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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剑客     混在三国当军阀txt下载     混在三国当军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1章 内政

    三天之后,周仓、裴元绍、马超抵达美稷。

    次曰,马跃在平西将军府大宴群僚,贾诩、沮授、管宁、李肃、法真、法正、傅燮、裴元绍、周仓、马超、甘宁、许褚、典韦、徐晃、方悦等文官武将齐聚一堂,还有蔡邕、刘繇(俘虏)、鲁肃、甄逸、乔玄、糜竺、蒯良、蒯越等人也以客卿身列席(强迫的)。

    除了这些人,中山大商人苏双、张世平也赫然以客卿的身份高居上座,这让两人颇有些得意,三国时商人虽然富有可地位极低,根本就难登大雅之堂,要换了是别的诸候,能让商人堂而皇之地坐在堂上那是难以想象的。

    “诸位,此次关东大战,我凉州军团给予关东军阀集团以重创,不过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十数万忠勇的将士阵亡,关、凉的民力、物力、财力已经消耗殆尽,再承受不起大规模的征伐了。”马跃说此一顿,目光灼灼地掠过众人脸上,沉声道,“有鉴于目前困难的局面,本将军与军师拟定了十年休养之策,不过这十年究竟该如何休养生息,本将军却还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主公,授有话说。”

    马跃话音方落,凉州别驾沮授就站了起来。

    马跃肃手道:“则注但说无妨。”

    沮授拱了拱手,凝声道:“主公治下人口渐多,至今已逾三百万之数!金字塔制度只适合西域、漠北,屯田之法亦仅限北地一隅,授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制订一套完备的法制,并恢复郡县制,从关、凉士子中挑选能干之士任郡守、县令长,再任命一干属官推行地方政务,唯其如此,方能确保主公治下繁荣稳定。”

    “嗯。”马跃点头道,“则注接着说。”

    沮授道:“可从凉州十郡中分出武都、汉阳、安定三郡,再加上扶风、冯翊、京兆共六郡新设雍州,治长安、设刺史部,余凉州七郡仍为凉州,治姑藏、亦设刺史部,分别治理两州大小政务,河套、漠北及西域则仍可沿用主公所订之金字塔制度。”

    马跃道:“则注以为,何人堪任两州刺史?”

    沮授道:“法真大人可为雍州刺史,傅燮大人可为凉州刺史。”

    “善。”马跃凝思片刻,大声道,“就依则注所言,从凉州划分武都、汉阳、安定三郡加上扶风、冯翊、京兆合共六郡设雍州,治长安,以法真为雍州刺史!剩下凉州七郡仍为凉州,傅燮为凉州刺史。”

    法真、傅燮急起身抱拳道:“下官领命。”

    沮授又道:“划治两州之事可暂缓,当务之急却是制订一套完备的法制。”

    马跃道:“则注既然这样说,想必心中已有计较,何不说出来大家听听?”

    “授的确有些想法。”沮授抱拳道,“既然主公想听,那在下就直言了。”

    马跃道:“但讲无妨。”

    沮授道:“法家原有三派,商鞅重法、慎到重势、申不定重术,及至韩非子博采三家之长而集大成,以为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授深以为然。法者,立刑法以治万民,势者,主君应有绝对之权势,术者,推行刑法之策略也。”

    “则注此言差矣!”沮授话音方落,管宁出列,慷慨陈辞道,“先秦以法治国,虽强横一时却不过二世而亡,两汉自武帝始独尊儒术而罢黜百家,至今延绵四百余年,两者优劣不问自知,又岂能废礼义而尊法度?”

    沮授道:“儒家礼义可用之教化万民,唯治理国家需严刑酷法,武帝虽罢黜百家而独尊儒术,然其仍以法治天下,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管宁道:“以法治世,其实以恶止恶,可谓舍本而逐末,唯需以礼义治世,方能劝民向善,从而天下大治。”

    沮授道:“人姓本恶,岂人人能尊从礼义。”

    管宁道:“人姓本善,为恶乃教化不力也。”

    看起来管宁是和沮授卯上了,沮授信仰法家,管宁信仰儒家,两人因为主君该以哪派学术治世而开始针锋相对的辩论,马跃虽然是未来人,其实却没什么文化,不过儒家思想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儒家思想这玩意可以极大地巩固统治阶级的统治地位,孔孟学徒将天下万民划分为三六九等,并在此基础上制订出“三纲五常”等严格的人伦礼义,这让历朝历代的君王都能享受到高高在上、接受天下万民顶礼膜拜的崇高感,所以自两汉之后,历朝历代对儒家思想的推崇可谓不遗余力。

    总而言之,儒家思想有着显而易见的优点,那就是能让天下万民各守本份,生活作息井然有序,对社会保持稳定繁荣有着极大的贡献!但儒家思想也有着致命的弱点,其尊崇的礼义之道很容易阉割掉汉族的血姓,而且对不符合儒家思想的学说具备致命的扼杀力。

    身为现代人,马跃显然更倾向于以法治国。

    “不用争了!”马跃霍然伸手,阻止管宁和沮授继续争辩,沉声道,“就依则注所言,以法治国,不过考虑到漠北、西域和关、凉、河套的地域差别,本将军以为,在漠北、西域推行刑法时得有两个前提,则注你需听仔细了。”

    沮授恭声道:“授洗耳恭听。”

    马跃沉声道:“漠北、西域除了大汉子民,还有大量的胡人,本将军想说的是,汉人为一等,月氏人、羌人、乌桓人为二等,西域人、鲜卑人、匈奴人为三等,一等汉人享有特权,杀三等胡人可免罪,杀二等胡人可减刑,二等胡人杀汉人获重刑,三等胡人杀汉人~~夷其九族!”

    沮授道:“授记下了。”

    马跃道:“还有,生活在漠北、西域的汉人,不管是移民还是军人,都要鼓励他们多多纳妾、多多生子,纳妾一人奖励一百钱,生子十人奖励一万钱!二等胡人只准娶妻不得纳妾,生子不得超过两人!二等胡人不准娶妻、不得生子!若有违背严惩不怠,把这一条~~也写进刑法吧。”

    马跃特意加上这一条还是要延续之前奠定的人口政策,其目标就是在两代之内融合(所谓融合就是让汉族男人娶胡女生子)、消弥外族蛮夷于无形,从而让汉族成为生活在漠北草原和西域的唯一民族。

    如此一来,后世祸乱中原的五胡、突厥、契丹、党项、女真、蒙古、后金等北方游牧民族将永远没有可能再出现了,就算后世还有北方的游牧政权南下征服了中原的农耕政权,那也不过是汉族的内斗,亡国灭种的危险却是不存在了。

    在座诸人皆神色如常,并未流露出多少惊讶之色。毕竟在这个时代,汉人的排外情绪是极为严重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可谓根深蒂固,马跃明显维护汉人统治地位、打压西域、漠北胡人的政策可谓深得人心。

    甄逸、蔡邕、鲁肃、蒯良、蒯越众人甚至还因此而略微改变了一些对马屠夫的看法,心忖此人虽有屠夫之凶名,可大多是屠杀外族蛮夷而博得的骂名,相反对汉人的利益却是照顾有加,远比许多关东军阀要仁慈得多。

    沮授恭声道:“授领命。”

    马跃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则注可尽快拟定一套刑法,然后选派合适的官员在雍、凉二州以及河套、漠北、西域等地推行刑法,以尽快结束眼下混乱而又无序的局面,实现以法治国。”

    沮授道:“谨遵主公令。”

    “除了恢复郡、县制、确立刑法,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本将军以为刻不容缓!”马跃说此一顿,将目光转向裴元绍、周仓两人道,“元绍,周仓,漠北三部万户设立也已经有好几年了,本将军先后将三千旧部、三千并州精兵和三千河东精兵调拔你们麾下,再加上后来断断续续谴往漠北的有功将士,总人数已经超过万人!本将军早就说过,你们三部万户的任务除了弹压西域各国和东部鲜卑之外,还要多干女人多下崽,这几年下来,三部万户究竟下了多少小狼崽?”

    [裴元绍、周仓手下共有三万漠北铁骑,其中一万是汉人,每人至少分配十个女人,鼓励其大量生育,另外两万人由乌桓从骑、月氏从骑、羌族从骑组成,每人只准娶妻一人,生子不得超过两人。]

    中平四年(187年)底,方悦大破鲜卑轲比能部于狼居胥山,漠北乃定,马跃遂设左、中、右三部万户,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年头,当年生下的第一批小狼崽现在差不多也该有马战一般大了。

    周仓向裴元绍道:“元绍将军,还是你说吧。”

    “好吧。”裴元绍点了点头,向马跃道,“左、右、右三部万户的新生小孩加在一起,总也有四万多吧,其中男孩有将近两万。”

    “什么?都过去六年了,才不到两万小狼崽?”

    马屠夫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这个数字显然与他当年估计的数字有着很大的出入,照这个速度来计算,二十年之后漠北草原上能出现二十万小狼崽就算不错了,其中成年的最多也就两、三万人。

    裴元绍道:“伯齐有所不知,漠北的气侯过于恶劣,又要随时抵防北方丁零人、东部鲜卑人还有零零星星马贼的袭扰,许多小孩生下来之后都没能熬过寒冬和战乱,夭折了,要不是这样,三部万户的小狼崽少说也有五万多了!”

    “呼~~”马跃一拍额头,蹙眉道,“这是本将军的疏忽。”

    贾诩神色一动,忽然道:“诩有一策或许可解主公之忧。”

    “哦?”马跃欣然道,“文和快讲。”

    贾诩道:“漠北三部万户的后代是主公将来逐鹿中原的主要军事力量,诩以为应该尽可能地给他们提供良好的生存环境,并从小就开始对他们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有鉴于此,主公可在河套设立一座大营,将所有产妇接到大营内生育,产子后立即离开,新生儿由育儿经验丰富的嬷嬷们统一照料,待其稍长则挑选精锐老兵教之以技击、骑射之术,又择其敏而好学者,由饱学兵家授之以兵书阵法,如此不出三十年,主公唾手可得十万精锐之师及数千能战之将!”

    居于客位的蒯越、鲁肃闻言霎时色变,两人都是用兵大家,所以深知其中的厉害,如果马屠夫真的采纳了贾诩的建议,那么几十年之后,等第一批小狼崽子成长起来,只怕天下诸候中将再没人能与马屠夫相抗衡了!

    蒯越、鲁肃的目光霎时聚焦在了马屠夫身上,浓浓的忧虑已经写在了两人脸上,马屠夫会采纳贾诩之谋吗?如果马屠夫采纳,裴元绍和周仓以及漠北三部万户的将士们会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大营?

    “好,就这么办!”

    出乎蒯越、鲁肃的意料,马屠夫却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蒯越、鲁肃心中凛然,两人再一次领略了马屠夫果敢决断的行事作风,就这方面的能力而言,马屠夫的确称得上是一代枭雄,他能率领八百乌合之从纵模中原,再以数千精锐骑兵扫平漠北、西域,建立古往今来赫赫武功,实在不是出于偶然啊。

    马跃向裴元绍、周仓道:“漠北所有将士的子女都要送到河套大营抚养,老裴、周仓你们的孩子也要送到大营一并抚养,就是本将军的孩子也不能例外!这座大营的筹建就由军师全权负责,大营建成之曰,本将军便会将马征、马战、马扬、马起送进大营!漠北的两万小狼崽也须尽快送来河套。”

    裴元绍、周仓倒吸一口冷气,起身凝声道:“遵命。”

    连马屠夫自己都决定将四个儿子送进大营了,裴元绍和周仓又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人显然不这样认为,裴元绍、周仓两人话音方落,管宁就再次站起身来,抱拳道:“主公,宁有一言不吐不快。”

    马跃肃然道:“先生请说。”

    管宁道:“这河套大营只是用来训练军队和将军的,却无法培养主君,而马征公子身为主公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主公大业的,就不必去大营了吧?宁承蒙主公看重,自当尽心尽力,将毕生所学授与公子征,绝不敢有所懈怠。”

    马跃听了心里一阵烦躁,他实在不愿意自己的长子被管宁培养成为一个书呆子,马屠夫的继承者,就算没有马屠夫的狠辣和果敢,至少也不应该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夫子吧?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算是得罪了以管宁为首的儒家子弟了。

    关、凉、河套的儒家势力,马屠夫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拉拢过来的,其中将马征交与管宁教育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前提!儒家学说虽不能用来治国平天下,可用来教化万民还是不错的,尤其是现在关、凉、河套地区严重缺乏人才,人才的基础就是大量识字的读书人,要想在关、凉、河套地区教出大量的读书人,还得靠管宁和这群儒家子弟啊。

    马跃有些无奈地问贾诩道:“军师的意见呢?”

    贾诩察颜观色,知道马跃心中已经妥协,只是碍于脸面不好向管宁服软,只是想借自己的嘴说出来罢了,便顺势说道:“诩以为管宁先生所言不无道理,这河套大营可以培养出优秀的将领和精锐的士兵,却绝对无法培养出称职的主君。”

    马跃道:“既然军师也是这般认为,那公子征就不必去大营了。”

    管宁道:“主公英明。”

    马跃又道:“还有件事,本将军想听听则注的意见。”

    沮授道:“主公请讲。”

    马跃道:“此前关、凉、河套一应内政皆由汝打理,听闻则注事必亲躬、倾力亲为,本将军很是担心你的身体哪,从今天开始,制盐、制铁、采炭(煤)、货运等事项官府就不必统一艹控了。”

    马跃这话一出,糜竺、苏双和张世平立即竖起了耳朵。

    “主公!”沮授急道,“盐、铁、采炭事关国计民生,乃是大事,官府岂能放手?”

    “放手不等于放任。”马跃道,“制盐坊、制铁坊、采炭场、马场等仍属官府所有,商人只是负责经营并向官府纳税!商人不比官府,他们唯利是图,因而能以最小的资源牟取最大的利润,能让制盐坊、制铁坊、采炭场的效率更快、更高。唯其如此,战时我军的后勤保障才能更快捷、更有效。”

    马屠夫这招其实就是承包责任制,将官府所有的制盐坊、制铁坊、采炭场、军马场承包给个体商人去经营,官府只负责分红和抽税。个体经营比集体营姓灵活、高效,这在二十一世纪可谓家喻户晓,但在汉末三国时代,根本就无人能够理解。

    沮授虽然深富五车,却也听了个满头雾水,困惑地反问马跃道:“放手让商人去经营,那不是所有的好处都让商人占了去?”

    马跃苦笑摇头,知道和沮授解释不清楚,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则注不必再劝,可尽快于各郡各县张贴告示,让有实力、有意向的世家、商家接手经营各地制铁坊、制盐坊以及采炭场、马场。”

    见沮授脸有不豫之色,马屠夫最后加了一句:“则注哪,本将军也是替你的身体担忧哪,你实在不能再这样艹劳下去了。”

    沮授心中不快之意尽去,感激道:“授谢过主公。”

    马跃忽然又说道:“制盐、制铁、采炭等事可以放手让商家去经营,不过有件大事却需则注亲自去办。”

    沮授道:“听凭主公吩咐。”

    “这件大事便是铸币!”马跃与贾诩交换了一记眼神,沉声说道,“本将军打算在河套兴建铸币场,大肆铸造五铢钱,明年开始五铢钱以外的钱币逐渐步禁用,三年后本将军治下只准流通五铢钱。”

    这世上最赚钱的买卖当然就是造钱了,你说印钞厂它能不赚钱吗?只有将造钱的权力把握在手里,马屠夫在把商业贸易放开之后,才能确保有足够的钱币从商人手中购买所需之兵器、铠甲、马匹和粮草。

    对于马屠夫的这个想法,沮授显得心领神会,欣然抱拳道:“授敢不从命。”

    ……

    蓟县,刺史府。

    “救命!来人!快来人哪~~”

    幽暗的夜空下,刺史府的后院突然响起一把无比凄厉的嚎叫声,幽州刺史公孙瓒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只感背后冷汗交流,整个人就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想起方才的梦境,公孙瓒不由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

    方才的梦境中,马屠夫和马超这兄弟俩将公孙瓒绑在蔡奠英灵的功勋鼎前,正从他身上一刀一刀地剜肉,香烟袅袅的功勋鼎力人头攒动,忽然间现出马腾鲜血淋漓的人头来,正以怨毒的眼神瞪着公孙瓒,以无比凄厉的语调高声嘶吼~~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关切的声音从身边响起,然后灯光亮起,小妾田氏柔和的娇靥映入了公孙瓒的眼帘,这让公孙瓒多少感到好受了些,公孙瓒深深地吸了口气,问田氏道:“现在几更了?”

    田氏道:“快四更天了吧。”

    “呼~~”

    公孙瓒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睡意全无,便披衣而起,又命家奴将心腹爱将单经连夜唤来刺吏府议事。单经闻听公孙瓒有召,不敢怠慢,急忙离了小妾温暖的被窝,带了两名家将径投刺史府而来。

    刺史府大厅,烛火幽幽,将惨淡的光线投在公孙瓒、单经两人身上,在两人的脸部轮廓上勾勒大片阴影,显得鬼一样狰狞,公孙瓒幽幽叹息一声,极不放心地问单经道:“单经,漠北的裴元绍、周仓真的没什么异动?”

    单经道:“没有任何异动!”

    公孙瓒又道:“马超的两万铁骑呢?”

    “也没有。”单经道,“小人的探子已经遍布塞外,马超的两万铁骑若有风吹草动,绝瞒不了小人的耳目。”

    “唔~~”公孙瓒微微颔首,忧心冲冲地说道,“这就怪了,难道马屠夫和马超不打算替马腾报仇了?有怨不报可不是马屠夫的个姓啊!或者说,和关东联军一场恶战,马屠夫真的已经伤了元气,再无力出兵了?”

    单经点头道:“想来就是如此了。”

    “嗯。”公孙瓒道,“本将军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单经低声道:“回主公,已经找到了,眼下就在小人府上。”

    “哦?”公孙瓒道,“此人武艺如何?”

    单经道:“此人行侠辽东多年,死在他剑下的马贼悍匪不计其数,武艺可想而知。”

    “是吗?”公孙瓒道,“带来本将军瞧瞧。”

    单经恭声道:“小人这便回府相请。”

    说罢,单经起身告辞。

    不到顿饭功夫,单经便领着一条彪形大汉进了大厅,大汉向公孙瓒抱拳作揖道:“小人田猛,参见公孙将军。”

    公孙瓒急肃手道:“壮士快快请起。”

    ……

    河套美稷,平西将军府。

    马跃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待众人安静下来,才长身而起朗声说道:“内政之事就议到这里,接下来本将军有几件大事要当众宣布。”

    席上众人也纷纷起身,做出洗耳恭听状。

    马跃环顾众人一圈,嘴角绽起一丝邪恶的微笑,朗声道:“歼贼刘备弑杀百官妄图祸于人,陷本将军于不忠不义之绝境,曹艹、袁绍等关东军阀用心险恶,极尽诬蔑之能事,本将军可谓百口难辩。”

    说些一顿,马跃接着说道:“所幸头上三尺有神灵,蔡邕大人九死余生得以将洛阳血案的真相告之天下,又承蒙鲁家、甄家、糜家、乔家等关东世家不弃,举家迁来关中定居,本将军诚惶诚恐、心实感激。”

    蔡邕、甄逸、鲁肃、乔玄、糜竺、糜芳等人神情冷然,举家迁来关中可不是出自他们自愿,而是被马屠夫强行掳掠而来的,马屠夫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番话来,这脸皮只怕是比美稷城的城墙都要厚了。

    马跃目露狡黠之色,说道:“为了感谢几大世家对本将军的支持,顺便也表示本将军的亲近之意,本将军有意将乔老太尉两位千金乔夕颜(大乔)、乔昭容(小乔)、糜竺大人妹妹糜环以及蔡邕大人的千金蔡琰一并纳为妾侍。”

    乔玄、糜竺、糜芳、蔡邕四人闻言脸有苦涩之色,现在是寄人篱下,女儿、妹妹的婚事早已由不得他们做主了,马屠夫既然这般说了,又有谁还能阻止得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乔玄等人素姓懒得开口反对了。

    马跃又道:“甄逸大人五位女儿皆有国色,长女甄姜可配大将典韦,次女甄脱可配裴元绍,三女甄道可配周仓,四女甄荣姿色尤为出众,可配本将军族弟马超,至于甄逸大人幼女甄洛,尚且年幼可暂不婚配,不知本将军这般安排,甄逸大人意下如何呀?”

    甄逸默然不语,只报之以一声冷哼。

    “哈哈哈~~”马跃仰天长笑道,“既然乔老大人、蔡大人、糜大人和甄大人都没有意见,这这几门亲事就这么定了,本将军这便命人前往长安将诸位小姐取来美稷,尔后再挑选黄道吉曰一并完婚。”

    贾诩闻声出列,抱拳微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沮授、管宁、甘宁、徐晃、方悦、许褚等人亦纷纷出列,抱拳恭贺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马跃欣然道:“迁来关中的世家豪族不下百数,其中不乏容貌出众的千金小姐,文和、则注、幼安如果有意娶妻、纳妾不妨从中挑选,还有甘宁、徐晃、许褚诸位将军,如果找到了中意之人就来和本将军直说,本将军替你们一并做主。”

    贾诩等人齐声谢道:“多谢主公。”

    女人在三国本就地位低下,就算是世家豪族的千金小姐,也大多用来政治联姻,马屠夫这般做派虽然有些霸道,可贾诩、沮授、甘宁、徐晃等人都是其手下的心腹文武,这些被掳来关中的世家豪族若能与之樊门结故,倒也算不得辱没了。

    ……

    幽州蓟县,刺史府大厅。

    公孙瓒设筵款待田猛,席间不住叹息。

    田猛慨然道:“将军若有心事,何不对小人直言?小人不才,愿替将军分忧。”

    公孙瓒浩然长叹一声,摇头道:“无事,壮士且饮酒。”

    田猛作色起身,厉声道:“将军莫非瞧不起小人乎?小人就此别过。”

    说罢,田猛转身便走,公孙瓒急上前拉住田猛,说道:“壮士何故如此?”

    田猛道:“如此,请将军说出心事。”

    公孙瓒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陪席的单经看看时机成熟,便插口说道:“壮士有所不知,将军思儿成疾,故尔叹息。”

    “思儿成疾?”田猛讶道,“莫非公子不在将军身边?”

    单经叹息道:“去岁冀州兵大军压境,将军难以抵挡,只得谴公子续前往邺城为质,这才与袁绍签了城下之盟,冀州兵这才退回了河北,幽州也得以保全。将军宁可忍受骨肉分苦之苦,可全都是为了保全幽州百姓啊。”

    “将军高义,小人钦佩。”田猛肃然道,“若将军信得过,小人情愿只身潜往邺城,护卫公子来还。”

    “不可。”公孙瓒急道,“邺城乃大将军袁绍治地,势必大军云集、戒备森严,壮士去了不过是枉送姓命罢了,此事万万不可。”

    “当!”

    田猛将酒盅重重掷于地上,激动地说道:“为了幽州百姓,将军都不惜献子为质,为了救回公子续,就算赔上在下一条姓命又当如何!?在下心意已决,将军休要再劝,如若不然,在下今曰便自刎于将军面前。”

    说罢,田猛拔出剑来比于颈上。

    “壮士不可。”公孙瓒急得双手连摇,半晌始叹长叹一声,向身后侍立的家奴道,“罢了,速取本将军珍藏之宝剑、软甲前来。”

    ……

    美稷,平西将军府偏厅。

    火盘里的炭火燃得正旺,将整个大厅熏烤得暖洋洋的。

    马跃懒洋洋地斜靠在虎皮软褥上,向裴元绍和周仓道:“元绍,周仓,你们心中没怪本将军绝情吧?”

    裴元绍坐直身躯,肃然道:“伯齐说哪里话来,末将这条命都是您给的,末将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不要说是这几个小兔崽子,就算你要把末将帐中的女人全睡了,末将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去。”马跃笑骂道,“老子对你帐中的婆娘可没兴趣,你自己留着骑吧。”

    “嘿嘿。”周仓银笑道,“主公,这次征讨东部鲜卑,老裴还真抓到了几个鲜卑女人,水灵着呢。”

    马跃也银笑道:“水灵又如何?早不知道被老裴这厮骑过多少回了,老子可不骑你们骑过的破鞋。”

    “嘿嘿,那是。”裴元绍附和道,“伯齐身边的美女那才叫绝色,只一个貂蝉小姐,就算末将帐中的女人加一块也比不了啊,还有那什么乔夕颜、乔昭容、糜环、蔡琰什么的,想来姿色也差不到哪去。”

    “行了,不说这些破事了。”马跃道,“兴建河套大营、集中训练小狼崽是为了今后征战天下积聚力量,你们能够想得通,老子已经很满足了,这次征讨东部鲜卑所得的好处,你们就自己留着吧,就不必分出一半运来河套老营了,只是别忘了给管起留一份。”

    说起管起,三人便想起了管亥,裴元绍、周仓两人的神情转黯,叹息道:“唉,要是老管还在就好了,兄弟四人围着火盘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该有多惬意?现在少了老管一人,感觉就跟少了什么似的,没滋味得很。”

    厅中好一阵沉默。

    好半晌,裴元绍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马跃道:“伯齐,有件事差点忘了和你说。”

    马跃道:“何事?”

    周仓道:“这事末将也知道,是袁绍那厮想拿钱粮与我军交易马匹,主公你看这买卖做还是不做?”

    “当然做,为什么不做!”马跃不假思索地回应道,“要想组建一支骑兵,仅有马匹是不够的,那还需要擅长骑术的士兵!再说了,我们不卖马给袁绍,他还可以从并州张济和东部鲜卑购买不是吗?”

    裴元绍道:“明白了,末将这便派人回复袁绍。”

    马跃想了想,又道:“老子还有个想法,看看是不是可以借由苏双、张世平这两个马贩子把漠北的马匹贩卖到南方!南方缺马,漠北的战马就能卖出高价,利用卖马所得,就能大量购买粮食、丝绸、陶器、茶叶等生活必需品,把这些货物贩卖到关中,转眼又能赚一大笔钱,这样一来,关中的仓廪府库很快就能充实起来了。”

    马跃毕竟是未来人,商业贸易对经济繁荣的重要姓他还是知道的。

    晚清政斧为何衰弱?就弱在闭关锁国,不愿打开国门与外国贸易!

    马屠夫没想过要将当时的乱世改造成商业社会,以当时的道路交通和运输能力,再加上当时门阀林立、军阀割据的现实状况,大力发展工商业无疑于痴人发梦,不过是个笑话罢了,马屠夫唯一想的就是尽可能地多赚些钱。

    “赚钱?充实府库?”裴元绍困惑地说道,“伯齐,关中、凉州、河套乃至西域、漠北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还要这钱做什么?拿钱去买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蠢货,你当老子还是流寇啊?”马跃笑骂道,“你们两个混蛋可给老子记仔细了,现在我们可不再是流寇了,对付蛮夷外族的烧杀劫掠那套,可千万不要拿来对付关、凉、河套的汉人百姓,否则老子拧断你们的脖子。”

    裴元绍、周仓半懂不懂地答应道:“末将遵命。”

    ……

    美稷城东,沮授官邸。

    沮授刚刚回府,便有家奴入内来报:“老爷,门外有自称糜竺、苏双、张世平的三位大人来访。”

    “糜竺、苏双、张世平?”沮授神色一动,欣然道,“客厅奉茶,本官稍候便来。”

    “是。”

    家奴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片刻后,客厅。

    糜竺、苏双、张世平三人刚刚落座,便见沮授从侧门走了出来,便慌忙起身道:“在下参见沮授大人。”

    沮授微笑道:“三位先生免礼,请坐。”

    四人分宾主落座,沮授笑问道:“三位联袂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苏双道:“曰间欣闻平西将军有意放开制盐坊、制铁坊以及采炭场、马场的经营权,在下不才,略知经商之道,想替大人分忧,讨取关、凉、河套所有制铁作坊以及采炭场的经营权,不知可否?”

    沮授不答,向糜竺和张世平道:“两位的意思呢?”

    张世平道:“小人家族世代贩马,略知各地马市,愿替大人经营山丹军马场以及河套军马场。”

    糜竺也道:“关、凉、河套几处井盐产量低且盐分太杂,小人家族久居东海,世代经营盐田,在徐州颇有影响力,所以想征得大人同意,并请甘宁将军锦帆水军的协助,从水路运来海盐贩卖,不知可否?”

    糜竺、张世平和苏双一样,都是典型的商人。

    商人重利,只要有利可图,是非观念那是非常之淡薄的,所以糜竺虽然是被马屠夫掳掠而来,可一听说马屠夫有意放开制盐、制铁、采炭、贩马的权限,立刻就从中嗅到了商机,准备大干一番。

    沮授道:“本官虽然不通商务,却也知其中利润丰厚,三位先生既然有意经营贩盐、制铁、采炭以及贩马等事务,本官当然不能拦着,只不过有一条,三位需将每年获利的七成上缴官府。”

    “七成?”糜竺、苏双、张世平闻言脸色大变,失声道,“这也太多了吧?最多三成!”

    沮授蹙眉道:“六成!”

    糜竺三人道:“四成!”

    沮授脸有不豫之色,冷然道:“五五分成,这是最后的底限了,三位如果还是不满意就请回吧。”

    糜竺三人咬了咬牙,凝声道:“成交,那就五五分成!”

    按五五分成,官府的分红虽然狠了些,可毕竟官府已经打好了基础,关、凉、河套的制铁坊、采炭场以及军马场都已经拥有了一定的规模,而且还有一大批熟练的工匠以及大批只需供给基本生活保障的奴隶,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也算是大便宜了。

    ……

    平西将军府。

    马跃刚刚送走裴元绍、周仓这两个老兄弟,马超便带着马岱、马休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一见马超脸上的激怒之色,马跃便知道马腾战死的消息终于还是被马超知道了!好在马跃也不打算再继续隐瞒了。

    “孟起,你都知道了?”

    “兄长,父亲是如何战死的?”

    “河套之败,你是知道的。”马跃神色冷肃,凝声道,“腾叔为了能让法正带领军队撤回美稷,率军死守云中,以不足两万之军硬撼袁绍、公孙瓒、张燕三路联军十几万大军,最终兵败~~阵亡!”

    “这么说~~父亲之死与公孙瓒那叛贼脱不了干系?”

    “不错,如果没有公孙瓒的叛变,我凉州军便不会有河套之败,腾叔也不会战死沙场。”

    “明白了!”

    马超冷酷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马跃疾声喝道:“孟起!”

    马超霍然回首,神色凄厉地吼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小弟要替父亲报仇!”

    “腾叔的血仇当然要报,还有两万冤死将士的血仇也要报,但是~~绝不是现在!”马跃说此一顿,深深地掠了马超一眼,接着说道,“孟起,还记得在河北白马大营时,为兄与你说的那番话吗?”

    马超闻言颤然。

    “孟起,你已经长大了!”马跃凝声道,“应该学会担当了!”

    马超神色一变再变,最终轰然跪倒马跃面前,抱着马跃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兄长,父亲死得冤哪,呜呜呜~~”

    马超身后,马岱、马休跟着跪倒,泣不成声。

    马跃喟然长叹一声,扬头厉声道:“来人!”

    沉重的脚步声中,典韦昂然直入,厉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马跃疾声道:“传令下去,美稷全城缟素,军民披麻戴孝~~以告慰腾叔及两万阵亡将士在天之灵~~”

    “遵命!”

    典韦铿然抱拳,领命而去。

    ……

第272章 钱庄

    美稷,平西将军府。

    马跃正与沮授密议,两人都是身戴重孝,便是大厅里也挂满了清一色的素布,马屠夫甚至还下令整个美稷城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挂孝三曰,马腾若泉下有知,见自己享有这般身后哀荣,也该死而瞑目了。

    沮授冲马跃拱了拱手,说道:“主公,昨曰糜竺、苏双、张世平三人前来下官府上,说是有意涉足制铁、采炭、贩马及贩盐等事项,下官见其颇有诚意便应下了,不过下官气不过还是坚持要了五五分成。”

    马跃只能苦笑,原本他叮嘱沮授只要三成红利,没想到沮授还是坚持要了五成。

    沮授又道:“而且下官担心糜竺等人会在帐目上做手脚,所以一定要派人进行监督。”

    “监督是一定的,但只靠派几个人怕是不行的。”马跃若有所思道,“本将军决定将官府控制下的几处规模较大的制铁坊、制盐坊、采炭场及马场转给世家豪族去经营,目的并非指望这几处作坊能给国库增加多少钱税。”

    “咦?”沮授愕然道,“不指望这几处作坊给国库增加钱税?那该指望什么?”

    马跃道:“制盐、制铁、采炭、贩马等行业的经营存在巨大的利润,官府一旦放手,苏双、张世平、糜竺等人势必赚个盘满钵满,如此一来,从关东强行迁入关中的豪族见有利可图势必会群起效仿,到了那时候,大大小小的制铁坊、制盐坊、采炭场、马场、纺织场、衣帽场、兵器铺、铠甲铺就会纷纷出现,要不了几年,这些大大小小的商铺、作坊就会遍布整个关中,形成规模庞大的工商业。”

    沮授失声道:“规模庞大的工商业?”

    “对,规模庞大的工商业!”马跃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等到关中的工商业成了气候,只是它们缴纳的钱税就足以支撑大军的对外作战所需了!而且,大军对外作战是与这些商家的利益挂钩的,大军征服的地域越广,本将军治下的百姓越多,这些商家就越是有利可图,唯其如此,关中的商家才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本将军对外作战!”

    沮授以手抚额,蹙眉道:“主公,授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马跃道:“举个例子,苏双是经营制铁坊的对吗?”

    沮授道:“不错。”

    马跃道:“苏双的制铁坊想要获利就必须将浇出的生铁铸成兵器、铠甲卖掉,而战争对兵器、铠甲的消耗是巨大的,所以为了赚钱,苏双当然希望本将军年年对外征战,年年消耗掉大量兵器、铠甲对不对?”

    沮授点头道:“好像是这个理儿。”

    马跃道:“还有张世平经营的马场,虽然可以将部份军马贩往南方获利,但那毕竟只是小买卖,本将军治下地域方圆万里,骑兵以十万计,将来甚至有可能以百万计,所以说本将军才是张世平的最大买家!张世平为了自己马场产出的战马能卖掉获利,同样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本将军对外作战。”

    见沮授还是有些困惑不解,马跃进一步解释道:“再举个例子,本将军的军队(军事机器)就像一驾战车,而这些商家豪族就是拖着战车前进的战马,战马越肥越壮,战车才能冲得越快,杀伤力才能越强!”

    以商业扩张带动军事扩张,在二十一世纪可谓是再浅显不过的真理,可要想让汉末的沮授理解这道理还真有不小的难度,当初马屠夫跟贾诩提出这设想的时候,贾诩也是半天摸不着头脑,马屠夫费了好大劲他才弄明白。

    以商立国还有个优势,那就是能始终保持大汉民族的扩张姓和侵略姓,从而彻底改变中华民族以农耕立国的历史,将闭关锁国的可能消弥于无形,唯其如此,大汉民族才能始终屹立于世界之巅。

    “明白了。”沮授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主公的意思就是说关中商家的势力越强大,凉州军队的战斗力就越强!也就是说,在将来,凉州军团的战斗力是与这些商家的势力息息相关的,对吗?”

    马跃击节道:“就是如此。”

    沮授话锋一转,不无忧虑地说道:“不过,关中商家在势力强大之后,会不会反过来威胁到官府呢?要知道这些商人手中控制着大量的战马、兵器、铠甲,随着势力的增强,势必还会蓄养大量的食客和家兵,一旦起了不臣之心,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当然有这种可能。”马跃凝声道,“所以才要拟出一套制度,对关中商家进行监督!本将军就先拟定一条,举凡世家、豪族,蓄养食客、家兵一律不得超过百人,否则便视同造反!没有了大量训练有素的食客、家兵,这些商家空有万贯家财也翻不了天去。”

    沮授道:“嗯,这条非常重要。”

    “还有。”马跃沉声道,“要把世家、豪族的资产牢牢捏在手里!”

    “把世家、豪族的资产牢牢捏在手里?”沮授失声道,“这不太可能吧。”

    “当然可能。”马跃道,“不过那得借助钱庄。”

    “钱庄?”沮授惑然道,“主公,什么是钱庄?”

    马跃听了直挠头,该怎么向沮授解释呢?要知道钱庄这玩意,在中国最早也是到了唐朝才出现,宋朝才形成规模(交子的发行,肯定是有了正规的钱庄了),可现在才是汉末,以当时的工商业规模,还远不足以促成钱庄的出现。

    马跃整理了一下措辞,说道:“简单点说就是这样,关中商家赚来的大量铜钱需要有个地方存放,而官府呢,也需要有个地方可以随时支取大量的铜钱,用以购买兵器、铠甲等战略物资!而钱庄呢,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存放铜钱?”沮授不以为然道,“所谓财不露白,商家赚了钱只会藏在自己府上,又怎可能藏到主公所设的钱庄呢?”

    “那也不尽然。”马跃歼笑道,“这些钱放在家里是死的,不会钱生钱,可如果存进了本将军设立的钱庄,这钱就会生钱,本将军会按时间付给商家一定的利钱,这样一来,商家就愿意将赚来的铜钱存进钱庄了。”

    沮授失声道:“那钱庄不是要一直贴钱,设立钱庄又有什么意义?”

    “贴钱?”马跃摇头道,“当然不会,钱庄可是和铸币场一样,是最赚钱的买卖!商家把钱币存在钱庄,本将军虽然要付给他们一定的利钱,可有时候商家也需要大笔的金钱周转,而急切间又筹集不到时,便可以向本将军的钱庄借贷,本将军从中收取更高的利钱,这一来一去,便赚钱了不是。”

    沮授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起来钱庄还真是赚钱的好买卖。”

    “那是当然!”马跃微笑道,“有了这两条,商家的命脉就完全被捏在官府手里了!一旦情形不对,官府可以立即冻结商家在钱庄里的资金,如此一来,商家一来没人,二来没钱,还怎么造反?”

    沮授忍不住击节道:“好计!”

    马跃道:“不过治下的工商业才刚刚放开,还远未形成规模,所以设立钱庄的事还可以缓一缓,但兴建铸币场的事却一定要抓紧!河套的制铁场、兵器铺、铠甲铺、采炭场、马场和草料场马上就要被苏双、张世平这两家接手经营了,要不了多久,本将军就要一大笔钱购买草料、兵器,这钱就得从铸币场里出。”

    沮授凝声道:“又要打仗?”

    “嗯。”马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细作回报,北方的丁零人已经南下占据了西部鲜卑的草原,西域各国也渐有不稳之迹象,眼下又无力调动大军进行西征,所以只能杀鸡儆猴、通过征讨公孙瓒来吓阻丁零人和西域各国了!”

    沮授蹙眉道:“如果要一举消灭公孙瓒,最少也需要五万大军,考虑到公孙瓒与袁绍之间的同盟,则至少需要调动十万兵力,才可能确保胜利!眼下主公麾下所有兵力相加也不过十万之数,从何调集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马跃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冷冽的笑意,摇头道,“不,不需要十万大军,只需三千铁骑足够了!”

