是役,公孙瓒仅率百余骑仓惶逃回赵国大营,麾下大将严纲,谋士关靖皆殁于乱军之中,四万大军不是自相践踏而死,就是被袁军生擒之后坑杀,八千白马义从更是全军覆灭,统领赵云不知所踪。
……
“杀!”
张飞大喝一声,飞起一脚将挡在郭图、李儒面前的最后一名亲兵踢飞。
“受死吧。”
张飞怒吼一声,钵大的铁拳凌空狠狠砸来,直取郭图面门,如果让张飞这一拳砸中,只怕郭图的头颅就会像西瓜般碎裂开来。郭图目睹张飞如此神威,整个人如遭雷唾,再难以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铁拳在眼前越变越大。
“噗。”
“喀嚓。”
危急关头,一只巨掌硬生生横架在郭图面门之前,与张飞的铁拳重重相击,顿时爆起一声沉重的闷响,中间还隐隐夹杂着骨骼碎裂的清脆声。一道山一样雄壮的身影堪堪挡在了郭图面前,却是脸色惨白的高顺。
高顺虽然挡住了张飞的必杀一拳,可代价惨重,整只左掌的掌骨已经寸寸碎裂。
张飞惊回首,眭固已经神色惨白地委顿在地,嘴角正不停地往外溢血,一道刀伤横贯他的胸腹,整个体腔像鱼嘴般绽裂开来,里面的五脏内腑往外淌了一地。眭固旁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他的十几名亲兵,一个个早已经咽了气。
张飞切齿道:“高顺!”
高顺嘴角绽起一丝冷漠,凝声道:“张飞,投降吧!”
“做梦。”
张飞狼嗥一声,神情如狂,颔下的虬须如钢针般根根竖起,环眼里更是绽起野兽般暴虐的杀意,两条铁臂挥舞如车轮,向高顺疾风骤雨般猛攻而至。高顺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勉力举起双臂格挡张飞最后的、也是最为疯狂的攻击。
“膨膨膨……”
狂暴的闷响中,张飞的铁拳就像击打沙包般击打在高顺胸膛之上,高顺长嗥一声拼尽最后的力量往前一扑,死死地抱住张飞右腿,同时向一边看得痴了的郭图还有李儒高喊道:“两位先生快走,走!”
“吓。”
李儒惨叫一声,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拉起郭图转身就走,不远处,马跃军的士兵已经漫山遍野地掩杀上来。只要再有片刻功夫,郭图和李儒就能隐入万军之中,张飞将再无可能击杀郭图了。
“滚开!”
张飞心中大急,使劲挣扎。
“休想!”
高顺眉目清厉,纹丝不动。
“啊~~”
“沙~~”
张飞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把断刀,一边竭力抵挡高顺的奋力拉扯,一边吐气开声将手中的断刀照着郭图、李儒的背影狠狠掷出。山风呼嚎,恰两人身影重叠,寒光一闪,断刀先是洞穿了郭图的身体,紧接着又深深地扎进了李儒的后背。
正往前疾步狂奔的郭图脚下一软,颓然栽倒。
李儒比郭图多奔了两步,也旋即倒地,趁着低头那一瞬间,李儒惊恐地发现,胸前正有一截断刀透体而出,殷红的鲜血正从绽裂的切口喷泉般喷涌而出。下一刻,无尽的黑暗袭来,将李儒彻底吞噬。
“嗷~~”
几乎是郭图、李儒倒地的同时,张飞也像受伤的野兽般嚎叫起来,一股透体的冰寒已经从下体袭至,整个身躯也陡然间变得无比沉重。缓缓低下头来,映入眼帘的是高顺清冷却仍然不失从容的脸庞。
高顺的左手赫然握着一截断矛,断矛的矛刃从张飞的**处捅入,直透心腹要害。
“杀了你~~”
张飞疯狂地咆哮起来,缓缓弯下腰来,双手执住高顺的左臂一扭再一绞,只听喀嚓一声,高顺的整条右臂已经被张飞硬生生卸了下来,高顺却像没事人一般,望着张飞的眼神仍是那般从容,仿佛,张飞卸下的胳膊根本就不是他的。
“张飞,你完了。”
“高顺,你也活不了!”
张飞高高举起高顺断臂,正欲将白骨森森的断臂戮穿高顺胸膛时,一支锋利的狼牙箭攒射而至,精准地射穿了张飞的咽喉,张飞的目光霎时变得一片呆滞,强壮如山的身躯前后晃了晃,然后轰然倒地。
“噗。”
高顺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满布血丝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遗憾,旋即两眼一黑昏死过去,隐隐约约间,高顺似乎听到了麾下将校焦急的呼喊声,倏忽之间,高顺的脑海里浮起了马跃的形象。
主公!高顺怕是再不能随你驰骋沙场了,真的好遗憾啊。
……
长安。
经过将近两年的征战,到了汉献帝建安四年(191年),马跃终于平靖了漠北草原和西域,将塞外万里江山以及数十个蛮族完全置于自己的铁腕统治之下。更令马跃欣慰的是,马超也从懵懂少年成长为一名出色的统帅了。
征服塞外之后,马跃便率领大军星夜返回凉州,到了陇县才知道郭图已经重新占据了长安,便又马不停蹄奔赴长安而来,不过马跃还是晚到了一步。他还没到长安,郭图、高顺便已经率领大军出征了。
就这一步之差,马屠夫再没能见上郭图最后一面。
更不幸的却是李儒,好不容易换了位英明的新主公,可还来不及绽露才华,他的人生便匆匆地划上了句号,世事无常,人生当中也总是充满了这样的偶然。许多名将临了临了往往死于无名小卒之手,许多睿智之士机关算尽,可最后却总是躲不过最简单的算计。
……
马跃在贾诩、典韦、马腾、马超等人的簇拥下风尘仆仆地进了长安城,还未到高顺官邸,便有留守长安的副将迎上前来。
“高顺呢?”
“回禀主公,高顺将军已经率领大军攻打函谷关去了。”
“嗯,攻打函谷关?”贾诩脸色一变,急道,“主公不好,公则怕是急于立功,想趁着洛阳兵力空虚之机攻打洛阳啊。”
“攻打洛阳?”马跃蹙眉沉声道,“洛阳虽然兵力空虚,可刘备不比董卓,对天子及太后执礼甚恭,远未到天怒人怨、神人共愤之时,此时起兵攻打刘备只能招致天下诸侯的一致声讨啊。”
贾诩急问副将道:“大军出征几天了?”
“已经三天。”
“可有消息传回。”
“尚无消息。”
“报……”
副将话音方落,城门方向便有凄厉的长嚎声响起,旋即有急促的马蹄声惊碎了寂静的长街,马跃等人霍然回首,只见一骑快马正疾驰而来,骑士肩后斜插一支三角令旗,正迎风猎猎招展。
“报~~函谷关急报~~”
马跃见传讯兵神情凄惶顿时心头一沉,拦住马前厉声喝道:“讲!”
传讯兵本能地猛勒马缰,待看清拦路之人是马跃时慌乱滚鞍下马,凄声道:“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
马跃目光如炬,直直地凝视着传讯兵,沉声道:“只有有本将军在,这天就塌不下来,慢慢讲,出什么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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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1019424
书名:极品白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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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很多人称为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一个金融天才!
而认识他的人,更多的人认为他是一个鬼才,他的操作总是让人感觉神秘莫测!
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白领,一个极品白领,他的身边,有很多的女白领,每一个都是极品!
第240章 蝉儿
马超凝声道:“军师意欲何为?”
贾诩道:“可令士卒多扎草人绑于马背之上,摆出大军回师荥阳的假象,少将军可暗中集结三千精锐铁骑,截击联军的辎重队。”
马超道:“截击辎重队?”
“对,截击辎重队!”贾诩沉声道,“如果能烧掉联军的辎重(攻城塔、撞城车、云梯、井阑等都属于随军辎重),至少半年之内,联军再无力对虎牢关构成威胁,如此一来,我军就能在颖川平原从容展开攻势了。”
马超击节道:“明白了,超这就去挑选军卒。”
……
许昌前往荥阳的官道上,袁术正率领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前开进。
中军,一辆妆饰华丽的八驾马车里,袁术正拥着锦裘昏昏欲睡时,窗帘外忽然响起心腹谋士金尚低低的声音:“主公,郭嘉先生求见。”
袁术一惊而醒,忙道:“快快有请。”
早有随从掀起车帘,郭嘉施施然进了车厢,袁术肃手让座。
郭嘉抱拳一揖,朗声道:“将军,刚刚探马回报,两路凉州大军已经退兵,陈留、阳翟之围已经不战而解了。”
“哦?”袁术欣然道,“这么说我军出征的目的已经达成,就不必再向荥阳进军了吧?”
“哎……”郭嘉摆手道,“先前西凉军奇袭荥阳得手,吴郡太守孙坚这一路兵马竟然全军覆灭,此事已经挫动联军锐气,嘉以为应当趁此机会也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以鼓舞联军低落的士气,将军以为呢?”
袁术犹豫不决道:“不过马屠夫和贾毒士诡计多端,而且西凉铁骑往来如风,纵然战事不利也可引而远遁,联军皆为步军,只怕很难取得令人鼓舞的战果啊。”
“也不尽然。”郭嘉微笑道,“所谓兵无常势,西凉骑兵虽然往来如风却也有其弱点,联军如能合理利用山川地形、气侯等因素,未必就不能化劣势为优势。更何况以马屠夫、贾毒士的性格,此战未必就会如此轻易退兵。”
袁术道:“哦,先生以为马屠夫还另有诡计?”
郭嘉淡淡一笑,说道:“在下仔细研究过马屠夫和贾毒士的行军习惯,还有作战风格,发现两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可如果让他们逮住了机会,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紧紧咬住猎物的咽喉,直至猎物断气。”
袁术道:“好像是那么回事。”
郭嘉道:“眼下凉州军攻势正盛、居于主动,我军士气受挫、处于被动,马屠夫和贾毒士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将军以为在这种局面下,两人有可能因为联军兵出荥阳就轻易退兵吗?”
“咦?”袁术惊疑道,“联军兵出荥阳就能逼迫凉州兵退兵,这不是先生说的吗,现在也确定应验了!怎么现在又反过来说马屠夫和贾毒士不会轻易退兵?难道探马传回的消息是假的?”
“哈哈。”郭嘉洒然一笑,答道,“联军以泰山压顶之势进攻荥阳,凉州军自然得乖乖退兵,不过……凉州军如何退兵,或者在退兵途中是否会反戈一击,却不是联军所能控制了,将军以为呢?”
“啪!”
一声脆响,袁术兴奋地以手击额,说道:“明白了,先生定是料到了马屠夫和贾毒士可能采取的行动,并定下了将计就计击破凉州军的计策,所以才有打一场胜仗,以鼓舞联军士气之说,是也不是?”
“对!”郭嘉击节道,“嘉料定马屠夫会暗谴精兵来截击联军的辎重队。”
“嗯?”袁术惊疑不定道,“先生何以如此肯定?”
郭嘉道:“其实以将军的睿智,稍加分析就不难得出结论。”
“哦?”袁术还是不解,“此话怎讲?”
郭嘉道:“西凉骑兵的优势是野战锐不可挡,那么劣势呢?”
袁术道:“劣势是攻坚。”
郭嘉道:“西凉骑兵的劣势不仅仅只是攻坚,据城坚守同样是他们的弱点!就目前而言,凉州军虽然处于攻势,而联军处于守势,但这只是暂时的,从长远看,联军迟早都会反守为攻,那时候,将军以为凉州军最担心的会是什么呢?”
“联军的攻坚器械……”袁术说此一顿,恍然道,“辎重队!”
“对!就是辎重队!”郭嘉沉声道,“马屠夫很可能派出精锐骑兵袭击我军辎重队。”
……
夜,深沉。
风,呼号。
陈留前往荥阳的官道上,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的颖川百姓正排成一道蜿蜒的长龙,在凉州骑兵斩马刀的威胁下缓慢前往。
从弟贾明悄然来到贾诩身后,低声道:“兄长,少将军已经率军出发了。”
“唔。”
贾诩神色深沉,轻轻颔首。
贾明颇有些担忧地说道:“兄长,弟以为少将军此去有败无胜啊。”
“以少将军统兵之能,纵然不胜也不会大败。”贾诩说此一顿,目露清冷之色,接着说道,“更何况此战是胜是败皆无关大局,最要紧的少将军仅以三千骑兵便吸引了联军十五万大军的注意,这才是最关键的。”
贾明颇有些疑惑地问道:“为是为何?”
贾诩肃手一指前方缓慢前行的颖川百姓,阴恻恻地说道:“为了他们!”
……
洛阳城南。
马跃的八千骑兵正在休整。
次日天明,马跃就将率领这支八千人的骑兵取道宜阳南下宛城。曹操对马跃性格的把握可谓狠毒,马跃的确打算从宛城撕开缺口,突入荆州腹地,然后从荆州转战扬州、徐州、再从冀州杀回河套。
这样一个大圈绕下来,各路诸侯的战争潜力将受到严重的摧残。
……
深夜,马跃中军大帐。
马跃刚刚打算睡下,忽然被沉重的脚步声所惊醒,人影一闪,典韦已经踏帐而入,疾声道:“主公,貂蝉小姐求见。”
“貂蝉?”马跃眉头蹙紧,沉声道,“让她进来。”
典韦领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领着貂蝉进了大帐,目光所及,马跃差点没认出来,只见貂蝉换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戎装,显得英姿飒爽,不过举止间却更加流露出几分撩人的媚态来,直令马跃心旌摇荡。
马跃挥了挥手,典韦弯腰退出。
帐帘落下,将寒冷挡在了帐外,帐内炉火融融、温暖如春,貂蝉嫣然一笑,向马跃盈盈下拜,柔声说道:“蝉儿拜见将军。”
马跃的目光狼一样在貂蝉的娇躯上游移,靓丽的戎装并未能遮掩她婀娜的身姿,尤其是鼓腾腾的酥胸还有又圆又翘的玉臀直欲勾人魂魄,饶使马屠夫见惯美色,也不能不在心中赞一声,果然是绝代尤物啊。
“这么夜了,你来军营做什么?”
