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求你帮我
“不好!”牢牢将商述泽圈住,原浅整个身子在他怀里扭动着,粉唇间吟哦出撩人心扉的旋律,“大冰块,你留在这里陪着浅浅好不好?浅浅不会打你的,不会……”
室内多少透着凉意,然在此际的原浅看来全然不值一提,商述泽捞过棉被覆住了她的身子,一只大掌隔着被褥小心地拍着她的背,“好,我留在这里陪着浅浅,浅浅睡觉了好不好?”
原浅不吱声,在被窝下寻到了商述泽搂着她腰腹的臂膀,之后她便抓着那铁臂把玩了起来。<-》
商述泽唇角漾开一抹无可奈何并宠溺纵容的笑意,心内则想着今夜大抵是不用睡了,“浅浅,知道我是谁吗?”
原浅微仰下颔,之后咬住了商述泽的喉结,不语。仿若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般,她开始不老实地凑上去亲亲商述泽的唇,他的脸,他的颈子,甚至他的睡衣也被她撕开了一部分,“喜欢,好凉……”首发军婚晚爱30
不知何时,商述泽整个被原浅推倒在了床上,而后者则是无所觉一般继续着自己的流氓行为。笨拙的吻落到了商述泽的胸前,啃啃咬咬的力道带来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快感,商述泽只觉自己身下的烙铁炽热。
“浅浅,别玩了,你累了,该睡了。”声线间渗透过隐忍的欲望,商述泽两手在被窝下圈住了原浅的身子,想制止她尚不满足的动作。
“不,不要,浅浅不要睡。”不高兴地挣扎了几下,很快原浅便寻了门路往下头钻去了。她粉嫩的手心所过之处带起了阵阵涟漪,而商述泽的颤抖也渐渐明朗。
陡然间身子一僵,商述泽的喘息声顷刻加剧,“浅浅,放手。”
原浅的手中握着什么滚烫的物什,本已存了心思要放开,然乍一听商述泽的话,她反是改了主意。美目一瞪,她无视了商述泽的低喝,手心不停地在那粗壮上来回动作着。
感觉手心中的火热越加长大了些,原浅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危险。手缩了回来,她怯怯地想要躲到一边去,却无奈整个身子娇软得没点气力,同时更是酥麻到难受,“唔……”
“浅浅,你不听话。”猛然间一个翻身,下一刻原浅已到了商述泽的身下。他贲张的肌理与那一对雪峰相触,摩擦之间,原浅只觉得小腹处窜开的战栗感深深。
一只小手试探着勾住了商述泽的后颈,原浅合了眼,整个身子往上仰,越发将自己送入了狼口。
商述泽的眸色遽尔深幽,俯下脑袋,他的薄唇叼起了那一片送上门来的雪嫩,山峦之巅的一点虹彩,更是被他几番吞吐爱怜。
“嗯……唔,还……要……”尝到了甜头,原浅无意识地做出了最原始的反应,毋须教导,她已是自发将双腿分开了点距离,方便商述泽埋入她的腿弯之间。
“浅浅,你真美。”室内有盏玫瑰型的橘黄灯亮着,晕染到床上的那片光彩,更是渲染出了点点浪漫的气息。商述泽借着灯光将身下人儿的神色收入了眼底,随之便是一声赞叹。
白玉流莹的肌肤,宛如上好的瓷器那般令人爱不释手。心口的位置有块钟状纹身,看着便生出了几分神秘朦胧之感。商述泽凝眸,旋即右手缓缓抚上了那块纹身,他知道,这块纹身里,藏着一个故事,那是。她心底的谜!
蠕动得越加起劲,原浅的理智已全线奔溃,身子粉粉嫩嫩的,她将头埋到了商述泽的胸口,而她的下身,已自发挪到了和身上之人的雄壮相触的位置。只剩短短的一点距离,两人便将紧密贴合。
商述泽却是一刻生出了犹豫。明明身体的反应这样实诚,他想要她,毋庸置疑,可若是她清醒以后因此恨上了自己,那么,他又该如何?
“浅浅,告诉我,你想要谁?回答我。”认死了理,商述泽没有一次这么懊恼自己的犹豫不决。过往雷厉风行,他何曾这般三番两次地给人机会?可这一趟,由不得他不迟疑,因为他如今面对的人,是浅浅,是他。放不下的人!
原浅恨恨地踢了身上的男子一脚,因着他不配合自己的举动。整个人在黑暗中浮沉,恍然间她便想起了许多许多个日日夜夜以前,曾有一个男孩,用尽了他最好的年华来爱她。
那个人,是夏时。
浅浅的生命之中,只会有一个夏时。
只有那年盛夏爬上危险的树梢为她捡球的那个男子,才是此生独属于她的温暖,任是谁,都抢不走。谁来抢,她都不给!首发军婚晚爱30
“阿时,我爱你啊……”情到深处泪满殇,原浅这么说了一声,太过情真意切,亦太过肝肠寸断。若是可以,又如何不想祈求上天把我们的结局写得更美好一点?可是阿时,我只是个平凡普通的小人物,哪里有本事抵抗命运的安排?只除了我深深地爱过你且你从来只深爱我一人这一点,我可以毫不胆怯地肯定,其他的百般境况,除了叹息苦涩,我便唯有失落怅惘了。
终归,都是命,由不得你,由不得我!
商述泽幽深的瞳眸中飞掠过一抹黯然,很快他便是翻身坐到了床沿,思绪有些飘渺。
“别走……”喑哑的声线,自那诱人的粉唇间漾开。原浅两只素手慌乱地四处摸索着,小脸上闪过不知是痛楚还是压抑的纠结。
商述泽的大掌缓缓往前探去,却又在关键时刻停下了。静默须臾,他终于是覆上了女子那沁出了香汗的额头,带着爱惜,带着眷恋,“浅浅,对不起……”
原浅听不到商述泽那克制着的歉意,只知道额头这会儿凉凉的,她很喜欢。于是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娃娃一般,她开始耍起了小脾气,“不要走好……不好?走了浅浅会……不开心,会不理你的,留下,陪浅浅一起……”
小脸越加泛红,才说完这么些话,原浅已是气喘吁吁。紧跟着她便强撑着要坐起来,而商述泽的手则是被她抓着贴到了脸上,雪颈,以至胸口,“热,呜呜,不喜欢,好……难受……”
眼角有细碎的晶莹滑落,看着更是为她增添了数分动人,商述泽低低一叹,只能将原浅捞到了自己的怀里。这才见她浑身多处红得越加厉害,想来那药效真不是盖的,“浅浅,我要把你怎么办?”
原浅紧紧地抱住了商述泽的身子,还不停地在他耳边呵着热气,“帮我,好多……好多蚂蚁在爬,浅浅……好痛苦,呜呜,不要,不要难受……”
有泪水滴到了商述泽的胸口,濡湿了他那半开的睡衣,再是落到了他的心房,那样酸,那样涩。
“求你,呜呜,浅浅不要这么难过,求你帮……我……”晃过神来时便见原浅的粉唇上已是渗出了血丝,红艳艳的,让人无法不怜惜。而怀中人儿此际正仰着头,热热的手心贴到了他的脸上,她正哀哀求助着。
真恨自己这么优柔寡断,可是浅浅,我若是要了你,只怕你会更加痛苦难堪,也会……恨上我!
心思百转过后,商述泽末了还是选择了个老套的方法。
放冷水。
原浅的身子才没入那冷水之中便是一颤,旋即她无意识地用手拍着水面,溅了商述泽一身的水花。
症状有所缓解,然原浅脸上的潮红却久久没有要消退的迹象,见状商述泽不由在心内骂咧了那个下药的人数遍。该死!
犹豫片刻,商述泽终是将自己的右手探到水下。辗转到了那幽穴之时,他身子微微前侵,在原浅的额际落下了一个浅淡的吻。随即,食指撩开那两叶花瓣,再是一点一点没入了那正置身于寒冷水流之中人儿体内。
原浅唇齿间溢出一声低吟,迷魅而好听,好似一片羽毛挠过心扉,留下了酥酥麻麻的触感。商述泽跪在了浴缸旁边,禁不住俯下身吻住了那红而潋滟的唇,“浅浅……”
似是不满足一般,原浅稍稍扭动起了身子,双腿则是把商述泽的食指夹得老紧。倒吸了一口凉气,商述泽只觉四面而来的嫩肉紧缚着他的指节,而水中半睡半醒的人儿还不悦地妄图让他有所动作。
随后侵入的中指让原浅挺翘的睫毛眨呀眨的,煞是好看,商述泽身子紧绷,不得不往复调节着自己的吐息节奏。眼前是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摇曳的峰峦,荡起阵阵旖旎的水纹,长而缱绻的发丝,素净清丽的小脸,纯粹亦困惑的眸子……
寻找着原浅体内的敏感点,在指尖不经意撩过某一处时,商述泽明显见原浅娇躯瑟了几瑟,而她的身下亦是泛滥开来一汪湿腻的蜜液。
体温渐渐低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原浅全然处于昏睡状态,而她的整个身子变得白皙,如上好的白玉。商述泽卷起一条大浴巾裹住了她,再是抱着她快步进了房间里。首发军婚晚爱30
电吹风吹出的热气拂过了原浅湿答答的发,她整个人倚在商述泽怀里,恬静地闭着眼,像只乖巧的小猫。
第31章 底线和骄傲
担心原浅泡了冷水会生病,将原浅塞进被窝后,商述泽仔细帮她掖好了被子。<-》此时原浅身上穿着件宽大且不合身的睡衣,看着有几分可爱笨拙。
起身走到了房内的灯管旁边,才想着关了灯,却见原浅已是不老实地将被子给踢到了一边。无奈地摇摇头,商述泽只得再次返回到床边,将被子重新覆到原浅身上,“浅浅,别调皮。”
睡梦之中的原浅自是听不见商述泽这句温柔宠溺的低语的,粉唇微嘟着,她两只小手乖巧地缩在了被窝里,倒还有几分讨乖的模样。
最后确认原浅无恙,商述泽出了房门,却没把灯关上了。回了客房,快速换下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他按了按额角,这才再度折回了原浅所在的卧房。
原浅这会儿倒是乖乖的没再做出什么踢掉被子的举动了,侧着身子,她长长的发耷拉在了颈侧,身子微微弓着,看起来知足缱绻。首发军婚晚爱31
商述泽笑笑,这才放心地关灯离开。
虽说晚上原浅盖得暖,然而翌日一早抵达她所在的房间时,商述泽还是发觉她的体温升得有些高了。找了体温计给原浅测量过后,商述泽翻出了新居里放着的感冒药,再端上一杯温水,这才过去唤了原浅,“浅浅,你发烧了,先起来吃点药好不好?”
原浅觉得脑袋很疼,有人在骚扰她,她不高兴地撅了唇,之后一只手从被褥下探出,她四下拍了一下,险些要打翻商述泽手上端着的水杯。
“浅浅,吃药了,听话,先起来。”将杯子放到了一边,商述泽空出一手将原浅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而后便看着她迷迷糊糊地睁了眼,无知无觉一般,“浅浅,乖,张嘴。”
原浅才醒来,脑子显然不太灵活,商述泽这么一说,她下意识地便配合地张开了口。四颗药片顿时入了她的口中,紧跟着递来的是一杯水,“浅浅,咽下去。”
眼见原浅吃完了药,商述泽将她再度放到了床上,之后便叮嘱她道:“浅浅,你生病了,接着睡会,我去做早餐,等会喊你起来吃。”
原浅闻言蠕动了下唇瓣,想说点什么,末了她却只点点头,合上了眼。
商述泽将她的被子拉高了些,之后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动身离开。
商述泽离开后,原浅眼珠动了动,一对盈盈翦瞳随之睁开。先是打量了一番自己所在的房间,原浅再是偏了头,正对着天花板。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商大哥……他怎么会出现?还有,他又动了自己的头发……
原浅咬了咬唇,却觉粉唇有点肿,有些痛。坐起身,她这才来得及观察自己的衣着。显然,这不是她的衣服,那……是谁给她换了衣服?
凝神,原浅拼命想在记忆里找出一点关于昨夜所发生事情的痕迹。她记得……昨天是她的生日,夏弋阳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这一点,然后便蛮横地约了她,说要帮她庆祝。林涵和知微羽彤她们也跟着一起过去了,后来有个和夏弋阳不对头的男生到了她身边,说要给她敬酒,帮她庆祝。她不喝,那人便冷嘲热讽明里暗里地说夏弋阳找的女朋友没用之类的,最后……最后,她喝了酒,然后就觉得好热……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原浅双手抱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清楚。
商述泽再度进到房内时便见原浅正呆坐在床上,整个人迷茫得很。走上前去,商述泽在床沿坐下,这才蹙了蹙眉头,“浅浅,怎么不多睡会?”
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原浅缓缓转过身望向了商述泽。对视,她隐隐约约看到了后者眼底的火光,似是某一种炽烈燃烧着的情愫,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压制下来。
“商大哥,你来了啊。”开了口,才知自己的嗓音嘶糊不清的。眨巴着一对瞳眸,原浅想到了什么,这才惊悸甚至自我厌弃地地移开了视线。
商述泽见状也只是笑笑,“是,我来了。”
一句话,又分明掺杂着太多的情感,原浅不敢去深思,也不愿,甚至是害怕。
“浅浅,下去吃点东西吧,我让人给你送了衣服过来,应该还在路上,现在你先穿我的外套可以吗?”说话间走到衣橱处取了件外套出来,商述泽再是将其递给了原浅,嘱咐她道:“浅浅,等吃完早餐你再睡会,今天是周六,你应该没有课的吧?”首发军婚晚爱31
原浅局促地点了点头,慌忙披上了外衣,她动了身就要下床。
商述泽却是按住了他,思忖须臾,他一个打横便将原浅抱了起来,“浅浅,我忘了给你带鞋子上来了,我抱你下去。”
明明是温驯兼自责的话,却又偏偏透着不容置疑的意思。原浅不得已只能用手抵在了商述泽的肩头,沉默不语。她知道,就算这时候她拒绝,眼前这男人也不会由着她的。不知为何,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也很真实。
事实上,商述泽是否真的忘记带鞋子上来,大抵也就他自个清楚了。
早餐是清粥和煎蛋,商述泽给原浅舀了碗稀粥,再才是夹了个蛋放在了粥上头。原浅吃了药,这会儿腹中的确空荡荡的。不过多时,她便将一碗粥尽数喝完了。商述泽默默不语,眉梢处却是隐约含笑。
“浅浅,再喝半碗。”印象中这丫头的食量也不是很大,再加上她才生了病,商述泽也不勉强她吃太多。
原浅不抗拒,只妥实把粥吃完了。
“商大哥,谢谢你。”礼貌地道了谢,原浅扫了一眼商述泽给她买的衣物,眼神坚定,“商大哥,我会把衣服的钱还你的。”
商述泽想说“浅浅,你不要和我这么客气”,然而没有,他赞同地点了点头,“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骄傲,若是她还无法做到和自己不分彼此,那么商述泽也不会强求她接受自己的好意。他在乎她,同时也尊重她。
许是彼此之间的氛围太过尴尬,原浅想问昨夜里的事,到底是没问出口,反而是商述泽看她一脸犹豫不决,这才主动挑起了话题,“浅浅,昨天我看到你和夏弋阳在一起,后来我送你去了医院,医生说你误喝了迷幻药。浅浅,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药吗?”
