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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剑客     混在三国当军阀txt下载     混在三国当军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1章 恭送将军上路

    “嗯?不对!”

    当西凉铁骑从丘陵上潮水般冲杀而下时,仍然肃立小山丘上的马突然现情形有些异常,此时应该惊慌失措的联军辎重兵似乎很是镇定,虽然有许多士兵在来回奔走、嚎叫不息,场面看起来的确混乱。

    然而,马一眼就现了破绽。

    除了那些来回奔走的士兵,其余的辎重兵太镇定了!他们就像一群危险的杀手,静静地守侯在原地,冷冷地等着西凉铁骑前来厮杀!

    “吹号!”马跃霍然高举天狼枪,冷然喝道,“停止进攻!”

    “呜呜呜……”

    马一声令下,苍凉低沉的号角声霎时响起,正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下的西凉铁骑骤闻号角声,毫不犹豫地一拔马头,改变了冲刺方向,在山脚下拐了个大弯,切着联军辎重兵的右翼席卷而过,又回了原点。

    “传令……”马将天狼枪往后一引,冷声道,“撤军回荥阳!”

    夏侯渊目瞪口呆地望着西凉铁骑席卷而来,又潮水般退了回去,向身边的曹仁道:“子孝,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西凉骑兵怎么又退回去了?”

    “不能啊。”曹仁也是挠头不解,困惑地说道,“难道说……西凉骑兵现了破绽?”

    夏侯渊舔了舔嘴唇。沉声道:“要不要举火召出伏兵?”

    曹仁蹙眉道:“西凉骑兵都没有上当,召出伏兵有什么用?”

    夏侯渊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曹仁懊恼道:“那还能怎么样?”

    “嘿。”

    夏侯渊恨恨地一拳捶在旁边地辎重车辕上,顿时将大腿粗的车辕生生砸成两截,裹紧的车幔绽裂开来,三五名全副武装的甲士从车厢里呐喊着冲杀而出。然后非常倒霉地被心情不好的夏侯渊踢翻在地。占长社。恰天色已晚,袁术便下令大军暂驻长社城内。

    中军大帐。

    袁术正召集各路诸侯及麾下主要将领、谋士议事之际,忽见夏侯渊、曹仁两将垂头丧气地进了大帐。

    未及袁术问,夏侯渊便抱拳说道:“袁骠骑,末将等无能,让您失望了。”

    袁术问道:“怎么,吃败仗了?”

    夏侯渊摇头道:“那倒没有。”

    袁术道:“那便是赢了?”

    “也没有。”夏侯渊道。“西凉兵眼看就要中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又退兵了,真是气死人。”

    “什么?西凉兵没有中计!”

    袁术疑惑地掠了郭嘉一眼,只见郭嘉神色自然。

    郭嘉哈哈一笑,淡然道:“这也是意料之中地事情,如果马屠夫如此容易中计,那便不是马屠夫了。”

    夏侯渊道:“军师,前来截击辎重队的凉州军主将好像是马。”

    “马!?”夏侯渊话音方落,大帐里忽然响起一把凄厉的吼叫声,旋即有人影从人群里跳了出来。咬牙切齿地向袁术道,“主公,就是这个马杀死了董袭、陈武还有程普三位将军!还……还割掉了末将的鼻子和两只耳朵,呜呜呜……主公可一定要替末将报仇哇。”

    众人急视之,只见此人赫然正是袁术心腹大将桥蕤,此时的桥蕤头裹白布,仍有隐隐血丝从里面渗出,形容极为碜人。桥蕤话音方落,江东猛虎孙坚挺身而出。立于帐前厉声道:“愿借三千精兵为将军前部,誓死追杀马,誓替桥蕤将军手刃此獠。”

    可怜孙坚也算是一代猛将,竟沦落到向人借兵报仇的境地。个中辛酸又向谁诉?

    “文台。”袁术急上前抚住孙坚肩膀,和声劝道。“稍安勿噪,报仇的事先不急。”

    “报……”袁术话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帐。大声道,“周泰、蒋钦两位将军帐外求见。”

    “周泰!蒋钦!?”孙坚闻言大喜,一把执住身边徐庶的肩膀,忘乎所以地大叫道,“元直,你听到没有,周泰和蒋钦还没死?我的江东精锐并没有全军覆灭,哈哈哈,并没有全军覆灭,呜呜呜……”

    徐庶颤然,低声道:“主公……”

    帐中各路诸侯以及所有地文官武将尽皆神色黯然,皆为孙坚厚待部曲的情义所感,善待军卒者,莫过于江东孙文台也。

    袁术拍了拍孙坚的肩膀,抬头疾声道:“来呀,有请周泰、蒋钦两位将军!”

    “骠骑将军有令,有请周泰、蒋钦两位将军!”

    小校一声长嗥,帐外旋即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人影闪处,衣甲不整的周泰、蒋钦已经昂然直入,两人虽然疲倦欲死,却仍旧将身板挺得笔直,就像两颗孤傲的苍松,傲然挺立在千年磐石之上。

    “末将周泰(蒋钦)。”周泰、蒋钦铿然抱拳,疾声道,“参见主公,参见骠骑将军,参见诸位将军!”

    孙坚上前一步,紧紧执往周泰、蒋钦之手,竟半晌无语。

    袁术见周泰、蒋钦两人皆虎背熊腰、目有杀气,忍不住由衷地感叹道:“真虎将也!”

    时有袁绍谋士许攸,因不服郭嘉名望,出列说道:“适才夏侯、曹仁两位将军所言,奉孝先生所定之伏击之策,似乎并未奏效呢?”

    “哈哈……”郭嘉洒然一笑。淡然道,“在下原就不指望能够伏击成功。”

    “哦?”许攸冷然道,“这么说,进逼荥阳、伏击马都只是幌子喽?”

    “谈不上什么幌子。”郭嘉道,“若能夺回荥阳。或者伏击马成功固然更好,若不成功也无关大局,因为联军此次大举出征,真正地目的却是为了夺回长社!”

    “什么?”许攸失声道,“如此兴师动众,就是为了夺回区区一个县城?”

    郭嘉道:“子远先生且莫小看这小小县城,若联军能善加利用这些小小县城,逐城推进、步步紧逼,就能将马屠夫的五万西凉骑兵逼回虎牢关!只要西凉骑兵一入虎牢。就好比猛虎没了獠牙,恶狼去了利爪,再不能对联军构成威胁了。那时候,联军便可以予取予求、攻守自如,局势尽在掌握!”

    一边的徐庶听得连连颔,目露异色。倏忽之间,徐庶似有所觉,惊回,恰好迎上郭嘉深沉地目光,徐庶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凛然:此人智计远在自己之上,为了主公大业计,断然留之不得!走进大帐,向李催道:“主公,好消息!”

    “哦?”李催欣然道,“什么好消息?”

    李肃环顾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小人刚刚收到胡赤儿将军(不是胡车儿)派人送来的秘信。”

    “胡赤儿?郭汜死后不是已经降了马屠夫么。”李催道。“他现在何处?”

    李肃道:“就在武关!”

    “什么?”李催凝声道,“胡赤儿就在武关?”

    “对!”李肃沉声道,“胡赤儿就在武关。胡赤儿来信说,马屠夫对待凉州降军十分刻薄。胡赤儿和麾下军士多有怨言,所以才谴人送来密信。意欲献关投诚。”

    李催大喜道:“当真?”

    “千真万确!”李肃低声道,“现在各路联军讨逆受挫,如果主公您能一举袭占武关。势必会大振联军士气,到时候天子龙颜大悦必有重赏,这份天大的功劳是谁也抢不走了,就算是骠骑将军袁术只怕也要对主公刮目相看了,嘿嘿嘿……”手機用戶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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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李催兴奋地击节道,“立即派人联络胡赤儿,约定献关日期,本将军当亲率大军前往接应。”

    “遵命。”

    李肃抱拳作揖,转身扬长而去。

    李催率两千凉州旧部(都是骑兵)趁夜拔营,向武关秘密进。

    因为互相之间并不信任,南路联军的四路军队都是分开扎营,所以李催大军的离去并未惊动刘表、许贡和陈纪这三路联军。直到第二天清早,等刘表等人现李催大营已经人去营空时,李催大军早在数十里之外了。

    李催大军晓行夜宿,一路疾进,终于在第三天深夜赶到武关。

    李催一边安排军卒在僻静处休息,一边让李肃前去联络胡赤儿,不到两个时辰,李肃便领着胡赤儿来到了李催面前,甫一见面,胡赤儿即嚎啕大哭道:“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弟兄们盼您好久了。”

    李催上前扶起胡赤儿,感慨道:“弟兄们都受苦了。”

    胡赤儿泪涕交流,泣不成声道:“将军这次回武关,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李催慨然道,“不但不走了,还要带着弟兄们夺回长安,夺回关中,把马屠夫赶回凉州、赶回河套去。”

    “弟兄们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胡赤儿一抹眼泪,凝声道,“将军,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夜守关的弟兄都是末将的心腹,也是凉州军的老弟兄。半个时辰之后以举火为号,末将和弟兄们就会打开关门,到时候将军就可以率军长驱直入了。”

    催点了点头,凝声道,“胡赤儿,你就留在本将军身边吧,不必再回武关了。”

    李催生性多疑。唯恐其中有诈,将胡赤儿留在身边无疑多了一层保障。

    胡赤儿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李催地用心,不假思索地应道:“末将领命。”

    半个时辰后。

    李催地两千大军借着浓浓夜色的掩护,悄悄摸到了关下,胡赤儿捏着嗓子学了两声狼嚎。关墙上便燃起了一枝火把,向着关外画了两个圈圈,然后只听得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紧闭地关门缓缓打开。

    李催霍然回头,向李肃道:“李肃何在?”

    李肃急策马上前,疾声道:“小人在。”

    李催道:“本将军与你三百人马,关外接应。”

    “遵命。”

    “胡赤儿。”

    “末将在。”

    “随本将军……抢关!”

    “遵命!”

    李催一声令下,近两千凉州旧部一涌而入。李催跟着胡赤儿策马抢入关来,只见关中乌漆麻黑、一片死寂。连鬼影子也不见一个!李催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急回时,早见胡赤儿已经纵马逃入暗中。

    “不好,中计了!”李催大叫一声,急挥剑大喝道,“撤,快撤出关外……”

    然而,已经晚了。

    李催话音方落,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千斤闸已经重重落下。霎时堵死了李催近两千凉州旧部地出关之路,下一刻,无数地火把从关墙上燃起,亮如白昼的火光中,黑压压的弓箭手已经挤满了关墙,挽弓搭箭,锋利地箭簇已经对准了关中无助的凉州乱

    “李催,本将军候你多时了!”

    一把嘹亮地大喝声中,一道雄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关墙上。李催顿时如遭雷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武关见到马屠夫!马屠夫不是远在颖川和中路联军三十万大军对峙吗,什么时候来了武关了?

    如果李催早知道马屠夫就在武关,借他天胆也不敢率军前来偷关啊。

    更令李催感到绝望的是。一直被他倚为亲信地李肃,此时竟然就在马屠夫身边。很明显,李肃早就跟马屠夫牵上了线,并设计好了一切。只有他李催还像个傻瓜,毫无知觉地一头钻进了马屠夫精心设置的陷阱。

    “李催,快下马投降吧!”马跃大喝道,“本将军还可免你一死!”

    李催叹息一声,知道今日再无幸理,遂下马跪伏于地,恭声道:“愿降。”

    刘表忧心冲冲地向蒯良、蒯越道:“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消息传回!这个李催,究竟去了哪里?”

    李催所部虽然只有两千人,可都是清一色的西凉骑兵!这对于骑兵严重缺乏的联军而言,无疑是用来抵挡西凉军团的重要武力。所以对于李催的这两千骑兵,刘表还是十分看重地,自然不希望其出事。

    蒯越道:“李催很可能率部奔袭武关去了。”

    “奔袭武关?”刘表将信将疑道,“李催只有两千兵,而且都是骑兵,根本就没有攻坚所需的器械,这仗怎么打?”

    蒯越道:“李催原是董卓旧将,武关守将傅燮也是凉州士族出身,麾下三千将士大多也是董卓旧部,他们中间或者存在联系也未可知。这次李催率部不辞而别,十有**是武关守将傅燮要献关投降,然后李催想要独吞这份功劳罢了。”

    “傅燮献关?”蒯良凝声道,“这会不会是诈降?”

    蒯越道:“马屠夫手下善谋者不多,沮授长于内政而不擅长谋略,郭图虽然诡计多端可惜已经战死,贾诩又向来与马屠夫形影不离,此时自然也在颖川。除了这些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生性多疑的李催上当?”

    刘表道:“但愿傅燮是真降。”

    蒯越道:“是真降还是诈降,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主公!”蒯越话音方落,忽有部将魏和疾步入内,拱手作揖道,“武关急报。”

    刘表霍然起身。大声道:“讲。”

    魏和道:“李催将军率两千骑兵奇袭武关,虽有内应打开关门,却被武关守将傅燮识破,两军于关内混战一场、互有死伤。今两军仍于关内对峙,李催将军谴快马前来。请主公及许贡、陈纪三路大军立即往援。”

    “缘来如此。”蒯越击节道,“看来傅燮即非真降,亦非诈降。”

    刘表茫然道:“那是怎么回事?”

    蒯越朗声道:“看来是傅燮地部将要献关投降,不过却被傅燮识破,才导致李催奇袭失败、形成目前地僵持局面。”

    刘表道:“那该不该出兵救援?”

    蒯越道:“自然要救。若能一举袭取武关,便可对关中、长安形成致命威胁,势必牵制马屠夫很大一部份人力、物力!将来讨逆之战胜利之后,朝廷论功行赏,主公亦是大功一件。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

    “嗯,异度说的有道理。”刘表欣然点头,向魏和道,“魏和,去告知许贡、陈纪两位大人,即刻前来大营议事。”

    “末将遵命。”

    魏和轰然应诺,施即转身扬长而去。

    马跃据案而站,典韦凶神恶煞般侍立身后,句突、傅燮、李蒙、王方、胡赤儿、李肃、李催等人依次而立。

    马跃冷冷地环顾众人一眼。沉声道:“本将军地话,诸位都听清楚了?”

    李蒙、王方等人急挺胸疾声道:“都清楚了!”

    “好!”马跃点了点头,沉声道,“分头行事!”

    “遵命!”

    诸将轰然应诺,纷纷离去,只有李催神色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刚才马跃分派了所有人的任务,唯独没有给他分派任务。想想也是。李催才投入马跃帐下不到一天,马屠夫再雄才大略,也不敢委以重任啊。

    所以,李催心中倒也没有因此怨恨马跃。

    马跃缓缓转身。漠无表情地盯着李催,淡然道:“李催将军。你说……本将军该怎么安排你才好呢?”

    李催脸色一变,急跪于马跃脚下颤声道:“末将别无所求,只求将军给条活路。”

    马跃淡淡一笑。嘴角缓缓绽起一丝清冷地杀机,说道:“本将军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不能给你生路。”

    李催地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颓然跌坐在地。

    典韦凶神恶煞般走到李催面前,两枝沉重的大铁戟往李催颈上一架,厉声道:“奉主公之令,恭送将军上路。”

    “唉。”

    李催颓然叹息一声,无力地耷拉下了脑袋。

    目送李催在典韦的押解下离去,马跃眸子里有莫名的寒光一闪而逝,李催不同于段煨和杨奉,在凉州旧部地声望几乎可以和郭汜相提并论!如果是平常时候,马跃自然不担心李催有什么异心,可现在四路联军大军压境,马跃军团动辄有覆灭之忧,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纰漏都会酿成致命的灾难!

    纵然马跃是全天下最疯狂的赌徒,也绝不会拿自己地身家性命来赌李催的忠诚度!向袁术道:“兄长,出事了。”

    袁术正与郭嘉、孙坚、徐庶等人议事,闻言急道:“三弟,出什么事了?”

    袁胤喘息道:“刚刚颖川太守司马朗、陈留太守乔瑁谴人来报,两郡大小三十余座城池除了陈留、阳翟等几座较大地城池外,其余二十余座小城已被马屠夫的西凉骑兵洗劫一空!尤其令人指的是,马屠夫还将城中数十万百姓强行迁去洛阳。”

    “哦,还有这种事情?”郭嘉目光一凝,低声道,“想不到马屠夫竟然还有这等眼光,厉害!这么说起来,这第一个回合地较量,倒是他马屠夫赢了,呵呵。”

    郭嘉虽然嘴上承认输了,可言语间却毫无气馁之色,倒像是赢了一般。

    袁术却是大惑不解道:“马屠夫难道是疯了不成?关、凉、河套本就人口不多,存粮有限,此时强行征颖川、陈留百姓进洛阳,岂不是给自己增加负担、加军粮的消耗吗?这不是自取灭亡么?”

    “从短期看的确如此,不过从长远看却不是这样。”郭嘉道,“历经上次董卓之乱后,关中三辅的百姓已经被马屠夫悉数迁往北地,这便造成了关中大地的空虚,马屠夫强行征颖川、陈留地百姓就是为了弥补关中人口的缺失,有了百姓的支撑,马屠夫才能稳固他在长安三辅的统治啊。”

    袁术道:“可马屠夫哪来的粮食供给这些移民?”

    郭嘉道:“这也正是在下困惑之处,不过马屠夫既然敢这么做,便必然有他的道理,在下倒要看看,马屠夫准备从哪里弄来粮食供给这些移民?”

    刘表、许贡、陈纪三路联军终于赶到。

    李肃率领数百骑兵迎出关外,刘表急打马上前,问道:“李肃先生,李催将军呢?”

    李肃道:“正在关中督战。”

    刘表道:“局势如何?”

    李肃道:“情况很不妙,马逆的两千援军已经从函谷关赶来,而且关中营垒林立,街道狭窄,不利骑兵突击,我军正在节节退守,武关的大半已经落入叛军手中了!如果三位大人的援军再晚到半天,我军只怕就要弃关了。”

    ps:他娘地,烦躁,本打算写九千的,结果只写了七千,还欠大家两千字啊,真烦躁。

第242章 奇袭江陵

    “没时间了。”刘表深吸一口冷气,回头向许贡、陈纪还有麾下诸将喝道,“许贡、陈纪两位将军关外接应,其余荆州诸将各率本部人马随本官抢关夺城……杀呀!”

    不怪刘表大意,也不怪蒯越失算。

    因为两人根本没有料到马屠夫居然敢抛下颖川的西凉大军于不顾,而只率八千西凉铁骑前来武关!

    刘表一声令下,荆州兵呐喊着抢进关来,刘表也在蒯越以及魏和、王威等荆州将领的簇拥下抢进关来,只见关内火光冲天,李催的凉州旧部正和马跃的凉州兵打得沸反盈天,兵器的撞击声和战马的悲嘶声响彻云霄。

    不过很快,蒯越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城中虽然杀得热闹却半天不见有人倒下,这些凉州兵与其说是在玩命厮杀,倒更像是在玩儿!

    “主公且慢!”蒯越急策马抢到刘表面前,扯住马缰急道,“好像有些不对劲。”

    “嗯?”刘表困惑地望着蒯越,问道,“异度,发现什么了?”

    就这会功夫,已经有两千多荆州兵涌进了武关,将紧挨关墙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而那两伙正在厮杀的凉州兵却忽然诡异地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列队,在刘表、蒯越以及所有荆州将士吃惊的眼神注视下,刚刚还在厮杀的两支军队很快就成了血水相依的袍泽。

    “不好!”蒯越大叫道,“主公,我们中计了!”

    “杀……”

    “杀……”

    “杀……”

    蒯越话音方落,关中杀声四起,无数西凉弓箭手的身影从关墙上、长街两侧的营垒上鬼魅般冒了出来,无数枝锋利的箭矢已经对准了挤成一团的荆州兵。霎时间,密集如雨的箭矢已经从关上倾泄而下,无所不至地攒射在荆州兵头上。

    绵绵不息的惨叫声中,荆州兵就像被割倒的野草般倒伏下来。

    “快,保护主公!”荆州猛将魏和大叫一声,闪身护在刘表身前,将手中的长刀舞得水泄不透,攒射而至的箭矢纷纷格落,旋即又向身边的荆州兵大喝道,“后队改前队,撤,快撤出关外!”

    “嘎嘎嘎……”

    刺耳的轮机声中,沉重的千斤闸缓缓降落,两名身强体壮的荆州兵狼嗥一声抢上前来,试图扛起千斤闸,然而沉重的重量却将两人不断地压向地面,不及片刻功夫,两人便已经满头大汗地跪到了地上。

    “我来!”魏和翻身下马,双手托住千斤闸大吼一声,“起!”

    沉重的千斤闸应声升起,刘表终于在荆州诸将的簇拥下抢出关来,一名年轻的小将拍马冲到魏和身边,大声道:“父亲!主公已经撤出关外了,我们也快走吧。”

    “蒯越先生还在关内,我不能走。”魏和说此一顿,向那小将喝道,“延儿,速去护卫主公安全!记住,我们魏家身受主公厚恩,一定要将主公安全护还襄阳啊。”

    小将悭然道:“父亲放心,只要有孩儿在,绝不会让凉州逆贼伤了主公一根汗毛!”

    “嗯。”魏和点了点头,艰难地喝道,“快去!”

    “孩儿去也!”

    小将向魏和抱拳一揖,打马疾驰而去。

    “咻!”

    小将才刚刚离去,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隔空射至,噗的一声射穿了魏和的咽喉,魏和闷哼一声双臂颓然塌落,下一刻,沉重的千斤闸已经轰然压下,顿时将魏和修长的身躯砸成了两截,一截已经出关,一截却还在关内。

    可怜蒯越还有四、五百荆州兵来不及逃出关外,全部成了凉州兵的俘虏。

    ……

    刘表领着荆州残兵与许贡、陈纪合兵一处,一直往南败退了三十余里才敢停下来稍事休整,一清点,发现一万大军已经折损过半,其中有两千多人死于凉州兵的箭雨之下,倒有三千余人死于自相践踏。

    更让刘表惶恐不安的是,蒯越、魏和居然都没有跟上来。

    “异度呢?”刘表环顾左右荆州诸将,急问道,“诸位将军有没有看到异度?”

    众将皆无言以对,方才各人只顾着自己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刘表正惶急不安时,忽见一员小将头戴重孝、虎目含泪,从武关方向疾驰而回,尤其令刘表及诸将感到震惊莫名的是,年轻小将的背上居然背负着半截尸体,赫然正是横水校尉魏和。

    那小将策马来到刘表面前,泣声道:“主公,我父亲……已经战死了。”

    “唉。”刘表摇头长叹一声,向小将道,“魏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横水校尉,你父亲的旧部就由你来统率吧。”

    魏延咽声道:“魏延领命。”

    “呜呜呜……”

    魏延话音方落,四野里忽然响起沉沉的号角声,刘表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吃声道:“何……何处号角声?”

    “主公快看,西北方!”大将韩玄忽然大叫起来,“骑兵,西凉骑兵!”

    “什……什么?”

    刘表倒吸一口冷气,霍然回首,果见西北方向烟尘滚滚,一支黑压压的西凉骑兵正漫山遍野地席卷而来,当先一员大将策马挺枪直取刘表,厉声大喝道:“西凉胡赤儿,奉主公之令,在此恭候多时了!”

    魏延目露切齿之色,向刘表道:“主公勿忧,某来断后!”

    “又……又中埋伏了!”刘表哀叹一声,急道,“韩玄何在?率一半兵马与魏延一并断后,其余诸将各率本部火速撤回南乡,快。”

    ……

    南乡。

    由于抢关失利,联军军心受挫,军无斗志,再加上沿途遭到胡赤儿、李蒙、王方数部西凉铁骑的轮番截击,刘表所率荆州兵死伤惨重,到最后仅剩千余残兵仓惶逃回南乡大营,许贡、陈纪也比刘表好不到哪里去,此时几成孤家寡人。

    好在前面就是南乡大营,营中尚有蒯良两千荆州兵。

    联军大营一片寂静,一杆“刘”字大旗高悬辕门之上,正迎风猎猎飘扬。

    “呼……”刘表长长地舒了口气,以手扶额,不无庆幸地说道,“终于回来了。”

    回顾身后,千余残兵大多浑身浴血、神情凄惶,随军辎重早已遗失殆尽,许多将士为了逃命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扔掉了。眼看着这副残兵败卒的凄凉景象,刘表不禁悲从中来,这难道就是自己引以为傲的那支荆州精兵吗?

    大将刘度策马来到辕门前,扬鞭大喝道:“快去禀报蒯良先生,主公率领大军回返,让他速来迎接,快去!”

    “咻!”

    回答刘度的是一声凄厉的尖啸,寒光一闪,刘度已经惨叫一声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刘表、韩玄、许贡、陈纪等人见状大吃一惊,急定睛看时,刘度早已气绝身亡,咽喉处赫然插着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羽箭。

    “轰!”

    辕门上那杆随风飘扬的“刘”字大旗轰然倒下。

    旋即有一杆血色大旗越空腾起,凄艳如血的旗面上赫然绣着一头狰狞苍劲的孤狼,张牙舞爪、杀气腾腾。

    “吼~~”

    “吼~~”

    “吼~~”

    原本寂静无比的大营里突然间沸反盈天,黑压压的凉州兵就像蚂蚁般从营帐里冒了出来,坚闭的辕门也轰然洞开,一员金甲大将在数千凉州铁骑的簇拥下席卷而出,直进至荆州兵阵前一箭之遥处驻足。

    刘表心胆俱寒,愣愣地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切,吃声道:“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很快,刘表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看到了蒯良,此时的蒯良已经被人五花大绑捆在了一辆囚车上,正从辕门里隆隆驶出,蒯良甫见刘表,忍不住高声泣喊道:“主公,蒯良无能,没能守住大营,没能守住大营哇……”

    刘表浑身颤抖,失魂落魄地低喃道:“子柔?子柔!这……”

    本就不擅用兵的刘表,已经被马跃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奇袭彻底打懵。

    马跃策马来到阵前,扬鞭遥指刘表,喝道:“刘表,识得某乎?”

    “马……马跃!?”

    这一刻,刘表心胆俱寒。

    “哈哈哈……”马跃仰天长笑,大声道,“刘表,你这废物!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曰!”

    “撤,快撤回襄阳,快~~”

    马跃话音方落,刘表便早已经凄厉地长嗥起来,一边喊一边急策马回头、向着前方漫无目的地落荒而逃,精神恍惚下,竟是向着武关方向逃去。目睹刘表如此狼狈而又无措的样子,马跃以及身后诸将都轰然大笑起来。

    李肃策马靠了上来,低声道:“主公,此时若率军追杀,则刘表必死无疑。”

    “不。”马跃霍然举手,摇头道,“杀刘表有百害而无一利,智者所不为也。”

    “是。”李肃急忙低头,谄媚地说道,“主公深谋远虑,小人不及,嘿嘿。”

    马跃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此时若要杀刘表,可以称得上是易如反掌,但马跃的确不想现在杀了刘表!留着刘表这千余残兵逃回襄阳去义务宣传西凉铁骑的威风,可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

    半曰后。

    胡赤儿、李蒙、王方、傅燮各率所部骑兵前来南乡大营与马跃汇合,各部斩获颇丰,缴获粮草器械无算。

    中军大帐。

    马跃目光灼灼地扫视大帐一圈,大声道:“诸位将军都辛苦了,这一仗大伙打的很漂亮!打出了我们凉州军团的威风,打出了我们关、凉男儿的铮铮铁骨!荆州军那些软脚蟹是闻风丧胆哪。”

    “哈哈哈……”

    诸将皆惬意地轰笑起来,突然之间发现,在马屠夫手下带兵打仗那才真叫过瘾,以前在董卓、郭汜、李催他们手下带兵打仗时,从来就没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大胜!这才是凉州军团该有的威风!

    “不过……”马跃语锋一转,接着说道,“现在远未到论功行赏的时候!”

    “主公有话就直说吧,让弟兄们干什么弟兄们就干什么!”胡赤儿不失时机地踏前一步,挥舞着强壮的双臂疾声喝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末将就敢率领本部铁骑直取襄阳,斩了刘表狗头献于主公案前!”

    “主公你就下令吧,末将等唯主公之令是从!”

    “对,只要主公有令,水里火里,末将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是关、凉汉子!”

    “说得好!这几年我们凉州兵一直被关东兵打得溃不成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就冲这一点,末将这百来斤肉就卖给主公了!”

    马屠夫的一席话就像一颗火星扔进了干柴堆,顷刻间引燃了凉州将士心中压抑已久的那堆烈火!这些狂野骠悍的西北汉子不识字,也没什么文化,你跟他们讲大道理,讲仁义道德,讲圣人教化那是对牛弹琴。

    在郭汜、李催手下时,这些家伙又自由散漫惯了,如果一下子就以严格的军纪来约束他们,只会引起他们的反感,甚至有可能引起哗变!

    不过,这难不住马屠夫!

    当年,马屠夫能将一伙朴实的农民调教成一伙虎狼之徒,今天,他就能将一伙乱军调教成一支铁打的精锐之师!

    其实马屠夫的秘衷诀说穿了一文不值,只有两个字——血姓!只要你能将这些汉子的血姓激发出来,然后又让他们的血姓得以酣畅淋漓的释放,你就会获得这些汉子由衷的拥戴,他们就会对你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平!”

    马跃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厉声道:“傅燮、胡赤儿听令!”

    “末将在!”

    胡赤儿、傅燮应声而出,昂首立于帐中。

    马跃抽出一支令箭掷向傅燮,疾声道:“以傅燮为主将,胡赤儿为副将,率骑兵五千,号称三万,沿大路向襄阳大张旗鼓开进!记住,每曰只准前进三十里,进至襄阳以北五十里处即回师北撤,一直撤回武关,不得有误!”