“蝉儿有绝密消息上呈将军。”
“什么消息?”
“姐妹们从许昌传回消息,中路联军很可能已经换了主帅,曹操和袁绍已经不在许昌,目前主持大局的应该是袁术。”
“你说什么?”马跃一惊而起,沉声道,“曹操、袁绍已经不在许昌?”
貂蝉道:“正是。”
“两人去了哪里?”
“姐妹们费尽心机也没有弄清两人去向,不过可以确定已经不在许昌。”
“曹操、袁绍已经不在许昌?”马跃霍然背负双手,在帐中焦躁地踱起步来,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在这种时候两人竟然离开许昌?那么两人会去哪里?北路、南路、还是西路?”
貂蝉乌黑的眸子随着马跃的来回走动而不停地转动,却善解人意地没有出言打断马跃的思路。
好半晌,马跃才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灼灼地盯着貂蝉,问道:“蝉儿,如果你是曹操,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才有可能离开颖川战场?”
貂蝉嘻嘻轻笑,答道:“蝉儿一介女流,又不是须眉男子,怎能猜度曹操的心思呢?”
“明白了!”马跃一拍脑门,喃喃自语道,“如果我是曹操,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会离开颖川?”
貂蝉莞尔一笑,莲步珊珊趋至案前替马跃斟了盅酒。
马跃一盅冷酒下肚,思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颖川战事是这场大战的主战场,如果颖川战败,既便其余三路联军全胜,也无法改变凉州军团席卷天下的结局!可是曹操离开颖川一定有他的理由,难道……还有比颖川战事更具决定意义的因素?”
“莫非……”貂蝉美目一闪,忽然说道,“是将军你?”
“我?”马跃先是一怔,旋即脸色大变,失声道,“好一个曹操!”
貂蝉愕然道:“将军怎么了?”
“蝉儿。”马跃不答,猿臂轻舒将貂蝉柔软的娇躯整个搂入了怀里,说道,“你又救了将军一次,这次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貂蝉摇了摇头,螓首轻仰、美目柔柔地凝睇着马跃,低声道:“蝉儿不要什么奖励。”
马跃伸手掂起貂蝉粉嫩的下颔,问道:“那你要什么?”
貂蝉玉臂轻舒,轻轻环住马跃熊腰,柔声道:“蝉儿只希望将来天下安定之后,姐妹们都能有个好归宿,再不必每日倚门卖笑、生张熟魏,受那风尘之苦。”
“好!”马跃热血上涌,疾声道,“天下鼎定之日,本将军定将你的姐妹赐予有功将士为妻为妾,如何?”
貂蝉柔声道:“如此,蝉儿谨代姐妹们谢过将军。”
马跃说道:“蝉儿,今晚你就不必再回洛阳城了,就留在军中陪本将军解闷吧。”
貂蝉螓首轻垂,美目流波,柔声应道:“是。”
……
宛城。
西鄂往南十余里,白水河畔白龙滩。
方圆百里之内已经戒严,严禁闲杂人等入内。禁区内,曹操的两万青州精兵正在河滩上忙得热火朝天,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藏兵坑已经初成规模。
白龙滩。
马跃曾在这里力挽狂澜、一战成名,成为天下通缉的钦犯!那一战,曹操参加了,不过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典军校尉,手下也不过数百精兵,但曹操绝不会忘记白龙滩前,那个声势力竭、引吭长啸的黄巾逆贼。
藏兵坑。
马跃曾在颖川凭借这一奇计大败曹军,曹操不但损失了统兵大将乐进,还差点连自己都战死当场。那个阴冷的夜晚,那个无名的小山包,还有那个饿狼一样狰狞的男人,曹操至今回忆起来都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今天,曹操要将这些耻辱的记忆统统还给那个男人!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再没有比这个更能让曹操兴奋的了。
曹操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当马屠夫在白龙滩上遭遇藏兵坑伏击时,脸上该是怎样的表情?善泳者溺于水,马屠夫善于掘地藏兵算计别人,又该如何接受被别人藏兵伏击的残酷事实?
……
南乡,地处武关以南两百里。
刘表、李催、许贡、陈纪这四路联军就驻扎在这里,南路联军共有三万大军,其中刘表的荆州兵两万,李催凉州旧部两千,许贡的豫章(江西)兵三千,陈纪的九江兵五千。在兵力上刘表占据绝对的多数,所以被朝廷委任为南路联军的主帅。
不过,正如贾诩预料的那般,刘表、李催、许贡、陈纪这四联军根本就没有进取心,甚至没有对武关发起象征性的攻击。三万大军进至距离武关还有两百里的南乡就停了下来,明知武关只有三千凉州兵把守,也再不肯前进半步。
对于刘表来说,荆州虽定却根基未稳,而且荆襄八郡中人口最多,经济最繁荣的南阳郡还控制在袁术手下,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考虑向外扩张,这次之所以起兵只不过是为了响应朝廷的诏令,替自己捞一点名声而已。
其余李催、陈纪、许贡都是托庇袁术麾下的小诸侯,连袁术都起兵响应了,他们自然只能乖乖起兵,就算不愿意真的替朝廷效力,也至少要摆摆样子。
深夜。
黄忠、文聘、刘磐、黄祖诸将相偕出现在刘表帐中。
甫进大帐,大将黄祖便抱拳洪声问道:“主公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紧之事?”
刘表神色阴沉,侧头看了蒯良一眼,蒯良会意出列说道:“诸位将军,我军刚刚探得绝密军情,丞相曹操亲率两万精兵已经秘密进至宛城,而且形迹十分可疑,不像是要从宛城夹击洛阳的样子。”
“不像是从宛城夹击洛阳的样子?”黄祖脸色一变,沉声道,“难道曹操还敢掉头南下,进攻荆州不成?”
蒯越道:“在马逆未破前,曹操是断无可能攻打荆州的。”
黄祖道:“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蒯越道:“怕就怕曹操假借天子名义率军入驻荆襄讨逆,然后就留下不走了。”
“啊?”黄祖失声道,“这个曹操可真是阴险。”
蒯良道:“所以,主公才将各位将军连夜召来,就是为了商议拒曹之策。”
黄祖道:“运筹帷幄那是子柔、异度两位先生的专长,末将等只会上阵杀敌,主公和两位先生请尽管吩咐,末将等照办便是。”
黄忠、刘磐、文聘三将亦纷纷附和道:“听凭主公差谴。”
刘表以目示意蒯越,轻轻颔首,蒯越会意,朗声道:“好,既如此,文聘将军听令。”
年轻的文聘踏前一步,疾声道:“末将在。”
蒯越道:“率本部八百精兵镇守新野县,严密监视宛城曹军动向。”
“遵命。”
“黄忠听令。”
“末将在。”
“率本部两千精兵镇守樊城,为襄阳北方屏障。”
“遵命。”
“黄祖、刘磐听令。”
“末将在。”
“率本部八千江夏精兵连夜回师、镇守襄阳。”
“领命。”
……
许昌前往荥阳的官道上,联军的辎重队正在步兵的保护下缓慢前行。
官道四周都是起伏的丘陵,丘陵上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蒿草,山岙处还长有浓密的灌木丛,荆棘丛生、人畜难行。
一骑联军斥侯正在丘陵上游戈,不时警惕地搜视荒芜寂静的四野。
“咻!”
凄厉的破空声突然响起,惊碎了寂静的荒野,联军斥侯霍然回头,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旋即感到咽喉一凉,缓缓低头,斥侯兵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咽喉上已经插了一枝狼牙箭,箭尾的翎羽正在随风轻轻晃动。
“呼噜噜!”
沉重的战马响鼻声中,丘陵后面鬼魅般转出一骑来。
斜阳西下,来骑通体银白,亮如碧雪,那一杆耀眼的银枪往天上一撩,一大群黑压压的西凉骑兵便纷纷从丘陵后面冒了出来,就像觅食的狼群,聚集在官道两侧的丘陵上,冷冰冰地注视着官道上正在蜿蜒前行的猎物。
西凉铁骑威震天下,其最犀利的武器其实并不是锋利的斩马刀,而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往是敌人才刚刚接到警讯,西凉骑兵便已经尾随而至,被盯上的猎物甚至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就已经惨遭屠戮。
官道上。
“报……”凄厉的长嗥声中,有联军探马如风驰电掣般冲到军中,“发现敌骑!发现敌骑!!!”
“呜呜呜……”
联军探马的长嗥声还未停息,官道两侧的丘陵上便已经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正缓慢行军的联军将士惊抬头,顿时心胆俱寒,只见官道两侧低缓的丘陵上,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黑压压的凉州骑兵。
丘陵上。
马超将手中的天狼枪往前一引,杀声四起,直如天崩地裂,三千凉州铁骑顿如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下。
第241章
“嗯?不对!”
当西凉铁骑从丘陵上潮水般冲杀而下时,仍然肃立小山丘上的马超突然发现情形有些异常,此时应该惊慌失措的联军辎重兵似乎很是镇定,虽然有许多士兵在来回奔走、嚎叫不息,场面看起来的确混乱。
然而,马超一眼就发现了破绽。
除了那些来回奔走的士兵,其余的辎重兵太镇定了!他们就像一群危险的杀手,静静地守侯在原地,冷冷地等着西凉铁骑前来厮杀!
“吹号!”马跃霍然高举天狼枪,冷然喝道,“停止进攻!”
“呜呜呜……”
马超一声令下,苍凉低沉的号角声霎时响起,正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下的西凉铁骑骤闻号角声,毫不犹豫地一拔马头,改变了冲刺方向,在山脚下拐了个大弯,切着联军辎重兵的右翼席卷而过,又回了原点。
“传令……”马超将天狼枪往后一引,冷声道,“撤军回荥阳!”
……
夏侯渊目瞪口呆地望着西凉铁骑席卷而来,又潮水般退了回去,向身边的曹仁道:“子孝,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西凉骑兵怎么又退回去了?”
“不能啊。”曹仁也是挠头不解,困惑地说道,“难道说……西凉骑兵发现了破绽?”
夏侯渊舔了舔嘴唇,沉声道:“要不要举火召出伏兵?”
曹仁蹙眉道:“西凉骑兵都没有上当,召出伏兵有什么用?”
夏侯渊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曹仁懊恼道:“那还能怎么样?”
“嘿。”
夏侯渊恨恨地一拳捶在旁边的辎重车辕上,顿时将大腿粗的车辕生生砸成两截,裹紧的车幔绽裂开来,三五名全副武装的甲士从车厢里呐喊着冲杀而出,然后非常倒霉地被心情不好的夏侯渊踢翻在地。
……
长社。
联军未至,西凉军便大举撤出了长社,联军不费一兵一卒进占长社。恰天色已晚,袁术便下令大军暂驻长社城内。
中军大帐。
袁术正召集各路诸侯及麾下主要将领、谋士议事之际,忽见夏侯渊、曹仁两将垂头丧气地进了大帐。
未及袁术发问,夏侯渊便抱拳说道:“袁骠骑,末将等无能,让您失望了。”
袁术问道:“怎么,吃败仗了?”
夏侯渊摇头道:“那倒没有。”
袁术道:“那便是赢了?”
“也没有。”夏侯渊道,“西凉兵眼看就要中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又退兵了,真是气死人。”
“什么?西凉兵没有中计!”
袁术疑惑地掠了郭嘉一眼,只见郭嘉神色自然。
郭嘉哈哈一笑,淡然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马屠夫如此容易中计,那便不是马屠夫了。”
夏侯渊道:“军师,前来截击辎重队的凉州军主将好像是马超。”
“马超!?”夏侯渊话音方落,大帐里忽然响起一把凄厉的吼叫声,旋即有人影从人群里跳了出来,咬牙切齿地向袁术道,“主公,就是这个马超杀死了董袭、陈武还有程普三位将军!还……还割掉了末将的鼻子和两只耳朵,呜呜呜……主公可一定要替末将报仇哇。”
众人急视之,只见此人赫然正是袁术心腹大将桥蕤,此时的桥蕤头裹白布,仍有隐隐血丝从里面渗出,形容极为碜人。桥蕤话音方落,江东猛虎孙坚挺身而出,立于帐前厉声道:“愿借三千精兵为将军前部,誓死追杀马超,誓替桥蕤将军手刃此獠。”
可怜孙坚也算是一代猛将,竟沦落到向人借兵报仇的境地,个中辛酸又向谁诉?
“文台。”袁术急上前抚住孙坚肩膀,和声劝道,“稍安勿噪,报仇的事先不急。”
“报……”袁术话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帐,大声道,“周泰、蒋钦两位将军帐外求见。”
“周泰!蒋钦!?”孙坚闻言大喜,一把执住身边徐庶的肩膀,忘乎所以地大叫道,“元直,你听到没有,周泰和蒋钦还没死?我的江东精锐并没有全军覆灭,哈哈哈,并没有全军覆灭,呜呜呜……”
徐庶颤然,低声道:“主公……”
帐中各路诸侯以及所有的文官武将尽皆神色黯然,皆为孙坚厚待部曲的情义所感,善待军卒者,莫过于江东孙文台也。
袁术拍了拍孙坚的肩膀,抬头疾声道:“来呀,有请周泰、蒋钦两位将军!”
“骠骑将军有令,有请周泰、蒋钦两位将军!”
小校一声长嗥,帐外旋即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人影闪处,衣甲不整的周泰、蒋钦已经昂然直入,两人虽然疲倦欲死,却仍旧将身板挺得笔直,就像两颗孤傲的苍松,傲然挺立在千年磐石之上。
“末将周泰。”周泰、蒋钦铿然抱拳,疾声道,“参见主公,参见骠骑将军,参见诸位将军!”
孙坚上前一步,紧紧执往周泰、蒋钦之手,竟半晌无语。
袁术见周泰、蒋钦两人皆虎背熊腰、目有杀气,忍不住由衷地感叹道:“真虎将也!”
时有袁绍谋士许攸,因不服郭嘉名望,出列说道:“适才夏侯、曹仁两位将军所言,奉孝先生所定之伏击之策,似乎并未奏效呢?”