商述泽会交代情况,却也不打算全部交代清楚。说得太多反而容易拉远他们的距离,毕竟,她从来就是这么个小心翼翼地害怕让别人走进她生命之中的女孩。也许,她是一只小刺猬,只是大部分时候她的刺都被收了起来,她不去扎别人,却容易伤了自己。
原浅想了想,到底是将自己的遭遇坦然告知。似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在作祟,她信任眼前这个男子,更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于是乎试探着去依赖他,当然也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的依赖。
绝大部分时候,她相信的只有自己,以及妈妈。
商述泽自是感觉得出来原浅的忐忑,眼底闪烁过一抹淡淡然的满意,他接着道:“浅浅,医生说你的药性得熬过去,所以我把你放冷水里了,如果不是这样,你应该也不会生病的。”
有些自责,然商述泽回想了一番,若是再让他做一次选择,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样做,哪怕这样做的后果是她生了病。可至少,她能像现在这样拘谨地笑着,而不是将他排斥于千里之外,独自去舔着自己的酸楚痛苦。
原浅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本来在想到自己被下了药时她的心便是猛然一沉,如今没出现什么无法收拾的事情,她已是很知足了。
听了商述泽的劝,再加上昨夜睡眠不足,原浅终了还是上楼去继续睡了一觉。在她睡觉的空隙里,商述泽已是借了蔡良的力将她口中那个下药的人给调查了出来。
夏军覃。
夏弋阳的堂弟,和夏弋阳同龄,并且他也是汉南大学的学生。今年就读大三,对夏弋阳,夏军覃一直怀有敌意。至于这敌意的来源,大家族内部有些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倒还是正常。
只不过,竟然敢把注意打到了浅浅头上!商述泽眼微眯,某种名为绝杀的危险冷冽的寒光在他的豹眸中跳跃。
夏弋阳再度见到原浅已是周一的事情了。这两日他一直想着法子要和原浅见面,岂料商述泽却是361°无死角防御,让他始终钻不到空子。心内担心,连礼节也顾不上了,夏弋阳见到原浅出现的第一句话便是:“浅浅,那个男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首发军婚晚爱31
原浅先是有些疑惑,待到反应过来了她才摇摇头,礼貌地回了一句:“我很好,商大哥也很好。”
夏弋阳听到前面三个字时才松了口气,然后面几个字一出,他顿时憋屈得厉害,:“浅浅,不要和那个男人走太近,他不是你能看得懂的人。”因为即便是他,也弄不懂商述泽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第32章 她像一阵风
夏弋阳的说法,原浅并未放在心上,掩饰性地撩了撩自己耳边的墨发,她只清浅出声:“夏学长,谢谢你的关心,商大哥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不要担心。<-》”
说罢便是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了。彼时是冬日的早晨,原浅围着条深紫色的围巾,衣服一件套过一件,穿得很是暖和。早间的风带满寒意,扑到她的粉颊上时,她只觉得耳根凉了个透。
回到宿舍时室友才起身,原浅笑了笑,顺手便把手中握着的豆浆放到了桌上。
“浅浅,你回来了啊?对了,这两天夏大会长来找了你很多次,不过每次你都不在。浅浅,这两天你去哪了呀?”说话的是贺知微,上午没课,她这个时间才睡醒,一头半短不长的头发乱糟糟的。
原浅掠过一抹羞愧,旋即她便低声回道:“回家了。”首发军婚晚爱32
“欸,对了浅浅,上次你生日的时候,你好像不太对劲啊,夏大会长送你回去的路上没发生什么事儿吧?”说到此处时便有几分意有所指了,贺知微眼底深处贼亮贼亮的,一副要挖掘奸情的姿态。
原浅的唇角无奈一勾,之后才是摇了摇头,不再去回想那晚上的事情,“你呀,就别想太多了,我好得很。对了,我。”
言毕坐下身子,原浅当真抽了书出来。很多时候拿着书只是她的一种习惯,她习惯用书来掩盖自己的情绪,譬如此刻。
实际上原浅确实有回家,不过却只回了一天,另外一天她是被商述泽抓着去四处溜达了的。周六商述泽以自己不认识汉南大部分地方为名,央着原浅给他做导游,原浅想到这男人几次帮了自己,也就没有拒绝。直到周日大早的,她才在商述泽的护送下回了家。
原雪琴两个月前动了手术,切除了近半个胃,如今原浅隔三差五地便会回家一趟。有时候原浅也会陪着母亲去医院做检查,值得庆幸的便是原雪琴的情况目前是在朝良性方向发展,虽然她如今的进食还有些问题,不过平日里有吴婶帮忙照看着,倒也没出什么大的岔子。
商述泽要去汉南当地的军区报到,事实上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和原浅呆在一起。今天一大早地送原浅来学校以后,他也便急匆匆地往部队赶去了。
这样的相处情况很奇妙,原浅目光悄然游离,若有所思。
贺知微打理好自己从卫生间出来时便见原浅恍恍然的,哪里有在看书的姿态,“浅浅,怎么着,思春了?”
贺知微的打趣倒是让原浅回过了神来,左右也没了心思继续捧着书本,她站起身子,想着回去再睡会。昨夜里母亲精神难得好了些,母女俩便聊了许久,今早起得早,又是冬天这样缠缠绵绵让人昏昏欲睡的季节,原浅这下子也会想要贪恋被窝一会的,“知微,你想多了,我有些困,再睡一觉好了。”
说完一头扎到了被褥里头,她解了外衣,在被子里蹭动几番,不多时已然睡熟。
商述泽正式进入汉南军区的第一天便被二师的副师长领着去见了不少人,说是相互认识一下。由于是个空降兵,他也没强求要什么职位,京城那边自然便吩咐了一切从简,让他自己摸滚打爬去。倒是夏司令不知从哪得知了他调来了汉南的消息,他第一日到部队报道时便受到了老司令的接见。
“夏司令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后,商述泽打了招呼。
“小商啊,看来我们还真是挺有缘的,没想到你会到汉南这边来。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干,我可是很看好你的。”笑眯眯地拍了拍商述泽的肩头,老司令语气认真,神色间也是动容。
商述泽点点头,毫不含糊地回应:“谢谢司令员赞赏,我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
许是有了夏老司令这么一番看中,部队里头那些原本对商述泽没有抱什么好奇心理的兵哥,这下子多多少少地可是打起了主意要和他多交往交往。其实也正常,能让一个军区的司令员看重的人能差到哪去呢?而部队中最不缺的便是血性汉子,没准他们多走动走动就能结识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了,何乐而不为?
一天下来,商述泽也大抵了解了汉南军区这边的训练情况。和气候地理条件师资等方面有关,京城和汉南两军区的训练方式和训练项目并不完全相同。再加上这部队里似也藏龙卧虎的,商述泽心底不多时便燃起了熊熊斗志。有时候要让人获得斗志,最简便的方法便是把他丢到一个充满斗争和积极情绪的环境中。
蔡良是汉南军区一师的成员,商述泽被派到了二师,两人见面的机会因此倒是少了许多。这日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任务后,商述泽接到了蔡良的电话,他于是也便开车朝后者的家中去了。
“欸,你小子来了啊,来,兄弟今晚请你吃饭,我亲自下厨。”蔡良看起来志满意得的,也不知是搭上了什么好事儿。
商述泽笑笑,并不客气,“行啊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我绝对撒开胃口吃。”首发军婚晚爱32
“得,你先去客厅歇会,我还准备了酒,咱今晚不醉不归。”蔡良说罢便转身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蔡良手中捧着两碟菜,光看那成色已然让人垂涎。商述泽心念微动,不由问道:“就我们两人?”
“宋宋十天半个月不在家里的,我爸妈年纪大了,如今没事就出国逛逛的,还别说,真就咱俩。今晚你得多吃点,日后你可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了。”蔡良说着又是回了厨房拿菜去,商述泽想想也就跟过去帮忙了。
“怎么着,你这是要外出的节奏呢?”仔细琢磨了一番蔡良的话,商述泽微敛眉问道。
“没错,嘿,告诉你吧,我申请去京城那事批下来了,我可是惦记老久了。上头说让我过去学习一年,到时候根据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让我继续留在那里。”眉梢处满是得意,蔡良手中端着一砂锅的汤,示意商述泽先走。
“行啊你,走得倒是干脆,你家人可都是汉南的,他们都同意你走不成?”想到自己的情况,商述泽不禁多问了一句。
蔡良放下汤后便去开了红酒,“有什么好不同意的?趁着年轻四处走走,权当增长阅历。我可告诉你,我们一家子都是喜欢闯荡的货,当年我爹妈就是在旅游的过程中认识了,到现在两老关系还那个……咳咳,如胶似漆的。”
商述泽闻言也便歇了声了,他只是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心内琢磨着要不要多招呼个人过来。蔡良和他认识的时间虽算不上多长,然这会儿许是环境气氛所至,他若有所思地道:“得,别说兄弟不照顾你,你要是记挂着你那个小女朋友的话,就把她一起喊过来吧,反正这么多菜,咱两个也吃不完。”
由于是周三,这天晚上原浅要给夏绾绾做家教。这一两个星期来夏弋阳似一直有意在堵她,如今她来了夏绾绾家中,夏弋阳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浅浅,我送你回去吧。你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吃。”原浅做完家教在收拾教案之时,夏弋阳便给夏绾绾使了眼色让后者先离开。
原浅微仰头望向了夏弋阳的俊颜,许是灯光迷离,有一刹那她竟是彷徨恍惚。灯光从她身后打来,落到了夏弋阳俊逸的轮廓上,衬得他几分神秘,十分高贵优雅。
“浅浅,你……”原浅的怔忪让夏弋阳颇有些不明所以,一手在原浅的盈眸前晃了晃,夏弋阳脸上浮起了些许的忧虑。
“嗯,那个,夏学长,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先去吃饭吧。”几乎是狼狈得落荒而逃,原浅转身之际身子微颤着,站立不稳,却仍旧盯着眼前的路孜孜不倦地跑开。
不知何时有人扣住了她的右臂,原浅双脚被迫定住,眼里仿若渗着什么深沉也细碎斑斓的晶莹。夜风浮动,递来了点点暗香。是冬日里不知哪种小花散发开来的香气,沁人心脾,却也无端端地引人伤感。
“浅浅,你在避着我,为什么?”夏弋阳的语气恰似恼羞成怒,薄凉的夜色,点缀着他清朗亦然狂狷的姿容,平添了万分魅惑。
原浅粉唇轻张着,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逃避?为什么要逃呢?原浅茫茫然抬起眼,在心内一笔一笔勾勒着眼前这幅容颜。
夏弋阳,他真的很帅气。他的眼神很深幽,高挺的鼻梁,线条坚毅的下颔……明明看起来放荡不羁的,却偏偏让人觉得。眼前这个他,不是全部的他。也许,他也是个有秘密的人。
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完全没有秘密的呢?
“浅浅,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排斥我?”不喜欢,他不喜欢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总觉得眼前的女孩像是一阵风,随时,都可能一去不返!