    “得令!”

    傅燮伸手接过令箭,抱拳应诺。

    马跃又抽一支令箭,疾声道:“李蒙、王方听令!”

    李蒙、王方闪身出列,喝道:“末将在。”

    “率骑兵两千,一人三马,乔妆成荆州兵连夜渡过汉水向南,再绕行景山、荆山南麓,从陆路奇袭江陵!”马跃大手一挥,厉声道,“袭取江陵能否成功,将直接关乎我军的生死存亡,两位将军不可不慎!”

    李蒙、王方疾声道:“请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句突,李肃!”

    “末将在。”

    “各率本部骑兵,随本将军奔袭西陵港,夺取荆州水军船只!”

    “得令!”

    马跃大手一挥,最后喝道:“出发!”

    诸将轰然应诺,各自领命而去。

    ……

    南阳。

    宛城白龙滩,曹艹中军大帐。

    眼看着建安四年(191年)就要逝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南阳大地也变得一曰比一曰寒冷,可细作回报,宜阳方向却还是毫无动静。半月之前,还不时有千骑规模的西凉骑兵南下劫掠,可现在却连这些小股骑兵都销声匿迹了。

    素来沉稳的曹艹也忍不住焦虑起来,如果马屠夫真的打算出奇兵袭扰侧后,那么早该有所动静了!难道奉孝失算了,马屠夫并没有出奇兵袭扰侧后的打算?或者说自己的判断错了,马屠夫并没有打算走宛城这条路。

    汉献帝建安四年的最后一天,曹艹终于等来了让他震惊至极的消息!

    郭奉孝并没有失算,马屠夫的确出兵了。不过,曹艹的判断却的确错了,马屠夫的大军并没有走宛城这条路,恰恰走了曹艹认为最不可能的武关!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曹艹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马屠夫怎可能走武关?”

    “主公,这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了。”程昱凝声道,“李催举众投降,刘表、陈纪、许贡已经败回襄阳了!现在马屠夫又集结了三万大军,正沿着大路浩浩荡荡地杀奔襄阳,刘表已经急令江夏、江陵、长沙、零陵、武陵各郡太守起兵救援了。”

    “这么说马屠夫真的走了武关道?”曹艹微眯的小眼睛霍然开启,有莫名的阴蛰之色一掠而逝,凝声道,“不愧是马屠夫啊,行事每每出人意料,的确当得诡诈如狐这美称啊,嘿嘿,有意思。”

    程昱微微颔首,目露欣慰之色,他最欣赏曹艹的就是这一点,无论遭受多大的磨难和挫折,曹艹都不会感到气馁。要想在这个乱世成就一番大事,就必须具备这种百折不挠、屡败屡战的精神才行。

    “主公,看来在宛城伏击马屠夫的计划是完全落空了。”程昱道,“现在我军有两种选择,一是北出宜阳,与公路大人的中路联军东西呼应,两面夹击洛阳,这么做的好处是可以给洛阳更大的压力,迫使凉州军团退守虎牢,坏处是过于冒险,情急之下,贾毒士很可能全面退守,以精兵猛将扼守虎牢关,然后集结大军全力绞杀我军;二是假天子名义,兵出荆州,协助刘表剿灭马逆叛军,不过刘表此人谨小慎微、疑心极重,很可能会拒绝主公出兵。”

    “不对。”曹艹微微摇头,说道,“还有第三种选择!”

    “咦?”程昱凝声道,“第三种选择?”

    曹艹小眼睛里阴茫闪烁,向程昱道:“仲德,如果换了你是马屠夫,在兵出武关成功击溃南路联军之后,下一步会怎么做?”

    程昱略一思忖,说道:“马屠夫麾下都是骑兵,而荆州一带水网纵横不利于骑兵行动,袭取南乡之后如果继续南下进攻襄阳、江陵,可谓自取灭亡!如果我是马屠夫,大举进兵襄阳只是佯攻,真正的意图却是渡过丹水、育水向东,从南阳郡和江夏郡的交界处挺进汝南郡,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在中原腹地搅起翻天风云,更可以从侧后威胁中路联军三十万大军的粮道,可谓狠毒!”

    “不!”曹艹摇头道,“马屠夫行事每每出人意表,绝不可以常理度之!仲德以为南下襄阳、江陵是自取灭亡,可马屠夫却不会这样认为!别人不可能做到的,马屠夫却往往可以做到,自从南阳举兵,马屠夫带给我们的惊奇难道还少吗?”

    程昱低声道:“主公是说,马屠夫真的会南下进攻襄阳?”

    “不,正面进攻从来不是马屠夫的风格!”曹艹道,“所以大举进攻襄阳只能是幌子,其目的无非是为了混淆刘表军的视听,若艹所料不差,马屠夫的真正目的必然是南下袭取江水沿岸的某个港口,甚至是直接进攻江陵。”

    “然后呢?”

    “然后搜集大量船只,募集或者干脆劫持大批船夫,在荆州水军反应过来之前沿水路顺流而下,直取江东!”曹艹说此一顿,伸手在地图上重重一拍,沉声道,“这里!马屠夫的铁骑将会在这里重新上岸。”

    “扬……扬州广陵郡!?”

    “对,就是扬州广陵郡!马屠夫一定会在这里上岸!”曹艹沉声道,“从广陵郡上岸,马屠夫的骑兵就可以长驱向北,直取徐、扬腹地,凉州铁骑过处,徐扬大地势必生灵涂炭、城池毁坏,沿途州郡仓廪中储存的粮草也将被洗劫焚毁殆尽,如此一来各路徐、扬诸侯将不得不退兵以求自保,联军也就不战而溃了!”

    “明白了。”程昱的目光变得无比深沉,向曹艹道,“昱知道该怎么做了。”

    曹艹闷哼一声,目露杀机,凝声道:“两万将士在宛城空等月余,终究没能除掉马屠夫,不过这一次……马屠夫必死无疑!”

    程昱亦狞笑道:“如果这一次马屠夫都能逃出生天,那可真是天意了!”

    ……

    荥阳,凉州军大营。

    许褚满头大汗地闯进中军大帐,不由分说抢过案上的水壶就是一通牛饮,完了才抹抹嘴巴向贾诩道:“军师,真他奶奶的邪门,怎么每次我们骑兵一出动,联军就准能在必经之路上拦住我们?”

    贾诩眉宇深锁,正伏案沉思,对许褚的话竟似充耳不闻。

    “军师!”许褚伸手在贾诩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有没有在听啊?”

    “听到了。”贾诩慢慢直起身,淡然问道,“少将军回来了没有?”

    许褚道:“少将军前往虎牢关押运粮草,还没有返回。”

    贾诩以手轻叩额头,半晌才长叹道:“看来……是着了郭嘉的道了,本军师大意了呀。”

    许褚惑然道:“军师,此话怎讲?”

    贾诩道:“联军的每一次出击看似随意,其实却别有深意,你看他们不惜代价夺回的几座城池,大多分布在荥阳通往颖川、陈留的交通要道上,我们这边骑兵才刚出城,联军就以烽火传讯之法将我军的动向迅速传抵长社联军大营,所以联军才能以步制骑、抢先一步拦在我军的必经之路上。”

    许褚哦了一声,点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贾诩喟然道:“郭嘉这分明就是铁壁合围战术,企图以雄厚的兵力优势将我军一步一步逼入虎牢关哪。”

    许褚道:“我军该如何破解?”

    “如今铁壁合围之势已成,已经无法破解了!”贾诩道,“如果强行破解,反而得不偿失。”

    许褚道:“那……那就这样算了?”

    贾诩道:“仲康将军还待如何?”

    许褚道:“既然是这几座城池坏事,那夺回来不就得了?”

    贾诩道:“我军皆为骑兵,缺乏攻城器械,要想夺回这些城池谈何容易。”

    许褚道:“我军虽然没有攻城器械,可是有主公的奇袭之术呀!”

    “主公的奇袭之术虽妙,可一可二却不可三,用多了就不灵了。”

    贾诩说此一顿,还有意无意地掠了许褚左肩一眼,许褚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肩,脸上浮起一丝尴尬的笑容。

    马跃的奇袭之术其实就是让许褚以流星锤拉断吊桥的缆绳,然后以铁甲撞城车撞开城门,然后再以西凉铁骑夺城这三板斧。刚开始联军措不及防,接连丧失城池,连荥阳都被凉州军一举攻占。

    不过好景不长,联军很快就想到了反制之法。

    有一次攻城,许褚企图故伎重施时,夏侯渊以四石强弓近距离攒射,一箭攒透重甲竟将许褚射了个对穿,所幸这一箭略高了少许,许褚才侥幸躲过一劫!此战之后,贾诩便严禁使用这奇袭之策。

    ……

    长社,联军大营。

    “成了。”郭嘉轻轻击节,向袁术道,“骠骑将军,铁壁合围之势已成,凉州军无能为矣,不曰之内必然退入虎牢关。”

    袁术又喜又妒,目露复杂至极的神色,讪讪说道:“奉孝……诚鬼才也。”

    郭嘉洒然一笑,说道:“区区宵小伎俩,难登大雅之堂,何敢当将军如此盛赞。”

    “呵呵……”袁术惺惺然笑道,“奉孝过谦了。”

    ……

第243章 锦帆贼

    荥阳,凉州军大营。

    “不过……”贾诩说此一顿,向许褚道,“仲康将军有句话却说对了,我军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要大举撤回虎牢关,也要让关东联军付出相当的代价!而且,经过前段时间的征战、磨练和整合,凉州军各部的战斗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现在是时候和关东军来一场正面决战了。”

    许褚兴奋不已道:“太好了,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

    江陵。

    在几名荆州当地地痞的指引下,李蒙、王方的两千西凉铁骑成功地绕行荆山南麓,经长坂坡、葫芦谷口,直抵江陵北效,而此时从襄阳前往江陵讨救兵的信使才刚过麦城,江陵太守韩嵩还不知道刘表已经兵败武关。

    李蒙、王方轻骑疾进,并未携带粮秣出征,一应用度皆赖沿途劫掠(士族)所得,自然不可能隐匿形迹。沿途各县、乡、亭先后遭劫,纷纷派出快马示警、求援、告急,不过这些快马却无一例外地谴往了襄阳,并无一骑前往江陵。

    直到两千西凉铁骑出现在江陵北效,江陵太守韩嵩都还茫然不知。

    ……

    曰暮时分。

    江陵北效,密林深处,李蒙、王方的两千西凉铁骑正在休整。

    一名虎背熊腰的西凉小校推着五花大绑的蒯越来到李蒙、王方面前,疾声道:“两位将军,蒯越带到!”

    李蒙、王方霍然转身,冷冷地盯着蒯越,目露肃杀之气。

    蒯越昂首挺胸,以极为不屑的语气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有志气!”李蒙冷然道,“不过,本将军既不杀你,也不剐你,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不等蒯越回答,王方便接着说道:“帮我们夺取江陵城!”

    “夺取江陵?”蒯越霍然色变,旋即冷然道,“做梦。”

    李蒙冷笑道:“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这忙……你帮得帮,不帮也得帮。”

    “对!”王方喝道,“已经由不得你了。”

    话音甫落,王方抢前一步进至蒯越面前,疾探右手一把捏住了蒯越的下巴。

    蒯越吃了一惊,本能地喝问道:“你……你想干什么?唔……咿……”

    “哼!”

    王方闷哼一声,右手发力将蒯越的下巴卸了下来,蒯越咿咿哑哑再无法成声。

    ……

    天色终于黑了。

    江陵城内,韩嵩正在太守官邸的大厅内焦躁地踱步。

    这几天韩嵩总觉的心神不宁,右眼皮也直跳个不停,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这几天有祸事?

    江陵,是整个荆州屯积粮草、军械物资的军事重镇!刘表将如此重要的职守交给韩嵩,那是对韩嵩最大的信任,韩嵩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辜负主公刘表的厚望。无论如何,江陵都不容有所闪失。

    说起来,现在的荆州其实相对安定。

    马屠夫的西凉兵虽然闹腾得厉害,可那是在北方。

    江陵紧依江水北岸,地处南方,这里水道纵横,不利西凉骑兵突击,马屠夫是绝不会愚蠢地到这里来自讨没趣的。

    真正让韩嵩心神不宁的,其实另有原因。

    大约是两个月前,江水水道上突然出现了一股悍贼,系铃铛而至,借锦帆而遁,号称锦帆贼!锦帆贼行踪飘忽、手段狠辣,接连洗劫了江水两岸数十个大小港口,江陵都尉苏飞率领水军追剿,却反而被这伙悍贼杀得大败。

    ……

    江陵北门。

    李蒙、王方率领数十骑凉州精锐乔妆荆州兵簇拥着一辆无篷马车出现在城楼下,马车正中加了半截木桩,蒯越双手反缚被捆在木桩之上,不过由于披风的掩盖,十步之外便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破绽。

    恰乌云蔽月,李蒙霍然回首,在火光的照耀下举手下压,身后不远处,苍茫无际的夜色中,两千骑凉州铁骑静悄悄地伏了下来。

    “谁!”江陵城头巡夜的荆州兵厉声大喝起来,“城外是谁,再不答话就放箭了!”

    李蒙一摆脑袋,早有荆州地痞越众而出,向着城楼上的荆州兵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马车上坐的是谁?这是刘表主公的军师!还不赶快打开城门,迎接军师进城,要是误了军师的大事,你小子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嗯?军师!”城门校尉急从女墙上探出半颗脑袋,大声道,“真是军师?”

    李蒙一使眼色,早有凉州精兵将十数枝羊脂火把凑到了无篷马车边上,马车方圆十步之内被照得亮如白昼,城门校尉看得正切,马车上所坐之人果然便是蒯越。蒯越唯恐守军上当,急挣扎身子,嘴里更是想要高声喊叫,可惜的是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含糊不清的咿唔声。

    城头上的城门校尉乍一看,还以为是蒯越正在恼怒至极地跟身边的亲随说些什么,当下再不怀疑,向身边的荆州兵喝道:“快打开城门,放军师进城,快!”

    火光照耀下,蒯越绷紧的身躯颓然瘫软下来,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惨然,李蒙、王方却是阴冷地交换了一记眼神,心忖主公真是神机妙算,这招果然管用啊,不费吹灰之力就诈开了江陵的城门。

    ……

    西陵港。

    地处江陵以西两百余里,是江水航道巴蜀段至荆州段的重要中转站,这里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当然也少不了水贼和江洋大盗的身影,有了水贼和江洋大盗,自然而然的也便有了水军的驻扎。

    西陵港以北五十里。

    某处僻静的狭谷内,马跃的六千主力骑兵正冒着冬季的严寒静静地潜伏其中。

    马跃换了一袭普通的商人装束,令典韦换上随从的短打装束,又令句突、李肃留下压阵,这才带着典韦轻衣简从直奔西陵港而来。常言道南船北马,马跃久在北方深谙骑战,可对于南方的水战却是心中没底。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马跃决定在行动之前先探探西陵港的虚实。

    这次奇袭西陵港可不仅仅只是攻占这么简单,马跃还有另外一个更为艰巨,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标,那就是袭取西陵港的荆州水军大寨,缴获水军大寨中的水军船只,替八千西凉铁骑南下江东找到足够的运输工具!

    ……

    江陵。

    李蒙手起一刀,将城门校尉砍翻在地,王方策马上前挥刀斩断了吊桥的缆绳,其余数十骑凉州精锐早已经冲过吊桥,向着江陵北门蜂拥而入,可怜守在城门内的十几名荆州兵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已经被乱刀砍翻在地。

    “咻~~”

    一枝火箭掠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远远地攒落在城北空旷的荒野上,下一刻,绵绵不息的喊杀声冲霄而起,倏忽之间,黑压压的西凉铁骑已经风卷残云般杀到了江陵北门外。

    江陵城内,太守官邸。

    江陵太守韩嵩刚刚接到小史的禀报,说是主公的军师蒯越到访,正准备出迎时忽见都尉苏飞衣甲不整、神情狼狈地狂奔而来,边跑边疾声大喝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韩嵩心头一跳,急道:“锦帆贼杀进城了?”

    “不……不是锦帆贼。”苏飞喘息道,“是……是凉州叛军!他娘的,全他妈的是骑兵,太厉害了,弟兄们一下子就被冲散了,这仗没法打。大人,我们还是赶紧逃命才是正紧,晚了就来不及了。”

    “胡扯!”韩嵩不信,大声喝斥道,“江陵远离中原,哪来的凉州叛军?”

    “呼……不信就算了,末将可不会陪着你送死。”

    苏飞闷哼一声,转身径直狂奔而去,韩嵩愕然正欲喝止时,忽闻前方长街上杀声震天,有山崩地裂般的马蹄声隔空传来。

第244章 小人甘宁,叩见将军

    西陵港。

    “哎,刚出水的**,一贯钱便宜卖喽……”

    “鲤鱼、刀鱼、鲟鱼、胭脂鱼,应有尽有,要买趁早、不买拉倒……”

    “南北杂货,胭脂水粉,老店新开,货真价实……”

    “哎,这位客官里边请,小店特色菜……”

    西陵港最繁华的长街上,呦喝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热闹纷繁,马跃轻衣简从,带着典韦正在街上信步闲诳。倏忽之间,马跃、典韦同时感到了一股杀气,就像觅食的饿狼,忽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惊回,一群身披蓑衣、头顶竹笠的渔家汉子正懒洋洋地坐在街边休息,马跃一眼就看出这是一群非同寻常的渔家汉子,他们的神情看似懒散,可无意间每每流露出摄人的眼神,马跃也是血里火里滚过来的,最是熟悉这种气息。

    “咣!”

    典韦只顾回头观察这群渔夫,不想一脚踢翻了摆在街边的一只木桶,桶里鲜活的鲤鱼顿时倾翻在地。

    “喂!兀那厮,眼睛长**上了?”

    一声炸雷般的大喝陡然响起,直震得马跃耳鼓隐隐生疼,霍然回,只见一条面庞黎黑、身高八尺的大汉已经拦住了典韦去路。大汉虽然长得精瘦精瘦,可给人的感觉却强壮得像头猎豹,这两种强烈的反差本应该水火不相容,却在汉子身上诡异地揉和在了一起。

    典韦在跟随马跃之前就是杀人惯犯,平素凶悍惯了,何曾受过别人这等喝骂?当时就勃然大怒道:“老子就踢了,你待咋的?”

    “胆子长驴毛了?”那汉子怒道,“敢在爷爷面前耍横!”

    “哟喝,敢跟老子这样说话?”典韦怒极反笑,双手疾探如爪。森然道,“老子捏死你!”

    “膨!”

    汉子挥拳相迎,典韦改爪为拳,两只钵大的铁拳顿时砸在一起,只听一声闷响。典韦纹丝不动。那汉子却是蹭蹭蹭地退下了三大步。马跃本待喝止典韦,忽见那汉子竟能接住典韦势大力沉的一拳,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眼见两人起了冲突,街上的行人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咦,小子不赖啊。”典韦扬了扬硕大的铁拳。狞声道,“再接老子一拳试试!”

    精瘦汉子揉身扑了上来,高声喝道:“便接你十拳、百拳又有何妨?”

    身形如电,典韦和精瘦汉子拳来脚往、缠斗一起,围观者被两人凌厉的拳风所逼,纷纷退至十步开外,远远望去,典韦就像一头体型庞大地黑熊。而精瘦汉子就像一头敏捷的猎豹围着典韦不停地兜***。

    很显然,精瘦汉子吃了第一拳的亏。自知膂力不及典韦,便试图以巧劲打倒典韦。不过很快。精瘦汉子就现自己错了!典韦虽然体型庞大,却有着与体型极不相称的敏捷。出拳的度比精瘦汉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膨膨膨。”

    精瘦汉子连中三拳,精瘦地身躯就像风中地败叶般飘了起来,直荡十步之外。

    “大哥,

    十数名精悍的渔家汉子突然出现在斗场外,其中一名年轻的汉子手一扬,一柄刀背上镶嵌着九只铁环的环大刀凌空飞抛过来,精瘦汉子人在空中,双臂疾探而出,那柄九环大刀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呼呼!”

    精瘦汉子落地摆开架势,一刀在手,整个人地气势顿时为之一变。

    “嗯?”

    典韦闷哼一声,缓缓卸下背上以厚布缠紧的双铁戟,交叉置于胸前,眸子里亦流露出狼一样的狰狞之色来。

    “杀!”

    精瘦汉子断喝一声,一扬九环刀,再次揉身扑了过来。

    “喝!”

    典韦大吼一声,右手铁戟横扫而出,直取精瘦汉子颈项。

    “当!”

    黝黑的大铁戟与沉重的九环刀交斩在一起,顿时出一声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典韦铁塔似的身躯屹立如松、岿然不动,而那精瘦汉子却再次暴退三步,脸色已然变了。那群渔家汉子见势不妙,纷纷抽出砍刀忽喇喇地围了过来。

    更远处,西陵港水军大寨方向忽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马跃霍然回,只见一队荆州兵正向这边开了过来。那精瘦汉子同样现了荆州兵,脸色再次一变,扬刀向身边地渔家汉子喝道:“我们走。”“想走?”典韦狞笑一声,喝道,“门……”

    话未说完,马跃一记恶狠狠的眼神瞪过来,典韦地后半句便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邸。

    刘表以手扶额,靠于案上假寐。

    忽有急促的脚步声将刘表惊醒,霍然抬头只见主薄邹靖急步而入,抱拳作揖道:“主公,文聘、黄忠两位将军率军赶到襄阳了。”

    “哦,黄忠、文聘回襄阳了?”刘表舒了口气,心头地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向邹靖道,“有了黄忠、文聘地两千精兵,再加上刘磐、黄祖的八千精兵,以及襄阳城中原有地三千精兵,虽说不及马屠夫的三万大军,不过固守城池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邹靖又道:“主公,蔡瑁、张允两位都督的水军已经溯襄水而上,距离襄阳只有不到二十里了,其余江夏、江陵、零陵、武陵、长沙各郡的援兵想来也在赶往襄阳的路上了!只要襄阳城中的守军能够坚持半个月的时间,马屠夫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唉……”

    刘表摇头叹息一声,他可没有在襄阳击杀马屠夫的雄心壮志。

    过了好半晌,刘表才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子柔和异度还是没有消息吗?”

    邹靖摇了摇头,应道:“还是没有消息,以下官看来,两位先生十有**已经遭遇不则了。”

    “报……”邹靖话音方落,忽有从事李严挺身而入。向刘表道,“主公,江北急报。”

    刘表心头一跳,急道:“快讲。”

    李严道:“西凉大军进至襄阳以北三十里,忽然停止前进。并且开始安营扎寨。摆出长期固守的架势,举止很是蹊跷。”

    “哦?”刘表以手扶额,低声道,“西凉大军停止前进了?”

    “竟有这等事情?”邹靖也疑惑不解道,“难道马屠夫不打算攻打襄阳了?”

    刘表想了想。凝声道:“多派探马,再探。“下官领命。”

    李严答应一声。

    然而,李严还未及出门,便又有小吏匆匆而入,向刘表道:“主公,丞相曹操至矣。”

    “什么?曹操!”刘表大吃一惊,失声道,“到了哪里了?”

    “已到城东十里亭。”

    “带了多少大军前来?”

    小吏道:“并无大军。只有一小吏相随。”

    “嗯?只带了一个随从?”刘表长出一口气,蹙眉道。“这家伙不在颖川督战,却跑来襄阳做什么?”

    李严道:“主公。曹操乃是当今丞相。不宜慢怠。”

    表点了点头,沉声道。“来人,随本官出城迎接曹丞相。”夫之后,刘表官邸大厅。

    刘表抱拳朗声道:“丞相。”

    曹操也抱拳回礼:“刘荆州。”

    “请。”

    “请。”

    两人互相肃手,分宾主落座,其余李严、邹靖、程昱等随从亦依次入席而座。

    刘表向曹操道:“丞相深夜到访,不知有何急事?”

    曹操道:“实为救刘荆州而来。”

    “呃……”刘表心头一跳,面露尴尬之色,强颜说道,“下官何需人救?”

    从事李严长身而起,向曹操长长一揖,不亢不卑地说道:“刘荆州自入荆襄,深受士族拥戴,今坐拥八郡,麾下颇有精兵十万、上将百员,兵锋锐不可挡,宵小闻风而远遁,又有何人敢捋虎须?”

    “哈哈哈……”曹操洒然一笑,直截了当地说道,“荆州军兵败武关,三万联军全军覆灭,刘荆州素来依之为左臂右傍的蒯氏兄弟亦陷于敌手,此事操已尽知,刘荆州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这……”

    刘表语寒,脸色越尴尬。

    程昱亦不失时机地说道:“丞相此来别无他意,只为图谋马屠夫而来!”

    曹操道:“还望刘荆州及诸位荆州豪杰鼎力相助,共除国贼。”

    “唉……”刘表叹息一声,向曹操道,“实不相瞒,马屠夫的三万铁骑已经进至襄阳以北三十里处安营扎寨,正紧锣密鼓准备攻打襄阳,今丞相既然已经到了襄阳,还请赐下破敌良策,以安荆襄百姓。”

    曹操道:“襄阳城北之三万铁骑,不过是马屠夫地疑兵,不日之内自然退回武关,可不必理会。”

    “什么?”刘表失声道,“这三万铁骑只是疑兵?”

    “不错,这只是疑兵。”曹操道,“虽号称三万,其实最多八千。”

    李严、邹靖道:“其实只有八千骑兵?”

    “马屠夫最喜虚张声势、声东击西。”曹操点了点头,凝声道,“凭着这套拿手好戏,不知有多少人吃了他的大亏,当年在颖川时,本相亦曾吃过他的大亏,还险些将自己的性命葬送在他的手上。”

    李严、邹靖闻言凛然。

    两人对马屠夫地记忆可是比曹操还要来得久远些,尤其是邹靖,更是连自己地亲妹妹都失陷在马屠夫手里,生死未卜。八百流寇投诚后,邹靖也曾托人多方打听,却始终没有探得邹玉娘的一点消息。

    半晌,刘表才吃声道:“如果江北的西凉大军只是疑兵,那马屠夫的大军又去了何处?”

    曹操捋了捋颔下柳须,凝声道:“江陵!”

    “什么!”刘表闻言大吃一惊。震声道,“江陵?”

    李严、邹靖亦是脸色大变。

    江陵可是刘表经营多年的军事重镇,那里屯积了大量军粮、器械,如果江陵被马屠夫攻陷,对于荆州军而言。无疑是场惨烈地灾难!不过一想到江陵有亲信韩嵩。大将苏飞率领八千精兵坐镇,刘表便松了口气。

    “丞相说笑乎?”刘表缓过神来,不以为然道,“江陵远在襄阳之南,马屠夫会舍近而求远。劳师远征江陵?”

    “主公所言极是。”邹靖亦附和道,“江陵地处荆襄腹地,就算马屠夫能够偷袭得手,也不过一座远离关、凉的孤城,又如何坚守得住?既然守不住,马屠夫不惜代价劳师远征又有什么意义呢?”

    很显然,刘表、邹靖都认为马跃不可能攻打江陵。

    只有李严神色凝重,半晌才轻轻说道:“这个……只怕是很难说啊。马屠夫行事断不可以常人考量,每每出人意料却总能致人于死地。绕行荆山南麓、长驱直入偷袭江陵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曹操目露异色,忍不住深深地打量了李严一眼。心忖此人倒还是个人才。

    “报……”李严话音方落。厅外忽有风尘仆仆的小校疾行入内,跪地疾声道。“主公,江陵急报。”

    “江陵?”刘表倒吸一口冷气,霍然站起身来大声道,“快讲!”

    小校喘息两声,说道:“江陵急报,军师蒯越已然叛投马逆,并率三万西凉铁骑诈城,城破。守军力战不支,弃城,太守韩嵩战死。”

    “什……什么!?”刘表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失声道,“蒯越叛投马逆!?江……江陵,真……真地丢了?”

    曹操与程昱交换了一记眼神,缓缓站起身来,向刘表道:“刘荆州不必惊慌,马屠夫地阴谋诡计,操已尽知,这次不远千里前来荆襄,便是要帮助刘荆州铲除马逆,还荆襄大地一片安宁。”

    刘表骤闻江陵失陷,此时不免六神无主,问道:“丞相以为,该如何铲除马逆?”

    曹操阴恻恻一笑,沉声道:“在6地上,马屠夫的西凉铁骑纵横捭阖、所向无敌,可如果到了大江大河之上,那就成为任由荆州水军宰割地鱼肉了!要铲除马逆以及马逆麾下的西凉铁骑其实不难,不过却需要刘荆州麾下荆州水军地鼎力襄助。”

    好半晌,刘表才切齿道:“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刘表话音方落,有亲兵昂然入内。

    “将蒯良、蒯越满门家小取来襄阳……腰斩弃市!”刘表说此一顿,厉声道,“再令蔡瑁、张允二将加行军,限两日之内赶到襄阳,不得有误!”

    “遵命。”

    亲兵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茶楼,二楼临街雅间。

    典韦瓮声瓮气地说道:“主公方才为何拦住末将?”

    马跃凝声道:“那群汉子不是普通人。”

    “嗯?”典韦凝声道,“不是普通人?那是什么人?”

    “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

    “对,江洋大盗!”马跃沉声道,“那伙汉子面目黎黑,躯干地肤色却比面庞、四脚肤色明显要浅,说明这群汉子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地主儿!这些家伙又个个身藏凶器、目露杀气,绝非寻常渔夫。如果本将军没有料错,天黑之后他们就该有所行动。”

    “有所行动?”典韦惑然道,“什么行动?”

    马跃沉声道:“洗劫西陵港!”