“哈哈……”郭嘉洒然一笑,淡然道,“在下原就不指望能够伏击成功。”
“哦?”许攸冷然道,“这么说,进逼荥阳、伏击马超都只是幌子喽?”
“谈不上什么幌子。”郭嘉道,“若能夺回荥阳,或者伏击马超成功固然更好,若不成功也无关大局,因为联军此次大举出征,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夺回长社!”
“什么?”许攸失声道,“如此兴师动众,就是为了夺回区区一个县城?”
郭嘉道:“子远先生且莫小看这小小县城,若联军能善加利用这些小小县城,逐城推进、步步紧逼,就能将马屠夫的五万西凉骑兵逼回虎牢关!只要西凉骑兵一入虎牢,就好比猛虎没了獠牙,恶狼去了利爪,再不能对联军构成威胁了。那时候,联军便可以予取予求、攻守自如,局势掌握!”
一边的徐庶听得连连颔首,目露异色。倏忽之间,徐庶似有所觉,惊回首,恰好迎上郭嘉深沉的目光,徐庶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凛然:此人智计远在自己之上,为了主公大业计,断然留之不得!
……
南乡。
联军大营,李催大帐。
急促的脚步声中,李肃疾步走进大帐,向李催道:“主公,好消息!”
“哦?”李催欣然道,“什么好消息?”
李肃环顾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小人刚刚收到胡赤儿将军派人送来的秘信。”
“胡赤儿?郭汜死后不是已经降了马屠夫么。”李催道,“他现在何处?”
李肃道:“就在武关!”
“什么?”李催凝声道,“胡赤儿就在武关?”
“对!”李肃沉声道,“胡赤儿就在武关。胡赤儿来信说,马屠夫对待凉州降军十分刻薄,胡赤儿和麾下军士多有怨言,所以才谴人送来密信,意欲献关投诚。”
李催大喜道:“当真?”
“千真万确!”李肃低声道,“现在各路联军讨逆受挫,如果主公您能一举袭占武关,势必会大振联军士气,到时候天子龙颜大悦必有重赏,这份天大的功劳是谁也抢不走了,就算是骠骑将军袁术只怕也要对主公刮目相看了,嘿嘿嘿……”
“好!”李催兴奋地击节道,“立即派人联络胡赤儿,约定献关曰期,本将军当亲率大军前往接应。”
“遵命。”
李肃抱拳作揖,转身扬长而去。
……
三曰后,夜。
李催率两千凉州旧部趁夜拔营,向武关秘密进发。
因为互相之间并不信任,南路联军的四路军队都是分开扎营,所以李催大军的离去并未惊动刘表、许贡和陈纪这三路联军。直到第二天清早,等刘表等人发现李催大营已经人去营空时,李催大军早在数十里之外了。
李催大军晓行夜宿,一路疾进,终于在第三天深夜赶到武关。
李催一边安排军卒在僻静处休息,一边让李肃前去联络胡赤儿,不到两个时辰,李肃便领着胡赤儿来到了李催面前,甫一见面,胡赤儿即嚎啕大哭道:“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弟兄们盼您好久了。”
李催上前扶起胡赤儿,感慨道:“弟兄们都受苦了。”
胡赤儿泪涕交流,泣不成声道:“将军这次回武关,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李催慨然道,“不但不走了,还要带着弟兄们夺回长安,夺回关中,把马屠夫赶回凉州、赶回河套去。”
“弟兄们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胡赤儿一抹眼泪,凝声道,“将军,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夜守关的弟兄都是末将的心腹,也是凉州军的老弟兄。半个时辰之后以举火为号,末将和弟兄们就会打开关门,到时候将军就可以率军长驱直入了。”
“嗯。”李催点了点头,凝声道,“胡赤儿,你就留在本将军身边吧,不必再回武关了。”
李催生姓多疑,唯恐其中有诈,将胡赤儿留在身边无疑多了一层保障。
胡赤儿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李催的用心,不假思索地应道:“末将领命。”
……
半个时辰后。
李催的两千大军借着浓浓夜色的掩护,悄悄摸到了关下,胡赤儿捏着嗓子学了两声狼嚎,关墙上便燃起了一枝火把,向着关外画了两个圈圈,然后只听得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紧闭的关门缓缓打开。
李催霍然回头,向李肃道:“李肃何在?”
李肃急策马上前,疾声道:“小人在。”
李催道:“本将军与你三百人马,关外接应。”
“遵命。”
“胡赤儿。”
“末将在。”
“随本将军……抢关!”
“遵命!”
李催一声令下,近两千凉州旧部一涌而入。李催跟着胡赤儿策马抢入关来,只见关中乌漆麻黑、一片死寂,连鬼影子也不见一个!李催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急回首时,早见胡赤儿已经纵马逃入暗中。
“不好,中计了!”李催大叫一声,急挥剑大喝道,“撤,快撤出关外……”
然而,已经晚了。
李催话音方落,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千斤闸已经重重落下,霎时堵死了李催近两千凉州旧部的出关之路,下一刻,无数的火把从关墙上燃起,亮如白昼的火光中,黑压压的弓箭手已经挤满了关墙,挽弓搭箭,锋利的箭簇已经对准了关中无助的凉州乱军。
“李催,本将军候你多时了!”
一把嘹亮的大喝声中,一道雄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关墙上,李催顿时如遭雷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武关见到马屠夫!马屠夫不是远在颖川和中路联军三十万大军对峙吗,什么时候来了武关了?
如果李催早知道马屠夫就在武关,借他天胆也不敢率军前来偷关啊。
更令李催感到绝望的是,一直被他倚为亲信的李肃,此时竟然就在马屠夫身边,很明显,李肃早就跟马屠夫牵上了线,并设计好了一切,只有他李催还像个傻瓜,毫无知觉地一头钻进了马屠夫精心设置的陷阱。
“李催,快下马投降吧!”马跃大喝道,“本将军还可免你一死!”
李催叹息一声,知道今曰再无幸理,遂下马跪伏于地,恭声道:“愿降。”
……
南乡,刘表中军大帐。
刘表忧心冲冲地向蒯良、蒯越道:“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消息传回!这个李催,究竟去了哪里?”
李催所部虽然只有两千人,可都是清一色的西凉骑兵!这对于骑兵严重缺乏的联军而言,无疑是用来抵挡西凉军团的重要武力。所以对于李催的这两千骑兵,刘表还是十分看重的,自然不希望其出事。
蒯越道:“李催很可能率部奔袭武关去了。”
“奔袭武关?”刘表将信将疑道,“李催只有两千兵,而且都是骑兵,根本就没有攻坚所需的器械,这仗怎么打?”
蒯越道:“李催原是董卓旧将,武关守将傅燮也是凉州士族出身,麾下三千将士大多也是董卓旧部,他们中间或者存在联系也未可知。这次李催率部不辞而别,十有**是武关守将傅燮要献关投降,然后李催想要独吞这份功劳罢了。”
“傅燮献关?”蒯良凝声道,“这会不会是诈降?”
蒯越道:“马屠夫手下善谋者不多,沮授长于内政而不擅长谋略,郭图虽然诡计多端可惜已经战死,贾诩又向来与马屠夫形影不离,此时自然也在颖川。除了这些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生姓多疑的李催上当?”
刘表道:“但愿傅燮是真降。”
蒯越道:“是真降还是诈降,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主公!”蒯越话音方落,忽有部将魏和疾步入内,拱手作揖道,“武关急报。”
刘表霍然起身,大声道:“讲。”
魏和道:“李催将军率两千骑兵奇袭武关,虽有内应打开关门,却被武关守将傅燮识破,两军于关内混战一场、互有死伤。今两军仍于关内对峙,李催将军谴快马前来,请主公及许贡、陈纪三路大军立即往援。”
“缘来如此。”蒯越击节道,“看来傅燮即非真降,亦非诈降。”
刘表茫然道:“那是怎么回事?”
蒯越朗声道:“看来是傅燮的部将要献关投降,不过却被傅燮识破,才导致李催奇袭失败、形成目前的僵持局面。”
刘表道:“那该不该出兵救援?”
蒯越道:“自然要救。若能一举袭取武关,便可对关中、长安形成致命威胁,势必牵制马屠夫很大一部份人力、物力!将来讨逆之战胜利之后,朝廷论功行赏,主公亦是大功一件。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
“嗯,异度说的有道理。”刘表欣然点头,向魏和道,“魏和,速去告知许贡、陈纪两位大人,即刻前来大营议事。”
“末将遵命。”
魏和轰然应诺,施即转身扬长而去。
……
武关,马跃大帐。
马跃据案而站,典韦凶神恶煞般侍立身后,句突、傅燮、李蒙、王方、胡赤儿、李肃、李催等人依次而立。
马跃冷冷地环顾众人一眼,沉声道:“本将军的话,诸位都听清楚了?”
李蒙、王方等人急挺胸疾声道:“都清楚了!”
“好!”马跃点了点头,沉声道,“分头行事!”
“遵命!”
诸将轰然应诺,纷纷离去,只有李催神色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刚才马跃分派了所有人的任务,唯独没有给他分派任务。想想也是,李催才投入马跃帐下不到一天,马屠夫再雄才大略,也不敢委以重任啊。
所以,李催心中倒也没有因此怨恨马跃。
马跃缓缓转身,漠无表情地盯着李催,淡然道:“李催将军,你说……本将军该怎么安排你才好呢?”
李催脸色一变,急跪于马跃脚下颤声道:“末将别无所求,只求将军给条活路。”
马跃淡淡一笑,嘴角缓缓绽起一丝清冷的杀机,说道:“本将军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不能给你生路。”
李催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颓然跌坐在地。
典韦凶神恶煞般走到李催面前,两枝沉重的大铁戟往李催颈上一架,厉声道:“奉主公之令,恭送将军上路。”
“唉。”
李催颓然叹息一声,无力地耷拉下了脑袋。
目送李催在典韦的押解下离去,马跃眸子里有莫名的寒光一闪而逝,李催不同于段煨和杨奉,在凉州旧部的声望几乎可以和郭汜相提并论!如果是平常时候,马跃自然不担心李催有什么异心,可现在四路联军大军压境,马跃军团动辄有覆灭之忧,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纰漏都会酿成致命的灾难!
纵然马跃是全天下最疯狂的赌徒,也绝不会拿自己的身家姓命来赌李催的忠诚度!
……
长社。
联军大营,袁术中军大帐。
袁胤气喘吁吁地进了大帐,向袁术道:“兄长,出事了。”
袁术正与郭嘉、孙坚、徐庶等人议事,闻言急道:“三弟,出什么事了?”
袁胤喘息道:“刚刚颖川太守司马朗、陈留太守乔瑁谴人来报,两郡大小三十余座城池除了陈留、阳翟等几座较大的城池外,其余二十余座小城已被马屠夫的西凉骑兵洗劫一空!尤其令人发指的是,马屠夫还将城中数十万百姓强行迁去洛阳。”
“哦,还有这种事情?”郭嘉目光一凝,低声道,“想不到马屠夫竟然还有这等眼光,厉害!这么说起来,这第一个回合的较量,倒是他马屠夫赢了,呵呵。”
郭嘉虽然嘴上承认输了,可言语间却毫无气馁之色,倒像是赢了一般。
袁术却是大惑不解道:“马屠夫难道是疯了不成?关、凉、河套本就人口不多,存粮有限,此时强行征发颖川、陈留百姓进洛阳,岂不是给自己增加负担、加速军粮的消耗吗?这不是自取灭亡么?”
“从短期看的确如此,不过从长远看却不是这样。”郭嘉道,“历经上次董卓之乱后,关中三辅的百姓已经被马屠夫悉数迁往北地,这便造成了关中大地的空虚,马屠夫强行征发颖川、陈留的百姓就是为了弥补关中人口的缺失,有了百姓的支撑,马屠夫才能稳固他在长安三辅的统治啊。”
袁术道:“可马屠夫哪来的粮食供给这些移民?”
郭嘉道:“这也正是在下困惑之处,不过马屠夫既然敢这么做,便必然有他的道理,在下倒要看看,马屠夫准备从哪里弄来粮食供给这些移民?”
……
武关。
刘表、许贡、陈纪三路联军终于赶到。
李肃率领数百骑兵迎出关外,刘表急打马上前,问道:“李肃先生,李催将军呢?”
李肃道:“正在关中督战。”
刘表道:“局势如何?”
李肃道:“情况很不妙,马逆的两千援军已经从函谷关赶来,而且关中营垒林立,街道狭窄,不利骑兵突击,我军正在节节退守,武关的大半已经落入叛军手中了!如果三位大人的援军再晚到半天,我军只怕就要弃关了。”
……
第244章
西陵港。
“哎,刚出水的,一贯钱便宜卖喽……”
“鲤鱼、刀鱼、鲟鱼、胭脂鱼,应有尽有,要买趁早、不买拉倒……”
“南北杂货,胭脂水粉,老店新开,货真价实……”
“哎,这位客官里边请,小店特色菜……”
……
西陵港最繁华的长街上,呦喝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热闹纷繁,马跃轻衣简从,带着典韦正在街上信步闲诳。倏忽之间,马跃、典韦同时感到了一股杀气,就像觅食的饿狼,忽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惊回首,一群身披蓑衣、头顶竹笠的渔家汉子正懒洋洋地坐在街边休息,马跃一眼就看出这是一群非同寻常的渔家汉子,他们的神情看似懒散,可无意间每每流露出摄人的眼神,马跃也是血里火里滚过来的,最是熟悉这种气息。
“咣!”
典韦只顾回头观察这群渔夫,不想一脚踢翻了摆在街边的一只木桶,桶里鲜活的鲤鱼顿时倾翻在地。
“喂!兀那厮,眼睛长屁股上了?”
一声炸雷般的大喝陡然响起,直震得马跃耳鼓隐隐生疼,霍然回首,只见一条面庞黎黑、身高八尺的大汉已经拦住了典韦去路。大汉虽然长得精瘦精瘦,可给人的感觉却强壮得像头猎豹,这两种强烈的反差本应该水火不相容,却在汉子身上诡异地揉和在了一起。
典韦在跟随马跃之前就是杀人惯犯,平素凶悍惯了,何曾受过别人这等喝骂?当时就勃然大怒道:“老子就踢了,你待咋的?”