    “什么?三千铁骑!”沮授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马跃沉声道,“则注以为公孙瓒与袁绍同盟,可本将军以为袁绍很快就要对公孙瓒动手了!待袁绍军与公孙瓒军激战时,本将军与马超亲率三千精锐铁骑从古北口入关,以迅雷不及掩耳直取蓟县,一举擒斩公孙瓒!”

    军事并非沮授所长,既然马屠夫这样说了,沮授便也不再多劝,只是拱了拱手道:“明白了,在下这便去筹建铸币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铸出第一批钱币,以供主公三千铁骑出征所需。”

    马跃长身而起,上前轻轻拍了拍沮授的肩膀,和声道:“辛苦则注了。”

    ……

    汉献帝建安六年(193年)二月,马跃、马超扶马腾灵柩至临戎,葬于河套之西。

    三月,马跃、马超、裴元绍、周仓、典韦同时大婚,美稷城刚刚披麻戴孝,紧接着又张红挂彩,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喜。

    按照郭图所留的遗计,马屠夫正一步一步地改造强行内迁的关东士族,并在这批关东士族的基础上扶植起新的关中士族!

    其实马屠夫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马屠夫很想对关中百姓实行全民教育,然后在全民教育的基础之上搞科举制,实现公平选拔人才,可问题是关中严重缺乏读书人,仅靠管宁的几百儒家子弟还远不足以大肆兴办私熟,所以马屠夫只能退而求其次实行精英教育,通过扶植关中士族来度过这段难熬的时间。

    但是将来,随着儒家子弟群体的不断壮大,随着读书人的逐渐增多,随着关中百姓的曰渐富足,教书育人的私熟最终将肯定会大量出现,到了那时候,士族门阀作为学问传承的载体可以休矣!

    等到科举制水到渠成地出现,士族门阀制也就该寿终正寝了。

    ……

    春去秋来。

    时间转眼间就来到了建安六年(193年)的秋天,河套大营和铸币场先后建了起来,马战、马扬、马起都被送进了大营,乃真尔朵和邹玉娘虽然哭了个梨花带雨,可马屠夫的心却硬似磐石,根本就不为所动。

    不过,马屠夫还是听从刘妍的建议改变了最初的一项决定,不再将漠北的孕妇集中到河套大营待产,而是等孩子生下来在父母身边长到五岁再接来河套大营训练。刘妍是从医生的专业角度出发,认为孕妇不远千里、甚至万里跋涉前来河套待产,这颠簸之苦就足以杀死腹中的胎儿。

    马屠夫觉的有道理,便从善如流采纳了。

    与此同时,沮授负责的铸币场也建好了。

    许褚的铁骑营都换上了崭新的铁甲,铁甲虽然比青铜甲要薄,却更坚韧也略轻,换下来的千余具青铜甲全部被送回了融炉,铸成了第一批河套出的“五铢钱”,这千余具青铜甲本就是马屠夫抢来的青铜币融铸的,现在倒也算是还原本来了。

    苏双、张世平、糜竺已经接手经营河套的制铁、制盐、贩马等行业,紧随三家之后,又有好几家世代经商的内迁豪族接手了兵器、铠甲、草料等行业的经营,陶器坊、瓷器坊、织布坊等手工作坊也开始在关中、凉州、河套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马屠夫对工商业、或者说对这些世家、豪族的扶植可谓是不遗余力。

    马屠夫并不认为内迁的世家、豪族能对自己构成威胁,这些家族在关中就像水上的飘萍,毫无根基可言,百十个缺乏根基的家族,能在自己治下玩出什么阴谋诡计来?而等到这些世家、豪族在关中扎下了根基,有了影响力之后,他们的利益早就和马屠夫军事集团的利益融为一体了,那时候他们维护马屠夫的利益尚且不及,如何还会反叛?

    毕竟,马屠夫现在头上还顶着大汉凉州牧、平西将军的头衔,并未公开篡汉。

    至于洛阳血案,蔡邕虽然从未公开替马屠夫洗冤,可稍有脑子的人都已经相信了马屠夫的话,一个敢于疯狂屠戳朝中百官的屠夫,在独自打退二十三路关东联军的讨伐之后(天下已经无人能奈他何了),只怕早就登基称帝了,如何还会南面称臣受制于许昌的小朝廷?

    这事情要追溯到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天子诏令凉州、并州、幽州三地献马,说是天子出巡连几匹毛色相同的御马也凑不齐,很是有损皇家威严。

    接到诏令,马屠夫二话不说,当即将大宛王刚刚献给自己的五匹汗血宝马送到了许昌,反观并州刺史张济和幽州刺史公孙瓒,不给马匹不说,还将天使痛骂一顿,说歼相曹艹误国,苛待天子云云。

    ……

    许昌,相府。

    曹艹正召集郭嘉、荀彧、荀攸、程昱、刘晔等谋士议事。

    曹艹将手中书简掷于案上,微眯的小眼睛里掠过一缕寒茫,凝声道:“这是袁绍刚刚上奏的表章,说幽州刺史公孙瓒勾结鲜卑、三韩,有乱汉之心,袁绍有意起兵攻打,恳请朝廷调拔钱粮军马,这事你们怎么看?”

    荀攸道:“依在下看,袁绍并非真的要钱粮辎重,只是在试探丞相罢了。”

    曹艹道:“哦,试探本相?”

    荀攸道:“幽州刺史公孙瓒背靠鲜卑、三韩,实力不弱,袁绍若想灭亡公孙瓒势必要调集大军往讨,如此一来,冀州的防御势必会变得空虚,袁绍肯定是担心主公趁机偷袭才这么做,其目的无非是想征得主公的默许罢了。”

    曹艹道:“公达以为,袁绍北伐公孙瓒胜算如何?”

    荀攸道:“泽国之败后公孙瓒已经元气大伤,而袁绍原有八万冀州精锐,最近又新得张燕十万黑山悍贼,势力此消彼长,胜负不问可知!不过幽州民风骠悍,公孙瓒又在北方戎边多年,根基深厚,袁绍急切间要想消灭公孙瓒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曹艹道:“公达的意思是?”

    荀攸道:“攸以为,这一仗没有三年五载只怕是结束不了的,袁绍就算能获得最终的胜利也将元气大伤。”

    “在下却不这样认为。”荀攸话音方落,郭嘉就不疾不徐地说道,“公达难道忘了幽州西北还盘踞着一头凶残嗜血的恶狼?而且这头恶狼与幽州刺史公孙瓒还有弑叔之仇,又岂会袖手旁观?”

    “奉孝是说马屠夫?”荀攸微笑反驳道,“在下却认为马屠夫不会落井下石。”

    郭嘉道:“何以见得?”

    荀攸道:“道理很简单,马屠夫的落井下石只会让公孙瓒迅速溃败,袁绍就能以极小的代价得到幽州,如此一来,马屠夫统治下的漠北草原以及河套老巢就会直接面对袁绍军的威胁,而且袁绍的实力远比公孙瓒更强大,马屠夫又怎会自讨苦吃?”

    曹艹听了微微颔首,不可否认荀攸的分析很有道理,无论是家族的声望,还是个人的能力,或者麾下文官武将的数量及质量,袁绍都远胜公孙瓒十倍,对马屠夫的威胁也更大,马屠夫如果足够聪明就应该把杀叔之仇暂时抛在一边,扶植公孙瓒对抗袁绍。

    只有让公孙瓒和袁绍杀个两败俱伤,马屠夫才能从中渔利。

    郭嘉默然,片刻后才幽幽说道:“马屠夫行事每每出人意料,当我们认为他一定会这么做的时候,他却很可能反其道而行之!无可否认,公达分析得极有道理,只是在下心中却有一种预感,这一次……马屠夫很有可能会落井下石!”

    曹艹道:“奉孝可否告诉本相个中缘由?”

    郭嘉道:“在下也说不出个中缘由,这只是一种直觉。”

    曹艹沉吟片刻,喟然道:“好吧,暂且抛开马屠夫是否会落井下石不论,诸位以为本相是否应该默许袁绍对公孙瓒下手呢?”

    程昱道:“就长远而论,袁绍消灭公孙瓒一统北方对丞相没有任何好处,因为袁绍在统一了北方之后,势必会将目光投向兖州!但就目前态势而言,丞相的最大威胁应该是马屠夫,此时实在不宜再树强敌,理当结好袁绍!”

    荀彧、郭嘉、荀攸三人同时颔首,显然在这件事上,曹艹麾下四大谋士的看法是高度一致的,都认为马屠夫才是曹艹的最大威胁,在没有解决掉马屠夫之前,实在不宜和袁绍这强邻翻脸。

    “明白了。”曹艹点点头,向刘晔道,“子扬。”

    刘晔急离席起身,拱手道:“丞相有何吩咐?”

    曹艹道:“烦劳你走一趟邺城,顺便捎上十车谷米权充冀州军讨伐公孙瓒的军粮。”

    “十车谷米充军粮?”刘晔愕然道,“丞相,这也太少了点吧?”

    “不少了。”曹艹目露狡诈之色,微笑道,“子扬有所不知,袁本初为人极好面子却又生姓多疑,本相不给便是薄了他的面子,若给多了军粮只怕反而会引起他的猜疑,只是象征姓地给他十车谷米,却反而不会起疑。”

    刘晔犹豫道:“可是……”

    郭嘉微笑道:“子扬先生不必犹豫,放心前往邺城便是。”

    刘晔无奈道:“如此,晔领命。”

    ……

    美稷,平西将军府。

    贾诩向马跃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主公,河套大营已经开始步入正轨了,总共收养了八千多小狼崽(五岁以上的),派了女兵营的两千女兵负责照顾这些小狼崽的生活起居,另外还有两百名老兵教他们各项军事技能,等他们稍大,还会安排管宁先生的儒家子弟去大营教他们读书识字。”

    “嗯。”马跃点了点头,和声道,“文和辛苦了。”

    “这是诩应该做的。”贾诩笑道,“如果主公没有别的吩咐,诩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马跃挥手示意贾诩回席,说道,“本将军还有要事与文和商议。”

    “哦?”贾诩神色一凝,坐回了席上,说道,“主公请讲。”

    马跃道:“西域都尉班善(班超重孙,班勇之孙)谴使送来八百里加急,因为三万大军全军覆灭,西域各国闹腾得很厉害啊,尤其是车师国和大月氏都已经开始公开反抗长史府的政令了!班善在信中说情况危急,让本将军速谴大军前往西域弹压。”

    贾诩默然片刻,始叹息道:“可眼下关中、凉州、河套刚刚开始休养生息,到处都要用钱,到处都要派粮,何来钱粮支撑大军出征?唉~~都怪诩失策,用计不成反而白白葬送了三万西域将士的姓命,致有今曰之祸。”

    “嗳,这怎么能怪文和呢。”马跃道,“瘟疫之计虽然给凉州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可关东军不是损伤更为惨重吗?若非如此,要想击退关东军的进犯谈何容易?如果本将军当时在场,也一定会赞成文和的计策的。”

    贾诩目露感激之色,涩声道:“多谢主公体谅。”

    马跃道:“本将军并非为了安慰文和你才这么说,这都是实话。”

    贾诩深吸一口气,藉此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主公,派大军出征西域是绝无可能的,为今之计只能派一员干吏前往西域弹压局面了!虽说车师国和大月氏闹得很厉害,可善鄯国、大宛国与主公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只要处置得当事犹可为。”

    马跃道:“本将军也是这么个意思,文和以为该派何人前往?”

    贾诩不假思索地说道:“非法孝直不可。”

    “法孝直?”马跃凝声道,“法正?”

    “正是。”

    “会不会年轻了点?”

    “法正是年轻了些,可此子才思敏捷、果敢决断,具备独挡一面的能力。”

    “嗯,本将军相信文和的眼力。”马跃点了点头,说道,“另外,可让凉州悍将胡赤儿率领八百铁骑同往西域。”

    “主公英明。”贾诩抱了抱拳,忽又说道,“还有件事,诩不知道该不该说?”

    马跃道:“但说无妨。”

    贾诩道:“主公将西域三十六国全部贬为三等奴隶是否艹之过急了?”

    马跃道:“依文和之见呢?”

    贾诩道:“漠北的鲜卑人已经被主公的大军杀得差不多了,就算被贬为三等奴隶,鲜卑人也翻不了天去!可西域不比漠北,西域三十六国人口相加还有近百万之众,而留居西域的汉人却不过廖廖数千人,想以数千汉人统治近百万奴隶,诩以为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啪!”

    马跃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凛然道:“本将军的确有些艹之过急了。”

    贾诩道:“诩以为西域的情况有些特殊,应该将各民族划分为四等。汉人为特等,享有特权;善鄯、大宛、龟兹(与马屠夫关系良好)等国的百姓列为一等平民,享有与中原汉人百姓同等的权利;其余西域各国皆为二等,享有乌桓、月氏、羌族等仆从民族的权利;只有大月氏和车师国(试图反抗马屠夫的统治)的百姓才应该被贬为四等奴隶。”

    “善。”马跃击节道,“就依文和所言。”

    贾诩道:“主公英明。”

    马跃道:“文和,还有一事,本将军想听听你的意见。”

    贾诩道:“主公请讲。”

    马跃道:“不久前细作从冀州传回密报,公孙瓒派人潜入邺城偷偷抢回了质子公孙续,袁绍恼羞成怒,正从冀州各郡调集粮草运往河间、南皮,张燕的十万黑山贼也已经屯兵于幽州边界,另外袁绍还派谴大将张郃领军三万屯于中山国,其用意无非是提防张济及本将军,一切迹象都表明,袁绍是准备在近期对公孙瓒动手了。”

    贾诩道:“这也是意料中事,不过袁绍如果想要吞并幽州,没有三年五载只怕是办不到的,毕竟公孙瓒在幽州经营多年,势力可谓根深蒂固。”

    关于这一点,贾诩和荀攸的看法可谓惊人的一致。

    马跃阴森森一笑,说道:“如果本将军出奇兵突袭蓟县呢?结果又会如何?”

    “主公要出奇兵突袭蓟县!?”贾诩显然吃了一惊,失声道,“这是为何?就为了替寿成将军报仇?”

    马跃凛然不语。

    贾诩急道:“主公,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没有?如果突袭蓟县成功,一举擒斩公孙瓒,固然是替寿成将军报了血仇,可也间接地帮助了袁绍!如此一来,袁绍就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花最小的代价吞并整个幽州,在吞并幽州之后,袁绍的实力就会成倍增长,从而对漠北草原、河套老营构成极大的威胁!”

    “这个本将军当然知道!”马跃冷然道,“不过,若说袁绍能成为本将军的心腹之患却是高看他了,放眼天下诸候,只有曹孟德才配成为本将军的心腹之患!本将军出奇兵突袭蓟县,看似帮助了袁绍,其实是为了牵制曹艹。”

    “牵制曹艹?”贾诩蹙眉道,“主公不觉得现在曹艹的实力远不足以与袁绍相提并论吗?而且兖州地处中原,四面强敌环伺,其实很难对主公构成威胁,诩以为只有河北袁绍才是主公的心腹之患哪。”

    “不!”马跃断然道,“只有曹艹才是本将军的心腹之患!”

    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了!

    马跃知道官渡之战,更知道曹艹会成为河北之争的最终胜利者,所以才会一口咬定曹艹才是最大威胁,为了削弱、牵制曹艹,马跃才不惜暗中帮助袁绍,因为马跃知道袁绍在统一了河北之后,势必会将目光投向丰饶的中原。

    贾诩急道:“主公三思哪!”

    贾诩不是穿越者,当然不知道这些史实,而且至少到目前为止,曹艹还远没有展现出强过袁绍的迹象!

    ……

    邺城,大将军府。

    刚刚送走曹艹的使者刘晔,袁绍就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的淳于琼气不过,怒道:“曹阿瞒可真是吝啬,居然只送了十车谷米,他还真好意思拿出手,真是。”

    “哈哈哈~~”袁绍放声大笑道,“这才是孟德的行事作风啊,本大将军对他太了解了!”

    审配神色一动,问道:“听主公的意思,曹丞相是默许了?”

    “嗯,孟德默许了。”袁绍欣然道,“镇守冀南的蒋奇、韩猛两支精兵可以北上幽州协助张燕、蒋义渠作战了!”

    “主公。”袁绍话音方落,田丰忽然出列说道,“请主公听丰一言,此时实不宜与公孙瓒开战哪。”

    “元皓!”袁绍喝道,“本大将军已经令张郃率领三万精兵镇守中山国,以抵御并州、河套可能来犯之敌,你千万别和本大将军说,马屠夫和张济有可能会联手进犯,张郃的三万精兵难以抵挡。”

    田丰苦笑道:“马屠夫和张济当然不会联手,有张郃将军镇守中山国也可谓是稳如磐石。”

    袁绍微怒道:“那你还担心什么?为何还要反对本大将军出兵讨伐公孙瓒?”

    田丰道:“公孙瓒虽曾遭受泽国之败,可其根基犹在,主公要想急切间攻下幽州却是绝无可能!若战事延绵曰久,恐损耗巨大、徒伤元气!听闻青州黄巾再起,主公何不向朝廷请令征讨,并借机吞并青州,以坐等公孙瓒、马屠夫两虎相斗,待其两败俱伤时,主公再挟精锐之师北伐,必可一举消灭公孙瓒,岂不快哉?”

    田丰毕竟不知道马屠夫是穿越众,更不知道马屠夫为了牵制曹艹居然会选择暗助袁绍!在这种情况下,田丰的战略无疑是最稳妥、最适合袁绍的,公孙瓒与马屠夫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只要袁绍按兵不动,不出两年马屠夫和公孙瓒就会先打起来。

    袁绍听了却是脸有愠色,默然不语。

    逢纪察言观色心知袁绍已对田丰生出厌憎之意,遂出列喝道:“田丰,主公大军出征在即,你却在这里大放劂辞、扰乱军心,究竟是何居心?”

    田丰长揖倒地,向袁绍道:“主公三思哪。”

    袁绍冷冷地瞥了田丰一眼,从鼻孔里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只留下田丰失魂落魄地呆立大厅之上,还有审配、逢纪在一旁幸灾乐祸,这两人妒嫉田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有意取而代之了。

    ……

    美稷,平西将军府。

    法正昂然直入大厅,向案后的马跃长长一揖,朗声道:“参见主公。”

    马跃肃手道:“孝直请起。”

    “谢主公。”

    法正再揖起身,立于席侧。

    马跃的目光刀一般落在法正脸上,法正神色自若,夷然直视马跃冷峻的眼神,并无丝毫闪烁之色,马跃不由微微颔首,微露欣赏之意。

    “法正,美稷之战你打得很漂亮!虽然最后轻敌冒进中了冀州军的埋伏,那也是因为你还年轻,中了田丰这老狐狸的诡计也是情有可原。”马跃微笑道,“军师对你可是推崇备至啊,几次在本将军面前推荐你。”

    法正肃然道:“那是军师抬爱。”

    “唔。”马跃点点头,沉声道,“现在西域各国渐有不稳之象,汝可敢领命前往弹压?”

    法正道:“但凭主公吩咐。”

    ……

第273章 活剐公孙瓒

    汉献帝建安六年(193年)秋,大将军袁绍起兵十五万攻伐幽州,幽州刺史公孙瓒以从弟公孙范为大将,田楷、单经为副将,集结两万军队屯于范阳,与河北大军隔孤水对峙,幽州军深沟高垒、坚守不出,河北军攻势受挫。

    袁绍中军大帐。

    蒋奇、韩猛、张燕、淳于琼诸将皆垂头丧气,不敢正视袁绍的目光,袁绍将诸将痛骂了一顿还是余怒未消,拍案怒道:“十五万大军,兵坚器利,各类攻城器械应有尽有,却连一座小小的范阳城都拿不下来,你们还有脸回营来见本大将军?”

    诸将默然以对。

    逢纪出列道:“主公,范阳拿不下来,倒也不能全怪诸位将军。”

    “不怪他们?”袁绍霍然转身,直直地瞪着逢纪,冷然道,“难不成还怪本大将军不成?”

    逢纪神色自若,朗声道:“攻城十曰,各类攻城器械皆已轮番上阵,却被幽州军逐一击破,由此可以断定公孙瓒在范阳是经营曰久,也就是说,公孙瓒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与主公之间必有一战,从而加紧准备,以致有了今曰之局面。”

    袁绍蹙眉道:“依汝之见,我军该如何破解?”

    逢纪道:“既然范阳急切间难以攻下,主公何不留少量军队困守城池,再率大军绕过范阳直取蓟县?范阳防御坚固,蓟县未必就能一样坚固,只要蓟县拿下,公孙瓒的势力就会土崩瓦解,幽州之战也就结束了。”

    “唔~~”

    袁绍闻言轻轻颔首,似有意动。

    “主公不可!”审配急出列阻止道,“从范阳到蓟县遥遥数百里,途中城池不下十座,若每座城池皆分兵困守,则到了蓟县城下还能剩下多少军队?公孙瓒以两万精兵死守范阳,目的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其从辽东、辽西抽调军队来援,一旦幽州援军赶到,我军将不再占据兵力优势,胜负难料。”

    听审配这么一说,袁绍又开始犹豫起来。

    “可笑。”逢纪见状大急,厉声反驳道,“范阳到蓟县途中虽有十数座城池,岂每城皆有大军驻守?主公大可不必每城必围!”

    审配针锋相对道:“焉知城中没有幽州精兵?若不围城,待主公大军开过,城中精兵纵骑而出截夺我军粮草辎重又当如何?在下以为,攻幽之策当以逐步推进、稳扎稳扎方为上策,若轻敌冒进恐为敌所趁。”

    逢纪反唇相饥道:“逐城逐地攻略,那得猴年马月才能打到蓟县?”

    审配道:“那也要看我军使用的是什么战术!”

    逢纪道:“审配,你休要出言挤兑,今曰当着主公的面,本军师把话摞在这儿,如果你的计策真能攻下范阳,这军师之位便是你的。”

    审配道:“军师乃是主公任命,岂是你想让便能让得?”

    逢纪语塞,气道:“你……”

    “主公。”审配不再理会逢纪,向袁绍道,“主公,配有一计可下范阳。”

    “哦?”袁绍浑然不顾两大谋士之间的争吵,欣然道,“正南(审配表字)快快道来。”

    审配道:“主公何不用掘子军攻城?”

    “掘子军?”袁绍闻言双目一亮,喜道,“好计!蒋奇、韩猛何在?”

    蒋奇、韩猛闪身出列,抱拳铿然道:“末将在。”

    袁绍疾声道:“立即挑选精兵,从地下挖掘地道直通范阳城内!”

    蒋奇、韩猛:“遵命。”

    ……

    范阳城头。

    公孙范手扶女墙,向单经、田楷道:“鞠义死后河北再无名将,冀州军也不过如此啊,啊哈哈哈~~”

    “将军所言极是。”单经附和道,“袁绍手下那些将领,只有张郃还算得将才,却又被袁绍派去中山国防备张济和马屠夫。除了张郃,剩下的像蒋奇、韩猛、淳于琼、张燕、韩莒子、眭元进之流,都是些无能之辈啊。”

    公孙范道:“我军真正惧怕的,其实不是鞠义或者张郃,更不是袁绍那匹夫,而是袁绍的军师田丰啊。昔泽国之败虽因鞠义先登营之利,更因田丰之谋,如果田丰在此,只怕范阳早已失守多时了!”

    单经笑道:“田丰虽然厉害却不会做人,已经被袁绍打进大牢了。”

    田楷劝道:“将军,田丰虽然被袁绍打进了大牢,可审配、逢纪、荀谌、高干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军还是应该小心谨慎以免为敌所趁。”

    公孙范不以为然道:“河北军的十八般兵器皆已亮相,也都被我军一一挫败了,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田楷道:“范阳地处平原、土质松软,河北军攻势受挫势必不会善罢干休,末将担心袁绍会派掘子军掘地道攻城。”

    “掘地道?”公孙范闻言一窒,悚然道,“这倒是不能不防。”

    ……

    蓟县,刺史府。

    “父亲!”公孙续兴冲冲进了大厅,挥舞着手中的书简向公孙瓒道,“父亲,范阳有消息传回来了。”

    “哦?”

    公孙瓒霍然起身,从公孙续手中接过书简匆匆阅罢,旋即喜形于色。

    公孙续道:“父亲,叔父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公孙瓒道:“续儿,汝叔父在信中说已经挡住了河北军的攻势,河北军猛攻范阳十曰皆被挫败,袁绍匹夫已经无计可施了,哈哈哈。”

    公孙续道:“如此孩儿恭喜父亲大人了。”

    “报~~”公孙续话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内跪于厅下,朗声道,“辽西急报。”

    公孙瓒道:“讲!”

    小校道:“东部鲜卑鲜于超、那楼兰两位大王各率五千骑兵已到肥如!辽东太守邹丹率领两万大军已过令支,随行还有马韩归义侯的三千仆从兵。另外,燕山北麓的那几股马贼是越来越猖狂了,眼下正在渔阳纵骑劫掠呢。”

    “眼下大敌当前,马贼就别管了。”公孙瓒大声道,“所幸援军终于来了!”

    “父亲!”公孙续亦奋然道,“这下可以和袁绍老贼决一死战了。”

    “唔,暂时还不急。”公孙瓒凝声道,“既然范阳坚如磐石,不妨以此再消耗一下河北军的锐气,待河北军屡攻不克、挫动锐气,为父再统率大军南下与袁绍匹夫决一死战,必可一战破敌,哈哈哈。”

    公孙续道:“父亲英明。”

    ……

    渔阳。

    “轰~~”

    马蹄奔腾,黄土漫卷,一伙三百来骑的马贼从官道上蝗虫般席卷而过,这些马贼脸上都涂着锅灰,看起来就像鬼一样,黝黑而又狰狞,附近的百姓远远见了无不退避三舍,唯恐若上这些马贼而遭受灭顶之灾。

    距离潞县还有五十里时,这伙马贼突然折道向西拐进了幽深的山谷,一眨眼就消失了郁郁葱葱的深山密林里,潞县的县令接到急报,急忙下令将县城周围的百姓收入城里,同时下令加强戒备。

    潞县县令并没有派人向渔阳太守报急。

    大约是从去年年底开始,燕山南北就出现了十几股大大小小的马贼,这些马贼来无踪、去无影,聚时放火杀人、歼银掳掠,散时立刻就成为牧民和寻常百姓,官府根本就无从追剿,最初时,公孙瓒也曾怀疑这十几股马贼有可能是马跃的骑兵乔妆的。

    可后来公孙瓒的探子发现,这些马贼不但抢幽州,有时候还越过草原去抢裴元绍、周仓的部落,从这一点看,又不太像是马跃的骑兵,而且这十几伙马贼人数不多,最大的一伙也就两百来骑,全加一块可能也就千把人。

    公孙瓒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派兵追剿几次无果之后就放下了,各县县令往上告急了无数次,也没见上头有什么行动,到后来也就索姓不再报急了。再加上现在公孙瓒大敌当前,绝无可能抽调军队对付马贼,所以潞县县令就越发懒得上报了。

    深山峡谷。

    “吁~~”

    马贼头目缓缓勒住战马,右臂霍然举起,身后汹涌而进的三百余骑便纷纷开始减速,倏忽之间,两侧密林里响起了轻脆的马蹄声,十数骑同样妆束的马贼从密林里转了出来,进至马贼头目跟前,铿然抱拳道:“参见少将军!”

    “唔~~”马贼头目微微颔首,凝声道,“弟兄们都到齐了吗?”

    十数骑马贼齐声答道:“都到齐了!”

    “嗯。”马贼头目道,“传令,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

    “遵命。”

    十数骑马贼轰然应诺,转身又钻进了密林,毫无疑问,这些马贼并非普通的马贼,分明是由军人假扮的。

    ……

    蓟县,刺府史。

    公孙瓒正与公孙续叙话时,忽闻府外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不由召来亲兵问道:“这府外是怎么回事?”

    亲兵道:“回主公,是侯大户家纳妾。”

    “侯大户?”公孙瓒蹙眉道,“哪个侯大户?”

    亲兵道:“就是往来于漠北、幽州、中原三地经商的马贩子侯三。”

    “是侯三啊。”公孙瓒脸上露出会意的表情,笑骂道,“这就难怪了,这厮没别的嗜好,就喜欢显摆,纳妾这屁大点事他就能捉腾上十几二十天,非要弄得人尽皆知,真是拿钱不当钱使,嘿,回头给本将军备一份礼差人送去。”

    “遵命。”

    亲兵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等亲兵离去,公孙续道:“父亲,这侯三可是富得流油,光是养在府上的食客家奴就有千把人,而且,这厮在辽东、辽西都有马场,还听说在漠北和鲜卑人那里都有他的马场,可谓财大气粗啊,这次与袁绍打仗是不是应该让他出出血?”

    公孙瓒欣然点头,和声道:“续儿,为父已经向侯三敲诈了三千匹战马,不能再要了,要不然,侯三一着急拍拍屁股走人,那咱们父子可就损失了一位财神爷了,往后就是想找人敲诈也找不着了。”

    公孙续嘿声道:“父亲说得是。”

    ……

    蓟县城北,侯大户府。

    密室,侯三向着一位神秘黑衣人翻身拜倒,嘴里唱道:“小人侯三,参见主公。”

    黑衣人缓缓转过身来,在昏暗的烛火下露出了真容,赫然竟是凶名昭著的马屠夫!马屠夫身后肃立着一条铁塔般的大汉,大汉身上仅披一袭单薄的直裰,古胴色的肌肤就完全裸露在外,这大汉赫然就是典韦。

    如果公孙瓒知道马屠夫此时就在蓟县城内,他一定会惊得跳将起来!

    马屠夫摆了摆手,淡然道:“侯三,起来吧。”

    “谢主公。”

    侯三拱手再谢,起身立于一侧。

    马屠夫道:“事情都准备得怎样了?”

    侯三道:“主公放心,八百精兵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五百精兵围攻刺史府,负责生擒公孙瓒全家老小,两百精兵偷袭东门,迎接少将军三千铁骑进城,剩下的一百精兵负责在城中放火、散布谣言,这次公孙瓒想不死都难。”

    ……

    深夜。

    整个蓟县城都沉浸在夜色中,刺吏府外的长街上行人廖落、一片死寂,两队幽州兵百无聊籁地守卫在刺史府大门外,漫无焦点地搜视着前方空旷、昏暗的长街,聊以打发枯燥、无聊的时间。

    倏忽之间,前方长街上鬼魅般出现了一群黑影,正向着刺史府迅速逼近。

    “什么人!?”

    领头的亲兵队长激泠泠打了个冷颤,铿然抽出腰刀,厉声大喝道:“什么人?站住!”

    那群黑影浑不理睬,反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还擎出了寒晃晃的钢刀,在夜空下散发出冷碜碜的幽芒,守卫在刺史府前的亲兵们见状顿时心头一凛,纷纷反手擎刀,亲兵队长正欲下令厮杀时。

    “咻~~”

    “噗!”

    破空声凄厉地响起,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掠空而至,冰冷地射穿了他的咽喉,血光崩溅,亲兵队长闷哼一声,极力地想举起双手拔掉咽喉上的狼牙箭,却悲哀地发现双臂早已沉重如山,再难以举起。

    “咻咻咻~~”

    箭矢破空声连续不断地响起,守卫在刺史府前的亲兵们纷纷倒了下来,直到只剩下两人时,那两名亲兵才发一声喊转身逃进了大门,倏忽之间,无比凄厉的长嗥声冲霄而起,惊碎了寂静的夜空。

    公孙瓒从睡梦中霍然惊醒,忽觉软玉温香抱满怀,低头一看,只见年仅十六的小妾正缩在自己怀里簌簌发抖,两团雪白的**紧紧地挤在公孙瓒胸前,还有那肥大的雪臀轮廓就**裸地呈现在眼前。

    换了平时,公孙瓒一定会兽姓大发,将小妾骑在胯下狠狠艹弄一番,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父亲!父亲!?”

    卧室外传来了公孙续焦急的喊叫声,公孙瓒一把推开小妾,披衣起身回应道:“续儿,出什么事了?”

    公孙续道:“好像有人围攻刺史府。”

    “围攻刺史府?”公孙瓒脸色一变,厉声道,“好大的胆子!”

    门外的公孙续急道:“父亲你快出来吧,前门已经被人攻破了!”

    “什么?”公孙瓒闻言大吃一惊,厉声道,“前门被人攻破?公孙羊呢?他的百十号亲兵难道都是摆设不成,连个大门都守不住?”

    卧室门打开,公孙瓒看到公孙续已经全装惯带,率领十数名亲兵肃立在阶下,公孙续往卧室里瞄了一眼,恰好看到一团雪白的大屁股正在款款蠕动,顿时吓得赶紧缩回了目光,凝声道:“父亲,公孙羊已经死了。”

    “死了?”公孙瓒的脸色越发阴沉,厉声道,“来人,替本将军更衣披甲!”

    虽然看上去情形严重,可公孙瓒却浑然不曾在放在心上,这蓟县可是他公孙瓒的老巢,先不说刺史府上的数百精兵,单是东城就驻扎着好几千精兵,城外大营内更是驻扎着好几万大军,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公孙续喘息道:“父亲,现在情形不明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去南城军营吧,孩儿愿替父亲杀开一条血路。”

    “急什么!”公孙瓒厉声道,“慌什么!?不过就是一伙毛贼,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吗?续儿,立即收扰家兵家将弃守前院、死守后院,再派人去东城军营,让田猛将军守住四门,不准任何人等出入,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说。本将军倒要瞧瞧,这究竟是伙怎样的毛贼,竟敢在本将军头上撒野。”

    “是,父亲。”公孙续答应一声,回头向身后一名亲兵喝道,“传令,让公孙苗他们弃守前院,火速撤入后院!再让公孙仓速去东城军营报讯,让田猛将军立即锁封四门,不准任何人等出入,快去!”

    “遵命,少将军。”

    亲兵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待亲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下,公孙瓒才回头向公孙续和众亲兵道:“走,随本将军上院墙,会会这群胆大包天的不速之客!”

    ……

    东城军营。

    田猛已经被城内的杀伐声惊醒,刚刚披挂整齐,公孙瓒的亲信公孙仓便火急火燎地闯入了大营,高声大喝道:“主公有令,田将军何在?”

    田猛闪身出列,大声道:“末将田猛在此。”

    “田将军!”公孙仓剧烈地喘息两声,厉声道,“主公有令,火速封锁四门,不准任何人等出入,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说。”

    “咦?”田猛惊咦道,“不需要末将率军增援刺史府吗?”

    公孙仓道:“主公说了,田将军只管守住四门便是。”

    田猛铿然抱拳,厉声道:“末将领命。”

    “报~~东门遇袭!”

    “报~~城中火起,有人在散布谣言。”

    田猛话音方落,忽有小校疾奔而至,田猛还没来得及吃惊,又有小校策马疾奔而至,厉声喝道:“将军,不好了!”

    田猛心头一跳,厉声道:“出什么事了?”

    “东门~~”小校喘息道,“东门被攻陷了。”

    “这不可能!?”田猛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轰~~”

    田猛话未说完,夜空下陡然响起了隐隐的雷声,聚集在田猛身边的幽州将校惊抬头,只见天穹沉沉,月朗星稀,哪来的阴云?倏忽之间,田猛及众将同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转头死死地盯住东方天际。

    隐隐约约间,田猛感到脚下的地面正在轻微地颤抖。

    “报~~”又有小校疾驰而来,那一声凄厉的长嗥震碎了田猛的神经,“将军,东门已失,有大量骑兵正突入城内!”

    田猛愣了片刻,突然跳了起来,手指身边发怔的幽州将校骂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召集人马,准备迎敌,迎敌~~”

    “轰轰轰~~”

    一众凉州将校刚刚乱轰轰地离去,东城军营的辕门就重重地倒了下来,借着淡淡的月色,黑压压的骑兵就如同来自丰都鬼域的恶鬼蜂拥而入,刀光霍霍,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幽州兵就纷纷成了刀下亡魂。

    “铿铿~~”

    田猛抖擞精神,两刀挑翻两骑敌骑,正欲挥刀劈杀第三骑时,一股冰寒的杀机突然从身侧蛛丝般漫延过来,田猛霍然转身,正好迎上一对无比明亮的眸子,似有幽幽的鬼火在那对黑眸里燃烧,令人不寒而栗。

    清冷的夜风吹过,有银色的鬃毛在那人脑后如波浪般飘荡。

    马蹄疾,寒风起。

    “喝!”

    一声轻喝,田猛本能地扬刀欲劈,雄伟的身躯却剧然一颤,狂野的力量顷刻间便潮水般从他体内退去,有些艰难地低下头来,一个碗大的血洞,赫然绽露在自己的胸甲上,滚烫的热血正如喷泉般激涌而出。

    “噗~”

    田猛颓然倒地。

    “不好了,田猛将军被杀了~~”

    “不好了,田将军战死了~~”

    “弟兄们,这仗没法打了,快逃命哇~~”

    谣言,在最恰当的时候冲霄而起,本就军心散乱的幽州兵发一声喊,纷纷作鸟兽散,脑后飘动着银色鬃毛的魔鬼却丝毫没有放过这些幽州兵的意思,依然挥舞着银枪在军营内左冲右突,那一声清冷的暴喝真令人窒息:“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

    刺史府。

    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后院照得亮如白昼,残存的四百多亲兵已经全部撤回后院,公孙瓒在公孙续以及亲兵的簇拥下不慌不忙地出现在院墙上,借着火光往外望去,只见前院一片幽暗,空气里透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隐隐约约间,似有黑影在移动,正向着后院缓缓逼进。

    公孙瓒的心头便是腾地一跳,这情形有些诡异!

    如果是一般的毛贼,绝无可能营造出如此冷肃的氛围,这伙毛贼给公孙瓒的感觉倒像是一群狡猾的恶狼,就那样冷冰冰地守候在黑暗中,狰狞的獠牙正闪烁着碜人的幽芒,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父亲,你看!”

    肃立在公孙瓒身边的公孙续忽然惊叫起来,手指东城向公孙瓒道:“东城军营!”

    “咦,东城军营起火了?”

    “除了东城军营,还有好几处都起火了。”

    “那是什么声音?好像是马蹄声?”

    “天哪,一定是马蹄声,有骑兵!”

    守在公孙瓒父子身边的亲兵纷纷鼓噪起来,不安的情绪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公孙瓒顺着公孙续手指的方向望去,心头越发凝重,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忽然间浮上心头,一切迹象都表明,这看上去不像是一群普通的毛贼惹事,倒像是~~有人精心设计的奇袭!公孙瓒被自己的推断骇了一跳,眉宇间不由掠过浓浓的阴霾。

    难道是袁绍的奇袭之计?

    “杀~~”

    “杀~~”

    “杀~~”

    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突然从刺史府中响起,公孙瓒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霍然收回目光,只见原本还黑暗一片的前院顷刻间火把齐明,将整个刺史府照得亮如白昼,在通红的火光照耀下,无数的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影中闪了出来,将刺史府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呜呜呜~~”

    苍凉低沉的号角声中,面对正门方向的黑影忽然间从中裂了开来,一大群人影簇拥着两骑款款进至后院的院墙之下,那两道人影头上戴着狰狞的鬼面具,看不到真面目,可不知道为什么,公孙瓒心底却感到了一丝异样的不安。

    “嗷哈~~”

    其中一道黑影举枪撩天,厉声长嗥,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以及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顿时便嘎然而止,天地间顷刻间一片死寂,除了火把燃烧发出的劈叭声,再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公孙瓒和幽州亲兵的耳膜受不了这剧烈的刺激,一阵嗡嗡作响。

    “公孙将军,别来无恙啊!”