第33章 真是够了
“夏学长。<-》我沒有避着你。只是我们算不上熟。沒有什么经常见面的必要罢了。”如夏弋阳所言望进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原浅末了一字一句很是认真正经地回答。如果他非要一个解释的话。那么可以。她给他。
“浅浅。你讨厌我。”夏弋阳闻言脸色遽变。懵懵然间心口处竟是生出了几分不甘。不熟。他们不熟。呵。他在眼前这个女孩身上花的时间精力还少吗。她就这样回自己一句他们不熟。
许是夏弋阳俊颜上的那点狰狞让她幡然惊醒。许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什么。下一瞬原浅已是踉跄着退后了两步。连带着将夏弋阳的手挥开了。
垂下脑袋。合了眼。原浅一下一下在心内劝慰着自己不要再想太多了。不该。不该想那些有的沒的。不该的……夏弋阳和夏时。他们从來便是两个人。即便长得再这么像。他们也不会变成同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了。心头却泛起了点点痛意。刺疼刺疼的。是她无比熟悉的感觉。疼与痛。陪伴了她近八百个日日夜夜。她如何能不熟悉。熟悉到……早已成为了与她血脉粘连的一部分。
有时真恨自己这么无法忘怀。这样迷途于过往。可她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再糟糕下去。忘不了。便不忘了吧。一直一直。她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她不能忘了阿时。不能……
原浅曾不止一次想过。她这一生。再也不可能这样爱一个男子了。因为再也不会有哪个男子会像阿时那样。恰好出现在她生命中最光辉灿烂的那些岁月。恰好让她喜欢上。无法割舍。
“不。浅浅。也许你不是讨厌我。而是怕在我身上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吧。”陡然间加大了力度。夏弋阳吼出了声。如困兽一般地咆哮与质问。隐约透着点心酸难过。沒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地成为另一个人的替身。如果有。要么是太爱。要么是别有用心。
原浅的下颔被扣住。于是她不得不进夏弋阳脸上的逼问与质询。尚未进食晚餐。这会儿她难免有些头晕目眩的。想要摇摇头疏解一下自己的不适。却无奈自己的脑袋还不由自己控制。想來不把话说明白。夏弋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夏学长。我……”原浅斟酌着要开口。声线小小的。好似漂浮不确定一般。
夏弋阳忽地便熄了怒火。有些颓败惘然。生气。其实他又有什么资格可以气的。眼前这个女孩。他认识她不过三四个月。又有谁规定了。认识他的女子。一定得爱上他。可他为何就是要有那么些不甘不愿呢。如果。如果她能喜欢上自己的话。他的不甘愿是不是就会消失湮灭了。
还是。会希望她能爱上自己的吧。这样透明又倔强的小东西。很难让人不动心呢。
原浅被纳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而她的整个身子亦是被子桎梏住了。一只手正轻抚着她长长的发。而男人的低声私语间渗透满了夜色的迷魅亦温柔。“浅浅。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浅浅。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了。”
原浅不作声。亦或者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样的情形。夏弋阳。他变脸的速度真快。这样一个男子。太过让人捉摸不透。而她。其实也不想和他纠缠不清的。
“夏学长。要不。我们就做普通的朋友好不好。”可以相互关心却不逾矩。可以互诉衷肠却不暧昧的普通朋友。这是原浅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
夏弋阳眉眼间多少有些失望。却也心知要怀中这丫头说出这话已属不易。实则她这样一个傻丫头。哪里会愿意让别人走进她的心底。朋友。便朋友吧。更何况。他自己都还未能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好。朋友。那么浅浅。我是不是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松开了原浅。夏弋阳语淡风轻地笑笑。再是朝着她探出了手。
原浅几下犹豫。终于是径直走在了前面。多少还带着点疏离别扭。“好。我们去吃饭。”
天上有轮弯月挂着。商述泽的路虎伫立在街角。才挂了蔡良的电话。他便见眼前有两道他熟悉的身影走过。
夏弋阳正将手头的热奶递给了原浅。而后者则是淡笑着接过了。繁华的街道上。这样一幕是实际上是再平常不过的。却偏偏就是这么副情景。在商述泽心底掀起了万千波澜。
商述泽出了蔡良家中后便去了汉南大学。不想却得知了原浅去做家教的消息。打听清楚了夏绾绾家的位置。又偏巧晚了一步沒能赶上原浅。这下子开着车子在路上晃悠。他本也存了心思干脆直接回去得了。沒想到会恰巧到这两人。而且他们起來……真是够了。
“浅浅。我送你回学校吧。”见原浅沒有继续喝热奶的意思。夏弋阳索性便将热奶接到手中自个喝了起來。美其名曰:不要浪费。
原浅依稀觉得夏弋阳的举动过分了。然想到后者似乎也沒什么恶意。她这才沒有多加追究。也许人家真的沒想那么多。反而是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好。”事实上原浅也可以自己回去。但夏弋阳那模样明显是要送到底的。明知拒绝了也沒有。原浅也不想多加矫情。正如她前面所说的。他们是普通朋友。可以相互爱护关心的朋友。她可以拒绝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却不该拒绝朋友的好意。
夏弋阳眼底带笑。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起來竟是异常地和谐搭调。商述泽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握了个紧。
眼睁睁着两人进了学校。商述泽的车子一个转弯。下一刻已是开在了前往蔡良家中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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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沒把你那小女朋友接來啊头等了好一阵子。这下子见商述泽空手而归不由笑骂了一句。
商述泽分明还笑着。豹眸深处却是染着几点寒意。
饮酒。
真应了那句不醉不归。红酒一杯灌过一杯的。桌上的饭菜反而是沒吃上多少。两人谈天谈地地到了后面。蔡良已是唱起了歌。“我是一个兵。來自老……百姓……唱……”
商述泽的情况稍微好点。喝得越多。他的脑子反而越加清醒。人一清醒了。之前那一幕便在他的脑中无限循环播放了起來。
可恶。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走得那么近了。
会不会a;不清的也都是彼此自愿。而他刚好是出來搅局的那个。
越是想越是计较着。商述泽便越觉心底郁闷得够呛。将蔡良抬到了二楼卧房后。他下了楼。拍拍脑门。抓了钥匙便要外出。
临出门时却又返了回來。见桌上的东西也沒怎么动过。商述泽去厨房取了一次性饭盒。打包了好些东西才离开。
是夜晚十点多了。尚未到女生宿舍的门禁时间。商述泽左右了。也便找了个女生帮忙。让她去把原浅喊了下來。
原浅这会儿才洗完澡。不过穿着套睡衣外带披着件外套。那名素不相识的女生找到她时。她有些诧讶。心底则是琢磨着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
无论如何。原浅还是多套了两件衣服下楼了。商述泽正倚在车门的幽暗一处。他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原浅步步走进了他。离得近了。她也便嗅出了商述泽身上的酒味儿。不难闻。可她不喜欢。“商大哥。你怎么來了。”
商述泽侧了身。便见原浅这下子还穿着拖鞋。眉眼间染上几分不愉。下一刹他则是若无其事地出了声。更透着几分命令的性质:“上车。”
“啊……”原浅低低反应了一声。旋即才想到。“商大哥。那个……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原浅这番顾左右而言他的举动明显让商述泽有些不悦了。然他只依然重复了一句:“上车。”
这时间回宿舍的同学多多少少会这边两人几眼。原浅耷拉着头。想是不愿让人认出她。商述泽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见她不动。他直接利落地便扣住了她琢玉般的皓腕。将她领到了副驾驶座那一头。开了车门。他再次说道:“上车。”
原浅大约感觉出來了商述泽这时刻心情不好。然他不高兴的缘由她就不清楚了。顿了顿。她忽然间转了身朝宿管阿姨的方向跑去。
商述泽灰败地用手锤了一下车门。之后便自个进了。罢了。罢了。想要劝说自己不要那么较真。却偏偏。眼前一幅幅的图景一点一点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
有那日她被人欺负后穿着自己的衣服颤颤懦懦的姿态。有她嚼着面条时那乖娃娃的模样。有大雨夜在医院中她趴在自己怀里痛哭时的可怜凄凄。有她当裸模被他批评后气恼得和他叫板的可恶。有她固守着自己心底那个谜被他强吻后甩了他巴掌时的慌张。还有那日她调皮并不讲道理地吻他时的娇媚婉转……
第34章 酒多伤身
生动活泼的浅浅,难过封闭的浅浅,乖巧可爱的浅浅,坚守阵营的浅浅,独一无二的浅浅……
好多好多的浅浅,那样鲜明,那样让他……恨不得据为己有!商述泽猛地呼吸了一下,凛冽的风入了他的肺腔,他的精神也振奋了些许。<-》
原浅小步小步地跑了回来,立定时,商述泽便见她的小脸上带着红晕,煞是好看。双手纠结地交扣着放在身前,原浅仰起头,露出了一段洁白漂亮的天鹅颈,“好了,商大哥,我们走吧。”
虽不清楚这男子要把自己带去哪,然放这么个醉汉上路,原浅私心里并不安稳。与其留在宿舍里胆战心惊的,不如跟着他离开,也好监督监督他,免得弄出些什么事故来。
商述泽的唇角几不可查地斜起,原以为她方才的逃开是厌恶自己的举动,如今看来倒是不然。幽幽邃然的眸光中浮现出了几许满足,他侧了身,放任原浅上了车。
将自己的外套脱了塞到原浅手上后,商述泽启口,难掩关心,“浅浅,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
原浅乖宝宝一般,这会儿很是听话。才披上了这件蕴满男子强健气息的衣服,商述泽便探过半个身子来,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商大哥,你不要开太快,你喝了酒。”料想这会儿商述泽还是清醒的,原浅才没要求他不要开车。即便如此,她的声音里头仍是渗透着几分不安定,毕竟,说到底商述泽还是醉酒驾车的。
商述泽旋即也便把自己的安全带扣好了,看向前方,他淡淡然的声线之下是令人安心的抚慰,“我有分寸。”
车子确实开得四平八稳的,原浅渐渐放下了心来。在这大晚上的从车窗里看向外头的繁华,她忽地便觉得热闹离自己其实很远很远,哪怕看似伸手可及,也总还是咫尺天涯。
商述泽停了车,在自己的新居前面。住所是幢小别墅,价格想来也该是不菲了的,“浅浅,东西拿着,我们进去吧。”
原浅闻言解了安全带,依商述泽所言把他打包来的食物拎起。跟在了男人的后头,恍惚间她只觉得这男子的背影也宽厚得让人觉得温暖,且想要依赖。
室内很暗。
不过须臾,伴随着灯管的开关被按下,客厅里瞬间明亮如斯。有光的地方,总是明媚得让人想要亲近些。
商述泽将原浅领到了客厅,之后不加解释,他只径直往厨房里去了。再回来时,他的手上拿着碗筷和一瓶红酒。
原浅默默地随商述泽坐到了地上。地上铺着毛绒毯,事实上很是暖和。将打包来的食物摆开,商述泽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副迷茫孤寡的姿态。直至原浅喊了他一声,他这才收起了自己的枉然。
“浅浅,吃东西吧。”说话间将筷子递给了原浅,商述泽又是给她舀了小半碗汤。
原浅望向商述泽的眸光中有着担心,还有着某些细细密密让人参不分明的情感。别开眼,她一口一口地喝着汤,却只觉味同嚼蜡。大抵,是心境起伏了。
商述泽开始喝酒。红酒香醇,并不多辛辣,酒精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他的神经,灯光漾开,他的胃里隐隐有些抽痛。
“商大哥,别喝了,吃点东西吧。”半瓶酒不过多时已入了男人的喉口,原浅不放心,只得夹了菜到商述泽的碗里,再是小心地递到了对方的身前,希望多少能让这男人消停些,吃些食物,“商大哥,酒喝多了总是伤身的,还有这么多吃的,你吃点好不好?”
又是灌了一口酒,商述泽放下酒瓶,忽然侧身看向了原浅。仿若要用尽所有的目光,卸尽所有散漫,他想要把眼前这个娇俏的人儿看透,“浅浅,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原浅眼中有错愕的光掠过,而她的手也微微滞住,不过片刻,“商大哥,你喝多了。”
恰是烟火盛放,满目绚烂,原浅反应过来之时身上已压着一副暖而热的身子。那人一手抚上了她潋潋的粉唇,眼底是道不尽的柔情亦或其他。
原浅陡然惊觉。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竟是飞快地波动起伏着。心好似要跳出喉口,而那自千万里外奔腾而来的陌生亦熟悉的情感正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理智。最后,她化成了一滩温软的水,可以肆意塑造成各种情状。
或者,是灯光太美,让人心都变得迷离扑朔,飘渺无踪,“商大哥,我……”
下一刹,眼前覆上了一片深深浅浅的剪影。男人浓密的睫毛刷刷地滑动着,撩人心湖,直在原浅的心中翻腾起了万丈的波浪。而她唇上抵着的温热触感之中,还渗着淳烈的酒精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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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便不那么讨厌酒这种手恰好抵在了男人的肩头,而她在唇舌间的对战中已然节节败退。男性固有的优势让她的抵御被敲击得溃败不成军,商述泽的龙舌几乎是以势如破竹的趋势攻占了她的柔软。这一次,清醒的是她,而身上的人,看起来很是晕乎。
“唔,商……”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要反抗商述泽的暴行,然不过吐露了只言片语,原浅便再度被吻得气喘吁吁。
商述泽的薄唇间沾染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轻易地便颊绯红,如人间桃花盛开,遍地春色。
“浅浅……”分出神的空档,商述泽低低的一声呢喃,唤的正是身下人儿的名字。
原浅一席致的瞳眸中点着秋波。慢慢地,她抗拒得厉害了起来。眼中的情意尽数退去,心口某处热得发烫,在进与不进之间徘徊犹豫,似是欲迎还拒,实则心底两道声音在对阵拼杀。
一道声音告诉她她该立刻推开身上叛自己的过去,而另一道声音则是在提醒她忘了过去,人不能永远活在过的拉锯战中,原浅的意识愈加清晰。终于是费尽力气推了商述泽一把,她怯懦惶恐地往后退去。
商述泽被推得险些撞到桌角,敛眉之际他心头一跳,大约是在自嘲和讥诮无奈。早该知道她会拒绝,却还是妄想着趁机试探她几番,可她这样一个如履薄冰一般守着自己的心的小丫头,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他拿下的?
只是浅浅,我该真的是……喜欢上了你的。偏偏,我们之间的距离还那么那么长,那么那么远!
“浅浅,还是不行吗?”商述泽继续灌着他的酒,也不知是在对谁开口。
原浅收拾了一番自己的墨发,之后才定了心神,缓缓移回了自己先前的位置。朦胧暧昧的氛围被打破,两人都。于是一个不停饮酒,直至瓶中再无半点刺喉液体。另一个拙劣地吃着东西来掩饰自己的复杂难明,心中更加害怕自己真的会迷失于这夜,这灯光。
商述泽的胃部开始有了抽搐的迹象,一手护着自己的腹部,他脸上还是如平常一般的冷静,然原浅却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商大哥,你怎么了?”
这时候才知道有些话听着挺形式的,实则还真是硬道理,譬如那句。酒多伤身。
身际的小家伙明明对他还抱有抵抗情绪,却依然做不到任他自作自受去,商述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该怅然她无法交心,还是该欣喜她终究太心软,于是放不下他?可若是后者,那么她的心软,又何止给了他一个人?