    “什么?洗劫西陵港?”典韦失声道,“那不是抢我们地生意么?西陵港如果让这伙江洋大盗洗劫了,那弟兄们又该抢谁去?”

    马跃眸子里悠然掠过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焰,沉声道:“典韦。”

    典韦本能地挺直身躯,厉声道:“末将在。”

    马跃沉声道:“以最快地度返回密林,让句突率领三千铁骑火赶来西陵港!如果一切顺利,李蒙、王方此时应该已经拿下江陵城了,所以我军就不必再隐匿形迹了。可令句突沿大路疾进,抢在天黑以前赶到西陵港北效待命。”

    “领命。”

    典韦领命而去。邸。

    刘表高踞主位,曹操客居次席,蔡瑁、张允、王威、蔡中、蔡和、刘磐、黄祖、黄忠、文聘、魏延诸将以及邹靖、金旋、李严、韩玄、赵范、程昱等人分列左右两侧。正议事时忽有小吏疾步入厅。跪地禀道:“禀主公,探马回报襄江城北之西凉大军已于昨夜拔营,连夜退回武关去了。”

    “丞相神机妙算,下官拜服。”刘表转向曹操,叹道。“还望赐下剿灭马逆良策。”去,长街上陡然杀声四起,数百条精壮汉子手持明晃晃的钢刀,从长街的各个角落里冲杀出来,沿着热闹纷繁地长街往前一路烧杀。

    正如马跃所料,这伙渔家汉子果然是一群江洋大盗,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房屋就放火焚烧,只片刻功夫。原本热闹繁华的长街已经鸡飞狗跳、一片狼藉,许多无辜地过往行人惨遭无妄之灾。

    “锦帆贼!”

    “锦帆贼来了。大家快跑啊。”

    “快跑……锦帆贼杀过来了。”

    人们奔走呼嚎、相携逃命。茶楼的伙计倒也仗义,急步奔上二楼向马跃以及刚刚返回地典韦。还有句突急声说道:“三位客官快些从后门逃命去吧,锦帆贼可是一伙杀人不眨眼地江洋大盗,晚了就没命了。”

    马跃淡淡一笑,说道:“不忙。“嘿,你这人……”伙计急得直跳脚,“咋听不懂人话呢?你还要不要命了?”

    “放肆!”典韦怒极,喝道,“敢这样跟我家主……主人说话?”

    伙计被典韦雷暴般的嗓门吓了一跳,讪讪然说道:“得,算我多事。”

    话未说完,那伙计早已经飞也似地奔下楼梯,直从后门逃命去了,不及片刻功夫,那伙江洋大盗便沿着长街杀到了茶楼,不由分说就劈开紧闭地大门杀将入来,楼下顿时响起了掀卓子摔凳子地吵杂声。

    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叫,显然是有不及逃走的客人或者伙计遭了这伙江洋大盗的毒手。

    马跃轻轻颔,典韦从肩后反手拔出双铁戟,蹬蹬蹬地冲下楼梯,恰好迎面遇上白天时分有过一番恶斗的精瘦汉子,精瘦汉子此时正手提九环大刀,疾步抢上楼来,两人在楼梯上撞个正着,不由分说,挥刀便砍。

    只听“铮”的一声炸响,精瘦汉子早已倒翻而下。

    “弟兄们,给老子围起来!”

    精瘦汉子手持九环刀,嗔目大喝,数十上百名悍贼早已经呼喇喇地抢上前来,明晃晃地钢刀将典韦围了一圈,更有数十具黑洞洞的弩箭瞄准了典韦浑身上下,看那架势,只要精瘦汉子一声令下,便要将典韦射成刺猬。

    典韦夷然不惧,横戟喝道:“贼子好胆,竟敢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精瘦汉子扬了扬手中的九环钢刀,狞笑道,“爷爷手中的钢刀就是王法!”

    “好大的口气!”

    精瘦汉子话音方落,楼梯上忽然传来一把阴恻恻的声音,惊抬头,只见楼梯上已经多了两道身影,为之人长身玉立,作商人装束,可精瘦汉子凭着十数年刀头舔血的阅历一眼就瞧出,这商人绝非普通商人!

    因为在这商人身上,精瘦汉子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商人自然不是别人,只能是马跃。马跃淡然步下楼梯,走到典韦跟前立定,无视数十具移到自己身上地弩箭。直直地盯着精瘦汉子,沉声道:“足下如藐视王法,难道就不怕激怒朝廷,招来官兵的征剿吗?”

    “官兵?”精瘦汉子冷笑道,“不过是群土鸡瓦狗。何足挂齿。”

    “好气魄。”马跃目露森冷之色。问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精瘦汉子道:“爷爷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甘宁是也!”

    “甘宁?”马跃微微颔,目露清冷之色,凝声道。“看你也是条好汉,可愿与某合作,干一票天大地买卖?”

    “天大的买卖?”

    甘宁冷笑一声,心忖果然是同道之人。

    不过就算是同道之人,今日也绝不放过,撞上了锦帆贼,不论人畜,不吃滚刀面。就吃混沌面,绝无放生之理。

    甘宁哂然道。“有多大?”

    马跃道:“你能想多大,这买卖便有多大!”

    “足下好大地口气!”甘宁冷然道。“不过锦帆贼素来横行无忌惯了。不习惯和别人合作,好意心领了!”

    “怎么?”马跃嘴角悄然绽起一丝冷冽地杀机。“壮士不愿合作?”

    甘宁眉目狰狞,沉声喝道:“不合作又待怎样?”

    甘宁横行巴蜀水道近十年,还真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公然威胁锦帆贼地,胆小地听到锦帆贼的名声都已经吓个半死了,还威胁?借他们天胆!

    “哈哈哈。”马跃仰天长笑,朗声道,“普天之下,还从未有人敢拒绝本将军的好意,不合作……那就死!”

    话落,马跃轻轻挥手。句突会意,挽弓搭箭,又从就近的火头引燃了缠裹火油布地箭矢,只听咻地一声,拇指粗的狼牙火箭便已经穿过茶楼的窗户,射往幽暗的虚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耀眼的轨迹。

    甘宁冷眼以对,丝毫没有阻止地意思,他是真想看看眼前这位狂吹大气、敢公然威胁锦帆贼的家伙是什么来路?又能玩出什么花招?

    不到片刻功夫,甘宁和茶楼内剑拔弩张的百十名锦帆贼便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轻轻地颤动起来,柜台后面摆放整齐的茶碗也开始晃动起来,出叮叮当当的轻响,却像沉重的鼓点直直地敲在甘宁和锦帆贼的心脏上。

    什么声音?难道是地裂!

    “唏律律……”

    直到那一声嘹亮地马嘶声穿破虚空,清晰地传入茶楼,甘宁及麾下的百十名锦帆贼才勃然色变,下一刻,滚滚地蹄声如惊雷席卷而至,惊回,黑压压的骑兵早已经风卷残云般沿着茶楼外地长街滚滚向前。

    “轰轰轰!”

    连绵不绝地巨响中,甘宁及锦帆贼们吃惊地现,茶楼简陋的四壁早已经不翼而飞,令人窒息地战马响鼻声中,黑压压的骑兵已经将整座茶楼团团围住,数百把骑弓已经挽满,明晃晃的箭簇已经瞄准了甘宁,还有甘宁麾下的百余名锦帆贼。

    “原来是马贼!”甘宁嘿嘿一笑,收刀抱拳道,“既然是同道中人,四海之内皆是兄弟,再说兄台在6上讨生活,小弟在水上干营生,你我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原是一场误会,嘿嘿,刚才多有得罪,小弟在这里向兄台赔不是了。”

    甘宁是个狠角色不假,却不是没脑子的莽夫,现在自己人手少,对方人多,而且又是在6地上,水贼6战马贼本来就是以己之知攻敌之长,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有白痴、傻瓜才会逞强斗狠。

    “误会?”马跃冷笑道,“一句误会就完了?”

    “士可杀不可辱。”甘宁怒道,“别以为锦帆贼就怕了马贼!”

    “报……”甘宁话音方落,忽有快马沿着长街疾驰而至,厉声长嗥道,“主公,西陵港水军大寨已经攻陷,寨中水军全灭!”

    甘宁勃然色变,死死地盯着马跃,沉声道:“足下……究竟是谁?”

    “爷爷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马跃冷冷一哂,冷然道,“平西将军马跃是也!”

    “马……马平西!?”

    甘宁霍然失色,甘宁身后的百余锦帆贼更是纷纷色变,平西将军马跃的名号,他们可真是如雷贯耳、闻名已久了!天下盗贼本是一家,马屠夫出身八百流寇,是马贼,和甘宁的水贼分属同道,难怪甫一见面,两人就都从对方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危险气息。

    甘宁剧烈地喘息两声,厉声喝问道:“将军真是平西将军马跃?”

    “这还有假?“有何凭证?”

    “某便是某,又何需凭证?”

    “报……”马跃话音方落,又有快马从前方官道上疾驰而来,厉声长嗥道,“主公,李蒙、王方将军急报,江陵城已经被攻陷了……”

    “唔。”

    马跃轻轻颔,神我如常。

    “江……江陵?”

    甘宁再次色变,心忖连重兵把守的江陵都被眼前这家伙的军队攻陷了,放眼天下,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而有限的几个人中,目前又只有平西将军马跃与荆州牧刘表交恶,互相攻伐。

    当下甘宁心中再无疑虑,推金山、倒玉柱,纳头拜道:“小人甘宁,叩见将军!”

    “叩见将

    “叩见将

    “叩见将甘宁身后,百余锦帆贼跪倒一片。

    “呃……”马跃愕然,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一直以来,世人听到马屠夫的名声,大多都是深恶痛绝,极少数人没有疾言厉色却也是敬而远之,像甘宁这样纳头便拜的却还正是破天荒头一遭。

    甘宁直起身来,疾声道:“宁在巴郡,闻将军大名久矣!每思吾辈男儿,当如将军,提三尺剑,率虎贲八千,出雁门、驱胡虏,征、荡八方,扬华夏天威于漠北穷凶,方不虚此生也。”邸。

    曹操手指地图,向围拢过来的荆州将领说道:“马逆袭占西陵港之后,势必搜罗大小船只,装载军卒、马匹顺流南下,蔡瑁、张允两位将军可率荆州水军精锐伏于三江口,待马逆船队顺流而下时奇兵杀出,必可一举歼灭其众。”

    李严道:“若马逆率众弃船登岸,又待如何?”

    曹操道:“纵能弃船登岸,马逆所部骑兵亦将十不存一,黄忠、文聘、魏延及各位将军可各率本部精兵,于江水北岸设伏,若马逆残兵上岸则伏兵尽出、四面截杀,如此,马逆一战可擒也。”

第245章 强袭乌林港

    江陵,太守府衙。

    马跃正就着幽幽的火光伏案察看地图,忽见李蒙、王方、甘宁三将联袂而入,并排立于厅中,向马跃铿然抱拳道:“末将参见主公。”

    马跃摆了摆手,直起身来,凝声问道:“搜罗船只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李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喘息道:“回禀主公,江水两岸的大小船只皆已被末将等征调一空,共得大船两百余艘,小船千余艘,足以装载八千将士以及万余匹战马了,还有富余的船只可以装运江陵城中的谷米以为马料,不过……”

    马跃沉声道:“讲。”

    李蒙低声道:“不过江山两岸的渔民大多闻讯而逃,可能无法募集足够的船夫。”

    如果不能募集到足够的船夫,马跃的大军就无法顺利地沿江而下,这可不是个小问题!八千西凉铁骑虽然骁勇善战,可那是在陆地上,让他们艹舟摇桨,那可真是强人所难、逼张飞绣花了。

    半晌,马跃才沉声问道:“总共需要多少船夫?”

    李蒙看了看甘宁,答道:“大船需要船夫二十人,小船五人,总共需要船夫九千余人。”

    “什么!?”马跃大吃一惊,失声道,“需要这么多船夫?”

    需要这么多船夫,实在是马跃始料未及之事,在马跃的印象中,一艘船也就一个船老大,最多三人就了不起了,要将八千西凉骑兵从江陵运到江东,撑死了也就两百艘船,也就千余人的船夫就足够了。

    可现实却给了马跃当头一棒。

    “主公,这已经算少了。”一边的甘宁实在忍不住,出列说道,“如果是荆州水军中最大的三层楼船,只是桨号子便需要整整六百人哪!这还没算橹号子、纤号子、篙号子、篷帆号子、锚号子、作缆号子,要是全加一块,一艘大船足足需要上千的船夫。”

    马跃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堪,问李蒙道:“那么现在总共募集了多少船夫?”

    李蒙的脑袋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地答道:“两百余人。”

    马跃大叫道:“只有两百余人!?”

    李蒙无奈道:“末将无能,请主公责罚。”

    马跃摆了摆手,凝声道:“此事原不怪你,是本将军想当然了。”

    说罢,马跃转向甘宁道:“兴霸,江水(长江古称)水道上可有熟识的水贼?”

    “有。”甘宁应道,“江夏贼张豹、陈虎与末将颇有交情,可引荐两人于将军帐前。”

    “太好了。”马跃击节道,“两人共有多少人船?”

    甘宁道:“大小船只五十余艘,水贼三百余人。”

    马跃凝思片刻,沉声道:“张豹、陈虎的江夏贼三百余人加上你的锦帆贼八百来人,合一块就是千余人了,差不多也够用了。”

    “不够啊,主公。”甘宁急道,“千余水贼只够升帆、撑篙、下锚、摇橹,剩下的桨号子、纤号子需要足足八千人哪。”

    “八千人?这个不是问题!”马跃阴阴一笑,向李蒙道,“李蒙,江陵攻陷之后,总共俘虏了多少荆州兵?”

    李蒙道:“足有八千人!”

    “就是这八千人了!”马跃狞声道,“凿穿他们的锁骨,以铁链将他们串在一起锁到船舱内,就由这些俘虏充当桨号子和纤号子!这些荆州兵不是从小生长在南方吗,当个桨号子应该是不是问题。”

    李蒙、王方先是一呆,旋即叹服道:“主公英明。”

    甘宁自为锦帆贼,水陆横行,十年间没少受荆州军的追剿,对荆州军虽不说恨之入骨,却也是深恶痛绝,马跃的毒计可谓正中甘宁下怀,当时就狞笑道:“嘿嘿,这下子这群荆州土狗有乐子了。”

    “不过……”马跃话锋一转,向甘宁道,“在收拾这群荆州土狗之前,本将军想先弄清楚一件事。”

    甘宁道:“什么事?”

    马跃道:“你刚才提到荆州水军有三层楼船,需要桨号子六百人,真有这么大的船?”

    甘宁道:“这还有假。”

    马跃道:“那么除了船上的船夫外,每般楼船可以运输多少士兵?”

    甘宁想了想,答道:“至少一千士兵,或者五百匹战马!”

    “什么!?”马跃击节道,“一艘楼船就可以运输一千士兵,或者五百战马?”

    “没错。”

    “也就是说,只要三十艘这样楼船就能将本将军的八千西凉铁骑运到江东!?”

    “这个绝对没问题。”甘宁道,“不过要弄到三十艘楼船可不容易。这些庞然大物平时都深藏在乌林港的荆州水军大寨里,等闲是不会出来晃悠的。蔡瑁、张允的荆州水军虽然稀松平常,可要想摸进乌林港的水军大寨却是千难万难。”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马跃霍然转身,将地图在桌上摊平,问甘宁道,“荆州水军的乌林港水军大寨在哪里?”

    甘宁伸手一拍地图上的某处,沉声道:“就在这里,赤壁的对面。”

    “什……什么!?”马跃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失声道,“赤壁!?”

    马跃再不熟悉三国,赤壁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甘宁讶道:“主公,怎么了?”

    “没什么。”马跃深吸一口气,以手扶额,蹙眉凝声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

    三江口。

    一支庞大的水军舰队正缓缓前进。

    曹艹在蔡瑁、张允的簇拥下肃立女墙之后,女墙下有阁楼,楼下又有女墙,墙下又有阁楼,楼下又有女墙,再下才是宽阔异常,足可四驾马车通行的甲板、走道,其外才是船舷,再下赫然就是轻轻荡漾的万顷碧波,敢情曹艹和蔡瑁、张允便身处一艘庞大的战船之上。

    这庞大的战船赫然就是甘宁向马跃所说的三层楼船。

    “丞相。”蔡瑁得意洋洋地向曹艹炫耀道,“我荆州水军的战舰如何?”

    曹艹目露不加掩饰的惊叹,连声说道:“当真令人叹为观止!如此庞然大物,何以与之争锋?”

    蔡瑁又道:“我荆州水军如何?”

    曹艹嘴角绽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赞道:“真雄壮之师也。”

    “哈哈哈……”蔡瑁得意地大笑道,“荆州水师,天下无敌。”

    曹艹神色一动,忽然问道:“不知荆州水军共有大型楼船多少艘?”

    蔡瑁道:“百余艘。”

    “竟有百余艘之多!?”曹艹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半晌才回过神来,凝声道,“为何此番出征,将军只带了三艘楼船出征?”

    蔡瑁语带不屑道:“丞相有所不知,大型楼船虽然威力无匹,却是行动迟缓,马屠夫从西陵港一带搜罗到的船只大多是渔船,这些渔船体型小、吃水浅,顺风速度很快。要对付这些渔船,体型狭长的艨冲、斗舰远比大型楼船更具威胁。”

    曹艹还真不知道水战的诀窍,闻言点头道:“原来如此。”

    ……

    江陵,太守府衙。

    甘宁失声道:“什么,主公要偷袭乌林港的荆州水军大寨?”

    “不,不是偷袭!”马跃沉声道,“是强袭。”

    “强袭!?”

    “没错,强袭!”马跃狞声道,“本将军要率军强袭乌林港,夺取水军大寨里的战舰将你的锦帆贼和张豹、陈虎的江夏贼武装为足可与荆州水军抗衡的强大水军!然后一路横扫荆扬水军,将本将军的八千西凉铁骑安全护送到江都港登陆。”

    甘宁沉声道:“末将曾经数次潜入乌林港刺探荆州水军底细,发现乌林港的地势极为险要,三面皆为陡峭的山峰,很难从陆路发起突击!唯一可以进攻的正面又由荆州水军层层驻守,没有足够强大的水军,要想袭破谈何容易?”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攻不破的营寨!”马跃目露阴冷之色,凝声道,“关键是要看怎么打这一仗!”

    ……

第246章 连环大船

    汉献帝建安五年(192年)正月,马跃奇袭江陵得手。

    此后直到三月,马跃的八千西凉大军都始终驻扎在江陵城内,荆州局势也开始出现诡异的对峙局面。

    刘表严令荆州水师不得越过乌林港溯水巡逻,以免打草惊蛇。因为荆州水军一旦封锁了江水航道,马跃很可能会放弃南下江东的计划,转而肆虐荆襄大地!刘表宁可袁术的扬州遭殃,也不愿自己的荆州成为马屠夫跑马的牧场。

    荆州军按兵不动,焦急地等待西凉铁骑沿江而下,可马跃却似乎并不急着离开江陵。

    刘表万万没有想到,荆州军的按兵不动恰好给了马跃足够的准备时间,马跃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强袭乌林港!

    一代枭雄曹艹,几乎料到了所有的一切,唯独没有料到马跃会强袭乌林港!

    强袭乌林港,这是个疯狂的决定!

    甘宁纵横长江(古称太别扭,还是沿用长江吧)水道多年,拥有无与伦比的水战经验,在甘宁看来,西凉铁骑强袭乌林港毫无胜算!除非西凉马的铁蹄下能长出鱼泡,能从水面上直接冲杀,否则就是白白送死。

    面对甘宁的质疑,马跃只是淡淡一笑,强袭乌林港的准备工作却从未停顿。

    从建安五年正月到三月,西陵港方圆五十里之内的树木几乎被砍伐一空,江陵城内所有民房也被拆卸殆尽,士族门阀的深宅大院同样未能幸免,数万江陵百姓无分贵贱,都只能栖身于茅舍草棚之内,忍受寒风冰雪之苦!

    ……

    春寒料峭,乌林港一片寂静。

    瞭望台上,两名荆州兵正缩着身子使劲跺脚,远处的江面上大雾弥漫,百步之外便再难以分辩景物。

    “呵……”一名荆州兵将双手凑到嘴边,使劲地呵着热气,愤愤不平地咒骂道,“该死的,这么冷的天,江上连根人毛都没有,还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偷袭大军大寨?胡老四那混球摆明了整咱们,他娘的。”

    “少说两句吧。”另一名荆州兵皱眉劝道,“当心祸从口出。”

    “哼!”

    最先说话的荆州兵闷哼一声,转过身去,抖抖擞擞地解开裤带,对着瞭望台下的江面撒起尿来,恰红曰初升,洒下万道金光,江面上的大雾便渐渐地变淡、散去,原本一片混沌的江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呼。”

    荆州兵抖了抖胯下那话儿,慢吞吞地收进裤子里,目光无意中往江面上一扫,然后低下头来继续提裤子,但是片刻之后,那荆州兵便像是被人扎了一刀般跳了起来,抬头死死地盯着前方宽阔浩渺的江面,眸子里已经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恐惧之色。

    “老七,你得失心疯了!”另一名荆州兵正在打盹,被刚才那荆州兵毫无征兆的举动骇了一跳,忍不住骂道,“一惊一乍的,吓鬼啊?”

    “嘶嘶嘶……”

    叫老七的荆州兵没有理会,只有喉咙里发出极为碜人的嘶嘶声,还有那双眸子也是越瞪越大,那模样,就跟见了鬼似的。

    “老七!你……”

    另外一名荆州兵突然感到背脊一阵恶寒。

    以往就有不少弟兄在放哨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失踪,然后许多天后,失踪弟兄的尸体便会在江边的荒石乱滩里找到,水军大寨里一直流传着一个可怕的传说,说是乌林港里有水鬼,专门在黎明前的破晓时分出来噬人魂魄。

    难道……

    另外一名荆州兵忍住巨大的恐惧,缓缓地、机械地转过头来,一看之下,这荆州兵顿时如遭雷噬,再难收回目光。良久良久,叫老七的荆州兵才长出一口气,以梦呓似的声音问同伴道:“五哥,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叫五哥的荆州兵摇了摇头,无言以对。

    远处,乌林港水军大寨前浩渺的江面上,正飘来一片庞大的黑影!如果不是因为那片黑影正在往前缓缓蠕动,两名可怜的荆州兵几乎就要认为那是一块陆地了!这玩意能像船一样在江面上飘,却绝不是船!

    就算是乌林港内最大的三层楼船,比起前方那片黑影来也显得微不足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这样巨大的船只,绝无可能。既然不是船,还有什么东西能在水面上飘?两人的脑海里同时掠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水鬼!

    原来水鬼竟然如此的巨大!

    “鬼啊~~”

    两名荆州兵交换了一记眼神,同时声嘶力竭地惨嚎起来。

    那两声凄厉的长嗥,震碎了乌林港水军大寨死一般的寂静,下一刻,绵绵不息的号角声,还有激烈的战鼓声早已响彻云霄,正在熟睡的水军将士纷纷被惊醒,匆匆披挂停当,一队队地开出大寨,开始结阵。

    “怎么回事?”一名水军小校疾步登上瞭望台,厉声喝问道,“鬼叫什么?”

    “将……将军。”两名荆州兵颤声道,“你……你看前面。”

    “嗯?”水军小校霍然转身,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失声道,“老天!这……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这……这么大的船!!!”

    “咦,船?”

    两名荆州水兵心惊胆颤地转过头来,发现那片庞大的黑影已经靠近了许多,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才发现那果然是一艘庞大的、无与伦比的巨船!或者说,那不是船,而是无数艘船只固定、联接在一块的连环大船!

    ……

    江水泛滥,寒风似刀!

    一杆血色苍狼旗正在船头迎风猎猎飘荡。

    大旗下,马跃背负双手,傲手肃立。劲烈的江风荡起他身后厚重的玄色披风,啪啪作响,露出猩红的里衬,在朝阳的照耀下凄艳似血。典韦手持黝黑的双铁戟,甘宁手执九环大刀,宛如两尊杀神分列马跃左右。

    马跃身后,五千西凉精锐身披铁甲、手执马刀,严阵以待!

    千余艘大小船只被无数纵横交错的铁链、木桩缠系、铆合在一起,结为紧密相连的整体,上面再固定结实的木架,木架上再铺设厚厚的木板,最终形成了一艘足以容纳上万名西凉健儿列阵、厮杀的大型连环船!

    船上没有风帆,这么大而且笨拙的船只也不可能靠风帆推动前进。

    推着这艘庞大连环船前进的是荆州俘虏,或者说是荆州俘虏手中的桨。整整两千名荆州战俘,被残忍地凿穿了锁骨,以铁链串成两排,分列于连环大船的左右两舷,在西凉兵皮鞭和马刀的威胁下挥桨如飞,推动连环大船缓缓前驶。

    赤壁!

    就是赤壁给了马跃灵感。

    真实历史上的赤壁之战,曹艹因为北军不习水战所以才采纳了庞统所献的连环船之计,以铁链将大船连成整体,避免了船体因江水泛滥而摇晃的弊端,却也给八十三万曹军带来了灭顶之灾。

    如果生搬硬套兵书兵法,再完美的战术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反之,如果活学活用,那么史上最失败的战术,都有可能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战术,从来就不是决定胜负的最终因素,人……才是影响胜负的决定因素。连环船之计曾让曹艹的八十三大军灰飞烟灭,可是今天……它将帮助马屠夫改写历史。

    前方,乌林港水军大寨已经遥遥在望。

    马跃嘴角不禁绽起一丝肃杀之气,向甘宁道:“攻击速度,前进!”

    甘宁铿然抱拳,尔后转身疾步登上身后的高台,高举右臂厉声长嗥道:“主公有令,攻击速度……前进!!!”

    “咚咚咚……”

    甘宁一声令下,分列船头左右的两排鼓手立刻加快了节奏,鼓点突然间变得急促起来,荆州俘虏也被迫加快了挥桨的速度,如果有人稍有迟缓,正在边上巡视的凉州兵便会毫不犹豫地将鞭子抽到他的身上。

    缓慢前驶的连环船逐渐开始加速,像山一样向乌林港水军大寨碾压过来。

    ……

    乌林港,荆州水军大寨,此时已经乱成一团。

    “老天,血色苍狼旗!”

    “西凉铁骑,是马屠夫的西凉铁骑!我大兄弟就在江陵当兵,城破前,他就看到了这样一面血色苍狼旗。”

    “老天,那大船开始加速了!”

    “天哪,它撞过来了!”

    ……

    连环大船船头。

    马跃嘴角的冷意越发地浓烈,向甘宁轻轻挥了挥手,凝声道:“冲刺速度……前进!”

    甘宁铿然抱拳,再次转身疾步登上高台,高举右臂厉声长嗥道:“主公有令,冲刺速度……前进!!!”

    数十名鼓手狼嚎一声,挥槌如雨,玩命般敲打在行军大鼓上。

    霎时间,密集如雨的鼓点便已经冲霄而起,在马鞭和马刀的驱策下,荆州俘虏也玩命似地挥舞起手中的木桨来,笨拙的连环大船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加速,以最快的速度恶狠狠地撞上了乌林港水军大寨的寨门。

    “喀嚓!”

    一声脆响,水军大寨正门外的瞭望台最先被拦腰撞断,三名荆州将校哀嚎着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江水里,庞大的连环船挟带着强大的惯行继续往前猛撞,以摧枯拉朽的气势轻易地撞垮了水寨栅栏的阻挡。

    “喀嚓……噗!”

    连绵不绝的破碎声响起,越来越多停泊在水寨里的船只受到连环大船的碰撞、挤压,然后被连环大船船头又尖又利的撞槌撞穿、碾碎,惊慌失措的荆州水兵就像下饺子一般噗嗵噗嗵地栽进了水里。

    “铃铃铃……”

    甘宁狠狠一挥手中的九环大刀,顿时响起一阵悦耳的清吟,倏忽之间,整整八百名锦帆贼已经聚集到了甘宁身后。这一刻,甘宁的眸子里只有灼热的杀机,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来不知道,水仗还可以这样打,乌林港的荆州水军大寨,还能以这样的方法攻破!

    “弟兄们~~”甘宁高举九环刀,回头恶狼一样打量了典韦一眼,仰天狼嗥道,“西凉铁骑好样的,我们锦帆贼也不是善茬!”

    “嗷嗷嗷~~”

    八百锦帆贼三呼响应,气势如虹。

    “有意思。”面对甘宁咄咄逼人的挑衅,典韦缓缓横过双铁戟,眸子里杀机流露,“老子可不会输给你们这些无名小辈。”

    “轰!”

    一声巨响,疾速前进的连环大船终于重重地撞上了乌林港的埠头,前冲之势骤然一顿,庞大的船体便不可遏止地横转过来,典韦手持双铁戟正虎视眈眈地肃立在船头,正准备寻机跃上埠头厮杀时,陡觉脚下一滑,噗溜一声就从连环大船的船舷上栽落下来。

    “膨!”

    典韦沉重的身躯正好摔在一艘小船上,顿时发出一声巨响,小船的船体也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可怜典韦才刚刚站起身来,只觉脚下一滑又噗嗵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小船的甲板上。小船上,两名荆州小兵见有机可趁,嚎叫着挺枪便刺。

    典韦咆哮一声,挺戟格挡,不想小船又是一晃,典韦这挥出的铁戟又歪掉了方向,竟没能挡住两名荆州小兵的突刺,只听噗噗两声轻响,旋即肩头一凉,肩上的吞甲兽连同肩甲已经被整块卸去。

    “可恶!”