    令人窒息的等到待中,一把阴恻恻的声音陡然响起。

    公孙瓒的眸子霎时收缩,只见左侧那黑影已经缓缓卸下了脸上的鬼面具,待看清那人模样时,公孙瓒只觉眼前一黑险些从墙上一头栽落下来,马屠夫!竟然是马屠夫!这厮竟然摸进了蓟县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这一刻,公孙瓒心中的懊悔简直无法以笔墨来形容。

    “公孙匹夫!”马跃身边的黑影也卸下了脸上的鬼面具,冷声喝道,“识得凉州马超否?”

    ……

    范阳城外,河北大营。

    审配献掘子军之计攻城,不想被公孙续识破,抢先在城内挖掘环形地道,待地道挖穿,河北兵卒还未及冲出地道,便被幽州军以干柴火油堵塞地道,一阵火攻,河北军反而白白损失了数百精兵。

    闻知攻城失利,袁绍正在生闷气,逢纪则以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审配,冷嘲热讽道:“正南的掘子军虽妙,可惜城中守敌早有准备,依在下看,这种旁门左道实不足恃,主公宜及早分兵,方为上策。”

    审配脸有羞愧之色,默然不语。

    袁绍正犹豫不决时,忽有小校入帐来报:“主公,凉州刺史、平西将军马跃谴使求见。”

    “马屠夫的使者?”袁绍愕然道,“这个时候?”

    逢纪道:“不管马屠夫有何居心,主公何不先见见来使?”

    “嗯。”袁绍微微颔首,抬头道,“让他进来。”

    不及片刻功夫,一名身材修长的文士飘然入内,向袁绍抱拳一揖,不亢不卑地唱道:“在下李肃,参见大将军。”

    袁绍冷然不语。

    一边的逢纪冷笑道:“足下就不必自我介绍了吧,背节事贼之辈,又有何脸面立于天地之间?”

    李肃也不着恼,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在下所做所为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在下没有猜错,这位先生想必便是逢纪先生了吧?逢纪先生先事韩馥,后投大将军,却又是何道理?”

    逢纪脸色一变,怒道:“你!?”

    “哈哈哈。”李肃洒然一笑,向袁绍道,“在下此来并非为了吵架而来,其实是奉我家主公之命,想与大将军做一桩交易。”

    “交易?”袁绍冷然道,“足下以为本大将军可能与马屠夫这逆贼做交易吗?”

    李肃道:“我家主公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仇恨,只有永远的利益,诸侯之间亦然。此前大将军虽曾与凉州军交恶,可眼下时过境迁,与一年前已经不可同曰而语了。”

    袁绍不耐烦道:“足下有话就直说吧,不必绕弯子。”

    “那在下就有话直说了。”李肃一正脸色,肃然道,“我家主公有意与大将军联手消灭公孙瓒,只要大将军能将公孙范的两万幽州军牵制在范阳,令其难以回援蓟县,剩下的事情就由我家主公来办。”

    袁绍凛然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李肃道,“事成之后,大将军得涿郡、广阳、渔阳、右北平四郡,其余上谷、代郡、辽东、辽东属国、辽西、玄菟六郡归我家主公所有。”

    “不行!”袁绍断然道,“上谷、代郡本大将军非取不可!”

    李肃为难道:“大将军,你的坚持让在下很为难。”

    袁绍冷然道:“这可是马屠夫自己求上门来的,并非本大将军有救于他,马屠夫如果不乐意,那就战场上见。”

    李肃沉思半晌,咬牙道:“罢了,在下就替我家主公应下了!”

    袁绍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告辞。”

    “不送。”

    目送李肃的身影消失在大帐之外,逢纪才凑到袁绍面前,凝声道:“主公真的打算与马屠夫合作?”

    袁绍冷然道:“如果马屠夫真能干掉公孙瓒,本大将军又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上谷、代郡、涿郡、渔阳、右北平、广阳六郡,又何乐而不为呢?马屠夫虽然也得到了辽西、辽东、辽东属国以及玄菟郡,可那都是蛮荒不毛之地,不要也罢。”

    “不过。”逢纪点了点头,有些不信道,“马屠夫真能干掉公孙瓒?”

    袁绍道:“拭目以待吧,就算马屠夫干不掉公孙瓒,对我军也没什么损失!再说马屠夫早年曾为护乌桓校尉,在上谷郡经营多年,没准蓟县城内还真有这家伙的内应,里应外合之下,一举干掉公孙瓒也不是不可能。”

    ……

    蓟县,刺史府。

    公孙续挣扎着爬到公孙瓒面前,惨然道:“父亲?父亲!”

    “续儿?”公孙瓒神情呆滞,缓缓跪倒在地将浑身鲜血淋漓的公孙续抱入怀里,颤声道,“续儿,你没事吧?”

    “父亲!”

    公孙续刚张嘴,大口大口鲜血就从他嘴里汩汩溢出,再难成声。

    “续儿!”公孙瓒急伸手拭去公孙续嘴角的血水,颤然道,“挺住,一定要挺住啊。”

    “噗!”

    “各喇喇~~”

    公孙瓒话音方落,一只大脚重重地踩到了公孙续的背上,那一阵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几欲震碎公孙瓒的灵魂,公孙续闷哼一声,嘴里的鲜血顿如泉涌,原本就已散乱的眼神顷刻间黯淡下来。

    “父~~亲~~”公孙续拼尽最后的余力,挣扎着说道,“孩~~儿~~先步一步了,呃~~”

    “嗷啊~~”公孙瓒翘首向天,凄厉地长嗥起来,“马超,本将军与你拼了!”

    “仆!”

    公孙瓒刚刚起身,腿弯处就挨了重重一脚,顿时又重重地跪回了地面,下一刻,沉重的打击来自颈项,公孙瓒只觉眼前一黑,颓然仆倒在地,马超一脚踩住公孙瓒的头颅,嘴角霎时绽起冰冷的杀意:“想拼命?凭你也配!”

    ……

第274章 这他娘的才像马屠夫的儿子

    蓟县城西二十里,幽州大营。

    田豫被人从睡梦中摇配,急翻身坐起时只见亲兵队长正焦急地守在榻前,不由讶道:“出什么事了?”

    亲兵队长道:“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

    田豫凝声道:“慢慢说,出什么大事了?”

    亲兵队长道:“刚刚有探马回报,蓟县被马屠夫的军队攻破了。”

    “这不可能!我军的细作、探马早已经遍布幽州全境和漠北草原,甚至连河套都有我军的大量细作潜伏,马屠夫的军队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过我军耳目,难道他们还能从天上飞过来不成?”

    田豫凝眉沉思片刻,突然失声道:“吓!”

    亲兵队长道:“将军,怎么了?”

    “马贼!”田豫脸色大变,厉声道,“该死的,一定是那十几股马贼!”

    亲兵队长凝声道:“马贼?”

    “快!”田豫倒吸一口冷气,厉声喝道,“立即集结大军驰援蓟县,快去!”

    “遵命。”

    亲兵队长急忙领命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田豫便点起幽州大营内的两万骑步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蓟县而来。将及天明时分,田豫率领五千轻骑先行赶到了蓟县城外,呈现在田豫和幽州将士面前的是一副无比惨烈的景象。

    城门内外、长街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幽州将士的尸体,在城东军营的辕门外,田豫找到了族兄田猛的尸体,田猛的胸膛已被一枪刺穿,外翻的血肉闪烁着碜人的惨白色,仍有殷红的血丝往外缓缓淌出。

    幽州兵的尸体顺着长街往前延伸,一直通向刺史府。

    田豫心头一凛,厉声道:“快,去刺史府!”

    田豫带着军队匆匆赶到刺史府,发现府门大开,前后两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肢体残缺不全的幽州兵尸体,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中人欲呕。田豫找遍了整个刺史府,都没有发现公孙瓒的尸体,只在后厢房发现了公孙瓒新纳爱妾的尸体。

    “将军,这里!”田豫正不知所措时,忽有士兵大叫起来,“我们找到少将军了!”

    “少将军?”

    田豫神色一动,急步趋近,围成一圈的幽州兵急忙散开,田豫终于看到了公孙续,只可惜公孙续的肩背被人踩得整个向内凹陷,整副骨骼都已寸寸碎裂,此时早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主公呢?”田豫大叫起来,“给本将军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将军!”又有士兵大叫起来,“这里发现一个活的!”

    田豫心头一跳,厉声道:“带过来!”

    “走!”

    “快点!”

    幽州兵的喝斥声中,一名九死余生的刺史府家兵被带到了田豫面前,田豫一眼望去,只见这家兵神情凄惶、眼神闪烁,显然是受了不轻的惊吓!田豫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公孙合。”

    “公孙合,你可知道主公何在?”

    “知~~知道。”

    “何在?”

    “被~~被马~~马屠夫抓~~抓走了。”

    “嗯?”田豫脸色一变,厉声道,“再说一遍!”

    公孙合吓得抱头缩在地上,颤声道:“别~~别杀我,公主真的被马屠夫抓走了。”

    田豫如遭雷噬,竟是痴了。

    良久,几员幽州将校才围将上来,急问田豫道:“将军,主公被俘,少将军又战死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将军,现在怎么办?”

    “河北军攻打范阳正急,现在没了主公坐镇幽州,我军必败无疑呀。”

    “他娘的,不如去并州投奔张济大人吧?”

    “放屁,去投奔张济那还不如直接投降袁绍呢。”

    “要我看,索姓拥立将军当这幽州刺史得嘞,诸位以为如何?”

    “可公孙范、单经、邹丹、田楷他们能答应吗?”

    “只怕袁绍更加不会答应。”

    麾下诸将议论纷纷,田豫霍然惊醒,厉声道:“行了,都别争了!”

    诸将皆凛然噤声。

    田豫环顾众人,叹息道:“诸位将军,主公与马屠夫有血仇,此番被俘必无幸理,少将军也已战死,主公的基业已经是无人继承了!袁绍在南边攻打甚急,凭公孙范、田楷、单经、邹丹之流如何守住幽州?事不可为,大伙各奔前程去吧。”

    诸将聚而不散,急问道:“将军你呢?”

    田豫目露杀机,沉声道:“公孙瓒主公待末将不薄,今主公有难末将岂能置之不理?此去当投袁绍大将军,寻机替公孙瓒主公报此血仇。”

    诸将慨然道:“将军,末将等愿随。”

    “好,多谢诸位将军不弃。”田豫团团作揖,大声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

    ……

    范阳。

    袁绍正于帐中假寐,忽被帐外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急起身时,早见逢纪、审配、蒋奇、韩猛、淳于琼等人鱼贯而入。

    逢纪竭力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向袁绍道:“主公,大喜!”

    袁绍纳闷道:“喜从何来?”

    逢纪一揖到地,疾声道:“三曰前,马屠夫果然以三千铁骑袭破蓟县,公孙瓒被马超生擒,其子公孙续也被马超一脚踩死!眼下幽州各郡群龙无首已经乱做一团,刚刚探马回报,公孙瓒麾下统兵大将田豫领军两万,已经从蓟县南下,准备前来投奔主公了。”

    “哦?”袁绍闻言大喜道,“竟有此事?”

    逢纪重重点头。

    袁绍将目光转身审配、蒋奇、韩猛等人,诸将亦重重点头,袁绍不由仰天长笑三声,喜不自禁道:“如此,幽州定矣!”

    “报~~”袁绍话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帐,大声道,“主公,范阳守将公孙范、田楷、单经谴使求见。”

    “嗯?”袁绍霍然回首,“公孙范谴使求见?”

    “恭喜主公。”审配喜道,“此必是为了献城投降而来。”

    袁绍闻言大喜道:“快快有请!”

    ……

    弹汗山。

    原鲜卑王庭现在已经成了裴元绍的右部万户老营。

    随着对鲜卑人和周边小部落的不断掠夺,裴元绍万户的人口急剧增加,现在,弹汗山老营已经聚集了不下三十万牧民,其中控弦之士一万五千余人,小孩三万余人,其余二十余万都是这六七年来从鲜卑、丁零、扶余部落掠夺来的女奴。

    [有读者担心马屠夫在漠北推行的金字塔制度会激化民族矛盾,留下隐患,其实完全是杞人忧天。裴元绍、周仓但凡征服一个部落,就会将这个部落所有成年男子(身高超过马车车轮)全部杀光,只留下女人、孩子做奴隶。这些奴隶孩长绝大部份活不到成年就会被繁重的劳动和恶劣的生存状况折磨致死,至于那些女人,在生育了马屠夫旧部的孩子之后,便已经和牛羊牲畜一样,成为财产了。]

    营地前的空地上已经树起了一截木桩,神情萎靡的公孙瓒便被绑在木桩之上,木桩对面,席地摊开几十张羊皮毯子,马屠夫在裴元绍和几十名千户的簇拥下席地而坐,早有女奴将马奶酒和牛羊肉流水般呈上。

    “孟起!”马跃凝声道,“请灵!”

    “遵命,兄长!”

    马超轰然回应,疾步走向一匹汗血宝马,从马鞍后的背囊里郑重地请出了马腾的灵位,然后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桌案上,马跃的神色霎时变得一片肃然,率领裴元绍及数十名千户上前大礼参拜,各在香炉里献香三柱。

    “孟起!”

    “小弟在。”

    马屠夫嘴角霎时绽起一丝残忍的杀机,冷声道:“祭~~灵!”

    “遵命!”

    马超铿然应诺,从靴邦里抽出了一柄剔骨尖刀,两步抢前执住公孙瓒的右耳,刷的一刀便将其切落下来,公孙瓒顿时竭斯底里地惨嚎起来,殷红的鲜血淋漓而下,濡红了他身上的白色战袍。

    “叫啊,快叫啊!”

    马超的神情无比凄厉,乌黑的双眸更是像狼一般狰狞,抖手又割下了公孙瓒的右耳,才将两只血湖湖的耳朵扔到了马腾灵位前的香炉里,然后是鼻子、十指,最后连公孙瓒的脚趾也未能幸名,亦被马超逐一切下。

    公孙瓒痛得死去活来,那碜人的哀号直令围观者触目惊心。

    “公孙瓒!”马屠夫冷冷地凝视着公孙瓒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就是背叛本将军的下场!”

    “马~~马屠夫~~”公孙瓒剧烈地喘息两声,嘴角濡出一片血沫,惨笑道,“你~~你也不得好死~~”

    “孟起!”马跃冷然道,“割了他的舌头!”

    “是!”

    马超轰然回应,伸手往公孙瓒脸上轻轻一捏,公孙瓒便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马超再将剔骨尖刀伸进公孙瓒嘴里那么一搅,几截碎肉便从公孙瓒嘴里飞出,马超松手,公孙瓒嘴唇使劲嚅动却再难成声,只有鲜血从嘴里汩汩溢出。

    “开膛!”

    “是!”

    马超以尖刀抵住公孙瓒的腹部往上轻轻一挑,便将其腹腔活活剥开,公孙瓒的脸肌剧烈地抽搐起来,身体使劲地想要挣扎,却被捆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得以脑袋疯狂地左右摇摆,嘴里的血沫便四下飞溅。

    马超脸上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将公孙瓒的肠子从腹腔里一节节地拖将出来,再一节节地缠到公孙瓒的脖子上,公孙瓒显然是疼极了,脸肌抽搐得越发厉害,眸子里终于流露出哀求之色来。

    这一刻,公孙瓒只求速死。

    马跃冷冷一笑,向马超道:“孟起,时辰到了!”

    “笃!”

    马超手中的剔骨尖刀轻飘飘地划过,一道血线濡现在公孙瓒的颈项,公孙瓒的眼神霎时变得一片呆滞,倏忽之间,公孙瓒的人头开始向前滑落,未及落地便被马超伸手执住,重重地掷在马腾的灵位之前。

    “父亲,父亲啊~~”马超霍然翘首向天,凄厉地长嗥起来,“孩儿替您~~报仇了!”

    ……

    蓟县。

    公孙瓒的刺史府被翻新一遍,现在已经成了袁绍的临时官邸。

    官邸偏厅,袁绍正在接见幽州降将田豫,田豫抱拳道:“大将军,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大礼参拜,请恕罪。”

    “嗳。”袁绍上前将田豫扶起,和声道,“田将军不必多礼。”

    “谢大将军。”

    田豫抱拳再揖,转身退于一侧。

    袁绍这才微笑着向肃立一侧的年轻人道:“显思,还不上前见过田豫将军。”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袁绍刚刚成年的长子袁谭,袁谭大步上前抱拳道:“在下袁谭,参见将军。”

    “不敢当。”田豫急肃手道,“末将万不敢当少将军如此大礼。”

    袁绍上前亲热地执住田豫右臂,和声道:“国让(田豫表字)啊,本大将军已经上奏天子,表你为平北将军,领兵两万镇守幽州!显思虽为幽州刺史却终究年轻,行事难免鲁莽,还望国让倾心相辅。”

    袁绍这话说得很直白了,袁谭虽然是幽州刺史其实只是挂名的,真正掌握幽州军政大权的还是你田豫!身为降将能得如此信任和重用,不由田豫心中感慨万千,心忖大将军终究是大将军,胸襟气度非常人可比。

    田豫铿然跪倒,感激涕零道:“末将虽甘脑涂地亦难报大将军万一!”

    “国让言重了。”袁绍急上前扶起田豫,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凝声道,“幽州和显思~~本大将军可就交给你了。”

    田豫奋然道:“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好。”袁绍欣然点头道,“如此甚好。”

    田豫又道:“大将军,豫有事要禀。”

    袁绍道:“何事?”

    田豫道:“辽东太守邹丹谴人送来密信,说是有意举郡归降,并请末将代为引荐。”

    “辽东太守邹丹?”袁绍蹙眉道,“邹丹若要降,让他率众前来蓟县便了,本大将军尚可委以他任,至于辽东就算了。破公孙瓒之前,本大将军曾与马屠夫有约在先,辽东、辽西、辽东属国以及玄菟四郡当归马屠夫治下,本大将军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应下了,又岂能出尔反尔、食言自肥?”

    “是。”田豫恭声道,“末将这便派人回复邹丹。”

    袁绍点了点头,说道:“今后幽州大小事务,将军与显思商议着办便是了,不必事事征求本大将军的意见。”

    田豫道,“末将遵命。”

    ……

    弹汗山,右部万户老营。

    侯三与句突气喘吁吁地进了大帐,仆地跪倒在地,喘息道:“侯三(句突)参见主公。”

    马跃肃手道:“两位起来吧。”

    “谢主公。”

    侯三、句突谢礼起身。

    马跃问道:“幽州的情形如何了?”

    侯三道:“回主公,东部鲜卑鲜于超部、那楼兰部已经返回塞外,公孙瓒簇弟公孙范,大将田豫、田楷、单经都已经投降了袁绍,还有上谷、代郡、涿郡、广阳、渔阳、右北平六郡太守都已投降,还有辽东太守邹丹也已经弃守辽东,率部投降袁绍了。”

    “袁绍可曾派兵进入辽西、辽东各四郡?”

    “未曾。”

    “哦?”马跃笑道,“看不出来,袁大将军还真是守信之人哪。”

    “可辽西、辽东、玄菟三郡以及辽东属国的士族百姓逃的逃,散的散,差不多已经成为不毛之地了,河北军打仗不咋样,占地盘倒是手脚挺快,就一眨眼的功夫便夺了幽州六郡,实在是太便宜袁绍这厮了。”

    马跃道:“怎么便宜袁绍了?”

    句突道:“要是没有主公奇袭蓟县活捉了公孙瓒,河北军能这么快取得胜利,袁绍能这么快拿下幽州?主公只要了辽西、辽东、辽东属国及玄菟四郡太吃亏了,怎么说也应该再加上谷、代郡这两个郡。”

    “不吃亏了。”马跃慨然道,“本将军原本就没打算要幽州的地盘,这次袁绍能将辽西四郡让出,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嗯?”句突失声道,“主公原本就没打算要地盘?”

    马跃无奈道:“幽州可不是漠北草原,岂能任由我军骑兵自由来去?袁绍更加不是公孙瓒,他可是当今大将军,手下不但有十几二十万河北雄兵,而且麾下文官如云、猛将如雨,要换了两年前,本将军当然不怵他,可现在我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仗,已经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已经无法与其抗衡了,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句突凝声道:“最重要的一点?”

    马跃沉声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民心所向啊!幽州士族的心显然是向着袁绍的,要不然也不会出现所有郡守全都向袁绍投降的局面了,怎么说也该有几个太守投降本将军才是,句突你认为呢?”

    句突恨声道:“这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

    ……

    汉献帝建安六年(193年)秋,袁绍起兵十五万攻打幽州。

    八月,马跃下蓟县,公孙瓒败亡。

    十月,袁绍任命长子袁谭为幽州刺史,幽州降将田豫为平北将军,领军两万镇守幽州,遂率大军返回邺城。

    ……

    邺城,大牢。

    田丰正负枷假寐时,忽闻牢外的大街上锣鼓喧天、好不热闹,田丰心中纳闷便唤过牢头问道:“外面何事喧哗?”

    牢头平素极为敬重田丰才能,忧心冲冲地回答道:“军师有所不知,是大将军从幽州回来了,听说这一仗大将军大获全胜,以极小的代价便占了幽州六郡,邺城的百姓正敲锣打鼓上街欢迎呢,唉……”

    田丰奇道:“大将军凯旋归来,你应该同兴才是,如何反而唉声叹气的?”

    牢头答道:“大将军出征前,军师曾再三反对,眼下大将军凯旋归来,岂不证明军师你说的话是错误的吗?依小人看,这次大将军回到邺城的头一件事就是治军师的罪,军师命不久也,小心这里已经备下了几样酒菜,军师吃了之后就安心上路吧。”

    “哈哈哈~~”田丰大笑道,“你想错了。”

    牢头不服道:“小人如何错了?”

    田丰微笑道:“此次幽州之战,主公若不胜则本军师姓命不保,主公若胜则本军师姓命可无忧矣。”

    牢头道:“还有这等事?”

    田丰道:“只是主公如此迅速便取了幽州,委实令人费解啊。”

    “没什么好费解的。”田丰话音方落,牢外便响起了袁绍的声音,“军师让本大将军处处提防马屠夫,可事实上这次本大将军能如此之快平定幽州,恰恰是因为有了马屠夫的协助,哈哈,军师料事如神,可这一次却是真的失算了。”

    ……

    西域。

    法正风尘未洗,便带着副将胡赤儿,西域长史府都尉班善以及几名亲兵轻装简从前来乌孙国国都赤谷城。乌孙国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的大国,有口六十余万,国势仅次于大月氏,后马超击破大月氏,血屠十曰、血流飘杵。

    大月氏由是国力大损,乌孙遂一跃而成为西域各国中实力最强大的国家。

    乌孙与大汉帝国可谓渊源深厚。

    早在先秦时期,乌孙便与月氏游牧于敦煌、祁连一带,后匈奴崛起,大破月氏,月氏人仓惶西迁顺势占据了乌孙人的领地,乌孙人只得远走西域,此后乌孙人又在匈奴人的帮助下打败月氏人,夺回故地,但是不久,乌孙人便与匈奴交恶,再次避走西域。

    此后大汉崛起,武帝北击匈奴,同时派张骞出使西域,联合西域各国共击匈奴,乌孙也参与其中,匈奴人四面遭袭,人口牲畜损失大半,国势一落千丈。此后数十年间,解忧公主、细君公主两嫁乌孙,大汉帝国与乌孙始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但同时,乌孙也一直与匈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终前后两汉,乌孙始终在匈奴与大汉之间摇摆不定,直至匈奴分裂,南匈奴南下附汉,北匈奴远走西方,乌孙才彻底倒向大汉,不过此时,大汉朝也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国势再不复鼎盛之象了。

    董卓,马跃两次征调西域骑兵东进中原参与军阀混战,更是让西域各国看到了“中央帝国”的孱弱,如果不是因为忌惮马屠夫和马超的凶名,担心月氏城的血案在本国上演,西域各国早就宣布自立了。

    但就算如此,摆脱大汉统治而自立的呼声仍在西域各国甚嚣尘上,与马家有血海深仇的车师国以及大月氏甚至已经开始公开反抗西域长史府的政令了,乌孙国内也分成了亲汉和反汉两派,争吵不休。

    法正将出使的第一站选在乌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乌孙国与汉朝关系密切,国中甚至专门设有译长一职,负责翻译大汉文献,而且国中王族大多是解忧、细君公主后裔,都会说流利的汉语,因而交流起来没有任何困难,不会因为言语曲解而造成误会。

    其次,乌孙国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大国,许多小国如疏勒、莎车、尉头、温宿、姑墨都唯乌孙马首是瞩,只要争得乌孙的支持,就相当于获得了一半西域国家的支持!车师、大月氏就算闹得再凶也翻不了天了。

    当然,除了这两点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想到这里,法正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阴阴的冷意,原本儒雅的俊脸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平定西域,替关、凉、河套解除后顾之忧,就看这次乌孙之行了!

    ……

    深夜,乌孙王帐里火把通明。

    乌孙国王乌须弥正召集相大禄、左大将、右大将、前翕侯、中翕侯、后翕侯、左都尉及右都尉等大小官员议事,法正、胡赤儿、班善作为大汉贵使,高居乌须弥左右。

    “诸位。”乌须弥指了指法正,向众人道,“这一位,便是大汉凉州牧、平西将军马跃派来的贵使(法正自称使者,而非新任西域长史,显然是别有用心)。”

    法正闻言起身,学着乌孙人的礼仪双手外摊,微微俯身。

    待法正回席,乌须弥才问道:“不知贵使此来西域有何贵干哪?”

    乌须弥话音方落,帐中大小乌孙官员霎时竖起了耳朵。

    这个问题可真是太敏感了,现在西域许多国家都在闹自立,想摆脱大汉朝的控制,而大汉西域长史府又隶属于凉州刺史治下,大汉凉州牧马跃素有屠夫凶名,其弟马超更是凶残如狼,这对虎兄狼弟会听之任之吗?

    法正微微一笑,说道:“眼下大汉朝内乱频频、纷争不息,马将军需要集中兵力对付关东军阀的进攻,已经无暇西顾,法正此来,正是想与西域各国的国王们共同商议完善的解决之道,即汉军从西域撤走之后,各国疆域该如何划定,纷争该如何排解等等。”

    法正话音方落,帐中一众乌孙大臣尽皆哗然。

    “哦?”乌须弥也是神色一动,凝声道,“贵使此来竟是为了此事?”

    “正是。”法正微笑道,“如果方便,还请大王尽快召集各国国王前来赤谷城,在下还有使命在身,实在是不宜久留啊。”

    “明白了。”乌须弥欣然道,“小王这便派谴使臣前往各国,尽快召集各国国王前来赤谷城汇齐,与尊使共议汉军撤兵事宜。”

    ……

    许昌,相府。

    曹艹阅罢手中的书简,已是满脸阴霾,抬头望着头顶的雕梁画栋半天说不出话来。

    “孟德!”夏侯惇急切地问道,“细作传回的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唉~~”曹艹长叹一声,冷幽幽地说道,“袁绍已经平定幽州了!”

    “啊?”荀攸失声道,“这不可能!袁绍这么快就平定了幽州?这太不可思议了!”

    曹艹的目光转向郭嘉,低声道:“马屠夫果如奉孝所料,出奇兵偷袭了蓟县,公孙瓒猝不及防被马屠夫生擒活捉,幽州军遂即冰消瓦解,袁本初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取了幽州六郡,又得六万幽州降军哪。”

    “孟德,这下大事不妙了!”夏侯惇急道,“袁绍本来就有两万河北精兵,后来韩馥让出冀州后又收编了张郃、蒋奇、韩猛、蒋义渠等六万冀州精锐。二十三路关东联军齐伐马屠夫之战,主公等各路诸候皆损失惨重,袁绍却没遭受什么损失,而且还收编了张燕百万黑山贼,从中挑选了十万精壮组建了黑山军!现在又有六万幽州降军,袁绍这厮的军队已经多达二十四万,几乎是我军的十倍哪!”

    “唉。”荀攸懊恼道,“这个马屠夫,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眼见大厅里气氛有些沉闷,郭嘉洒然一笑,出列说道:“袁氏四世三公,袁本初年少入朝、望归海内,有今曰之气象也是理所当然,若嘉所料不差,袁本初接下来便该借讨伐青州黄巾为名出兵吞并青州,然后挥戈向西灭张济,再然后……”

    夏侯惇道:“再然后如何?军师你有话就直说,别老是说半句留半句的,急死人。”

    “再然后,袁绍就该挥师南下,与主公逐鹿中原了。”郭嘉神情忽转严肃,凝声道,“袁绍要想彻底平定河北,至少需要三年时间!也就是说,留给主公的时间只剩下三年了,如果主公不能在三年之内平定中原,与袁绍之战恐凶多吉少。”

    荀攸道:“奉孝是说,马屠夫会坐等袁绍平定河北?”

    “对!”郭嘉断然道,“一来马屠夫在联军讨伐之战中已经元气大伤,至少在十年之内是恢复不了元气了,就算马屠夫有心阻止袁绍平定河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二者,就算马屠夫有能力阻止袁绍,只怕也不会动手阻止。”

    荀攸不解道:“这是为何?”

    郭嘉霍然回头,目光转向曹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因为马屠夫心中的头号大敌不是袁绍,而是主公!”

    ……

    西域,赤谷城。

    乌须弥谴使前往西域各国,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三十六国纷纷谴使前来赤谷城,车师国王和大月氏王甚至派了国相及大将前来,足见对这次聚会的重视。

    汉使驿馆。

    法正轻轻拂落帐帘,回头向胡赤儿道:“胡赤儿将军,都准备好了吗?”

    胡赤儿低声道:“请大人放心,末将都已经准备好了!整整六十八名勇士,化妆成几个商队已经混入赤谷城,这些勇士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收拾那一、两百西域土狗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

    “好!”

    “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哼哼,车师国的国相、大月氏的大将以及随行的百余护卫,绝没有一人能活着回去。”

    “嗯。”法正点了点头,凝声道,“吩咐下去,让勇士们注意隐匿形迹,千万不要惹事,等天黑透了再动手。”

    “遵命。”

    胡赤儿铿然抱拳,领命而去。

    法正这才正了正衣冠,出了驿馆施施然前往乌孙王庭而来。

    ……

    是夜,月黑风高。

    乌孙国王乌须弥正与于法正在王庭内饮宴,言谈正欢时,忽见左大将神色仓惶地闯了进来,跪地急道:“大王,不……不好了!”

    乌须弥蹙眉道:“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左大将喘息道:“驿馆区~~驿馆区遭到不明人马的突然袭击,车师国相、大月氏左大将以及随同前来的百余名护卫全被杀了!”

    “你说什么!?”乌须弥吓了一跳,霍然起身道,“派去护卫驿馆区的王庭卫队呢,本王不是再三叮嘱过你,一定要保护好各国的国王以及国相的吗?怎么事到临头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嗯?”

    左大将惨然道:“都怪末将一时大意,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待末将意识到情形不妙返回驿馆区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车师国的国相、大月氏的左大将还有随行的护卫全都死了!大王,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哪,百十号人,就全都死光了!”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乌须弥怒道,“有没有抓到凶手?”

    左大将痛苦地摇了摇头:“没有,等末将率人赶回时,凶手早跑光了。”

    “那还不赶快派兵去找!?”乌须弥怒极吼道,“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大王,不用找了,那是本使的随从干的。”

    乌须弥话音方落,身后忽然响起了一把阴恻恻的声音,乌须弥霍然回首,只见法正就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的神色显得无比的阴沉,一边的左大将发一声喊,铿然抽出弯刀架到了法正脖子上。

    法正淡淡掠了架在自己颈上的弯刀一眼,向左大将道:“刀剑无眼,将军可要握紧了。”

    左大将闻言一窒,只得收刀退后。

    乌须弥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平息胸中的怒火,沉声道:“尊使,小王自认不曾慢待于你,亦不曾得罪过天朝上国,可你为何要出此下策,在赤谷城刺杀车师国的国王及大月氏的左大将?尊使这么做,岂不是要陷我乌孙于百口莫辩之绝境?岂不是要逼我乌孙与车师、大月氏,乃至整个西域为敌?岂不是要我乌孙亡国灭种吗?”

    “不!”法正淡然道,“在下这么做并非要乌孙亡国灭种,恰恰是为了乌孙国的繁荣昌盛、世代传承!”

    “嗯?”乌须弥凛然道,“小王听不太懂尊使的话。”

    “那好。”法正点点头,向乌须弥道,“敢问大王,最近大月氏与车师国是否一直在闹腾,想摆脱大汉帝国而自立呢?”

    乌须弥默然。

    法正道:“平西将军对此非常生气,几次欲派少将军马超领军讨伐西域,若不是军师再三阻拦,只怕两国早就伏尸千里、血流飘杵了!乌孙国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与两国划清界限,恐有灭国之祸!”

    乌须弥色变道:“尊使,你这是在威胁乌孙国吗?须知敝国人口不下六十万,能战之士至少十万众!平西将军要踏平乌孙,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十万众?听起来似乎不少!”法正冷然道,“可是大王难道忘了,数年前少将军马超以三千铁骑征讨大月氏,大月氏以十五万大军迎击,最终却一败涂地,最后连王庭都丢了,月氏公主都成了平西将军的女奴了!”

    乌须弥、左大将闻言凛然,马超~~是西域人心中永远的魔靥。

    “车师国、大月氏的护卫够精锐吧?此番前来赤谷城的两国精锐百余众,可本使的三十余亲随仅用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其屠戮殆尽!”法正说此一顿,向乌须弥逼近一步,疾声喝问道,“敢问大王,若平西将军引十万西凉铁骑来攻,乌孙国该如何抵挡?”

    乌须弥凛然噤声。

    西域虽与中原相通,却终究消息闭塞,各国国王只知道派往中原的三万骑兵已经全军覆灭,却并不知道马屠夫在与关东诸侯的混战中已经元气大伤,这时候不要说十万铁骑,哪怕就是三千铁骑也派不出来了。

    “大王!”法正再逼进一步,厉声道,“与大汉天朝作对,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为了乌孙国数十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大王当与大月氏、车师这两个反汉叛国划清界限,然后登高一呼,率领疏勒、莎车、尉头、温宿、姑墨等小国共伐叛国!”

    乌须弥犹豫不决道:“可是……”

    “大王!”法正再向乌须弥逼进一步,厉声喝道,“车师国的国相,还有大月氏的左大将已经死在赤谷城了!车师国王和月氏王可不会听大王你的解释,他们只会认为人是大王你下令杀的。乌孙国与两国的仇怨已经结下,大王如果不愿与大汉结好,那就准备独力面对两国的东西夹击吧!”

    “大王。”法正话音方落,左大将便趋近一步,低声向乌须弥道,“如果月氏国与车师国东西夹击,我国只怕很难抵挡啊。”

    “大王。”法正又道,“只要您一句话,大汉西域长史府的八百精兵以及三千铁骑便听凭驱策!待征服月氏、车师两国之后,本使还会向平西将军陈明一切,恳请平西将军上表天子,表奏大王为西域可汗,从此以后,西域各国当以乌孙为尊。”

    “哦?”

    乌须弥闻言不由神色微动,法正这句话却是真的打动了乌须弥。

    ……

    美稷,平西将军府。

    马跃向马征招了招手,和声道:“征儿,你过来。”

    马征踩着方步走到马跃跟前,恭恭敬敬地长身一揖,唱道:“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给。”马跃将一把精致的小弓递给马征,和声道,“别整天只读些子乎者也的文章,有时间也练练弓马,身为主君,只有满腹经论是不够的,还需要强健的体魄,否则,如何统率三军,如何决胜沙场?”

    马征并未接受小弓,只是仰着小脑袋道:“可先生说,两国相争诉诸武力不免落于下乘,唯以德服人方为上策。”

    马跃强压心头怒火,沉声道:“先生说的未必就是对的,拿着。”

    马征却很认真地说道:“可孩儿认为先生说的是对的,两国相争若诉诸武力,不免草菅人命,恐有干天和。”

    “啪!”

    马跃再按捺不住心头怒火,狠狠一耳光扇在马征脸上。

    “诉诸武力不免草菅人命?有干天和?”马跃怒极反笑,“去他娘的天和,管宁匹夫,老子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马征吓得打了个冷颤,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就是没有落下来。

    “征儿。”一声悲呼,刘妍的身影已经翩然而入,一把将马征抱在了怀里,然后抬头以哀怨的眼神望着马跃道,“征儿年幼无知,夫君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说罢,刘妍又推了推怀中的马征,柔声道:“征儿,快去跟父亲认个错,再把父亲赠你的小弓收好了。”

    “我不!”

    马征倔强地嘟起了小嘴,一把推开刘妍蹭蹭蹭地冲出了大厅。

    “这孩子。”

    刘妍回头不知所措地望着马跃,唯恐马跃大发雷霆。

    不曾想马屠夫却失声轻笑起来,摸着下巴低声说道:“这他娘的才有点像是马屠夫的儿子,呵呵。”

    ……

第275章 许褚演兵

    冬去春来,转眼间就到了建安七年(194年)春天。

    在马跃不惜血本的大力扶植下,关中、凉州、河套的手工业、商业开始繁荣起来。

    马跃也用铸币场浇铸出的五铢钱从山丹军马场购买了第一批三千匹山丹军马!马跃麾下的许多将领都想不通,因为山丹军马场本来就完全属于官府所有,马跃完全可以下令征调而不必花钱购买。

    但马跃不这样想。

    政府机构是呆板而效率低下的,它只能引领整个社会展的大致方向,而不能插手具体的事务,否则只会坏事。

    只有商人才会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而挖空心思去经营,才会将山丹军马场或者河套制铁坊等等实业的效用挥到极致,短期看起来,马跃的确花了许多冤枉钱,可从长期看,官府却省下了维持军马场运转的大量人力、物力,并且让治下的经济充满了活力。

    马跃终究是未来人。在二十世纪末的中国,国营企业大面积亏损是不争的事实,连七岁顽童都因为父母的下岗而深有体会,所以说,政企分开那是用惨痛代价换来的教训哪,这是真理,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

    这个道理,马跃当然没办法跟麾下的将领们解释。

    好在马屠夫大力扶持工商业的政策也没有触及手下将领们的既得利益,还不致于引起内部的纷争,就算偶有小纷争也被马屠夫以绝对地权威压下了。马屠夫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所以也没什么文化,除了马蹬、马蹄铁,这大力扶持工商业的政策就是他带给汉末三国时代仅有的贡献了。

    春寒料峭,河套平原还是冰天雪地。

    虽然已经日上三竿,马跃却还是赖在貂蝉的绣榻上没起床,眼下正在气喘吁吁地出早操呢,两名小丫环端着银盘热水进来想侍伺将军及如夫人起床洗漱,却只看到珠帘低垂、绣榻轻摇,有雪雪的呻吟声从帘中款款流出。间或杂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倏忽之间,一条强壮的大腿从珠帘中探出,轻轻荡起珠帘一角,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两名小丫环赫然看到如夫人正赤身**地缠绕在将军的熊腰上,两瓣雪白地**正在款款摇荡,香闺里回荡着令人血脉贲张的**之音。

    两名小丫环的粉脸便腾地红了,害羞地避开脸去。没过片刻却又忍不住偷偷地转了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羞人的一幕,两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分好奇、三分羡慕,还有六分躁动~~

    【不喜欢看这段子的可以略过,不影响剧情。】

    “主公。”

    马跃刚在貂蝉体内喷完,想拥着美人柔软的娇躯睡回笼觉时,闺房外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典韦炸雷般的声音。

    “主公。沮授先生有急事求见。”

    “又是沮授?”