有时候,心软和温和给了太多的人,便未免有了廉价和滥情的趋势。比如她对自己这样柔软,对夏弋阳,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浅浅,人心贪婪,我会想要霸占你所有的温情的。
思及此处时,商述泽几近是再不加思索地便道:“浅浅,大概是我今晚喝高了,现在胃有点小疼。”
不是有点,事实上他的额角已有了冷汗。原浅察觉了这点时像是生了气,抓过了他手中还拽着的酒瓶,她劈头便是一番数落,“商大哥,以后不准你喝酒了,不准喝这么多了,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谁来帮你爱惜,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得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整出个胃病来,那就有你受的了……”
本来还有些迟疑自己是不是说得过了,然见商述泽也没有不满,原浅才愈加得理不饶人了起来,“商大哥,你现在不在父母身边,你要是不知道对自己好点的话,你的家人知道了该有多担忧?我去给你买药吃,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罢已是准备走人了,商述泽一边疼着,却是忍不住笑开。拽住了原浅的衣角,他眉眼间含着几分戏谑并吃痛,“浅浅,柜子那边有个面有药的。”
原浅见商述泽这番笑意多少也摸得清楚他的想法,他是笑自己啰嗦了吧?小脸上泛起懊恼,使了性子一般,她几下子便跑到了电视下的柜子那去了。
第35章 情感动物
端了水过来,原浅将手心的药片递上,“商大哥,快吃药吧。<-》”
这样的情景,蓦然间便是勾起了原浅的回忆。还记得那日清早,眼前这个男子也曾拿着药片到了她的身边,满脸关怀地监督着她将药吃下。心头乍暖,原浅这瞬间的神色也是恳切了几分。
商述泽望着这丫头难能可贵的真心实意,禁不住泛起一抹笑弧。下一瞬,原浅的手被按住,商述泽就着这阵势,不过多时便将她送到跟前的药片吃下了。
粉嫩的手心似还残留着男人唇瓣那软软热热的触感,原浅也顾不得羞怯,赶紧地便将杯中水递上,“商大哥,喝水。”
像个尽职的小媳妇一般,原浅在商述泽吃完药后还不忘留在他身边守着,顺带着给他舀了点菜。
“喂我。”病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特权,诸如此时,商述泽就这么天经地义地看着原浅,毫不客气地提着要求。
原浅微微怔忪了片刻,之后也只飞快将自己的头发扎了起来,再是挑选着食物送到商述泽唇边。商述泽则是来者不拒,不过几下功夫,他腹中的饥饿之感已然缓解。
夜,渐深。
“浅浅,今晚不要回去了好不好?”揉着自己微微眩晕的脑袋,商述泽知道这是先前酒喝多了后劲上来了。
原浅估量了下眼前的情况,也心知商述泽如今的情况是不适合驾车的。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反驳,“商大哥,我送你上楼去休息吧。”
“嗯。”
由着原浅搀扶他,商述泽在上了二楼后先是领着原浅到了自己的卧房。这间卧房正是当日原浅睡的那间,旋开了门,商述泽轻笑着道:“浅浅,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去客房睡。”
“好。”多少对这房间有些熟悉,原浅点点头应下了,“商大哥,你还需要拿什么吗?我可以帮你准备。”
“不用了,傻丫头,晚安。”俊颊上流露出些许的倦意,商述泽说罢俯下身,在原浅的侧颊亲了一下,“晚安吻,浅浅。”
原浅本还想说送商述泽到客房,然被这么个吻一惊扰,她连忙跳进了门内。商述泽见状也不恼,只自顾自地说了句:“我过去了。”
原浅整个身子缩在了被褥之中,心口还砰砰直跳。进到这房间后她便发觉了这里打理得着实可谓井井有条,尤其明显的便是那原本是豆腐块状的被子。充满阳刚之气的房间,给人一种舒心安稳的感觉。而早前来自男人的吻,这时刻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脑门。
伸手关了灯,原浅强迫自己合上了眼。侧颊上一片灼热,她忍不住用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商大哥,商……
心下念叨着这个称呼,许许多多她不曾加以注意的细节一下子奔腾而出。原来,他们之间也有不少的回忆的。
只是,那又如何呢?他与她,从来就只是偶然相交的两条线,终归是会再度错开,渐行渐远的。
不该想,不该贪恋,她有阿时就够了的,够了……
心底某处有股细而微弱的情意皲裂开来,碎成了一地的流砂,也许,自此零散,永远也拼不起来了。
原浅睡了过去,梦里却似有一行清泉自她的眼角逶迤而下。
商述泽觉得有些冷了。客房里放的被子并不多,这天夜里却是尤其冷。脑袋浑浑噩噩的,即便清洗过了,他的身上仍旧萦绕着几分酒气。懵然间记起了主卧室的衣柜里还放有棉被,商述泽稍稍晃悠着也便朝原浅所在的房间去了。
开门时尤为小声,是不愿意惊动了她。此时是半夜三更的,她想来早已睡熟。开了灯,橘黄炽热,玫瑰型的灯挂在墙上,带着些缠绵柔软的情怀。其实这样的意境,倒像是女子的闺阁才能营造出来的。
好笑自己的胡思乱想,商述泽步步走到了衣柜前。开了衣柜,才发觉那里头还放着副画。眸光在触及画上的人儿时变得柔情百转,商述泽末了抱了被子,再度经过床沿时则是下意识地暂作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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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大抵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能这么近距离地靠近她且不被她排斥,商述泽粗粝饱满的指肚触上了小丫头莹洁的额头,再是她眼角的泪痕,“又哭了?浅浅,我想让你开心,让你依靠,让你把我当成伤心难过时可以想到的人,现在看起来,还需要努力呢。”
“浅浅,真的不能在心底腾出一片角落让我住进去吗?有时我真想洞悉你所有的秘密,然后更加用心地呵护你,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罢了,傻丫头,做个好梦。”
即便贪恋,却还是苛求自己把手收了回来。商述泽站起身时扶了一把旁边的桌子,也是为了避免自己摔倒。
灯光暗了下去,室内重复变得漆黑昏暗。原浅轻咛着睁开了眼,又是蹭了蹭枕头睡了过去,知足而香甜。舍不得吗?可商大哥,人不能有太多的割舍不下的,否则一旦失去,便要经受万劫不复的痛与鞭挞。我不够坚强亦不够勇敢,胆小也不愿再经受一次沧海桑田痛Ա这样吧,不要打破我们如今的相处模式,这样,挺好。更何况,你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
很多时候,选择无动于衷,是因为畏惧受伤。
原浅早晨起来时便自发收拾了房间,之后下楼去做了早餐。再看到商述泽时,她明显带上了防备与冷漠。也许脸上还带着笑意,可眼底已然一片荒芜。
看到原浅的眼神那一瞬,商述泽便知她又是封闭了自己,也谢绝了他的接近。说不清是心痛莫测还是懊恼自责,道不明是心生牵挂怜惜还是痛恨她这般的被动消极,总之商述泽这刹的兴致并不多高。
送原浅回了学校后,商述泽出发去送了蔡良。喝了酒,然这下子他已是精神倍儿足,倒也不劳商述泽担忧。
“送到这吧,再说我要去的是京城,你得告诉我你爸妈在哪,改天我还准备去拜访他们呢。”笑哈哈地捶了一把商述泽的肩头,蔡良语气豪迈,整一个气势辉煌的。
商述泽拿了笔刷刷几下便在的地址,“行,等着你去帮我看看我的家人。”
“好了,我也快登机了,希望下次咱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拿下你那个小女朋友了。别说兄弟不帮你,我告诉你,哥儿们,女人啊,有时候你低三下四好脾好气地宠着溺着没有用,还不如直接军法处置,扛到床上解决А健全发展。反正在我看来,能在床上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儿,你没事也得寻思着振兴夫纲,别真让一个女娃娃给踩得死死的。”蔡良一谈到这方面是理论眑,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长篇大论的发挥。
“好了你快走吧,这事儿不麻烦你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听蔡良越说越离谱,商述泽额角隐隐有青筋暴起的趋势。
“但愿你真知道才好。”蔡良收住了自己的无厘头,忽地认真看向了自己跟商啊,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吃过亏,说的话未必没用。不过感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吧,如果真确定了一个自己喜欢的,那么但望你好好珍重她,好到她不舍得放下你。女人是情感动物,容易动情也容易绝情,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商述泽走出机场之时天上下起了小雨,毛毛细雨,然却让人冷得发慎。心尖霍然间滋生了种不好的预感,待要细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日上午便觉班上的气氛有些诡异,也不多加关心,她找了位置坐下,径直开始自习了起来。
“哟,某些傍上大款的人都还得学习,更何况我们这些小透明呢,大家赶紧看书呀,咱考砸了可没有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让咱们容易出头些啊。”高数课本翻到第三页之时,原浅身周不远的地方便有人意有所指地出了声。
原浅也ҡ听见。汉大之中哪样的人没有,至于刚才那女生说的傍大款,和她也没什么干系。
“是呀,哎,a1;能长副讨人呢?不过还真看不出来正儿八经的,私下生活不知道得多放荡呢!这叫什么什么?哦,对了,知人知面不知面一套是吧?”另一个女生接了口。原浅离得较近,多少被这嘲弄的声线影响。仔细一听,她也便知晓是班上那两个和她不对头的女生在讨论着谁。
“璐璐,说那么好听做什么?其实某人不就是个绿茶婊嘛,敢做就不要立贞洁牌坊,免得让人恶心。行,咱学习吧,这题可真难。”那讥讽的声音慢慢淡了下去,原浅权作一笑置之。
有些事,越计较越麻烦,不如当个睁眼瞎。
第36章 这便是命
并非原浅敏感,事实上,从今早开始就不时有人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的。<-》至于那些风声流言的来源,据林涵说,昨晚有人看到她大半夜地和一男人外出。
男人,有车,大晚上的,确实挺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三个字——傍大款。
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笑意,原浅手头抓着笔的力道也大了许多。过了片刻,她又是静下了心来。无关紧要的人,理他们做什么?
“浅浅,你不要管那些人的胡说八道,我们问心无愧就好。”拍了拍原浅的肩头,林涵很是郑重地说着。没有人愿意被当作众人唾弃嫌恶的对象,更何况,浅浅本身便是无辜。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真是做得够了!心底的小宇宙爆发开来,林涵着实没表面上那么冷静。
原浅闻言回以淡淡一笑,很快也便释然,“我知道的,谢谢你,林涵。”
不得不说,流言蜚语的确是一厉害的杀伤武器,不过半日功夫,学校之中已是流行起了众多版本的“女大学生不思进取,剑走偏锋,取胜于旁门左道”的说辞,当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很多人兴许不认识原浅,然而在某些有心人的刻意造谣之下,“奖学金得主是否真有内幕”“学校奖学金审核是否真正落实到了实处,大学生价值观培育存在缺漏”等众多介于新闻与谣言之间的说法一时风行了半个校区。
原浅傍晚时出了门,是去食堂吃晚餐。到底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只是没想到她连吃个饭也不得安心。在贺知微反应过来之前,原浅的身上已被淋了一盆的汤水。黏黏腻腻的,这么一盆汤倒下来,烫且不说,衣服较厚,对原浅的伤害还不太大,然而那湿答答的感觉,就真让人不敢恭维了。
贺知微赶紧抽了纸巾出来要给原浅擦拭,而对面的肇事者却却已先一步开骂了起来,“你就是原浅吧?不少字哼,我还当是谁呢,居然敢抢我的男朋友?不过是个不干不净的狐媚子,我警告你,从今往后给我离会长远点,否则下次这汤就是泼到你脸上了。”
经过这么一遭后,饭堂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莫测了起来。四面八方都有人在窃窃私语,一时之间食堂里看热闹者有之,嘲讽鄙夷高贵冷艳者有之,漠不关心自娱自乐者有之,亦有些想上来聊表关心却还是碍于群众压力没有什么动作的。
贺知微忽地冷冷笑开,对着那些围上来想趁机拍照的人便是一番怒斥,“拍什么拍?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人心的冷漠病态,浅浅没有错,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她是个好学生好朋友好女儿好女孩,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欺负她?那些恶意中伤毁谤欺辱她的,我送你们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完眼底的寒芒仍未褪去,贺知微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原浅,忽地便是心酸难过,“浅浅,我们回去吧,不吃了,什么心情都没了。”
原浅没有附和她的话,反而是在擦好了身上的湿漉后继续拿起了筷子。浅浅一笑,她有些不明所以一般,“知微,为什么不吃?不要lang费粮食,我们吃饱再走。”
说罢,便真的努力开吃了起来。眼中无波无澜的,仿若之前的一切不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原浅偶尔会撩一下自己耳鬓的发,以防他们落到餐盒上。
贺知微陪着她吃,也只是不想让她孤单。有时候浅浅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诸如此时,她该心痛她这般固执坚强,还是无奈她的骂不还口。
也许,别人的世界,真的与她毫无干系吧!可是浅浅,这样的你,我不喜欢。不喜欢你什么事都一个扛,不喜欢你脸上笑着,却偷偷在心里落泪。
贺知微叹了口气,恢复了一贯的无厘头。
“浅浅,葱给你,我不吃。”或者也只是想找个话题罢了,贺知微说着将菜里头的葱都给挑了出来,“人家说吃葱会聪明,浅浅,聪明都给你,我笨笨的就好。”
眼底有温暖的光在酝酿开来,原浅没有拒绝。
周围看热闹的人,包括挨了一顿骂的人,这时刻都难免有些悻悻然。没有了可以当作谈资的笑料,众人不多时也便各回各位了。别人的故事,永远都只能看看,其实这些事,和他们本也没多大干系。
回到宿舍洗漱过后才发现衣服上的油污不易清除,原浅拿着刷子一下一下地刷着,罔顾了那冷得刺骨的水流的侵蚀。
“浅浅,别再洗了,要不不要这件衣服了好不好?”林涵见原浅这般执着难免有些担心。不过是件衣服啊,浅浅,你这又何苦?