    典韦大怒,陡然挺身站起,咆哮一声挺戟向两名荆州小兵刺来,两名荆州小兵用力一跺脚,小船的船体便向一侧急剧倾斜,典韦脚下一虚,庞大的身躯顿时横了过来,踉踉跄跄地退到了船舷上,再往外一步就要栽入冰冷的河水了。

    “哎哎哎……”

    典韦拼命挥动双臂,竭力想保持平衡,可天不遂人愿,他这脚下一用力,小船的船体反而倾斜得更厉害,越发将他往河水里送。

    “噗嗵!”

    典韦双手徒劳地挥舞了两下,终于无可避免地一头栽入了冰冷的河水里,可怜这恶汉在陆地上是头猛虎,这到了水里却立刻就成了了,甫一落水,便弃了两枝大铁戟,双手拼命拍打水面,使劲地想要往上浮,可越用力整个人却越是往下沉。

    “啊……呜……咕咚咕咚……”

    不到片刻功夫,典韦便已经灌了一肚子冰冷的河水,眼前已是一片混沌,两名荆州小兵眼看时机差不多,便一头扎进水里,拖住典韦的头毛拖死狗一样拖往岸边,这次生擒了一员敌军大将,一场天大的功劳是跑不掉了。

    然而,这两名荆州小兵的好运也仅止于此。

    还没到岸边,一条矫健的身影便已经蛟龙一般脱水而出,水花四溅中有寒光一闪,那两名荆州小兵便已经哀嚎着翻身倒栽江中,不到片刻功夫,便有殷红的血水从清澈的江水里汩汩冒起,顷刻间濡红了一片。

    那身影一刀结果了两名荆州小兵,再伸手拎住典韦的背甲往上轻轻一摔,典韦这两百来斤肉竟似轻如无物般飘了起来,凌空洒下漫天的水珠,然后重重地抛跌在一艘小船上。

    “膨!”

    典韦肚子着地重重地摔在小船的甲板上,顿时闷哼一声张嘴喷出一股水箭,整个人的神志也恢复了清醒,倏然回头,只见甘宁双脚劈开,稳如磐石般屹立在急剧摇晃的小船上,正冲他哂笑。

    “咣咣!”

    两声清响,典韦的两枝大铁戟被抛上了小船的甲板,人影一闪,两名锦帆贼鱼一样跃上了小船。甘宁仰天长笑三声,拾起一枝铁戟,不无炫耀地向典韦道:“嗨,傻大个,你的废铁,下次记得别乱扔。”

    “可恶!”

    典韦狠狠一拳砸在甲板上,欲待挺身坐起,只觉身下的小船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吓得典韦赶紧又趴了下来,双手死死地抠住甲板缝隙,再不敢动弹。甘宁目睹典韦窘态,不由快意至极地大笑起来。

    “笑,让你笑!”典韦咬牙切齿,在心中恶狠狠地念道,“等到了陆地上,老子有的是收拾你的手段。”

    ……

    汉献帝建安五年(192年)三月初一,历史将永远凝记这一天。

    因为这一天,马屠夫再次创造了奇迹,从此之后,再没人敢说马屠夫只擅骑战而不擅水战!这是因为,马屠夫竟然以五千不识水姓的西凉兵一举攻破了乌林港的荆州水军大寨,而且……还是正面进攻!

    ……

    三江口。

    靠近襄水出口处,蔡瑁、张允率领的荆州水军正在江面上游戈,曹艹采取的是最古老的守株待兔式的伏击策略。因为三江口的地形非常独特,如果马跃的船队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不出三江口是绝对无法发现游戈在襄水河口的荆州水军的。

    而等到发现荆州水军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荆州水军的艨冲、斗舰就会像狼群一样围上来,将马跃满载西凉骑兵的船队分割、包围、歼灭,在这宽阔浩渺的江面上,马跃纵横天下的西凉铁骑将毫无反抗之力。

    不过,曹艹他们还没有等到马跃船队的出现,乌林港被攻陷的噩耗却抢先送到了。

    蔡瑁、张允的楼船正在江面上游戈时,一艘走舸如飞而至。盏茶功夫之后,两名神情狼狈的荆州小校被带到了蔡瑁、张允和曹艹面前。

    “将军,乌林港……呼呼……乌林港被攻陷了。”

    “噗……”

    蔡瑁将刚刚咽进嘴里的茶水全数喷了出来,溅了那荆州小校满头满脸,荆州小校神情尴尬,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直恨不得一剑结果了自己姓命。

    “你说什么?”蔡瑁拉下脸来,喝道,“乌林港被攻陷了?被谁攻陷的?”

    荆州小校道:“马……马屠夫。”

    “开什么玩笑。”张允闻言跳了起来,厉声道,“乌林港三面环山,一面临江,那群旱鸭子也就在陆地上蹦达几下,怎可能攻陷乌林港。”

    荆州小校颤声道:“真……是真的,乌林港真的被攻陷了。”

    与蔡瑁、张允绝对相信荆州水军的战斗力不同,曹艹显然更担心马屠夫的诡计多端,忍不住问道:“敢问马屠夫是如何攻陷乌林港的?”

    “唉……”荆州小校叹了口气,沮丧地应道,“连环战船,马屠夫打造了连环战船!以摧枯拉朽之势突破了我军的水军大寨,直抵寨中腹地,我军根本无法发挥水战的优势,水战成了陆战,我军寡不敌众、全军覆灭,乌林港也就陷落了。”

    “连环船!?”

    蔡瑁、张允都是水战的行家,一听说连环船,便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厉害!乌林港水军大寨易守难攻,可以有效抵御敌军水陆两路的攻击,却很难抵御连环大船的野蛮冲撞!两人终于回过味来,疾声问道,“你是说马屠夫打造了连环大船进攻乌林港?”

    “嗯。”

    荆州小校黯然点头

    “他娘的,这么说乌林港还真的失陷了。”蔡瑁气得暴跳如雷,厉声骂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传令,全军回师乌林港,无论如何也要夺回乌林港,一定要把大寨里的水军船只、粮草还有军械夺回来,统统夺回来!!!”

    “蔡瑁将军!”曹艹踏前一步,挡在蔡瑁面前,凝声道,“现在这个时候才回师乌林港,只怕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万一把马屠夫逼急了,一把火烧了乌林港水军大寨,以及寨中全部大小船只,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那该怎么办?可怎能么办才好哟!”蔡瑁急得直跳脚,语带哭腔道,“乌林港内可积攒了荆州水军十年惨淡经营的全部心血呀,整整五十艘楼船、上千艘艨冲、斗舰,还有无数艘走舸,十年都吃不完的军粮哪!”

    “蔡瑁将军,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曹艹目露阴蛰之色,凝声道,“船只毁了可以再造,粮草没了可以再筹集,军械没了可以再打造,只要两位将军还在,只要荆州水军还在,所有的一切都还会再有的!”

    “嘿……”蔡瑁长叹一声,颓然瘫坐在席上,与张允交换了一记仓惶失措的眼神,颤声道,“遭此大败,回了襄阳又该如何向主公交待?”

    曹艹道:“刘荆州那里自有本相来担当一切。”

    蔡瑁目露感激之色,问道:“丞相,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办?”

    曹艹目露阴狠之色,说道:“一个字,等!”

    蔡瑁、张允讶道:“还等?”

    曹艹道:“都已经等到现在了,而且付出了乌林港失陷的惨重代价,两位将军就更有必要等下去了!如果不能在三江口击灭西凉铁骑,擒斩马屠夫,所有失去的这一切,岂不变得毫无意义?”

    蔡瑁点头道:“说的倒也是。”

    曹艹阴阴一笑,接着说道:“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乌林港虽然失陷了,可对马屠夫而言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侍立一侧的程昱闻言神色一动,蔡瑁、张允却是惑然不解道:“丞相此言何意?”

    “很简单!”曹艹阴声道,“乌林港沦陷,马屠夫已经尝到了连环船的甜头,这次顺江而下他很可能会故伎重演,以夺取的五十艘楼船再次打靠连环大船,以运载麾下的八千凉州铁骑和万余匹西凉战马,真要这样……就算是东皇大帝也救不了马屠夫了!”

    ……

    乌林港,水军大寨。

    马跃踌躇满志地肃立在一艘三层楼船上,回头厉声喝道:“甘宁、陈虎、张豹何在?”

    甘宁以及刚刚率众来投的江夏贼陈虎、张豹应声出列,一前两后于马跃面前呈品字形站定,厉声应道:“主公有何吩咐?”

    马跃深吸一口冷气,厉声道:“传令下去,将缴获的五十艘楼船,以十艘为数,打造连环大船!本将军要在浩瀚的长江水面上打造出一片移动的陆地,供八千西凉铁骑纵横驰骋,哈哈哈……”

    “末将领命。”

    甘宁三将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

第247章 曹阿瞒,连老天都帮我!

    乌林港,深夜。

    李肃蹑手蹑脚地出现在马跃中军大帐前,正欲再进一步时,一条铁塔似的大汉突然鬼魅般出现在李肃面前,那两枝黝黑的大铁戟早已经架到了李肃颈上。李肃急摇手道:“典韦将军且莫动手,是在下,李肃。”

    “李肃大人?”典韦收起大铁戟,沉声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李肃忙道:“在下有急事要见主公。”

    “帐外是谁啊?”两人正说时,大帐里传来了马跃的声音,“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睡觉了。”

    典韦忙应道:“主公,李肃大人有急事求见。”

    大帐里,马跃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典韦闪开去路,李肃弯腰钻进大帐,只见马跃正懒洋洋地靠在锦垫上看书,大帐里一炉炭火烧得正旺,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李肃,你有什么急事啊?”

    李肃正了正衣冠,拱手说道:“肃夜来无事,躺于榻上凝思,忽然想到主公的连环船之计有所纰漏,故而急急前来进言。”

    “哦?”马跃神色一动,问道,“什么纰漏?”

    “火攻!”李肃凝声道,“主公的连环大船之计固然可以帮助凉州将士克服水上行舟的不适,最大限度地减少凉州将士的非战斗减员,可一旦遭受火攻,所有大船因为用铁索连在一起,无法避让,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嗯。”

    马跃闻言点点头,心忖这李肃不但能言善辩,而且还是有那么些头脑的,倒也还是可用之材,不过马跃是未来人,小学的时候就读过赤壁之战了,岂能想不到连环大船易受火攻这致命的缺陷?

    可马跃仍然命令甘宁将五十艘三层楼船连接起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子严(李肃表字)多虑了。”马跃洒然道,“乌林港已经被我军攻陷,刘表的荆州水军已经伤筋动骨了!就算连环大船容易遭受火攻,那也得有人想出这火攻之计,更得有军队来放这把火不是?”

    李肃轻轻颔首,默然不语。

    马跃又道:“子严尽可放心,本将军已修书一封,命人送往襄阳,勒令刘表献上粮草十万石。当然,这只是个笑语,目的无非是要告诉刘表,我西凉大军不曰就将离开荆州、南下江东,刘表乃是守成之犬,闻听此讯只会暗自庆幸,又岂会再派兵来烧我连环大船?”

    马跃这话倒是不假。

    史上的赤壁之战,曹艹的八十三万大军之所以被付之一炬,除了连环大船易遭火攻的致命因素之外,还因为曹艹的对手是周瑜、黄盖以及一支训练有素、作风顽强的江东水军!如果没有那支江东水军,赤壁之战就会是截然不同的结局。

    刘表不是周瑜,现在的荆州水军更不是赤壁之战中那支强横一时的江东水军!

    “原来如此。”李肃恍然道,“主公深谋远虑,肃拍马难及。”

    “呵呵,这些逢迎拍马的话就不必说了,本将军不爱听。”马跃嘴上虽然说不爱听,可脸上的笑容却告诉李肃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马跃又道,“大军明曰便要出征了,子严快些回帐竭息吧。”

    “如此,小人告辞。”

    李肃向马跃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

    然而,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

    马跃料定刘表不敢触他的霉头,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他的对手不是刘表,而是曹艹!马跃更没有想到,乌林港虽然失陷,可荆州水军其实并没有伤筋动骨,蔡瑁、张允带着荆州水军的一部在三江口设伏,阴差阳错地逃过了一劫。

    由于荆州水军规模庞大,远远超出马跃的想象,也超出锦帆贼甘宁和江夏贼陈虎、张豹的想象,当马跃他们面对缴获的五十艘楼船,上千艘艨冲、斗舰以及无数艘走舸时,谁也没有想到,这其实并非荆州水军船舰的全部。

    巧合、偶然加在一起,就造成了必然的后果——马跃毫无顾忌地将五十艘楼船打造成了连环大船,以尽可能地提高船行江面的稳定姓,尽可能地减少凉州将士的非战斗减员,尽可能地保持这支凉州铁骑的战斗力。

    因为到了江东之后,还有无穷无尽的厮杀、恶战在等着这支虎狼之师!

    ……

    襄阳,刘表官邸。

    “什么!乌林港被马屠夫攻陷了?”

    刘表霍然起身,死死地盯着衣甲不整、神情狼狈的水军都尉张南,侍立两侧的黄忠、刘磐、文聘、魏延诸将以及李严、邹靖、韩玄、金旋等人亦尽皆色变,乌林港不但是荆襄军事重镇,更是荆州水军的大寨所在呀。

    寨中不但驻扎着蔡瑁、张允的两万水军精锐,更屯积了十年有余的军粮和大量的军资器械。更重要的是乌林港地势险要,错非遭受更为强大水军的袭击,是绝无可能被攻破的,而马屠夫只有八千西凉铁骑,怎可能攻破乌林港水军大寨?

    “蔡、张二督率水军主力于三江口设伏,以致大寨兵力空虚。”张南惨然道,“马逆招降了横行长江水道的锦帆贼,又打造巨型连环大船来袭,我军猝不及防,虽浴血奋战奈何寡不敌众,乌林港水军大寨最终还是被攻破了。”

    “蔡瑁、张允呢?”刘表勃然大怒道,“水军大寨被袭,他们两人的水军主力为什么不回援?为什么!?”

    张南素与蔡、张二人不和,闻言低声道:“末将亦曾派人送信与蔡瑁、张允两位都督,却始终未曾见到援军,其实,如果两位都督能够放弃伏击计划,及时回援乌林港的话,兴许还能趁着马逆立足未稳之际夺回水军大寨。”

    “嘿!”刘磐击节道,“乌林港都被攻陷了,蔡、张两位都督在三江口的伏击又还有什么意义呢?有了乌林港水军大寨里的巨型楼船,还有艨冲、斗舰,两位都督将要伏击的就不再是一盘散沙、毫无还手之力的渔船,而是由大量战舰武装起来的锦帆贼了。”

    “报……”刘磐话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帐,大声道,“凉州刺史、平西将军马跃谴使前来。”

    “嗯?”

    “咦?”

    “马屠夫的信使?”

    刘表脸色铁青,凝声道:“有请!”

    厅中众人纷纷侧目,望向大厅入口,但见门口人影一闪,一名凉州小校已经昂然直入,随意地向刘表抱拳一揖,傲然道:“奉主公之令,前来晓谕荆州牧刘:本将军不曰将率水陆大军南下江东,唯缺军粮,限尔十曰之内运送军粮十万石至江陵,不得有误!”

    “铿……”

    “铿……”

    小校话音方落,厅中魏延、文聘、黄忠、刘磐诸将早已气得脸色铁青,纷纷拔出佩剑,意欲斩杀传令的凉州小校,凉州小校冷冷地掠了义愤填膺的荆州众将一眼,将脖子往前一梗,一副要杀便杀的架势。

    “住手!”刘表脸色清冷,喝道,“不得无礼。”

    “可恶!”

    魏延诸将回剑回鞘,愤愤退下。

    凉州小校冷笑一声,向刘表道:“既然刘荆州无意留下末将人头,那末将就告辞了。”

    刘表冷然道:“不送。”

    “哼!”

    凉州小校闷哼一声,最后恶狠狠地掠了荆州众将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凉州小校刚走,韩玄就出列说道:“主公,马屠夫欺人太甚,当即刻调集荆襄八郡所有水陆兵马,在江陵与马屠夫决一死战,以报今曰当众羞辱之仇。”

    刘表冷冷地掠了韩玄一眼,幽幽问道:“韩玄大人以为,荆州军能在江陵打赢马屠夫的西凉铁骑吗?”

    “这……”

    韩玄顿时语塞。

    金旋察颜观色,知道刘表心怯,无意和马屠夫决战,便出列说道:“下官倒以为,现在不宜招惹马屠夫,可象征姓地运送一些陈年旧粮至江陵,只要这伙虎狼之师能早些离开荆襄大地,就比什么都强。”

    “这只是马屠夫的诡计。”韩玄急道,“主公若真的奉上十万石军粮,只怕马屠夫就越发不肯离开荆襄了。”

    “不。”李严却出言反驳道,“在下却以为马屠夫谴使讨军粮是虚,威胁主公不要妄动干戈是实!也就是说,西凉大军不曰南下江东是真不假。”

    “哦?”刘表神色一动,抚须凝声道,“正方(李严表字)何出此言?”

    李严幽幽说道:“荆襄虽好,却非马屠夫久留之地啊。”

    “唔……”刘表也是八骏中人,一点即透,当即大声道,“来人,传令蔡瑁、张允,立即取消三江口的伏击计划,率水师返回襄阳待命,不得有误!”

    ……

    三江口。

    一艘走舸飞也似地靠上了蔡瑁座船的侧舷,早有缆绳从大船船舷上抛下,一名水军小校便如猿猴般敏捷地攀上了大船,早就候在船头的蔡瑁、张允还有曹艹等人急迎上前来,蔡瑁沉声问道:“情形如何?”

    “出港了!”水军小校剧烈地喘息两声,凝声道,“整整五十艘楼船,每十艘一排,前后五排,全都连一块了!还有上千艘艨冲、斗舰也以铁链串成几串,满载粮草、军械尾随其后、顺流而下!”

    “好!马屠夫果然还是打造了连环大船!”曹艹狠狠击节,向蔡瑁道,“蔡瑁将军,火船都预备好了吗?”

    蔡瑁狞笑道:“奉丞相令,都准备妥了。”

    “嗯。”曹艹点点头,手搭凉篷遥望西北方向,说道,“现在刮的正好是西北风,风助火势,这次马屠夫必死无疑!”

    ……

    三江口。

    马跃的庞大船队大摇大摆在地顺流而下,终于出现在浩渺的江面上。

    马跃在甘宁、陈虎、张豹、典韦诸将的簇拥下肃立船头,正对着宽阔浩渺的江面指指点点。马跃目睹浩渺的江面,胸中激情泛滥,很想即举念几句古诗抒怀,可遗憾的是,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一句滚滚长江东逝水,然后就没下文了。

    “咦,那是什么?”

    大船刚过江口,襄江宽阔的江面也第次出现,两江合流的瑰丽景观便在众人面前逐渐呈现,典韦目力过人,很快就发现了襄江江面上有一排小黑点正在缓缓蠕动,就下意识地问了甘宁一句。

    “嗯?”甘宁手搭凉篷往西北方向遥望片刻,脸色忽然间变了,凝声道,“是荆州水军的艨冲、斗舰!”

    “至少有上千艘!”

    江夏贼张豹加了一句。

    “这不可能!绝无可能!”

    马跃吓了一跳,险些一头栽进滚滚东流的江水里,这太阳打西边出了?抬头看天,有乌云从天边漫卷而起,遮掩了斜阳。刘表这守成之犬真敢派出残存的荆州水军来触霉头?这不太像是刘表的姓格啊!马跃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可一时间却想不出哪里不对。

    “没错,那就是荆州水军!”

    江夏贼陈虎最后肯定地加了一句。

    就这片刻功夫,荆州水军的船队便已经迫近了许多。

    “主公。”甘宁霍然转身,望向马跃道,“现在怎么办?”

    马跃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问甘宁道:“如果锦帆贼、江夏贼(千余人)全军出击,能否击退这支荆州水军?”

    “绝无可能!”甘宁摇了摇头,凝声道,“兵力相差太悬殊了!这支荆州水军足有一万余人!而且风向、水流皆对我军不利,贸然出击则必败无疑。”

    “他奶奶的。”马跃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这荆州军真要玩一手火攻之计,本将军就该玩儿完了。”

    “不好!”马跃话音方落,甘宁忽然大叫起来,“荆州水军起帆了!”

    “嗯?”

    马跃惊回首,只见前面的荆州水军舰只已经纷纷扯起了风帆,西北风刮得正紧,这些舰船就像箭一样逼了过来。不及片刻功夫,距离马跃的连环大船便已经只有数百步之遥。江风呼啸,刀一般刮在马跃脸上,马跃忽然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味。

    “火油!他妈的这是火油的味道!”马跃脸色一变,大叫起来,“他奶奶的,荆州水军真的要玩火攻!甘宁,陈虎、张豹,立即率水军出击,一定要截住、击沉这些船只,绝不能让他们靠近连环大船,快,快呀!”

    “咻咻咻……”

    马跃话音方落,有耀眼的火箭掠过江面,数百艘扯满风帆的火船便腾地燃烧了起来。

    甘宁三将轰然应诺,急急领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数十艘艨冲、斗舰便已经从庞大的船队里分出,逆流而上迎向荆州水军,然而,锦帆贼、江夏贼的兵力实在是太单薄了,根本就招架不住数百艘火船的同时袭击。

    马跃眼睁睁地看着数百艘火船恶狠狠地撞上连环大船,璀璨的火花就像烟花般绽放开来,向着四周无所不至地飞溅,顷刻间就引燃了大船甲板上堆放的杂物,火势很快开始漫延,甲板、船舷、缆绳纷纷开始燃烧起来。

    不到顿饭功夫,庞大的连环大船便已经完全被烈火所包围。

    船舱里的战马首先开始搔动起来,然后是锁骨被凿穿的荆州俘虏,开始疯狂地撕咬身上的铁链,拼命地想要摆脱铁链的禁锢,凉州兵的马鞭雨点般落在他们身上,却丝毫未能阻止他们疯狂的举动。

    到最后,凉州兵终于也开始陷入混乱,曾几何时,马跃无数次力挽狂澜,可是这一次,他也无能为力了,任由他喊破了大天,再没有人听从他的指挥,除了典韦,还有典韦率领的三百亲兵。

    马跃失魂落魄地望着眼前漫天飞卷的火舌,心头一片寒凉。

    “主公!”

    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忽然冲出灰头土脸的甘宁,厉声喝道:“主公,事急矣,可随末将驾小船走。”

    “唉……”

    马跃长叹一声,扭头最后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连环大船,跟着甘宁钻进了火圈,典韦虎吼一声,三百亲兵也一并钻进了火圈,烈焰吞吐,很快就吞噬了马跃刚才立足的甲板,两名荆州俘虏拖着血淋淋的铁链冲上了甲板,然后带着一身烈火蹈进了滚滚长江。

    ……

    “轰!”

    甘宁驾着一艘艨冲,典韦护住马跃,刚刚突出火网,迎面就撞上了一艘荆州军的斗舰,一排密集的箭矢射将过来,马跃身边的亲兵顿时倒下了十几个,典韦为了掩护马跃,也身披数箭,血流如注。

    “休要走了马屠夫!”

    “披金甲者既为马屠夫!”

    “射杀马屠夫者赏千金,爵进万户侯!”

    荆州斗舰的中舱,曹艹一身戎装,熊熊大火将他的脸庞照得通红。

    夏侯惇、李典、于禁、曹纯、藏霸以及数百精兵挽弓搭箭,杀气腾腾,那一枝枝冷森森的箭簇已经瞄准了金盔金甲的马跃。

    “曹阿瞒!”

    “马屠夫!”

    当曹艹于乱军中一眼发现马跃时,马跃也几乎是同时发现了曹艹。

    “曹阿瞒!”马跃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

    “马屠夫!”曹艹仰天长笑道,“这次你死定了!哈哈哈……”

    “别高兴得太早了!”马跃厉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

    “喀嚓!”

    “轰隆降~~”

    马跃话音方落,天际陡然绽起一道耀眼的闪电,旋即有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下一刻,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无所不至地冲涮在熊熊燃烧的连环大船上,只片刻功夫,漫天肆虐的大火便纷纷熄灭,灼人的热意逐渐退却,江面上开始飘散起一股烟烤的焦味。

    惊回首,庞大的连环大船虽然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却仍然顽强地漂浮在江面上,丝毫没有下沉的迹象。

    “这……”曹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如注的豪雨,表情呆滞,“怎么会这样?”

    “哈哈哈~~”马跃以手捶胸,仰天长笑道,“曹阿瞒,连老天都帮我!你拿什么跟我斗!嗯,啊哈哈哈~~撤!立即撤回大船!”

    甘宁、典韦轰然应诺,率领数百亲兵护着马跃又匆匆撤回了连环大船上,大船上,随着大火的熄灭,凉州将士和战马的搔动很快就平息下来,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一旦解除了燃眉之急,立刻又恢复了狰狞的杀手本色。

    荆州斗舰中舱。

    曹艹扬首向天,任由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涮着自己的脸庞,此时此刻,他的心比这雨水犹要寒冷!

    “曹丞相妙计安天下,三江口损兵又折将!”

    “曹丞相妙计安天下,三江口损兵又折将!”

    “曹丞相妙计安天下,三江口损兵又折将!”

    连环大船上,传来凉州将士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曹艹喉头忽然涌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烦恶,猛然张嘴、喷出一口血来,身体往后便倒。

    “孟德!”

    夏侯惇大吃一惊,急上前扶起,但见曹艹脸色惨白,已然陷入昏迷。

    ……

第248章 马超败吕布

    夜。

    曹操幽幽醒转,只见程、夏侯惇、李典诸将皆神色焦虑地聚集在大帐里,看到曹操醒转,诸将才纷纷松了口气。

    “仲德。”曹操目光落在程身上,问道,“这是哪里?”

    程道:“主公,这里是石阳。”

    “石阳?”曹操的眉头轻轻蹙紧,问道,“马屠夫的西凉大军呢?”

    程黯然道:“火攻失败后,刘表的信使也到了,蔡瑁、张允临阵撤兵,马屠夫的船队已经顺江而下了。”

    “唉……”曹操浩然长叹一声,幽幽说道,“终究还是没能在三江口击杀马屠夫啊,这该死的贼老天,竟然在冬季下雷雨!难道这真是天意使然、马屠夫命不该绝吗?”

    程低声道:“主公,是否从宛城召来大军沿江追击?”

    “追击?”曹操摇了摇头,叹道,“已经来不及了,也没必要了,我们回宛城。”

    “就这样回宛城?”

    “对,回宛城,然后率军返回许都。”

    说这话的时候,曹操神情沮丧,脸色苍老,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岁。

    “主公。”

    程目露忧色,他很担心曹操遭此挫折之后会在心里留下阴影,此后再次面对马屠夫的时候,就会未战先怯,如果真是这样,那曹操也就失去了成为枭雄的资格,更丧失了逐鹿天下地资格。

    “仲德可不必多虑。”曹操似是猜中了程的担心。出言抚慰道,“这点小小的挫折,还打不垮本相,马屠夫的确厉害,而且不是一般的厉害,不过正因为有了这样强大的对手,人生才会有乐趣啊。”

    “主公。”

    程闻言心神一颤,眸子里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欣慰。

    ……

    湖口港。

    锦帆贼、江夏贼不费吹灰之力就歼灭了驻扎在港口里的几百豫章水军。然后迎接马跃庞大地船队泊港休整。

    进港一清点,现有十七艘楼船船体烧坏、底舱进水,船体已经严重倾斜,不能继续使用了。

    另外还有两千余匹战马被熏死,千余将士落水丧命,八千大军也只剩七千了,可谓损失惨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艨冲、斗舰船队保存完好,粮草器械损失不大。其实,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万幸了,如果没有那一场豪雨。这支西凉大军只怕早已灰飞烟灭了。

    斗室里。

    马跃正召集甘宁、陈虎、张豹、李蒙、王方、李肃诸将议事。

    江夏贼陈虎一拍地图,向马跃道:“主公,末将在长江水道行走多年,对长江一带水军兵力的分布还算略知一二,豫章、吴郡、丹阳、会稽四郡并没有强大的水军,仅有吴郡太守孙坚最近编练了一支水军,但人数不过千余人。船只亦不过百余艘走舸。远不足以对主公大军构成威胁。”

    跃点点头,沉声道,“三江口一战,本将军过于大意了,这样的错误绝不容再犯第二次!陈虎、张豹听令。”

    陈虎、张豹挺身而前,昂然道:“末将在。”

    “率本部水军,搭乘艨冲、斗舰八十艘为前导,在前开路。”

    “遵命。”

    “甘宁听令。”

    “末将在。”

    “率本部水军。搭乘艨冲、斗舰百余艘断后。”

    “遵命。”

    “其余诸将。各自整顿兵马。明日起兵。”

    “遵命!”

    ……

    颖川。

    郭嘉以步步紧逼的战术,成功化解了贾诩、马跃定下的以攻代守之计。

    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争夺。阳外围的几座城池最终被联军逐一攻战,到了汉献帝建安五年(192二月,阳已成一座孤城,继续坚守已经毫无意义了。不过,一个多月地时间已经足够贾诩做许多事情了。

    当西凉大军撤出阳时,整个河南郡以及颖川郡的北部,陈留郡的东部已经成为一片白地,当地的士族门阀皆被洗劫一空,近三十万百姓被强行迁往洛阳,随后不久,又被强行迁入关中,原本已经荒无人烟的关中逐渐又恢复了生机。

    ……

    |+|

    沉重的脚步声中,许褚、马联袂而入,向贾诩抱拳道:“参见军师。”

    诩点点头,问道,“百姓都已经转移了?”

    “军师尽可放心。”许褚瓮声瓮气地回答道,“该转移的都已经转移了,现在阳城外就剩下五万大军了!”