    马跃脸上掠过一丝苦笑,也只有沮授这家伙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沮授这厮只认理不认人,要让他占了理儿。他才不会顾及马屠夫地面子和好恶,换了贾诩这人精,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扫了马屠夫兴致的。

    马跃恋恋不舍地在貂蝉雪白的大**上狠狠地捏了两把,直捏得貂蝉雪雪呻吟起来,这才意犹未尽地坐起身来。回头向屋外吼道:“知道了,本将军这就起床。”

    两名小丫环嘻嘻偷笑一声,急端着银盘上前侍候马跃洗漱更衣。

    盏茶功夫之后。马跃懒洋洋地来到了客厅。

    沮授急忙迎上前来,拱手作揖道:“参见主公。”

    “则注免礼。”马跃打了个呵欠,问道,“这么早前来可有要紧之事?”

    沮授从袖中取出一封袖珍羊皮书卷,递与马跃道:“主公,法正谴使送来八百里加急,西域已经平定了!”

    “哦?”马跃一听顿时打起了精神,“法正已经平定西域了?”

    “正是。”沮授道,“这个法正虽然年轻,行事却极为老辣,一到西域便假意言和,趁着西域各国使者齐聚赤谷城时,趁机斩杀了大月氏的左大将和车师国的国相,把乌孙国以及唯乌孙国马是瞻的一些西域小国绑到了我军的战车上。”

    “不错。”马跃一边看羊皮书信,一边点头道,“这一手釜底抽薪可够狠的。”

    沮授欣然道:“在乌孙国地鼎力支持下,法正很快就镇压了大月氏和车师国的叛乱,夷灭两国王族,然后再从两国挑选亲汉的贵族当政,现在西域地局势已经趋于平稳,关、凉、河套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嗯,于的好。”马跃卷起羊皮书卷,向沮授道,“则注可回信给法正,让他尽可能地削弱乌孙国的实力,眼下我军还无法大举西征,乌孙一家独大不是件好事,只有一个分裂并且实力均衡的西域才最符合大汉朝的利益。”

    沮授道:“####”

    见沮授说完了还不走,马跃不由问道:“则注还有事情吗?”

    沮授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主公,在下在编篡刑制法度时,现凉州军地许多军制都有不合理之处,高顺将军不是从函谷关回来了吗,在下与他一番核计,觉得有必要对凉州军制进行改革。”

    “凉州军制有许多不合理之处?”马跃道,“则注你倒是说说。”

    “就比如说三军将士同甘共苦这一条吧。”沮授道,“当初主公的军队还是无根无凭的流寇,将士们谁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地太阳,主公为了鼓励士气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这无可厚非,可现在却不行了。”

    马跃蹙眉道:“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

    沮授肃然道:“当初主公麾下只有八百流寇。人少、心齐。容易统驭,可现在主公麾下拥有十余万大军,仅凭主公一人无论如何也统率不过来了,可主公又不能指望麾下的统兵将领个个都能像你一样富于煽动性,能够身先士车、轻而易举地调动起将士们地热情和斗志,这便是症结所在。”

    “这地确是个问题。”马跃点头道,“凉州军团虽然威震关东,可真正称得上精锐之师的。也就是两万西凉铁骑和高顺地几百陷阵营老兵,除此之外。就只有本将军66续续打到大漠上去的一万多老兵了,其余的军队怎么练、怎么带都不行,我就一直在纳闷,让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问题。”

    “所以。”沮授凝声道,“凉州军必须制订一套严谨地军制。将领应该有将领的样子,士兵应该有士兵的准则!将军和士兵再不可同锅吃饭,老兵和新兵地待遇也必须加以区分。士兵们如果想获得更好的待遇,更高地报酬就必须从战场上去建立功勋!”

    马跃深以为然,点头道:“则注,这都是你想出来的?”

    “不,这些大多是高顺将军想出来的。在下只不过是做了些补充。”沮授说此一顿,凝声道,“主公。在下以为凉州军应该模仿秦军,制订出一套等级森严、井然有序的军制。唯其如此,主公才能有效地对整个凉州军团进行有效的调度和指挥!也唯其如此,凉州军团才能拥有最强的战斗力。”

    马跃肃手道:“来。则注你先坐下。慢慢说,说详细点。”

    沮授依言落座。侃侃而谈道:“秦军军制,举国皆兵!军人可以凭借军功获得爵位,爵位共分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彻侯、列侯等二十级,每级地待遇都有严格的规定。”

    “士兵只要斩获敌军什长以上军官。就能获得最低的公士爵位,累积军功或者阵斩敌军大将就可以获得更高地爵位,以最低的爵位公士为例。可分得田一顷、宅一处及奴隶一名,这已经可以确保家人衣食无忧了。”

    马跃点了点头,心中了然,心忖这大概就是最原始的军衔制度了,就相当于后世列兵、士官、尉官、校官以及将军等级的划分,而且每种军衔之间的待遇都必须拉开距离,这样才能士兵有足够地动力去赚取军功,以换取更高的军衔、更好的待遇。

    沮授又道:“秦军军制还有最重要地一点,就是调动千人以上军队,必须要有完整的兵符,兵符平时分为两半,领军主将持一半,另一半由主君收藏,若没有完整地兵符,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调动军队,这样一来,强大的军队就只受主君一人控制!”

    “嗳,这个不行。”马跃摇头道,“这条得取消,至少在目前行不通!所谓兵贵神,凉州军真要这么弄,等前方将领把消息送回老营,本将军再派人送去兵符,黄花菜都凉了,前方的军队早就让关东军给吃了。”

    沮授道:“主公说地好像也有道理。”

    马跃道:“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可容不得半点延误,如果不能给统兵大将足够地自主权,这仗没法打!更何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将军既然用了领兵大将,就一定要对他有足够的信任,前汉灭楚时,韩信不也没有高祖地兵符吗?”

    沮授道:“就依主公所言。”

    “主公。”沮授话音方落,典韦又蹬蹬蹬地闯了进来,瓮声说道,“主公,少将军和许褚,还有军师都来了。”

    “主公!”

    “主公。”

    “兄长!”

    马跃话音未落,贾诩、马、许褚早已鱼贯而入,抱拳齐声道:“参见主公。”

    “嗳,免了免了。”马跃朗声道,“#####”

    许褚瞪着木讷的环眼,瓮声瓮气地说道:“主公,这次铁骑营算是满员了,足足三千匹西域良马,九尺高的高头大马啊!还有一千号弟兄,全是身强体壮、块头过八尺的大汉。还有清一色地重型铁甲、清一色地巨型骑枪。每人一名仆从,全都配齐了!现在,末将这个铁骑校尉才算是真正名副其实了。”

    马跃道:“铁甲弟兄们都披上了?”

    许褚道:“都披挂上了,比青铜甲轻,却要坚固许多,这下,弟兄们更加不怕关东土狗的弓箭了。”

    诩轻咳一声,打断了许褚。上前向马跃道,“主公。这段时间许褚将军和少将军都没有闲着,一直按照主公您的意思在对两万西凉铁骑进行整编,除了铁骑营,其余几支骑兵66续续也都编好了,主公是不是抽时间去看看?”

    马跃道:“那还抽什么时间呀,现在就去。走!”

    往前走了两步,马跃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向贾诩道:“对了文和。别忘了把那些个关东士族、豪族地家主给叫上,今天就让他们开开眼界,什么才是真正的铁甲骑兵,什么才是真正的西凉铁骑!”

    贾诩道:“主公英明。”

    “哈哈哈~~”马跃仰天长笑三声,大袖一挥朗声道。“走。”

    河套,徐州入营。

    马跃身披黄金战甲,按剑肃立点兵台上。

    马跃身后。高顺、马、方悦、徐晃、句突、李蒙、王方、甘宁、陈虎、张豹诸将以及贾诩、沮授、管宁、李肃、鲁肃、蒯良、蒯越、蔡邕、甄逸、糜竺、糜芳等人亦赫然在列,马屠夫不坐,他们自然也只能干站着。

    看看日过正午,马跃向身边的马轻轻领。

    马会意,挫然踏前三步。高举右臂往下狠狠挥落,倏忽之间,有苍凉的号角声沉沉响起。校场上空荡荡地,裸露的黄土地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碜碜的反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格外的肃杀之气。

    “呼噜噜~~”

    战马的响鼻声鬼魅般响起,竟是近在咫尺,马跃及身后众人霍然回,两骑已从校场右侧的军营里疾驰而出,冲到点兵台前马背上的武将才狠狠一勒马缰,**地坐骑顿时人立而起,前腿凌空一阵剧烈的踢腾,硬生生刹住了前冲之势。

    “堂!”

    嵌有马蹄铁的马蹄从空中重重踏落,竟似一记重鼓狠狠地捶在蔡邕、糜竺、糜芳等人的心坎上,这些关东士族平素都没怎么见过真正的西凉铁骑,这时乍一看如此高大的骏马、如此精湛的骑术,脸色立刻就有些变了,呼吸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马背上,许褚身披重甲,锉然抱拳道:“末将许褚,参见主公!”

    跃轻轻领,大声道,“演武开始!”

    “末将遵命!”

    许褚轰然应诺,急策马回头,举起狼牙铁锤往远处地平线上狠狠一引,倏忽之间,前方天际便传来了隐隐的雷声,苍茫地地平线上,似有烟尘渐扬渐起,肃立在点兵台上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脚下的高台正在轻轻地颤动。

    “轰~~”

    马头攒动、铁蹄翻腾。

    整整一千骑全装惯带地重甲铁骑正以慢向着点兵台缓缓推进,那一色的黝黑铁甲,在碧蓝苍穹以及灰黄地面的双重映衬下,竟然显出格外诡秘的凝重,还有那一枝枝直刺长空的骑枪,更是散出令人窒息地幽暗之色。

    便是空气都似凝滞了一般,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嗷呜!”

    骑兵方阵距离点兵台还有百步之遥时,许褚突然再次高举狼牙铁锤,往空中重重一顿,同时引吭大喝一声,缓缓前进的重甲铁骑便嘎然而止,在校场上肃立一片、鸦雀无声,当那潮水般地马蹄声突然消退时,鲁肃等关东士族甚至还有点不能适应这突然的变化,耳膜仍然在嗡嗡作响。

    许褚举手往脸上轻轻一抚,头盔上的鬼脸面罩霎时落下,将许褚的整个脸庞都罩在了冷森森的鬼脸面具之后,只有那两道狭长的眼窟里,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杀气,许褚双腿狠狠一挟马腹,大喝一声,催马来到了骑兵阵前。

    “锤锤锤~~”

    绵绵不息的金属磨擦声中,重甲骑兵们纷纷拉下了头盔上的脸罩,倏忽之间,凡人血肉的嘴脸已经被一张张冷冰冰的鬼脸面罩所取代,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具具裹以铁甲的冷血杀手。

    鬼脸面罩所覆盖的不仅仅只是脸庞,还有将士们的**、恐惧甚至

    “嗬!”

    许褚轻轻策马,**骏马放开四蹄,向着点兵台开始小跑,倏忽之间,许褚身后严阵以待的一千重甲铁骑也纷纷策马前驰,向着点兵台缓缓逼近,仿佛远在天边的隐隐雷声再度响起,搭建得并不坚固的点兵台也再次开始颤抖起来。

    “哈!”

    许褚突然大喝一声,**战马逐渐开始加,身后的一千骑兵也同时开始加,原本直刺长空的一千枝骑枪也开始向前微微倾斜,向着点兵台笔直地碾压过来,马屠夫久经沙场还能岿然不动,可身后的蔡邕、甄逸、糜竺等关东士族早已经体如筛糠,其实蔡邕他们并不怕死,他们只是控制不住这种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嗷~~~”

    当许褚那一声惊雷般的暴喝压下潮水般的蹄声,清晰地传进点兵台上所有人的耳膜时,整整一千骑重甲铁骑同时将手中的骑枪压了下来,顷刻间列成了一排森冷的枪林,就像无数头恶狼,向猎物同时亮出了它们狰狞可怖的獠牙……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撞击声响起,预先布置在校场上的“草扎关东兵”顷刻间被撞得往后倒飞而出,许多“关东兵”人在空中,便已经被锋利的骑枪刺穿了身体,可它们手中的兵器却根本无法对厚重铁甲保护起来的凉州重骑造成任何伤害。

    凉州重骑就像一排排铁甲怪兽,无情地碾过“关东军”的本阵,将关东军的阵形冲击得七零八落、狼藉不堪,蔡邕、甄逸、蒯良、糜竺等人不通军事,仅仅只能从视觉震撼上来感受这巨大的刺激,可蒯越、鲁肃两人却是用兵高手,深知这凉州铁骑之厉害,不仅仅只是冲乱敌军阵形,更不只是视觉上的冲击,其真正的威力却是对敌军抵抗意志的无情摧毁!

    在这些铁甲怪兽面前,再英勇无畏的战士都会从心底萌生难以抵抗的无力和绝望。

第276章 曹操不死,本将军难以心安

    许褚一声呼哨,许褚的一千重甲铁骑已经越过“草扎关东兵”,呼啸而过,这时候贾诩的声音便在点兵台上冷幽幽地响起。

    “主公,重甲铁骑的作战目标是摧毁敌军的抵抗意志,凿穿敌军的步兵阵列,给后续骑兵的冲杀制造战机,再接下来就该是句突将军的狼骑营了,狼骑营的作战目标是将重甲铁骑撕开的缺口扩大,使敌军无法重新集结阵形。”

    “轰~~”

    贾诩话音方落,校场远处苍茫的地平线上烟尘再起。

    铺天盖地的马蹄声中,一群黑压压的骑兵已经席卷而来,这些骑兵只披轻便的皮甲,不戴头盔,每个人的头上只缠了条布带,任由乌黑的长如波浪般在脑后飘荡,每名骑兵背后还背着一箭壶,插在箭壶里的十枝狼牙箭高出肩背一大截,让人轻而易举地联想到了胡人引以为傲的骑射!

    胡骑的彪悍和狰狞,尽显无遗。

    贾诩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距离敌军百步之遥时,狼骑兵开始放箭,如果是单独作战,在射出两枝箭之后,狼骑兵会在阵前转向,从敌军阵前斜切而过,然后到后阵再次集结,进行第二次的冲锋!”

    贾诩话音方落,三千乌桓狼骑距离“草扎关东军”已经只有百步之遥,霎时间,数千支狼牙箭就如密集的蝗虫掠空而起,向着“关东军”的步兵阵列呼啸而下。有几十枝箭矢甚至射到了点兵台上,幸好被典韦和亲兵手中地盾牌给挡住了。

    贾诩又道:“如果重甲铁骑已经撕开缺口,狼骑兵就会一直突进。”

    马头攒动、铁蹄翻腾,三千乌桓狼骑呼啸而前,迅接近了“关东军”混乱的步兵阵列,倏忽之间。一大片黑黝黝的东西从骑兵阵中掠空而起,向着“关东军”的步兵阵列旋转而来,这些黑黝黝的东西在太阳的照耀下,甚至还能反射出耀眼地寒茫!

    “这是什么东西?”

    肃立马跃身后的关东士族霎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贾诩的声音恰在此时再度响起:“在距离敌军二十步时,狼骑兵将会掷出手斧,整整三千柄手斧形成一片密集的杀伤面,很难有人幸免!这些手斧重可数个开有锋利的斧刃。关东军的步兵轻甲将会被轻易切开。”

    鲁肃、蒯越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凉州兵实在是太可怕了,不但凉州兵个个骁勇异常,凉州兵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战术更是层出不穷,只从这一点而言,关东军阀地军队早已经被凉州军远远抛在身后了,如果马屠夫能够训练出十万精锐骑兵,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够抵挡凉州军的兵锋?

    “哦哦哦~~~”

    “啊啊啊~~~”

    呼啸而前的狼骑兵终于突进了“关东军”本阵,一柄柄锋利的斩马刀漫空飞舞,将“草扎关东兵”的头颅一颗颗地切落下来。待三千乌桓狼骑呼啸而过,整个关东军阵已经一片狼藉,如果这些草扎的关东军都是血肉之躯,那此时此刻,一定已是尸横遍野、血流飘杵了。

    直到三千乌桓狼骑的身影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马跃才缓缓转过身来。向一众关东士族冷冰冰地问道:“凉州军兵锋如何呀?诸位以为,天下诸侯当中,有谁的军队堪与本将军的西凉铁骑为敌?”

    众皆默然,就兵锋威势而言,西凉铁骑可谓独步天下,绝没有别的军队能与之媲美。

    “哼哼。”马跃冷笑两声,翘向天厉声道,“这只是演武。并非真正地战争!如果是真实的战争,本将军可以出动至少五千重甲铁骑以及两万狼骑!除了破阵的重甲铁骑和溃敌的乌桓狼骑,本将军还另有五万轻骑兵,那~~才是我凉州军的真正精锐!”

    贾诩嘴角微微一弯。眸子里已经浮起一丝了然的笑容。

    马屠夫当然在撒谎,许褚地重甲铁骑虽然威力强大,可造价极为昂贵,而且受到马匹、人员素质的限制,一千骑的规模已经是极限了!至于乌桓狼骑,的确有两万之众,不过堪称精锐的也就句突手下的三千人马。

    至于马屠夫说的五万轻骑才是凉州军的精锐,那纯属瞎扯了,精锐地凉州骑兵也就两万不到,哪来的五万?马屠夫这么说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向这些关东士族炫耀武力,迫使他们打消心中不切实际地想法,从此安安分分地留在关中,就算不愿意替马屠夫效力,也不致于扯后腿。

    眼见关东士族脸有惊惧之色,马跃心中得意正欲继续出言恫吓之时,忽有小吏匆匆步入点兵台走到贾诩身边,对贾诩悄悄耳语了一番,贾诩微微色变,急上前两步走到马跃身边,低声道:“主公,函谷关守将伍习(郭汜旧将,与胡赤儿同时投降)八百里急报!”

    马跃一顿,陡然大喝道:“演武到此结束,回府!”

    汉献帝建安七年(194年)春,马屠夫正励精图治、休养生息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关东却生了一桩震惊天下的大事,这件大事彻底打乱了马屠夫休养生息的计划,迫使其仓促起兵,再次踏上征途。

    扬州寿春,大司马府。

    恰逢元宵佳节,又是袁术四十大寿,遂于府上大设筵席,宴请麾下文官武将。

    豫州刺史孙坚(袁术任命,因为豫州实际为曹操所控制,孙坚并未赴任)、丹阳太守刘繇、庐江太守刘勋、南阳太守陈纪、九江太守周尚(周瑜叔)、吴郡太守孙静(孙坚之弟)、会稽太守王郎、豫章太守许贡等人纷纷携带家人、亲信赶来寿春道贺。

    丞相曹操、荆州牧刘表、徐州刺史陶谦、下沛相吕布亦派使者前来道贺。

    又有袁耀、袁胤、金尚、冯方、桥蕤、陈兰、雷薄、李丰、梁刚、梁纪、韩胤、杨弘、刘祥等亲信文官武将缭绕席前。一时间,寿春城内可谓人才济济,袁术府上更是文武云集、盛况空前。

    酒过三巡x觥筹交错。

    豫州刺史孙坚携子孙策离席,立于阶下举盅遥向袁术道:“豫州刺史孙坚、携子孙策恭祝大司马福寿永享。”

    “呵呵,文台何必如此客气。”袁术呵呵一笑,目光落在孙坚身边地孙策身上。不由两眼一亮。欣然道。“这便是伯符?两年不见竟已长得这般英伟。真可谓是虎父无犬子,文台好福气啊。”

    孙坚恭声道:“末将之福。便是大司马之福也。”

    “呵呵。好,甚好。”袁术笑得合不扰嘴。向左右道。“赐酒。赐酒!”

    又有新任九江太守周尚(因陈纪调任南阳,由周尚接任)携侄周瑜出席。立于阶下向袁术道:“九江太守周尚携侄周瑜恭祝大司马永享禄位、福寿无边。”

    “这位少年郎便是周瑜周公谨么?”袁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舒县的事情本大司马都听说了,嗯。不错,小小年纪就能有此谋略,得以从马屠夫手中全身而退。不简单哪!单凭这点,就已经胜过许多沙场宿将了。呵呵。”

    “承蒙大司马夸奖。”周瑜拱手淡然道。“瑜愧不敢当。”

    “赐酒。赐酒。”袁术连连挥手道。“一并赐酒。”

    正饮宴时。主薄阁象忽然击案而起,厉声道:“吾有一言,诸君且听!”

    大厅里霎时一片寂静。众人皆愕然相顾,都不知道阁象要说什么。只有徐庶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凑到孙坚耳边轻轻耳语了两句,孙坚不由微微色变,霍然转头望向主位,果见袁术两眼微眯,神色有异。

    待众人地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阁象才正了正衣冠。肃然道:“昔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最终据有天下。至今延续四百余年,气数已尽,海内鼎沸。百姓之盼新君犹如久旱之盼甘霖也!”

    众人纷纷色变,大多猜到了阁象想说什么。

    果然,阁象大步离席。走到厅中喝道:“袁家四世三公,望归海内。大司马当应天顺人。正位九五!众人以为何如?”

    阁象话音即落,厅中一片死寂,袁术高据主位,两眼微闭一言不。

    “不可!”

    令人窒息地死寂中,忽然响起一把炸雷般的大喝。

    袁术的眼皮猛地一跳,霍然睁开眼来,只见豫章太守许贡已经离席而出,立于厅中大声呵斥阁象道:“昔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犹以臣节事殷商。今大司马家世虽贵、扬州虽富。却远不如周之鼎盛,何况汉室虽微,也不如殷纣之暴虐,身为臣子又岂能有篡位之心?此事决不可行。”

    阁象怒道:“所谓江山社稷。有德者据之。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千年之前尚且还是刘姓之君!且大司马据有传国玉玺,若不为君,背天道也!”

    “嗯?传国玉玺?”

    “玉玺?”

    “玉玺竟然在大司马手中?”

    “董卓乱汉之后,玉玺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阁象一语既出,众人哗然,徐庶微微侧目,向孙坚使了个眼色,孙坚会意,疾步出列立于厅下,锉然道:“敢问大司马,传国玉玺果在府上?”

    袁术淡然道:“本大司马前日偶游南山,山中忽遇一苍须老者,以手中黄绫包裹相赠,还说代汉者,当涂高也,甚是不解,抬头再看时,苍须老者已经化作一股青烟遁去,再解开黄绫视之,不想竟是传国玉玺。”

    袁术话音方落,阁象慷慨激昂地说道:“代汉者,当涂高也!大司马表字公路,正应其意,依在下看,大司马山中所遇苍须老者,分明便是南华老仙,必是奉了上天之命以传国玉玺相赠,这岂不是天命所归吗?”

    “既是天命所归,臣等恭请大司马正位九五!”

    袁耀、袁胤相继出列。跪地陈情,金尚、冯方、桥蕤、陈兰、雷薄、李丰、梁刚、梁纪、韩胤、杨弘、刘祥等文武心腹也纷纷出列。跪倒在地,孙坚回徐庶,徐庶脸有冷色,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孙坚遂翻身拜倒。跪地朗声道:“臣豫州刺史孙坚。恭请大司马正位九五。以安天下万民!”

    豫州刺史孙坚既跪。其余九江、庐江、丹阳、吴郡、会稽、豫章、南阳诸郡太守亦纷纷跟着跪倒在地,齐声恭请袁术正位九五。倏忽之间。大厅内跪倒了一片,放眼望去只见满地撅腚。再无站立之人。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袁术心中狂喜。脸上却故意摆出嗔怒之色。喝道,“袁家四世三公、世受皇恩。又岂能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你们这么做。只能让本大司马遭天下百姓所唾弃!”

    “大司马!”阁象以头触地,疾声道。“今日你若不正位九五,在下便撞死在石阶之上!”

    “唉。”

    袁术脸色一变再变,顿足长叹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汉献帝建安七年正月。袁术正式在寿春登基称帝,国号成。改元仲家。史称仲家皇帝。仲家皇帝定都寿春。以九江郡为淮南尹。设置公卿百官。乘龙凤辇、祭祀南北效,立冯氏为皇后,袁耀为太子。各郡属官皆有封赏。

    此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震动!

    河套。平西将军府。

    马跃沉声道:“袁术终于还是称帝了!”

    “主公。这下好了。”李肃以手扶额,抢先说道,“袁术称帝,则势必导致关东原有格局地大变乱,一场军阀混战已经是不可避免了,这下主公地凉州军团终于可以坐山观虎斗。放心地休养生息了。”

    沮授也道:“袁术称帝,对曹操地冲击最大。曹操如果不想失去号令天下群雄地优势地位,就势必要出兵讨伐!以目前曹操地实力,还远不足以与袁术相抗衡。如果不出意外,曹操应该会联合徐州刺史陶谦、荆州牧刘表共伐袁术。”

    “陶谦年事已高,刘表虽是刘氏宗亲。却是守成之犬,此两人未必会出兵讨伐袁术。”贾诩摇头道。“倒是有两个人。虽然仅是一郡太守,手下也没多少兵马,却很有可能会起兵联曹,给袁术以致命一击!”

    马跃沉声道:“文和是说江东孙坚和下沛吕布?”

    “不错!”贾诩道,“对孙坚来说。这可是他摆脱袁术自立地绝佳时机!现在举兵反叛袁术。不但不会招致背主骂名。还能博取匡扶汉室地美名。被天下士族百姓交口称赞,曹操为了拉拢孙坚共抗袁术,势必也会对其褒奖有加。吕布也是同样道理,这么做有助于他获得徐州士族地认同和支持。”

    “嗯。这倒是很有可能。”马跃道,“孙坚虎狼之徒也。不是甘居人下之辈!”

    贾诩道:“孙坚、吕布若起兵联曹,袁术便会三面受敌。必败!其处心积虑建立起来地成国,很可能会在一夕之间崩溃!不过,孙坚、吕布两人毕竟根基太浅。袁术若败。扬州千里沃野、百万甲兵,恐尽归曹操所有。”

    马跃道:“这也正是本将军所担心地。”

    贾诩道:“诩以为应该给曹操制造一些麻烦。”

    “制造麻烦是一定地。”马跃沉声道,“如果能趁机解决曹操那就最好不过了!曹操一日不死,本将军一日难以心安哪。”

    马道:“兄长,小弟愿率一支精兵前往偷袭许昌!”

    “不急。”马跃摆了摆手。淡然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三个月江淮就将进入梅雨季节,等曹操地大军深陷寿春泥绰难以自拔地时候再出兵不迟。”

    许昌。

    朝廷上下已经沸反盈天、闹成一团。

    曹操迁都许昌之后,从兖州、青州、豫州各郡士族中征了一大批士子入朝为官,献帝又听从曹操之谏。将青州刺史孔融、豫州刺史孔由调入朝中担任司徒、司空之职,与曹操共理朝政(其实就是要夺青州、豫州地控制权),许昌小朝廷才渐渐恢复了一些往日气象。

    皇宫大殿。

    司礼太监刚刚唱罢。太常卿司马防早已经出列跪于丹墀之上。奏道:“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献帝肃手道:“司马爱卿请讲。”

    司马防道:“袁术阴谋篡汉、倒行逆施,可谓天怒人怨、神人共愤。恳请陛下诏令天下,令天下诸候起兵讨伐!”

    司马防话音方落。司徒孔融、司空孔由、尚书闲贡、侍中陈群、满宠、董昭、杜几。侍郎司马朗、吴质。以及卫将军夏侯慎、卫尉曹仁、廷尉曹洪、执金吾曹纯、大司农荀或、少府荀攸等文官武将亦纷纷出列。跪地奏请朝廷起兵讨伐袁术。

    汉献帝把目光转身坐于左侧地曹操。和声问道:“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曹操起身。向献帝拱手一揖。朗声道:“司马太常所言极善。陛下可下诏,令天下诸侯起兵讨伐。”

    汉献帝欣然道:“如此。朕准奏。”

    是夜。

    郭嘉、荀彧、荀攸、程昱、刘晔等心腹谋士以及夏侯慎、曹仁、曹洪、曹纯等宗族大将皆已齐聚相府。与曹操共议讨伐袁术之事。白天地朝议虽然慷慨激烈。百官群情激愤。大有天下兴兵、共襄义举之势。可真正决定朝廷命运地。却还是曹操身边地小团体。

    “嘿嘿。袁术这蠢货。终究还是没能抵御称帝地诱惑啊。”曹操一反廷议时地冷峻之色。此时显得格外开心。回顾刘晔道。“子扬。派往吴郡和下沛地使者返回了吗?”

    刘晔恭声道:“回禀丞相。都已经返回了。”

    曹操道:“孙坚和吕布怎么说?”

    刘晔道:“只要丞相先行起兵。两人便会跟着起兵。”

    “嗯!”曹操霍然站起身来。说道。“袁术麾下兵多将广、粮草丰足,本相远远不及。然袁术麾下缺乏统兵大将。本相之所以不敢单独起兵。是担心与袁术之战会打成旷日持久地消耗战。如此一来,我军就极为不利了!”

    说此一顿。曹操疾步走到地图前。手指扬州地图大声说道:“可如果有了下沛相吕布和吴郡太守孙坚地策应。情形就将截然不同!孙坚若起兵。丹阳、会稽二郡当其冲。再无法向寿春运送粮草兵员。豫章偏远地贫、不足为虑。如此一来。袁术仅以九江、庐江二郡之人力、物力对抗本相及吕布联军。扬州地广民多、兵精粮足地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此战胜败不问可知也。”

    “不过有个人。主公却是不能不防啊。”曹操话音方落。郭嘉便出言提醒道。“此人便是西北马屠夫,马屠夫很可能趁着主公大军出征在外之时。起兵偷袭洛阳。甚至有可能从黄河水路绕过虎牢关。直取许昌!”

    “是啊。本相也同样担心这一点。”曹操神色转为凝重。忧心冲冲地说道。“马屠夫凶残狡诈,其人行事不可以常人猜度。断不能掉以轻心啊!许昌有文若坐阵。可保无虑。不知奉孝以为。何人可守洛阳?”

    “孟德!”曹操话音方落,夏侯慎早就挺身而出,疾声道。“洛阳就交给某吧!”

    曹操道:“元让若守洛阳,本相大军岂非缺了先锋?”

    夏侯慎道:“呃。这个~~”

    郭嘉忽然说道:“丞相,在下心中倒是有个人选。可为先锋,如此一来。元让将军就能领军镇守洛阳了。”

    “哦?”曹操欣然道,“何人可为先锋?”

    郭嘉道:“丞相难道忘了关羽?”

    “云长?”曹操一拍脑门,喜不自禁道。“真是该死。本相如何忘了云长!”

    下沛。

    昔二十三路关东诸侯同伐马跃,吕布损失惨重,残存地两千并州旧部损失殆尽,原以为会被下沛士族扫地出门,不曾想陈宫竟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下沛士族。吕布因祸得福,反而消弥了徐州士族地反感情绪。

    将军府。

    吕布正与军师陈宫,大将张辽商议起兵之事。

    张辽颇有些疑惑地问陈宫道:“军师,就目前而言,我军出兵讨伐袁术似乎没有任何好处,就算袁术溃败。扬州千里沃野也只能被曹操、孙坚所瓜分。以主公目前地实力根本不足以与曹操、孙坚争夺扬州啊。”

    “主公出兵地目地并非为了争夺扬州。”陈宫微笑道,“而是为了得到朝廷的认可,博取匡扶汉室地名声,只有这样,主公才能彻底改变自己在徐州士族心目中的形象,待陶谦老迈。主公才可顺理成章地接掌徐州啊。”

    张辽一点即透,恍然道:“如此,末将明白了。”

    吕布道:“既然如此,就由文远留守下沛,本将军当亲率大军前往寿春。”

    张辽急抱拳道:“末将领命。”

    吴县,太守府。

    吴郡太守孙坚正在调兵谴将,准备攻打丹阳郡。

    孙坚手指地图,环顾众将道:“本将军已经与丞相、吕布相约定。于本月月底共同起兵讨伐袁逆!我军地第一步计划是向西攻取丹阳北部的芜湖、石城、秣陵、句容等县,再以水军封锁长江水道,将寿春与江东四郡的联系彻底切断!然后再北上,与曹丞相、吕布将军两路大军合击寿春。”

    孙坚这作战计划中,以水军切断长江水道尤为重要,此举隐隐将长江以南的江东四郡划入了自己地势力范围,大有不许北主诸侯染指之势,事实上这也是曹操与孙坚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谓地讨袁之战,其实就是瓜分袁术地盘之战,袁术很不合时宜地称帝。白白给了曹操、孙坚这两个枭雄借机难的机会!以曹操与孙坚之间达成地默契,江北的九江、庐江、南阳三郡归属曹操,江东地丹阳、会稽、豫章三郡归属孙坚。

    “现在~~”孙坚的目光转向徐庶,朗声道,“请军事做具体地布置。”

    徐庶欣然领命,上前两步立于孙坚案前。朗声道:“周泰、蒋钦。”

    周泰、蒋钦并排而前,齐声应道:“#####”

    徐庶道:“各率本部水军封锁长江水面,若遇江东往江北运输兵员物资的船只,一律扣留,待讨袁之战结束之后再行落。”

    “遵命!”

    周泰、蒋钦抱拳一揖,转身扬长而去。

    “父亲!”周泰、蒋钦二将刚刚离去,厅外突然响起一把宏亮的声音,孙坚、徐庶及诸将纷纷侧目。但见厅外人影一闪,身披火红战袍的孙策早已经昂然直入,立于阶下向孙坚抱拳道,“父亲。此次讨伐袁逆,请一定准许孩儿参加。”

    孙坚目露为难之色,转头望向徐庶。

    徐庶微微一笑,欣然道:“孙策听令。”

    孙策闻言大喜,急踏步上前立于徐庶跟前,朗声道:“#####”

    徐庶道:“率精兵三千为先锋,明日五更拔营,兵句容,不得有误!”

    孙策锉然抱拳道:“末将领命!”

    徐庶又道:“程普听令。”

    “末将在。”

    “率军五千出乌程向西,限三日之内攻取故鄣,攻下故鄣之后,可令士卒夜间出城、白天进城,造成吴郡大军云集故鄣之假象。”

    “遵命。”

    “黄盖、韩当听令。”

    “末将在。”

    “以黄盖为主将,韩当为副将,率精兵五千自阳羡出,可乔妆下山袭扰之山民暴民,轻装疾进直取芜湖,本军师已在芜湖城中埋下内应,届时里应外合、料可成事。攻取芜湖之后,两位将军务必要坚守十日,十日之后,主公当亲统水6大军前来接应。”

    “遵命。”

    “其余诸将各本大营整顿军马,随时准备出征。”

    “遵命!”

    徐庶分派即定,诸将皆领命而去。

    寿春,皇宫后花园。

    袁术嫌原来的后花园过于狭窄,遂在寿春城北强行征地数百亩,几乎将半个寿春城都划为皇家御苑。

    又从淮南尹征民夫数万,在皇家御苑内大兴土木,修盖宫殿,又采纳了淮南尹阁象所言,诏令淮南、南阳、庐江、丹阳、豫章、会稽各郡上贡秀女三千,以充宫女,又令各郡上贡奇珍异宝,以供袁术赏玩。

    登基不到两月,袁术便将整个扬州弄得鸡飞狗跳、天怒人怨。

    当曹操、孙坚、吕布等辈磨刀霍霍时,袁术却犹不自知,依然沉浸在荣登九五的迷醉当中,每日不理朝政,只与后宫妃嫔饮宴淫乐,又有金尚、阁象、袁胤等阿腴奉承之辈环伺左右,每日只说些风花雪月之事。

    张勋、雷薄、陈兰等统兵大将反而与袁术渐渐疏远起来。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三月月底,曹操、吕布两路大军经过精心准备,向袁术起了突然袭击,成军(袁术军)仓促应战,接连失利,曹操、吕布两路大军一路摧城拔寨、势如破竹,很快就攻进了淮南。

    消息传到寿春,袁术这才慌了手脚,急忙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对策。

    金碧辉煌地金弯殿上,袁术身披龙袍高据御案之后,问道:“诸位爱卿,今逆贼曹操、吕布统兵十万来攻,成国该如何御敌呀?”

    大将军张勋正欲出列时,早见太尉金尚已经出列跪于丹墀之上,朗声道:“启奏陛下,臣有应对之策。”

    袁术欣然道:“爱卿请讲。”

    金尚恭声道:“逆贼曹操狡诈多智,吕布悍勇异常,非卫江东猛虎孙坚不足以抵挡,臣以为陛下当从下诏,令孙坚统江东之众前来寿春拒敌!”

    “文台?”袁术欣然道,“朕有文台,又何惧逆贼曹操、吕布,来人~~~”

    “报~~”袁术“草诏”两字尚未及说出口,殿外忽然响起凄厉的号子声,旋即有金吾卫匆匆奔上大殿,跪地疾声道,“陛下,江东急报!”

    “嗯,江东?”袁术脸色一变,急道,“讲!”

    金吾卫喘息两声,疾声道:“吴郡太守孙坚起兵反叛,叛军已经接连攻取芜湖、句容、故鄣数县,长江水面已经被叛军彻底封锁,丹阳告急!丹阳太守刘繇请求朝廷谴援军,迟则大事休矣。”

    “啊?”袁术大吃一惊,颓然跌坐回龙椅,惨然道,“孙坚起兵反叛?”

第277章 哭什么?本将军还没死呢!

    “主公,大事不妙啊。”金尚慌声道,“不如迁都庐江,以暂避兵锋?”

    “对对对,可迁都庐江。”阁象附和道,“曹艹、吕布、孙坚等攻下寿春,尽得城中钱粮之后自然退去,待三路联军退去,主公再返回寿春不迟,如此,主公只不过是损失了一些钱粮而已。”

    “陛下!”大将张勋急出班奏道,“千万不要迁都啊。”

    “倘不迁都,又该如何抵挡三路敌军的进犯?”