后面的话林涵自是没有说出来的,当了原浅两年零四个月的室友,她知道——眼前这件衣服,是不一样的。大抵,这衣服是浅浅的一项纪念,是以哪怕它旧了,甚至袖口处早就起了毛球,浅浅还是这样爱惜它。今天听贺知微讲了在食堂发生的事后,林涵便隐隐觉得不好,如今看来果不其然。浅浅,哪怕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有时候她们另外三人依然看不懂她。
水换了一遍又一遍,洗衣液一次次漂过了这件外套。等到原浅停下来时,衣服上的油渍终于去得七七八八了。可到底,还是留下了印子。难看的一片印子,原浅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委屈难过。双手早已被冷水冻得僵硬,甚至还稍稍渗出了血,可她不在乎。
“浅浅,外面好冷,快进去吧,你已经洗得很干净了,把衣服晾起来了好不好?”贺知微率先按住了原浅的手,不放心地强横道。
林涵随之也到了阳台,“浅浅,进去吧,再在这吹冷风,你会感冒的。”
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原浅恍然间全没了要学习的念头,趴在桌上,她的瞳眸之中全是迷惘与弥散不开的哀戚。可也只有她自个清楚自己的难受,她的伤口,从来便只给自己一个人tian。
好似一夜之间所有的传言被尽数禁锢了,翌日走在校园里,还是有人会偷偷觑原浅几眼,却再没了人乱嚼舌根。原浅的精神并不多好,选了个临窗的角落坐着,她难得上课上得心不在焉。甚而被老师提问调到之时,她还呆坐在位置上,不明所以。
“原浅,请注意听讲。”古板的老教授哪里有遇见过这样不听话的学生,这下子他的脸色可不多好。
贺知微在桌下拽了拽原浅的手,这才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好在老教授提的问题并不很难,末了原浅还是成功脱身,没被老教授多加指责。
“浅浅,你到底怎么了?”将自己的一只手套脱下,贺知微随之便把手套套到了原浅的右手上。
一瞬间的温暖,原浅痴痴怔怔地看着贺知微,却是什么也没说。
“浅浅,要不要请假?”话说得小声,毕竟还是在上课,贺知微也不敢公然挑衅前头讲台上那位号称全系最苛刻正儿八经的教授。
原浅呆呆地摇了头,之后依然转身看向窗外。
冬季,校园里长青的树还有不少,然也免不了纷纷叶落的场景。原浅专注地看着窗外树上的一片叶子,叶子的边角有些枯黄的痕迹,然它本身则还是顽强地黏在了树上。有风刮来,树叶沙沙地响,那一片叶子,终于还是被风打落,在风中翻腾了许久,往下坠去。
枯叶败落,从树梢脱离,翻飞出最后的lang漫壮丽,最后零落成尘,亦或碾作泥。原来,这便是命。
那么,她的命又是什么?原浅自嘲地想着,脸上不复温柔,不复言笑晏晏,只有徒然无望的死寂,寂寞枯槁的悲凉。
大彻大悟,饱经历练——这样的领会,实则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她曾想过别人年轻,而她,其实又何尝不是如此?再怎么掩盖,也掩饰不了她才十九岁的事实。
十九岁,本来是烂漫似火的年纪,是可以不惧犯错,可以恣意欢笑,可以哭骂自得,可以笑指苍穹的年纪,却偏偏,让她活成了这样的姿态。
大抵容颜轻展,是心太炎凉沧桑。原浅敛眉,连带着收掩了自己所有的情绪起伏。真傻,不是吗?她总爱想些有的没的,其实只是徒增烦恼困惑茫然。
“浅浅,下课了,我们走吧。”窗外风声簌簌,教室里却是温暖。贺知微收拾好书本,见原浅没动静,这才喊了她一声。
原浅后知后觉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再才是起了身,亦步亦趋地跟在了贺知微身后。
“浅浅,我忽然觉得,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我记得以前在路上经常看到那些小孩子抓着自己妈妈的衣服下摆,就跟现在的你我有点像,当然,你没抓着我的衣服。”笑闹了一句,贺知微戳了戳原浅粉嫩嫩的脸,再是将她的脸按出了个微笑的形状,“多笑笑,浅浅笑起来多好看。”
原浅不吱声,却是穿过贺知微的肩头,看到了不远处那迎风而立的男子。
第37章 凉入骨,凉入血液
“行,你们聊,我先走了。<-》”略带担忧地看了原浅和夏弋阳一眼,贺知微到底是先一步离开了。
夏弋阳见状走至原浅身边,见后者恍恍惚惚的,他不免蹙了下眉头,“浅浅,你还好吗?”不跳字。
不过一日多没见,她怎么可以憔悴成这副模样?不可遏制的,夏弋阳心口处泛开来一阵酸涩,“浅浅,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若不是他,她不会被人泼汤水,不用在风口lang尖之上时还被人羞辱。到底,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原浅抿着唇,脸上分明没有指责的姿态,“夏学长,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的。我想回去了,学长再见。”
两只手抓着背包上的带子,原浅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是下意识地动作。夏弋阳看着便多少觉得好笑,然眼前的形势让他笑不出来,“浅浅,那些乱说话的人我都帮你收拾了,以后,她们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的。”因为我不允许,再不!
“嗯。”略一颔首表示知晓后,原浅仰头,看向了夏弋阳捎带着慌乱仓促的黑眸,“还有事吗,学长?”
隐约之中发觉了原浅语气里的淡漠寡独,夏弋阳的心有片刻悬起,再然后才是缓缓落地,“浅浅,不要这样,不要排斥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不跳字。
“我没有。”这下子脸上终于带上了倔色,原浅回了一句,迫不及待一般。
夏弋阳在心底一声嗟叹,终于是无奈道:“浅浅,我们去四处走走吧,不要闷在宿舍里,不然你该要乱想些有的没的了。”
几乎与直接下命令无异了,夏弋阳说罢牵住了原浅没有带手套的那只手,再是接过了她的包,“浅浅,我帮你拿着,你好好看着路。”
原浅努了努嘴,要反驳,却无奈这男人的独断专横,于是只能任由对方领着她,一步一步行走在这寒风呼啸的校园里头。偶尔有认识夏弋阳的人路过,见他身边跟着个女子,那些人的眼神之间便难免有揶揄看好戏的色彩了。
原浅对周围的一切皆是视若无睹,直到班里那两个别有用心的女生出现,她才一反之前的漠不关心,眼底有了些许的神采。倒是那两个爱乱说话的女生不知因何,看到夏弋阳时竟是匆匆逃开了,好似在避着什么瘟神一般。
夏弋阳见到那两名女生时脸上浮起了一抹冷厉的笑意,直到看向原浅,他才恢复了温煦,“浅浅,别管她们,我们走吧。”
原浅不止一次想把自己的手从夏弋阳的大掌中抽回来,却屡屡不得门路。某个时刻夏弋阳定住了步子,原浅因而便直接撞到了他的背上。
揉了下自己的小粉鼻后,原浅看向前头,这便见两人原来已走到了一处十字路口。此刻,对面显示着红灯的标识。
夏弋阳忽地启口,并不看向身后的小丫头,“浅浅,我们刚相遇那天,你冒冒失失地闯了红灯,还哭得可怜兮兮的,不知道的人,兴许要在背地里骂我是负心汉,负了你这小丫头呢。”
原浅简单回以一笑,却难掩失落迷茫。夏弋阳见她笑得勉强,索性拿出了对付夏绾绾的招数来,“浅浅,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好与不好,其实也不是多重要。原浅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是以所有的一切都有夏弋阳帮她安排好了。坐过山车时要经过一处漆黑的隧道,原浅感受着周围的人声鼎沸,蓦然间便发觉自己真是冷静得可怕。别人喊得歇斯底里的,偏偏就她,从眼里到心底都是凉的,凉入骨,凉入血液。
“浅浅,不害怕吗?”不跳字。从那漆黑甬道中出来刹那,夏弋阳望向了身边的小丫头,不知是怜悯还是爱怜,殷殷切切地,“浅浅,他们都喊的那么大声,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喊?真的,是不怕吗?”不跳字。
原浅忽然没了言辞回答。怕吗?或者很久之前她也是怕的,只到了这一刻,许是身上的枷锁愈多,人反而百炼成钢了。也可能,是因为那个能让她全心依赖的人不在了,所以,没有了大喊大叫的资格,没有了撒娇任性的权利。
“浅浅,你19岁,不是90岁,你还很小,不要这样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好不好?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像所有的同龄人那样。浅浅,起码要让我觉得,你不是一副空洞的躯壳,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好吗?”不跳字。过山车在这时刻从上往下驶去,极致的快感,奔腾翻涌的新鲜空气,一点一点涤荡着人的心灵。而夏弋阳的声音,便在这时候暖到了人的心坎上。
原浅素颜上骤然间掠过一抹动容,旋即看向了下方,她则还是无悲无喜的。
回到学校时已是下午了,逃了一节课,这是原浅上大学以来第一次没有老老实实做她的乖学生。夏弋阳将手头的一堆零食塞到了原浅手中,之后才痞气地挑了挑唇道:“浅浅,回宿舍吃东西去,我得给你找点事情做,当然,你吃东西的时候能想起我就更好了。”
“嗯。”妥帖地点了头,原浅把零食塞进了书包里。
“浅浅,以后不开心了也不要一个人憋着,你的身边有很多人,她们都很关心你。我很乐意担心你,但不想看到你什么事都咽在心里,好了,上去吧,有事情随时找我。”猛然间抱住了身前的小丫头,夏弋阳在她耳边低语道。
原浅走了,背着个鼓鼓的包,像只胖胖的小猫。天上的日头不多大,这会儿夏弋阳站在树下看着她的背影,忽地便有股要冲上前去抱住她的冲动。浅浅,怎么总是要让人觉得心疼呢?明明是个不开化的顽石一样的小家伙,却偏偏,他无法不关注,无法不留意,无法抑制住心底的情愫翻涌。
“浅浅……”夏弋阳低喃着转了身,手心摊开,上面有只小小的米老鼠公仔,还是刚刚他强迫她买下送给自己的。
怎么着,也是份礼物吧?不少字虽然,不是她自愿送的。
几日没见到原浅,商述泽才发觉自己的心内着实惦记着她。这日午间休息时,他抓了外套便要往汉大去。
“欸,等等,商哥,能不能麻烦你一下?”跟上来的是二师里一名女兵,叫段欣忱的。
商述泽定住了步子,礼貌地朝对方一颔首,“有事吗,段小姐?”
对段小姐这个称呼,段欣忱似乎并不满意。微微敛了眉,她直言道:“那个,商哥,你可以喊我小段的,队里大家都这么喊的。”
“好,小段。”商述泽赶时间,面上则是从容如流的,也看不出一丝的慌急之色。
“商哥,你现在要出去吗?我想去汉南大学一趟,我记得你有车是吧,能不能麻烦你送我过去?你看我这不一时之间的也找不到人帮忙。”似是有些窘迫,段欣忱说着抓了抓自己的马尾辫。事实上她也是个美人胚子,许是当了兵,她身上更多了一份豪爽飒飒的气质。
商述泽点头,像是舒了口气,“正好我也要去汉大,我们走吧。”
言毕率先提了步子,不过多时两人便抵达了商述泽的车子前头。
车子开得急,难得还稳。段欣忱时不时会朝主驾驶座的方向看上一眼,随之又是赶紧将目光移开。
商述泽,这个名字,若非曾在家中听妹妹叽叽喳喳说了好几次,她也不会在这人加入汉南军区之后对他有所注意。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着实奇妙了些,妹妹加以赞赏的军训教官,时隔三个月后成了她的同事,并且这男人,着实是厉害着呢!她原以为妹妹那些小崇拜心理不足重视,不过这男子,真是刷新了她的看法了。只是想不通,这样一个好男儿,为何恰恰会调到汉南军区来?这些天她一直有意和他正面说话,正好这下子让她钻了空子。部队出去后还要走好一段路才有出租车可以拦,也正因此,她才会在这时候找上他帮忙。
“商哥,我听说你原先在京城军区那边混得挺好的吧,怎么会想到汉南这边来?莫非是汉南这边的山水比较吸引你?”随意拈了个话题,段欣忱讶异于自己这时刻竟是有些小紧张,就好比小时候当学生时遇到了老师那般。
商述泽的车子打了个弯,而他的声音平平稳稳的,透着些许的漫不经心,“老呆在一地方也没意思,就当来见识世面了。”
段欣忱笑笑,私心里并不认为这是他心底真正的想法。然则人家不把她当自己人,她也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
正是午餐时间,段欣忱本还想询问一番商述泽要不要和自己一同去进餐,然话未出口,对方已是歉然道:“小段是吧,我还有事,就送你到这先了,要是需要我送你回去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你,不介意吧?不少字”
聪明人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说介意,是以段欣忱眼睁睁地看着商述泽快步走开了。而她随之也拨了个号码,“莹莹,在哪呢?我去你们宿舍楼下等你。”
第38章 刺猬刺
商述泽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到底是找到了原浅,彼时她正和夏弋阳在校园里一棵大树下的石椅上坐着,而她手中捧着个饭盒,夏弋阳则时不时和会她说上几句话。<-》
可恶,可恨!怎么又和那男生走得那么近了?商述泽想,自己此刻的心情,该说是嫉妒懊恼的吧?