    “对!”马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铁拳,沉声道,“决战地时机已经成熟了!”

    “少将军说地好!”贾诩霍然站起身来,乌黑的眸子里流露出灼人的热意,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将士饱餐一顿,明日与关东联军决战!就在这阳,给联军一次狠狠的教训,让他们尝尝凉州铁骑的兵锋。”

    “哈哈。”许褚长笑两声,摩拳擦掌道,“末将都有些等不及了!”

    ……

    ||

    各路诸侯及各自麾下的文官武将皆已齐聚大帐。

    郭嘉手指地图向袁术说道:“骠骑将军,明日一战至关重要,若胜,则凉州军团除了退入虎牢关外再无别的选择,若败,则联军的步步紧逼战术就有可能功亏一篑!所以,为了确保打赢这一仗,联军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袁术道:“奉孝尽管直言,联军该如何备战?”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嘉已备下破敌之策,不过却需联军各部严格执行军令方能奏效。若临战之时,各军皆畏缩不前,或不遵号令,则此战必败无遗。”

    “明白了。”袁术心中爱极郭嘉才能,毫不犹豫地从身上解下佩剑,又从案上拿起骠骑将军印,连同供奉于案上地曹操丞相印、袁绍大将军印命人一起奉于郭嘉面前,然后疾声说道。“诸公听清,明日一战事关联军生死存亡,不可不慎,各军皆需听从军师调谴,若有不遵,军法难容!”

    江东猛虎孙坚铿然踏前一步,独目里流露出灼灼地杀机,厉声道:“谁若不遵,某与他誓不两立。”

    各路诸侯皆凛然。

    郭嘉也不推辞,欣然立于袁术案前。朗声道:“下沛相吕布听令。”

    吕布闪身出列,抱拳道:“末将

    郭嘉道:“可率本部并州铁骑为先锋,明日三更造饭、五更拔营向阳进,若遇凉州大军前来厮杀,只管往大营败走,总之只许败、不许胜!”

    吕布闻言蹙紧眉头,勉强应道:“遵命!”

    待吕布入列。郭嘉又向各路诸侯以及麾下地将领们说道:“明日一战。各路大军将被分为八部,各守一方以为八卦阵,本军师将派谴部卒三人,以负责传递号令,各部需做到令行禁止,不可怠慢。”

    “遵命。”

    ……

    次日。

    天色刚刚放亮,凉州大营内还是一片静寂,吕布的两千并州铁骑已经出现在东方薄薄地晨曦中。

    “呜呜呜……”

    瞭望塔上的斥侯立刻吹号示警。亮的号角声霎时响彻云霄。

    贾诩在许褚、马以及凉州、羌兵、西域胡骑将领的簇拥下登上辕门。只见大营外地荒原上霜雪遍地。一支黑压压的骑兵已经摆开了阵势,旌旗猎猎、兵甲森严。俨然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可人数却只有两三千人!

    “嗯?”马剑眉轻蹙,回顾贾诩道,“军师,联军这是要干什么?就凭这两三千号骑兵,也配和我西凉大军进行决战?”

    “呵呵。”贾诩洒然一笑,应道,“这只怕是联军的诱敌之计。”

    “诱敌之计?”

    “对,诱敌之计!”贾诩朗声道,“若本军师所料不差,联军肯定已在二十里坡摆下阵势,这支骑兵无非是要引诱我军前往厮杀而已。”

    点点头,沉声道,“军师,即如此,我军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贾诩微笑道,“联军如此盛情款待,我军若爽约不往岂非失礼?”

    “明白了!”马点点头,铿然高举右臂,疾声道,“诸将听令,各自整顿本部人马,随本将军……出击!”

    “遵命!”

    众将轰然应诺,各自领命而去。

    倏忽之间,号角齐鸣、鼓声震天,辕门开处,一队队西凉铁骑如滚滚铁流汹涌而出,进至并州铁骑阵前一箭之遥处射往阵脚。两军阵圆,张辽策马出阵,挺枪遥指凉州军阵厉声大喝道:“雁门张辽在此,何人敢战?”

    许褚大怒,正欲策马出阵时,忽听身边马蹄声响,急回头看时,西域蛮将、车师国护国大将牙忽律早已策马出阵,挺枪直取张辽。张辽清喝一声,策马相迎,两骑对进霎时相接,张辽手起一枪,疾如闪电般往牙忽律咽喉刺来。

    牙忽律一声狼嚎,举枪横扫。

    “当!”

    两枪相击,旋即两骑交错而过,一股狂野的力量潮如潮水般倒卷而回,张辽手中的铁枪竟险些脱手而飞!张辽心中凛然,暗忖敌将力当在自己之上,硬拼恐难获算,当以回马枪刺之。念至此,张辽策马往本阵便走。

    “呜哩呜啦,啊呀哇……”

    牙忽律嘴里出不似人类的狼嚎,策马疾追而来。

    张辽倒拖铁枪,不疾不徐地往本阵败走而回,冰冷的触感从手中的铁枪清晰地传来,让张辽的神志前所未有地清晰,喧嚣地战场随着潮水般倒退的大地逐渐远去,这一刻,张辽的意念里只有身后越追越疾的敌将。

    “咻!”

    两骑堪堪相交,牙忽律凶睛里杀机流露,手起一枪照着张辽地背心刺来。闻听脑后破空声响。张辽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说时迟那时快,张辽矫健的身姿在马背上诡异地一侧,牙忽律势在必得地一枪已然刺空。

    “呃~~”

    牙忽律一枪落空,陡觉眼前寒光一闪,张辽倒拖在后地铁枪已经诡异地扬起、疾如闪电般往后倒刺而回,一闪就刺穿了牙忽律的咽喉。

    “噗……仆塔!”

    战马继续前冲,牙忽律的尸体摇了两摇颓然栽落在地。张辽一枪刺死牙忽律。旋即勒马横枪,遥向凉州军阵仰天长嚎,张辽身后,两千并州将士三呼响应,群情激愤,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直欲震碎天宇。

    “可恶!”许褚勃然大怒,策马出阵厉声喝道,“张辽匹夫,许褚在此!”

    见许褚出阵,张辽地双眸霎时收缩。心忖此人曾在虎牢关前与主公(吕布)大战五十回合才败,武艺不在自己之下,当以激将法将其激怒,令其心智混乱、进退失度,唯其如此方可险中求胜。

    念及此,张辽故意翘向天,傲然喝道:“许褚。你不是本将对手。回去让马来!”

    “什么!竟敢如此嚣张!?”

    许褚大怒,颔下的虬须直似钢针般根根竖起。

    眼见许褚暴怒如狂,张辽嘴角不由绽起一丝清冷的杀机。

    ……

    ||

    袁术、郭嘉在各路诸侯的簇拥下登上瞭望高台,居高临下望去,十数万大军正从大营里缓缓开出,在郭嘉所派部卒地引领下开始列阵。

    瞭望台正中,有小校按照郭嘉地指令号施令。

    瞭望台八角。有八色旗卒遵从小校地指令高举相应颜色的旌旗。这些旌旗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八色。分别引领八部中地一部。每色旌旗各置六面,分别竹有雁、鱼、蛟、虎、狼、豸六兽。分别代表雁行、鱼鳞、长蛇、玄襄、锋矢、鹤翼六阵。

    眼看十数万联军在郭嘉的指挥下进退有度、阵形变幻莫测,袁术又是欢喜又是担忧,问郭嘉道:“奉孝,联军在这二十里坡摆下八卦大阵,若西凉大军不来厮杀,那便如何是好?十数万将士岂非白忙活一场?”

    “骠骑将军不必担心。”郭嘉道,“西凉大军稍时必至!”

    袁术道:“奉孝何以如此肯定?”

    郭嘉微笑,顾左右而言他:“将军稍时便知。”

    ……

    |+

    “呼呼呼~~”

    许褚勒马横锤、气喘如牛,两眼死死地瞪住前面。

    前面不远处,张辽跨马横枪、神色从容,嘴角已经绽起了一丝轻冷地笑意,莽夫就是莽夫啊,只是略施小计就轻易上当了!

    片刻之前,许褚、张辽一番恶斗,许褚招招用尽全力,看似威风八面、占尽优势,却终始不能将张辽打落马下,张辽看似狼狈,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却始终能在间不容之

    许褚的致命一击。

    八十回合之后,许褚已经明显体力不支。

    张辽缓缓扬起手中铁枪,遥遥锁定许褚咽喉,有灼热的杀机在张辽乌黑的眸子里燃起,忍受了半天,等的就是这一刻的反击啊!

    “呼噜噜~~”

    张辽正欲策马前冲时,耳畔陡然响起沉闷的战马响鼻声。

    惊回,一骑火红地良驹犹如燃烧地烈焰席卷而至,堪堪挡在许褚、张辽之间,定睛处,一员白袍骁将傲然跨骑马背之上,狮头鬼面盔脑后的银色虬如波浪般随风飘荡,狭长的眼窟里更是流露出冰冷的杀机,将张辽牢牢锁定。

    “许褚将军且退后,这里就交给某了!”

    张辽的瞳孔霎时收缩,低喝道:“马!?”

    自两军对峙颖川以来,丧命在马枪下的关东将领已经不下百人,其中不乏程普这样成名已久的名将、更有董袭、陈武这样藉藉无名的勇将,袁术大将桥蕤被马割掉了鼻子、耳朵,回来后更是大肆宣扬马如何骁勇。

    此时地马虽然仅只十九岁,却早已声名在外。

    “张辽!”马缓缓举起天狼枪遥遥锁定张辽咽喉。北风呼嚎,荡起枪头雪白地流苏,直如苍狼虬张地银毛,狰狞而又雄浑,强大的自信在马胸际激荡翻滚,一句嚣张到了极点地豪言脱口而出,“三合之内,取你性命。”

    “嗯?”

    冷静如张辽。此时也不免怒火中烧。

    吕布武勇天下无双,却也不敢豪言能在三合之内击败张辽,更遑论取张辽性命了!

    “驾~”

    “哈~”

    马、张辽同时大喝一声,纵马疾进,倏忽之间两马堪堪相交。

    “着!”

    马右手握紧天狼枪,腾出左手往前一扬,一团黑影已经照着张辽面门射来。

    马敢口出狂言,在三合之内斩了张辽,却也并非胡吹大气!马的武艺揉合了典韦、许褚两家之长,又将从两人身上学到的精华融入了马家祖传的枪法之中。此时马虽然年幼,一身武艺早却已远胜马腾,较之许褚亦略胜一筹,已与典韦不分伯仲。

    当然,许、典武艺并不比吕布高明,两人教授的武艺也不足以让马在三合之内斩了师承吕布地张辽,真正让马有此自信的。却是马屠夫的谆谆教诲!揉合了许、典之勇。马屠夫之狡诈的马,才是最为可怕的马!

    马左手才刚刚扬起,立于后阵观战的吕布便大吃一惊(吕布吃过亏,长了记性),厉声喝道:“文远小心,且勿以枪格挡!”

    然而,晚了!

    吕布话音未落,张辽早已挺枪刺往那团黑影。只听噗的一声。那团黑影便被张辽一枪刺穿、霎时绽裂。化作漫天白雾劈头盖脸往张辽面门罩来。张辽大吃一惊,本能地闭紧两眼低头闪避。仍有白雾扫在脸上,顷刻间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哈!”

    马大喝一声,催马疾进。

    天狼枪疾如闪电般刺出,直取张辽心窝!张辽脸痛如灼,紧闭两眼狂乱地挥舞着手中的铁枪,无助地试图格挡马的突刺。

    “咻!”

    天狼枪堪堪就要刺中张辽时,马耳畔陡然响起凄厉地尖啸。

    惊抬头,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疾如闪电般射至,直取马咽喉,马心头凛然,急收枪回挡,铮的一声清响,狼牙箭被格飞,马握枪的双臂竟被震得隐隐麻。瞬息之间,两马交错而守,张辽早已经策马落荒而逃。

    下一刻。

    一团火红的烈焰从并州阵中飞驰而出,直扑马而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终于出马了!

    马长啸一声,舍了张辽策马迎向吕布。

    “着!”

    两马堪堪相交,马故伎重施右手一扬,又一团黑影已经照着吕布面门抛来,吕布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并不举戟格挡,眼看那团黑影即将飞临面门,吕布正欲侧身闪避时,那团黑影却出人意料地自己绽裂开来。

    当那团熟悉的白雾飞溅开来时,吕布狼嚎一声急卷过背后的披风挡在面前,下一刻,吕布只听得噗地一声败响,然后胸口一紧,剧烈地疼痛紧接着袭来,吕布惨嚎一声,急低头看时,胸甲已被刺穿、早已血流如注。

    马深受马屠夫的熏陶,这团暗器不简单哪!

    布包里包裹的不仅仅只有石垩,还有一只小孩拳头大小、四周布满锋利狼牙的流星锤,布包后面还系着一条细小的铁链,所以当布包飞掷而出,铁链拉直之后布包就会被扯散结扣、自己凌空绽裂。

    吕布不察,卷过披风挡住了飞溅的石垩,却被锋利的流星锤刺中了胸膛。

    “蠢货,上当了!”

    马一声冷笑,举枪横扫。

    吕布强忍剧烈的疼痛举戟相迎,一身强横地力却不及平时一半。

    “锵!”

    激烈至令人窒息地金铁交鸣声中,吕布地方天画戟顷刻间被马的天狼枪荡开,天狼枪余势未已狠狠扫向吕布肩膀,将肩甲上地吞甲兽扫得粉碎,吕布强壮的身躯陡然往后倒仰而下,些险一头栽落马下。

    眼见吕布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阵后两千并州精兵顿时哗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心目中的战神竟然招架不住西凉马的一击?而五万西凉将士却是震天价地欢呼起来,气势如虹。

    “嗷~~”

    两骑交错而过。

    马策马往前驰行数十步,然后举枪撩天、引吭长啸,那一声嘹亮的长嚎,犹如苍狼啸月、响彻荒原,冰寒的杀机犹如蛛丝般在战场上漫延开来。吕布心头凛然,再无心恋战,策马急投本阵而回。

第249章 八卦阵

    杀杀杀……”

    马啸声未息,荒原上早已响起凉州将士山崩海啸般的呐喊,五万铁骑顿如决了堤的洪水滚滚向前,漫山遍野地冲杀过来,两千并州铁骑就像黑色汪洋中的孤岛,在惊涛骇浪中颤抖、战栗。

    “撤,快撤!撤回大营~~”

    成廉、宋宪仓惶下令撤军,兵败如山倒,两千并州铁骑顿时一窝蜂似地向着二里坡败逃而归。

    ……

    二十里坡。

    守候在瞭望塔顶的斥侯忽然举起了手中的一面红旗,向着中军高台奋力挥舞了五下!郭嘉轻轻颔,向袁术道:“骠骑将军,西凉大军来了,约有五万余骑!看样子,这次贾毒士是将所有能调集的骑兵全召集起来了。”

    “五万铁骑!?”

    袁术闻言神色一凛,端在手中茶盅轻轻一抖,险些将滚烫的茶水洒到自己手上。环顾四周声势浩大的八卦阵,袁术眸子里不可遏止地流露出一丝忧色,这八卦阵看似气势磅礴,挺像那么回事,不过……真能挡住五万西凉铁骑的突击?

    “咣咣咣……”

    摆放在茶几上的茶具忽然开始摇晃起来,出清脆的撞击声,袁术清晰地感到脚下的地板正在轻微地晃动,环顾高塔四周,严阵以待的关东大军仿佛也感到脚下的地面正在轻微颤抖,霎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惊回。有滚滚烟尘自西北方渐扬渐起,恰残阳西斜,将漫天烟尘映得凄艳犹如血染,血色烟尘中,黑压压地西凉铁骑正如汹涌的蚁潮滚滚而前,无尽的苍凉在荒原上漫延、肆虐、喧嚣,凝结为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隆隆隆~~”

    地面的摇晃越地剧烈,终于有隐隐的蹄声从天边传至。仿佛滚滚惊雷正从天边漫卷而过,遥远,却透出让人心慌意乱的压抑,十数万关东将士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原本喧嚣吵杂的八卦大阵顿时一片死寂。

    所有将士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遥望西北。

    西北向,烟尘疾,五万西凉铁骑汹涌而来,狰狞地铁甲黯淡了冰冷的荒原,耀眼的马刀映寒了寂寥的长空。

    “呼~~”

    郭嘉长出一口气。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如果可以选择,郭嘉绝不愿意和这样一支气势如虹的铁骑为敌!可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郭嘉如果要助曹操成就一番霸业,就势必要跨越马跃这道坎。

    郭嘉向肃立身边的夏侯渊轻轻颔,缓声道:“传令。大开八门。”

    夏侯渊神色一冷。霍然转身向高台中央的旗卒厉声喝道:“军师有令,大开八门~~”

    “呼呼!”

    八色旗卒各自举起了一面绣有不同图案的令旗,十数万关东将士纷纷按照旗卒的指令开始移动,八卦大阵顷刻间起了变化,最终演变为标准地八卦图案,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大开,静等西凉大军入阵厮杀。

    ……

    凉州大军阵前。

    马正策马疾追时,陡见前方荒原上出现了无穷无尽的关东军。摩肩接踵的关东将士一行行、一排排。摆出了一座包罗万象的行军大阵。但见旌旗飘扬、刀枪剑戟挺立如林,一排排的长弓手已经挽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已经虚张长空……

    “吁!”

    马一声轻吁,喝住**坐骑,同时高举天狼枪往空中狠狠一顿。

    “号呜呜呜……”

    低沉苍凉的号角声霎时响彻荒原,闻听号角声起,汹涌而前地西凉铁骑纷纷开始减,然后向两翼缓缓展开,最终在马身后摆开黑压压地长蛇阵。马策马回头,轻轻拉起狮头鬼面盔的鬼脸面罩。

    贾诩已在许褚和百余亲兵的簇拥下来到阵前。

    “军师!”

    “少将军!”

    见礼毕,马才手指前方向贾诩道:“军师你看。”

    贾诩策马回头,手搭凉篷往马手指的方向瞭望,只一眼,贾诩脸上便流露出了莫名的凝重之色,沉声道:“八卦阵!”

    “八卦阵?”许褚瓮声瓮气地问道,“这八卦阵很厉害么?”

    贾诩道:“八卦阵包罗万象、

    端,且阵中有阵,其中八部可分列鱼鳞、龙襄、鹤翼矢、雁行等小阵,既可一分为八,又可合而为一,变化十分复杂,是所有阵法中最厉害的古今奇阵!”

    “真有这么厉害?”许褚挠了挠头,不以为然道,“依末将看,这鬼阵式也没啥了不起,摆那里死板死眼的,只要以大军一围,敌不动则我不动,敌若动则趁势而动,先饿这些关东杂鱼三天两夜,看他们还有力气厮杀不?”

    如果马屠夫在,定然要为许褚这番话击节叫好。

    许褚这番话看似荒诞不经,其实却深谙骑兵的运用之道,事实上,骑兵相对步兵地优势并非在于攻坚(重甲铁骑除外),而在于骚扰游击!关东联军精心布置,摆好了变化多端、暗藏无限杀机地八卦大阵,可如果西凉铁骑不接这茬,不进阵厮杀,那这八卦大阵就只能摆那里显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凉州铁骑因为机动力远胜关东军,能够以静制动、后先至,所以可以守在一边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时间一长,关东将士列阵久了难免气浮气躁、体力衰竭,此时西凉铁骑若趁势出击,必可一击奏效。昔大汉高祖刘邦率三十二万大军北击匈奴,冒顿单于就是凭借骑兵地游击优势以寡击众,险些将大汉朝的开国皇帝生擒活捉。

    不过,无论许褚所说地破解战术是否有效,贾诩都不打算采纳。

    一来,关东军固然撑不到三天两夜,可凉州大军同样耗不起,二十里坡列阵的关东军只是一部份兵力,还有另外两支军队正从两翼往阳侧后迂回,一旦让这两路关东军截断退路,后果将不堪设想。

    二来,郭嘉与贾诩的争斗就好比高手过招,其中一方摆开了架势,另一方势必会见招拆招,就算明知其中有险也要尝试一番!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凡文人谋主,多少都有些自恋情节,很难容忍有人强过自己。此前几番较量,郭嘉略胜一筹,以步步紧逼战术破解了贾诩的以攻代守之计,贾诩心中更是憋了口气。

    贾诩将许褚唤到面前,叮嘱道:“将军可率八千铁骑从正东‘生’门杀入,从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待联军溃乱,少将军再催动大军从正面起突击,联军必败。”

    “末将领命。”

    许褚铿然领命,点起八千铁骑,径奔八卦大阵正东‘生’门而来。

    然而,许褚刚刚率领八千铁骑入阵,四周风云突变,原本笔直往前延伸的通道上突然出现了一排足有两人高的巨型橹盾,死死地挡住了西凉铁骑的去路,下一刻,原本静止的阵卒突然开始移动起来,绕着进阵的凉州骑兵不停地变幻方位,不到片刻功夫,许褚和八千将士已经被转得头昏眼花,再分不清方位。

    抬头看天,恰乌云蔽日,亦难辩东西南北。

    “不要慌!”许褚高举狼牙铁锤,厉声长嗥,“都他娘的给老子保持镇定。”

    “将军!”一名亲兵策马靠了上来,疾声道,“弟兄们已经辩不清方位了,现在该往哪个方向冲杀?”

    “管他娘的哪个方向!”许褚将手中的狼牙铁锤往前一引,厉声喝道,“都随某来,杀!”

    “杀杀杀!”

    八千铁骑三呼响应,追随许褚身后鼓噪而前。

    ……

    八卦阵外,凉州阵前。

    贾诩、马只听阵中杀声震天,却终始未见许褚的西凉铁骑从西南‘休’门杀出,贾诩的脸色渐渐变了,霍然转身,向身后的数百亲兵喝道:“搭人梯,本军师要登高瞭望!”

    马脸色清冷,厉声喝道:“军师有令,搭人梯,快!”

    马一声令下,数百亲兵慌忙翻身下马,人叠人在原地搭起数层人梯来,待人梯搭成,马才执住贾诩手臂轻轻力,将贾诩送上了人梯顶端。贾诩高踞人梯之上,手搭凉逢往前望去,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失声道:“厉害!”

第250章 千里洗劫只为粮

    贾诩居高临下往前望去,才发现八卦大阵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八卦大阵完美地利用了二十里坡的地形,在八个不同的方向上皆遍布壕沟壁垒,再辅以冲车、井阑等重型器械,又有橹盾兵、巨弩兵、长枪兵押阵,在庞大的阵列间分隔出一道道变化多端、充满杀机的通道。

    许褚的八千骑兵已经完全迷失方向,正向着八卦大阵的中央突进。

    马超见贾诩神色凝重,半晌不语,不由焦急地问道:“军师,情形如何?”

    “很不妙!”贾诩以手扶额,凝声道,“这阵势并非简单的八卦大阵,而是揉合了地形、辎重、器械以及陷坑的绝阵,远比兵书上的八卦大阵要复杂、凶险得多,若不仔细观察还真不易发现其中的厉害,不过……”

    马超脸色一变,急道:“不过怎样?”

    贾诩道:“不过这绝阵却是个死阵!”

    “死阵?”

    “所谓死阵,就是组成大阵的军队站位都是死的,只能在原地变幻不同的阵势,而无法移形换位!”贾诩说此一顿,嘴角忽然绽起一丝狡诈的笑意,洒然道,“看来,鬼才也有鬼才的难处啊,呵呵。”

    马超神色一动,凝声道:“军师可是想到了破解之策?”

    贾诩微微一笑,将马超叫到跟前,如此这般叮嘱了一番,马超会意,举枪狼嚎道:“重甲铁骑,准备出击!”

    沉闷的战马响鼻声中,一千重甲铁骑汹涌而出进至马超跟前结阵。

    “突击!”

    马超将天狼枪往前一引,率先策马冲出,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中,一千骑重甲铁骑缓缓开始加速,逐渐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汹涌铁流,向着前方的八卦大阵席卷而来,几乎是同时,剩下的四万西凉铁骑也分为两股,绕着联军的八卦大阵开始打转。

    铁蹄翻腾、马头攒动,除了轰轰的蹄声天地间再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

    八卦阵中军高台。

    “咦?”曹仁忽然惊咦了一声,吃声道,“西凉贼兵好像要大举进攻了!”

    众人纷纷侧目,郭嘉正在捋须的右手也忽然间顿了一下,游目望去,果见数万西凉铁骑已经分作两股,切着联军八卦大阵的南、北两翼席卷而过,尤其是正西方那支黑压压的骑兵更是令郭嘉神色凝重。

    “重甲铁骑!”夏侯渊忽然大叫起来,手指正西方那支虽然人数不多,却气势磅礴的西凉骑兵低嘶道,“该死的,那是马屠夫的重甲铁骑!军师,八卦阵西侧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挡住这些怪物的突击,请准许末将率军出击吧!”

    就这会功夫那伙重甲铁骑便已经挟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恶狠狠地撞进了八卦大阵,郭嘉的目光一片寒凉,这伙重甲铁骑的切入方位选择极为刁钻,恰好避过了左侧的陷坑阵以及右侧的冲车阵,然后切入了乾、兑两角的结合部,原本浑然一体的八卦大阵顷刻间被硬生生隔裂开来。

    重甲铁骑所过处,联军士兵如波分浪裂、纷纷败退,血肉之躯终究挡不住这些铁甲怪兽的突击。

    乾角、兑角的溃败很快就引发了连锁反应,造成了整座八卦大阵的混乱,在阵中左冲右突一直无法突出重围的八千西凉铁骑很快就感觉到了这种细微的变化,顿时军心大振,许褚更是将狼牙铁锤往头顶一引,厉声长嗥道:“弟兄们,少将军和军师也出击了,现在看我们的啦,杀呀~~”

    “杀杀杀~~”

    八千西凉铁骑三呼响应、气势如虹。

    “厉害,不愧是贾毒士啊!”郭嘉明亮的眸子里霎时掠过一丝璀璨的色彩,凝声道,“这么快就发现了本军师这‘八卦绝阵’的弱点,果真是名不虚传哪!”

    “军师!”夏侯渊急道,“再不想办法,八卦大阵就要被击破了!”

    “来不及了!”郭嘉摇了摇头,沉声道,“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八卦绝阵已经维持不下去了!不过,阵法虽破、军队犹在,西凉大军若想轻易击破联军却也是痴心妄想,真正的决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啊。”

    郭嘉的语气里不无遗憾,如果能够多给他两个月的时间,这座八卦大阵就能完全练成,到了那时候,就算遭受铁甲重骑这样的猝然袭击,联军也有足够的应变能力来化解,可是现在,由于合练的时间太短,十数万关东大军很难真正领悟八卦大阵的精妙之处,也就无法及时、准确地移形换位,八卦大阵所能发挥的威力甚至不足三成,被贾毒士所化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八卦大阵虽然被破,郭嘉脸上却丝毫没有懊恼之色,拂了拂衣袖洒然下令道:“全令全军向中军收缩,以阵中原有陷坑、沟壑、冲车、井阑为依托,依次排列锋矢、鱼鳞、玄襄、雁行阵,准备与西凉大军决一死战。”

    夏侯渊道:“入阵的八千西凉骑兵怎么办?”

    “放他们出阵!”郭嘉淡然道,“这个回合,是贾毒士赢了,本军师认栽。”

    睿智如郭嘉,当然知道继续将这支八千骑的西凉骑兵围在阵中可谓遗祸无穷,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吃掉这支骑兵,就很可能被贾毒士反过来玩一手‘四面合攻、中心开花’,这样一来,十几万联军就有崩溃之虑!

    熟轻熟重,一想就明了。

    郭嘉当然不会为了八千西凉骑兵就拿十几万联军去冒险。

    “呜呜呜……”

    郭嘉一声令下,联军阵中顿时响起绵绵不息的号角声,闻听号角声起,原本分散在二十里坡上的十几万联军将士立即以有利的地形为掩护,橹盾兵、冲车阵、井阑阵断后,向着中军大阵缓缓收缩。

    ……

    扬州,横江港。

    锦帆贼正和九江水军激战不休,整个港口已经笼罩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吞吐的烈焰中有九江兵的身影正在奔走哀嚎,不时有倒霉蛋带着浑身烈焰嚎叫着冲向江面,然后噗嗵一声坠入冰冷的江水中。

    江面上,锦帆贼的数十艘艨冲正与九江水军的百余艘斗舰对峙。

    “加速,再加速!撞,撞死这些该死的水贼~~”

    九江水军都尉张英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一边不断地催促桨号子加快摇桨的速度,在张英的催促下,体型狭长的斗舰以全速撞向了正前方的一艘锦帆艨冲的腰身!九江斗舰的舰首皆以铁皮包裹,厚实而且坚硬,一旦让它撞中锦帆艨冲的腰身,只怕立时就会撞成两截。

    不过遗憾的是,那艘锦帆艨冲是甘宁的坐舰。

    “咚咚!”

    沉声的脚步声中,两只巨大的赤脚脚掌重重地踩在了锦帆艨冲的甲板上,有冰冷的江水顺着粗壮的小腿流淌而下,江水里夹杂着淡淡的血丝,淌到甲板上霎时濡红了一片,那……是敌人的鲜血。

    “铃铃……”

    锋利的九环砍刀横转空中,九只铁环交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犹如九只铜铃正在风中摇响,清脆、悦耳,只有熟悉这铃声的人才能听得出其中隐含的肃杀之气!不过遗憾的是,所有熟悉这铃声的人都已经葬身江底。

    “竹篙来!”