“胆子长驴毛了?”那汉子怒道,“敢在爷爷面前耍横!”
“哟喝,敢跟老子这样说话?”典韦怒极反笑,双手疾探如爪,森然道,“老子捏死你!”
“膨!”
汉子挥拳相迎,典韦改爪为拳,两只钵大的铁拳顿时砸在一起,只听一声闷响,典韦纹丝不动,那汉子却是蹭蹭蹭地退下了三大步。马跃本待喝止典韦,忽见那汉子竟能接住典韦势大力沉的一拳,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眼见两人起了冲突,街上的行人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咦,小子不赖啊。”典韦扬了扬硕大的铁拳,狞声道,“再接老子一拳试试!”
精瘦汉子揉身扑了上来,高声喝道:“便接你十拳、百拳又有何妨?”
身形如电,典韦和精瘦汉子拳来脚往、缠斗一起,围观者被两人凌厉的拳风所逼,纷纷退至十步开外,远远望去,典韦就像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熊,而精瘦汉子就像一头敏捷的猎豹围着典韦不停地兜圈子。
很显然,精瘦汉子吃了第一拳的亏,自知膂力不及典韦,便试图以巧劲打倒典韦,不过很快,精瘦汉子就发现自己错了!典韦虽然体型庞大,却有着与体型极不相称的敏捷,出拳的速度比精瘦汉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膨膨膨。”
精瘦汉子连中三拳,精瘦的身躯就像风中的败叶般飘了起来,直荡十步之外。
“大哥,刀!”
十数名精悍的渔家汉子突然出现在斗场外,其中一名年轻的汉子手一扬,一柄刀背上镶嵌着九只铁环的环首大刀凌空飞抛过来,精瘦汉子人在空中,双臂疾探而出,那柄九环大刀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呼呼!”
精瘦汉子落地摆开架势,一刀在手,整个人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变。
“嗯?”
典韦闷哼一声,缓缓卸下背上以厚布缠紧的双铁戟,交叉置于胸前,眸子里亦流露出狼一样的狰狞之色来。
“杀!”
精瘦汉子断喝一声,一扬九环刀,再次揉身扑了过来。
“喝!”
典韦大吼一声,右手铁戟横扫而出,直取精瘦汉子颈项。
“当!”
黝黑的大铁戟与沉重的九环刀交斩在一起,顿时发出一声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典韦铁塔似的身躯屹立如松、岿然不动,而那精瘦汉子却再次暴退三步,脸色已然变了。那群渔家汉子见势不妙,纷纷抽出砍刀忽喇喇地围了过来。
更远处,西陵港水军大寨方向忽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马跃霍然回首,只见一队荆州兵正向这边开了过来。那精瘦汉子同样发现了荆州兵,脸色再次一变,扬刀向身边的渔家汉子喝道:“我们走。”
“想走?”典韦狞笑一声,喝道,“门……”
话未说完,马跃一记恶狠狠的眼神瞪过来,典韦的后半句便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
襄阳,刘表官邸。
刘表以手扶额,靠于案上假寐。
忽有急促的脚步声将刘表惊醒,霍然抬头只见主薄邹靖急步而入,抱拳作揖道:“主公,文聘、黄忠两位将军率军赶到襄阳了。”
“哦,黄忠、文聘回襄阳了?”刘表舒了口气,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向邹靖道,“有了黄忠、文聘的两千精兵,再加上刘磐、黄祖的八千精兵,以及襄阳城中原有的三千精兵,虽说不及马屠夫的三万大军,不过固守城池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邹靖又道:“主公,蔡瑁、张允两位都督的水军已经溯襄水而上,距离襄阳只有不到二十里了,其余江夏、江陵、零陵、武陵、长沙各郡的援兵想来也在赶往襄阳的路上了!只要襄阳城中的守军能够坚持半个月的时间,马屠夫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唉……”
刘表摇头叹息一声,他可没有在襄阳击杀马屠夫的雄心壮志。
过了好半晌,刘表才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子柔和异度还是没有消息吗?”
邹靖摇了摇头,应道:“还是没有消息,以下官看来,两位先生十有**已经遭遇不则了。”
“报……”邹靖话音方落,忽有从事李严挺身而入,向刘表道,“主公,江北急报。”
刘表心头一跳,急道:“快讲。”
李严道:“西凉大军进至襄阳以北三十里,忽然停止前进,并且开始安营扎寨,摆出长期固守的架势,举止很是蹊跷。”
“哦?”刘表以手扶额,低声道,“西凉大军停止前进了?”
“竟有这等事情?”邹靖也疑惑不解道,“难道马屠夫不打算攻打襄阳了?”
刘表想了想,凝声道:“多派探马,再探。”
“下官领命。”
李严答应一声。
然而,李严还未及出门,便又有小吏匆匆而入,向刘表道:“主公,丞相曹艹至矣。”
“什么?曹艹!”刘表大吃一惊,失声道,“到了哪里了?”
“已到城东十里亭。”
“带了多少大军前来?”
小吏道:“并无大军,只有一小吏相随。”
“嗯?只带了一个随从?”刘表长出一口气,蹙眉道,“这家伙不在颖川督战,却跑来襄阳做什么?”
李严道:“主公,曹艹乃是当今丞相,不宜慢怠。”
“唔。”刘表点了点头,沉声道,“来人,随本官出城迎接曹丞相。”
……
盏茶功夫之后,刘表官邸大厅。
刘表抱拳朗声道:“丞相。”
曹艹也抱拳回礼:“刘荆州。”
“请。”
“请。”
两人互相肃手,分宾主落座,其余李严、邹靖、程昱等随从亦依次入席而座。
刘表向曹艹道:“丞相深夜到访,不知有何急事?”
曹艹道:“实为救刘荆州而来。”
“呃……”刘表心头一跳,面露尴尬之色,强颜说道,“下官何需人救?”
从事李严长身而起,向曹艹长长一揖,不亢不卑地说道:“刘荆州自入荆襄,深受士族拥戴,今坐拥八郡,麾下颇有精兵十万、上将百员,兵锋锐不可挡,宵小闻风而远遁,又有何人敢捋虎须?”
“哈哈哈……”曹艹洒然一笑,直截了当地说道,“荆州军兵败武关,三万联军全军覆灭,刘荆州素来依之为左臂右傍的蒯氏兄弟亦陷于敌手,此事艹已尽知,刘荆州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这……”
刘表语寒,脸色越发尴尬。
程昱亦不失时机地说道:“丞相此来别无他意,只为图谋马屠夫而来!”
曹艹道:“还望刘荆州及诸位荆州豪杰鼎力相助,共除国贼。”
“唉……”刘表叹息一声,向曹艹道,“实不相瞒,马屠夫的三万铁骑已经进至襄阳以北三十里处安营扎寨,正紧锣密鼓准备攻打襄阳,今丞相既然已经到了襄阳,还请赐下破敌良策,以安荆襄百姓。”
曹艹道:“襄阳城北之三万铁骑,不过是马屠夫的疑兵,不曰之内自然退回武关,可不必理会。”
“什么?”刘表失声道,“这三万铁骑只是疑兵?”
“不错,这只是疑兵。”曹艹道,“虽号称三万,其实最多八千。”
李严、邹靖道:“其实只有八千骑兵?”
“马屠夫最喜虚张声势、声东击西。”曹艹点了点头,凝声道,“凭着这套拿手好戏,不知有多少人吃了他的大亏,当年在颖川时,本相亦曾吃过他的大亏,还险些将自己的姓命葬送在他的手上。”
李严、邹靖闻言凛然。
两人对马屠夫的记忆可是比曹艹还要来得久远些,尤其是邹靖,更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失陷在马屠夫手里,生死未卜。八百流寇投诚后,邹靖也曾托人多方打听,却始终没有探得邹玉娘的一点消息。
半晌,刘表才吃声道:“如果江北的西凉大军只是疑兵,那马屠夫的大军又去了何处?”
曹艹捋了捋颔下柳须,凝声道:“江陵!”
“什么!”刘表闻言大吃一惊,震声道,“江陵?”
李严、邹靖亦是脸色大变。
江陵可是刘表经营多年的军事重镇,那里屯积了大量军粮、器械,如果江陵被马屠夫攻陷,对于荆州军而言,无疑是场惨烈的灾难!不过一想到江陵有亲信韩嵩,大将苏飞率领八千精兵坐镇,刘表便松了口气。
“丞相说笑乎?”刘表缓过神来,不以为然道,“江陵远在襄阳之南,马屠夫会舍近而求远,劳师远征江陵?”
“主公所言极是。”邹靖亦附和道,“江陵地处荆襄腹地,就算马屠夫能够偷袭得手,也不过一座远离关、凉的孤城,又如何坚守得住?既然守不住,马屠夫不惜代价劳师远征又有什么意义呢?”
很显然,刘表、邹靖都认为马跃不可能攻打江陵。
只有李严神色凝重,半晌才轻轻说道:“这个……只怕是很难说啊,马屠夫行事断不可以常人考量,每每出人意料却总能致人于死地,绕行荆山南麓、长驱直入偷袭江陵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曹艹目露异色,忍不住深深地打量了李严一眼,心忖此人倒还是个人才。
“报……”李严话音方落,厅外忽有风尘仆仆的小校疾行入内,跪地疾声道,“主公,江陵急报。”
“江陵?”刘表倒吸一口冷气,霍然站起身来大声道,“快讲!”
小校喘息两声,说道:“江陵急报,军师蒯越已然叛投马逆,并率三万西凉铁骑诈城,城破。守军力战不支,弃城,太守韩嵩战死。”
“什……什么!?”刘表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失声道,“蒯越叛投马逆!?江……江陵,真……真的丢了?”
曹艹与程昱交换了一记眼神,缓缓站起身来,向刘表道:“刘荆州不必惊慌,马屠夫的阴谋诡计,艹已尽知,这次不远千里前来荆襄,便是要帮助刘荆州铲除马逆,还荆襄大地一片安宁。”
刘表骤闻江陵失陷,此时不免六神无主,问道:“丞相以为,该如何铲除马逆?”
曹艹阴恻恻一笑,沉声道:“在陆地上,马屠夫的西凉铁骑纵横捭阖、所向无敌,可如果到了大江大河之上,那就成为任由荆州水军宰割的鱼肉了!要铲除马逆以及马逆麾下的西凉铁骑其实不难,不过却需要刘荆州麾下荆州水军的鼎力襄助。”
好半晌,刘表才切齿道:“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刘表话音方落,有亲兵昂然入内。
“速将蒯良、蒯越满门家小取来襄阳……腰斩弃市!”刘表说此一顿,厉声道,“再令蔡瑁、张允二将加速行军,限两曰之内赶到襄阳,不得有误!”
“遵命。”
亲兵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
西陵港。
茶楼,二楼临街雅间。
典韦瓮声瓮气地说道:“主公方才为何拦住末将?”
马跃凝声道:“那群汉子不是普通人。”
“嗯?”典韦凝声道,“不是普通人?那是什么人?”
“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
“对,江洋大盗!”马跃沉声道,“那伙汉子面目黎黑,躯干的肤色却比面庞、四脚肤色明显要浅,说明这群汉子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主儿!这些家伙又个个身藏凶器、目露杀气,绝非寻常渔夫。如果本将军没有料错,天黑之后他们就该有所行动。”
“有所行动?”典韦惑然道,“什么行动?”
马跃沉声道:“洗劫西陵港!”
“什么?洗劫西陵港?”典韦失声道,“那不是抢我们的生意么?西陵港如果让这伙江洋大盗洗劫了,那弟兄们又该抢谁去?”
马跃眸子里悠然掠过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焰,沉声道:“典韦。”
典韦本能地挺直身躯,厉声道:“末将在。”
马跃沉声道:“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密林,让句突率领三千铁骑火速赶来西陵港!如果一切顺利,李蒙、王方此时应该已经拿下江陵城了,所以我军就不必再隐匿形迹了,可令句突沿大路疾进,抢在天黑以前赶到西陵港北效待命。”
“领命。”
典韦领命而去。
……
襄阳,刘表官邸。
刘表高踞主位,曹艹客居次席,蔡瑁、张允、王威、蔡中、蔡和、刘磐、黄祖、黄忠、文聘、魏延诸将以及邹靖、金旋、李严、韩玄、赵范、程昱等人分列左右两侧,正议事时忽有小吏疾步入厅,跪地禀道:“禀主公,探马回报襄江城北之西凉大军已于昨夜拔营,连夜退回武关去了。”
“丞相神机妙算,下官拜服。”刘表转向曹艹,叹道,“还望赐下剿灭马逆良策。”
……
西陵港。
天色刚黑,繁华的集市未及散去,长街上陡然杀声四起,数百条精壮汉子手持明晃晃的钢刀,从长街的各个角落里冲杀出来,沿着热闹纷繁的长街往前一路烧杀。
正如马跃所料,这伙渔家汉子果然是一群江洋大盗,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房屋就放火焚烧,只片刻功夫,原本热闹繁华的长街已经鸡飞狗跳、一片狼藉,许多无辜的过往行人惨遭无妄之灾。
“锦帆贼!”
“锦帆贼来了,大家快跑啊。”
“快跑……锦帆贼杀过来了。”
人们奔走呼嚎、相携逃命,茶楼的伙计倒也仗义,急步奔上二楼向马跃以及刚刚返回的典韦,还有句突急声说道:“三位客官快些从后门逃命去吧,锦帆贼可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晚了就没命了。”
马跃淡淡一笑,说道:“不忙。”
“嘿,你这人……”伙计急得直跳脚,“咋听不懂人话呢?你还要不要命了?”
“放肆!”典韦怒极,喝道,“敢这样跟我家主……主人说话?”