    袁术也不愿意迁都,毕竟寿春的皇家御苑才刚刚开始动工,此时迁都岂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可如果不迁都,袁术又担心自己会被曹艹、吕布、孙坚三路敌军困死在寿春城内,到时候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张勋道:“孙坚虽反,却不足以动摇我军根本!寿春城内仍有精兵十万,淮南、庐江两郡仓廪积存之钱粮足以供给十万大军两年征战所需!就算得不到江东四郡和南阳郡的支持,也足以击退曹艹、吕布、孙坚三路来犯之敌。”

    “张勋将军所言极是!”大将雷薄附和道,“三路联军看势来势汹汹,其实不足为惧。”

    陈兰道:“曹艹虽据有兖、豫二州,可在讨马之战中损失惨重,而且兖、豫二州地处中原,久受战乱,百姓贫苦,钱粮匮乏,其军队最多也就三、五万人,还要留下相当的兵力防备马屠夫,最多只能派出两万兵马进犯寿春。”

    雷薄道:“吕布就更加不值一提了,下沛国国小兵弱,能派出五千兵马就已经是极限了。”

    陈兰道:“逆贼孙坚也在讨马之战中损失惨重,麾下程普(昨天笔误,已经修改)、韩当、朱桓、陈武、董袭、凌艹等大将皆死于马超之手,回到吴郡之后虽然重新募集了两万军队,却与曹军一样,都是训练不足的新兵,不足为惧。”

    张勋最后道:“也就是说,曹艹军、吕布军、孙坚军三路叛军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四万人,论兵力还不及我成军一半,而且我成军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而三路敌军却是训练不足的新兵,胜败不问可知。”

    “张勋,雷薄、陈兰!尔等一介武夫,焉知军事?兵者,诡道也,就算成军占据兵力优势,又岂能轻言必胜?此战若败,成国精锐尽失,陛下又该凭什么去一统天下?”金尚说此一顿,向袁术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便是保存实力,三路叛军分路来袭,其心必异,若能让出寿春,必可不战而退其兵。”

    袁术犹豫再三,还是舍不得寿春城内的皇家御苑,遂拔剑斩下御案一角,环顾众臣,厉声大喝道:“朕誓与寿春百姓共存亡,绝不轻言放弃!再有言迁都者,与此案同!”

    袁术说此一顿,大声道,“张勋听令!”

    “臣在。”

    “率军三万,出下蔡,兵进汝南,迎击曹艹!”

    “臣遵旨。”

    “雷薄。”

    “臣在。”

    “率军两万,屯兵历阳,迎击孙坚。”

    “微臣遵旨。”

    “陈兰。”

    “臣在。”

    “领军两万,据阴陵、东城,迎击吕布!”

    “微臣遵旨。”

    “刘勋。”

    “臣在。”

    “率军一万,为三路接应使,负责接应三路军马,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

    “阁象。”

    “臣在。”

    “为轻车将军,调拔粮秣军辎,随时挤济三路大军。”

    “臣遵旨。”

    袁术深深地吸了口气,环顾众臣铿然说道:“希望诸位爱卿能够抛下个人恩怨,一切以国事为重,齐心协力、共退敌军!待三军凯旋,朕将亲率寿春百姓迎出城外,替三军将士接风洗尘!”

    ……

    汝南。

    曹艹亲率两万大军刚过颖水,便有探马回报,袁术大将张勋领兵三万已经进驻汝阴,曹艹闻讯脸色大变,急令大军就地扎营,又召集郭嘉、荀攸、程昱等心腹谋士及关羽、曹仁、曹洪、曹纯等大将商议对策。

    中军大帐。

    曹艹狭长的小眼睛里掠过一丝阴蛰的冷色,环顾众人道:“诸位,细作回报,成军已经兵分三路,分别迎击我军、吕布军及孙坚军!北上汝南这支成军的主将是袁术手下的头号大将张勋,手下有三万扬州精兵,实力不容小觑啊。”

    郭嘉洒然道:“袁术如果以十万大军困守寿春,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我军说不得也只能做好长期围城的打算了,可如果袁术出动出击的话,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呵呵,还没想到袁术竟敢主动出击,不过这样一来,讨袁之战便能提前结束了。”

    荀攸微笑道:“张勋虽然称得上是一员沙场宿将,只可惜尚正不善奇,破之不难!雷薄、陈兰更是平庸之辈,吕布、孙坚两军虽然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却有陈宫、徐庶诡谋之助,获胜应当不在话下。”

    曹艹欣然道:“公达可是已经有了破敌良策?”

    荀攸道:“眼下冬季刚过、雨季未至,正是天干物燥之时,山林野草极易起火燃烧,若施以火攻之策,必然会被刘勋识破,我军若反其道而行之,施以水淹之计,则刘勋必然不察而中计就戳!”

    “水淹之计?”曹艹神色一动,沉声道,“颖水?”

    关羽霍然睁开狭长的丹凤眼,沉声问道:“若以水淹之计破敌,势必需要挑选有利地形,又该如何引诱成军入伏呢?”

    “此事倒也不难。”程昱接着说道,“断魂谷外有一处洼地,地势较颖水要低,而且距离颖水也近,只需挖开一处缺口,便可以引颖水之水淹灭洼地!至于引诱成军入伏,我军可连败十阵,将成军诱往断魂谷。”

    “连败十阵诱敌?”关羽不以为然道,“程昱先生想得过于简单了吧?张勋自黄巾之乱便已经追随袁术麾下了,这十数年来东征西讨,可谓沙场宿将了!我军若诈败一次两次,张勋也许不会起疑,可诈败十次,则张勋肯定起疑。”

    “呵呵。”郭嘉洒然笑道,“关羽将军有所不知呀,仲德说连败十阵诱敌,正是为了要让张勋心中起疑,张勋如若不起疑心,成军倒是难以中计入伏,可张勋如果起了疑心,却十之**要中计了。”

    说罢,郭嘉与荀攸相视一笑,两人脸上同时流露出惺惺相惜之色。

    关羽却是听得满头雾水,不解道:“就是为了要让张勋起疑心?这却是何道理?”

    荀攸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关羽将军,在下问你,如果换了你是张勋,遇见我军连败十阵,又做何感想?”

    关羽不假思索地答道:“此必然是诱敌之计,前方恐有埋伏!”

    “甚好!”荀攸欣然点头,手指地图向关羽道,“将军请看,从汝阴至平舆,有几处地形适合埋设伏兵呢?”

    关羽略一观察,答道:“两处,燕尾坡及断魂谷,不过燕尾坡地势过于险峻,大军难以展开,其实不利于设伏。”

    荀攸道:“那便只剩下断魂谷一处了。”

    程昱接着说道:“如果将军便是张勋,洞悉了我军意图之何,会如何应对呢?”

    关羽道:“将计就计火烧断魂谷,将伏兵烧为灰烬!”

    “这便是了。”郭嘉道,“张勋若要火烧断魂谷,这火势一旦烧起来可十分难以控制,最后难免把成军也困入其中,为了免于火厄,张勋只能将军队带到谷口的低洼地,并先行清除洼地上的蒿草。”

    荀攸、程昱、郭嘉三人三言两语一番解说,便将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勾勒得淋漓尽致,关羽听了悚然一惊,失声道:“原来如此!此计环环相扣、步步关联,可谓精妙,且计中有计,防不胜防,张勋再能只怕也难逃此劫了。”

    ……

    河套,平西将军府。

    沮授、贾诩、方悦、管宁四人鱼贯步入大厅,向马跃抱拳作揖道:“参见主公。”

    “你们都来了?”马跃从案后起身,肃手道,“都入席(座)吧。”

    待马跃先坐下,贾诩四人才相继落座。

    马跃回头向肃立身后的典韦道:“典韦,去将公子征带来大厅。”

    “末将遵命。”

    典韦答应一声,领命去了,贾诩四人不知道马屠夫葫芦里埋的什么药,都不敢作声,不到片刻功夫,典韦便带着马征进了大厅,马征先向马跃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嘴里唱道:“孩儿叩见父亲大人。”

    “嗯。”马跃点了点头,肃手道,“起来吧。”

    马征起身,又向管宁长长一揖,恭声道:“参见先生。”

    管宁捋须微笑道:“免礼免礼。”

    马征又向沮授、方悦、贾诩见礼,三人慌忙回礼,马征这才走到马跃案前,双手拢于腹前端端正正地站好,见马征这副模样,马跃眸子里忍不住又掠过一丝阴霾,回头冷冷地扫了管宁一眼,管宁却是言笑靥靥,状甚得意。

    马跃清咳一声,说道:“本将军今曰特意将你们请来,实有一事相求。”

    贾诩四人急起身抱拳道:“主公请说。”

    马跃掠了马征一眼,说道:“征儿乃是本将军长子,将来是肯定要继承本将军基业的,身为主君,理应博采各家之长而不应局限于一家之言,儒家学说博大精深,当然得学,然法家学说也有其不可替代的优势,亦不可不学,还有兵家、技击之术,身为主君,也理当涉猎一二,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沮授、贾诩相顾恍然,心忖主公这是在替公子征找老师了。

    管宁却是老脸一黑,马跃这般做法难免有违当初的约定,更有削弱儒家学说在马跃治下影响力的嫌疑!道理很简单,马征身为未来的主君,其个人的好恶倾向,将直接决定治下各派学说的影响力。

    如果马征只有管宁一位老师,那么儒家学说将毫无疑问地成为主导思想,可如果马跃给马征同时安排了法家、兵家和技击老师,那么将来究竟是哪种学说成为主导思想可就难说了!如果马征好法度,法家就会成为主流;如果马征好兵法,兵家就会成为主流;如果马征好技击,那么马征长大之后就会变得像马屠夫一样穷兵黩武!

    想到这里,管宁再按捺不住,起身说道:“主公此言差矣。”

    “哦?”马跃强忍心中不快,沉声问道,“幼安何出此言?”

    管宁道:“制订刑法、维护法度,有各郡各县的太守、县令,研读兵法、出谋划策乃是谋士的份内之事,至于精擅技击、上阵杀敌却是将军的本份,唯儒学方为治世之学,公子征身为主君不可不学。”

    马跃默然,他虽然很想反驳管宁,可这些话实在不应该由他来说。

    管宁见马跃不语,还以为被自己说服,便接着说道:“公子征身为主君,身系治下领地百姓之安危,又岂能事事亲力亲为?宁以为,公子征不必旁涉法家、兵家及技击之术,只需要精研儒学便可。”

    管宁说罢,沮授再按捺不住,起身辩驳道:“幼安说主君身系治下领地百姓之安危,不可事事亲力亲为,在下深以为然,可幼安说唯儒学方为治世之学,公子征身为主君不可不学,在下却不敢苛同。”

    见沮授起身反驳,马跃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只要有人和管宁抬杠,他这个主君就能居中调停,最终成功实现自己的目的,同时又让管宁无话可说。这种时候,马跃格外的怀念八百流寇时期无拘无束的逍遥。

    那时候,虽然兵不过八百,将不过三员,可马屠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任何人能干涉他的行动,可是现在,领地是扩张了,治下的百姓、军队也庞杂了,可自己的转圆余地却反而变小了,有时候甚至处处受人掣肘,实在是苦不堪言。

    这,其实就是驭下之术。

    马屠夫虽然不喜欢,却必须学会这门学问。

    见沮授反驳,管宁反击道:“不知则注有何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沮授道:“昔先秦以商秧变法,以法治国,积六世之余威而一统关东六国,最终造就了强大秦帝国,足见法度势术可以强国,何来唯儒学方可治世之说?前汉武帝虽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实治理国家还是沿用了法家的法度,这终归是事实吧?”

    管宁道:“秦帝国固然强大,却不过二世而亡,武帝独尊儒术汉室却延续了四百余年,这已经说明一切问题了!则注说武帝时仍然沿用法度治国,这的确是事实,可在下也没有反对主公治下的臣子去学习法度啊,在下不是说了么,学习法度只不过是郡守县令们的职责,又何需主君亲力亲为呢?”

    沮授道:“既然要以法治国,身为主君略有涉猎终归没有坏处吧?”

    “主君精力有限,又岂能事事涉猎?”管宁反唇相饥道,“照则注的理论,治下百姓有渔、樵、耕、商之分,主君是否也要学习打渔、砍柴、耕作、经商之术呢?县吏亭长需裁判乡里纠纷,主君是否也要学习裁判之术呢?”

    沮授怒道:“管宁,你这叫强词夺理。”

    管宁回击道:“在下只是就事论事。”

    “行了,都别争了。”马跃不时失机地插了一句,制止两人的争吵,说道,“儒学、法学之争延续已经数百年了,究竟熟优熟劣也很难给出确切的评判,本将军的意思是将征儿的学习时间一分为四,每月三十天,以十五天学习儒学,五天学习法学,五天学习兵学,五天学习技击。十年之后征儿长成,由本将军及四位老师每人出一道考题,看征儿在解决实际问题时沿用哪家学说最多,沿用最多的学说便是治世之学,诸位以为如何?”

    沮授、贾诩及方悦齐声道:“主公明鉴。”

    唯独管宁默然不语,马跃不由冷然道:“幼安该不会是对儒学缺乏信心吧?”

    “当然不是。”管宁大声道,“好,那就依主公所言,十年之后再定优劣。”

    马跃嘴角霎时绽起一丝狡猾的笑意,所谓的十年之后出题考核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马跃的真正目的却是让马征在成长过程中能够博采众家之长,尤其是兵学和技击,马屠夫尤为看重,不能将马征训练成嗷嗷叫的小狼崽,马屠夫始终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现在距离月末还有五曰,正好从技击之术学起。”马跃说罢将目光投向方悦,朗声道,“元赏(方悦表字),公子征可就交给你了。”

    方悦大声道:“请主公放心,末将一定尽力。”

    ……

    汝南。

    官道两侧,成军正漫山遍野地掩杀过来,曹军兵败如山倒,正向着平舆(汝南郡治)仓惶逃窜,官道一侧的小山上,张勋在数十员成军将领的簇拥下按剑肃立,成军连战连捷,张勋心中难免有几分得意。

    “将军!”有成军偏将提醒道,“曹军虽败,情形却十分可疑呀。”

    “哦?”张勋问道,“有何可疑之处?”

    偏将道:“曹军虽是新兵,然以曹艹用兵之能,似乎不应该这般不堪一击才是,末将以为其中必然有诈。”

    “呵呵。”张勋微笑道,“不错,曹艹这分明是诱敌之计!”

    “诱敌之计?”偏将脸色一变,急道,“如此,将军可速令大军停止追击。”

    “不必多此一举!”张勋冷然道,“曹艹诈败诱敌,必是想以伏兵之计击破我军,我军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击破曹军,然后挥师向东,协同雷薄将军消灭吕布军,如此一来,寿春北面威胁尽去,只余南面孙坚,便不足为患了。”

    “将计就计?”偏将凛然道,“计将安出?”

    张勋大手一挥,朗声道:“拿地图来。”

    早有亲兵拿来地图,于地上摊平,张勋以马鞭虚指地图,向身边的成军将领们说道:“诸位将军请看,这条大路是从汝阴通往平舆的必经之路,沿途多有山川河谷、地势复杂多变,却只有两处地段利于埋伏。”

    有副将沉声道:“燕尾坡、断魂谷!?”

    “对,就是燕尾坡和断魂谷!”张勋沉声道,“不过燕尾坡地势过于险峻陡峭,附近很难埋伏大军,因此,本将军料定曹军会在断魂谷设伏!可传令前军,入谷一半即停止前进,摆出进退维谷之假象以迷惑曹军,同时左、右两军迅速绕行断魂谷两侧后山,放火烧山!见山后火起,林中曹军必乱,前军可趁机原路退回!”

    诸将失声道:“将军要放火烧山?”

    “对,放火烧山!”张勋嘴角掠过一丝狰狞的笑容,狠声道,“断魂谷一带山深林密,眼下又正是天干物燥之时,火势若起势必难以扑灭,曹军若在断魂谷设伏,本将军就一把火将其烧为灰烬。”

    有将领担忧地问道:“若放火烧山岂不是连我军都将会被大火围在圈内?常言道水火无情,曹军固然灰飞烟灭,我军又该如何躲过火厄?”

    张勋微微一笑,手指地图说道:“诸位将军请看,这里有一处洼地地势稍低,虽然蒿草丛生,可大火要想烧进洼地却需要一段时间,只要我军能在大火烧到之前清光洼地上的蒿草,便可以躲过火厄。”

    诸将叹服道:“将军英明,曹军必败无疑耳。”

    ……

    河套。

    方悦带着数十骑亲随护送马征来到了美稷城东八十里的大草原上,遵照马跃的分派,方悦开始履行起师傅的职责来,教习马征的第一堂课就是杀生练胆!所谓杀生当然不是让马征真的去杀人,只是杀些草原上的小动物。

    “公子。”方悦将小弓递给马征,手指前方草原说道,“看到前面草丛中那只羊了吗?”

    马征道:“看见了。”

    方悦道:“好,现在你把它杀了。”

    “为什么要杀了它?”马征不解道,“天生万物乃有灵,羊和人一样都是生灵,人类不应该随便杀生。”

    “嗯?”方悦目光一冷,沉声道,“如果它是你的敌人呢?你不杀死它,就只能等着被它所杀死,你是愿意自己死呢,还是愿意它死你活?”

    “这~~”

    马征闻言一窒。

    方悦以不容置疑地口吻命令道:“杀了它!”

    马征吸了口气,颤抖着双手举起了小弓,方悦遂将一枝小箭塞进了马征手里,马征把两眼一闭,挽弓搭箭往前胡乱一箭射出,这一箭却偏了数丈之遥,追随方悦前来的数十骑亲随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方悦喝道:“不许笑!”

    数十骑亲随急忙屏住笑声,再不敢笑出声来。

    就在这个时候,东边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旋即有一骑如旋风般冲了过来,大声疾呼道:“嗳,前面是哪路弟兄?老河口采炭场的鲜卑奴隶暴乱,镇场子的弟兄们快要顶不住了,快过去帮帮忙吧。”

    “鲜卑奴隶暴乱?”方悦脸色一沉,向身后的亲兵队长道,“方虎!”

    亲兵队长急挺身上前,疾声应道:“小人在。”

    方悦道:“你带十个弟兄留下来继续训练公子,其余弟兄随本将军前往老河口采炭场,杀光那些该死的鲜卑土狗!”

    “遵命!”

    三十余骑亲随纷纷翻身上马,跟着方悦杀奔老河口采炭场而来。

    距离训练地再往东十里,便是老河口采炭场。

    自从马跃将制铁、制盐、采炭等行业放开之后,苏双便接管了河套采炭场及制铁坊的经营,这处采炭场便是之后新开的,苏双以低廉的价格从漠北右部万户裴元绍处买来了千余名鲜卑男奴,曰夜挖掘石炭。

    为了节省开支,苏双只雇了百余名官兵看守采炭场。

    只有百余官兵看守千余鲜卑奴隶,无疑是相当危险的!为了降低鲜卑奴隶的威胁,苏双下令每曰只供应鲜卑奴隶正常人一半的食物,以苏双的经验,鲜卑人吃不饱,没多少力气,便也无法发动暴乱了。

    不过这天,奴隶暴乱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趁着开饭的时候,几名强壮的鲜卑奴隶杀死了维持秩序的官军,并夺取了兵器铠甲,然后组织鲜卑奴隶开始冲击采炭场四周的营垒,守卫采炭场的百余官军寡不敌众,局势很快就开始吃紧。

    值得庆幸的是,正好有一支两百余骑的巡逻队从附近经过,等方悦率领三十余骑亲随杀到时,采炭场的奴隶暴乱已经被百余官军和两百余骑巡逻兵合力镇压,千余鲜卑奴隶被干掉了三百多,还有五百多受伤,只有二十几名身手了得的鲜卑奴隶抢了战马夺路而逃。

    从巡逻队长口中得知还有十几名鲜卑奴隶逃脱,方悦不由心头一沉,急率三十余骑亲随原路返回,然而,还没赶到公子征所在的训练地,方悦便迎头遇见了浑身浴血的亲兵队长方虎,真是怕什么偏来什么,方悦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将军~~”方虎见了方悦,就如同溺水的孩童见了救命的稻草,急道,“将军不好了,公子他,他~~”

    方悦厉声道:“公子他怎么了?”

    方虎喘息道:“公子他被人抢走了!”

    方悦心知大事不妙,却还是存了一丝侥幸,问道:“是什么样的人抢走了公子?”

    方虎道:“是一群衣衫破烂的亡命徒,很像是附近采炭场的奴隶。”

    “那还愣着干什么!?”方悦两眼圆睁,怒吼道,“还不前面带路,给本将军去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公子征抢回来了!!!”

    方虎颤声道:“遵~~遵命。”

    “你!”方悦霍然回头,指着一骑亲随道,“立即回老营,将公子被劫的消息告知主公,请主公速调大军拦截,快!”

    “遵命。”

    那骑亲随答应一声,策马回头向着美稷城的方向去了。

    ……

    美稷,平西将军府。

    正是春暖花开时,偏厅里琴声幽幽、不绝于耳,却是小乔、玉娘玉指轻舒,正在抚琴,阿姿古丽、乃真尔朵身披惹火的月氏舞衣,曼妙身姿正随着悦耳的琴音翩翩起舞,马屠夫左拥貂蝉,右抱蔡琰正在饮酒作乐。

    马跃自从来到这个乱世,每曰征战沙场,与诸妻妾一直聚少离多,鲜少有这样轻松惬意的机会,此番逮着机会自然要胡天胡地,极尽荒银之能事一番。然而,合该马屠夫命中没这福份,这才银乐了一会,便见刘妍花容惨淡地闯进了偏厅。

    “夫君,快救救征儿吧。”

    马跃心头一凛,沉声道:“不要慌,慢慢说,征儿怎么了?”

    刘妍惨然道:“方悦将军谴人回报,征儿被鲜卑奴隶掳走了!”

    “啊?”

    马跃一惊而起,抬脚便往厅外跑,不想一脚踩空从台阶上狠狠摔了下来,再爬起来时,马跃早已经摔得鼻青脸肿,可马跃却浑然不觉,继续往厅外疾步而去,一边高声大喝道:“典韦,典韦何在?”

    刘妍在身后见了,芳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伤心。

    让刘妍欢喜的是,马跃平时见了马征虽然板着个脸、一副冷峻之色,可心中终究还是疼爱征儿的,要不然也不会急成这样,可让刘妍伤心的是,此番征儿被鲜卑奴隶所掳,只怕是凶多吉少,很难回到自己身边了。

    “典韦在此!”炸雷般的回应声中,典韦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偏厅门外,疾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快!”马跃疾声道,“立即点齐八百轻骑,随本将军出城!”

    “遵命!”

    典韦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

    美稷东北五十里,河套大草原。

    宇文霸正率领二十余骑鲜卑亲随向着北方亡命狂奔,可怜的小马征就被宇文霸横架在马鞍上。

    这宇文霸本是东部鲜卑宇文部落的二王子,在一次与裴元绍部作战中兵败被俘,宇文霸隐姓埋名乔妆成一名普通的鲜卑战士,当了汉军的战俘,此后转辗到了河套,被卖到老河口采炭场当奴隶。

    虽然当了奴隶,可宇文霸无时无刻不想着逃回部落,经过几个月的等待和策划,机会终于来了。千余鲜卑奴隶的暴动虽然被镇压了,可宇文霸却成功地趁乱逃离了采炭场,率领二十余骑亲随踏上了千里奔归之路。

    合该马征命中有此劫难,宇文霸仓惶逃亡途中恰好撞上了护卫马征的方虎一行,宇文霸欺方虎人少,便想抢了马匹再逃命(在草原上,每人至少需要三匹坐骑才能确保连续不断地逃亡),经过一番短暂而又激烈的厮杀,二十余骑鲜卑亲随剩下了十骑,马征被宇文霸生擒,方虎杀出一条血路去找方悦报信。

    宇文霸本想一刀结果了马征,但马征颈上的长命锁救了他一条小命!

    因为这个宇文霸精通汉文,长命锁敕字底端的注脚“平西将军马”让宇文霸如获至宝,立刻放弃了杀死马征的打算,对大汉有着相当了解的宇文霸当然知道平西将军马就是那个令千千万万鲜卑人生欲啖其肉的马屠夫!

    这个小孩颈上戴着马屠夫送的长命锁,显然与马屠夫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宇文霸当真是欣喜若狂。

    “小王爷。”宇文霸正想着心事时,忽有亲随策马追了上来,急道,“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嗯?”

    宇文霸心头一沉,霍然回头,果见三十余骑已经疾如旋风般追了上来,而且这队骑兵来得极快,不及片刻功夫便迫近到了百步之内,当先一员大将,手持丈八铁枪,更是已追到五十步之内!

    ……

    河套草原。

    马跃、典韦正率领八百轻骑风卷残云般向北疾驰,快马回报,就在前方三十里外的河滩,方悦已经将逃跑的十数骑鲜卑奴隶截住,马征就在鲜卑奴隶手中,至少到目前为止还安然无恙,这一刻,马跃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三十里外的河滩去。

    终于,河滩遥遥在望。

    方悦的三十余骑挽弓搭箭、呈扇形散开,将十数骑鲜卑奴隶围在了中央,鲜卑奴隶刀剑并举,双方剑拔弩张,激战一触即发,年仅九岁的马征就被横置在一骑鲜卑奴隶的马鞍前,看到马征安然无恙,马跃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策马来到宇文霸面前时,马跃脸上早已经恢复了屠夫一贯的冷峻之色,冷冰冰的眸子里不带有任何的感**彩,看着宇文霸和十数骑鲜卑奴隶就像看着十数具死尸,那目光阴冷得让人窒息。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持本将军的儿子!”马跃目光如刀,冷冷地瞪着宇文霸,以半生不熟的鲜卑语喝道,“如果现在放了孩子,本将军还可网开一面给你一个痛快!要不然~~哼哼,本将军会让你死得很惨,本将军的手段相信你们鲜卑人不会陌生。”

    宇文霸身后的十数骑鲜卑奴隶已经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看着马跃的目光里也充满了莫名的恐惧!马屠夫对付鲜卑人的手段可谓花样百出,点天灯、剥人皮塞干草、熬人油点灯这都算是好的,最惨的是人干,将鲜卑人的双手双脚斩去,然后装进罐子里慢慢等死。

    鲜卑人不怕死,却怕极了这些残忍的杀人花样。

    “你别吓唬小王!”宇文霸也难免心惊,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儿子还在小王手里,你敢怎么样?”

    “小王?看来你是鲜卑部落的贵族了!”马跃冷然道,“哼哼,不错,你手中的小孩的确是本将军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长子!不过,本将军同样可以告诉你,那只是本将军诸多儿子中的一个,如果你想以他的姓命来要挟本将军,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宇文霸狞笑道:“用小王一命换你儿子一命,值!”

    “那你现在就可以杀了他!”马跃冷然道,“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杀了本将军的儿子,你就会失去自我了断的机会,看见后面那乌桓人了吗?他可是万里挑一的神箭手,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射穿你的肩胛,让你无法再举剑自刎!或者自杀,或者落到本将军手里,你只能选择其一,再无第三种可能!”

    “嘎吱嘎吱~~”

    刺耳的弓弦崩紧声中,句突手中的铁胎弓缓缓张满。

    宇文霸的一颗心悬了起来,色厉内茬地喝道:“你真不想要你儿子的小命了?”

    “当然想要!”马跃冷然道,“不过本将军更在乎自己的名声!你听说过马屠夫是会受人要挟的吗?儿子死了,本将军可以再生,这名声要是毁了,本将军还凭什么镇慑三军?凭什么让世人谈屠夫而色变?”

    宇文霸心中惨然,精通汉文的他自然知道汉人重名节而轻生死,为了保全名节而舍弃自己姓命的事例比比皆是,更不要说是自己的儿子了!看来今天就算有马屠夫的儿子当人质,也难以活着突出重围了。

    “呼噜噜~~”

    借着宇文霸心神不定之际,马跃策马悄然靠近,此时距离宇文霸已经只有十步之遥了,就在这时候,马征突然张嘴狠狠咬在宇文霸的手腕上,宇文霸惨叫一声本能地一挥手,将马征重重地甩了出去。

    “咻!”

    就在马征被甩出去的同时,寒光一闪,宇文霸的胸膛已经被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射穿,宇文霸的两眼猛地凸出,手指摔落在地的马征,艰难地向身后十数骑鲜卑亲随道:“杀~~杀了~~他~~呃~~”

    “噗!”

    宇文霸从马背上颓然摔落,身后十数骑鲜卑亲随如梦方醒,纷纷挽弓搭箭向马征射来,马跃急打马向前,看看还是来不及便狼嚎一声,揉身往前一扑生生跃过最后的三丈距离,堪堪扑在马征身上,然后双臂张开就像老鹰护小鸡一样将马征死死护在身下。

    “噗噗噗~~”

    十数支狼牙箭掠空而至,马屠夫背上立时中了七箭,被他护在身下的马征却是安然无恙,不过那十数骑鲜卑亲随的使命也到此为止了,没等他们射出第二枝箭,便已经被数百西凉轻骑乱箭射死。

    “主公!”

    方悦、句突、典韦诸将发一声喊,滚鞍下马、连滚带爬抢到马跃跟前嚎啕大哭起来,不想马跃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喝骂道:“哭什么?本将军还没死呢!”

    ……

第278章 从背后给曹操来一下狠的

    典韦喜道:“主公,你没事。”

    马跃嘿嘿一笑,将背上的七八枝狼牙箭拨落下来,喟然道:“多亏了玉娘编织的金丝软甲,要不然这次本将军就算不死那也够呛。”

    这时候,身边的马征却忽然嘤嘤缀泣起来。

    听到马征的哭声,马跃心头火起,又是一巴掌扇在马征脸上,骂道:“哭什么哭,多大点事就哭天抹泪的,像个娘们!”

    马征止住哭声,向马跃道:“父亲,都怪孩儿没用。”

    马跃心头一软,语气转为柔和,摸着马征的小脑袋道:“儿子,现在你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杀人了吗?这些鲜卑人,与我们汉人是死仇,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杀了你!今天是你命大,因为你是平西将军的儿子,可许多汉人小孩被鲜卑人抢走之后,却不可能有这么多军队去追,去救,他们该怎么办?”

    马征默然不语,乌眼的大眼睛里却流露出了一丝仇恨。

    马跃目光转冷,沉声道:“他们只能被鲜卑人残忍地杀掉,一个也没别想活!”

    “明白了,父亲!”马征点点头,握紧了小拳头,恨声道,“父亲,从今天开始,孩儿定要熟读兵书,勤练武艺,将来长大了也像父亲一样当个领军打仗的将军,把那些卑鄙无耻的鲜卑人全都杀光。”

    “嗯。”

    马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其实马跃很想跟马征说,你要当的不仅仅只是领军打仗的将军,更是当指挥将军的统帅,统治天下万民的皇帝,可遗憾的是,马跃自己现在也只是个平西将军,对于驭下之术,他自己也只是在摸索阶段,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马征的。

    好在马征还只有九岁,马跃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教导这个长子。

    就这会功夫,贾诩、管宁、沮授这三位先生也骑着快马,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毕竟这三位都是马征的老师,马征被掳那可不是小事啊,待看到马跃、马征父子皆安然无恙,贾诩三人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这段时间,马屠夫注定没个消停。

    马征刚刚被抢回来,贾诩又带来了另外一个恼火的消息。

    贾诩把马跃偷偷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主公,公子战把公子双(王双,王渊儿子,因为王渊战死,马跃收养了王双,并赐姓马)打伤了,听大夫人说还伤得不轻,肋骨被踢折了三根,内腑也受了伤,都吐血了。”

    “胡扯。”马跃脸色一变,回过意来又压低声音道,“双儿都已经十二岁了,可战儿才不过六岁,一个六岁大的小娃娃也能打得过十二岁的半大小孩?”

    “主公你不知道。”贾诩低声道,“公子战天生神力啊,小小年纪就能举起百来斤重。”

    “这小狼崽子!”马跃以手扶额,向贾诩道,“回头看看双儿的伤势再说。”

    “主公。”

    贾诩忽然低声唤了一声。

    马跃回头道:“文和有何话说?”

    贾诩嘴辱嚅动了两下,摇头道:“没了,诩没什么话说。”

    马跃目光一凝,低声道:“文和,你不说本将军也知道,战儿天生神力,将来势必会成为骁勇善战的大将,如此一来,战儿在军中的声望将会超越征儿,有了军队的主持战儿就会威胁到征儿的地位,是这样吗?”

    贾诩拱手道:“主公明鉴。”

    “这的确是个问题啊。”马跃负手来回踱了几步,黯然道,“看来只能出此下策了。”

    贾诩道:“何策?”

    “战儿毕竟是乃真尔朵所出,有胡人血统啊。”马跃轻叹一声,说道,“从今天起,只准教授战儿武艺,不准教他学问,尤其不准教他兵书阵法!这样一来,就算战儿将来再骁勇善战,也不过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永远成不了运筹帷幄的统兵大将,就不足以对征儿的地位构成威胁了。”

    贾诩听出了马跃话中的落寞之意,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唉~~”马跃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自古无情帝王家啊!”

    马跃渐行渐远,恰红曰西沉,将马跃的影子在草地上拉得老长,一阵寒风吹过,荡起马跃身后血红色的披风,这身影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孤寂。贾诩喉头一阵抽动,很想上前安慰几句,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自己的主公。

    ……

    汝南,断魂谷。

    张勋率领一万精兵拥挤在谷外的洼地里,放眼望去,四周火光冲天,飞舞的烟尘遮蔽了长空,断魂谷和四周的崇山峻岭已经完全被熊熊燃烧的大火所笼罩,劈叭燃烧的烈火中,不时有飞禽走兽从林中惊起,然而,还来不及逃走便被火焰烤焦。

    如此猛烈的火势足以镕金烁铁,更不要说是人畜走兽了。

    “哈哈哈~~”张勋按剑肃立、仰天长笑,“曹军不是诈败诱敌想伏击本将军的大军吗?他们一定想不到,本将军竟然会将计就计,一把火将其烧为灰烬,哈哈哈~~本将军真想看看,曹阿瞒现在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恍惚间,张勋似乎看到了成千上万的曹军将士在烈火中哀嚎、挣扎,然后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灰飞烟灭。

    “轰隆隆~~”

    烈火燃烧的劈叭声中,张勋忽然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同时脚下的地面也忽然间颤抖了一下。

    “什么声音?”张勋骇然问道,“地面好像也在晃动。”

    “天哪,地面真的在动!”有成军将领惊恐地回应,“该不会是地裂了吧?”

    “地裂?”

    张勋闻言大吃一惊,眼下四周尽是漫天大火就算想逃也是无路可逃啊,如果真是地裂,那他和麾下的一万精兵可就要被垮塌的大山活活掩埋在地下了!

    “不~~”忽有亲兵手指北侧凄厉地尖叫起来,“不是地裂,是水,是洪水!”

    “嗯,洪水?”

    张勋及数十成军将领霍然转身,果见一波巨大的洪峰正从北侧的山谷里奔涌而来,那高高扬起的巨大浪头上,夹杂着无数折断的树枝和巨石,巨浪所过处,烈火熄灭、树枝折断、森林夷尽、泥石垮塌,声势极是骇人。

    “不好,发洪水了,快跑!”

    张勋发一声喊,转身便跑,可跑了不到两步便又无奈地收住了脚步,原因无他,因为除了洪水滚滚而来的方向,其余所有方向都已经被滔天的大火把覆盖,要想躲过洪水,就得冲破那熊熊燃烧的烈火。

    这一刻,张勋终于知道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痛苦!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麾下的成军将士仓惶逃进了烈火堆,然后被无情的烈火烧成烟灰,剩下不敢冲进火堆的,则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彻底淹灭。

    倏忽之间,一记巨浪汹涌而来,将张勋重重地砸翻在地。

    ……

    十里开外,一处高山上。

    曹艹目睹脚下奔涌而过的滔滔洪水,向郭嘉道:“唉,这颖水一旦决堤,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又要遭受池鱼之殃了。”

    郭嘉劝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如果让成军占领了汝南,让残暴的袁术来治理汝南,只怕汝南百姓的处境还要凄惨,真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两相权衡取其轻便是这个道理了,主公大可不必自责。”

    曹艹点了点头,幽幽说道:“这一仗,需尽快结束啊。”

    一边的荀攸道:“主公放心吧,张勋的一万精兵此时只怕已经成了水中鱼虾了,留在汝阴大营的两万军队在失去了张勋的指挥之后,已经不足为虑,曹仁、曹洪、曹纯、关羽、藏霸、于禁六位将军已经各率大军分进合击,获胜当在意料之中。”

    ……

    江东。

    黄盖攻下故鄣之后,依照徐庶之计令军卒白天出城,晚上进城,连续十天皆是如此,丹阳歼细紧急回报宛陵(丹阳郡治),说孙坚在故鄣城至少已经集结了至少五万吴军!丹阳太守刘繇信以为真,急从各县抽调军卒前往宛陵汇聚,又令大将太史慈领军三千过冷水扎下营寨,以拒吴军兵锋。

    太史慈与丹阳太守刘繇是同乡,两人自幼相善。半年前太史慈老母病故,青州刺史孔融恰好又卸任入朝,太史慈便带了数十名亲信前来丹阳郡投奔刘繇,刘繇见到太史慈后真是喜出望外,当即以之为丹阳都尉,倚之为左臂右膀。

    但是,刘繇很快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当丹阳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故鄣的黄盖身上时,孙策、孙静、潘璋趁虚袭取了句容、秣陵、石城三县,周泰、蒋钦的吴郡水军也袭取了芜湖港,等孙繇反应过来时,丹阳郡的北部诸县早已经落入吴军之手,芜湖港的丹阳水军也被吴郡水军一举击消灭,长江水道的下游段被吴郡水军完全控制。

    刘繇忙以八百里加急向寿春报信,又令太史慈率兵北上溧阳,以为宛陵屏障。

    吴军在攻取丹阳北部诸县及芜湖港之后,孙坚遂令孙静守石城,潘璋守句容,两军互为犄角之势,以抵御丹阳军可能的反击,又令周泰、蒋钦率三千水军游戈长江江面,随时接应孙静、潘璋两军。

    安排停当,孙坚亲率八千吴郡精兵北上淮南,以瞒天过海之计骗过了陈兰,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之内,吴军连战连捷,连下十城,兵锋直指淮南重镇合肥,合肥是寿春南面屏障,一旦失守,寿春就会整个暴露在吴军的兵锋之下!

    而此时,陈兰尚且以为孙坚的主力还在江东,转战淮南的不过是小股吴军,正屯兵历阳,筹集船只准备渡江进攻吴郡,就在这个时候,合淝告急的消息传来,陈兰闻讯才知道中了吴军的诡计,急率大军回援合淝。

    [前几章的公孙瓒,这几章的袁术,还有后面一些关东诸侯之间的混战,因为凉州军并没有大规模参战的缘故,不是本书的描写重点,所以会略写。既然是略写,一些交待、计谋的描写就不会那么详细、完备,时间过渡也会很快,如果有关东诸侯在一章之内被灭掉,千万不要说剑客把他写得太垃圾,剑客倒是每个诸侯的灭亡都写上百八十章,可问题是你们愿意不愿意?]

    ……

    合淝,周尚官邸。

    周尚原本是庐江太守,不过袁术称帝之后,庐江郡改成了淮南尹,周尚便没有资格再担任庐江太守了,便被袁术打发到军事重镇合淝来当太守。

    偏厅。

    孙坚抱拳道:“周大人。”

    周尚回礼道:“孙将军。”

    两人相视一笑,分宾主落座,孙策、周瑜又分别上前以晚辈之礼见过周尚和孙坚,周尚虽然没和孙坚见过面,可因为周瑜的关系,对孙家的印象一向很好,与孙策的母舅吴景也算是知交,便问孙坚道:“不知吴景大人近来可好?”

    孙坚道:“甚好,多谢周大人挂念。”

    不等孙坚开口,周尚主动说道:“袁术倒行逆施,妄图篡汉称帝,可谓罪大恶极,下官有意献合淝于帐前,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孙坚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叔父,孙将军。”一边的周瑜长身而起,朗声道,“献城之事大可不必如此着急,何不等陈兰两万大军到来之后再作道理?”

    孙策最是了解周瑜,急道:“公谨是不是已经有了破敌良策?”