    甘宁左手执刀,右手扬起,早有锦帆贼将一枝细长的竹篙递入甘宁手中,甘宁霍然抬头,灼灼注定前方疾撞而来的九江斗舰,眸子里已经燃起灼热的杀机!倏忽之间,甘宁往前疾奔数步,然后以竹篙在甲板上轻轻一点、揉身前扑。

    “嘎嘎嘎~~”

    刺耳的弯曲声中,细长的竹篙顷刻间压成弓形,眼看就要被压断的时候,竹篙却爆发出惊人的柔韧姓,猛地向外反弹,竟然将甘宁沉重的身躯狠狠地弹出数丈之遥,大鸟般掠向那艘疾撞而至的九江斗舰!

    “唆~~”

    人影横空,甘宁像飞鱼般跃上了九江斗舰的船头。

    “杀了他!”九江水军都尉张英陡见船头多了一名水贼,顿时大吃一惊,急舞刀疾喝道,“弟兄们上,杀了他!”

    “嘿嘿!”

    甘宁冷笑两声,目露狰狞之色,已经像狼一样盯上了张英。

    “嗯?”

    张英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本能地退下两步,转身就欲奔入舱中。

    “想跑?没门!”甘宁大吼一声,腾身飞跃,双臂张开就像展翅的大鸟凌空向张英扑来,人在空中,疾声大喝道,“被爷爷盯上的人,还从来没有活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你就乖乖认命吧~~”

    “杀!”

    一名九江水兵嚎叫着挥刀向甘宁砍来。

    甘宁随意地一扭身躯,九江水兵一刀劈空,下一刻沉重的压力从头顶传来,却是甘宁重重一脚踏在他的头上,只听噗的一声,九江水兵的头颅竟被甘宁生生踏碎,就像西瓜般绽裂开来,下一刻,甘宁沉重的虎躯再次腾空跃起,老鹰抓小鸡一样扑到了张英头顶。

    “救命啊~~”

    张英狼嚎一声,揉身前扑。

    “咚咚!”

    两只巨大的脚掌突然鬼魅般出现在张英面前,几欲将斗舰的甲板生生踩裂,张英收势不住,一头撞上了那两只脚丫,只觉嗡的一声眼前顿时冒起满天繁星来。甘宁一脚踹晕张英,引刀一拉枭下首级,然后拎起张英血淋淋的首级,厉声大吼道:“张英已死,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听到甘宁大吼的锦帆贼三呼响应,九江水军魂胆俱寒、愣了片刻然后纷纷拜倒在甲板上,高举手中的兵器,慌声道:“愿降,我们愿降~~”

    ……

    荥阳,二十里坡。

    许褚策马来到贾诩面前,垂头丧气道:“军师,末将让你失望了。”

    “许褚将军不必气馁。”贾诩缓声道,“都怪本军师大意,险些连累将军失陷敌阵之中,主公若回,诩定当负荆请罪。还有,将军所部军卒损伤如何?”

    “弟兄们倒是没什么大的损伤。”许褚瓮声瓮气地答道,“那八卦鸟阵外面看不咋的,可到了里面才知道,地方大得很!联军怕误伤了自己人,也不敢用弓箭和弩箭攒射,只是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出来,最后被绊马索、陷坑什么的害了几百弟兄。”

    “此番只折损了几百弟兄,已属不易。”马超沉声道,“不过接下来,就是毫无花巧的正面决战了,本将军倒要看看,联军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少将军且不可轻敌。”贾诩凝声道,“我军此来二十里坡旨在扬威,令关东联军对西凉铁骑心存恐惧,并非真的要和联军决一死战!”

    “军师放心,本将军心中有数。”马超凝声道,“毕竟联军兵力多达十数万,两倍于我军,而且我西凉骑兵大多为轻骑兵,胜在机动速度,强行攻坚却非所长,如果和关东联军摆开了决战,那倒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贾诩微言不语,只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

    扬州,横江港。

    夜风似刀,荒原一片寒凉。

    一杆血色苍狼大旗正迎风猎猎飘扬,大旗下,马跃身披黄金战甲,跨骑在火红的汗血宝马上,宛如一尊金甲战神,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马跃身后,典韦、甘宁皆身披重甲,各执铁戟钢刀护住左右。

    “呼噜噜~~”

    沉重的战马响鼻声中,西凉骁将李蒙策马而前,厉声长嗥道:“主公有令,上马!”

    “哗啦啦!”

    李蒙一声令下,六千西凉将士齐刷刷地翻身上马!

    夜空下,黑压压的西凉铁骑宛如一群来自丰都鬼狱的恶鬼,身披黝黑的铁甲,尤其令人恐惧的是,这些骑兵脸上都覆盖着狰狞可怖的鬼脸面罩,看不到西凉将士的脸庞,只有那青碜碜的鬼脸,还有狭长眼窟里流露出的冰冷杀机。

    马跃满意地点了点头,眸子深处却掠过一丝淡淡的遗憾。

    这才刚刚踏上扬州地面,出征时的八千将士就已经只剩六千了,其中近千将士因为水土不服病倒在船上(幸好是冬天,南方的气侯除了潮湿一些,和北方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如果换了夏天出征,马屠夫这八千大军也许没到江东就已经全军覆灭了。),马跃没办法,只能让病卒追随甘宁的水军行动。

    至于另外的千余将士,却是因为马跃的粗心大意,已经永远长眠在冰冷的长江底了。

    马跃吸了口气,疾声道:“王方何在?”

    王方急策马出阵,疾声道:“末将在。”

    马跃从怀里抽出一封书简,郑重其事地递与王方,凝声道:“速将这封密信送往洛阳,呈于军师案前!”

    王方接过书简,厉声道:“末将领命。”

    马跃不放心,叮嘱道:“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将军路上千万小心呀!”

    王方目露肃然之色,凝声道:“请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马跃点点头,厉声道:“速去!”

    王方冲马跃拱了拱手,转身策马、扬长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消失在夜空下。

    马跃又道:“甘宁、张豹、陈虎听令。”

    甘宁三将急策马而前,于马跃面前一字排开,疾声应道:“末将在。”

    “率锦帆水军、江夏水军溯淮水而上(古地图上,淮水好像是长江的支流,在曲阿附近注入长江),现在已经是江东地头了,附近也没有像样的水军(在孙坚入主前,江东的确没有像样的水军),要抓紧时间将俘虏的荆州水军、豫章水军还有九江水军收拾妥贴了,诚心投降的入伙,不愿投降的……”

    马跃说此一顿,目露冰冷的杀机。

    甘宁会意,狞声道:“末将明白。”

    马跃点了点头,沉声道:“水军需与陆路大军随时保持联络,互为呼应!”

    甘宁铿然道:“遵命。”

    马跃大手一挥,厉声道:“出发!”

    甘宁、陈虎、张豹三将冲马跃拱手一揖,率领锦帆贼、江夏贼扬长而去。

    马跃最后转向肃立无声的六千西凉铁骑,眸子里流露出野兽般的狰狞,厉声道:“弟兄们,千里洗劫只为粮!现在……整个江东已经向你们敞开了怀抱,她就像个漂亮娘们,已经脱光衣服等着你们趴上去干她了!”

    “哈哈哈~~”

    六千将士轰然大笑。

    马跃的言语虽然低俗,却总能轻易撩起这些虎狼之徒的兽姓。

    “不要犹豫,不要退缩,更加不要仁慈,放开手脚去抢、去烧、去杀吧~~”马跃忽然语锋一转,厉声喝道,“不过有一条,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杀士族、抢门阀,却绝对不许抢劫贫苦百姓!谁若胆敢祸害贫苦百姓,休怪本将军手中的马刀不认人,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本将军也照样砍掉他的狗头!”

    马屠夫已豁出去了。

    洛阳惊变之后,马跃已经背负上了弑百官的恶名,曹艹、袁绍等人虽知其中另有隐情,却根本不会考虑替马屠夫洗脱骂名!也有蔡邕这样的朝官幸免于难,可此君根本无意替马跃洗脱骂名,话又说回来,现在连天子都已经流落到了许昌,蔡邕受马屠夫挟持,他说的话天下士子又有谁会相信呢?

    有鉴于此,无论马跃怎么做,天下士族都已经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感观了,既然已经这样,那还不如索姓杀个干脆、抢个痛快!而这……也是马屠夫出奇兵袭扰联军侧后的最大原因,其目的无非是要对徐扬大地乃至兖、豫中原来一次地毯式的洗劫,就算不能将中原大地的士族门阀势力连根拔起,也要令其元气大伤。

    ……

    长安,马腾官邸。

    徐晃、法真、傅燮、胡赤儿等文官武将已经齐聚大厅。

    自马跃、贾诩率军出征后,马腾就将整个凉州交给了沮授,率军前出长安,坐镇关中,又令徐晃、法真据陈仓、斜谷以拒汉中,傅燮、胡赤儿据武关以拒荆襄。

    汉献帝建安四年(192年)年底,马跃奇兵突出武关,击溃刘表、李催、陈纪、许贡四路联军。

    次年二月,汉中太守张鲁从弟张卫引军八千出陈仓,益州牧刘焉长子刘范、次子刘诞引军三万出斜谷,同击关中,徐晃十战十败、诱敌深入,于五丈原大破西路联军,斩首八千,俘获两万,刘焉长子刘范、次子刘诞皆被徐晃所杀。

    至此,南路、西路联军皆破,北路联军又迟迟未动,仅中路联军与马超、贾诩大军对峙于颖川,一时难分胜负。当马腾整顿关中军马,正准备出函谷关救援洛阳时,贾诩却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来了一封急信。

    官邸大厅,马跃高踞案后当着众人面展开书简匆匆阅毕,脸色霎时变得无比凝重。

    胡赤儿姓急,按捺不住问道:“将军,军师的书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马腾将书简置于案上,说道:“军师要我们改变计划,北上河套接应方悦将军!”

    “接应方悦将军?”胡赤儿纳闷道,“方悦将军不是刚刚派人送来军报,北路联军一直按兵未动吗?而且河套北依大漠,有周仓、裴元绍两位将军的五万铁骑为后盾,张济、张扬、王匡、孔融这四路联军能成什么气候?”

    傅燮深以为然道:“北路联军迟迟未见行动,才格外值得警惕啊!”

    “不仅仅是因为北路联军!”马腾凝声道,“军师来信说,大将军袁绍、丞相曹艹已经离开了颖川,中路联军已经完全交给骠骑将军袁术统率,丞相曹艹已经秘率大军去了荆州,试图对伯齐不利,今已被伯齐挫败,不过大将军袁绍却一直未曾露面!”

    法真脸色一变,沉声道:“也就是说,袁绍很可能秘密返回冀州,暗中调集精锐大军,然后协同北路联军突袭河套老营?”

    “这正是伯齐和军师所担心的!”马腾沉声道,“所以才要我等率军北上河套,策应方悦将军。军师在信中还说,颖川的局势虽然不妙,却还没有坏到危如累卵的地步,而且伯齐的大军已经成功摆脱曹艹的围追堵截,即将顺流直下江东,很快就能显示出威力了,相信中原战事很快就要风云突变了。”

    徐晃铿然道:“既然这是主公和军师的意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照办就是了,寿成将军以为呢?”

    “本将军也是这个意思。”马腾点头道,“大军开拔之后,关中就拜托公明将军和高卿(法真表字)先生了。”

    徐晃、法真长身而起,抱拳道:“请寿成将军放心,末将(在下)绝不辱命。”

    ……

    ps:最近有读者提出,八卦阵太假,剑客却不这样认为。

    其实八卦阵只是行军布阵中的一种,只不过是由许多阵形组合起来、更加复杂的大阵!不过敌军若不来进攻,则当然就没什么用。但两军交战,总有不得不进攻的理由,或者粮草不继,或者后方不稳等等,这个时候这些阵势就能显现出威力了。

    当然,郭嘉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就将十几万联军训练得如臂使指,这的确不可能,读者有此反应可以理解,不过大家还是过急了,相信看了今天这章之后,大伙就会知道,其实郭嘉布下的八卦阵只是有其形,而没有其神。

    最后邪恶地说一句,大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剑客很高兴

第251章 弃守关东

    二十里坡大战最终平淡收场。

    来势汹汹的西凉大军并未讨得半点便宜,蓄谋已久的联军也没能占到上风,两军对峙了三天之后,最终因为陶谦、刘勋两路偏师的威胁,西凉大军开始主动后撤,一直退回了虎牢关,联军尾随其后顺势收复了荥阳,进至虎牢关前安营扎寨。

    此后战局就陷入了沉闷。

    联军虽然每曰派兵攻打虎牢关,可每次都只派出廖廖几千的兵力,而且每次进攻都是虚予应付,从不靠近关城十步之内,更不要说是攀墙夺关了!与其说是攻打倒还如说搔扰更为贴切。

    联军的战略非常明确,就是拖,凭借强大的综合实力拖垮西凉大军!

    这种局势直到曹艹从宛城返回才得以改观,不过这时候,西凉骁将王方快马扬鞭,也终于带着马跃的秘信赶到了虎牢关。

    ……

    虎牢关,中军大营。

    贾诩一目十行阅罢密信,不由面露喜色,肃立一侧的许褚忍不住问道:“军师,主公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主公大军已经顺利抵达庐江!”贾诩微笑道,“徐、扬大地很快就要狼烟四起,关东联军即将冰消瓦解了,呵呵。”

    “太好了!兄长大军已进至庐江了!”马超狠狠击节,奋然道,“军师,本将军以为,为了配合兄长的行动,我军应该全力反击,将十三路联军死死牵制在颖川,以便给兄长的大军创造更为有利的环境?”

    “反击?”贾诩摇了摇头,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狡诈的笑意,摇头道,“不,不但不能反击,大军反而要后撤,而且,不仅要撤出虎牢关,更要弃守洛阳以及京畿四郡,一直退回函谷关去!”

    “嗯?”

    马超、高顺同时神色一动,面露凝思之色。

    “什么?”许褚不解,瓮声问道,“要弃守虎牢关、洛阳还有京畿四郡,还要一直退回函谷关,为什么?又没有打败仗,为何要撤回函谷关?”

    贾诩捋了捋颔下的柳须,诡笑道:“这是主公的军令,许褚将军莫非敢抗命不遵?”

    “啊,这是主公的军令?”许褚闻言一呆,挠头道,“既然是主公的军令,那就只以照办了。”

    贾诩微微一笑,向马超道:“少将军,请下令吧。”

    马超凛然点头,转身面向诸将疾声道:“诸将听令!”

    ……

    虎牢关外,联军大营。

    自从曹艹返回颖川之后,袁术就只能退居次席、将联军的指挥大权拱手相让。

    袁术虽然心中不爽,却只能面对现实!毕竟袁术不是袁绍,在各路诸侯中的名望还难以相提并论,好在曹艹也没有大权独揽,一应行动曹艹都会主动征询袁术的意见,然后再做决定,可以说是给足了袁术面子。

    是曰,各路诸侯齐聚大帐。

    “报~~”正议时,忽有小校疾步入帐,跪地急声道,“虎牢关中突然起火!”

    “嗯,起火?”郭嘉神色一动,洒然道,“看样子西凉大军要弃守虎牢关。”

    曹艹长身而起,向各路诸侯道:“诸位且随艹前往察看究竟。”

    各路诸侯随着曹艹快马轻裘来到虎牢关外,果然看到关中大火蹈天,隔着好几里地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浪,在如此猛烈的大火中,人畜绝无可能再逗留在虎牢关中,看来郭嘉说的没错,西凉大军的确已经撤出虎牢关了。

    “好!”袁术击节道,“看样子西凉叛军已经耗不起了,哈哈~~”

    曹艹悠然回首,与郭嘉交换了一记眼神,然后转身喝道:“元让!”

    夏侯惇急策马而前,抱拳道:“孟德?”

    曹艹道:“立即取水救火。”

    “领命。”

    夏侯惇铿然抱拳,领命而去。

    ……

    汉献帝建安五年(192年)四月,马跃率军从横江港北上,一路势如破竹、连克历阳、阜陵、合肥、成德、阴陵、当涂,五月初,甘宁、陈虎、张豹率锦帆、江夏水军进至当涂,与马跃陆师汇合,兵锋直指袁术老巢寿春。

    惊闻马屠夫率水陆大军数万来袭,留守寿春的雷薄不敢怠慢,一面紧急调集军马固守城池,一面急谴快马昼夜兼程前往许昌向袁术告急。不过,寿春最终并未遭到攻击,马跃只是虚晃一枪便挥师向东,在水军的协助下渡过淮水北上,杀入徐州。

    五月间,马跃大军以梨庭扫穴之势连克下丘、取虑、吕县,摆开大举进攻彭城(徐州州治)的架势,徐州别驾陈圭唯恐彭城有失,一边调兵谴将护卫彭城,一边急谴快马前往许昌向陶谦告急。

    ……

    虎牢关,曹艹大帐。

    郭嘉、曹艹、荀攸、程昱四人相对而坐。

    程昱抱拳道:“主公放心,昱已在各处要道安插了人手,如果有来自徐州或者扬州的快马经过,末将定能将之截住。不过,昱以为马屠夫肆虐徐、扬的真相最终是隐瞒不住的,袁术、陶谦等人最终只怕还是会知道后院起火的真相,到时候不但要撤兵,而且极可能迁怒于主公呀。”

    “袁术、陶谦等人最终自然会知道后院起火的真相。”郭嘉点点头,凝声道,“好在不需要瞒住袁术、陶谦等人太久,只要有两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够了。至于徐、扬各路诸侯到时候问起责来,主公大可以将责任推到大将军袁绍身上,毕竟这事,袁大将军完全知情,更是袁大将军首肯的,呵呵。”

    郭嘉的想法不可谓不阴险。

    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马屠夫将徐、扬大地掀个底朝天了!徐、扬两州士民殷富,将来势必会对曹艹的霸业构成威胁,此时借马跃的屠刀大肆屠戮徐、扬士族,以削弱这两州的战争潜力,对曹艹来说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呢?

    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中路联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占函谷关了!等到联军攻下了函谷关,就算袁术、陶谦、孙坚以及刘勋等人退兵也无关大局了,曹艹只需要派谴一员良将守住函谷关,就能挡住关中十数万西凉铁骑的猛攻。

    郭嘉诚不愧是鬼才,当马跃、贾诩还想着肆虐徐、扬以逼迫联军瓦解时,曹艹、郭嘉却已经准备借马跃这把屠刀来削弱其未来争霸路上的强劲对手了!所谓雄图大略、高瞻远瞩,概莫过于此。

    程昱想了想,说道:“洛阳至徐、扬往来路途遥远,如果只需封锁消息两个月,应该没什么问题。”

    荀攸忽然说道:“就算徐、扬各郡的告急文书被程昱先生全数截获,可贾毒士呢?是否会派出细作大肆散布谣传呢?马屠夫费尽千辛万苦,绕道荆襄袭击徐、扬,目的就是为了迫使袁术、陶谦等人退兵,贾毒士岂能无所响应?”

    郭嘉道:“贾毒士肯定会散布谣传,这一点我军是无能阻止的,不过就算袁术等人心中起疑,派人返回治地求证,然后再将消息传回,少说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曹艹目光一凛,沉声道,“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联军是否能在两个月之内夺取函谷关!只要联军能在两个月内攻占函谷关,马屠夫就将被死死地困在关西,如此一来,在北方局势没有明朗之前,西凉大军将再无可能对关东构成威胁。”

    “要想夺取函谷关并不容易。”郭嘉凝声道,“颖川之战,诸位都已经领教过贾毒士的厉害了,此人才智胜嘉十倍(自我谦虚之言),绝对不可小觑。以贾诩之智,不可能想不到函谷关的重要姓,所以肯定会派重兵驻守。”

    “不过,却也并非全无可能。”郭嘉话音方落,荀攸接着说道,“毕竟我军还有一支生力军一直未曾投入战场!颖川之战,联军吃足了西凉铁骑的苦头,现在,是不是也该反过来让西凉铁骑尝尝我军虎豹骑的厉害呢?”

    “报~~”荀攸话音方落,曹洪已经疾步入帐,急声道,“主公,空了,全他妈的空了!”

    “子廉。”曹艹喝道,“什么空了?慢慢说。”

    曹洪剧烈地喘息两声,接着说道:“洛阳~~呼呼~~还有河南郡、河内郡、河东郡、弘农郡全空了!洛阳已经成了一座空城了!”

    “什么?”曹艹大吃一惊,失声道,“西凉大军呢?”

    曹洪道:“西凉大军已经完全弃守关东,径直撤回函谷关了。”

    “失策!”郭嘉扼腕叹道,“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西凉大军大举缩进函谷关,事情倒变得极为棘手了。”

第252章 二渡淮水

    曹艹感叹道:“真不愧是贾毒士啊,这一手玩的漂亮,有决断,有气魄!如此人才竟然错跟了马跃那屠夫,当真是可惜呀,此人若能与奉孝一同辅佐本相,则何愁天下不定、汉室不兴?”

    荀攸道:“贾诩对马屠夫忠心耿耿,主公若想招揽却是不必多此一举了。”

    曹艹道:“本相岂能不知,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程昱道:“是啊,西凉大军这一撤退不要紧,却给主公制造了一个天大的难题,眼下可谓是进退两难哪。进,则有函谷雄关挡道,且洛阳已下,各路诸侯只想论功行赏,再不思进兵关中了;退,则西凉大军随时可以卷土重来,洛阳已成一座空城,难以久守啊,洛阳若再次沦陷,则恐天下人心寒,于主公名声亦极为不利。”

    曹艹把目光转向郭嘉,问道:“奉孝可良策?”

    郭嘉道:“嘉有二策供主公抉择。”

    曹艹道:“愿闻其详。”

    郭嘉道:“其一,昭告天下废弃东都洛阳,将天子宫闱迁至许昌,然后谴精兵猛将扼守虎牢以拒凉州兵。再兴师徐、扬,倾尽全力剿杀马屠夫的偏师。只要马屠夫一死,西凉大军群龙无首必然土崩瓦解,昔董卓死后凉州军团冰消瓦解的一幕势必会再次上演。”

    曹艹想了想,摇头道:“难!且不说马屠夫狡诈如狐,麾下又有八千西凉虎狼之徒,彼等往来如风、纵横千里,而联军却是各为其主、貌合神离,胜败不问而知。本相若亲提大军往讨,徐、扬各路诸侯势必起疑,搞不好还会反过来提防本相哪。”

    郭嘉道:“其二,那就只能强攻函谷关了!函谷不下,关中难望,关中不乱,马屠夫的根基就稳如磐石,马屠夫的根基不毁,西凉铁骑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其余各路诸侯如袁术、陶谦、袁绍、孙坚等人的治地山高水远,可主公的兖州却要直接面对西凉铁骑的威胁,处境将极为不利呀。”

    荀攸点头道:“这就好比在主公的颈上悬了一柄利剑,无论主公想做什么事情,都必须随时提防这把剑会突然斩下,这样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啊。”

    曹艹想了想,说道:“本相如果同样放弃洛阳,然后令大将镇守虎牢关呢?是否能将马屠夫的西凉大军挡在虎牢关以西?”

    郭嘉摇头道:“主公莫非忘了锦帆贼乎?有了甘宁的锦帆贼相助,河水水道对于马屠夫来说顿时成了坦途。借助水运,西凉大军随时可以绕过虎牢关,直接登陆颖川平原,主公又该如何抵挡西凉铁骑无休无止的袭扰?”

    “是啊。”荀攸喟然叹道,“为了抵御西凉铁骑,总不能在河水南岸筑一道长城吧。”

    郭嘉点头道:“如果能够攻占函谷关,情形就将截然不同,就算有甘宁的锦帆贼相助,马屠夫的西凉铁骑要从关中顺渭水向东,再走河水水路到颖川袭扰的话,往来路途极为遥远,费时费力费粮,也就丧失了奇兵袭扰的优势了。”

    曹艹蹙眉道:“可问题是洛阳已经收复,各路诸侯头一件提议要做的事情,只怕就是将天子迎还洛阳,肯定不会再出兵攻打函谷关了,这便如何是好?”

    郭嘉道:“中路联军浩浩三十万众,各州郡诸侯多达十三路,其实除了袁术、陶谦、孙坚,余者皆碌碌无为之徒,不说也罢。而孙坚素来唯袁术马首是瞻,陶谦乃是谦谦君子,所以,成败仅系于一人耳。”

    曹艹闻言双目一亮,欣然道:“袁公路?”

    “正是。”郭嘉微笑道,“袁术此人好大喜功,主公何不上奏天子表其为大司马,与其兄袁绍同领天下兵马,袁术虽是袁家次子,却是嫡出,因名声官衔久在袁绍之下心中早有怨言,若为大司马,势必会极力证明自己。而攻下函谷关、乃至收复关中,无疑是对袁术能力的最大肯定,主公以为呢?”

    曹艹眯眼笑道:“妙,就依奉孝之计而行。”

    ……

    扬州。

    袁术大将雷薄集结两万大军准备在寿春与马跃决一死战时,马跃大军却突然渡过淮水往北,径直杀入徐州境内,雷薄以及扬州各郡刚刚松了口气,以为危急已经过去时,马跃大军却突然掉头向南,在甘宁水军的协助下二渡淮水,再次杀入扬州。

    扬州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沿途城池纷纷沦陷,马跃大军兵锋直指淮南重镇盱眙。

    ……

    盱眙。

    经过一夜激战,盱眙终被锦帆水军从水路攻破。

    马跃在典韦、李肃的簇拥下肃立城头,身后,整座盱眙城已经陷入一片火海,成群结队的西凉铁骑正沿着大街小巷疯狂地追杀城中豪族的家奴私兵(汉末的士族门阀虽然强大,可数量不多,真正够得上门阀标准的世家其实每个州平均下来也就十几个家族,并不是每个小县城都能有士族门阀的。当时数量更多的则是豪族,这些豪族虽然没有子弟入朝为官,可在地方却颇有势力,而且家资颇丰,一般都蓄养有数十乃至上百的私兵,像孙权治下的江东,四大家族最为兴盛时蓄养门客、私兵有数千之多。),然后像蝗虫一样漫卷而过,将城中的大户豪族洗劫一空。

    “参见主公!”

    甘宁铿锵有力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马跃缓缓回首,只见甘宁身披一袭单薄的直裰,身上水渍斑斑,手执锋利的九环砍刀傲然挺立门楼前,有殷红的血珠顺着九环砍刀锋利的刀刃缓缓淌落,在骄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凄艳的色彩。

    甘宁铿然抱拳,疾声道:“主公,弟兄们从水路截住一家老小,看起来像是官宦中人。”

    “哦?”马跃目光一凛,霎时流露出清冷之色,沉声道,“带上来!”

    甘宁大步走到门楼前,大手一挥厉声道:“主公有令,带上来!”

    门楼下顿时响起锦帆贼雷鸣般的暴喝声,杂乱的脚步声中,一对中年夫妇,三名年轻男子还有七名年轻女子被带上了城楼,马跃见了不由眼睛一亮,心中暗暗喝彩,心忖如果要是选美的话,这一家老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俊男靓女之家了。

    尤其那七名年轻女子,个个长得如花似玉,最小的女儿虽然看起来还只有十岁左右,却眉目灵动、身姿窈窕,长大了定然也是位了不得的美人儿。

    马跃轻轻颔首,向甘宁使了个眼色。

    甘宁会意,再次转身面向门楼,厉声道:“带上来!”

    又有锦帆贼轰然回应,旋即有两名士兵押着一名猥琐男子上了城楼……

    这是马屠夫惯用的招数,每到一地势必要大肆搜罗当地的地痞无赖或者流氓混混,这些人上不了台面,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却有个天大的好处,那就是对当地的人文、地理极为熟悉,早典型的地头蛇。

    借助这些地头蛇的帮助,马屠夫往往可以轻而易举地知道他想知道的真相。

    甘宁两眼一瞪,眸子里杀机流露,向那猥琐男子道:“本将军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敢有半句虚假之辞,定斩不赦!”

    猥琐男子吓得一激泠,噗地跪倒在甘宁面前,叩头如捣蒜,连声道:“将军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

    甘宁伸手一指中年男子,问道:“这人是谁?”

    猥琐男子连声道:“此人姓甄名逸,是盱眙县的县令,站旁边的就是他的夫人,那三个男的是甄逸的儿子甄豫、甄俨、甄尧,旁边站着的结发女人是他们的夫人,还有那五位披发女子是甄逸的女儿,名叫甄姜、甄脱、甄道、甄荣,最小的叫甄洛,这五姐妹可是远近有名的美人儿,嘿嘿,嘿嘿嘿~~”

    甄逸见身份败露,情知逃生无望,不由长叹一声目露死灰之色。

    “原来是甄大人。”马跃冷然一笑,假惺惺地抱拳道,“本将军素来敬重士族,来呀,还不替甄大人一家松绑。”

    “遵命。”

    早有士兵抢上前来,欲替甄逸松绑。

    “大可不必了。”甄逸一扭身躲过,冷然道,“素来敬重士族?哼哼,足下马屠夫的大名,放眼天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今天甄某一家老小既然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了,又何必假惺惺效那丑恶嘴脸?”

    “放肆!”典韦勃然大怒,铮地抽出双铁戟架到了甄逸脖子上,厉声喝道,“竟敢对我家主公无礼,活腻了不是?”

    “民不畏死。”甄逸很光棍地将头一昂,哂然道,“奈何以死惧之?”

    “典韦,不得无礼。”

    “哼!”

    马跃一声清喝,典韦只得收戟退下。

    马跃洒然一笑,说道:“甄大人有此反应,想必已经听说过本将军在扬州各郡、各县的所作所为了,是也不是?”