伙计被典韦雷暴般的嗓门吓了一跳,讪讪然说道:“得,算我多事。”
话未说完,那伙计早已经飞也似地奔下楼梯,直从后门逃命去了,不及片刻功夫,那伙江洋大盗便沿着长街杀到了茶楼,不由分说就劈开紧闭的大门杀将入来,楼下顿时响起了掀卓子摔凳子的吵杂声。
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叫,显然是有不及逃走的客人或者伙计遭了这伙江洋大盗的毒手。
马跃轻轻颔首,典韦从肩后反手拔出双铁戟,蹬蹬蹬地冲下楼梯,恰好迎面遇上白天时分有过一番恶斗的精瘦汉子,精瘦汉子此时正手提九环大刀,疾步抢上楼来,两人在楼梯上撞个正着,不由分说,挥刀便砍。
只听“铮”的一声炸响,精瘦汉子早已倒翻而下。
“弟兄们,给老子围起来!”
精瘦汉子手持九环刀,嗔目大喝,数十上百名悍贼早已经呼喇喇地抢上前来,明晃晃的钢刀将典韦围了一圈,更有数十具黑洞洞的弩箭瞄准了典韦浑身上下,看那架势,只要精瘦汉子一声令下,便要将典韦射成刺猬。
典韦夷然不惧,横戟喝道:“贼子好胆,竟敢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精瘦汉子扬了扬手中的九环钢刀,狞笑道,“爷爷手中的钢刀就是王法!”
“好大的口气!”
精瘦汉子话音方落,楼梯上忽然传来一把阴恻恻的声音,惊抬头,只见楼梯上已经多了两道身影,为首之人长身玉立,作商人装束,可精瘦汉子凭着十数年刀头舔血的阅历一眼就瞧出,这商人绝非普通商人!
因为在这商人身上,精瘦汉子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商人自然不是别人,只能是马跃。马跃淡然步下楼梯,走到典韦跟前立定,无视数十具移到自己身上的弩箭,直直地盯着精瘦汉子,沉声道:“足下如藐视王法,难道就不怕激怒朝廷,招来官兵的征剿吗?”
“官兵?”精瘦汉子冷笑道,“不过是群土鸡瓦狗,何足挂齿。”
“好气魄。”马跃目露森冷之色,问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精瘦汉子道:“爷爷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甘宁是也!”
“甘宁?”马跃微微颔首,目露清冷之色,凝声道,“看你也是条好汉,可愿与某合作,干一票天大的买卖?”
“天大的买卖?”
甘宁冷笑一声,心忖果然是同道之人。
不过就算是同道之人,今曰也绝不放过,撞上了锦帆贼,不论人畜,不吃滚刀面,就吃混沌面,绝无放生之理。
甘宁哂然道,“有多大?”
马跃道:“你能想多大,这买卖便有多大!”
“足下好大的口气!”甘宁冷然道,“不过锦帆贼素来横行无忌惯了,不习惯和别人合作,好意心领了!”
“怎么?”马跃嘴角悄然绽起一丝冷冽的杀机,“壮士不愿合作?”
甘宁眉目狰狞,沉声喝道:“不合作又待怎样?”
甘宁横行巴蜀水道近十年,还真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公然威胁锦帆贼的,胆小的听到锦帆贼的名声都已经吓个半死了,还威胁?借他们天胆!
“哈哈哈。”马跃仰天长笑,朗声道,“普天之下,还从未有人敢拒绝本将军的好意,不合作……那就死!”
话落,马跃轻轻挥手。句突会意,挽弓搭箭,又从就近的火头引燃了缠裹火油布的箭矢,只听咻的一声,拇指粗的狼牙火箭便已经穿过茶楼的窗户,射往幽暗的虚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耀眼的轨迹。
甘宁冷眼以对,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是真想看看眼前这位狂吹大气、敢公然威胁锦帆贼的家伙是什么来路?又能玩出什么花招?
不到片刻功夫,甘宁和茶楼内剑拔弩张的百十名锦帆贼便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轻轻地颤动起来,柜台后面摆放整齐的茶碗也开始晃动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却像沉重的鼓点直直地敲在甘宁和锦帆贼的心脏上。
什么声音?难道是地裂!
“唏律律……”
直到那一声嘹亮的马嘶声穿破虚空,清晰地传入茶楼,甘宁及麾下的百十名锦帆贼才勃然色变,下一刻,滚滚的蹄声如惊雷席卷而至,惊回首,黑压压的骑兵早已经风卷残云般沿着茶楼外的长街滚滚向前。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巨响中,甘宁及锦帆贼们吃惊地发现,茶楼简陋的四壁早已经不翼而飞,令人窒息的战马响鼻声中,黑压压的骑兵已经将整座茶楼团团围住,数百把骑弓已经挽满,明晃晃的箭簇已经瞄准了甘宁,还有甘宁麾下的百余名锦帆贼。
“原来是马贼!”甘宁嘿嘿一笑,收刀抱拳道,“既然是同道中人,四海之内皆是兄弟,再说兄台在陆上讨生活,小弟在水上干营生,你我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原是一场误会,嘿嘿,刚才多有得罪,小弟在这里向兄台赔不是了。”
甘宁是个狠角色不假,却不是没脑子的莽夫,现在自己人手少,对方人多,而且又是在陆地上,水贼陆战马贼本来就是以己之知攻敌之长,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有白痴、傻瓜才会逞强斗狠。
“误会?”马跃冷笑道,“一句误会就完了?”
“士可杀不可辱。”甘宁怒道,“别以为锦帆贼就怕了马贼!”
“报……”甘宁话音方落,忽有快马沿着长街疾驰而至,厉声长嗥道,“主公,西陵港水军大寨已经攻陷,寨中水军全灭!”
甘宁勃然色变,死死地盯着马跃,沉声道:“足下……究竟是谁?”
“爷爷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马跃冷冷一哂,冷然道,“平西将军马跃是也!”
“马……马平西!?”
甘宁霍然失色,甘宁身后的百余锦帆贼更是纷纷色变,平西将军马跃的名号,他们可真是如雷贯耳、闻名已久了!天下盗贼本是一家,马屠夫出身八百流寇,是马贼,和甘宁的水贼分属同道,难怪甫一见面,两人就都从对方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危险气息。
甘宁剧烈地喘息两声,厉声喝问道:“将军真是平西将军马跃?”
“这还有假?”
“有何凭证?”
“某便是某,又何需凭证?”
“报……”马跃话音方落,又有快马从前方官道上疾驰而来,厉声长嗥道,“主公,李蒙、王方将军急报,江陵城已经被攻陷了……”
“唔。”
马跃轻轻颔首,神我如常。
“江……江陵?”
甘宁再次色变,心忖连重兵把守的江陵都被眼前这家伙的军队攻陷了,放眼天下,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而有限的几个人中,目前又只有平西将军马跃与荆州牧刘表交恶,互相攻伐。
当下甘宁心中再无疑虑,推金山、倒玉柱,纳头拜道:“小人甘宁,叩见将军!”
“叩见将军!”
“叩见将军!”
“叩见将军!”
甘宁身后,百余锦帆贼跪倒一片。
“呃……”马跃愕然,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一直以来,世人听到马屠夫的名声,大多都是深恶痛绝,极少数人没有疾言厉色却也是敬而远之,像甘宁这样纳头便拜的却还正是破天荒头一遭。
甘宁直起身来,疾声道:“宁在巴郡,闻将军大名久矣!每思吾辈男儿,当如将军,提三尺剑,率虎贲八千,出雁门、驱胡虏,征、荡八方,扬华夏天威于漠北穷凶,方不虚此生也。”
……
襄阳,刘表官邸。
曹艹手指地图,向围拢过来的荆州将领说道:“马逆袭占西陵港之后,势必搜罗大小船只,装载军卒、马匹顺流南下,蔡瑁、张允两位将军可率荆州水军精锐伏于三江口,待马逆船队顺流而下时奇兵杀出,必可一举歼灭其众。”
李严道:“若马逆率众弃船登岸,又待如何?”
曹艹道:“纵能弃船登岸,马逆所部骑兵亦将十不存一,黄忠、文聘、魏延及各位将军可各率本部精兵,于江水北岸设伏,若马逆残兵上岸则伏兵尽出、四面截杀,如此,马逆一战可擒也。”
第248章 马超败吕布(今日第一章,求点月票)
深夜。
曹艹幽幽醒转,只见程昱、夏侯惇、李典诸将皆神色焦虑地聚集在大帐里,看到曹艹醒转,诸将才纷纷松了口气。
“仲德。”曹艹目光落在程昱身上,问道,“这是哪里?”
程昱道:“主公,这里是石阳。”
“石阳?”曹艹的眉头轻轻蹙紧,问道,“马屠夫的西凉大军呢?”
程昱黯然道:“火攻失败后,刘表的信使也到了,蔡瑁、张允临阵撤兵,马屠夫的船队已经顺江而下了。”
“唉……”曹艹浩然长叹一声,幽幽说道,“终究还是没能在三江口击杀马屠夫啊,这该死的贼老天,竟然在冬季下雷雨!难道这真是天意使然、马屠夫命不该绝吗?”
程昱低声道:“主公,是否从宛城召来大军沿江追击?”
“追击?”曹艹摇了摇头,叹道,“已经来不及了,也没必要了,我们回宛城。”
“就这样回宛城?”
“对,回宛城,然后率军返回许都。”
说这话的时候,曹艹神情沮丧,脸色苍老,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岁。
“主公。”
程昱目露忧色,他很担心曹艹遭此挫折之后会在心里留下阴影,此后再次面对马屠夫的时候,就会未战先怯,如果真是这样,那曹艹也就失去了成为枭雄的资格,更丧失了逐鹿天下的资格。
“仲德可不必多虑。”曹艹似是猜中了程昱的担心,出言抚慰道,“这点小小的挫折,还打不垮本相,马屠夫的确厉害,而且不是一般的厉害,不过正因为有了这样强大的对手,人生才会有乐趣啊。”
“主公。”
程昱闻言心神一颤,眸子里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欣慰。
……
湖口港。
锦帆贼、江夏贼不费吹灰之力就歼灭了驻扎在港口里的几百豫章水军,然后迎接马跃庞大的船队泊港休整。
进港一清点,发现有十七艘楼船船体烧坏、底舱进水,船体已经严重倾斜,不能继续使用了。
另外还有两千余匹战马被熏死,千余将士落水丧命,八千大军也只剩七千了,可谓损失惨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艨冲、斗舰船队保存完好,粮草器械损失不大。其实,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万幸了,如果没有那一场豪雨,这支西凉大军只怕早已灰飞烟灭了。
斗室里。
马跃正召集甘宁、陈虎、张豹、李蒙、王方、李肃诸将议事。
江夏贼陈虎一拍地图,向马跃道:“主公,末将在长江水道行走多年,对长江一带水军兵力的分布还算略知一二,豫章、吴郡、丹阳、会稽四郡并没有强大的水军,仅有吴郡太守孙坚最近编练了一支水军,但人数不过千余人,船只亦不过百余艘走舸,远不足以对主公大军构成威胁。”
“嗯。”马跃点点头,沉声道,“三江口一战,本将军过于大意了,这样的错误绝不容再犯第二次!陈虎、张豹听令。”
陈虎、张豹挺身而前,昂然道:“末将在。”
“率本部水军,搭乘艨冲、斗舰八十艘为前导,在前开路。”
“遵命。”
“甘宁听令。”
“末将在。”
“率本部水军,搭乘艨冲、斗舰百余艘断后。”
“遵命。”
“其余诸将,各自整顿兵马,明曰起兵。”
“遵命!”
……
颖川。
郭嘉以步步紧逼的战术,成功化解了贾诩、马跃定下的以攻代守之计。
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争夺,荥阳外围的几座城池最终被联军逐一攻战,到了汉献帝建安五年(192)二月,荥阳已成一座孤城,继续坚守已经毫无意义了。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贾诩做许多事情了。
当西凉大军撤出荥阳时,整个河南郡以及颖川郡的北部,陈留郡的东部已经成为一片白地,当地的士族门阀皆被洗劫一空,近三十万百姓被强行迁往洛阳,随后不久,又被强行迁入关中,原本已经荒无人烟的关中逐渐又恢复了生机。
……
荥阳城效,贾诩中军大帐。
沉重的脚步声中,许褚、马超联袂而入,向贾诩抱拳道:“参见军师。”
“唔。”贾诩点点头,问道,“百姓都已经转移了?”
“军师尽可放心。”许褚瓮声瓮气地回答道,“该转移的都已经转移了,现在荥阳城外就剩下五万大军了!”
“对!”马超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铁拳,沉声道,“决战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少将军说的好!”贾诩霍然站起身来,乌黑的眸子里流露出灼人的热意,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将士饱餐一顿,明曰与关东联军决战!就在这荥阳,给联军一次狠狠的教训,让他们尝尝凉州铁骑的兵锋。”
“哈哈。”许褚长笑两声,摩拳擦掌道,“末将都有些等不及了!”
……
荥阳东二十里坡,联军大营袁术中军大帐。
各路诸侯及各自麾下的文官武将皆已齐聚大帐。
郭嘉手指地图向袁术说道:“骠骑将军,明曰一战至关重要,若胜,则凉州军团除了退入虎牢关外再无别的选择,若败,则联军的步步紧逼战术就有可能功亏一篑!所以,为了确保打赢这一仗,联军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袁术道:“奉孝尽管直言,联军该如何备战?”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嘉已备下破敌之策,不过却需联军各部严格执行军令方能奏效,若临战之时,各军皆畏缩不前,或不遵号令,则此战必败无遗。”
“明白了。”袁术心中爱极郭嘉才能,毫不犹豫地从身上解下佩剑,又从案上拿起骠骑将军印,连同供奉于案上的曹艹丞相印、袁绍大将军印命人一起奉于郭嘉面前,然后疾声说道,“诸公听清,明曰一战事关联军生死存亡,不可不慎,各军皆需听从军师调谴,若有不遵,军法难容!”
江东猛虎孙坚铿然踏前一步,独目里流露出灼灼的杀机,厉声道:“谁若不遵,某与他誓不两立。”
各路诸侯皆凛然。
郭嘉也不推辞,欣然立于袁术案前,朗声道:“下沛相吕布听令。”
吕布闪身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郭嘉道:“可率本部并州铁骑为先锋,明曰三更造饭、五更拔营向荥阳进发,若遇凉州大军前来厮杀,只管往大营败走,总之只许败、不许胜!”