“浅浅,快期末考试了,考完试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手中拿着罐啤酒,夏弋阳饮上一口后问了一声。
原浅静默片刻,这才斟酌着道:“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我想在家里陪着她,顺便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份临时工。”
说到了工作,原浅也便随之想到了自己欠商述泽的那笔巨款。低低一叹息,她眉眼之间颇有些疲倦。这日距离前些天的造谣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一切看似都回到了正常的轨迹上,可她知道,还是有些变化了的。不说远的,单是自己班上同学的表现便可见一斑。以往她和班里的同学算不上热络,但也绝不到争锋相对的地步,然如今除了同宿舍和周围几个关系好的,班上其他人看到她时似是总有意避开。她到底做不到心如钢铁,因而难免会觉得有些受伤。
可也只是有些罢了!一直以来,她都奉行感情是互相的的法则,别人不喜欢她,她或许会稍稍失落,但也不至于影响她的生活。不喜欢,便不喜欢吧,她和他们,本也不怎么熟。
至于上次那个淋了她一身湿的女生,也在事情过后找她道歉了,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想来是夏弋阳给对方施压了吧。原浅放下餐盒,接过了夏弋阳递来的面巾纸。
“这样啊,希望伯母的身体早日恢复健康。”夏弋阳听完原浅的话也只能换了套说辞,只他的眉宇之间总还有点失望的韵味。
“夏学长,怎么啦,不高兴?”原浅这才想到夏弋阳大概不是无缘无故问她这么个问题的,见他这时刻有些小郁闷,她不由笑道。倒是真切的笑意,夏弋阳这段时间没少开解她,她也难以把他当作一个陌生人看待了。
“唔,伯母的身体为重。原本我是想邀请浅浅跟我一起去三下乡的,学生会组织的活动,说到西北的贫苦地区去,旨在帮忙改善下大西北的教育和学生的生活条件。虽然我们能做的有限,说到底也是杯水车薪,但总也要帮着做点改变的。不过浅浅没空的话,那就我和部门里其他一些同学去了。”说着又是惋惜,想来是因为他有段时日不能见到原浅了。
原浅却是在听到夏弋阳这般说法后心念微动。大西北吗?确实是很落后的地方,她曾不止一次看到电视上的报导,相较之下,他们这边的孩子真的是要幸福多了。
“夏学长,要不这样吧,我回家和妈妈商量一下,如果时间不很长的话,我也可以去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妈妈的身体状况摆在那里,所以要是到时候我因故得先离开的话,你不要生气。”说完恬婉笑了笑,斑斓柔和的笑痕,看着只让人觉得美好灿烂。
夏弋阳心口一动,竟是被这笑意给桎梏住了呼吸。半响他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视线,“浅浅,你可以放心,不会去很久的,两个星期左右,年前我们就会回来。而且如果你跟着一起去的话,我可以让认识的叔叔帮忙照看阿姨,这样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及时收到消息的。”
话题至此原浅算是放了心,收好了饭盒,她站起身,朝着夏弋阳道别道:“夏学长,你先回去吧,公司里也需要你,当然,你也要好好休息。”
这段日子和夏弋阳走动得多了,原浅也知道他如今是有在家族里的公司挂职的,而且还是个地位不低的部门经理。夏弋阳读的大四,在学校除了要做个论文以外,其实也不多忙。至于实习,他在家族里的公司工作,除了少数几个公司高层,倒也没什么人知道他实际上是太子一党。
“浅浅,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喊我的名字就好,你总是不长记性呢。”叩了一下原浅的额头,夏弋阳故作无奈。实则,心底却是失落的。喊名字和喊学长这个称呼,代表的意义到底不同。她还是,不能完全把他当成可以信任的人啊!
“夏学长,叫学长不也挺好的?好了,我要走了。”说完抱着饭盒便走开了,原浅的脸色是再正常不过。而她身后骄阳似火的男子则是将啤酒罐丢进了垃圾桶,唇间微苦。
商述泽没有选择去破坏那两人的互动,而是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去等原浅。哪怕心中如万蚁啮噬那般难受并苦楚着,他还是不愿意选择一个会让三人都难堪的出场方式。仔细想想,其实那傻丫头和夏弋阳走得近也挺正常,那姓夏的本就居心不良,或者他先前还不确定自己的情意,然都是成年人,且都不傻,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他早晚也会认清了自己心底的想法的。而浅浅和他在同个学校,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相互熟悉认识,这么一来二去的,真的难以保证浅浅不会被那男人降服呢!
可是,让浅浅和夏弋阳在一起,他退出?
怎么可能!
商述泽不会忘记自己来汉南的原因,若非心中带着牵挂,他何至于请命到这地方来?说什么想要增长阅历,谁信?他自己都不信!
“浅浅,过来。”知晓原浅发现他了,商述泽也不隐藏,直接便朝她招呼了一句。
不知是否错觉,商述泽觉得原浅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变化诡辩。她那些刺猬刺,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
一只小手收成了粉拳,原浅低埋着头,身子僵滞地朝商述泽走去了,“商大哥,你来了呀,有事吗?”
有事?商述泽挑了挑眉,这丫头在和他玩什么别扭?感情没事他就不能来找她了?
商述泽打量的视线让原浅有些戚戚然,想要退开几步,却又觉小题大做了些,因而一时之间她立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有事,跟我走。”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原浅难做,商述泽终是淡淡然说了一声,之后示意原浅跟上他。
段欣忱隐约觉得不远处的男子看着有些眼熟,然而妹妹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她一时也没能静下心来细想。的确,看着熟悉呢!
“姐,你怎么爱理不理的呀?你真的是来找我的吗?”段莹莹见自家姐姐这番表现难免耷拉了脸,她就说这个三天两头睡在部队里不回家的姐姐怎么会来找她,感情逗她玩儿呢?
“嗯,哦,莹莹,抱歉,刚刚有点走神了。”发觉了妹妹的不悦,段欣忱不敢再耽搁了,这才赶紧扯了点别的把话题拉了回来。她和妹妹的关系自小便是说熟稔亲密不足,说互不关心也不至于,可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做姐姐的,也不能这么忽略了这丫头。
段莹莹朝着段欣忱目光所向的方位望去,却只看到葱葱一片绿,是枝头的树叶在颤抖。压根,没什么嘛,真是!
原浅一边行进一边看着自己的脚步,一下一下,几乎是全神贯注。商述泽一直望着她,她只恍若未觉。
终于,两人停下,是在学校的小咖啡厅前。
“商大哥,你吃饭没有?”见商述泽有往咖啡厅迈进的意思,原浅潜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无辜怯怯的,“空腹不能喝咖啡的。”
纵有再多的疑问不满,也全都软化在了这句话中。商述泽另一只手抓住了原浅搭在自己铁臂上的小爪子,直至纠缠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浅浅,你关心我?”
听着像疑问,然却是肯定的成分要多一些。商述泽说罢看向了原浅正欲别开的眼,接着道:“浅浅,想我没有?”
原浅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些暧昧不明的话。想吗?以什么样的身份想?眸光在一刹那间冷冽了下来,原浅强迫自己将商述泽的手推开,“商大哥,请你不要说这些会让人误会的话好不好?浅浅不想听,不愿意听。”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般强横的姿态跟他说她不喜欢自己这些类似调情的举动。若是两人彼此不想熟,这样的做法的确显得轻浮了些,可他以为,她该知道她对自己而言是不一样的。商述泽心头一颤,并伴生出无尽的涩然。
“商大哥,我知道,你可能有些喜欢我,像哥哥喜欢妹妹一样。我不拒绝你这样的喜欢,可我希望你对浅浅的喜欢不要逾矩,真的就像哥哥妹妹一样恪守本分就好。商大哥,浅浅只把你当成大哥哥的,你该知道的对不对?”还未等商述泽反驳她的话,原浅已是冷声再度启口。
罢了,罢了,一次说清楚就好。说清楚了,就不会再有那些不该滋生的念头和贪奢了。商大哥,浅浅不能喜欢你的,不能……
“浅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39章 算计着伤害
饶是一向打心眼里宠着这丫头,然这时刻原浅这般摆明了要和他划清界限的话语仍旧让商述泽变了脸色。<-》一声怒斥,伴着几不可查的惊痛,自商述泽口中迸发了开来。
原浅闻言瑟了瑟身子,做错事一般退缩了一步,然不过多时,她又是仰起头,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商大哥,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让商大哥不要对我做那些不该做的举动,也不要对浅浅说那些不该说的话。商大哥,你就单纯把浅浅当成一个小妹妹好不好?浅浅不想,不想让我们的关系超出这个界限的。”
越说到后面了,越是在商述泽研判的眸光之下失去了勇气。原浅才说完,已觉背上有冷汗冒出。原来,这个历来对自己温和如斯的男子,也会有这样强势得令人发怵的一面的。好在,她想说的话,还是说完了。
商述泽一遍一遍在心底重复着原浅才说过的话,怎么……是这样的呢?明明原浅说的每个字他都听懂了,可偏偏,所有的字加在一起,他反而是不懂了。不懂,也不想懂。他能不能……装作没听到?
寒眸一闪,再看向两步外那丫头时,商述泽的声音有些哽,“浅浅,这就是你今天要和我说的话吗?”网不跳字。
“是。”她也许是怕了的,却还是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这些天间或思及两人的关系时,她总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无力感。也不是不曾想过不如就这样,不要去管了,顺其自然,可是,终究是不能的。她无法放任两人的关系朝她设想到的那种情况发展,若真是如此了,她如何能对得起自己心底的那份羁绊。
那份情,在她心底存在的期限,也许是——她的一生!
忽地狂绝笑开,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以至于他不多笑几声太过对不起自己听到的言论。商述泽唇角勾着,是那样好看眩魅的弧度。原浅这样看过去时,枉然间竟是想到了这样一个优秀杰出的男子,该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她不该,也不能去凑热闹。
她不想,也不配——若是喜欢一个人,便要做到全心全意,可她做不到,所以更不能给对方希望。这样一个她,连她自己都不喜欢,又如何能让别人为她付出?终归,是没那个资格的!
“浅浅,告诉我,为什么?”笑够了,也不理会路人那异样的眼神,此刻商述泽心心念念看得到的人,不过便是眼前这小丫头。
原浅蓦然间噤了声。该想一个怎样的理由,才能让他从此放手而去,对她再无其他想法?突然间发觉,原来她也是这样残忍的,残忍得……可以这样算计着要怎么去伤害一个在乎她的人!真的,好残忍!
对不起,可是,“商大哥,因为浅浅永远都不会爱上你,所以不想让你做些无用功。商大哥,浅浅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的在意,对我来说不是好事,反而会成为困扰。所以,如果你对浅浅有不一样的感情,那么请你收回去好不好?”
不知因何,说到此处时,原浅的喉口有些发哽。收回去?然后如何呢?把所有的感情给另一个女子,然后他们可以双宿双栖,而把她遗忘在天涯海角?这,就是她希望的吗?
可不可以容许她也笑一笑,笑自己的天真痴傻,笑自己的愚不可及?原浅身子微微晃动了下,几欲站立不稳。
“那个男人,是谁?”心有所属,这就是原因吗?他是不是该感谢她这般坦诚相告?商述泽的眼神渐渐酿成了清冷的月光,遗世独立一般,孤寒寂寞。
原浅不敢再去看他,也许心里也是明白——看到了他此刻的模样,或者她会心软。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原来她也是这般容易心软的呢?心底某处有口名为痛苦的泉眼在往外侵覆着泉水,一点一点,漫过了她的全身,她的心,她的所有感官。
手上的劲道一松,原本握着的餐盒就这么坠于地上。‘碰’的一声,也不知伴随着谁人的心裂开了一道缝。
“是夏弋阳吗?”网不跳字。原浅不答,商述泽便问。这么执着于一个答案,是想明白自己输给了谁,还是只是不甘?商述泽别开了眼,不再去看原浅的神色。对于她,他从来便有些束手无策,以为小心翼翼地宠着溺着就是好的,到头来她还是贪恋着别人的温暖。长这么大第一次动心,却是这样的结果。可能不甘不是主要的,最多的,还是痛。
像是海底的游鱼被置于大太阳底下暴晒,离开了水,它会死,此刻的商述泽便是觉得难以呼吸。每一下吐息,都是痛意深深。
原浅无意拿谁当挡箭牌,可若是不给出个结果,商大哥是不是会追问到底?沉默,退却,真厌恶这样的自己。真的,不喜欢!
没有正面回答,原浅转了话题,“商大哥,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把欠你的钱还清,也许还要过几年我才能赚到这样一笔钱,不过,我会很努力地把欠你的债填清的。”
她这么说,是想和他划得一清二楚了吗?商述泽一只手在背后捏紧,周身的冷意弥散。还清?在她看来,他们之间原来只存在那么二十多万的羁绊?呵,好,真是好得很呢!他以前真不知道,原来这丫头还有这样把人逼疯的本事。他怎么就……那么小瞧了她?
原浅能感觉出来商述泽的气息变化,窒息,这是她此时此境唯一的感受。而这一切,不都是源于她的过分,她的坏?她真的好可恶,怎么可以……这么坏……
“若是我现在就要你把钱还清,你会怎么做?”既然她想谈钱,好,他和她谈。心内深处叫嚣的爱与恨恣意翻滚,商述泽猛然间回过了身,看进了原浅脸上浮起的愕然慌乱,“没有钱,你是不是想要跟夏弋阳要?不过若你们真是两情相悦,想来他也不会在乎帮你出这点小钱的。”
原浅究竟是被商述泽这番带着侮辱性的话语刺伤了,可难受在心底,面上她还是冷静得可怕,“不会的,浅浅会自己赚钱还给你的。夏学长是夏学长,浅浅是浅浅,浅浅欠的债,不该让夏学长帮我还的。商大哥,你知道浅浅如今没能耐还你这笔钱的,可你若是非要不可,我可以向夏……”学长先借的。
商述泽没有给原浅机会让她把话说完,他不敢,也不能忍受她对那个男人过分依赖,“我有个主意,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说着,脸上带起了几分恶意的嘲弄。商述泽不想这样,可却克制不住要这样欺负她。她让自己难受了,没理由他照单全收然后成全她离开。放手?他商述泽看中的人,怎么可以那么轻飘飘地说走就走?
不让!
“什么主意?”明白是自己有错在先,原浅反问之时并无底气。事实上多少也会怕商述泽开出什么她不能接受的条件,若真是如此,她宁愿向夏弋阳低头,请他帮忙。今时,已然不同于往日了。在说出要商大哥不要对她抱有爱恋的心理之时,她便该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再也回不到过去。
“我喜欢住在家里,但是不喜欢有外人在我家里出没,你可以考虑给我当小保姆,每天给我做饭,清理家里的卫生,有客人来的时候帮我招呼,我有办公需要时你给我当助手。至于佣金,我会出得比市面上高,毕竟我要的是一个能让我放心的帮工。你可以想一想,我不强迫你,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跟男朋友借钱不是很明智的举动,人家会不高兴的。”本来,花男朋友的钱天经地义,可是浅浅,你却偏偏不给我这个机会。
原浅脸上有迟疑掠过,大约是在猜测商述泽的目的。后者见状冷冷扬了眉,不客气地便直言道:“不要以为我是在照顾你,我没有义务照顾一个陌生人,哪怕你曾经是我训练出来的学生。就算不是你,我也打算去找个钟点工过来,我还有事,告诉我你的答案,立刻。”
将原浅说得这样不重要,然则商述泽心底还是吊着口气,怕这丫头一个弯转不过来便给拒绝了。还是,想要能有多点可能和她相处的呀!他还真是……不死心呢!