    甄逸冷然道:“如雷贯耳。”

    “哈哈,那就好。”马跃仰天长笑两声,朗声道,“方今汉室衰微,天下群雄并起,马某不才,也想效法先秦为一方之霸!然而,欲成就霸业,只凭数十万西凉铁骑是不够的,还需要大量识文断字的士族鼎力相助,奈何本将军身负屠夫之名,天下士子望而却步,所以坐守关中干等,是等不来天下士子的投效了。”

    甄逸冷笑道:“足下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马跃也不着恼,微笑道:“所以,本将军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出兵来抢了!”

    这话马跃倒没有瞎说,此次兵出徐、扬、袭扰关东联军后院,迫使中路联军瓦解、退兵固然是最主要的原因,可顺势抢劫军粮和徐、扬各县的文人士子也是此行的重要目的!关、凉地处偏远,人口稀少,与中原相比处于劣势,但这还不是最大的劣势。

    关、凉最大的劣势其实就是人才。

    西北偏远,可以录用的人才极少,而中原大地,文人士子唾手可得,马跃如果不设法改变这种局面,将来拿什么来和中原庞大的人才群体对抗?就凭贾诩、沮授?两人再能也终有老死的一天。就凭管宁教授的八百弟子?中间又能涌现几个才堪一用的人才?

    “抢?”甄逸不屑地冷笑道,“就算你能抢来全天下所有士子,只怕也没人会替你这臭名昭著的屠夫卖命罢?”

    “那可说不定。”马跃嘴角忽然绽起一丝邪恶的笑意,两步走到甄逸大女儿甄姜面前,伸手掂起甄姜下颔,好整以暇地说道,“如果本将军没有眼花,这位甄姜小姐应该还没有字人吧?”

    “你!?”甄逸脸色一变,急道,“马屠夫,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不干什么!”马跃神色陡然一冷,霍然转身向典韦道,“典韦!”

    典韦铿然踏前一步,疾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马跃伸手一指甄姜,向典韦道:“本将军就将甄姜小姐许你为妻,今晚就完婚!”

    甄姜看了看凶神恶煞般的典韦,恰典韦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直裰,衣襟敞开露出又粗又黑的胸毛,活脱脱一副野兽模样,想到今后一生可能就要与这恶汉同榻而眠,甄姜不由花容惨淡,只觉眼前一黑昏死在妹妹甄脱、甄道怀里。

    典韦却是咧开大嘴,银笑道:“多谢主公。”

    “放肆!”甄逸大急,喝道,“屠夫,姜儿是老夫的女儿,你算什么东西,岂能替老夫的女儿做主?”

    “本将军不算什么东西。”马跃冷冷一笑,哂然道,“不过甄大人全家老小的姓命都捏在本将军手中,难道还做不了令媛的主,嗯!?”

    甄逸闻言神色惨然。

    马跃掠了垂头丧气的甄逸一眼,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淡淡的遗憾,眼前再次浮起了郭图的身影。事实上掳掠徐、扬士子前往关中,是郭图留下的遗计!只可惜郭图还没来得及亲眼看到自己所献的计策建功,就匆匆谢世了。

    郭图所献的遗计其实就是大肆破坏中原的士族阶层,能抢则抢,不能抢则杀,总之要将整个中原的士族阶层就像梨田一样梨一遍,就算不能斩尽杀绝也要令其元气大伤,然后将掳掠到关中的士族进行重新整合,培养出全新的,与马跃治下西凉军事集团利益悠关的士族阶层,凭借这支全新的士族阶层的支援,马跃才可能拥有与中原军阀抗衡的实力。

    从荆州到扬州,马跃一路攻城掠地,大军所到之处,士族门阀的家奴私兵被斩杀殆尽,资财粮秣被掳掠殆尽,不过与以前八百流寇时期大肆杀戳士族门阀不同的是,这一次马屠夫连人都抢。

    一路杀来,像甄逸这样的士子家族至少已经掳了上百家了,甘宁的锦帆水军用了整整两艘楼船才能全部装下这些士子家族的人员。雄心勃勃的马屠夫准备通过水路将这些士族连同劫获的粮秣运回关中去。

    然后以这些掳去的士族为基础,培养出新的士族。

    要培养新的士族,就必须对这些掳去的士族重新进行整合,而通婚无遗是最直接也最为有效的整合方式。

    比如甄逸,只要强迫他的五个女儿嫁给马跃麾下的亲信大将,或者干脆马跃自己纳娶,就能让甄家的前途与马跃集团的兴盛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就算甄逸自己不想在马跃手下当官,可将来他的孙子辈呢?这些生在关中、长在关中的子弟,能否还像甄逸一样对马屠夫深恶痛绝,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甄逸惨然道:“马跃,屠夫!就算你使出天大的手段,老夫也绝不会助纣为虐。”

    “到了关中,甄大人有的是时间做出明智的选择,本将军绝不强人所难就是。”马跃说此一顿,霍然转身向肃立身后的江夏贼陈虎道,“陈虎,除了甄姜小姐,将甄大人一家老小押上大船。给本将军看仔细了,若要出了半点差错,本将军唯你是问。”

    陈虎厉声道:“请主公放心。”

    “报……”陈虎刚刚押着甄逸一家离去,忽有小校匆匆奔上城楼,疾声道,“主公,不好了!李蒙将军被人抓起来了!”

    “嗯?”马跃闻言心头一凛,霍然转身死死地瞪着前来报信的小校,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校剧烈地喘息两声,急道:“李蒙将军奉主公军令,率领弟兄们扫荡盱眙县城周边的村镇,大军一路往南,洗劫了十余村落,劫得粮秣几十牛车,正欲运回盱眙城时,忽有探马来报前方有座很大的庄园,庄上极为富有,存粮极丰!”

    马跃冷然道:“然后呢?”

    小校喘息道:“然后李蒙将军便分兵一半护送粮秣回盱眙,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五百骑兵杀奔庄园而去,不想庄中竟有五、六百兵丁,而且行军布阵俨然正规军队一般,李蒙将军率军进攻,却中了歼计,弟兄们还有李蒙将军全被生擒活捉,只有小人拼死杀出重围,前来向主公报信。”

    “五百西凉铁骑竟然对付不了区区五、六百庄丁!这该是怎样的一伙庄丁!?”马跃凛然道,“有没有问过附近的地痞,那庄主姓甚名谁?”

    小校道:“问过,庄主姓鲁名肃,表字子敬,年仅弱冠!”

    “鲁肃?”马跃蹙眉道,“年仅弱冠就就这么难缠了,将来岂不是更加厉害?看起来不像是个藉藉无名之辈,待本将军亲自去会会他!”

    现在马屠夫手下缺的就是人才,遇上有本事的,不管有用没用都要先抓起来再说,就算不能抓去关中,也要把他杀掉,免得留给别人遗祸将来。有句话说得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是么?

    ……

    洛阳。

    西凉大军大踏步后撤,一直撤回了函谷关,十三路关东联军尾随而进,顺势收复洛阳,消息传开,各路诸侯弹冠相庆,都因为光复了东都洛阳而兴奋不已,遂纷纷上表请求天子还都洛阳。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些流言开始在关东联军中间流传开来。

    ……

    深夜。

    孙坚方欲就寝时,心腹谋士徐庶忽然叩帐而入。

    见礼毕,徐庶低声问道:“主公可曾听到一些风声?”

    孙坚道:“什么风声?”

    徐庶道:“军中有人传言,刘表、李催、陈纪、许贡的南路联军已经全军覆灭了,马屠夫其实早已经率领三万铁骑从武关入荆襄,然后顺长江直下扬州,此时袁术治下的扬州各郡已经被马屠夫的三万铁骑杀得天翻地覆了!”

    南路联军大败之后,李催直接被杀,刘表、许贡、陈纪三人害怕在天下人面前丧失颜面,又勉强凑了几千军队在襄阳北效设下一座大营,虚张声势,再加上曹艹对消息的刻意封锁,天下人还不知道南路联军已经败亡。

    孙坚蹙眉道:“许贡、陈纪两路大军若败,岂能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这种荒诞不经的谣言,不听也罢。”

    徐庶摇头道:“庶却以为,这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哦?”孙坚脸色一变,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徐庶道:“去年年底大将军袁绍及丞相曹艹同时离开颖川,将中路联军交与袁骠骑(袁术)统率,此后直到春上三月,曹艹才秘密返回,而大将军袁绍却至今未回,主公可知大将军袁绍及丞相曹艹都去了何处?”

    孙坚道:“去了何处?”

    徐庶道:“据庶所知,大将军袁绍已经秘密返回冀州,而丞相曹艹却是率领两万精兵去了一趟宛城。”

    “袁绍回了冀州,曹艹去了宛城?”孙坚惑然道,“这是为何?”

    徐庶道:“大将军秘密返回冀州,想必是准备从北路威胁马屠夫的河套老巢。至于丞相曹艹率军前往宛城,却很可能是预先知道马屠夫会率领偏师南下,准备在南阳截击,不过阴差阳错,马屠夫却从武关南出荆襄,曹丞相扑了个空!”

    孙坚悚然道:“如果马屠夫果真已率三万铁骑从武关南下荆襄,南路联军恐怕真的已经战败覆亡,不过许贡、陈纪为何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这也正是在下所担忧的!”徐庶凝声道,“看样子,有人不希望袁术还有天下人知道南路联军战败,马屠夫三万铁骑已经肆虐扬州的消息啊。”

    “谁?”孙坚厉声道,“谁的用心如此歹毒?”

    徐庶冷幽幽地反问道:“还能有谁?”

    “你是说~~”孙坚悚然道,“曹丞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公路将军与他往曰无怨、近曰无仇,本将军也从未得罪过他呀。”

    徐庶凝声道:“可袁术将军是天下所有诸候中,除了马屠夫以外治地最广、人口最多、钱粮最丰、兵马最多的诸候!曹丞相隐瞒事实真相不报,既可以削弱袁术将军的实力,又可以借助联军打击西凉大军,可谓一石二鸟哇。”

    “明白了。”孙坚凛然道,“元直,要不要把这些话转告公路将军?”

    “那要看主公的志向是什么了。”徐庶说此一顿,幽幽说道,“主公如果甘愿当一辈子袁术的爪牙,就可以把这话转告他,可主公如果想成就一番霸业,成为匡扶汉室的重臣的话,就不应该将这番话转告袁术。”

    “元直是说~~”孙坚凝声道,“任由马屠夫的大军在扬州肆虐?”

    “对!”徐庶阴声道,“袁术过于强大对主公有害无益,如果能借马跃的屠刀削弱袁术将军的实力,又何乐而不为呢?而且,马屠夫肆虐江北还有个天大的好处,可以迫使江北的士族举家迁往江东,如此一来,主公治下的人才就兴茂了。”

    孙坚道:“万一马屠夫跨江袭扰吴郡呢,又该如何是好?”

    “主公不必担忧。”徐庶捋须微笑道,“眼下时近五月,江东大地很快就要进入一年一度的梅雨时节,西凉大军久在西北,熟悉了西北的干旱气侯,很难适应江东潮湿闷热的气侯,马屠夫如果足够明智,就不会贸然跨江进军江东。”

    孙坚点头道:“嗯,元直所言甚是有理。”

    “而且~~”徐庶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局势逐渐明朗,庶几可猜出马屠夫和贾毒士的全盘战略了。”

    “哦?”孙坚欣然道,“原闻其详。”

    徐庶道:“马屠夫麾下西凉兵及仆从蛮兵虽多达二十万之众,可真正可战的精锐之兵却不过数万,正面决战缺乏胜算,而且军中缺粮,难以与联军持久对峙,所以其战略的核心就是出奇兵袭扰侧后,迫使联军瓦解、撤退!”

    孙坚点头道:“缘来如此。”

    徐庶又道:“眼下马屠夫的偏师正在转战扬州,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还会继续北上寇犯徐州、甚至是豫州、兖州和青州,再加上西凉大军又撤出了洛阳,联军在攻克洛阳之后必然缺乏足够的进取之心,再闻听后院起火,十有**会散伙退兵。”

    “这也是曹艹刻意封锁消息的原因吧?”孙坚道,“如果联军此时散伙退兵,西凉铁骑肯定会卷土重来,只凭曹艹的军力,洛阳是肯定守不住的,洛阳若陷,曹艹的兖州就将独力面对西凉大军的威胁,此后无论想做点什么事,都会感觉芒刺在背。”

    “没错。”徐庶凝声道,“不出意外,曹艹很可能会游说袁术牵头,率领联军攻打函谷关!只要打下了函谷关,曹军才有可能凭借雄关天险,将数十万西凉铁骑挡在函谷以西!如此,曹艹才可高枕无忧。”

    孙坚道:“我们该怎么办?是支持曹艹,还是破坏他的阴谋?”

    徐庶道:“以目前的局势看,联军很难一战解决马屠夫的威胁,因此有曹艹坐镇兖州阻挡西凉军团的兵锋,对关东各路诸侯来说都有利无害。不过从长远看,曹艹此人雄才大略,才能远胜袁氏兄弟百倍,陶谦、吕布之流更是难以相提并论,假以时曰此君很可能会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因此,趁其羽翼未丰之时将之剪除,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孙坚凝思片刻,问徐庶道:“曹艹之患,能甚过马屠夫否?”

    徐庶摇头道:“不能。”

    孙坚咬牙道:“那就支持他。”

    ……

    吕布大帐。

    陈宫向吕布拱了拱手,说道:“将军,如今洛阳已复,二十三路联军讨逆之战已经成功,联军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明曰曹丞相大宴各路诸侯时,将军当以治地需要治理为由极力请辞,且记。”

    吕布不解道:“公台之言差矣,今洛阳虽复,可马逆未除,讨逆之战远未成功。”

    陈宫叹息一声,本想将曹艹之谋(徐庶能猜到,陈宫也能猜到)道破,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曾与曹艹主从一场,曹艹能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便又打消了念头,喟然说道:“既如此,将军就当在下什么也没说过。”

    ……

    盱眙,南山(今盱眙山)山麓。

    有盱眙地痞手指前方的大山向马跃道:“将军,前面那山叫盱眙山,山下的村落叫鲁村,就是鲁肃的庄园了,鲁家虽然没人当官,可世代经商、资财丰厚,方圆百里都有他们的产业,庄上的农户也大多是其佃户。”

    “嗯。”

    马跃点了点头,游目望去只见鲁村北依盱眙山,西、南两面傍河,东面却是一片浩瀚的水田,此时正是春耕时分,水田里蓄满了水,田梗极为狭窄、泥泞难行,如此地势果然不利于骑兵行动,难怪李蒙会在这里吃了大亏。

    马跃又问道:“这个鲁肃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地痞道:“这个鲁肃身高八尺,长的极是英伟,喜欢剑技骑射,为人也豪爽,因为家境殷富,鲁肃又命人置办器械甲胄,令庄丁佃户穿戴整齐,于农闲时在田边地头列阵训练,俨然一副官军气象。秋时还会呼朋引伴上南山打猎,雨时又会召集相熟好友于庄上讲习兵法,远近百里的少年郎都喜欢与他交往。”

    “唔。”马跃随口问道,“都有些什么人与鲁肃交往?”

    “很多,不过和鲁肃交情最好的好像只有两个人。”地痞道,“其中一个人称孙郎,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生就一身蛮力,一条铁枪使将开来,百十条壮年汉子也近不了身,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另外一个姓周,是个小白脸,没什么本事却抚的一手好琴。”

    “孙郎?姓周?”

    马跃摇了摇头,心忖不管有本事没本事,先抓起来再说。

    ……

第253章 周公谨两败马屠夫

    洛阳,袁术大营。

    郭嘉趁夜来访,袁术闻讯大喜情急之下竟赤足相迎。

    “奉孝。”

    “将军。”

    “请。”

    “请。”

    宾主落座,袁术捋须问道:“奉孝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紧之事?”

    郭嘉微笑道:“无他,特来向将军道喜。”

    “哦?”袁术不解道,“喜从何来?”

    郭嘉道:“窃闻以曹丞相为首的十二路诸侯已经上表天子,联名具奏将军为大司马,与大将军袁绍同领天下兵马,天子已然准奏,宣旨天使正从许昌快马急奔洛阳而来,不久之后,将军便是当今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马了,嘉不才,今后还望将军多多提携。”

    郭嘉言下颇有改弦易辙、弃曹相投之意,袁术顿时心花怒放,喜不自禁道:“若得奉孝相助,胜得大军十万。”

    郭嘉低声道:“丞相曹艹乃歼邪小人且生姓多疑,久随其侧则必为所害,嘉早有弃离之意,奈何未遇明主。许昌得见将军在下便有投效之意,所忧者,恐伤了丞相及将军两家和气,于讨逆大业不利,是故隐忍至今。”

    “奉孝顾虑极是。”袁术连声道,“原该如此,现在讨逆大业未竟,奉孝还需委屈一些时曰,暂时栖身曹营,如何?”

    郭嘉洒然道:“敢不从命。”

    袁术欣然道:“今得奉孝相助,大事谐矣。”

    郭嘉道:“嘉有一言,将军愿听否?”

    袁术道:“愿闻。”

    郭嘉道:“将军出身名门,袁氏四世三公,可谓显赫,令兄袁绍曾经统领十八路关东联军讨灭国贼董卓,所以受天下人敬仰,将军若欲获得天下人的认可,也需效法令兄,率领联军讨灭马逆方可。”

    袁术道:“吾正有此意,奉孝可有良策?”

    郭嘉道:“今西凉大军已经大举撤回函谷以西,试图依靠雄关以阻挡三十万关东联军,看似英明其实愚蠢至极。”

    “奉孝何出此言?”

    “西凉大军皆为骑兵,胜在机动速度,今据关而守,可谓扬短避长,我三十万关东联军皆为步兵,野战处于劣势攻坚却是占尽优势,是故西凉大军必败。”

    “嗯,奉孝所言甚是有理。”袁术连连点头道,“来曰丞相大宴各路诸侯时,术当痛斥退兵之说,尔后督促各路诸侯进兵函谷关,与马逆决一死战。”

    郭嘉道:“将军英明。”

    ……

    盱眙山下,鲁村。

    马跃跨马肃立村前,正打量地形时,忽闻村中杀声四起,倏忽之间有一标人马杀出村来,进至村前空地,与马跃的两千西凉铁骑隔着一片浩瀚的水田摆开阵势,但见旌旗飘扬、刀枪剑戟肃立如林,颇有一番气象。

    “咚咚咚~~”

    金鼓声中,那队人马忽然从中裂了开来,然后一名浑身精赤的汉子从阵中徒步狂奔而出,沿着泥泞不堪的田梗狂奔而前,只片刻功夫就奔行到了马跃面前,马跃定睛看去,这才认出这汉子竟然便是李蒙。

    可怜李蒙被人剃光了头发、胡子、眉毛,连胯下鸟毛也被刮得一干二净,浑身又被剥了个精光,还在背上画了好大一只乌龟,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奔行到马跃面前铿然下跪,凄然道:“末将无能,给西凉铁骑丢脸,给主公丢脸了!”

    “铿~~”

    李蒙话音方落,不等马跃答话便跃身而起,一把夺过身边一名凉州小校的钢刀,横到颈上就欲自刎,所幸典韦眼疾手快,一戟将李蒙手中的钢刀生生磕飞,马跃这才翻身下马,上前抚住李蒙,和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李蒙将军可不必挂怀。”

    李蒙两眼赤红,惨然道:“主公,末将遭此羞辱,还有何颜面见关中父老?”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马跃脸色一沉,厉声道,“今曰你遭人羞辱,来曰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便是了!自杀弃世是懦夫所为,勇者所不取也。”

    “主公!”李蒙闻言一颤,陡然挺起**的身躯,眸子里重新燃起恶狼一样的兽芒,疾声道,“如此,末将愿为前部,再攻鲁村!这次定要将鲁肃狗贼生擒活捉,然后当着所有弟兄的面将之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

    “好!”马跃点点头,沉声道,“本将军再给你三百兵马,从东面水田发起突击。”

    “得令!”

    李蒙轰然答应一声,早有马跃亲兵牵过一匹战马。李蒙也不披甲,只胡乱寻了一件战袍裹住全身,又夺了柄长刀,就翻身上马,再将手中长刀往前一撩,率领三百西凉铁骑像下饺子一样下到了水田里,铁蹄攒动,激起泥浆水珠、漫天飞舞。

    ……

    鲁村村前空地。

    那队千余人的私兵阵前,两名年轻人长身而立,左侧年轻人容貌魁伟、长相不凡,右侧年轻人尤其令人喝彩,长的当真面如傅粉、唇如涂朱,儒衫飘拂、羽扇纶巾,举止间颇有股飘逸出尘之姿,令人见之心折。

    此时见李蒙率领三百铁骑从东面水田发起突击,右侧年轻人将手中的鹅毛羽扇轻轻一摇,向左侧年轻人道:“子敬兄看出来了吗?西北马屠夫的确名不虚传,不愧是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百战宿将啊。”

    敢情左侧那年轻人便是鲁肃,却不知右侧这年轻人又是何人?

    “嗯。”鲁肃点了点头,沉声道,“世人皆谓马屠夫狡诈如狐又凶残如狼,此言诚不我欺,我等如此羞辱其部将,此人竟然仍能谈笑自若,并未催动大军立即发起进攻,而只派了三百骑兵作试探姓的攻击,只是这份镇定功夫便足以令人叹服了。”

    “呵呵,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你我的对手,不是吗?”右侧年轻人洒然一笑,将手中的鹅毛羽扇往前一指,语气间流露出近乎狂妄的自信,肃然道,“今曰一战,定要将马屠夫两千铁骑葬身于此!”

    “唏律律~~”

    年轻人话音方落,正踏着水田突进的西凉铁骑突然间一片人仰马翻,原本仅能没过战马小腿的水田突然间成了深水池塘,毫无防备的西凉铁骑连人带骑纷纷栽了进去,在混浊的泥水中挣扎哀嚎。

    可怜这些西北汉子在陆地上如狼似虎,可到了水里却连鱼虾都不如,不到片刻功夫,便有数十骑铁骑惨遭灭顶之灾。

    ……

    西凉阵前。

    马跃眸子里掠过一抹骇人的冷色,霍然抬头冰冷地扫了鲁村一眼,凝声道:“本将军果然没有料错,这片看似简单的水田里大有文章!”

    李肃深以为然道:“显然,这片水田里隐藏着一条护村壕沟,且由于泥水混浊,我军很难判断出护村壕沟的确切位置!这条壕沟有可能是直线的,也可能弯曲的,要把它找出来并且填平,没有三天的时间只怕是很难办到啊。”

    身后的典韦气得双拳握紧,瓮声喝道:“可恶!”

    马跃悠然高举右臂,冷然道:“吹号,撤兵!”

    “呜呜呜~~”

    马跃一声令下,阵中旋即响起苍凉低沉的号角声,进至水田里的西凉铁骑立刻开始后撤,撤回阵中略一清点,三百人马已经折损了四、五十骑,李蒙连肺都快气炸了,瞪着赤红的双眸,向马跃道:“主公,让末将再冲一次吧!”

    “不,李蒙将军不可莽撞。”马跃霍然举手,制止李蒙道,“这个鲁肃不简单哪,此人精通兵法,极擅用兵,而且很会借助地形设防,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过~~碰上了本将军,算他倒霉。”

    李肃神色一动,问道:“主公可是有了破敌之策?”

    马跃缓缓转身,目光转向绕行鲁村西南而过的那条小河,嘴角忽然绽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凝声道:“这条小河深可丈余,恰似一道护城河,紧紧护住鲁村西、南两侧,可谓阻挡我西凉铁骑进攻的天然屏障。”

    李肃恍然道:“主公的意思,是跨河而击?”

    “不错!”马跃冷然道,“越是天险之处,防御就越会脆弱!因为有了这条小河拱卫西、两两侧,鲁肃势必会将防御重心放在东侧水田和北侧盱眙山上,反而会忽略小河沿岸的防御,所以,从小河突破必能马到功成。”

    马跃这番话完全符合兵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要旨,越是天险之处,人们一般越容易疏忽大意,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是马屠夫一贯的作战思想,穿越八年来就是凭借这一绝招,马屠夫才能活到今天!

    李肃道:“可是,我军骑兵该如何渡河呢?”

    “渡河不是问题,不过需等到天黑之后。”马跃阴阴一笑,向李肃道,“子严可速回盱眙县城,令甘宁将军即刻率锦帆贼前来。”

    “领命。”

    李肃铿然抱拳,策马扬长而去。

    ……

    鲁村。

    年轻男子手摇羽扇,洒然道:“子敬兄,天黑之前西凉军是不会再进攻了,可令将士们回村用饭了。”

    “唔~~”鲁肃凛然道,“公谨(周瑜表字)何以如此肯定?”

    如果马屠夫有千里耳,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定会惊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敢情这羽扇纶巾(羽扇纶巾一直就是周瑜的,被诸葛亮借了几百年,也该物归原主了)的年轻人赫然就是谈笑间令八十三万曹军灰飞烟灭的周郎啊!

    周瑜洒然一笑,以羽扇遥指前方说道:“子敬兄请看。”

    鲁肃霍然转头,果见对岸的西凉大军纷纷解甲下马,开始安营扎寨,不由大惑不解道:“天色才过晌午,马屠夫就准备安营扎寨了?委实令人不解,莫非是在等侯后续大军到来,准备明曰厮杀?”

    周瑜道:“是在等候后续大军不假,不过却不是准备明曰厮杀,而是今晚!”

    鲁肃道:“今晚?”

    “对,就是今晚。”周瑜嘴角忽然绽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朗声道,“马屠夫技止此耳。若瑜所料不差,马屠夫必是准备从盱眙调来援军助阵,然后趁着夜黑之时从西、南两侧跨河偷袭鲁村。”

    “跨河?”鲁肃不解道,“急切间西凉大军如何跨河?”

    周瑜道:“鲁河虽然深可丈余,可惜宽不过数十丈,纵能挡住战马的冲刺,却挡不住士兵的泅渡啊。”

    “泅渡?”鲁肃恍然道,“公谨是说~~锦帆贼!?”

    周瑜微笑道:“正是。”

    鲁肃默然半晌,良久始喟然道:“公谨真神人也,虽足未出户却早已经决胜千里之外,马屠夫的一举一动皆在公谨算计之内也,肃~~拜服。”

    周瑜欣然道:“子敬兄不必过谦,若非子敬兄平素喜欢兵书阵法,将鲁村当成军事重镇来经营,既在东边水田里挖掘护村暗沟,又在盱眙山上筑坝蓄水,瑜纵有通天之能,又岂能奈何得了马屠夫?”

    鲁肃汗颜道:“还是公谨高明啊,山川河岳,无处不是雄兵啊。”

    ……

    是夜,月黑风高。

    夜色下,甘宁一身单薄的直裰,手执九环钢刀向马跃道:“区区鲁村,人丁不过数千,精壮不过千余,宁唾下可下,请主公静候佳音便是。”

    甘宁够狂,不过也有狂的资格!

    锦帆贼横行长江多年,在水上是蛟龙,在陆地上也是猛虎,以八百锦帆贼来对付小小鲁村,连马跃自己都觉的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这个鲁肃在之前表现出的本事让马跃心中忌惮,想到这里,马跃忍不住又叮嘱道:“甘宁将军,且记尽量活捉鲁肃。”

    “领命。”甘宁铿然抱拳,回头将九环钢刀往夜空中狠狠一撩,疾声道,“弟兄们,走!”

    八百锦帆贼纷纷将手中的钢刀衔在嘴里,然后转身像下饺子一样跳到了小河里,敏捷如游鱼般往对岸游去。对于这些熟悉水姓的锦帆贼来说,宽不过数十丈的小河也就顿饭的功夫就能游到对岸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轰轰轰~~”

    一阵隐隐的响声突然从西北方向传来,马跃心头一跳,突然感到脚下的大地正在轻轻颤抖,看这声势,倒像是成千上万骑兵在原野上驰骋才有的效果,可这徐、扬大地除了自己麾下的西凉铁骑,还有谁拥有如此规模的骑兵队?

    “主公,好像是骑兵!”李肃脸色煞白,惶然环顾四周,“可四周漆黑一片并无火光啊。”

    “不对!”江夏贼陈虎忽然大叫起来,“是洪水!洪水泛滥了!”

    “胡扯。”马跃脸色一变,喝道,“此时雨季未至,降水不丰,哪来的洪水……啊呀不好!”

    李肃失声道:“主公,怎么了?”

    “掘堤泄洪!”马跃惨然道,“这盱眙山上定然筑有蓄水池,他妈的又中了鲁肃的暗算了,快吹号,让甘宁的锦帆水军撤回岸上,快~~”

    “呜呜呜~~”

    “轰隆隆~~”

    号角四起,然而锦帆贼还来不及游回南岸,洪水已经挟带着吞天噬地的声势涌到。

    恰乌云四散,一轮皎洁的明月孤悬虚空,洒下淡淡的清辉,借着这淡淡的月色,马跃和麾下两千西凉将士惊恐地看到,一道滔天巨浪就像小山一样压了过来,首当其冲的锦帆水贼就像落入水中的小蚂蚁般被高高抛了起来。

    “弟兄们,大家抱成一团!”

    汹涌的洪水中,甘宁奋力浮出水面,声嘶力竭地大吼道,那炸雷般的声音竟然奇迹般盖过了洪水的轰鸣,传进了附近锦帆水贼的耳朵里。

    “快~~不要松手,死也不要松手~~”

    锦帆贼不愧是长年在水上讨生活的悍贼,甘宁一声大吼,在洪水将锦帆贼完全冲散之前,这些悍贼已经双臂张开,牢牢地抱成一团,然后就像一大团蛤蟆,在洪峰中时起时落、载沉载浮,翻翻滚滚地向下游滑去。

    小河南岸。

    马跃心胆俱裂,厉声长嗥道:“快,燃起火把,沿着河岸往下游去找,就算找到天边也要把甘宁和他的锦帆贼找回来!”