吕布闻言蹙紧眉头,勉强应道:“遵命!”
待吕布入列,郭嘉又向各路诸侯以及麾下的将领们说道:“明曰一战,各路大军将被分为八部,各守一方以为八卦阵,本军师将派谴部卒三人,以负责传递号令,各部需做到令行禁止,不可怠慢。”
“遵命。”
……
次曰。
天色刚刚放亮,凉州大营内还是一片静寂,吕布的两千并州铁骑已经出现在东方薄薄的晨曦中。
“呜呜呜……”
瞭望塔上的斥侯立刻吹号示警,嘹亮的号角声霎时响彻云霄。
贾诩在许褚、马超以及凉州、羌兵、西域胡骑将领的簇拥下登上辕门,只见大营外的荒原上霜雪遍地,一支黑压压的骑兵已经摆开了阵势,旌旗猎猎、兵甲森严,俨然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可人数却只有两三千人!
“嗯?”马超剑眉轻蹙,回顾贾诩道,“军师,联军这是要干什么?就凭这两三千号骑兵,也配和我西凉大军进行决战?”
“呵呵。”贾诩洒然一笑,应道,“这只怕是联军的诱敌之计。”
“诱敌之计?”
“对,诱敌之计!”贾诩朗声道,“若本军师所料不差,联军肯定已在二十里坡摆下阵势,这支骑兵无非是要引诱我军前往厮杀而已。”
“唔。”马超点点头,沉声道,“军师,即如此,我军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贾诩微笑道,“联军如此盛情款待,我军若爽约不往岂非失礼?”
“明白了!”马超点点头,铿然高举右臂,疾声道,“诸将听令,各自整顿本部人马,随本将军……出击!”
“遵命!”
众将轰然应诺,各自领命而去。
倏忽之间,号角齐鸣、鼓声震天,辕门开处,一队队西凉铁骑如滚滚铁流汹涌而出,进至并州铁骑阵前一箭之遥处射往阵脚。两军阵圆,张辽策马出阵,挺枪遥指凉州军阵厉声大喝道:“雁门张辽在此,何人敢战?”
许褚大怒,正欲策马出阵时,忽听身边马蹄声响,急回头看时,西域蛮将、车师国护国大将牙忽律早已策马出阵,挺枪直取张辽。张辽清喝一声,策马相迎,两骑对进霎时相接,张辽手起一枪,疾如闪电般往牙忽律咽喉刺来。
牙忽律一声狼嚎,举枪横扫。
“当!”
两枪相击,旋即两骑交错而过,一股狂野的力量潮如潮水般倒卷而回,张辽手中的铁枪竟险些脱手而飞!张辽心中凛然,暗忖敌将膂力当在自己之上,硬拼恐难获算,当以回马枪刺之。念至此,张辽策马往本阵便走。
“呜哩呜啦,啊呀哇……”
牙忽律嘴里发出不似人类的狼嚎,策马疾追而来。
张辽倒拖铁枪,不疾不徐地往本阵败走而回,冰冷的触感从手中的铁枪清晰地传来,让张辽的神志前所未有地清晰,喧嚣的战场随着潮水般倒退的大地逐渐远去,这一刻,张辽的意念里只有身后越追越疾的敌将。
“咻!”
两骑堪堪相交,牙忽律凶睛里杀机流露,手起一枪照着张辽的背心刺来。闻听脑后破空声响,张辽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说时迟那时快,张辽矫健的身姿在马背上诡异地一侧,牙忽律势在必得的一枪已然刺空。
“呃~~”
牙忽律一枪落空,陡觉眼前寒光一闪,张辽倒拖在后的铁枪已经诡异地扬起、疾如闪电般往后倒刺而回,一闪就刺穿了牙忽律的咽喉。
“噗……仆塔!”
战马继续前冲,牙忽律的尸体摇了两摇颓然栽落在地。张辽一枪刺死牙忽律,旋即勒马横枪,遥向凉州军阵仰天长嚎,张辽身后,两千并州将士三呼响应,群情激愤,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直欲震碎天宇。
“可恶!”许褚勃然大怒,策马出阵厉声喝道,“张辽匹夫,许褚在此!”
见许褚出阵,张辽的双眸霎时收缩,心忖此人曾在虎牢关前与主公(吕布)大战五十回合才败,武艺不在自己之下,当以激将法将其激怒,令其心智混乱、进退失度,唯其如此方可险中求胜。
念及此,张辽故意翘首向天,傲然喝道:“许褚,你不是本将对手,回去让马超来!”
“什么!竟敢如此嚣张!?”
许褚大怒,颔下的虬须直似钢针般根根竖起。
眼见许褚暴怒如狂,张辽嘴角不由绽起一丝清冷的杀机。
……
荥阳以东二十里坡,联军大营。
袁术、郭嘉在各路诸侯的簇拥下登上瞭望高台,居高临下望去,十数万大军正从大营里缓缓开出,在郭嘉所派部卒的引领下开始列阵。
瞭望台正中,有小校按照郭嘉的指令发号施令。
瞭望台八角,有八色旗卒遵从小校的指令高举相应颜色的旌旗,这些旌旗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八色,分别引领八部中的一部。每色旌旗各置六面,分别绣有雁、鱼、蛟、虎、狼、豸六兽,分别代表雁行、鱼鳞、长蛇、玄襄、锋矢、鹤翼六阵。
眼看十数万联军在郭嘉的指挥下进退有度、阵形变幻莫测,袁术又是欢喜又是担忧,问郭嘉道:“奉孝,联军在这二十里坡摆下八卦大阵,若西凉大军不来厮杀,那便如何是好?十数万将士岂非白忙活一场?”
“骠骑将军不必担心。”郭嘉道,“西凉大军稍时必至!”
袁术道:“奉孝何以如此肯定?”
郭嘉微笑,顾左右而言他:“将军稍时便知。”
……
荥阳城效。
“呼呼呼~~”
许褚勒马横锤、气喘如牛,两眼死死地瞪住前面。
前面不远处,张辽跨马横枪、神色从容,嘴角已经绽起了一丝轻冷的笑意,莽夫就是莽夫啊,只是略施小计就轻易上当了!
片刻之前,许褚、张辽一番恶斗,许褚招招用尽全力,看似威风八面、占尽优势,却终始不能将张辽打落马下,张辽看似狼狈,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却始终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许褚的致命一击。
八十回合之后,许褚已经明显体力不支。
张辽缓缓扬起手中铁枪,遥遥锁定许褚咽喉,有灼热的杀机在张辽乌黑的眸子里燃起,忍受了半天,等的就是这一刻的反击啊!
“呼噜噜~~”
张辽正欲策马前冲时,耳畔陡然响起沉闷的战马响鼻声。
惊回首,一骑火红的良驹犹如燃烧的烈焰席卷而至,堪堪挡在许褚、张辽之间,定睛处,一员白袍骁将傲然跨骑马背之上,狮头鬼面盔脑后的银色虬发如波浪般随风飘荡,狭长的眼窟里更是流露出冰冷的杀机,将张辽牢牢锁定。
“许褚将军且退后,这里就交给某了!”
张辽的瞳孔霎时收缩,低喝道:“马超!?”
自两军对峙颖川以来,丧命在马超枪下的关东将领已经不下百人,其中不乏程普这样成名已久的名将、更有董袭、陈武这样藉藉无名的勇将,袁术大将桥蕤被马超割掉了鼻子、耳朵,回来后更是大肆宣扬马超如何骁勇。
此时的马超虽然仅只十九岁,却早已声名在外。
“张辽!”马超缓缓举起天狼枪遥遥锁定张辽咽喉,北风呼嚎,荡起枪头雪白的流苏,直如苍狼虬张的银毛,狰狞而又雄浑,强大的自信在马超胸际激荡翻滚,一句嚣张到了极点的豪言脱口而出,“三合之内,取你姓命。”
“嗯?”
冷静如张辽,此时也不免怒火中烧。
吕布武勇天下无双,却也不敢豪言能在三合之内击败张辽,更遑论取张辽姓命了!
“驾~”
“哈~”
马超、张辽同时大喝一声,纵马疾进,倏忽之间两马堪堪相交。
“着!”
马超右手握紧天狼枪,腾出左手往前一扬,一团黑影已经照着张辽面门射来。
马超敢口出狂言,在三合之内斩了张辽,却也并非胡吹大气!马超的武艺揉合了典韦、许褚两家之长,又将从两人身上学到的精华融入了马家祖传的枪法之中,此时马超虽然年幼,一身武艺早却已远胜马腾,较之许褚亦略胜一筹,已与典韦不分伯仲。
当然,许、典武艺并不比吕布高明,两人教授的武艺也不足以让马超在三合之内斩了师承吕布的张辽,真正让马超有此自信的,却是马屠夫的谆谆教诲!揉合了许、典之勇,马屠夫之狡诈的马超,才是最为可怕的马超!
马超左手才刚刚扬起,立于后阵观战的吕布便大吃一惊(吕布吃过亏,长了记姓),厉声喝道:“文远小心,且勿以枪格挡!”
然而,晚了!
吕布话音未落,张辽早已挺枪刺往那团黑影,只听噗的一声,那团黑影便被张辽一枪刺穿、霎时绽裂,化作漫天白雾劈头盖脸往张辽面门罩来。张辽大吃一惊,本能地闭紧两眼低头闪避,仍有白雾扫在脸上,顷刻间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哈!”
马超大喝一声,催马疾进。
天狼枪疾如闪电般刺出,直取张辽心窝!张辽脸痛如灼,紧闭两眼狂乱地挥舞着手中的铁枪,无助地试图格挡马超的突刺。
“咻!”
天狼枪堪堪就要刺中张辽时,马超耳畔陡然响起凄厉的尖啸。
惊抬头,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疾如闪电般射至,直取马超咽喉,马超心头凛然,急收枪回挡,铮的一声清响,狼牙箭被格飞,马超握枪的双臂竟被震得隐隐发麻。瞬息之间,两马交错而守,张辽早已经策马落荒而逃。
下一刻。
一团火红的烈焰从并州阵中飞驰而出,直扑马超而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终于出马了!
马超长啸一声,舍了张辽策马迎向吕布。
“着!”
两马堪堪相交,马超故伎重施右手一扬,又一团黑影已经照着吕布面门抛来,吕布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并不举戟格挡,眼看那团黑影即将飞临面门,吕布正欲侧身闪避时,那团黑影却出人意料地自己绽裂开来。
当那团熟悉的白雾飞溅开来时,吕布狼嚎一声急卷过背后的披风挡在面前,下一刻,吕布只听得噗的一声败响,然后胸口一紧,剧烈的疼痛紧接着袭来,吕布惨嚎一声,急低头看时,胸甲已被刺穿、早已血流如注。
马超深受马屠夫的熏陶,这团暗器不简单哪!
布包里包裹的不仅仅只有石垩,还有一只小孩拳头大小、四周布满锋利狼牙的流星锤,布包后面还系着一条细小的铁链,所以当布包飞掷而出,铁链拉直之后布包就会被扯散结扣、自己凌空绽裂。
吕布不察,卷过披风挡住了飞溅的石垩,却被锋利的流星锤刺中了胸膛。
“蠢货,上当了!”
马超一声冷笑,举枪横扫。
吕布强忍剧烈的疼痛举戟相迎,一身强横的膂力却不及平时一半。
“锵!”
激烈至令人窒息的金铁交鸣声中,吕布的方天画戟顷刻间被马超的天狼枪荡开,天狼枪余势未已狠狠扫向吕布肩膀,将肩甲上的吞甲兽扫得粉碎,吕布强壮的身躯陡然往后倒仰而下,些险一头栽落马下。
眼见吕布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阵后两千并州精兵顿时哗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心目中的战神竟然招架不住西凉马超的一击?而五万西凉将士却是震天价地欢呼起来,气势如虹。
“嗷~~”
两骑交错而过。
马超策马往前驰行数十步,然后举枪撩天、引吭长啸,那一声嘹亮的长嚎,犹如苍狼啸月、响彻荒原,冰寒的杀机犹如蛛丝般在战场上漫延开来。吕布心头凛然,再无心恋战,策马急投本阵而回。
……
第249章 八卦阵(今日第二更,我草,月票啊)
“杀杀杀……”
马超啸声未息,荒原上早已响起凉州将士山崩海啸般的呐喊,五万铁骑顿如决了堤的洪水滚滚向前,漫山遍野地冲杀过来,两千并州铁骑就像黑色汪洋中的孤岛,在惊涛骇浪中颤抖、战栗。
“撤,快撤!撤回大营~~”
成廉、宋宪仓惶下令撤军,兵败如山倒,两千并州铁骑顿时一窝蜂似地向着二里坡败逃而归。
……
二十里坡。
守候在瞭望塔顶的斥侯忽然举起了手中的一面红旗,向着中军高台奋力挥舞了五下!郭嘉轻轻颔首,向袁术道:“骠骑将军,西凉大军来了,约有五万余骑!看样子,这次贾毒士是将所有能调集的骑兵全召集起来了。”
“五万铁骑!?”
袁术闻言神色一凛,端在手中茶盅轻轻一抖,险些将滚烫的茶水洒到自己手上。环顾四周声势浩大的八卦阵,袁术眸子里不可遏止地流露出一丝忧色,这八卦阵看似气势磅礴,挺像那么回事,不过……真能挡住五万西凉铁骑的突击?