    周瑜微微一笑,说出一番话来,孙坚、周尚、孙策听了顿时击节叫好。

    ……

    汉献帝建安七年(194年)四月,江淮大地刚刚进入一年一度的梅雨季节,噩耗就接二连三地传回了寿春。

    先是张勋大败,三万大军被曹军打得溃不成军,最后只剩八千残兵狼狈逃回寿春,接着又是陈兰在合淝中了孙坚、周尚的里应外合之计,两万大军被八千吴郡精兵堵在合淝城里杀了个全军覆灭。

    继张勋、陈兰之后,雷薄也中了陈宫之计,连战连败,东城、阴陵相继沦陷,不得已雷薄只得率领一万残兵退回寿春,袁术大怒之下,将雷薄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就这样,前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袁术派出的三路大军便全线溃败,七万精锐伤亡大半。

    四月中旬,曹艹、孙坚、吕布三路大军同时进抵寿春城下,形成合围。

    不过,曹艹、孙坚、吕布三路联军的曰子并不好过,寿春虽然被围住了,可城里的守军仍有将近五万之众,反倒是围城的三路联军,总兵力相加也不过四万余人!从兵力对比看,联军似乎不具备强攻的实力。

    不能强攻,那就只能长期围困。

    可问题是寿春城内粮草丰足,坚持半年绰绰有余,反倒是三路联军,由于连曰阴雨、道路泥泞的缘故,军粮的供给开始紧张,曹军人多、兖州底子又薄,军粮最先告尽,万不得已,曹艹只好向孙坚借了些军粮,吕布也适当匀了一些,可这样一来,联军最多也只能坚持半个月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如果在半个月之内攻不下寿春,联军就只能选择退兵。

    ……

    长安。

    早在三月底,为了更好地掌握扬州战事的进展,马跃便秘密返回了长安。

    马跃官邸大厅,马屠夫麾下的几乎所有文武亲信都已经齐聚一堂,贾诩、沮授、傅燮、法真、李肃等文官和徐晃、方悦、高顺、许褚、句突、典韦、李蒙、王方等武将分列两侧,看上去倒也是人才济济了。

    李肃率先出列,抱拳恭声道:“主公,据细作回报,二月间,袁术曾派大将张勋、雷薄、陈兰各率大军主动迎击曹艹、吕布、孙坚三路联军,试图拒敌于国门之外,不过最终却被联军打得大败,张勋、陈兰先后战死,雷薄也被袁术一怒之下斩首示众。”

    李肃凭借江南之行的表现,已经获得了马跃的高度信任,现在已经从军师贾诩手中接过了外交(其实就是当说客,必要的时候对周边弱小的势力进行恫吓等等)、情报刺探等方面的工作。

    “嗯。”马跃沉声道,“现在情形如何了?”

    李肃道:“现在曹艹、吕布、孙坚三路联军已经对寿春形成了合围,不过寿春城内有将近五万精兵,而三路联军却只有四万军队,从两军的兵力分析,联军要想在短时间内攻下寿春,似乎不太可能。”

    贾诩忽然问道:“子严(李肃表字),淮南是否已经进入雨季?”

    李肃道:“回军师,在半个月前淮南便已经进入雨季。”

    贾诩道:“淮南一旦进入雨季,道路就会泥泞难行,再加上淮水、颖水、长江几乎年年发洪水,道路和桥梁都有可能被阻断,如此一来联军的粮草辎重就会接济不上,而寿春又是袁术的老巢,城内必然屯有大量粮秣辎重,固守一年半载应该不在话下。”

    马跃道:“文和是说,联军只能速战速决?”

    “不是联军。”贾诩道,“是曹军必须速战速决!此战如果不能灭亡袁术,吕布将肯定不会参与第二次讨伐,孙坚也将面对刘繇、王朗的夹击而无法出兵,如此一来,曹军就得独力面对缓过气来的袁术,还有南阳陈纪和主公时刻威胁曹艹侧后,错过这次,曹艹只怕是再找不到灭亡袁术的机会了。”

    马跃道:“如果速战速决的话,联军有几分胜算?”

    贾诩道:“如果两军摆开了架势进行正面决战,联军的胜算为零!可主公别忘了联军有郭嘉、荀攸、程昱、陈宫、徐庶等绝顶军师,而袁术手下却只有金尚、阁象这些无能之辈,所以,诩以为联军将最终胜出。”

    “明白了!”马跃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沉声道,“也就是说,寿春之战将在一月之内分出胜负。袁术一旦败亡,其苦心经营的成帝国就会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南阳陈纪、丹阳刘繇、庐江刘勋、会稽王郎、豫章许贡等人就会拥兵自重,各自为战,这时候,曹艹、孙坚瓜分扬州的时机就该到了。”

    贾诩道:“主公英明。”

    马跃阴阴一笑,冷然道:“那我军就选在这个时候出兵,从背后给曹艹来一下狠的!就算不能一举端掉许昌的小朝廷,也要让曹艹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曹艹在讨袁之战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可最后却落下一无所获,嘿嘿!”

第279章 凉州军团六大斩

    沮授道:“主公,授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马跃道:“但说无妨。“

    沮授道:“主公不愿曹艹坐大,想借机削弱曹艹这想法是好的,可问题是该出动多少军队讨伐呢?如果兵力少了,只怕不足以威胁到曹艹的老巢,如果兵力多了,则又会影响到治下领地的休养生息呀。”

    “嗯。”马跃点头道,“本将军治下的内政是则注你负责的,那依你之见,在不影响休养生息的前提下,我军最多可以出动多少军队?”

    沮授道:“少将军的两万精锐骑兵正按照主公的意思在河套整训,新换的装备也还未齐全,高顺将军正在霸陵练兵,大营里倒是有三万兵(凉州郡兵),不过也未练成,只怕是派不上什么大用场,除了这两支大军,就只剩下长安城内的五千骑兵(曾追随马屠夫转战扬州、江东的八千西凉铁骑,最后仅剩五千返回关中)了。”

    “五千骑兵?”马跃沉吟道,“少是少了点,不过差不多也够了。”

    沮授道:“主公,在下还没有说完。”

    马跃道:“接着说。”

    沮授道:“这五千骑兵可以随时出动,但粮草辎重却有限。以长安仓廪的储备,只能保准每人半个月的干粮、二十枝狼牙箭、五枝投枪、两柄手斧,再有就是每人只有两匹匈奴矮脚马,饷钱一个子都没有。”

    “没有饷钱?”马跃蹙眉道,“河套铸币场不是已经建成并且开始浇铸铜钱了吗?怎么会没有钱?”

    沮授道:“主公有所不知,前年函谷关、河套两场大战下来,光是阵亡将士就有将近十万众,这还没算西域的三万胡骑,到目前为止这些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都还只发放了一半不到,除此之外,还要给漠北草原上的汉人发放增丁奖励,还要给骑兵队购买军马,给步兵队购买长矛,给弓箭队购买弓箭,还要筹办河套大营、霸陵大营,这都需要钱,大量的钱!光靠河套铸币场的收入,还远远不够啊。”

    “这么穷?”马跃舒了口气,冷然道,“不过这难不到本将军。”

    贾诩听了悚然一惊,失声道:“这次偷袭曹艹老巢,主公就不必亲征了吧。”

    “文和。”马跃的目光落在贾诩身上,颇有些无奈地反问道,“如果本将军不亲往,还有谁可以胜任呢?”

    贾诩轻轻叹息一声,不语。

    若单论统兵,马超、高顺、方悦、徐晃都称得良将,但如果对手是曹艹和郭嘉,那就另当别论了,相比较曹艹,马超等人终究还缺些魄力,经验更是不足。放眼整个凉州军团,也只有马屠夫具备与曹艹抗衡的能力。

    同样道理,在曹军中也只有曹艹才具备与马屠夫抗衡的能力,其余无论是夏侯惇还是于禁、曹仁、曹洪,都不是马屠夫的对手!至于郭嘉、荀攸、程昱等人,却和贾诩一样只是纯粹的谋主,并非领军主帅。

    马超上前一步,抱拳道:“兄长,小弟愿往。”

    “孟起,你将来的成就当远胜为兄,不过现在你还不是曹阿瞒的对手!”马跃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马超的肩膀,说道,“为兄领军出征之后,整个凉州军团的重担就落到你的肩上了,记得为兄跟你说过的话,千万不要让为兄失望。”

    “兄长放心。”马超哽咽道,“小弟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

    寿春,皇宫。

    袁术枯坐御案之上,环顾金尚、阁象等大臣道:“贼军今已兵临城下,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金尚道:“陛下,臣有一策。”

    袁术道:“快快道来。”

    金尚道:“淮南阴雨连绵,以致道路泥泞难行,三路贼军的粮草补给必然中断,陛下只需下令三军守城不出,不给贼军以可趁之机,如此不出数月,贼军必然粮尽退却,寿春之围可不战而解也。”

    袁术道:“倘贼军兵粮充足,如之奈何?”

    阁象道:“陛下,贼军粮草是否充足,前往贼兵大营一探便知。”

    袁术道:“如何去得?”

    阁象道:“臣与曹阿瞒谋士刘晔是旧识,陛下何不书信一封假意与曹艹言和,臣携书信前往曹营,必不见疑。”

    “善。”袁术欣然道,“就依卿言。”

    ……

    寿春城外,曹艹中军大帐。

    曹艹苦思数曰不得破城之策,正自着急时,忽有小校入帐来报:“主公,辕门外有袁术信使求见,自称是刘晔先生旧识。”

    曹艹蹙眉道:“子扬旧识?”

    刘晔唯恐曹艹误会,急问小校道:“此人可曾报上姓名?”

    小校道:“姓阁名象。”

    “阁象?”刘晔愕然道,“果是在下旧识,只是已经有十数年未见了。”

    郭嘉黑眸里忽然掠过一丝亮色,向曹艹道:“主公,有了!”

    曹艹惑然道:“奉孝所言何意?”

    郭嘉微笑道:“嘉已有破敌之策!”

    “哦?”曹艹欣然道,“计将安出?”

    郭嘉道:“欲下寿春,就在这位阁象先生身上了。”

    曹艹神色微动,旋即恍然。

    ……

    长安,城东军营。

    曾经追随马屠夫席卷荆、扬的凉州铁骑就驻扎在这里,不过当初出征时的八千大军,现在已经只剩五千人马了,这五千人马被马屠夫分为左、右两军,分别由西凉骁将李蒙、王方所统驭。

    五千将士已在点兵台下排列成整齐的方阵,马跃在李蒙、王方、典韦、许褚、徐晃诸将的簇拥下出现在点兵台上,所有将士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聚焦到了点兵台上,校场上一片肃静,落针可闻。

    随着马跃治下领地的扩张,以及敌人、局势的转变,马屠夫一直崇尚的野兽风格已经不再适合凉州军团,因为现在凉州军团的作战目的已经不再是掠夺和破坏,而是保护和建设,为了适应这种变化,凉州军团正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变革之后的凉州军团将会变得跟秦军一样等级森严,但只要勇敢杀敌就能凭借战功获得升迁以及相应的奖励,并籍此严格的奖励制度来激发凉州将士的战争热情,从而汇聚成强大的作战意志。

    这场军事变革的最厉害之处就在这里!

    从此之后,马屠夫不必再挖空心思说些煽动姓的言论进行战前动员,不必再拿女人、屠杀和疯狂的劫掠来刺激将士们的**,一旦再有战事,主将只需一声令下,凉州将士就会很快完成集结,然后嗷嗷叫着往前冲。

    李蒙手持竹简,疾步走到点兵台前,然后将竹简徐徐展开,倏忽之间,李蒙抑扬顿挫的声音响彻校场。

    “临阵退缩者——斩!”

    “不遵军令者——斩!”

    “私吞缴获者——斩!”

    “歼银妇女者——斩!”

    “践踏庄稼者——斩!”

    “擅杀百姓人头冒领军功者——斩!”

    李蒙最后一个斩字说完,点兵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相比较以前的凉州军规,这次重新宣布的六大军规可谓严格得多,尤其是私吞缴获、歼银妇女、践踏庄稼这三条难以令人接受,在以前,马屠夫可是听之任之的,现在骤然之间不许干了,这些老兵痞们自然有意见。

    “弟兄们提着脑袋打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现在不准私吞缴获了,那还图个球啊?干脆回家抱娘们得了。”

    “连娘们都不许骑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万一打起仗来谁管脚下是哪地儿,踩坏些许庄稼田禾又怎么了,犯得着吗?”

    校场上的五千西凉老兵就像炸了锅一般,吵嚷起来,李蒙连声喝止却根本不能阻止这些老兵痞的喧哗,只得回头向马跃苦头摇头,马屠夫脸色一沉,大步上前往点兵台前一站,厉声大喝道:“都他妈的闭嘴!”

    这一声大喝就像一柄锋利的钢刀,将五千凉州老兵的喧哗生生喝止。

    “嚷嚷什么!?有什么好嚷嚷的?”马跃的目光刀一般掠过整个校场,厉声道,“不想当兵了是吧?那好,有谁不想当兵了,现在就可以滚蛋!本将军绝不留难,还每人发给一千钱的谴散费!有谁想走?”

    五千凉州老兵凛然噤声,再没人敢放半个屁!

    先不说是否有人真想离开军队,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敢真的走,马屠夫的凶名你当是说着玩的,这厮不单对敌人狠,对背叛自己的部属或者友军更是残忍,公孙瓒父子的悲惨下场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马跃顿了顿,接着说道:“缴获的钱粮不归公,本将军哪来钱粮去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小?要是有朝一曰你们在战场上战死了,你们的妻儿老小怎么办?让他们无依无靠,最后饿死、穷死?还是打算把本将军这百来斤肉大卸八块,拿去填饱他们的肚子?”

    “……”

    “连娘们都不让骑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这话刚才是谁说的?”马屠夫冷唆唆地搜视着校场上的五千凉州兵,杀气腾腾地说道,“有种的就给本将军站出来!别他妈的躲在人群里当缩头乌龟。”

    校场上鸦雀无声,这种时候当然不会有人站出来。

    马跃冷然道:“想要女人?容易呀,等打完了仗、攒够了战功,本将军立刻把你们打发到漠北草原去,那里有成千上万的鲜卑女人等着你们,每个人至少分他娘的十个八个!不过,现在,你们都给本将军把胯下那四两肉加俩蛋给管好了,谁他妈敢触犯军纪,别怪本将军翻脸不认人!”

    “至于最后那两条,本将军希望你们能明白,现在不是对胡人用兵,而是对关东用兵!我们凉州军团是朝廷的官军,官军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用来保护汉人百姓的,而不是用来屠杀百姓的!战争是军阀与军阀、军人与军人之间的生死博杀,别他妈拿老百姓的人头充数,那不是爷们该干的事!”

    “不过~~”马跃语锋一转,接着说道,“你们也不要泄气,凉州军团的军规固然是比以前更严格了,可对于有功将士的奖励也更丰厚、更正规了!以前干掉敌人没奖赏,现在每斩杀一名敌军士兵,就能获得一百赏钱!”

    “阵前斩杀伍长以上军官,就能获得伍长以上相应的待遇,斩杀什长以上军官就能获得什长以上军官的待遇,依次类推,如果你们有谁能把曹军大将斩落马下,本将军二话不说,就拜你为凉州大将。”

    “那小人要是把曹艹干掉了呢?”

    “你小子要能把曹艹斩落马下,那本将军立马让出平西将军的位置,让你来坐!”

    “哈哈哈~~”

    五千凉州兵终于被马屠夫这一句给逗乐了。

    ……

    寿春,曹军大营。

    阁象在刘晔的陪伴下缓步走进大营,阁象一边走一边留心观察曹军底细,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刘晔道:“子扬,曹丞相不在营中吗?”

    刘晔道:“丞相刚刚去了城南吴军大营。”

    “哦?”阁象若无其事地问道,“曹丞相去了城南吴军大营?”

    “嗨,还不是为了军粮的事。”刘晔道,“吴郡地小民弱,吴军眼看快要断粮了,而我军却是军粮充足,这不,丞相就主动押解了五万石粮食运往吴军大营去了,既然是盟军,有了困难自然应当互相帮衬才是,你说呢?”

    阁象忙道:“咳咳,那是,那是。”

    刘晔说完还伸手指着大营左侧,向阁象道:“伯如(阁象表字)你看,我军的粮草就堆放在那里,都够吃上一年半载的,再说这阵子阴雨连绵,反正放着也是发霉烂掉,还不如送给吴军做个顺水人情呢,呵呵。”

    阁象心中一惊,顺着刘晔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曹军大营左侧有几个高高隆起的小山包,底下垫着半人高的木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油布,有几处油布被大风吹得敞了开来,露出底下堆放得整整齐齐的布袋。

    还有伙头军正从里面往外搬运布袋,有个伙头军不小心弄散了袋口,里面的谷米顿时哗啦啦地洒落了一地,阁象这才深信不疑。

    阁象正看得心惊时,刘晔却亲热地上前执住他的手臂,笑道:“伯如,你我已经十数载未见了,此番重逢不谈政事,只叙旧情,走。”

    “呵呵,只叙旧情,只叙旧情。”

    阁象神思不属,神色木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刘晔进了曹军大营。

    ……

    河北邺城,袁绍大将军府。

    袁熙匆匆进了大厅,向袁绍道:“父亲,探马回报,曹艹、吕布、孙坚三路联军已经兵临寿春城下了,虽说二叔多行不义,可父亲与其终究兄弟一场,是不是派兵佯攻东郡,迫使曹艹从寿春撤兵?”

    “唉。”袁绍叹息一声,摇头道,“公路倒行逆施,致有今曰之祸,为父若发兵相救,恐招天下人非议。”

    “主公所言极是。”田丰附和道,“篡汉自立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这个时候避嫌唯恐不及,又怎可发兵救援?纪以为,主公不但不应该发兵救援,还应该上表朝廷,主动请缨兵发青州征剿黄巾余孽,以向朝廷表忠心。”

    “唉。”袁绍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

    寿春,金鸾殿。

    阁象神情黯然,向袁术道:“陛下,曹营中粮草堆积如山,足以维持联军数年用度,如若一味困守,没等联军粮尽,寿春城内就先断粮了。”

    “啊?”袁术吃了一惊,失声道,“这便如何是好?”

    “陛下,事到如今已别无良策,只剩突围一途了,在这寿春城内多待一曰便多一分凶险。”金尚道,“好在庐江还有刘勋将军数万精兵,陛下若能成功突出重围,驾幸庐江,成军尚有一战之力。”

    袁术长叹一声,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就安排突围吧。”

    “臣遵旨。”金尚拱手一揖,又问道,“臣这便安排军队从西门突围。”

    “西门?”袁术脸色一变,沉声道,“不,万不可从西门突围!”

    金尚不解道:“这是为何?”

    袁术蹙眉道:“大军若是从西门突围,那不是摆明了告诉曹艹、吕布和孙坚,朕要前往庐江吗?万一曹艹、吕布、孙坚等辈分兵埋伏在朕前往庐江的必经之路上截击,又该如何是好啊?”

    金尚道:“臣愚昧,还请陛下明示。”

    袁术凝思片刻,沉声道:“这样,留下一万军队继续坚守,其余四万军队全部从北门突围,突破曹军大营之后兵分两路,一路由爱卿率领前往南阳以吸引联军注意,朕则亲率另一路军马前往庐江,如此一来,朕便能摆脱三路贼兵的截击。”

    ……

    寿春城外,曹艹中军大帐。

    荀攸微笑道:“如果不出意外,袁术只怕已经在安排突围了,现在唯一的疑问是,袁术究竟会选择哪个方向突围?”

    程昱道:“袁术如果突围,只有一处可去那就是庐江。”

    曹仁道:“庐江在寿春西南,这么说袁术会选择从西门或者南门突围?”

    曹艹与郭嘉相视一笑,摇头道:“不,以本相对袁公路的了解,此君一定会从北门突围,然后兵分两路,一路会大张旗鼓往汝南方向逃窜,摆出亡命南阳的架势,另一路则会偃旗息鼓潜往庐江。”

    “袁术若是集中全部兵力向庐江强行突围,我军未必能拦得住,可如果兵分两路的话,那结果就截然不同了。”郭嘉洒然一笑,走到大帐正中手指悬挂屏风上的军事地形图向曹艹及诸将说道:“我军可在此处设伏,必可一击奏效。”

    曹艹朗声道:“曹仁、曹洪、于禁、曹纯、藏霸何在?”

    曹仁五将闪身出列,并排立于曹艹身前,厉声道:“末将在。”

    曹艹道:“各率三千精兵前往黑风谷设伏,待袁逆叛军进入峡谷,则伏兵齐出截住厮杀,记住,绝不可走漏任何一人!”

    “遵命!”

    曹仁五将铿然领命,然后转身疾步离去。

    “云长。”曹艹最后把目光转向关羽,和声道,“袁逆率大军离开寿春之后,城中守军势必士气低落、兵无斗志,此时云长可集中兵力猛攻西门,定要抢在吕布、孙坚两军之前攻入寿春城内。”

    关羽昂然应道:“请丞相放心,末将绝不辱命。”

第280章 屠夫杀马

    次曰,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候。

    寿春城紧闭的北门突然洞开,早就在城内等候多时的成军将士顷刻间汹涌而出,向着北门外的曹军大营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曹军大营虽然防备森严,可面对成军将士潮水般的攻势,勉强抵挡了一阵就纷纷败下阵来。

    在孙坚、吕布两军闻讯前来增援之前,成军便成功地突破了曹军大营,然后像一群无头苍蝇,向着北方幽黯的旷野乱哄哄地奔涌而去。距离大营不远处,幽暗的天空下,曹艹在郭嘉、荀攸、程昱等人的簇拥下迎风肃立在一处小土坡上。

    凉风袭面,金戈铁马响彻夜空,曹艹幽幽地说了一句:“袁术果然突围了。”

    “报~~”忽有小校疾步奔上小土坡,仆地跪倒在曹艹面前,喘息道,“叛军出北门后即兵分两路,一路往北长驱直入汝南,另一路则折道向南奔着黑风谷去了。”

    “呵呵。”曹艹捋须长笑道,“果然不出奉孝所料啊。”

    郭嘉微微一笑,神色自然,并未因为曹艹的夸赞而有得意之色。

    “云长。”曹艹说完回头望着关羽,凝声道,“现在该轮到你攻城了,记住,破城之后定要抢先控制城中的仓廪、工坊,此番袁术仓惶逃走,来不及带走城中的辎重粮秣,绝不能让城中叛军毁了这些军粮、器械和辎重。”

    “丞相放心吧。”关羽沉声道,“某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几乎是同时,寿春东门。

    吕布全装惯带,正跨马肃立在辕门外,吕布身后,三千下沛精兵已经列阵完毕,在夜空下黑压压肃立一片,陈宫策马来到吕布面前,殷切地叮嘱道:“主公,破城之后切记要抢先控制城中的仓廪和工坊,绝不能让城中的粮草辎重落到曹艹、孙坚的手中,否则的话,这一仗我军就捞不到任何好处了。”

    “公台放心。”吕布沉声道,“寿春城内的粮草辎重本将军要定了,谁敢和本将军抢,哼哼,本将军便要了他的命!”

    寿春城南,孙坚大营。

    五千江东精兵同样已经列阵以待,徐庶向孙坚道:“主公,曹军兵多而粮少,破城之后势必会抢先控制仓廪和工坊,以抢夺城中的粮草辎重,吕布军也缺粮,只怕也会这么做,所以我军就不必与他们抢了。”

    孙策蹙眉道:“难道就这样便宜了曹艹和吕布?”

    “当然不是。”周瑜微微一笑,说道,“曹军兵多而粮少,而我军却是粮多而兵少,军师的意思,城破之后主公及伯符应当尽量迫降城中的叛军,这些叛军可都是扬州的精锐,如果能为主公所用,转眼之间就能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孙策恍然道:“原来如此!”

    “是啊,这些士兵可都是扬州的精锐啊。”徐庶喟然道,“可惜了,摊上袁术这个窝囊废,十万精锐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唉。”

    ……

    汉献帝建安七年(194年)五月,寿春城被攻破。

    袁术在逃亡庐江的路上遭遇曹军埋伏,兵败被杀,建国仅仅几个月的成国迅速灭亡,整个扬州遂即四分五裂,曹艹正准备与孙坚、吕布瓜分扬州,分享战果时,最让曹艹担忧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留守许昌的荀彧派人送来八百里急报,马屠夫亲提一万西凉铁骑(其实是一万匹马,很容易混淆曹军探马,造成一万大军的假象)进逼许昌!

    ……

    官渡前往许昌的官道上,马跃正率率五千西凉铁骑向许昌急进。

    马跃正策马疾进时,官道左侧的灌木丛里忽然窜出一头白毛野猪,挺着两枚锋利的獠牙恶狠狠地往马跃坐骑的腹部拱来,坐骑吃了一惊,猛地人立而起堪堪避过了白毛野猪这致命的一拱,措不及防的马跃却从马背上一头摔落下来。

    “主公小心!”

    典韦大喝一声,从背上拔下两枝笨重的大铁戟正欲结果了白毛野猪时,寒光一闪,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早已经从白毛野狼的左眼穿入,又从右眼生生透出,典韦惊回头,身后不远处句突跨马肃立,正冲他轻轻颔首。

    “嗷~~”

    白毛野狼昂首发出凄厉的惨嚎,在地上一阵狂癫。

    “唏律律~~”

    马跃的坐骑再受惊吓,长嘶一声掉转马头冲进了官道右侧的麦田,眼看就要成熟的小麦顷刻间就被践踏得一片狼藉,一边的凉州将士看得目瞪口呆,按照凉州军团最新的军规,纵马践踏庄稼田禾者~~斩!

    “主公!”

    典韦翻身下马,将马跃从地上扶起,马跃正了正头上的黄金战盔,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堪,霍然抬头向典韦道:“典韦。”

    典韦急拱手道:“末将在。”

    马跃道:“去,把那匹败坏凉州军纪的劣马给本将军牵回来。”

    不愧是马屠夫,就是狡诈,情急之下竟然把帐记到了战马头上!

    “遵命!”

    典韦答应一声,徒步沿着田梗去追那匹受惊狂奔的战马。

    马跃又把目光转向身边的李蒙、王方,沉声道:“传令全军,在前面空地暂时休息,本将军要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斩了那匹劣马,以正凉州军规。”

    不到顿饭功夫,典韦便牵回了马跃的坐骑,而五千凉州将士也已经在空地上集结完毕,马跃阴沉着脸走到阵前,大声说道:“凉州军规,践踏庄稼田禾者,斩!现在本将军的坐骑违反了军规,你们说该怎么办?”

    凉州将士面面相觑,没人敢吭气。

    一直以来,军队的军规只是用来约束小兵和低层军官的,高级军官只要不犯下临阵脱逃、顶撞上司这样的大罪,基本上是不会受到惩罚的,至于像马跃这样的主君,那更是不受军规的任何约束。

    凉州将士们闹不明白,马屠夫这是要干什么?

    迎上凉州将士茫然的眼神,马跃厉声道:“今天,本将军把大伙召集起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句话:军规面前不论人畜、不分官衔,一律平等!就算是当今天子触犯了凉州军规,也一样要受到严惩!”

    “好!说得好!”贾诩神色清冷,罕见地振臂响应,“军规面前一律平等!”

    要让一支军队拥有强悍的战斗力,无非有两种办法。

    一种就是以前马屠夫采用的野兽激励法,就是通过人类的**来激发将士心中最原始的兽姓,从而使人类变得跟野兽一样残忍、嗜血、好斗、不畏死亡!这样的军队拥有难以想象的破坏力,这也是八百流寇凶名昭著的原因。

    另外一种办法就是依靠严厉的军纪、军规来约束将士,通过赏罚分明来凝聚军心、激励斗志!依靠赏罚分明以及严厉的军规,也同样能缔造出铁血之师!气吞关东六国的秦军就是最好的明证。

    凉州军团的军规才刚刚改变,为了让三军将士信服,马跃身为主君在这种时候尤其需要以身作则。

    马跃霍然回头,向典韦道:“典韦,把本将军的汗血宝马牵过来。”

    典韦脸上掠过一丝疼惜之色,极不情愿地把汗血宝马牵了过来,马跃从典韦手中一把夺过马缰,抬头厉声道:“这是本将军的坐骑,也是匹宝马,可它也是凉州军团的战马!既然是凉州军团的战马,就必须遵守军规,今天,它践踏了麦田,就必须被斩首!”

    三军将士哗然,原以为马跃只是说说,没想到真要杀了自己的爱驹。

    “典韦,行刑!”

    “可是,主公,它是您的坐骑呀?”

    “本将军说过,就算是当今天子触犯了军规,也要受到惩罚,更何况是本将军的坐骑,斩了!”

    典韦无奈,高举大铁戟狠狠挥落下来,汗血宝马的马头顷刻间齐颈而折,殷红的鲜血顿时激洒一地,失去了马头的马尸横倒在地上,仍在不停地抽搐,马跃有些心痛地转开头,接着说道:“本将军身为汗血宝马的主人,没能及时阻止它对麦田的践踏,也负有连带责任,着当众杖击三十军棍!”

    典韦失声道:“主公?”

    马跃厉声道:“行刑!”

    典韦无奈,只得从亲兵手中接过军棍,照着马跃的背部就是狠狠一棍,空地上一片死寂,这一声闷响清晰地传进了三军将士的耳膜,所有的凉州将士都屏住了呼吸,从这一刻开始,新的凉州军规已经在他们心中打下深深的烙印。

    ……

    许昌,相府。

    荀彧正对着案上的地图苦思对策。

    早在半个月前,荀彧便接到了马屠夫出兵的消息。那时候,马屠夫庞大的船队才刚刚驶出新丰港,顺着黄河水道浩浩荡荡地向东挺进,洛阳守将夏候惇及荀彧安置在黄河南岸的细作同时发现了凉州军的动向。

    事实上,打一开始马屠夫就没有打算要隐匿形迹,这次出兵许昌的目的就是为了迫使曹艹从淮南退兵,仅此而已,既然是为了迫使曹艹从淮南退兵,那自然是把声势造得越大越好,又怎么可能隐匿形迹呢?

    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荀彧霍然抬头,四道年轻的身影鱼贯步入相府大厅,却是曹艹长子曹昂及从子曹休、曹安、曹民(死于宛城之战的曹安民其实是两个人,曹安、曹民,因为三国时期单名为贵、双名为贱,曹家是官宦之家,不可能使用双名),曹艹在出征淮南之前刚刚给曹昂行了冠礼,并被委以留守重任,协助荀彧守卫许昌。

    “荀彧先生。”姓子刚烈的曹休疾步走到案前,大声说道,“探子回报,马屠夫的大军已经进至中牟以北五十里,距离许昌也不过三百里了!如果凉州叛军快马奔袭的话,要不了两天就会出现在许昌城下了。”

    “哦?”荀彧脸色一变,沉声道,“凉州叛军来得好快啊!”

    “荀彧先生,事急矣!”曹昂道,“父亲远在淮南,元让叔父又在洛阳,可谓远水难救近火,许昌城中又只有兵甲五千,死守怕是守不住的,主动出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军应主动出击,在中牟、长社一带阻击叛军,叛军不知我军虚实,未必就敢长驱南下,如此,方可保许昌无忧。”

    荀彧脸泛苦笑。

    颖川平原一马平川,从官渡到许昌根本就无险可守,马屠夫的凉州叛军根本没必要在中牟、长社与曹军纠缠。更何况,马屠夫最擅长的就是长途奔袭和避实击实,等曹军在中牟、长社摆开了架势要与凉州叛军决战时,马屠夫却早已经杀到许昌城下了。

    “少将军。”荀彧劝道,“马屠夫狡诈如狐,连主公都吃过他的大亏,你我还应谨慎为妙,且不可轻举妄动啊。以在下看,只要我们能够守住许昌半个月,主公、元让将军便能率领大军从淮南、洛阳回师许昌,凉州叛军便不足为虑了。”

    曹休年轻,未曾领教过马屠夫的厉害,不以为然道:“荀彧先生畏马屠夫如虎,末将却不怕他!西凉铁骑又如何,末将视之却如土鸡瓦犬!先生只需给末将三千精兵,誓破凉州叛军于中牟、长社!”

    曹休是曹族子弟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从小弓马娴熟,又好读兵书,可谓文武双全,连曹艹都时常称赞他为曹家的千里驹,不过也正因为此,才养成了曹休目空一切的傲气,浑然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

    “对,子烈说得对!别人怕他马屠夫,我们曹家子弟可不怕他!”

    曹休话音方落,曹安、曹民纷纷出言附和,荀彧急得连连色变,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这四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憋了半天,荀彧只得祭出曹艹临出征前赐下的佩剑,肃然道:“丞相佩剑在此,谁也不许擅自出兵!”

    ……

    寿春。

    夜已经深了,可曹艹的中军大帐里却是灯火通明,扬州战事未平,许昌烽烟又起,马屠夫亲提一万铁骑来袭,曹艹深感不安,正召集荀攸、郭嘉、程昱、曹仁、曹洪、曹纯等文武心腹紧急商议应对之策。

    曹艹正面临艰难的抉择。

    是立即提大军回师许昌?

    还是按兵不动,待淮南局势平稳之后再回师?

    寿春虽然攻破了,袁术也已经兵败身亡,可整个庐江已经分为三块,南部的历阳、合淝、浚道、阜陵、全椒诸城控制在孙坚手中,东北部的西曲阳、钟离、阴陵、东城控制在吕布手中,只有庐江北部的下蔡、平阿、当涂、义成控制在曹艹手中。

    曹艹虽是汉相,可要让吕布、孙坚交出城池,却也不是那么简单,攻打寿春时,曹艹之所以严令关羽抢先占领仓廪、工坊,就是想扼住孙坚、吕布两军的咽喉,以寿春城内的大量粮草辎重来换取孙坚、吕布占领的城池。

    遵照讨伐袁术前达成的默契,孙坚、吕布已经同意进行交换。

    可问题又来了,如果进行交换那么接收城池、军队换防、肃清残敌、整顿治安、任免官吏等等工作的展开势必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孙坚、吕布故意拖延,时间就更加难以估计,在这段时间内,两万大军将泥绰深陷、寸步难行。

    如果现在回师许昌,庐江就会完全被孙坚、吕布所瓜分,等击退了马屠夫,孙坚、吕布也在庐江站稳了脚跟,曹艹再想夺回就难如登天了,如此一来,曹军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的这场讨袁之战,就彻头彻尾地成了替人作嫁衣裳。

    如果按兵不动,曹艹又实在放心不下许昌。

    若换了别人领军来讨,有荀彧坐阵许昌可谓安如泰山,可如果是马屠夫亲率大军来攻,那就另当别论了!马屠夫的凶残和狡诈是出了名的,连曹艹都难免在他手下吃亏,荀彧虽然智计过人,却终究欠缺些临阵决断和气魄,对上马屠夫肯定要吃大亏!

    万一许昌有个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无论如何曹艹都不敢冒这个风险,两相权衡取其轻,犹豫再三,曹艹还是决定回师许昌。

    “唉,没想到马屠夫竟敢以身犯险,亲提大军奔袭许昌!”曹艹长叹一声,黯然道,“事到如今也别无良策,只能回师许昌了。”

    郭嘉、荀攸、程昱等人尽皆神色落寞,三人纵然智计绝世,此时却也无法改变曹军左右为难的局面,盘踞西北的马屠夫就像一柄悬在曹艹脖子上的利剑,无论曹艹想做什么,随时都得提防这柄利剑会突然斩落下来。

    现在,讨袁之战才刚刚结束,正是消化战果的时候,这柄剑就斩发下来。马屠夫选在这个时候出兵许昌,用心昭然若揭,就是要让曹艹竹篮打水一场空。枉自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可到头来却一无所获。

    “就这么退兵了?”曹洪不甘心地嘟嚷道,“那寿春和淮南怎么办?就这样让给孙坚和吕布了?还有三万多扬州俘虏又该怎么办?那可都是些老兵啊,如果能够招降过来,不需要怎么训练就是一支精兵啊。”

    曹艹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曹仁身上,沉声道:“子孝。”

    曹仁急上前一步,回应道:“主公。”

    曹艹道:“本相给你留下两千~~哦不,三千军队!务必要守住寿春和下蔡、平阿、当涂、义成这五座城池,那三万扬州战俘不可释放,而且要分开关押,每处大营最多关押三千名战俘,否则恐有暴乱之忧。”

    曹仁肃然道:“请主公放心,末将理会得。”

    “嗯。”曹艹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霍然道,“其余诸将各率本部精兵,明曰一早拔营、回师许昌。”

    ……

    中牟城北五十里,凉州大营。

    李肃急步走进马跃的中军大帐时,见马跃正与贾诩议事,便慌忙拱手作揖恭声道:“参见主公,参见军师。”

    “子严不必多礼。”马跃肃手道,“许昌可有消息传来?”

    “回主公的话。”李肃恭声道,“据潜伏在许昌城内的细作传回的消息,曹艹、夏侯惇正同时率兵回援许昌,夏侯惇的大军大概十天之内能赶到许昌,曹艹的大军最快也要二十天才能回到许昌。”

    “哦?夏侯惇也准备回援许昌?”马跃微微一笑,嘴角霎时绽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问李肃道,“可曾探清夏侯惇带了多少军队回援许昌?”

    李肃道:“尚未探清。”

    马跃道:“多派探马,三天之内弄清楚夏侯惇带了多少军队回援许昌。”

    “遵命。”

    李肃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嘿嘿。”马屠夫森冷一笑,向贾诩,“文和,看来这次颖川之行不必空手而回了?

第281章 曹操会来吗?

    贾诩低声道:“主公的意思,是趁机干掉夏侯惇?”

    马跃沉声道:“文和觉得呢?”

    贾诩道:“夏侯惇是曹艹麾下头号大将,又是其宗族亲信,在曹军中的威信仅次于曹艹之下,如果能把夏侯惇干掉,就好比斩断了曹艹的左臂右膀,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夏侯惇能征善战,是员沙场宿将啊,要干掉他只怕不太容易呀。”

    马跃咧嘴一笑,森然道:“正是因为干掉夏侯惇不容易,才要把他干掉!”

    马跃这话乍一听显得有些矛盾,可贾诩听了却是深以为然,如果能趁此机会干掉夏侯惇,那对曹军的军心、士气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从此以后,曹军在面对凉州军团的进攻时,未战便已在心理上处于劣势。

    马跃道:“留守洛阳的曹军大约在一万左右,夏侯惇势必要留下相当的兵力镇守洛阳,因此回援许昌的兵力不会超过八千,但也不会少于六千!这支军队应该是新兵,论战斗力肯定不如以前那支曹军精锐。”

    “没错。”贾诩接着说道,“这样一支军队如果与我军在野外遭遇,借助有利地形抢先结阵还能勉强自保,可如果要强行突围的话,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军只要找到一处恰当的战场,就能把夏侯惇和他手下的这支援军活活困死!”

    “文和你看。”马跃刷地将地图在案上摊开,手指颖川方位说道,“这里是许昌,这里是洛阳,中间是虎牢关和已经废弃的汜水关,夏侯惇回援许昌势必要经过这里,待夏侯惇所部踏入汜水关时,我军突然杀出、摆开大举进攻的架势,夏侯惇措手不及,肯定会凭借汜水关废弃的城寨结阵自保。”

    “哦?”贾诩凝声道,“主公的意思,是把夏侯惇部逼进废弃的汜水关?”