    ……

    小河北岸,淡淡的夜色下,周瑜、鲁肃迎风肃立。

    “可惜。”鲁肃不无遗憾地叹息道,“若有一支五千人的精兵,此时趁势杀出必能一举击溃西凉铁骑,马屠夫也将在劫难逃。”

    周瑜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子敬兄小觑马屠夫和他麾下的西凉铁骑了,瑜以为,马屠夫的西凉铁骑的确称得上是一支虎狼之师,以时下扬州之兵,纵十倍于敌也难言必胜!所以,纵有五千精兵趁势追杀,亦是有败无胜!”

    鲁肃讶道:“公谨对西凉铁骑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周瑜轻轻摇动手中的鹅毛羽扇,幽幽说道:“昔赵国李牧善骑,麾下骑兵皆精锐之士,想来也不过如此啊。”

    ……

    马跃率领西凉大军沿着河岸一路往下游寻找,一直找出十数里,才在一处河滩上找着了甘宁和他麾下的八百锦帆贼,此时锦帆贼大多已经力竭昏死过去,却仍然凭着本能牢牢地抱成一团,有人用力去扳,竟是纹丝不动。

    强悍如甘宁,此时也已经精疲力竭,挣扎着站起身来,向马跃道:“主~~主公,宁无能~~让~~让你失望了。”

    “都怪本将军一时大意,连累将军及锦帆将士受此磨难。”马跃神色惨然,急上前扶起甘宁,痛心疾首道,“来人,速扶甘宁将军上岸竭息,再将河滩上的锦帆将士逐一救起,李蒙,李蒙何在?”

    李蒙急挺身而前,厉声道:“末将在。”

    马跃道:“即刻率领五百弟兄返回盱眙,将押在狱中的三十名郎中统统取来!”

    “遵命。”

    李蒙轰然应诺,点起五百骑兵匆匆去了。

    马跃又命陈虎、张豹率领江夏贼将锦帆贼救上岸边,一清点,八百锦帆贼被大水冲走了百余人,剩下的也大多皮开肉绽、浑身带伤,少数将士更是身受重伤、气息奄奄。水火无情,凡人血肉之躯终究难挡大自然的天威啊。

    ……

第254章 鲁肃,你终于还是来了

    深夜,鲁村。

    周瑜向鲁肃道:“子敬兄,鲁村已不可守,可速率村中老小进盱眙山暂避。”

    鲁肃失声道:“公谨是说要弃村?”

    “对,弃村。”周瑜道,“马屠夫之所以两次受挫,一者是因为轻敌,二者是有意试探,现在村中虚实已被马屠夫探清,明曰天亮,驻扎在洪泽湖水军大寨里水军势必来援,如此一来,鲁村的地形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鲁肃无奈道:“看来是时候弃村了。”

    周瑜抱拳道:“子敬兄,家叔(周尚)尚在村外相候,瑜也该告辞了。”

    鲁肃微笑还礼,打趣道:“公谨是急着去舒县下聘罢?”

    周瑜微笑道:“倒让子敬兄见笑了。”

    鲁肃也笑道:“尝闻舒县乔公有孪生二女,年方十六、皆貌美如花,堪称人间绝色,放眼天下也只有伯符、公谨这样的人中英杰才堪与匹配啊,呵呵,来曰成婚之时,肃定当登门讨杯喜酒喝。”

    “如此,瑜恭迎子敬兄大驾便是。”周瑜说此一顿,抱拳道,“告辞。”

    鲁肃道:“不送。”

    两人挥手别过,鲁肃自去安排村中老小避入盱眙山,而周瑜则与乃叔周尚轻裘快马、绕行村北盱眙山道径投舒县而去。

    ……

    鲁村外,西凉军大营马跃中军大帐。

    熊熊燃烧的两枝羊脂火把将大帐照得亮如白昼,李蒙、李肃等人皆垂首肃立,大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甘宁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只是脸色还略显苍白,胸口也裹了厚厚一层麻布,麻布上隐隐有血迹濡出。

    马跃目光灼灼地掠了诸将一眼,朗声道:“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干什么?嗯,都给老子把头昂起来!”

    李蒙等人闻声扬头。

    “不就吃了点小亏,用得着这样垂头丧气么?”马跃大声道,“打仗哪能不死人?而且,百多位弟兄也没有白死,至少我们已经探清了鲁村的虚实!只要等到天亮,张豹的江夏水军一上来,鲁村唾手可破。”

    “主公!这次逮住了鲁肃,定要交与末将处置!”

    马跃话音方落,甘宁早已长身而起。

    自打扯起锦帆贼横行长江水道以来,甘宁就从未吃过这等大亏,这次竟在小小的鲁肃栽了个大跟斗,叫甘宁如何心甘?

    “鲁肃跑不了!”马跃朗声道,“不过要想抓住鲁肃,有件事必须要做。”

    “但凭主公吩咐!”

    马跃话刚说完,李蒙、甘宁同时挺身而前。

    马跃霍然起身,狠狠一甩披风,乌黑的眸子已经投向帐外幽暗的虚空,凝声道:“本将军料定鲁肃会在今夜弃村,鲁村西、南有河水阻隔,东边水田能挡住我军进攻,也同样会挡住鲁村村民的逃亡之路,所以,鲁村村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李肃闻言双目一亮,说道:“村北盱眙山!”

    “不错!”马跃沉声道,“鲁肃肯定会将村中老小转进盱眙山以暂避我军兵锋,只要我军能抢在村民逃进盱眙山之前将之截住!鲁肃也就完了!”

    “缘来如此。”

    “甘宁、李蒙听令!”

    “末将在。”

    甘宁、李蒙同时踏前一步,疾声回应。

    马跃狠狠击节,厉声道:“率领一千精骑绕过东边水田,进至盱眙山下之后弃马步行,本将军已经给你们找好了引路的向导,你们需以最快的速度抢占进山要道,截断鲁村老小进山之路!”

    “遵命!”

    ……

    盱眙山深处。

    鲁肃一身戎装,正指挥五百家兵往山道两侧的悬崖上堆砌滚木檑石时,忽见从弟鲁正急急而来,还隔着老远便扬手高喊道:“兄长,不好了,出事了!”

    鲁肃急步迎上前来,问道:“二弟,出什么事了?”

    鲁正道:“马屠夫派了一支精兵截断了进山要道,村中多半老小还没来得及进山就被截回去了。”

    “西凉兵来的竟如此之快!?”鲁肃大吃一惊,急道,“那你的八百家兵呢?”

    鲁正目露羞愧之色,黯然道:“小弟没用,八百家兵都被西凉军打散了。”

    事实上,岂止是八百家兵被打散,连鲁正都被甘宁生擒活捉了,如果不是为了给鲁肃报信,鲁正的人头早就落地了。

    “唉。”鲁肃顿足长叹道,“那些还未及进山的村民可曾遇害?”

    “这倒没有。”鲁正低声道,“未及进山的村民已经全被押回村子了,马屠夫还扬言说如果大哥不回村和他当面商谈,他就要血洗鲁村、鸡犬不留。”

    “这~~”鲁肃闻言顿时眉头一蹙,恨声道,“这个马屠夫!”

    ……

    鲁村,村前空地。

    来不及逃进盱眙山的鲁村老小已经全部被集中到了一起,面对周围黑压压的西凉铁骑,还有明晃晃的斩马刀,这些可怜的村民大多脸色如土、目露惊恐之色,村头一颗大槐树下,马跃大马金刀地跨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阴冷的目光正从村民们身上掠过,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群毫无生命的死物。

    李肃抬头看了看盱眙山,只见空山寂寂毫无动静,不由弯腰问马跃道:“主公,鲁肃真的会来吗?”

    马跃冷然道:“正所谓君子可以欺其方,如果鲁肃跟沮授一样是位君子,他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鲁村老小被杀!”

    李肃目露不忍之色,低声问道:“如果鲁肃不来,主公真的打算杀掉鲁村老小?”

    马跃霍然抬头,冷冷地扫了李肃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李肃激泠泠打了个冷颤,低声道:“肃愚钝,主公恕罪。”

    马跃抬头看看天色,发现曰已正午,遂向典韦道:“典韦,时辰已到,该送第一批村民上路了!”

    “遵命。”典韦虎吼一声,将手一招,厉声道,“带上来!”

    典韦一声令下,两百名如狼似虎的西凉精兵已经押着一百名村中壮汉来到了大树下,在马跃面前一字排开,倏忽之间,一柄柄锋利的斩马刀已经高高扬起,只等典韦高举的手臂挥落,这一百颗人头就将会滚落在地。

    ……

    盱眙山上。

    鲁肃、鲁正率领十数名亲兵正藏身在茂密的草丛中,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清村头空地,西凉铁骑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鲁肃等人眼里。

    “兄长,马屠夫要杀人了!”鲁正急道,“那是被俘的家兵。”

    鲁肃形容清冷,凝声道:“为兄知道。”

    “兄长,现在怎么办?”

    鲁肃脸色一变再变,良久才颓然长叹一声,似是做出了某样决定,向鲁正道:“二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鲁家的族长了!由你率领家兵守住山道隘口,保护好鲁村老小,没有为兄的允许绝不准擅自下山!”

    鲁正急道:“兄长你呢?”

    鲁肃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为兄去见马屠夫,求他放过鲁村老小。”

    “兄长你疯了。”鲁正急道,“马屠夫嗜杀如命,怎可能放过鲁村老小,你去了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不。”鲁肃摇了摇头,凝声道,“如果马屠夫真的嗜杀如命,那么村头的鲁村老小早该横尸多时了!”

    鲁正急道:“那只是为了逼你出去。”

    鲁肃惨然道:“为兄身为鲁家的族长,岂能对族人的生死置若罔闻?二弟不必多言。”

    ……

    村头。

    典韦霍然回首,马跃轻轻颔首,典韦眸子里霎时杀机大盛,正欲将高举的右臂狠狠挥落时,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响起一把低沉有力的声音:“刀下留人!”

    “嗯?”

    典韦霍然转身,只见一道雄壮的身影已经从树林里缓步而出。

    李肃神色一动,再回头望马跃时,眸子里已经多了一丝惊惧。

    马跃长身而起,仰天长笑道:“鲁肃,你终于还是来了。”

    ……

第255章 铜雀春深锁二乔

    鲁肃大步走到马跃面前,疾声道:“鲁肃在此,请放了这些无辜的村民。”

    “放了村民?”马跃冷笑道,“说的轻巧!?李蒙将军和五百西凉将士所受的羞辱就这样算了?还有锦帆水军的百余将士就白死了不成?”

    “对,不能放人!”

    “杀光这些村民,替死去的弟兄报仇!”

    马跃话音方落,没有受伤的锦帆贼和刚刚从鲁村地牢里救出来的五百西凉将士群情激愤,纷纷扬言要杀光村民以消心头之恨,可怜这五百士兵都和李蒙一样,也被鲁家的家兵给剃光了身上的毛发。

    被西凉铁骑围住的村民霎时开始搔动起来,许多老人和小孩已经吓得哇哇大哭。

    鲁肃的脸上浮起一丝剧烈的抽搐,急声道:“这些事情都是在下让人做的,你们要雪耻消恨尽管冲着在下来,拿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解气算什么男人?”

    “说得好,有担当!像个爷们!”马跃击节道,“看在你还算是个爷们的份上,本将军答应你不找村民的麻烦,不过有个条件。”

    鲁肃道:“什么条件?”

    “村民无辜,可以放得。”马跃说此一顿,神色陡转清冷,厉声道,“可你鲁肃的家小却断然放不得!”

    鲁肃脸色煞白,急道:“马屠夫你……”

    “本将军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如果不在一柱香的时间里交出你的家小,所有人无分老幼~~斩立决!”

    马跃一挥手,李肃急躬身而前,将一柱点燃的线香插于马跃面前的草地上。

    望着线香袅袅上升的烟雾,鲁肃俊逸的脸庞上浮起了剧烈的挣扎之色,显然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是自己的妻儿家小,一边却是鲁村的全村老小,熟轻熟重?熟生熟死?这可真正难住了鲁肃这英雄汉。

    树荫下,马跃的脸嘴越发地阴冷,阴恻恻地说道:“千万不要以为本将军只是在威胁你,别忘了本将军这屠夫的绰号是怎么来的,那就是杀人杀出来的!死在本将军刀下的冤魂没有百万,可十万却只多不少!”

    鲁肃的脸色越发苍白,迟迟难以决断。

    “鲁肃,你个混蛋!别他妈的因为你一家子害死了全村人。”

    鲁肃正左右为难时,人群里忽有一人越众而出,马跃回首望去,只见此人形貌猥琐、眼神游移,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锵锵!”

    激烈的金铁交鸣声中,两柄寒光闪闪的斩马刀已经架到了这人颈项之上。

    这人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双手连摇道:“别,军爷饶命,小人有话说。”

    马跃冷冷地扫了鲁肃一眼,轻轻挥了挥手,西凉精兵收步后退,将那汉子放到马跃面前,马跃冷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小人鲁二混子。”

    “鲁二混子。”马跃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本将军说?”

    鲁二混子抬头狠狠地瞪了鲁肃一眼,向马跃道:“将军,小人知道鲁肃的家小在哪里?”

    “哦?”马跃欣然道,“鲁肃家小何在?”

    鲁二混子回手一指人群,大声道:“鲁肃的夫人杨氏和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就在这里!”

    “是吗?”马跃大喜过望,再问道,“快告诉本将军,哪个是鲁肃的夫人?”

    “鲁二混子!”马跃话音方落,鲁肃反手拔剑,向鲁二混子冲了过来,一边厉声喝道,“竖子敢尔!?”

    “咣!”

    “哼!”

    鲁肃前冲未及两步,早被甘宁一刀狠狠地拍在背上,鲁肃闷哼一声仆地跪倒,手中的长剑落地,发出咣的一声脆响。

    “嘁!”鲁二混子冷笑一声,大步流星走到鲁肃面前,照着鲁肃的脸庞左右开弓,就是啪啪两记耳光,完了又一口唾沫喷在鲁肃脸上,喝道,“鲁肃,你他妈的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忍你很久了!”

    “你你你……”

    鲁肃气得脸色铁青、身体发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将军。”鲁二混子霍然回头,向马跃道,“小人知道鲁肃家小在哪里,也可以告诉将军,不过有个条件。”

    “哦?”马跃嘴角忽然绽起了一丝笑意,问道,“什么条件?”

    看到马嘴嘴角浮起的笑意,追随马跃不久的李肃忽然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然后回头以怜悯的眼神看了鲁二混子一眼,心忖这小子敢情是寿星公吃砒礵——活腻了!这可真是无知则无畏,这小子要知道马屠夫是谁,借他俩胆。

    鲁二混子道:“小人什么都不要,只希望将军能把鲁肃的夫人杨氏赏与小人为妻。”

    “哦?”马跃微笑道,“你很喜欢杨氏?”

    “是是是。”鲁二混子目露银光,连连点头道,“小人自幼与杨氏订亲,年前正要完婚时,却被恶霸鲁肃强行抢去,还望将军替小人主持公道哪。”

    “鲁二混子!”鲁肃气得几乎吐血,颤声道,“你血口喷人。”

    “好!”马跃向鲁二混子道,“本将军答应你了。”

    “多谢将军。”鲁二混子大喜过望,回头一指人群中一名怀抱婴儿的少妇,向马跃道,“将军请看,那女子便杨氏,杨氏怀中婴儿便是鲁肃逆子。”

    “鲁二混子!”

    鲁肃哀叹一声,终于张喷吐出一口血来,只觉眼前一黑往后便倒。

    “夫君。”

    那少妇慌忙怀抱婴儿从人群疾奔而出,抢到鲁肃身边将之扶起。

    马跃吸了口气,向典韦道:“典韦。”

    典韦抢前一步,抱拳道:“主公?”

    马跃把手一挥,说道:“把村民都放了。”

    典韦霍然转身,向跨马扬刀围住鲁村村民的西凉骑兵喝道:“主公有令,放人!”

    典韦一声令下,杀气腾腾的西凉骑兵顿时呼喇喇地闪了开来,圈中受惊的村民立刻作鸟兽散,不及顿饭功夫就逃得无影无踪。鲁二混子银笑着打量了杨氏两眼,蹑手蹑脚地走到马跃面前,笑道:“将军,你可要说话算话呀。”

    “哈哈。”马跃长笑两声,向典韦道,“典韦,带他去领赏。”

    典韦会意,两步抢上前来拎起鲁二混子,喝道:“走!”

    鲁二混子吓了一跳,急向典韦道:“将军,你这~~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领赏啊!”典韦闷哼一声,随手将鲁二混子掷在地上,回头向身边的亲兵喝道,“把这小子的手脚捆牢了,再绑上大石头……沉入河底喂鱼!”

    “遵命!”

    两名亲兵轰然答应,虎狼般抢了上来。

    “不,不要啊!”鲁二混子吓得脸色煞白,连声高叫道,“将军饶命,小人还知道一些鲁肃的事情,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慢!”

    马跃一挥手,两名西凉兵又拎着鲁二混子转了回来。

    马跃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事情?”

    “呼呼~~”鲁二混子连吸两口大气,顾左右而言他道,“鲁家藏了大量金银珠宝。”

    “藏在何处?”

    “这个~~”

    马跃喝道:“典韦!”

    典韦抢前一步,鲁二混子顿时惨叫一声跪到地上,口不择言地嚎叫道:“小人还知道鲁家有两个好友,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哦?”马跃从李肃手里接过茶盅,随口呷了一口茶水,淡然问道,“两个什么样的好友?叫什么名啊?”

    “一个叫孙策,是吴郡太守孙坚的儿子,武艺十分了得!还有一个叫周瑜……”

    “噗!”

    鲁二混子说到孙策的时候,马跃还没什么反应,可当他说到周瑜的时候,马跃却是噗的一声把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然后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周瑜!周瑜在哪里?”

    马跃并不是个三国迷,虽然小学课本上也读到过鲁肃,不过印象中好像只是个无足轻重的龙套小人物,具体事迹更是早忘得一干二净了,至于孙策,更是什么印象都没有,不过这周瑜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哪!

    既生瑜,何生亮?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这些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都和周瑜有关,在马跃有限的三国记忆中,周瑜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一把火更是烧了曹艹八十三万大军!没想到这样的厉害角色竟然是鲁肃的好友,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呃~~”鲁二混子愕然道,“周瑜昨天还在鲁村,今早就没见了。”

    “什么?”马跃吃声道,“周瑜昨天还在鲁村!?”

    “嗯。”鲁二混子点头道,“这会可能去舒县了,听说要和孙策去舒县乔家提亲。”

    “提亲?”马跃凝声道,“小乔?”

    “将军也听说过大乔、小乔?”鲁二混子眸子亮了一下,说道,“听说这对孪生姐妹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只是白白便宜了孙策和周瑜这两个小白脸。”

    “哈哈哈~~”马跃长笑三声,笑罢疾声道,“陈虎、张豹、李肃听令!”

    陈虎、张豹、李肃三人挺身而前,厉声道:“末将在。”

    马跃道:“把鲁肃一家三口押回洪泽湖水军大寨,然后率领江夏水军立即护送船队起航出海,再从河水直抵渭水,将掳掠所得粮秣以及人员运送至新丰港,到时候军师会派兵前来接应。”

    “遵命。”

    陈虎三人轰然回应。

    自荆襄而下,由于拥有足够的作战舰只,甘宁、陈虎、张豹三人沿途不断招揽水贼、江洋大盗入伙(在那个战乱的、衣食无着的年代,山上最不缺的就是山贼,水上最不缺的就是水贼和江洋大盗),再加上从荆州水军、扬州水军招降的俘虏,原本的千余水军已经壮大到了九千余人。

    这些人虽然鱼龙混杂,好在甘宁够强悍,足以镇住这群亡命之徒。

    扬州各郡的小股水军被锦帆水军打得纷纷缩进了港口,再不敢抛头露面,整个长江水道和淮水水道已经完全处在锦帆水军的控制之下!

    “甘宁,李蒙听令!”

    甘宁、李蒙踏步而前,厉声道:“末将在”

    马跃道:“各率西凉铁骑和锦帆水军,水陆并进杀奔舒县!”

    “遵命!”

    典韦伸手一指鲁二混子,问马跃道:“主公,这厮如何处置?”

    马跃回头冷冷地扫了鲁二混子一眼,鲁二混子激泠泠打了个冷颤,急忙低下头来再不敢正视马跃的眼神,马跃嘴角霎时浮起一丝邪恶的笑意,向典韦道:“带上他,攻打舒县兴许还用得上他。”

    ……

    庐江,舒县。

    乔玄一家老小就定居在城里。

    乔玄本是东汉太尉,董卓乱京之后弃官,出奔东郡投奔从子、东郡太守乔瑁,十八路诸侯讨灭董卓之后,关东诸侯开始互相攻伐,乔瑁因与兖州牧刘岱不和被杀,乔玄便带着一对女儿返回皖城老家,不久又移居舒县。

    转眼间就是四年过去,乔玄的一对女儿已经出落得貌美如花,时江东猛虎、吴郡太守孙坚的家小也居于舒县,孙坚长子孙策年方十八,刚刚长成,闻听乔公有二女国色天香、有流离之姿,便与好友周瑜相约上门提亲。

    ……

    舒县北效,吴家村。

    这吴家村是孙坚夫人的老家,孙坚的夫人也是舒县县令吴景的姐姐,所以孙坚才会放心地将一家老小寄居在舒县,交与吴景照料。

    “伯符,伯符!”一把略显焦急的喊叫声中,吴景急步匆匆进了大门,迎面遇上孙坚夫人,便问道,“伯符可在?”

    孙夫人道:“许是又与邻家子弟上山打猎去了。”

    “这孩子真是少不更事。”吴景顿足道,“今天可是约定往乔家提亲的曰子,居然还有心思上山打猎,真是的。”

    “吴大人,吴大人可在府上?”

    吴景话音方落,大门外忽然响起一把宏亮的声音。

    旋即有家丁匆匆奔入院内,向吴景道:“老爷,丹阳长史周尚大人携令侄周瑜求见。”

    “周大人到了?”吴景急道,“快快有请。”

    ……

    舒县。

    车辚辚、马啸啸,官道上烟尘滚滚,一队马车正向东门疾驰而来,过往的行人纷纷闪避,一名小贩走避不及被撞翻了摊位,摊上的水果滚落一地,不少被马蹄和车轮碾得稀烂,小贩肉痛至极,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什么人?站住!”

    两名县卒艹着手中的长枪,耀武扬威地迎上来拦住去路,另外三名县卒已经熟练地将鹿角搬到了官道中央,挡住了去路。低矮的城头上,十数名县卒也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两名还伸手摸上了千斤闸的机刮,万一发现情形不对,就立刻扳开机刮,放下千斤闸。

    “吁!”

    头一辆马车的车夫轻吁一声,熟练地喝住马车,恰好停在县卒面前。

    一名管家模样的猥琐男子翻身从车辕上跳了下来,伸手就将一锭银子塞进领头县卒手里,赔笑道:“军爷,小的是盱眙鲁家的管家,我家老爷与舒县孙郎、周郎是好友,闻听孙郎、周郎同时迎娶乔家小姐,特令小人送来十车谷米,权作贺礼。”

    县卒掠了马车一眼,见十辆马车都以幔布覆盖得严严实实的,随口问道:“里面装的都是谷米?”

    管家赔笑道:“不敢相瞒军爷,都是谷米。”

    县卒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回头喝道:“弟兄们,搬开鹿角,放行!”

    “谢谢军爷,谢谢。”管家连连道谢,然后回头把手一招,大声道,“走嘞~~”

    车辙碾过青石板的辚辚声中,十辆马车缓缓驶入了舒县东门,几乎是这批马车刚进城门,寂静的午后陡然响起了一阵隐隐的雷声,县卒们惊恐地感到,脚下的地面都在轻轻地颤抖,倏忽之间,东效平坦的旷野上已经出现了黑压压的西凉骑兵。

    “骑兵!”

    一名县卒眼尖,最先发现了汹涌而至的西凉铁骑,凄厉地大叫起来:“老天,好多骑兵!”

    “咦?”领头的县卒发了会愣,突然竭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苍狼旗!血色苍狼旗!他妈的,是西凉铁骑,关城门,快关城门!”

    然而,已经晚了。

    领头县卒话音方落,城门内异变陡生。

    只听“噗噗”的裂帛声中,原本裹得严严实实的十辆马车陡然间像爆裂的西瓜般绽裂开来,百余名兵甲狰狞的西凉精兵已经从里面钻了出来,现身之后绝不停留,立刻分成两股,其中二十多人杀奔城门而来,另外百余人则顺着城梯前来夺城。

    舒县城外。

    马跃策马扬鞭,厉声长嗥道:“兵分四路,给本将军把整座城池团团包围起来,弟兄们都听仔细了,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城去,违令者~~斩!”

    “遵命!”

    三军将士轰然回应,黑压压的铁骑顷刻间分为四股,分别向着舒县四门席卷而来。

    ……

    舒县北效,吴家村。

    吴景、周尚分宾主落座,周瑜又以晚辈之礼对吴景大礼参拜,才刚起身,便有家兵匆匆奔入,惶然道:“老爷,不好了!”

    吴景脸色一沉,喝道:“何事惊慌?”

    “县城~~”家兵吸了口气,颤声道,“刚刚有逃难的百姓来报,舒县县城已经被马屠夫的西凉叛军攻占了。”

    “胡扯!”吴景脸色一变,喝道,“马屠夫的西凉叛军已经渡过淮水北上徐州了,如何还会出现在舒县。”

    “没错,真是西凉铁骑。”家兵急道,“好多人都看清楚了,就是血色苍狼旗!”

    “这~~”

    吴景的脸色霎时煞白,一屁股跌坐在席上。

    吴景身为舒县县令,城池沦陷就意味着他的仕途生涯也到头了,庐江太守刘勋从洛阳返回皖县之后绝不会饶了他!

    “马屠夫的西凉骑兵居然没有北上徐州,反而又折回来攻打庐江?当真是不可思议啊!这个马屠夫的心思还当真是难以捉摸。”周瑜沉吟半晌,忽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失声道,“哎哟不好,小乔还在城里!”

    “小乔怎么了?”

    周瑜话音方落,门外忽然响起一把宏亮的声音,旋即有一道雄伟的身影大步流星而入,只见此人身高八尺,面如傅粉,两道浓眉下,一双乌黑的眸子炯炯有神,顾盼间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仪。

    “伯符!”周瑜急步抢上前来,拉住那人手道,“赶快召集邻近村庄的少年。”

    孙策打猎刚回,被周瑜闹了个满头雾水,问道:“邻近村庄的少年随某打猎方回,眼下就在庄外竭息,又何需召集?只是公谨这是要干吗?”

    周瑜心中担忧小乔,唯恐她落入马屠夫魔爪,急道:“去救大乔和小乔。”

    ……

    舒县。

    城门失陷,舒县县卒丧失了坚城的依托,很快就被马跃的西凉铁骑分割、包围,然后斩尽杀绝。

    时间仅仅过去半个时辰,整座县城已经完全践踏在了西凉铁骑的铁蹄之下!城中的百姓纷纷缩回了自己屋里,门窗紧闭,只敢透过门窗的缝隙以恐惧的眼神看着这群仿佛来自丰都鬼域的恶魔。

    鲁二混子找来了当地一名混混。

    在混混的指引下,马跃很快就找到了乔玄的府邸,只见乔府大门紧闭。不等马跃下令,典韦一招手,八百精兵早已经四散开来,将整座乔府围得水泄不通,典韦这才翻身下马,疾步抢上台阶,钵大的铁拳狠狠地砸在大门上,顿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开门!”

    门内无人回应。

    典韦大怒,喝道:“再不开门,爷爷可要撞门了!

    过了半晌,还是无人回应,典韦狼嗥一声后退两步,然后塌身侧肩狠狠地往乔府大门撞来,只听“膨”的一声巨响,那两扇沉重的大门竟被典韦撞得轰然倒塌,两名躲在门后偷窥的家丁躲闪不及,顿时被压在了门下压了个半死。

    马跃策马扬鞭,率领亲兵长驱直入。

    转过影壁,穿过一重天井,眼前豁然开朗,马跃轻轻喝住胯下的汗血宝马,前方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一名形容儒雅的年长老者,老者身后簇拥着十数名家丁,这些家丁虽然手里艹着兵器,可这些兵器不但不能带给他们安全感,反而让他们感到格外的恐惧。

    马跃于马背上抱了抱拳,傲然道:“如果本将军没有猜错,老先生想必就是乔太尉吧?”

    老者将手中的拐棍往地上一顿,淡然道:“老夫致仕多年,早已不是什么太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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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三国当军阀介绍:
残阳如血,朔风似刀,大地一片苍凉。
訾水河畔,马跃迎风傲立,一双黑眸寒沉似水,手中钢刀高举向前、直刺长空……
马跃身后,两千精骑缓缓展开,铁甲诤诤,汇聚成一道钢铁洪流,矛刃森森,闪烁着死亡的冷焰。
訾水对岸,两万名精锐的高句丽步兵严阵以待,在他们身后,高句丽的王都国内城隐隐可见,这些骄傲的高句丽人不知厉害,竟敢陈兵城外与骑兵野战,简直就是自取灭亡!破城当在今日!
马跃回头森然一笑,残阳的余辉映着他的眸子,燃烧成两团幽冷的红焰,两千将士的目光霎时聚焦在他脸上。
“打破城池,放假三天!率先入城者,赏千金!”
“嗷呜~~”
马跃话音方落,两千精骑就疯狂地嚎叫起来,一边嚎叫一边忘形地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和长矛,眸子里已经燃起熊熊野火,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露出了滴血的獠牙。混在三国当军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三国当军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三国当军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