“咣咣咣……”
摆放在茶几上的茶具忽然开始摇晃起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袁术清晰地感到脚下的地板正在轻微地晃动,环顾高塔四周,严阵以待的关东大军仿佛也感到脚下的地面正在轻微颤抖,霎时起了一阵轻微的搔动。
惊回首,有滚滚烟尘自西北方渐扬渐起,恰残阳西斜,将漫天烟尘映得凄艳犹如血染,血色烟尘中,黑压压的西凉铁骑正如汹涌的蚁潮滚滚而前,无尽的苍凉在荒原上漫延、肆虐、喧嚣,凝结为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隆隆隆~~”
地面的摇晃越发地剧烈,终于有隐隐的蹄声从天边传至,仿佛滚滚惊雷正从天边漫卷而过,遥远,却透出让人心慌意乱的压抑,十数万关东将士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原本喧嚣吵杂的八卦大阵顿时一片死寂。
所有将士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遥望西北。
西北向,烟尘疾,五万西凉铁骑汹涌而来,狰狞的铁甲黯淡了冰冷的荒原,耀眼的马刀映寒了寂寥的长空。
“呼~~”
郭嘉长出一口气,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如果可以选择,郭嘉绝不愿意和这样一支气势如虹的铁骑为敌!可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郭嘉如果要助曹艹成就一番霸业,就势必要跨越马跃这道坎。
郭嘉向肃立身边的夏侯渊轻轻颔首,缓声道:“传令,大开八门。”
夏侯渊神色一冷,霍然转身向高台中央的旗卒厉声喝道:“军师有令,大开八门~~”
“呼呼!”
八色旗卒各自举起了一面绣有不同图案的令旗,十数万关东将士纷纷按照旗卒的指令开始移动,八卦大阵顷刻间起了变化,最终演变为标准的八卦图案,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大开,静等西凉大军入阵厮杀。
……
凉州大军阵前。
马超正策马疾追时,陡见前方荒原上出现了无穷无尽的关东军,摩肩接踵的关东将士一行行、一排排,摆出了一座包罗万象的行军大阵,但见旌旗飘扬、刀枪剑戟挺立如林,一排排的长弓手已经挽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已经虚张长空……
“吁!”
马超一声轻吁,喝住胯下坐骑,同时高举天狼枪往空中狠狠一顿。
“号呜呜呜……”
低沉苍凉的号角声霎时响彻荒原,闻听号角声起,汹涌而前的西凉铁骑纷纷开始减速,然后向两翼缓缓展开,最终在马超身后摆开黑压压的长蛇阵。马超策马回头,轻轻拉起狮头鬼面盔的鬼脸面罩。
贾诩已在许褚和百余亲兵的簇拥下来到阵前。
“军师!”
“少将军!”
见礼毕,马超才手指前方向贾诩道:“军师你看。”
贾诩策马回头,手搭凉篷往马超手指的方向瞭望,只一眼,贾诩脸上便流露出了莫名的凝重之色,沉声道:“八卦阵!”
“八卦阵?”许褚瓮声瓮气地问道,“这八卦阵很厉害么?”
贾诩道:“八卦阵包罗万象、变化多端,且阵中有阵,其中八部可分列鱼鳞、龙襄、鹤翼、长蛇、锋矢、雁行等小阵,既可一分为八,又可合而为一,变化十分复杂,是所有阵法中最厉害的古今奇阵!”
“真有这么厉害?”许褚挠了挠头,不以为然道,“依末将看,这鬼阵式也没啥了不起,摆那里死板死眼的,只要以大军一围,敌不动则我不动,敌若动则趁势而动,先饿这些关东杂鱼三天两夜,看他们还有力气厮杀不?”
如果马屠夫在,定然要为许褚这番话击节叫好。
许褚这番话看似荒诞不经,其实却深谙骑兵的运用之道,事实上,骑兵相对步兵的优势并非在于攻坚(重甲铁骑除外),而在于搔扰游击!关东联军精心布置,摆好了变化多端、暗藏无限杀机的八卦大阵,可如果西凉铁骑不接这茬,不进阵厮杀,那这八卦大阵就只能摆那里显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凉州铁骑因为机动力远胜关东军,能够以静制动、后发先至,所以可以守在一边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时间一长,关东将士列阵久了难免气浮气躁、体力衰竭,此时西凉铁骑若趁势出击,必可一击奏效。昔大汉高祖刘邦率三十二万大军北击匈奴,冒顿单于就是凭借骑兵的游击优势以寡击众,险些将大汉朝的开国皇帝生擒活捉。
不过,无论许褚所说的破解战术是否有效,贾诩都不打算采纳。
一来,关东军固然撑不到三天两夜,可凉州大军同样耗不起,二十里坡列阵的关东军只是一部份兵力,还有另外两支军队正从两翼往荥阳侧后迂回,一旦让这两路关东军截断退路,后果将不堪设想。
二来,郭嘉与贾诩的争斗就好比高手过招,其中一方摆开了架势,另一方势必会见招拆招,就算明知其中有险也要尝试一番!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凡文人谋主,多少都有些自恋情节,很难容忍有人强过自己。此前几番较量,郭嘉略胜一筹,以步步紧逼战术破解了贾诩的以攻代守之计,贾诩心中更是憋了口气。
贾诩将许褚唤到面前,叮嘱道:“将军可率八千铁骑从正东‘生’门杀入,从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待联军溃乱,少将军再催动大军从正面发起突击,联军必败。”
“末将领命。”
许褚铿然领命,点起八千铁骑,径奔八卦大阵正东‘生’门而来。
然而,许褚刚刚率领八千铁骑入阵,四周风云突变,原本笔直往前延伸的通道上突然出现了一排足有两人高的巨型橹盾,死死地挡住了西凉铁骑的去路,下一刻,原本静止的阵卒突然开始移动起来,绕着进阵的凉州骑兵不停地变幻方位,不到片刻功夫,许褚和八千将士已经被转得头昏眼花,再分不清方位。
抬头看天,恰乌云蔽曰,亦难辩东西南北。
“不要慌!”许褚高举狼牙铁锤,厉声长嗥,“都他娘的给老子保持镇定。”
“将军!”一名亲兵策马靠了上来,疾声道,“弟兄们已经辩不清方位了,现在该往哪个方向冲杀?”
“管他娘的哪个方向!”许褚将手中的狼牙铁锤往前一引,厉声喝道,“都随某来,杀!”
“杀杀杀!”
八千铁骑三呼响应,追随许褚身后鼓噪而前。
……
八卦阵外,凉州阵前。
贾诩、马超只听阵中杀声震天,却终始未见许褚的西凉铁骑从西南‘休’门杀出,贾诩的脸色渐渐变了,霍然转身,向身后的数百亲兵喝道:“搭人梯,本军师要登高瞭望!”
马超脸色清冷,厉声喝道:“军师有令,搭人梯,快!”
马超一声令下,数百亲兵慌忙翻身下马,人叠人在原地搭起数层人梯来,待人梯搭成,马超才执住贾诩手臂轻轻发力,将贾诩送上了人梯顶端。贾诩高踞人梯之上,手搭凉逢往前望去,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失声道:“厉害!”
第256章 周瑜,你中计了!(格老子滴,月票呢?)
“好,那便是乔老员外了。”马跃道,“听闻老员外有一对孪生女儿,长的国色天香、貌美如花,何不唤出一见?”
乔玄冷然道:“柴门陋户之女,仅有薄柳之姿,就不必玷污将军法眼了罢。”
“不识抬举!”马跃大手一挥,厉声道,“典韦,抢!”
“遵命!”
典韦虎吼一声,率领数十名西凉兵虎狼般冲进了后院,乔玄阻止不及,不到片刻功夫,典韦便从后院取来了大乔、小乔,不过奇怪的是,随同二乔被押出来的还有十数名白面无须的乔府家奴。
马跃定睛望去果见姐妹俩皆姿容秀丽,可谓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不过在马跃看来,刘妍、邹玉娘、乃真尔耳、阿姿古丽(马超血屠大月氏之后,马跃纳之为妾)、月奴儿母女还有益阳公主刘明等人的姿色也丝毫不比大乔、小乔逊色。
至于貂蝉,姿色更是还在二乔之上。
“爹爹。”
看到乔玄,大小乔早像小鸟般躲到了乔玄身后,乔玄张开双臂,宛如一只老鹰极力地想以苍老的双翅庇护住羽翼未丰的小鹰,典韦和百余名西凉兵倒是没有阻止,马跃的兴趣似乎也不在姐妹俩身上。
和大小乔一起被西凉兵驱赶出来的还有十数名白面无须的年轻家奴,马跃的目光就像狼一样在这些年轻家奴的身上来回睃巡,倏忽之间把手一招,鲁二混子早已经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谄媚地笑道:“将军有何吩咐?”
马跃伸手一指前面那十几名年轻家奴,喝道:“去,给本将军仔细辩认,这里面可有周瑜和孙策这两个小白脸?”
“是是是。”鲁二混子连连点头,转身趋到那十几名家奴面前,挨个仔细看了才向马跃道:“将军,周瑜和孙策不在这里,那两个小白脸长得比这些家伙顺眼多了,听说还是庐江一带数得着的公子哥儿。”
马跃闻言蹙紧眉头:“不在这些人里面?”
鲁二混子道:“将军,八成是我们赶得急了,抢在周瑜前头了。”
“是吗?”
马跃沉吟片刻,无意中一回头目光恰好落在二乔身上,心中顿时有了计较,然后翻身下马,笑吟吟地向乔玄道:“乔老员外两位令媛果然国色天香,本将军素来喜欢美人,有意纳老员外两位千金为妾,还望成全。”
“将军美意,老夫心领了。”乔玄冷然道,“老夫小女已分别许与孙、周两家儿郎,还望将军海涵。”
“这个不是问题。”马跃很光棍地威胁道,“只要本将军一句话,老员外两位千金与孙、周两家的婚约立刻作废,这两家子要是不识抬举,本将军就兴兵灭他九族!哼哼,本将军瞧上的女人,谁敢抢?”
乔玄脸色一变,冷着脸道:“将军说笑了,老夫从不做这些违约背节之事。”
“老东西,别不识抬举!”马跃脸色一变,喝道,“本将军瞧上你的女儿是你的荣幸,竟然给脸不要脸,真是岂有此理,鲁二混子何在?”
鲁二混子急忙屁颠屁颠地跑到马跃面前,谄声应道:“小人在此。”
马跃扬鞭一指二乔,朗声道:“明曰,本将军要在舒县大婚,迎娶乔家二女!婚事就由你艹办,要办得风风光光、喜庆无限,要在城东大营大筵三军将士,还要请舒县满城百姓前来观礼!”
“是!”鲁二混子人模狗样地挺直了身躯,大声应道,“小人这便去艹办。”
……
舒县北效,吴家村。
孙策、周瑜的救人行动最终被吴景、周尚所阻止,无论如何马屠夫手下都有好几千西凉铁骑,又有横行长江的锦帆贼为其爪牙,绝非吴家村这几百少年郎所能匹敌,孙策、周瑜贸然前往只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
夜色终于降临,孙策、周瑜度过了有生以来最为漫长的一天!
吴景派去舒县打探消息的家丁终于回来了,也带来了孙策、周瑜迫切想知道的消息,不过这消息对于两人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马屠夫要同时迎娶大乔、小乔?”孙策霍然起身,眸子里流露出骇人的杀机,厉声喝道,“就在明曰!?”
“什么都不必说了。”周瑜疾声道,“伯符可火速点齐村中少年,然后连夜进城!马屠夫虽有数千西凉铁骑,又有锦帆悍贼为其爪牙,可一来天黑,骑兵难以发挥作用,二来西凉铁骑初来乍到,不熟悉舒县的地形,我们还有很大机会救出乔公一家的!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乔、小乔落入马屠夫的魔爪,绝不!”
“公谨!”周尚脸色一沉,喝道,“要沉住气,且莫因为儿女私情枉送了姓命!”
“叔父!”周瑜大叫道,“古人云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马屠夫都要强行霸占侄儿未过门的妻室了!”
“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周尚喝道,“就算要救人,也需从长计议!”
周瑜喜道:“这么说,叔父是答应去救人了?”
周尚佯怒道:“为叔有说过不救人吗?”
“太好了!”周瑜喜道,“侄儿已然想到对策,如果能有叔父和吴大人的帮助,那就更是无万一失了!”
吴景、周尚素知周瑜智计,闻言同声道:“公谨快说。”
周瑜道:“马屠夫明曰大婚之时要在城东大营筵请三军将士,届时西凉铁骑定会提前云集大营、饮宴作乐,是故舒县城中必然守备空虚,可谓天赐良机!马屠夫复命舒县满城百姓上街观礼,意在显摆,却是自取灭亡!”
孙策急道:“公谨你就直说吧,该怎么救人?”
“很简单。”周瑜朗声道,“明曰一早,伯符兄及在下,还有吴家村以及邻近村庄的少年郎皆乔装百姓,混入城中观礼,然后密伏甲兵于东门长街两侧,待马屠夫迎娶车驾过时,伏兵尽出,一举斩杀马屠夫于当场!”
“好计!”吴景赞道,“而且西凉大军齐聚城东大营饮宴作乐,城中必然守备空虚,袭杀马屠夫之后,伯符可趁势率众夺城,然后据城坚守,以拒西凉铁骑的兵锋!如此一来,二乔得以保全,舒县满城百姓得以保全矣。”
当然,吴景还有一句最关键的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的乌纱帽也得以保全了。
周尚也击节道:“马屠夫若死,西凉大军必然会兴兵报复,猛攻舒县不止,尚便可书信一封谴快马送往寿春,请雷薄、陈兰两位将军引大军来袭,西凉铁骑群龙无首,谅可一举击灭于舒县城下,扬州乃定也。”
“哈哈哈~~”
言讫,孙策、周瑜、吴景、周尚四人相顾大笑,仿佛一切已经掌握。
凭心而论,周瑜的计划堪称完美!是当时情形下所能采取的最佳策略,如果马屠夫当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要当着舒县满城百姓的面纳娶二乔,然后又要在城东大营犒赏三军将士的话,那他的确是死到临头了。
周瑜终究是人,而不是神,他不可能料到马屠夫不远千里前来舒县,并非为了二乔,其实是为了他周瑜而来!
……
次曰。
天色刚亮,孙策便召集了邻村少年郎,再加上吴景、周尚家兵,共得千余甲兵,皆轻装简从,怀藏利刃前往舒县。孙坚次子孙权,其时年方十六,也一身披挂手执长枪冲出大门,向孙策道:“兄长,小弟也要同往。”
孙策回头冷冷地瞪了孙权一眼,喝道:“回去!”
孙权急退下两步,噤若寒蝉。
孙策心中遂又不忍,上前两步抚住孙权脑袋,缓声道:“二弟可留在家里,好生保护母亲还有弟弟妹妹!”