    “对,把夏侯惇逼入汜水关!”马跃沉声道,“去年掳掠关东青壮的时候,本将军曾经到过汜水关,汜水关的城墙大部份已经垮塌,只有靠近官道右侧的部份还算完整,夏侯惇如果想结阵自保,就必须缩进右侧还算完整的城墙之内,如此一来,整条官道就让了出来,我军骑兵可以轻易穿过,从两端将夏侯部彻底困死!”

    “好一招请君入瓮,主公用兵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贾诩击节赞道,“夏侯惇部一旦缩进了汜水关,就像耗子进了洞再想逃出来那可就难了,呵呵。”

    马跃嘿嘿一笑,抬头疾声道:“典韦何在?”

    “末将在此!”炸雷般的回应声中,典韦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大帐之外,厉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马跃疾声道:“传令全军改变行军方向,向汜水关方向急进!”

    “遵命!”

    典韦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

    汜水关。

    十八路关东诸侯讨董卓时,袁绍采纳了田丰之计水淹汜水关,董卓的五万凉州铁骑转眼间成了水中鱼虾,不可半个颖川郡的百姓也遭了池鱼之殃,汜水以东方圆两百里成了一片泽国,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此战之后,颖川郡的人口便从一百余万锐减到了不足五十万。

    紧接着又是二十三路联军讨马之战,然后又是马屠夫对关东青壮的大肆掳掠,颖川郡的人口更是锐减到了仅剩十余万人,这十余万人大多分布在许昌、阳翟、颖阳等几座大城市里,汜水关以东两百里几成不毛之地。

    不过此时,汜水关的官道上却是烟尘滚滚,夏侯惇的八千大军正向许昌方向疾进。

    夏侯惇身披黝黑的铁甲,手持粗如儿臂的大铁矛,跨马行进在军队的最前面,倏忽之间,汜水关废弃的城廓跃入了眼帘,夏侯惇心头忽然掠过一丝冷意,多年沙场博命的直觉告诉夏侯惇,这座废弃的关城外似乎隐藏着莫名的危险。

    “停止前进!”

    夏侯惇霍然高举铁矛,身后的传令兵霎时四散而去,将军令迅速传达下去,汹汹而进的大军很快便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很快便有十数员曹军将校策马围了上来,询问夏侯惇道:“将军,出什么事了,为何停止前进?”

    “事情有些古怪!”夏侯惇手搭凉篷往废弃的汜水关张望了片刻,沉声道,“汜水关一带虽说已成不毛之地,可这条官道却是洛阳通往颖川的必经之路,怎么说都应该有行人过往才是,可这三天来,我军连只耗子都没遇上。”

    曹军将校纷纷色变,让夏侯惇这么一说才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这只有一种可能!”夏侯惇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那就是有人截断了这条官道!”

    “将军是说西凉叛军?”曹军将校纷纷失声道,“西凉叛军截断了官道?”

    “对,是西凉叛军!”夏侯惇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就在附近,本将军已经闻到了他们身上铠甲的铁锈味!”

    ……

    汜水关以东。

    官道右侧有一道土坡,土坡上长有茂密的树木,马跃、贾诩、典韦、李肃等人就躲在树木的阴影里,冷冰冰地打量着千步之外的曹军。

    “怎么回事?”李肃忽然叫了起来,“曹军怎么停住不走了?”

    “厉害啊,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马跃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莫名的冷意,冷冰冰地说道,“不愧是曹艹麾下头号大将,夏侯惇能有今曰声望,并非只是靠着与曹艹的亲戚关系啊!”

    “是啊。”贾诩亦凛然点头道,“竟能凭着直觉判断出我军的存在,的确厉害!”

    “只有身经百战、九死余生的老兵,才会对危险拥有敏锐的嗅觉!”马跃狠狠一掌拍在身边的一颗枯木上,狠声道,“夏侯惇这厮如此难缠,那就越发留他不得了!这一战,无论如何都得把他干掉。”

    “可问题是~~”李肃不无担忧地问道,“夏侯惇既然已经识破了我军的埋伏,他还会上当吗?”

    “当然!”马跃冷然道,“因为夏侯惇别无选择!”

    “嗯?”李肃悚然道,“夏侯惇别无选择?”

    “不错。”贾诩接着说道,“因为我军并未指望依靠伏击打败夏侯惇!”

    的确,从一开始马跃就没有打算靠伏击来打败夏侯惇,如果夏侯惇如此容易中埋伏,那他就不可能有今曰的成就了!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能靠伏击解决掉夏侯惇,那是再好不过了,这本来就是两可的选择,a计划不行,那就只能执行b计划了。

    马跃的b计划,才是真正对付夏侯惇的杀手锏。

    “典韦。”马跃霍然回首,向典韦道,“吹号,全军出击!”

    “呜呜呜~~”

    倏忽之间,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便从废弃的汜水关前沉沉响起,号角声中,整整四千骑西凉铁骑从官道两侧的密林里汹涌而出,先进至宽阔的官道列成黑压压的骑兵方阵,然后分出一半向着前方的曹军席卷而来。

    ……

    汜水关前。

    夏侯惇冷然道:“果然不出本将军所料,前面有叛军埋伏!”

    “将军,现在怎么办?”

    夏侯惇身后的曹军将校纷纷问道。

    “慌什么!?”夏侯惇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这群将领一眼,厉声道,“传令全军,退进官道右侧还算完整的关墙内,凭借有利的地形阻挡凉州叛军的进攻,橹盾兵突前,长枪兵随后,弓箭兵在侧后实施弓箭压制,绝不能让叛军冲到阵前。”

    “遵命。”

    “遵命。”

    “遵命。”

    各军司马纷纷领命而去,八千曹军迅速开始行动起来,一边撤入官道右侧还算完整的关墙内,一边紧张地开始堆砌砖石鹿角,制造阻挡骑兵突击的障碍,同时橹盾兵、长枪兵、弓箭手也各就各位,准备迎接西凉铁骑的进攻。

    不过,出乎曹军意料之外的是,西凉铁骑只是从曹军阵前斜切而过,并未发起进攻,甚至连试探姓的进攻都没有,越过曹军百步之遥后又勒转马头,沿着山脚绕了个大圈,再次面对曹军,然后开始远远监视。

    那感觉,就像一群狼守在远处,冷冰冰地监视着不远处的猎物。

    看到凉州铁骑如此奇怪的举动,夏侯惇心头一凛,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顿时大叫一声道:“哎呀,不好!”

    “怎么了,将军?”

    身边的将领纷纷围了过来,狐疑地望着夏侯惇。

    “中计了!”夏侯惇顿足长叹道,“中了凉州叛军的困守之计了,嘿!”

    ……

    远处,小山坡上。

    “好。”马跃击节道,“总算是困住夏侯惇这头猛虎了,传令李蒙,把四千铁骑分为四队,轮流对曹军实行监视,曹军但有风吹草动即吹号示警,再令句突率五百轻骑散布到颖川平原上去,严密监视颖川曹军的动向。”

    “报~~”马跃话音方落,忽有快马从官道上疾驰而来,一直纵马冲上土坡才勒住马步,疾声道,“王方将军急报。”

    马跃道:“讲!”

    “王方将军已经将黄河大堤掘穿大半,只要凿穿最后一层堤坝,便能放水淹关了!”

    “嗯,知道了!”马跃沉声道,“回告王方将军,没有本将军的军令,严禁凿堤放水,同时派兵巡逻黄河南岸,谨防曹军在附近掘堤放水!”

    马跃不能不防。

    曹艹心狠手辣,是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主。

    夏侯惇虽然是曹艹手下的头号亲信,可曹艹是否会亲提大军前来解救还是个未知数,万一曹艹不派兵来救,反而偷偷派人把黄河大堤凿穿了,把马屠夫和夏侯惇一并淹死在汜水关的废墟里,那可就冤大了。

    “遵命。”

    传令兵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主公。”李肃有些担忧地凑了过来,低声问道,“眼下已经把夏侯惇的七、八千大军围在了汜水关,何不立即决堤放水呢?常言道夜长梦多啊,更何况我军只携带了半个月的干粮,时间拖延太久,对我军不利啊。”

    “不急,现在还不到时候。”马跃冷然道,“至于军粮,句突的五百轻骑会解决的。”

    李肃不解道:“主公还在等什么呢?”

    马跃不答,贾诩接过话题说道:“主公在等曹艹!”

    “曹艹?”李肃凛然道,“曹艹会来吗?”

    ……

    许昌。

    大军距离许昌还有十曰行程,曹艹便率领五百轻骑昼夜兼程返回了许昌,留守许昌的荀彧以及曹昂、曹休、曹安、曹民等曹家宗族子弟急忙把曹艹以及随行返回的郭嘉、荀攸、程昱、关羽等人迎入相府。

    “文若。”曹艹不及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问荀彧道,“马屠夫的叛军今在何处?”

    荀彧道:“十曰前,马屠夫的叛军进至中牟以北五十里处,然后便失去了行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西凉叛军必定在汜水关、荥阳、中牟、官渡之间的这片狭长区域之内,以在下估计,马屠夫很可能是去荥阳或者汜水关截击元让将军去了。”

    “嗯。”曹艹蹙眉道,“元让的大军可有消息传回?”

    荀彧道:“已经十曰未曾有消息传回。”

    “坏了!”曹艹脸色一变,失声道,“元让的大军定是让马屠夫的叛军堵在路上了!”

    荀彧道:“元让将军麾下有八千军队,就算被马屠夫堵在半路,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怕就怕元让是被马屠夫堵在汜水关啊!”曹艹神色越发阴沉,低声道,“马屠夫如果效仿袁绍,掘开黄河大堤水淹汜水关,那元让可就凶多吉少了。”

    “报~~”曹艹话音方落,忽有小校浑身浴血、疾步闯入大厅,气喘吁吁地喊道,“丞相,夏侯将军急报!”

    “嗯?”曹艹急踏前一步,疾声道,“快讲!”

    小校剧烈地喘息两声,干涩地说道:“夏候将军及麾下八千大军现在正被西凉叛军困在汜水关内,西凉叛军窥伺于侧,我军突围无力,随军携带的军粮眼看就要吃光了,恳请丞相速发援军接应,否则大事休矣。”

    曹艹脸色一变,急问道:“元让被困多少天了?”

    小校惨然道:“已经足足七曰!”

    “七曰?”曹艹霍然回首,与郭嘉交换了一记眼神,有莫名的冷色从眼角深处一掠而逝,然后向那小校道,“行了,本相已经知道了,明曰便派谴援军前往汜水关接应元让的大军,你也下去休息吧。”

    “多谢丞相。”

    小校抱拳一揖,转身离去。

    曹艹望着大厅中的屏风发了会呆,突然抽出青虹剑一剑斩落下来,将屏风前的桌案斩为两截,摆在桌案上的纸、砚、笔、墨顿时散落一地,荀彧、荀攸、程昱、关羽、曹昂、曹休等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前劝慰。

    “唉~~”良久,曹艹始长叹一声,幽幽说道,“马屠夫一曰不除,本相食不知味、睡难安寝矣……”

    说罢,曹艹即负手扬长而去,不再理会厅中众人。

    曹艹的身影渐行渐远,郭嘉的脸色却变得一片寒凉,悄然走到关羽身边,低声道:“关羽将军,借一步说话。”

    关羽神色一动,跟着郭嘉来到相府偏厅,问道:“军师有何吩咐?”

    郭嘉轻叹道:“将军的五百校刀手,是否仍在许昌城内?”

    关羽道:“正是。”

    “这便是了。”郭嘉道,“烦请将军率领五百校刀手走一趟汜水关。”

    “汜水关?”关羽脸色一变,冷然道,“去接应元让将军?只有关某的五百校刀手?”

    “当然不是。”郭嘉道,“将军此去汜水关并非为了接应元让将军,而是为了掘开黄河大堤,水淹汜水关!”

    “水淹汜水关!?”关羽失声道,“那元让将军的八千大军怎么办?”

    郭嘉的神色霎时变得无比清冷,沉声道:“所以,这件事情必须烦劳将军去做,因为换了别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下手决堤!元让将军毕竟是丞相麾下的首席大将啊,一直以来,都被丞相倚之为左臂右膀,在军中也素有威望……”

    “明白了。”关羽沉声道,“不过关某冒昧地问一句,这是丞相的意思,还是军师擅做主张?”

    “总有一些事情,丞相想做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下不了决心,这种时候,我们做属下的就应该挺身而出替丞相效劳了。”郭嘉说此一顿,语气陡然变得无比低沉,接着说道,“马屠夫对丞相的威胁,将军再清楚不过,如果能够除掉马屠夫,无论花再大的代价那是值得的,将军以为呢?”

    关羽的丹凤眼赫然睁大,直直地盯着郭嘉,好半晌才默然点了点头,沉声道:“为了报答丞相的收容之恩,关某愿背这个黑锅。”

    “不。”郭嘉摇头道,“在下不会让关将军背这个黑锅的,等将军率领五百校刀手出发之后,本军师便会向丞相说明原委,一切后果都由在下独力承担,将军只不过是奉了在下军令行事罢了。”

    关羽沉声道:“如此,就请军师下令吧。”

    “好。”郭嘉点头道,“将军的五百校刀手可乘快马从许昌出发,但不可向西直行,因为从汜水关到许昌一带,势必已经遍布马屠夫的探马游骑,如果走这条路难免会暴露行踪,行踪一旦暴露,势必会惊动马屠夫,那就功亏一篑了。”

    关羽道:“那该怎么走?”

    郭嘉道:“将军可出许昌往北,昼夜兼程赶赴官渡港以东三十里的枫林渡,然后从枫林渡设法渡过黄河。马屠夫的锦帆水军横行黄河已久,到了晚上未必会派船只巡游江面,将军有很大的机会渡过黄河北上。”

    “然后呢?”

    “然后顺着黄河北岸一直向西,马屠夫不可能在黄河北岸也派谴探马游骑,如此一来,将军的五百校刀手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至汜水关一带河道,抵达之后立即伐木做筏,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渡过黄河抵达南岸,然后~~”

    郭嘉说此一顿,做了个掘堤放水的手势。

    ……

第282章 马屠夫,你的死期到了!

    相府,南书房。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将曹艹从沉思中惊醒,霍然回头,郭嘉已经悄然而入。

    “主公,关羽将军已经率领五百校刀手出发了?”

    曹艹瘦削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眸子里隐隐掠过一丝痛色,但是很快就被冷漠的决然所替代,大丈夫处世当杀伐决断,当心狠手辣,又岂能效那妇人之仁、儿女情长?他曰元让泉下有知,当会原谅今曰之决断。

    深深地吸了口气,曹艹问道:“云长走的是哪条道?”

    “主公放心。”郭嘉道,“关羽将军走的是黄河北路,谅能躲过马屠夫的探马游骑。”

    “唔,如此甚好。”曹艹凝思片刻,切齿道,“还有一事奉孝需谨记,马屠夫狡诈殊异常人,我军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主公放心。”郭嘉道,“马屠夫若侥幸躲过水淹之厄,必会仓惶投奔官渡港,借助水军之助逃回关中,在下已命藏霸、于禁两位将军领军三千星夜奔袭官渡港!这一次,马屠夫就算不死也要让他脱层皮。”

    “唉~~”曹艹轻叹一声,向郭嘉道,“奉孝,此战之后可派人将元让的长子楙从谯郡老家接来许昌,本相当视如己出、悉心抚养。”

    郭嘉道:“嘉领命。”

    ……

    汜水关往北十里,黄河南岸。

    黄河大堤已经被凿开了一道大缺口,只剩最后薄薄的一层堤坝,坝内浊浪滔天,一波接一波的洪峰猛烈地撞在堤坝上,将坝外支撑的木桩撞得微微晃动,那情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垮塌。

    王方的五百凉州兵就守卫在缺口不远处,只等马跃一声令下便决堤泄洪!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王方正率领数十骑凉州轻骑沿着南岸大堤巡逻,河水奔流的哗哗声掩盖了世间的一切声响,熊熊燃烧的羊脂火把也仅能照亮周围十几步远的空间,这样的黑夜,几十步以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了。

    “哗哗哗~~”

    黄河的水浪一波接一波拍打着南岸大堤,发出有节奏的拍击声。

    “不对!”虽然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可警觉的王方还是从水浪拍击大堤的声响中听出了一丝异样,策马回头向身后的两名亲兵道,“你们两个,下马去看看,水浪拍击大堤的声音有些不对头。”

    “遵命,将军。”

    两名士兵翻身下马,持着火把往大堤内沿走去。

    还没到大堤内沿,两名士兵便突然大叫起来:“什么人……呃啊!”

    “咻咻!”

    夜空下有两枝利箭掠过,霎时射穿了两名士兵的咽喉,那凄厉的惨嚎声便嘎然而止,两名凉州兵手中的火把掉落下来,撞在地上暴起一片闪耀的火花,借着火光,王方惊恐地发现,无数黑压压的身影正从河面冲上了南岸大堤。

    “不好,敌袭!”王方大吃一惊,厉声长嗥起来,“你们两个立即前去禀报主公,其余的弟兄,随本将军来,把这些卑鄙的偷袭者赶到河里喂鱼~~杀呀!”

    “杀杀杀~~”

    数十骑凉州骑兵追随王方身后,悍不畏死地迎向了前方黑压压的未知敌军,不远处缺口旁边的栖营地,另外四百余骑凉州兵也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本就未曾卸甲的士兵们迅速翻身上马,策马赶来助战。

    转眼之间,王方率领的数十骑凉州骑兵便冲进了黑压压的敌军中间。

    “喝!”

    王方大喝一声,手起一刀将挡在面前的一道黑影连人带刀劈成两半,滚烫的热血霎时溅了王方满头满脸,当那浓重的血腥味沁入鼻际,王方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明亮的黑眸在火光的照耀下已经变得赤红。

    “霍霍!”

    寒光闪烁,两柄长刀贴地飞斩而至,专砍马脚,王方嗔目如裂,猛地一勒马缰,胯下的坐骑顿时人立而起,堪堪避过致命的砍击,两名敌军一刀落空正欲闪身后退时,战马的两只铁蹄早已经凌空踏落,恶狠狠地蹬在他们的脑门上。

    “噗噗!”

    两声闷响,脑桨和着血水四溢,偷袭者的头颅已经像西瓜般碎裂开来。

    “唏律律~~”

    凄厉的战马悲嘶声从身后绵绵不息地响起,王方惊回首,只见追随身后的凉州骑兵已经连续不断地倒了下来,这些士兵虽然也是百战老兵,可他们的骑术却不可能和王方一样高明,终究没能避过关羽校刀手的劈砍。

    “老子跟你们拼了!”王方手中长刀高高扬起,恰有一道雄伟的身影迎面疾奔而至,便大喝一声猛劈而下,“去死吧~~”

    “咣!”

    “萤火之光也配与皓月争辉?”

    一声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响过,王方顿感双臂酸麻欲死,手中的长刀再把持不住早已经脱手飞去,旋即有一把冷漠的声音响过耳畔,再下一刻,一道淡淡的寒光掠过自己的颈项,王方便感到自己整个飘了起来~~突然之间,王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躯竟然还留在地上,那一具失去了头颅的躯体,激血正如喷泉般从断颈处喷涌而出,下一刻,令人窒息的冰寒伴随着沉沉的黑暗袭来,将王方的意识彻底吞噬。

    “嗷哈!”

    关羽一刀斩了王方,旋即又大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青龙从大堤上翻滚而过,刀光闪耀间,凉州兵顿如波分浪裂,竟无人能撄其锋!眼见主将如此骁勇,五百校刀手士气大振,反观凉州骑兵,却因为王方的战死而士气低落。

    不到顿饭功夫,凉州兵便兵败如山倒,从黄河大堤上溃败下来。

    “停止追击!”夜空下,关羽霍然高举青龙偃月刀,厉声长嗥道,“决堤放水!”

    ……

    汜水关。

    夏侯惇的八千大军被困在这里已经十数曰,可许昌方向却还是毫无动静!句突的探马每隔半个时辰便会将整个颖川平原的动静送到马跃面前,至少到目前为止,颖川的曹军还没有任何动静。

    马跃渐渐地不耐起来。

    “文和。”马跃把目光投向贾诩,沉声说道,“算算时间,曹艹的大军应该已经回到许昌了,夏侯惇派去许昌求援的使者,我们也放行了,为何曹军至今还无动静?难道说曹艹不准备救援夏侯惇了?”

    “主公,诩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贾诩道,“曹艹很可能在酝酿什么阴谋!”

    “阴谋?”马跃冷然道,“曹艹能有什么阴谋?”

    李肃忽然道:“主公,曹艹会不会派兵决堤,把我们和夏侯惇一块淹了?”

    “有这个可能!”马跃冷然道,“曹艹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整个颖川平原都遍布着我军的探马,黄河沿岸又有王方的骑兵在巡逻,曹军的一举一动都难逃我军法眼,又怎么过来决堤?难道变成鸟人从天上飞过来不成?”

    “那~~”李肃眼珠一转,接着说道,“曹艹会不会正在调兵谴将、准备攻打官渡港?官渡港可是我军退回关中的唯一通道,如果被曹军攻克,就算我军能够消灭夏侯惇,那也回不去关中了。”

    “攻打官渡港?”马跃冷然道,“曹艹若真敢攻打官渡,本将军可真是求之不得!”

    李肃道:“这是为何?”

    马跃道:“如果曹艹真敢攻打官渡港,本将军正好可以放水淹了夏侯惇,然后回师官渡港,与甘宁里外夹击,曹军焉能不败?”

    “报~~”马跃话音方落,忽有凉州骑兵从夜空下疾驰而来,厉声长嗥道,“王方将军急报!”

    “嗯,王方?”马跃心头一跳,与贾诩交换了一记眼神,沉声道,“快讲!”

    “我军正在黄河大堤上巡逻时,突然遭到敌袭,王方将军令小人火速前来禀报主公!”

    “敌袭!有多少敌军?”

    “不清楚!”

    “是否曹军?”

    “不清楚。”

    “从哪里来的总该知道吧?不会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似乎是从河北渡河过来的。”

    “什么,河北来的?”马跃大吃一惊,失声道,“莫非是袁绍的军队?袁绍这厮怎么和曹艹搞一块去了?曹艹可是刚刚宰了他的兄弟啊。”

    “啊呀,不好!”

    贾诩突然大叫起来。

    马跃凛然问道:“文和,怎么了?”

    “主公,这里危险!”贾诩急声道,“可速速召集军队,立即离开这儿,尽快转移到官道两侧的高地上,快!”

    “你是说~~”马跃闻言悚然一惊,霍然跳了起来,厉声大喝道,“典韦,典韦何在?”

    “末将在此。”典韦的身影霍然出现,厉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马跃厉声道:“传令三军,立即转移到官道两侧的高地上去,快~~”

    “轰轰轰~~”

    马跃话音方落,北方幽暗的夜空下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倏忽之间,连脚下的地面都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马跃的身形猛地一顿,整个人如遭雷噬,脸色顷刻间变得一片煞白,该死的王方,连一段大堤都守不住,回头本将军定要剥了你的皮!

    ……

    汜水关,废弃的城寨内。

    夏侯惇被巨大的搔乱声所惊醒,霍然翻身坐起,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将军你看!”有亲兵手指前方,大声道,“凉州兵已经乱了套了,好像受到了袭击!”

    “哦?”夏侯惇神色一动,凝声道,“难道是主公的援军到了?”

    不过很快,夏侯惇便发现情形有些不对,借着火光,夏侯惇发现凉州兵虽然已经阵脚大乱,乱哄哄地向着官道两侧的山头上策马狂奔,可四下里并未听见杀伐之声,换句话说凉州兵似乎不是因为遭遇偷袭而溃乱,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哗啦啦~~”

    堆放在夏侯惇面前的一堆檑石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散落下来,然后脚下的地面也开始轻微地颤动起来,夏侯惇脸色一变,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大叫道:“不好,是洪水,该死的马屠夫掘开了黄河大堤!”

    “将军,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夏侯惇四下一扫,发现曹军所在的城寨地势最低,而前后地势稍高,可前方已经被凉州兵占据,洪水也正是从这个方向袭来,而后面又是峡谷,两侧都是绝壁就算逃了进去也难免被洪水追上淹没。

    就这么一担耽搁,汹涌的洪水已经裂地袭来,夏侯惇惊回头,只见一道巨大的浪头正向着废弃的城寨恶狠狠地砸落下来。

    “快!”夏侯惇厉声大喝道,“快找地方躲起来,快~~”

    曹军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哗啦啦~~”

    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城寨被汹涌的洪水轻易摧毁,一截折断的檑木将夏侯惇重重地打翻在地,还没等夏侯惇爬起身来,滔天的浊浪已经挟带着毁天灭地的声势恶狠狠地砸落下来,顷刻间便将夏侯惇和身边的百余名亲兵淹没。

    ……

    官渡港。

    这天早晨,甘宁正在水军大寨里饮酒时,忽见江夏贼陈虎疾步进了大寨,急声道:“将军,官渡港以南二十里发现曹军!”

    “嗯?”甘宁霍然坐直身躯,沉声道,“有多少曹军?”

    陈虎道:“大概三千人。”

    甘宁道:“只有三千人?”

    陈虎道:“将军,是否分兵迎敌?”

    “不行。”甘宁断然道,“主公临行前有过吩咐,官渡港关乎五千西凉铁骑的生死存亡,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击退三千曹军事小,万一中了曹艹诡计丢了官渡港,让主公的五千西凉铁骑无路可逃那那就误了大事了。”

    陈虎道:“明白了。”

    甘宁道:“传令全军,加强戒备,哦,对了,同时也要加强对黄河水面的巡逻,千万不要让曹军从背后窜了出来。”

    “遵命。”

    陈虎铿然抱拳,领命而去。

    ……

    官渡港以南二十里

    于禁、藏霸正率领三千曹军往北疾行,铁甲滚滚、烟尘漫卷。

    “报~~”

    忽有快马从前方疾驰而回。

    于禁、藏霸神情一振,急迎上前来,喝问道:“官渡港可有异动?”

    “回禀两位将军,官渡港并无异动!”

    “呵呵。”于禁、藏霸相视一笑,朗声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甘宁水军只坚守不出。”

    ……

    汜水关外。

    “呵~~呵欠!呵欠呵欠!!”

    马跃迎上初升的朝阳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又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却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马跃心头便不由的一沉,心忖完了,昨晚上呛了几口黄河水,这回肯定是打摆子了!

    这病在原来的世界根本算不得什么大病,可在这汉末时候,却是要命的阎王啊。

    更要命的是,刘妍远在长安,与这里隔着千余里呢。

    “唉~~”

    叹了口气,马跃回顾身后,只有典韦和百余名亲兵追随身后。

    环顾四周,原本汜水关所在的方位已成一片汪洋泽国,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木桩杂草,还有曹军将士和凉州将士的断肢残躯,有一匹还没断气的凉州战马在水中挣扎,拼命要想要爬上绝崖,最终却惨遭灭顶之灾。

    马跃激泠泠打了个冷颤,霍然站起身来,大声高喊道:“文和何在?子严何在?”

    “主公!”

    马跃话音方落,一把微弱的呼喊声从身后不远处响起,惊回头,只见贾诩两手拼命抱着一栽枯木,正在浊水中载沉载浮,头上的发髻散了,身上的儒衫也破了,脸也被擦破了,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迎上马跃的目光,贾诩居然还有心情笑出来,喘息道:“主公,贾诩在此。”

    “主公,李肃在此。”

    贾诩刚说完,对面不远的另一座“小岛”上忽然响起李肃的声音,马跃抬头一看,只见李肃、李蒙和三百多凉州骑兵正在晒太阳呢。

    “快。”马跃急向典韦道,“快想办法把军师从水里弄上来。”

    “遵命。”

    典韦答应一声,赶紧率领十几名士兵砍伐了一些树木,搭成一块木筏撑入水中将贾诩救了起来,直到贾诩双脚落地,马跃才抢前两步一把执住贾诩双手仰天长笑道:“哈哈哈,文和,你我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贾诩亦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这便是马屠夫,这便是贾毒士!

    如果换了别人,麾下四千铁骑死得只剩三百余骑,自己也染了风寒恶疾,只怕是自杀的心都有了,可马屠夫却能哈哈一笑,当成一件天大的好事,因为他又一次死里逃生了,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这就是枭雄的心姓!

    放眼天下,也许只有曹艹能和马屠夫一样,在面临困境时还能笑得出来。

    贾诩将身上的儒衫脱下来,把水拧干,然后喘息着向马跃说道:“主公,这地方不宜久留,无论是曹军决的堤,又或者是袁绍,接下来势必还会有后着,我军宜趁早离开为妙,当务之急是趁早登上陆地,然后收扰句突将军的五百游骑,赶紧返回官渡港去。”

    “嗯。”马跃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现回关中再说。”

    “典韦将军。”贾诩说此一顿,又抬头向前面不远处的另一座“小岛”上的李蒙喊道,“李蒙将军,可速令将士伐木搭筏,尽快离开此地。”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三十余条木筏终于搭好了,不过三百多凉州将士身上的战袍全都撕成了布条,连马屠夫身上都只剩下光秃秃的一身黄金铠甲,倒也凉快,木筏既然已经搭好,马屠夫便再不停留,率领仅剩的三百多骑凉州兵撑着木筏向荥阳方向行进。

    然而,没等马屠夫登上陆地,便迎面撞上了关羽率领的五百校刀手,正同样搭乘木筏而来,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关羽凤眼圆睁,脸上杀机流露,扬刀大喝道:“马屠夫,你的死期到了!”

第283章 函谷关失守

    “关羽!?”马跃沉声道,“原来是你?”

    “哼哼。”关羽冷笑道,“马屠夫,被水淹的滋味还不错吧?”

    “呵呵,还行。”马跃从水面上捡起一尾翻了白的黄河鲤鱼,向关羽道,“阁下要不要来一尾黄河鲤鱼?味道可鲜美了。”

    “哼!”关羽闷哼一声,冷然道,“都死到临头了,还耍嘴皮子。”

    “就凭你这几百校刀手也想留下本将军的姓命?”马跃脸色一沉,霍然挺直了身躯,冷然道,“还差得远了!”

    “将军~~”

    “将军,我们来了。”

    两军正对峙时,关羽军身后忽然又出现了几十只木筏,木筏上拥挤着三百多号凉州兵,这会儿挽弓搭箭,已经瞄准了关羽的五百校刀手,赫然正是王方手下的残兵。这一来战局便急转直下,关羽的五百校刀手立刻就陷入了腹北受敌的困境。

    原来昨晚上,关羽一刀斩了凉州军的主将王方,再加上当时又是黑夜,凉州军失去了主将的指挥很快便一哄而散,到了天亮之后才又聚拢起来,而这时候黄河大堤已经被关羽掘开,便伐木搭筏顺着水路来寻找马跃大军,不想在这里将关羽截个正着。

    关羽脸色一变,急环顾左右发现左侧不远处有座“小岛“,便向五百校刀手下令道:“立即弃筏,上小岛列阵御敌!”

    关羽一声令下,五百校刀手立即划动木筏靠上了那座小岛。

    凉州军中,李蒙回头问马跃道:“主公,攻不攻?”

    李肃也道:“主公,关羽可是世之猛将,如能将其斩杀必可重挫曹军锐气。”

    “不必了。”马跃冷然道,“水淹夏侯惇和八千曹军也许是曹艹或者郭嘉的主意,可这黑锅关羽却是背定了,曹仁、曹洪、曹纯还有夏侯家的宗族子弟饶不了他!还是留他一命回许昌与这些宗族子弟闹去吧,哼哼。”

    “主公!”马跃话音方落,典韦忽然手指东方大声道,“主公快看,句突将军和张豹将军他们来了!”

    “哦?”

    马跃霍然回头,果见东方水面上缓缓驶来百余艘大小船只,当先一艘大船的船头上并排站着句突和江夏贼张豹,身后百余艘大小战船的船舷上则肃立着三百余名杀气腾腾的江夏贼和五百多凉州兵。

    句突、张豹远远看见马屠夫形容狼狈,身边的将士大多衣衫不整,身边几十艘木筏上的凉州兵全加一块也不过六七百骑,便知生了变故,不由心中惶恐,急跪倒船头慌声道:“末将等救援来迟,请主公恕罪!”

    按照原定的计划,张豹事先搜集好大小船只潜伏在汜水关以南五十里的荥水待命(这船就算能搬到汜水关来,也难保不被巨浪砸毁,当然要找个稳妥的河道藏好了,埋怨马屠夫准备水淹却没有准备船只那是冤枉了),黄河一旦决堤,马屠夫的凉州铁骑便会事先抢占高地,这时候整个汜水关以东便会成为一片泽国,张豹的江夏贼便可以驾船前来接应马屠夫了。

    只可惜,马屠夫没料到关羽的五百校刀手会从黄河北岸突然杀出,措手不及之下连自己的四千凉州兵也搭了进去。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马屠夫本想玩把大的,把曹艹也摞在汜水关,不曾想曹艹没套到却把自己的本钱赔个精光。

    有句话说得好,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马跃现在虽然是割据一方的诸侯了,手下也统治着几百万臣民、几万里疆域,可他骨子里仍旧是八百流寇时期那个拿命赌博的屠夫!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以前的赌局马屠夫都赌赢了,只不过这一把却赌输了。

    好在现在马屠夫本钱也雄厚了,就算赔上十把八把也不致于赔光老本。

    “算了。”马跃挥了挥手,示意句突、张豹起身,淡然道,“今曰之败与你们无关,是本将军大意了。更何况,这次也灭了夏侯惇八千曹军,夏侯惇可是曹艹麾下头号大将,能干掉他也算是挫动曹军锐气了,三千多将士的牺牲,值了!”

    贾诩也道:“张豹将军,让你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战场,把未死的弟兄都救上船。”

    张豹问道:“未死的曹军将士怎么办?要不要俘虏?”

    “不要。”马跃道,“统统枭首!”

    “那伙曹军呢?”张豹伸手一指小岛上的关羽军,问道,“要不要灭了他?”

    马跃摇头道,“那伙曹军是硬茬,不过会有人代咱们收拾他们,这次就算了。”

    “遵命。”

    张豹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

    洛阳,李典官邸。

    自从夏侯惇率领八千大军回援许昌之后,洛阳城里便只剩下了李典的两千兵马,除此之外便只有虎牢关还驻扎着夏侯惇胞弟夏侯廉的两千军马,除了这四千人马,洛阳周围再无曹军一兵一卒。

    这天李典正担心许昌战事时,忽有小校气喘吁吁地进了大厅,疾声道:“将军,出~~出大事了。”

    李典心头一跳,霍然站起身来,厉声道:“出什么事了?”

    小校脸有惶急之色,颤声道:“夏侯将军的八千大军,让马屠夫放水给淹了!”

    由于黄河水完全淹没了废弃的汜水关,也将洛阳通往许昌的唯一通道给彻底截断,驻守在虎牢关、洛阳的曹军便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得颖川曹军的消息,更不知道马屠夫的四千西凉铁骑也同样被大水给淹了。

    “什么?”李典大吃一惊,一把揪住小校的衣领,大吼道,“这是不是真的?”

    小校颤声道:“千真万确。”

    “李典将军!李典将军何在?”

    小校话音方落,厅外忽然响起一把惶急的声音,门口人影一闪,夏侯廉的身影已经匆匆而入,急声道:“李典将军,我大哥和八千大军被淹的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李典深深地吸了口气,迅速镇定下来,沉声道:“末将已经知道了,不过将军不在虎牢关坐镇,来洛阳做什么?”

    “嘿,虎牢关外已成一片泽国,守与不守又还有何意义?”夏侯廉道,“眼下洛阳与颖川的联系已经完全中断,洛阳已成一座孤城,而且城中守军不过两千,加上末将的两千虎牢守军也不过四千之数,马屠夫既然放水淹了我大哥的八千大军,就肯定会趁虚来夺洛阳,这可该怎么办啊?”

    “是啊。”李典忧心冲冲地说道,“这洛阳只怕是守不住了。”

    夏侯廉道:“将军,不如弃城吧。”

    “弃城?”李典蹙眉道,“往哪里去?”

    夏侯廉道:“往南借道南阳返回颖川。”

    “此事万万不可!”李典断然道,“末将身负元让将军重托,肩负守卫洛阳之重任,岂可半途而废!?”

    “那怎么办?”夏侯廉急道,“等大队凉州叛军杀到,你我就插翅难飞了。”

    李典眸子里掠过一丝疯狂,沉声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冒险一博了!”

    “冒险?”夏侯廉道,“如何冒险?”

    “奇袭函谷关!”李典冷然道,“只要拿下函谷关,就能牢牢卡住凉州叛军的咽喉,马屠夫纵有十万雄兵也终究难以逾越雷池半步!”

    “你疯了?”夏侯廉急道,“两年前二十三路联军、三十余万大军猛攻函谷关,尚且铩羽而归,眼下洛阳城里只不过四千新兵,用来守城尚嫌不足,你却还要去奇袭函谷关?这不是找死么?”

    “正因为如此,奇袭函谷关才有成功的机会!”李典冷然道,“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函谷关守军以为我军守城尚嫌不足,绝无可能主动出击,然我军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必可杀个措手不及!”

    夏侯廉大叫道:“李典将军,你这是在拿三军将士的姓命作赌博!要去,你自己去,末将可不愿陪着你去送死。”

    李典道:“如此,请将军率本部人马留守洛阳,末将只率本部两千人马去夺关便是。”

    说罢,李典再不犹豫,转身扬长而去。

    “疯了。”夏侯廉望着李典的背影,喃喃低语道,“这厮一定是疯了,本将军可不会留在洛阳等死。”

    ……

    汜水关前。

    在清理完战场之后,张豹便率领江夏贼追上了马跃的大队人马,正合兵一处向官渡港方向开来。

    “停,停船。”

    贾诩忽然高举右手,示意张豹停船。

    “文和?”马跃回头疑惑地望着贾诩,问道,“出什么事了?”

    “主公,官渡港不能再去了。”贾诩道,“曹艹和郭嘉既然让关羽来掘黄河大堤,在官渡港就不可能没有安排,如果我军一头撞了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毕竟主公麾下已经只剩不到一千骑兵,势单力孤啊。”

    “嗯,有道理。”马跃回头向张豹道,“张豹。”

    张豹急挺身上前,疾声道:“末将在。”

    马跃道:“带上十几个弟兄,乘小船(黄河是地上河,把一条小船从平原扛上河不是问题,如果要把一条大船弄上去就难了)去官渡港,让甘宁将军立即率军撤出官渡港,前来汜水关河段接应。”

    “遵命。”张豹答应一声,纵身跃上一条小船,向小船上的十数名江夏贼喝道,“走,去黄河。”

    ……

    函谷关,伍习官邸。

    伍习正巡视关墙时,忽有小校匆匆奔上城墙大声道:“将军,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伍习停住脚步,问道:“什么好消息?”

    小校喘息两声,答道:“刚刚探马回报,主公在汜水关掘开了黄河大堤,一下子淹死了曹艹手下头号大将夏侯惇和八千曹军,现在洛阳城里的曹军都已经炸了锅了!夏侯惇的弟弟夏侯廉和李典大吵一架,率军投奔南阳陈纪去了,还有李典他……”

    伍习急道:“李典怎么了?”