商述泽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说好听点是坚持不懈,说难听点是死皮赖脸。
原浅没有拒绝,跟人借钱,上一回是迫于无奈,不然她不会愿意欠下这么大一笔债务。这一次,若是和夏弋阳借,虽知晓很大程度上是借得到的,可她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太亲近。
“我答应,商大哥,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走到了这一步,两人都始料未及。原浅看不清茫茫前路,而商述泽则还不愿放手。
“今天,我会给你备份钥匙,你傍晚或者什么时候有空就过去收拾一下,顺路做好晚餐,我不希望回到家时冰冰冷冷的,还没饭吃。”自此,协议开始。
第40章 经历过才能明白
为了方便给商述泽做早餐,而今原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商述泽的新居中过夜的.只是不同于以往,如今她住的是客房,而不再是商述泽的主卧。<-》对此当事双方皆是默契地不去提及,仿若过往的一切真的从未发生过,而他们,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雇主与雇员的关系。
这天晚上抵达商述泽家中时已是晚了,给夏绾绾做了这学期的最后一次家教后,原浅结了帐离开。在路上买了现成的饭菜,却不想抵达商述泽的住所时,家里已有人在下厨。进也不是退也奇怪,原浅在门口踟蹰了一阵后终于是把自己打包来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恰在此时,商述泽端着自己下厨料理的东西到了客厅。
“去拿碗筷吧,我饿了,该吃晚餐了。”也不管原浅做何感想,商述泽顺道将原浅带来的东西取了出来摆好。
原浅只拿了一副碗筷出来。将碗筷在商述泽身前摆放好后,她点点头便要上楼去了。
“站住。”有些气恼这丫头的举动,商述泽猛然间起了身,语带不悦,“去多拿一副碗筷,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完。”
明明是呵责,却还是带着柔软。商述泽说罢自顾自地先动了筷子,原浅出来时他便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碗递了过去,“顺路帮我添个饭,谢谢。”
有些好笑,却也只在心底笑笑。将两碗饭放好后,原浅小心地夹了口菜吃。还别提,商述泽的手艺不算差,起码能吃。
“肉有点多,你也吃点。”发现原浅完全一吃素的阵势,商述泽的脸色又是不好看了。强横地加了把肉到前者碗里,他又是多事解释道:“不准lang费粮食,反正吃剩的食材费用我往你的工资里扣。”
有了商述泽这么番威胁,原浅不得已,只能老老实实帮着分担了不少的食物。及至两人一顿饭吃完,她的小腹已是有些鼓鼓的,看着肥了一小圈,着实可爱得紧。
“商大哥,我去洗碗。”站起身,却无奈腹部胀胀的难受着呢。然想到自己的职责,原浅赶忙说了一句,积极得很。
商述泽就在一旁看着她劳动,也不说话。这丫头,何苦这么倔呢?其实只要她稍稍服个软,他不是没手没脚,不至于连这点活计还做不了。可她不说,他也不主动提及。勉力维持着当前的形势已然不易,他也不想再吓跑了她。徐徐图之,慢慢来,反正,他还有时间。
“原浅,喝点饮料吧。”原浅再出来时,商述泽正要上楼,指着客厅桌上的杯子,他提了一句,也便头也不回地上去了。
原浅——是,自一周前两人那番交谈过后,他便再不像原先那样亲昵地喊她浅浅了,而是喊她原浅。似乎,他真是要把他们之间的粘连断得彻彻底底的。
原浅在听到商述泽的称呼时有片刻的怔忪,旋即她便是状似不在意地一笑,慢慢走到饮料旁边。偏黄色的液体,也不知是什么,原浅不多想,拿起杯子便灌了一口。
酸酸的,还带点甜,有醋的味道,是苹果醋。原浅迟怔间想到了自己前两日冻在冰箱里的那两瓶苹果醋,唇角弯起,却又在下一刻僵住。
这天晚上原浅不停地翻着自己的课本,毕竟临考在即,她该多用些心思。却不知怎地,慢慢地,她竟是分了神,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注定,是睡不好了!原浅洗漱过后上了床,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心却不知走到哪个偏僻的角落去了。肚子还有些胀,看来以后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吃这么饱了。
门上骤然间传来了一阵轻叩声,很快原浅便听商述泽清朗磁性的声音撩动开来夜色的温柔,“原浅,睡了吗?”网不跳字。
老老实实披了衣服下床,原浅才开门那瞬,正碰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要再次叩下。半空定住自己的手,商述泽反应过来时也便将手收回了,“今晚吃得有点多,还不想睡,你困了吗?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去打牌。”
说话间手中不知从哪变出了副扑克来,商述泽看了下时间,再度询问出声:“有兴趣吗?”网不跳字。
“好。”原浅拢紧自己的衣服,点了点头。
是在主卧室打的牌,若是自己的感觉系统没有出错,这里该是要比客房暖许多的,原浅心下得出了结论。
“黑桃二,该你了……”脸上泛起了些许的得意,商述泽笑望着对面的丫头。
原浅果然摇了摇头,她输了。
几盘下来,原浅可谓是节节败退,看来她今晚的人品着实不怎么好。
商述泽中途跑到楼下去倒了两杯水上来,这会儿暂作歇息,他把水杯递到原浅身前,眼底有追忆的滋味,“小时候我跟大哥和妹妹打牌,我向来都是赢得最多的那个,不过赢得多了,我反而开心不起来。有些东西得到得太容易,便不知道要加以珍惜。后来跟爹地妈咪打牌,他们俩老是联合起来攻我,直到现在,我在他们的联手下取胜的次数不到五回,可我却很高兴。小的时候我们三个孩子谁也不服谁,其实若是大哥愿意和我妹妹联手的话,也就没我那么多的胜绩了,可彼时还年轻,我们都不懂那么多。有些道理,总要经历过才能明白的。”
原浅别开了目光。看向地板,她不吱声,也不知在想什么。商述泽见此也算不上失望,他说这些话,本也没指望她能一下子听进去。历史总是带着某种诡异的相似,是以如今,她这样轻巧地便推开了他,不知珍重。浅浅,会不会让你失去一次,难以得到一次,你就会明白有些人是要付出情感来挽留的?
事实上,连商述泽都不确定自己的做法有没有用。可局面已演变到了这副田地,也便这样下去吧,他不放弃,但愿她能不扼杀他们之间剩余的那点生机。
这天回到客房时已是近凌晨一点了,原浅的眼皮早已抬不起来,恍然间她只觉得自己陷在了一具温热的怀抱之中。
商述泽将原浅放到了床榻上,再是给她盖好了被子。这丫头有踢被子的坏习惯,因而商述泽还站在一旁观察了一阵子,见她没什么异样,他这才松了口气离开。
转眼间已到了考试周,原浅忙忙碌碌着要复习,商述泽则是越来越少回到住所里。这日中午匆匆回家吃了个饭,商述泽也便朝原浅叮嘱道:“原浅,以后不用帮我做午餐了,晚餐我有回来会提前告诉你,如果我晚上没回来,那么第二天的早餐你就不用准备了。这个手机借你,里面只存了我的号码,什么时候你不干这活了再把它还给我。”
没等原浅拒绝或说些别的什么,商述泽捞了衣服便离开了。黑色路虎从小别墅前奔腾离开,原浅呆望着那呼啸而去的车子,终是回了头,坐回了沙发上。
考完试那天是一月中旬。原浅收拾好自己的文具,之后才缓缓走出教室,抵达了电梯口。
这里是九楼,才进了电梯,便碰上了正好也要往下去的夏弋阳,“浅浅,你考完了?”
“嗯。”站在电梯一角,忽地便觉这电梯太过狭小。明明只容纳了两个人,却还是让原浅不自在得很。
“浅浅,我们三天后就要出发往西北去了,你做好决定了吗?”百晓生网不跳字。征询地望向了原浅,夏弋阳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作态。
原浅没有迟疑,点头,她应下,“我知道了,夏学长,我会提前做好准备的。”
“那我三天后来接你吧,浅浅,到时候你在学校等可以吗?”百晓生网不跳字。听到原浅的回答时,夏弋阳的脸色不禁缓和了数分。
“谢谢学长。”说是朋友,这样的态度未免显得亲密不足,客套了些。然原浅也只能用这样的模式与夏弋阳相处,她不愿意接纳更进一步的交往。发乎情,止乎礼,这样,已经很好。
商述泽接连两天都没有回到住所中,原浅也没接收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心内说不失落是假的,然原浅对此也只定义为自己手上的工作少了许多,有些愧对人家出的工资。
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又回家陪了母亲两日,临行前一日的夜晚,原浅坐在自己小房间的床上,思绪游离飘远。
“浅浅啊,家里还有很多你以前读书时留下来的书籍,可以的话都带去给那些落后地方的孩子吧,反正留在家里也没什么用不是?”原雪琴敲开原浅的房门时手中端着盘梨子,而她眉目之间满是慈善。
原浅见状赶忙起身到了母亲身边,接过了果盘,再是拥住了母亲,原浅亲昵地将自己的额头贴到了后者的额上,“妈,我知道了,浅浅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妈,你会不会觉得浅浅好不孝,在这样的关头还想着往外跑?”
说着便有些心酸,扶着母亲到床边坐下后,原浅叉起一块梨子递到了已有华发的原雪琴唇边,“妈,张口。”
第41章 我等你回来
“妈的傻孩子,净说傻话。<-》”将原浅递来的梨子吃下,原雪琴笑骂着拍了拍前者的手背,脸上则是难掩骄傲,“浅浅这么乖,怎么会不孝呢?妈的宝贝女儿不论想做什么,妈妈都会无条件支持的。所以浅浅要去西北就去,妈妈想浅浅一定能给那里的小朋友带来快乐的,对不对?”
说罢抚了抚女儿长长的发,柔柔的发丝从她的掌心撩过,有点痒,原雪琴却笑得愈加柔和。她这一生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也便是生养了这么乖顺可人的一个女孩。浅浅,妈妈爱你!
原浅这片刻乖巧地轻倚在了母亲怀中,一颗心宁静而祥和。想来也只有在母亲身边时,她还才能这般毫无保留地舒心安稳着,“妈,浅浅明天就要走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吴婶,有什么不舒服的也一定不要强撑着,浅浅会给你打电话的。妈,浅浅舍不得你。”
“好了好了,小当家的,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恋妈呢!快把梨子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得吃苦了。”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原雪琴笑吟吟地道。眼角的鱼尾纹扬起,她终是不复年轻时的风华了。
原浅时不时给母亲递上一瓣梨子,等到一切收拾稳妥了她才上了床。却不知为何,竟会在这时候想到商述泽家里的客房。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玩意。不过在那住宅睡了些天,如今她连自己家里的床都觉得有些陌生了。掏出手机快速编辑了条短信,原浅将自己要去西北的事情解释了一番,也不管商述泽有没有回应,她发送完信息便直接按了关机键。
翌日离开家里前,原浅将早餐准备好了放在桌上,还飞快把家里清洁了一番。夏弋阳说的出发时间是上午十点,她现在赶去学校还来得及。
临上飞机前开了会手机,却见那上头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短信亦或来电提示。说不清是什么反应,原浅关了机,提着背包跟在夏弋阳身后出发了。
真正抵达大西北这片土地了才深知这里的贫瘠。
同是冬天,这里却分外冷,以至于下机之时原浅不得不多扯了件大衣出来穿上。口中呼出的热气,在这里差些便能凝成冰了。
“浅浅,我已经联系好下住的地点了,条件可能不会好,你要有心理准备。”夏弋阳赶到原浅身边和她支了一声,之后便是跟身后那群学生招了招手,“大家快点儿,该拿的东西都拿好,不要落下了。”
说起来夏弋阳的指挥本领一流,再加上他本就得人心,是以这会儿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称得上是井井有条。原浅也跟在众人身边拎着两袋东西,有些重,不过她没吭声,毕竟自己拿的和那些大男生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商述泽执行完任务回到家中时便发现家里空落落的,没半点人烟。心下一黯,他在早已没电了的手机上插上了充电器。开了机,便有条短信跳了出来。
也不知该欢喜这丫头有献身精神还是恼怒她这般不和他见上一面便离开了,一时半会的商述泽只觉得心神不宁,脑中一片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有阵冷风从窗口处刮了进来,径直打到了他的身上。商述泽这才收敛了下自己的躁动,十指飞快在手机屏幕上动作着。
是来到大西北的第三日了。听到手机铃声响动时,原浅将编好的纸花圈戴到了一个小朋友的头上,不吝赞赏,“巧巧真好看,很漂亮呢。”
跟前的小女孩听到这番赞赏时羞涩地笑了笑,还不忘软软糯糯地说了句:“谢谢浅姐姐。”
“好了,巧巧先去其他小朋友玩,等会浅姐姐给你们上课,教你们算数好不好?”面对孩子时尤其有耐心,原浅说话间还给小姑娘理了理衣服,拍掉了小家伙身上的一些污渍。
“好。”答应一声后便兴致冲冲地跑开了,同时小女孩还惦记着要护住自己头上的花圈。
原浅将兜里的手机取出,再是将短信点开了。
“我等你回来。”
只有这么一句简单到了极点的话,却恰恰击中了原浅的心房。一瞬间,春暖花开,有万千妍丽的娇嫩花朵在心灵处恣意飘扬。忍不住唇角微弯,现出一道浅薄的弧长,看在其他人眼里,则蕴成了一片迷人闪耀的盛景,那样美丽温暖,那样明媚舒展,带着光,带着热……
“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不知哪里跑来的一个小男生,脏兮兮的小手中抓着一朵嫩白的小花,伸手到了原浅身前,他却又怯于说出送花这样的话。
原浅有感应一般笑着接过了小家伙手中的花朵,再是蹲下身子搭上了小男孩的肩头,“小家伙,这么好看的花,是不是要送给姐姐的呀?”
单纯的小男孩忙不迭失地点点头,口中叽里咕噜着一串当地的话语。他说得急了,原浅用了好一阵的功夫才把他的话消化完全。末了给小男孩拨好了头发,原浅牵起小家伙的手,“好,姐姐带你去找阳哥哥。”
明明还置身于寒冽的冬风之下,心中却有熔岩在涌动一般,原浅的眸光四下扫了扫,直至发现了夏弋阳的踪迹,她才动身朝着那位置走去。
夏弋阳这会儿也是包成了一团,再这么说室外的确冷得很,他多穿点也无可厚非,虽说,这时刻的他看起来像只棉熊。
“阳哥哥。”
“夏学长……”
两声称呼自一大一小两人的口中蹦开,夏弋阳闻言侧身看向了原浅两人,“浅浅,冬瓜,你们怎么过来了?”