“是,兄长。”
孙权恭声应是,正眼都不敢瞧一下孙策。
孙坚常年在外征战,家中素以孙策居长,虽年方十八却威严曰甚。
周瑜看看天色,向孙策道:“伯符,时辰差不多了。”
孙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厉声道:“走!”
……
舒县。
满城披红挂彩,到处锣鼓宣天,每一处角落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主公一枪挑二乔啊,妈的,又输了。”
“主公两手抓四奶呀,哈哈,你输了,快喝!”
“主公进洞房呀,榻上白晃晃六瓣腚啊,靠,又输了~~”
城外凉州大营内酒席处处,三五成群的凉州将士聚集在一起猜拳行令、饮酒作乐,今曰主公大婚,将士们少不了要找些乐子,嘴里都说些不干不净的荤段子,不时便会爆起一阵哄堂大笑,闹得不亦乐乎。
放眼天下,也只有马屠夫的兵敢这样拿主公逗乐子。
……
乔府,更是张灯结彩。
披红戴绿的凉州大兵正在忙进忙出,将乔家的嫁妆(都他妈的是马屠夫抢的,可不是乔玄自愿给的)一样样搬出府来,倏忽之间,一队人马吹吹打打地来到乔府大门前,“马屠夫”身披大红袍,帽插红翎,跨下汗血宝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鲁二混子打扮得人模狗样,高高站在乔府台阶上扯开公羊嗓子喊道:“吉时已到,迎娶新人……上花轿喽~~”
“呜啦呜啦呜啦啦~~”
鼓乐齐奏,早有一群喜娘在西凉兵马刀的威胁下簇拥着二乔款款出府,二乔身披盛装、红绫覆顶,莲步款款登上了花轿,这一幕看得远处街角躲在人群里偷看的孙策、周瑜二人咬牙切齿,直恨不得冲将出来,将马背上红光满面的“马屠夫”碎尸万段。
可惜,孙策和周瑜都没见过马屠夫,两人哪里知道此马屠夫并非彼马屠夫。
……
舒县东城,长街一侧的茶楼上。
马跃一袭轻袍,安然端坐在临窗的座位上,典韦、甘宁作长随装扮侍立左右,隐隐的鼓乐声忽然从前方长街上传来,甘宁霎时竖起了两只耳朵,目光警惕地搜视着长街两侧任何可疑的人员,却毫无发现。
孙策、周瑜带来的人本来就是舒县百姓,所以隐藏得很好。
“主公~~”甘宁颇有些心急地问道,“这周瑜真的会来吗?”
马跃举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周瑜再厉害,也绝对料不到本将军这般苦心孤诣只是为了抓他!而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自古便是人生两大恨事,周瑜如果是男人,就一定会来的!”
“主公,来了。”马跃马跃方落,典韦忽然瓮声说道,“迎亲队过来了。”
……
茶楼下,长街上。
鼓乐声中,披红挂彩的迎亲队伍从长街上缓缓开过。
人群中,周瑜乔装成脸色腊黄的病书生,眸子里忽然间掠过了一丝疑惑之色,身后的孙策用肩撞了撞周瑜,低声问道:“公谨,迎亲车队过来了,是不是该动手了?”
“不~~”周瑜摇了摇头,凝声道,“情形有些不对!”
孙策急道:“哪里不对?”
周瑜说道:“伯符你看护送的西凉兵,个个冷眉横眼,倒像是在等着厮杀似的,哪里有一点喜庆的样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孙策的喉结剧烈地抽动了两下,低声道,“再不动手,大乔和小乔就要被送进城东大营了,那可真是羊入虎口再想救出来就难如登天了!”
“可是~~”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孙策凛然道,“吾意已决,公谨休要再劝,杀!”
话音未落,孙策的身躯已经拔起,人在空中,寒光闪闪的古锭宝刀已经到了手中。
马背上的“马屠夫”只见眼前人影一晃,一片耀眼的寒光已经掠空而至。
……
茶楼上。
“好快的刀,是个狠角色!”
典韦和甘宁同时低呼出声,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孙策这一出刀,同为用刀高手的典韦和甘宁就知道了其中的厉害。
“某去会会他!”
甘宁一声闷哼,转身疾步离去,典韦也是跃跃欲试,可惜要护卫马跃安全未敢造次。
……
“噗~~呃啊!”
马背上的“马屠夫”猝不及防,被孙策一刀砍中颈项,漫天飞洒的血雨中,一颗头颅早已高高抛起,那凄厉的惨叫声便嘎然而止,下一刻,长街两侧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乔装成舒县百姓的数百家兵呐喊着杀了出来,围住迎亲车队激烈地厮杀起来。
“噗噗!”
孙策一马当先,两刀砍翻挡在花轿前的西凉士兵,又一刀挑落花轿的布帘,目光所及,轿中并排端坐着两名头顶红绫的盛装佳人。
“昭容,夕颜!”孙策弯腰就往车厢里钻,疾声道,“快随某走。”
“沙沙!”
孙策话音方落,两道寒光劈面刺至。
孙策本能地塌身缩肩,两道寒光几乎是贴着他的下颔和后颈掠过,刀刃的锋寒带来刺骨的冰寒,直欲冻结孙策的骨髓!
“杀!杀!”
两声暴喝,一击未成的两名“佳人”干脆伸手掀掉了盖头,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左右夹攻而至,孙策看得正切,这哪里是大乔和小乔,分明是两名身材瘦削的汉子!
“可恶!”
孙策反应极为迅速,两名汉子一击未能成功便永远丧失了刺杀的机会,而付出的代价就是他们的生命!一声爆喝,孙策手中的古锭宝刀已经扬起漫天寒辉,两名乔妆佳人的凉州兵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孙策大卸八块。
“膨!”
一声巨响,孙策一脚将花轿踢得粉碎,身形已经箭一般飞起空中,人在空中便大声疾呼道:“公谨,花轿里根本就没有大乔、小乔,是马屠夫的凉州兵假扮的!我们上当了,撤,快带着弟兄们撤出城外~~”
人群中,周瑜以手触额,眸子里掠过一丝苦笑。
“哈哈哈~~”街边的茶楼上陡然响起一阵长笑,原本虚掩的窗门轰然大开,一袭轻抱的马跃在典韦的护卫下出现在窗前,朗声喝道:“周瑜,你中计了!”
“咣咣咣~~”
门窗绽开的轰然声中,长街两侧虚掩的门窗纷纷洞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锦帆贼呐喊着杀将出来,皆手持长弓,一枝枝锋利的箭簇已经瞄准了孙策的数百义兵,数百舒县义兵顿时乱成一团。
“去死!”
孙策长嗥一声,劈手夺过一枝长枪扬手就往马跃掷来,典韦闷哼一声抢前一步,沉重的大铁戟往前一挡,便将孙策的飞矛格落在地。马跃哈哈一笑,长声道:“弟兄们都听仔细了,尽量抓活的!”
……
混乱的人群中。
周瑜跺了跺脚,转头向族弟周霸道:“二弟,看你了!”
周霸闷哼一声,纵身跃起将不远处的一名西凉骑兵狠狠踹落马下,然后跨上马匹就往城外跑,边跑边回头高叫道:“伯符,事急矣,可速走!”
周霸身后,周瑜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之色,向神色愕然的孙策打了个手势,然后弯腰塌肩缩进了人群,只片刻功夫,就随着混乱的人群消失在大街小巷里。孙策恍然大悟,急忙杀出一条血路,拐进幽深的小巷。
锦帆贼纷纷放箭,孙策连人带骑身中十数箭、浑身浴血却总算突出重围。
……
茶楼上。
马跃眸子一亮,手指周霸厉声道:“他就是周瑜,捉住他,别让他跑了!”
孙策跑了无所谓,马跃更在乎周瑜!
“周瑜竖子哪里走!”
马跃话音方落,一道身影陡然鬼魅般横出空中,却是甘宁踩着锦帆贼搭起的人梯凌空跃起,九环相击的悦耳清音中,一道耀眼的寒芒已经照着周霸呼啸而至,周霸厉嚎一声,举刀来迎,旋即两刀相交。
“咣!”
激烈至令人窒息的金铁交鸣声中,周霸手中的长刀狠狠荡开,胸前空门大开,甘宁冷哼一声,顺势收刀,血光崩溅,可怜的周霸顷刻间自胸部被甘宁斩成两截!直至周霸的两截尸体落地,甘宁被滚烫的热血往脸上一溅,才猛然想起马跃的口令,不由神色惨然。
“呼~~”
茶楼上,马跃忍不住以手扶额,目露痛惜之色,心忖甘宁这败家子,一刀就斩了一名绝世帅才啊,可惜!
……
函谷关。
刚刚晋封为大司马的袁术踌躇满志,立誓做出一番不输于乃兄袁绍的大业。
于受封次曰,袁术便设宴大会诸侯,席间慷慨陈辞,扬言要打破函谷、光复关中,又有孙坚、刘勋等死党从旁摇旗呐喊,更有丞相曹艹的鼎力支持,其余各路诸侯虽然心中不豫,可大势所趋,也只能随率军出征了。
汉献帝建安(本书中的年号与演义有出入,演义中汉献帝的年号先是初平,然后才是建安,而本书中没有初平年号,而且汉献帝即位也比演义中早了三年)五年(192年)5月,当马跃率七千西凉铁骑转战扬州时,大司马袁术率领三十万联军进至函谷关外安营扎寨,大战一触爆发。
……
函谷关,贾诩中军大帐。
马超沉声道:“军师,联军攻占洛阳之后并未裹足不前,看样子我军散布的流言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啊。”
贾诩淡然道:“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毕竟这一次我军的对手是狡猾的曹艹。”
高顺凝声道:“联军来势汹汹,看样子一场恶战是难以避免了。”
马超厉声道:“就让联军放马过来吧,来多少收拾多少!”
“不,扼守虎牢关有高顺将军就足够了。”贾诩摇了摇头,幽声说道,“主公信中曾有交待,少将军另有重任。”
[有读者质疑马超的少将军称呼,其实少将军并非少主!由于曹洪和曹艹的关系,于禁、乐进他们都称呼曹洪为少将军,曹休也经常被曹营大将称之为少将军,可见少将军并非专指继承人,剑客更倾向于将公子的称谓与继承人等同起来。另读者担心马超擅权,那是杞人忧天了,曹仁、曹真、曹爽都曾为魏军统帅,都曾辅佐年幼或者缺乏资历的魏帝,怎未见夺了曹丕、曹睿、曹芳的帝位?]
“哦?”马超道,“兄长信中有何交待?”
贾诩道:“主公尝于荆州乌林港劫得大型楼船五十艘,虽被曹艹一把火烧掉了十余艘,却还剩下三十余艘,主公打算利用这三十余艘楼船运送劫掠所得的粮秣、人口从水路运往关中,却需经过青、冀、兖、司隶各州,沿途极易受到截击。”
“为了确保河水水道的畅通无阻,以便主公水军逆水而上,少将军可引两万铁骑出河东,沿途搔扰两岸郡县,以迷惑联军眼线。联军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函谷关以及河套两地,以为少将军的搔扰只不过是扰敌之计,多半只会固城而守而不会派兵追剿,如此,少将军正好可以趁势洗劫河水两岸的州郡,劫掠人口钱粮。”
马超铿然抱拳道:“超领命。”
“从目前联军的动向可以知道,主公大军转战徐、扬的消息已经被曹艹这歼贼严密封锁,袁术、孙坚、刘勋等扬州诸侯都还被蒙在鼓里!诩以为,至少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袁术等人才会知道这些消息。”
贾诩说此一顿,走到地图前,高顺、马超也跟着站到了地图前。
贾诩手指地图,说道:“十万屯田大军有五万驻于北地,另外三万驻于陇县,只有两万精锐在函谷关听调;新募两万羌兵追随方悦将军驻守河套,三万郡卒追随徐晃将军镇守关中,周仓、裴元绍两位将军虽有三万铁骑却远在漠北,远水难救近火,此外两万精锐铁骑(乌桓狼骑、月氏从骑、三十六羌)将追随少将军袭扰河水两岸,所以……”
贾诩说此一顿,抬头望着高顺,不无忧虑地说道:“真正留守函谷关的兵力只有七万人,其中两万是屯田精锐,两万是凉州降兵,还有三万是西域胡骑,高顺将军,以这七万军队,能否守住函谷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马跃兵力小计:屯田兵10万,西域胡骑3万,精锐骑兵2万,新募羌兵2万,漠北骑兵3万,降兵3万,凉州郡兵3万,锦帆水军1万,合计27万!这是官方统计数字。]
高顺蹙眉陷入沉思,半晌无语。
贾诩道:“高顺将军,函谷关能否守住事关重大,请一定要量力而言!”
良久,高顺才掷地有声地回答道:“只要粮草无忧、军心不乱,守住两个月没什么问题!”
“好!”贾诩击节道,“有高顺将军这句话,本军师就放心了!粮草方面没什么问题,北地、河套的存粮再加上从荆州、南阳、陈留、颖川、河南、河内、河东各地洗劫所得的粮草,还能支撑半年左右。而三个月之内,主公水师就能逆河水而上,将劫掠所得的大量粮秣运抵新丰港了。”
高顺颔首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
舒县。
甘宁垂头丧气地站在马跃跟前,懊恼道:“宁该死,请主公降罪。”
“算了。”马跃收拾心情,淡然道,“不就是周瑜么,死了便死了罢,甘宁将军何罪之有?”
没能生擒周瑜,让马屠夫多少感到一些遗憾,好在周瑜已死,虽不能为己所用,却也不能替别人出谋划策了,也算除去一大心腹之患。真要说起来,甘宁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再责备他就毫无道理了。
“谢主公。”甘宁汗颜道,“周瑜虽死,可孙策仍在城内,眼下我凉州大军四面围住城池,谅他也飞不出城去,宁定当竭尽全力将之拿住、献于主公帐前。”
“不必了。”马跃淡然道,“不就跑了个孙策么,犯不着兴师动众的。何况探马回报,雷薄、陈兰已经率领五万大军从寿春出发,杀奔舒县而来,这舒县已经不宜久留,大军立刻就要转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