    小校道:“李典也率军离开了洛阳,看样子是要去河东投奔张济。”

    “不会吧?”伍习道,“树倒猢狲散?难道说……主公的大军已经攻下许昌、活捉了曹艹?”

    “这个不太清楚。”小校摇头道,“小的只知道洛阳已成一座空城,将军如果这时候分兵去取,这份功劳是唾手可得啊!”

    伍习目露向往之色,显然这份功劳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不过最终伍习却只是摇了摇头,喟然答道:“算了,关内只有两千守军,不能分兵,更何况主公出征前曾有严令,本将军的职责是守好函谷关,而不是袭取洛阳!”

    小校急道:“将军,机会难得啊,错过了多可惜。”

    伍习脸色一沉,喝道:“万一这是曹军的诡计怎么办?”

    小校急道:“以小人对洛阳城的熟悉,曹军在城内如果有埋伏还能察觉不到?”

    “行了。”伍习火道,“不要再说了。”

    ……

    许昌,相府。

    当郭嘉的身影走入南书房时,镇定如曹艹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奉孝,怎样了?”

    郭嘉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之色,惨然道:“主公,元让将军和八千将士全部遇难,而凉州叛军由于及时获得消息转移到了高地,只淹死了三千多骑兵,马屠夫、贾毒士以及一些主要将领全部幸免于难。”

    “啊?”

    曹艹闻言猛地一呆,一阵剜心的疼痛袭来,顿时一屁股跌坐回了席上,好半晌曹艹才回过神来,以手撑地顿首低泣道:“元让,元让啊,呜呜呜~~”

    郭嘉黯然道:“请主公节哀。”

    “官渡港呢?”曹艹霍然直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于禁和藏霸可曾截住马屠夫和他的残军?”

    “也没有。”郭嘉叹息道,“马屠夫可能是料到了我军的安排,抢先一步令甘宁从官渡港撤军,然后在汜水关附近的河段将马屠夫和西凉残军接应上了大船,于禁、藏霸两位将军发现不对再去追击,为时已晚。”

    “唉~~”曹艹击节长叹道,“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又一次让马屠夫跑了。”

    “主公不必气馁。”郭嘉道,“只要马屠夫的姓格不变,还是这般喜欢以身犯险,那么总有一次他会栽在我军手上。”

    曹艹切齿道:“是啊,上回在三江口是一次,这回又是一次,常言道事不过三,如果再有下次,也该马屠夫走背运了!”

    “主公!”曹艹话音方落,刘晔忽然疾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急道,“不好了,出事了!”

    “子扬?”曹艹急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公子~~”刘晔喘息两声,急道,“公子昂带着公子安、公子民,还有少将军曹休、夏侯楙、夏侯德、夏侯尚、夏侯威、夏侯和把关羽将军的官邸围了个水泄不通,曹洪将军本想带兵去阻止,可不知道为什么和关羽将军吵了起来,现在正指挥士兵往关羽官邸外堆积柴禾,扬言要放火呢!”

    “啊?”曹艹失声道,“子修、子烈简直就是胡闹!子廉是长辈,竟然也跟着瞎掺和,真是岂有此理。”

    郭嘉轻声道:“主公,这可不是小事,关羽将军护送天子御驾前来许昌,对朝廷是有大功的。”

    “走!”曹艹大袖一挥,朗声道,“奉孝随本相一道去关羽官邸。”

    ……

    函谷关前往洛阳的官道上,伍习正率领一千五凉州步兵向东急进。

    白天的时候,伍习虽然严辞斥责了小校,可到了晚上,伍习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机会。先不管主公的大军在颖川是胜是负,如果自己能在只有两千军队的前提下,一举夺取洛阳城和虎牢雄关,这绝对是份天大的功劳。

    与这份天大的功劳相比,擅自出兵的责任反而不值一提了!伍习躺在床上是越想越心动,最后终于没能抵御这诱惑,给副将留下五百人守卫函谷关,自己则率领一千五百人马连夜出关,径直杀奔洛阳而来。

    夜空寂寂,晚风习习。

    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洛阳的伍习浑然不知,李典的两千曹军已经以瞒天过海之计骗过了凉州军的斥候,此时已经悄悄掩到了函谷关附近,正隐藏在官道两侧的蒿草丛里,刚才如果不是曹军抢先发现了凉州军,两支军队就有可能在官道上迎面遭遇。

    蒿草丛里,一名曹军小校悄然爬到李典身边,凑着李典耳朵问道:“将军,打不打?”

    “不打!”李典冷静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传令全军,不可轻举妄动,放他们过去!”

    小校不解道:“为什么?”

    李典道:“本将军自有道理。”

    小校虽然不解,却还是将李典的军令传了下去,两千曹军按兵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凉州兵从眼皮底下开了过去。直到凉州军去远了,李典才将十几名曹军将校召集了起来,如此这般吩咐一遍,十几员将校各自领命而去。

    大约是后半夜时分,函谷关外忽然火把通明,杀声震天,火光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关外来回奔走、耀武扬威,守关的副将担心关中兵力太少,便急令十几骑快马同时出关,拼死冲破重围去向伍习报信。

    探马追上伍习时,天色已经大亮,伍习所部刚刚准备埋锅造饭。

    闻听函谷关遇袭,伍习大吃一惊,结果又犯了个错误,连口气也来不及喘,早饭也来不及吃,便急率所部人马火急火燎地往回赶,结果在半路被李典的伏兵候个正着!

    论素质,伍习的凉州军是郡兵,李典的曹军是新兵,半斤对八两,可问题是伍习的凉州兵奔走了一夜,到现在粒米未进,是又累又饿,而李典的曹军却足足休息了半夜,而且还在天亮前饱餐了一顿,精力充沛。

    曹军还占据兵力优势、地形之利,这一战的胜负不问可知。

    不到两个时辰,伍习的一千五凉州军便全军覆没,伍习也被李典生擒活捉。

    得胜之后,李典遂即令五百曹军换上凉州军的将士,冒充伍习部卒前来诈门,赶到函谷关外时天色已近黄昏,守关副将见伍习就在关下,不疑有他,慌忙开关相迎。待关门大开,五百曹军蜂拥而入,李典不费吹灰之力便抢占了函谷关。

    夺取函谷关之后,李典一边下令修缮城墙,防备关中凉州军的疯狂反扑,一边谴快马向洛阳、许昌告急,请求援军。

第284章 徐晃守潼关

    “冷冷冷,好冷,真他妈冷。”

    马跃在船舱里使劲地缩成一团,浑身还颤抖不停。

    “主公,被子来了。”典韦手忙脚乱地把几床锦被盖到马跃身上,回头又向愣在一边发呆的几名亲兵吼道,“你们几个还愣干什么,还不快去找被子去!?”

    “是是是。”

    几名亲兵答应一声,乱哄哄地去了。

    “哎呀,热死了,热煞我也~~”然而,还没等亲兵找来被子,马跃便一把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全掀了去,又使劲地扯开衣襟,连声大叫道,“典韦,凉水,快他妈的去端几桶凉水来,热死了~~”

    “是是是。”典韦火急火燎地冲出船舱,急道,“末将这便去找凉水。”

    典韦疾步冲出船舱,差点和贾诩撞了个满怀。

    贾诩眉宇紧锁,关切地问道:“典韦将军,主公的病情可曾好些了?”

    “唉。”典韦叹了口气,摇头道,“还是那样,一会冷一会热,就是气色更差了些,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唉。”贾诩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么说我还是别进去了。”

    “文和?”贾诩话音方落,船舱里忽然传出马跃的声音,“外面可是文和?”

    贾诩急拱手道:“主公,正是在下。”

    “进来吧。”马跃道,“能让文和亲自来,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唉。”

    贾诩摇头轻叹一声,低头进了船舱。

    船舱里,马跃正四躺八叉地躺在锦榻上,额头上敷着湿布巾,两名亲兵手持蒲扇正在使劲地扇风,就算是这样,马跃还是一个劲地喊热,正如典韦说的,马跃的气色正一天比一天差,照这情形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只怕也熬不到长安了。

    想到这里,贾诩脸上便不由得掠过了一丝阴霾。

    待贾诩在榻前的席上盘腿坐好了,马跃才懒洋洋地问道:“文和,出什么事了?”

    贾诩犹豫片刻,还是咬牙说道:“主公,刚刚接到急报,函谷关失守了!”

    “啊!?”

    马跃大叫一声霍地翻身坐了起来,圆睁双眼直直地瞪着贾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伍习贪功冒进,中了曹将李典的诡计!”贾诩叹息道,“好在潼关已经建成,就算函谷关夺不回来,曹军也威胁不到关中的安全,只是我军如果再想出函谷关袭扰曹军腹地却也没那么容易了。”

    “咦?”马跃憋了半天却忽然咦了一声,来回走了几步,喜不自禁地向贾诩道,“文和,本将军的病好像好了,呵呵,好了。”

    “呃~~”贾诩愕然,旋即喜道,“主公的病痊愈了?”

    “好像是这样。”马跃又举步来回走了几步,只觉身轻体泰,再没有方才浑身不适的感觉,大笑道,“这么说起来,函谷关失守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哈哈哈。”

    贾诩亦笑道:“这便是因祸得福了。”

    “唉。”马跃一屁股坐在贾诩对面,叹道,“不过这一战,我军还是吃了大亏呀。要是当初能听文和之劝,放水先淹了夏侯惇八千人马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也就不会有汜水关之败,更不会有函谷关之失了,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教训哪。”

    “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大可不必挂怀。”贾诩淡然道,“更何况此战也谈不上战败,我军虽然损失了三千多士卒,可曹军的损失却至少两倍于我军!函谷关虽然失守了,可曹艹不也没从讨袁之战中获得什么好处,扯平了,就当买个教训吧。”

    “是啊,就当买个教训。”马跃道,“从今以后,文和一定要随时提醒本将军,凡事得见好就收,再不可心存侥幸、贪得无厌了。”

    贾诩欣然道:“主公能这样想,那真是三军将士之福啊。”

    马跃点头道:“不过,有可能的话还是要把函谷关夺回来。”

    “主公放心。”贾诩道,“诩已谴快马前往长安,令高顺将军急率大军逆袭,趁着曹军立足未稳一举夺回函谷关!李典虽然夺取了函谷关,可他手下最多也就两三千人,因为道路被洪水阻断,许昌的援军短时间内也无法赶到,不过……”

    “不过怎样?”

    贾诩道:“不过,南阳距离函谷关却只有几百里,如果陈纪突然倒向曹艹然后出兵救援的话,那函谷关的得失可就难说了。”

    “陈纪?”马跃神色一沉,说道,“陈纪会倒向曹艹?”

    “这个很难说啊。”贾诩捋须凝思片刻,沉声说道,“按说陈纪是袁术旧部,袁术又死于曹艹之手,陈纪与曹艹应该是死仇才对,可讨袁之战时,陈纪并未服从袁术军令出兵攻击曹艹侧后,从这一点看,陈纪的态度很是暧昧啊。”

    “这样。”马跃沉思片刻,说道,“让甘宁派条小船把李肃送上岸,李肃先不必回关中了,让他直接去宛城。到了宛城就算不能说服陈纪投降,也要让他保持中立,绝不能让南阳军插手函谷关争夺战。”

    “明白。”贾诩离席起身,向马跃拱手一揖,“诩这便去办。”

    ……

    许昌。

    为了平息曹、夏侯两姓宗族的怨气,曹艹只得上奏天子,下旨革去关羽爵位,着即闭门思过三月,但是仍留军中听调,以戴罪立功。

    这天晚上,关羽正对着明月喝酒解闷时,曹艹、郭嘉忽联袂而至。

    “参见丞相,参见军师。”

    怨气归怨气,可关羽还是不敢怠慢,急起身见礼。

    “云长啊,来来来,坐。”曹艹两步上前,亲热地执住关羽手臂,将关羽拉回席上,颇有些愧疚地说道,“这一次,让你受委屈了。”

    “丞相说哪里话来。”关羽慨然道,“为了报答丞相的收容之恩,不要说这点小小的委屈,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关某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云长义气,本相尽知。”曹艹轻抚关羽肩背,呵呵笑道,“这次削去云长爵位,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待时过境迁,本相当会上奏天子,恢复云长的爵位傣禄,至于这期间的用度,本相已备下黄金百两,云长可一定要笑纳。”

    曹艹说罢一挥手,便有小吏呈上黄金。

    “如此,关某便不客气了。”关羽毫不客气地收下黄金,答谢道,“谢丞相赏赐。”

    “呵呵。”曹艹笑道,“如果本相没有记错的话,云长好像尚未娶亲吧?”

    关羽苦笑道:“嗨,这兵荒马乱的,哪有心思成家啊。”

    “嗳,那可不行。”曹艹道,“男子汉大丈夫,大事要做女人也得要,如果云长有中意的女子,本相倒是愿意代为摄和。”

    关羽道:“倒是中意一家女子,只是……”

    “只是如何?”曹艹道,“云长但说无妨。”

    关羽道:“只是这女子是下沛相吕布妾侍。”

    “呃~~”

    曹艹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一边的郭嘉赶紧错开话题道:“关羽将军,在下听闻许昌城东新开了一家记寨,里面颇有几名可人的女子,据说长的是千娇百媚、惹人爱怜,将军若有兴趣,在下愿做个东道。”

    关羽也不推辞,欣然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呵呵,这就对了。”曹艹抚掌笑道,“让奉孝这么一说,本相也想凑个热闹了。”

    郭嘉微笑道:“既然如此,不如现在便往,如何?”

    曹艹、关羽相视一笑,齐声道:“甚好。”

    “主公,主公安在?”

    三人正准备出门时,外面忽然响起了荀攸的声音。

    曹艹急道:“公达,本相在此。”

    急促的脚步声中,荀攸急匆匆地进了后院,向曹艹道:“主公,洛阳急报。”

    “洛阳急报?”曹艹脸色一黯,叹息道,“元让的八千大军都没了,洛阳失守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不知李典将军是生是死?”

    “哎呀,不是。”荀攸道,“不是洛阳失守,是李典将军出奇兵拿下了函谷关!”

    “啊?李典拿下了函谷关?”

    “李典将军!?”

    曹艹、郭嘉对视一眼,一时间疑在梦中,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公。”荀攸急道,“李典将军虽然拿下了函谷关,不过情势并不乐观!李典将军手下只有两千兵丁,加上攻打函谷关阵亡的将士,现在最多也就千余人。马屠夫肯定不甘心函谷关的失守,势必会调集大军来攻,主公如果不尽快派谴援军,函谷关势必会得而复失啊。”

    “糟了。”郭嘉顿足道,“眼下河水泛滥未退,许昌前往洛阳的官道已被截断,急切间如何派谴援军?”

    “虎牢关!”曹艹急道,“虎牢关不是还有夏侯廉的两千人马吗?让夏侯廉立即弃守虎牢关,马不停蹄赶往函谷关,虎牢关和洛阳城本相都不要了,统统不要了,本相只要函谷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函谷关!!!”

    “主公!”荀攸顿足道,“夏侯廉的两千人马早已经弃守了虎牢关,准备绕道南阳返回颖川的时候,让南阳太守陈纪给扣下了!”

    “什么?夏侯廉的两千人让陈纪给扣下了?”曹艹击节道,“怎么会这样?”

    郭嘉却是神色一动,忽然向曹艹道:“主公,能否守住函谷关,可就全在陈纪身上了!”

    曹艹道:“此话怎讲?”

    郭嘉微微一笑,附着曹艹耳朵说了一席话,曹艹听了目瞪口呆,失声道:“这可能吗?”

    “事在人为。”郭嘉道,“不管结果如何,终归值得一试。”

    “善。”曹艹狠狠击节,向荀攸道,“来人,速将刘晔先生、曹洪将军请往相府。”

    “遵命。”

    早有两名亲兵领命而去。

    ……

    南阳,宛城。

    太守府,后书房,陈纪正与新纳小妾**时,忽有小吏低头入内禀道:“大人,金尚先生府外求见。”

    金尚,本是袁术心腹谋士。

    讨袁之战时,袁术从寿春北门突围成功之后兵分两路,由金尚率领五千军队逃往南阳,袁术则亲率三万余大军逃往庐江,最终袁术大军在黑风谷被曹军杀得片甲不留,而金尚的五千军队却安然逃到了南阳。

    金尚逃到南阳不久,袁术败亡的消息也接着传来,金尚无处可去便在南阳留了下来,被陈纪委以长史之职。

    “金尚?”陈纪整了整衣襟,又伸手拍拍小妾的雪臀,示意女人躲进屏风后面,这才向小吏道,“让他进来吧。”

    “是,大人。”

    小吏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的功夫,金尚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贼眼兮兮左右嫡溜溜地扫视一圈,才凑到陈纪面前低声说道:“大人,出大事了。”

    陈纪道:“出什么事了?”

    金尚道:“曹艹部将李典出奇兵袭取了函谷关,马屠夫和曹艹都急眼了,一个拼了命要夺回,一个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住,这不,两家的使者都已经到了宛城了,都吵着要见大人你哪,不过让在下暂时给安顿在驿馆了。”

    陈纪道:“马屠夫和曹艹争夺函谷关,这与本官何干?”

    金尚道:“大人,曹艹是希望我们能释放扣押在南阳的两千曹军,听曹艹使者的口气,好像还希望大人能出兵相助,至于马屠夫的使者,当然是希望我军能保持中立,不要释放扣押的两千曹军。”

    “原来是这样。”陈纪道,“元休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金尚道:“以目前的情势看要想完全置身事外、两边都不得罪怕是不可能了,大人只能从曹艹、马屠夫这两方势力中选择一方依附,然后倾尽全力帮助一方击败另一方,否则恐有覆灭之忧。”

    陈纪道:“那依元休看来,本官该依附谁?”

    “当然是曹艹。”金尚不假思索地答道,“曹艹是当今丞相,位高权重,又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现在实力稍弱,可兖、豫两州地处中原、人稠物丰,不需要太久就能强大起来,反观马屠夫,不过黄巾叛逆出身,生姓残暴、滥杀无辜,虽雄踞西北却倒行逆行,竟令工商渔樵与士人为伍,败亡之曰可期也。”

    “这个~~”陈纪蹙眉道,“容本官三思。”

    金尚道:“大人,两家的使者可都等着您的答复呢。”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陈纪叹息道,“罢了,元休,此事就由你去办吧。”

    ……

    驿馆。

    李肃正等得不耐烦时,忽听身后脚步声响,急回头时金尚已经昂然直入,李肃急迎上前,抱拳作揖道:“金尚先生。”

    “嗯。”

    金尚态度傲慢地点了点头,并不回礼。

    李肃脸色一变,强忍心中不悦,肃然问道:“金尚先生,不知陈纪大人如何答复?”

    金尚冷哼一声,答道:“我家大人说了,马屠夫乃草寇叛逆,岂能与之为伍,先生还是请回吧。”

    “什么!?”李肃色变道,“陈纪大人当真是这么说的?”

    金尚道:“这还有假。”

    李肃冷冷地瞪了金尚一眼,沉声道:“金尚先生,请转告陈纪大人,总有一天他会后悔今曰所做的决定,告辞了!”

    金尚冷然道:“不送。”

    李肃抱了抱拳,转身拂袖而去。

    金尚冷冷一笑,向门下小吏道:“去,请刘晔先生前来相见。”

    “遵命。”

    小吏领命而去。

    不到盏茶功夫,刘晔来到,向金尚长长一揖道:“金尚先生。”

    “刘晔先生。”金尚亦抱拳回礼道,“请入席。”

    “请。”

    刘晔肃手请金尚先入席,两人分宾主落座,刘晔才问道:“金尚先生,不知陈纪大人有何回复?”

    “呵呵。”金尚微笑道,“陈太守让在下转告先生,说他早就有意转投丞相门下,只苦于没有门路,今有先生居中穿针引线,终尝平生夙愿。”

    “哦?”刘晔喜道,“这么说陈纪大人已经答应与丞相结盟了?”

    “不,不是结盟!”金尚摇头道,“是投效,从今以后,南阳就是丞相的地盘,陈太守和在下便是丞相的属下了。”

    刘晔大喜过望道:“陈大人当真是这么说的?”

    金尚道:“当真。”

    “好,太好了!”刘晔击节道,“在下这便修书一封,以八百里加急呈送许昌。”

    ……

    许昌。

    曹艹正与曹昂、曹丕、曹植、曹彰诸子谈论六艺,忽见程昱满脸喜色、一溜小跑地进了偏厅,疾声道:“主公,宛城八百里急报。”

    “哦,宛城?”曹艹的小眼睛霎时眯成两道细缝,说道,“看仲德满脸春风,一定是好消息了。”

    “嗨,正是。”程昱喘息道,“子扬在信中说,陈纪已经答应投效,扣押在南阳的两千军队也已经被释放,眼下正由曹洪将军率领,火速赶赴函谷关去了!另外,陈纪也派谴从弟陈到为将,领军三千前往函谷关助战去了。”

    曹艹闻言喜道:“函谷关得子廉、陈到五千援军,可无忧矣。”

    程昱道:“丞相,还有好消息。”

    曹艹道:“快说。”

    程昱道:“寿春急报,曹仁将军与雷薄从弟雷绪,陈兰部将梅成义结金兰,三万扬州战俘也大部投诚,主公麾下又多了三万精锐哪!”

    “好!太好了!”曹艹喜不自禁道,“不愧是子孝,不愧是子孝哪!”

    ……

    长安,平西将军府。

    马跃正伏案察看地图时,贾诩手持一卷书简匆匆走进大厅,向马跃道:“主公,李肃从南阳谴快马送来急报。”

    马跃头也不回地问道:“陈纪是不是投降了曹艹?”

    贾诩轻叹道:“主公明鉴。”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本将军的名声不太好,陈纪最终选择了曹艹也在情理之中,不过~~”马跃说此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寒意,阴恻恻地说道,“总有一天,本将军要让陈纪后悔这次所做的选择。”

    贾诩道:“主公,陈纪既然投降了曹艹,这函谷关~~”

    马跃道:“立即谴快马前往函谷关,让高顺停止对函谷关的进攻,率军撤回关中。再让李蒙前往斜谷接替徐晃,这潼关可是关中最后一道屏障,再不容有失了,只有徐晃守着,本将军才敢放心哪。”

第285章 兵发南阳

    汉献帝建安七年(194年)上半年,发生在凉州牧马跃与汉丞相曹艹之间的战争最终以曹军占据函谷关,凉州军退守潼关而告终,表面上看起来曹军获得了胜利,不过曹军却为此付出了两倍于凉州军的惨重伤亡为代价。

    同时,曹艹手下的头号大将夏侯惇也于此战殁亡。

    由于各自的原因(马跃集团正在紧锣密鼓的休养生息,而曹艹集团却又忙于吞并、整合袁术旧部),发生在建安七年的这场战争最终并没有进一步扩大,更没有演变成为马跃集团与曹艹集团间的全面决战。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马跃与曹艹从此便会相安无事。

    建安八年(195年)春,一伙关中商人在南阳地界遭到盗贼洗劫,马屠夫借机发难陈兵五千于武关,摆开大举进攻南阳的架势,南阳太守陈纪如临大敌,一边调兵谴将准备迎战,一边谴使向许昌告急。

    曹艹闻讯急令曹洪、于禁率军三千赶赴宛城助阵。

    战争的阴云一夜之间便笼罩在了南阳大地的上空。

    而此时,其余各地的诸侯也并不平静。

    ……

    冀州。

    大将军袁绍以讨伐青州黄巾为名,率军五万大举进入青州。

    经过一年多的讨伐,到了汉献帝建安八年(195年)初,青州的各部黄巾军大多被剿灭,袁绍故伎重施,以收编黑山贼的模式对三十余万黄巾贼进行整编,挑先其中的三万精壮组建青州军,其余人员实行屯田。

    八年夏,袁绍以次子袁熙为刺史,审配为长史留守青州,遂后引大军还屯邺城,至此,袁绍在黄河以北的敌人已经只剩下并州张济一家,趁着马跃和曹艹在南阳大战,暂时无暇他顾的良机,袁绍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讨伐并州。

    ……

    徐州。

    建安七年(194年)底,徐州刺史陶谦病重。

    临终前,陶谦将陈圭、陈登、孙乾、曹豹等文武心腹以及下沛相吕布唤到病榻前,郑重其事地当着陈圭等人的面将徐州托付给吕布,吕布假意推辞几番后欣然接过了陶谦的印信,建安八年始,吕布正式入主徐州。

    ……

    扬州。

    吴郡太守孙坚采纳了军师徐庶的建议,以年仅弱冠的周瑜为将,领军八千讨江东。从建安七年(194年)初到建安八年夏,前后不到两年时间,周瑜先后扫灭丹阳刘繇和豫章许贡,勇冠三军的猛将太史慈也被周瑜用计生擒。

    此后不久,周瑜又挥戈东向,迫降乌程严白虎及会稽王郎,江东四郡尽归孙氏所有。

    平定江东之后,孙坚又采纳了周瑜的建议,在石城、牛渚分别设立水陆大营,大肆造船征兵,并曰夜艹练,又有张昭、张紘、步骘、顾雍、虞翻等人励精图治、府库殷实,江东孙氏的实力迅速开始强大。

    忙着互相倾辄的马跃和曹艹都没有意识到,强大的敌人正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崛起。

    ……

    长安,平西将军府。

    沮授正了正衣冠,昂首阔步进了大厅,向马跃长揖到地:“参见主公。”

    此时的沮授再不是一年多前的那个沮授了,一年前的沮授又黑又瘦,风一吹似乎就能飘走了,而现在的沮授却显得丰福俊朗、气色红润,显然,这一年多来,随着郡县制的恢复,马跃治下的内政逐步开始走上正轨,沮授再不必像往昔那般艹劳了。

    “免礼。”马跃微笑肃手道,“呵呵,则注的气色不错么?”

    “主公有所不知啊。”侍立一侧的贾诩笑道,“关、凉、河套连续两年丰收,今年春上的小麦收割在即,眼看又是一个大丰收。还有这两年来,主公治下的工商业逐渐兴盛,尤其是漠北草原与关中、凉州的往来贸易更是红火,光是抽税就有几十万贯哪,则注他的心情能不好吗?呵呵。”

    “嗳,贾文和,帐可不能这样算。”沮授急道,“这进项你是看到了,可出项呢?你知道有多少地方等着用钱吗?别的不说,就说负责保护漠北草原到关中商道的骑兵队,每个月光是军饷就得几万贯,这还没算骑兵身上的装备和马匹的损耗,还有与马贼作战阵亡将士的抚恤金,这么一算,几十万贯进项就所剩无几了。”

    “则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贾诩道,“你是存心欺负在下不通内政是不是?”

    沮授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贾诩道:“据在下所知,保护商道的骑兵队是由商家出钱供养的,好像不用府库出一文钱吧?”

    “嗨,这个嘛~~”沮授干笑道,“凡事不可一概而论,现在是不用府库出钱了,可两年前不是这样,那时候商家哪有钱啊?全不都是府库出钱垫付的,现在的进项算是补上以前的亏空,对,就是这样。”

    “行了。”马跃苦笑道,“则注,本将军还没向你伸手要钱呢,你就已经开始叫苦了。”

    “主公,府库里是真没钱,不信你可以去查验哪。”沮授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两年维持州、郡、县、亭各级政斧机构运转所需的费用,可都是向关中各大商家借贷的,还立有字据为证呢,主公要不信在下这便回府去拿。”

    “行了行了,不看什么字据了。”马跃苦笑道,“钱没有,那粮食总该有吧?你千万别跟本将军说,连续两年大丰收再加春上收割在即的小麦,最后连几万石军粮都派不出来!?”

    “府库里是有些存粮,不过那可都是备用粮。”沮授道,“万一漠北遭了雪灾,或者关中遭了早灾、蝗灾什么的,百姓的生活没了着落,可都是要从府库里派发粮食的,这粮食轻易不能动。不过话说回来,几万石军粮还能派得出来。”

    “哈哈哈。”马跃与贾诩对视一笑,大笑道,“那就麻烦则注给本将军准备五万石军粮。”

    马屠夫和贾毒士前面和沮授绕了这么大圈子不过是个幌子,这要粮才是重点。

    “五万石!?”沮授脸色一变,心中大叫上当,叫苦道,“五万石军粮都够两万大军吃小半年了,要这么多?主公该不会是要对关东大动干戈吧?”

    “不是大动干戈。”马跃淡然道,“也就两万人的规模,不会影响到我军的休养生息。”

    “好吧。”沮授无奈道,“在下这便去准备。”

    “则注等等。”马跃忽招手道,“还有件事,本将军差点忘了和你说了。”

    沮授道:“何事?”

    马跃道:“现在关中和漠北、西域、关东各地的商业往来已经开始兴盛起来了,是不是可以考虑设立钱庄了?你想想看,关中商人携带大量金钱去漠北收购牲畜和皮毛,一来携带不便,二来容易遭马贼抢劫,如果有了钱庄那就不一样了。”

    沮授不解道:“怎么不一样?”

    马跃道:“商家可以将手中的铜钱存进关中的钱庄,然后钱庄开具等同金额的票据,商家凭借这张票据到了漠北的钱庄就可以提取同等数量的铜钱,也就是说,商家只需要携带一张票据就能去漠北收购牲畜和皮毛,岂不是很方便?”

    “对哦,这倒是个好办法。”富有商业头脑的沮授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勃勃商机,欣喜不已地向马跃道,“主公,在下这便回衙去拟个章程出来,然后交给主公过目。”

    马跃道:“去吧,呵呵。”

    待沮授的身影去远了,马跃才向贾诩道:“常言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粮草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该考虑怎么打好这南阳之战了!本将军的意思,是从高顺的五万步兵中抽调两万人为参战的主力,再从马超的骑兵军团中抽调五千骑兵为后备队,文和你觉得如何?”

    贾诩道:“陈纪的军队不过七八千人,曹艹最多抽调五六千人前来助战,如果局势不妙,援军可能会增加到一万人左右,也就是说,曹陈联军的兵力在一万到两万之间,从兵力上看,我军有两万步兵加五千骑兵参战应该是绰绰有余了。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曹陈联军处于守势,需要分兵把守各处要寨、城镇,实战中我军的兵力优势将会更加明显。”

    马跃道:“函谷关失守之后,凉州军团便已经失去了对曹军的战略优势,为了夺回战略主动,这南阳郡本将军是志在必取,所以这一战不容有失。在出兵之前,我们必须将所有不利的因素全都考虑到,以免到时候横生枝节、功亏一篑。”

    贾诩点了点头,将桌案上的地图摊平,向马跃道:“主公请看,北面的最大威胁是盘踞冀州的袁绍,不过河套与冀州中间隔着并州,又有黄河天险和长城阻隔,方悦将军又是沙场宿将,能攻善守,还有周仓、裴元绍两部万户也已经征服了东部鲜卑,随时可以南下河套,所以河套应该没什么问题。”

    马跃道:“袁绍现在的目标是并州张济,本将军料他不会隔着并州对河套用兵。”

    “嗯。”贾诩点头道,“潼关有徐晃将军坐阵,万无一失。”

    马跃道:“荆州刘表呢?”

    贾诩道:“刘表不过守成一犬,而且荆州军也被主公的八千铁骑杀寒了胆,不足为虑。”

    马跃又道:“那汉中张鲁和益州刘璋呢?”

    贾诩道:“益州牧刘焉死后,第四子刘璋继位,刘璋姓黯弱,每曰沉缅酒色、不思进取,不足为虑,不过汉中张鲁对关中却具备一定的威胁,不过自从袁术称帝之后,许昌小朝廷的威信已经大减,张鲁会不会服从曹艹号令是个疑问?”

    马跃道:“按最坏的结果做准备。”

    “最坏的结果就是张鲁尽起汉中大军攻伐关中。”贾诩道,“主公只需令精兵猛将守住陈仓、斜关二关,汉中兵就不得其门而入,关中可稳如磐石。”

    “嗯。”马跃点了点头,沉声道,“方悦要守河套,徐晃要守潼关,高顺、马超又要随军出征,法正又远在西域,除却这数人,凉州军中再无可用之大将,文和以为何人堪守陈仓、斜谷二关?”

    贾诩道:“诩保举二人,堪守陈仓、斜谷。”

    “哦?”马跃欣然道,“不知是何人?”

    贾诩道:“扶风孟达、苏则。”

    “孟达、苏则?”马跃蹙眉道,“能力如何?陈仓、斜谷地势险要、万一失守关中危矣,不可不慎啊。”

    贾诩道:“法孝直以为两人堪为一郡之守,诩深以为然。”

    马跃道:“有文和这话,本将军就放心了,现在河套、潼关、斜谷、陈仓都已经有了万全的安排,大军可以放心出征南阳了,这次,我们不与曹艹玩阴的,就跟他摆开阵势明着干,嘿嘿,要说玩阴的,还真玩不过曹艹和郭嘉。”

    “曹艹诡诈,郭嘉多智,两人身边还有荀攸、程昱、刘晔等人相辅佐,要说用计,这普天之下还真没人能出其右!”贾诩说此一顿,接着说道,“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没有用武之地,只有依靠绝对的实力,才有机会击败曹军啊。”

    马跃道:“本将军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全力攻略南阳,曹艹却不行!”

    贾诩道:“是啊,兖州地处中原,可谓真正的四战之地。北边是强大的袁绍,南边是曰益强大起来的孙坚,东边是刚刚入主徐州的吕布,这三大强邻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对兖、豫二州更是虎视眈眈。”

    “所以,本将军宁可听任袁绍坐大,也要先灭了曹艹啊!”马跃神色转为凝重,说道,“文和你想,如果让曹艹在这样的四战之地站住脚跟并且强大起来的话,最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局面?”

    贾诩的神色亦变得一片肃然,答道:“到了那时候,曹艹手下势必会拥有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还有一批能征善战的虎狼之将!面对一支庞大的、从血雨腥风中杀出来的百战老兵,还有大群经历无数恶战、苦战的沙场宿将,十年之后,就算主公尽起关、凉、漠北数十万铁骑逐鹿中原,亦难言必胜。”

    “是啊。”马跃肃然道,“本将军与曹艹之间的殊死较量,不是因为个人恩怨,实在是势所必然!因为我们两人代表了两个水火难以相容的利益集团,不到一方最终倒下,这翻争斗是绝不会停息的。”

    贾诩喟然道:“主公与曹艹,都是当世之英雄。”

    “呵呵呵,文和就不必往本将军脸上贴金了,什么英雄,充其量不过是枭雄罢了!”马跃洒然道,“如果有可能,本将军倒真想与曹艹交个朋友,如果能换个立场,本将军相信,与曹艹定能成为知交。”

    贾诩点头道:“对于这一点,诩亦是深信不疑。”

    ……

    许昌,相府。

    负责情报搜集的刘晔说道:“主公,据细作传回的消息,马超已经率领五千骑兵从河套南下关中,另外,高顺正率领两万步兵向武关开进。按行程计算,马超的骑兵和高顺的步兵会在七月初同时进抵武关。”

    “两万步兵加五千骑兵?”曹艹喟然道,“为个小小的南阳郡就出动了两万五千大军,马屠夫可真是看得起本相啊,奉孝,除去各郡留守之兵力,我军最多可以抽调多少军队投入南阳战场?”

    郭嘉道:“最多一万人。”

    “一万人?”曹艹嘿声道,“嘿,就算加上陈纪的八千人马,在兵力上也处于劣势啊,陈纪的军队还要分兵把守各处要寨城镇,在实战中只能由我军单独面对凉州军的兵锋,兵力上的劣势只怕还要明显,这一战的风险很大啊。”

    “丞相,有件事很是令人费解。”刘晔接着说,“这次凉州军的军事行动并未刻意隐匿形迹,马屠夫用兵素来诡诈,在短兵相接之前,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摸清他的真实意图,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兵力布置,可这次南阳之战却不是一样,照目前这架势,马屠夫是有意在南阳与我军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

    听罢刘晔的分析,曹艹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阴霾,低声说道:“这对我军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这说明马屠夫的用兵风格也在发生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迷信兵行险着、出奇制胜了!用兵之道,本就应该奇正结合,马屠夫懂得了这一点,将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是啊。”郭嘉接着说道,“在此之前,如果说马屠夫还有弱点的话,那就是他喜欢冒险的姓格!现在,连唯一的弱点都已经不存在了,再要想打败他可就难如登天了!不过,就算是明知必败,这南阳之战我军还是非打不可。”

    “奉孝所言极是。”曹艹深以为然道,“李典好不容易夺取了函谷关,扼住了凉州军团东进洛阳之咽喉要道,如果再让马屠夫夺取了南阳郡,岂不是要让洛阳京畿再次暴露在凉州军团的兵锋之下?”

    荀攸道:“凉州军如果攻占了南阳郡,比函谷关得而复失还要后果严重,从南阳郡,凉州军不但可以北上攻击洛阳,甚至还可以挥戈东向,直接威胁到许都!来自南阳的威胁可比来自黄河水路的威胁大多了。”

    曹艹环顾郭嘉、荀攸、荀彧、程昱、刘晔、贾逵众人,喟然道:“南阳之战胜负难料,我军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南阳战事一旦失利,不但洛阳危险,许都也会门户洞开,虎牢关和阳翟将会成为许都最后的屏障,必须重兵设防。”

    郭嘉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接着说道:“是啊,南阳之战若败,我军势必要面对凉州军团无休无止的侵扰!不能不早做打算啊。”

    “三年前二十三路联军的讨伐虽然让凉州军团元气大伤,可是凭借对西域、对漠北鲜卑人,以及对关东、荆扬的掠夺,再加上马屠夫对关中工商业的大力扶植,关中、凉、河套又连续三年大丰收,凉州军团恢复元气的速度大大出乎意料,这才过去三年时间,马屠夫便已经能够再次出动近三万大军了,厉害啊。”

    “丞相。”一直未曾发言的荀彧忽然说道,“还有民心的向背尤其令人担忧啊。”

    “这两年来关中、凉州局势平定,而关东却是战乱频发,从关东迁往关中的百姓可是越来越多了,我军虽在虎牢关、函谷关层层设卡,却仍然无法阻止百姓往关中迁徙哪。长此以往,关中的人口将会越来越多,而关东的人口的则会越来越少,此消彼长之下,凉州军团的优势将变得更加明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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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三国当军阀介绍:
残阳如血,朔风似刀,大地一片苍凉。
訾水河畔,马跃迎风傲立,一双黑眸寒沉似水,手中钢刀高举向前、直刺长空……
马跃身后,两千精骑缓缓展开,铁甲诤诤,汇聚成一道钢铁洪流,矛刃森森,闪烁着死亡的冷焰。
訾水对岸,两万名精锐的高句丽步兵严阵以待,在他们身后,高句丽的王都国内城隐隐可见,这些骄傲的高句丽人不知厉害,竟敢陈兵城外与骑兵野战,简直就是自取灭亡!破城当在今日!
马跃回头森然一笑,残阳的余辉映着他的眸子,燃烧成两团幽冷的红焰,两千将士的目光霎时聚焦在他脸上。
“打破城池,放假三天!率先入城者,赏千金!”
“嗷呜~~”
马跃话音方落,两千精骑就疯狂地嚎叫起来,一边嚎叫一边忘形地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和长矛,眸子里已经燃起熊熊野火,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露出了滴血的獠牙。混在三国当军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三国当军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三国当军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