原浅一细看,才发觉夏弋阳这时刻是在给人家接电线。许是查觉了她的目光,夏弋阳稍稍解释了一通,“这户人家的灯泡刚烧坏了,换了新的灯泡也没用,我帮忙检查检查电路。”
“阳哥哥好厉害。”原浅还未说什么。身边的小男孩已是崇拜地惊呼了一声。而在这时,小房舍里的灯泡也亮了起来。
夏弋阳从木梯上爬下,之后才收拾好工具,将冬瓜给抱到了怀里,“小冬瓜,要不要和阳哥哥学点本事啊?”
“要。”小孩子总是容易对比自己厉害的人产生敬仰心理,这会儿冬瓜便是这样的心态。
原浅站在一旁看了会他们大小两孩子的玩闹,之后便提出了要先去准备教学。
现如今夏弋阳一行人是住在了西北当地的一所小学,至于生火做饭这些,也全都由他们自己解决。有了前两天的适应,而今他们也算在这地儿暂时扎根了。
学校的老师帮忙通知了一部分学生过来学校上课,再加上原浅等人外出走访找到的一些儿童,到了今天,原浅去上课时已经有百来个孩子坐在教室里了。这些孩子的学历参差不齐的,再加上设备落后,他们平日里真正能学到且融会贯通的东西并不多。如此一来原浅也便选择了从基础知识开始教导的做法,安顿好了学生,她站到讲台上道:“各位小朋友,这节课我们要讲的是算数……”
这两日的教学纪律一直都很好,这是原浅一行人深感满意的一点。俗语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贫困地区的学生,也比一些出生条件好的学生要更懂得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
下课时,一众年龄不等的学生站起来异口同声地说了句“谢谢浅姐姐”,那一刹,原浅只觉有股涓涓细流从她的心田流过,带起了满满的的知足与温馨。
“小朋友们,我们下节课再见。”道了别,原浅抱着资料离开。有另外几名同学负责学生的课后安全,原浅也不用太担心。
夏弋阳正在整理他们一队伍人带来的书本和衣物。按照他们原先的设想,这些东西自然是要派给那些有需要的人的,然这里的环境恶劣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僧多粥少,他们这点资助,多少有些于事无补。原浅走至夏弋阳身前时便见他正思索着什么,神色间难掩凛然倦怠。
“夏学长,怎么了?”将原本愉悦的心境收敛住,原浅试探着问了一句。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这里的糟糕情况,不管怎样,从下午开始,我们先到附近给一些有需要的人家派衣服,有适龄儿童的,我们就派点书本。至于其他的,我再想想吧。”说话间将自己颈上的围巾解了下来,夏弋阳踱步至原浅身边,颇有绅士风度地接着道:“浅浅,照顾弱小,围巾给你。”
原浅没有拒绝,或者说,在她拒绝之前,夏弋阳已经强横着把围巾给套到了她的雪颈上。
“夏学长,我……”
“浅浅,不用说谢了,倒是我该过意不去,早知道这里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落后,我就不怂恿你来了。”一摊手,夏弋阳苦笑一句。
“夏学长,我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更何况,这个地方,我已经适应了。”知晓夏弋阳有意转移话题,原浅心内喟叹,面上则是跟着附和了一句。
第42章 谁要听你的谢谢
这天傍晚时下了雪,本就天寒地冻的,匆匆而来的一场雪更是让在户外活动的人不得不退回了室内。<-》原浅和夏弋阳一行人商量好了次日的教学和生活计划,也便相携去吃了晚餐。
晚餐是被分配到后勤的四名同学做的,米饭,青菜,加上一点炒蛋,看着有些简陋,然和当地许多贫困家庭比起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男生的胃口大些,而每个人分配到的饭只有一碗,会吃不饱也属正常。
原浅端着小半碗饭坐在了男生宿舍的一角,同行的另一名女生则在这时候忸怩着到了她身边,“原浅,我是那蓝,你知道吧?网不少字”
原浅点点头,看不出对方有什么想法,她侧了身,给人家腾了个位置。及至坐下了,那蓝才低声在她耳边询问了一句什么。原浅闻言微怔了片刻,领会过后她便是点头,示意对方安心。
这夜的雪尤其大,加上这地方缺水,原浅自是不会去提什么要洗澡的事。倒是那蓝因为有需要,不得不让男同胞帮忙烧了半桶热水。翻出了来这里之前准备的卫生棉,原浅在那蓝谢天谢地的神色之下好笑地将东西递到了后者手中,“我暂时应该是用不到的,带着也是以防万一,你都拿去吧。”
“太爱你了亲爱的。”猛地扑上前搂住了原浅的颈子,那蓝蹭了蹭她的肩头后拎着卫生棉跑人了。
原浅将床头的被子铺好,再是翻了两件大棉衣铺到了被子上头。室内有暖气,若是不开门开窗,这里还是很暖和的。她和夏弋阳住的是同间宿舍,这会儿左右无事,她拿了书本便开始写教案。
原浅现今每日负责的主要是教学和陪孩子们玩,其余闲暇的时间她便帮着其他同学做点零散的活计,这么来来去去的,她的小日子过得也颇为充实。
夏弋阳进到宿舍内时便到行李箱中翻了瓶纯牛奶出来,“浅浅,上次出门前带的,给你。”
原浅只是摇头,之后便专注着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夏弋阳无奈地坐到了她身边,看着她漂亮的字体在纸张上铺展开来,“浅浅,人家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耐看,我怎么觉得,认真写教案的女人才是最美的。”
“别皮。”灯光有些暗,原浅两手搓了搓,无奈笑眄了夏弋阳一眼,“夏学长,你没事做么?”
夏弋阳闻言挑了挑眉,起身,他一摊手道:“今晚下了雪,明天来学校的学生数目可能会受影响,我去交代后勤那边多准备点粮食,如果明天中午天气状况依旧不好的话,就让到校的学生在这里吃饭得了。”
“嗯。”原浅手头的笔微顿,骤然间仰起头,她补充了句:“学长辛苦了。”
“说什么傻话呢!”眼底的柔软毫不掩饰,有宠溺温煦的光彩在夏弋阳眼底跃动。原浅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不愿去深究他的情深。
夏弋阳有些失望,却也只接着道:“浅浅,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睡,你也忙了一天了。”
“好。”
原浅收好自己的教案之时,夏弋阳尚未回来。来到这里的二十来人住的是同一楼层的宿舍,每间宿舍住两人。本来作为队里仅有的两名女生,原浅该和那蓝一起住靠谱些,不过因着后者的男朋友也参加了这次的活动,是以也就没原浅什么事了。人家男女朋友住一间,谁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原浅看了下时间,到底是先缩进了被子里。再把那两件大衣搭在了被子上,这样感觉暖和些。室内的灯还没关,这会儿昏昏沉沉的光线晃动着,原浅其实不困,不知怎地便想要开会手机。
这个小地方的信号并不多好,下乡队伍里有些人打电话回家时也间或会出现无法通话的情况,原浅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两格电,幽幽叹了口气。
手机里头仅有的一个号码,原浅看不过三遍已能背下了。渐渐地周身暖了许多,原浅在这时偏巧见有来电拨了进来。
是商述泽——也只会是他。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这号码的人。当然,误播的不计。
心忽地砰砰直跳,原浅凝白的指尖搭在了手机屏幕上,却迟迟没按下那接听的按键。
要不要……接?犹豫又彷徨,原浅翻了个身,呆呆地继续看着屏幕。
终于,来电浮动停止,是那头的人挂了手机。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地,却又隐隐有丝沮丧在心头萦绕。
她真是矛盾又可恶,明明……想接的……就当是听听南方的热闹喧嚣也好的呀!
这下子更加精神了几分,睡不着,原浅便坐了起来,双手环着自己的身子。夏弋阳回来时,关心地走到了她的床边,询问一声:“浅浅,你还好吗?”网不跳字。
“嗯,学长你回来了,早点睡吧。”许是不想让人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原浅一句话说得飞快,同时隐着小脸,原浅知晓这会儿自己脸上定然是懊恼又颓丧。
“浅浅,你真的没事吗?不是想家了吧?百晓生网不少字”夏弋阳倒是一副不轻易善罢甘休的阵势,本就对这丫头上心,又是来了这样的地方,他更要多关心她一些才是。
“放心吧学长,我很好,只是还睡不着,所以先坐会。”说话间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被子,她不抬头,只接着说了句:“学长要是冷的话也可以在被子上放衣服的,很管用。浅浅也要躺下了,明天要早起呢。”
见也问不出什么来,夏弋阳只得妥协离开,“好,浅浅有事就喊我,随传随到。”
熄了灯,原浅想着关机休息了,却在这时,有条短信发了进来。她是午间才挑的静音模式,是以这会儿夏弋阳也没发觉她这边的情况。几乎带着些小做贼的心态,原浅猫在被窝中将信息点开了。
“阿姨身体一切正常,不必担心。西北较冷,出门记得多穿几件衣服。”没有署名,原浅也知道是谁。双手扣着手机,好一会儿后她才在手机上点了几点,写下了“谢谢”两个字。
“谁要听你的谢谢!”不多时便有人回了短信,而原浅看到此处时一怔,旋即她也便关了机。这男人……真是有些傲娇的潜质呢!
商述泽将手机随手搁到了床头柜上,两臂枕在了头下,他看着天花板,良久,眸光深幽。
意料之中的,第二日一起来雪果然大了许多。都是南方长大的孩子,这样风雪大作的日子一行人并不常见到。安排好了工作后,原浅踱步到了课室。
相较前两日,今天来学校的学生少了三十来名,不过尚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教小朋友们朗诵和英文字母过后,应一些小朋友的要求,原浅又给教了首英文歌。
午餐。多了一大片的小朋友在这里进食,后勤的同学可是忙得够呛。好在不用上课的学生也跟了过去帮忙,这才勉强没出什么疏漏。
“浅姐姐,好吃。”巧巧晃着两只小辫子,愣是要挤到原浅身边才肯乖乖动口吃饭。
原浅见状揉了揉小丫头的长发,“巧巧,多吃点菜,不能挑食。”
“浅姐姐也吃,哥哥们做的好好吃。不过巧巧的妈妈做的菜也好吃,下次浅姐姐和巧巧回家去吃好不好?”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然也是这样的纯真,才更加纯粹得让人无法不喜欢。
“巧巧真乖,快吃吧,吃饱点。”
笑着和小丫头说话,又是监督着小姑娘把饭菜解决完了,原浅之后才给小家伙擦了嘴,让她去和其他的姐姐妹妹一起玩游戏。
“浅浅,你还没吃吧?百晓生网不少字我让人给你留了点饭,你快去食堂吃了,这里我先看着。”夏弋阳过来时一副操心模样,显然,原浅也在他的操心范围内。
没有拒绝,原浅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之后朝着食堂走去了。这时间大部分的小朋友都吃饱了,几名男生便招呼了他们到一旁去玩。
那蓝还在食堂里,见原浅出现,她立马暧昧地眨了眨眼,再是指了指桌上的餐盒,“会长给你留的哟,爱心午餐。”
原浅只是淡淡地笑着,不肯定,不反驳。
“原浅,我觉得吧,你跟以前会长身边那些女的不一样。”原浅不想提这方面的事儿,可禁不住别人有好奇心。那蓝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再是在她身边喋喋不休道:“原浅,你看,会长对以往那些个女朋友出手虽然大方,但在这样的小事情上他可没有这么面面俱到过。其实会长和很多人看到的不一样,他不是那么花心的人,换了那么多女朋友,他想必是有苦衷的。你可以想想,一个大家族的候选继承人,他的压力得多大不是!原浅,你就说说,你对会长是怎么着个意思吧。”
原浅握着筷子的手倏忽定住,陡然间看向了那蓝,她很用心且恳切地解释道:“那蓝,我和夏学长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不要误会。”
第43章 不敢触碰的天堂
自中午和那蓝粗粗解释了两句过后,那丫头也不知是什么想法,总之她不再在原浅面前提及她和夏弋阳的事情了。<-》这一点,让原浅稍稍放松了心绪。虽说清者自清,但她也不愿意让别人以为她和夏弋阳不清不楚的,这样对他们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晚间雪小了,却也寒冷了不少。穿着件大衣站在阳台,看着远方辽阔漆黑的苍穹,蓦然间便有股豪情壮志在心头激荡。手握紧,又是松开,再度握紧……重复着这样的这样的动作,孜孜不倦,仿佛是什么多有意思的游戏一般,原浅脸上泛开来一抹稚气的笑,随即又是收敛了下来。
手机剩下最后一格电,她打了通电话到家里。很幸运的,电话接通了。而电话那头,母亲一番嘘寒问暖的自是不缺。
原浅乖娃娃一般将自己在大西北的生活情况告知,只掩去了艰苦的那部分。听起来母亲的精神气挺足,末了她还不经意地提了句:“对了浅浅,有个自称是你朋友的男人过来看了妈妈,他给妈妈置办了些东西,还说他姓商。看起来是个挺好的孩子,你认识他的吧?网不少字”
“嗯,他是……浅浅的朋友。妈,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浅浅爱你。”弯了弯唇,琢磨出来了母亲口中那人是商述泽,原浅不欲说太多,安抚了原雪琴两句,她也便道了晚安。
原雪琴依然笑呵呵地,“好,浅浅也早点睡,天冷了就多添点被子,妈可不希望浅浅给冻到了。”
“知道了妈,浅浅是大人了,懂得照顾自己的。”一手抓着栏杆,原浅的身子前前后后晃着,而她的长发披肩,围得颈部暖和。
才收了线,便见夏弋阳正站在宿舍门口望着她,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原浅朝他走去,唇微抿着,眼底则是晶亮。
“浅浅,想家了吗?”网不跳字。及至两人将要擦肩而过了,夏弋阳这才出声问了一句。
原浅一手收进了兜里,站定,她语气温婉地应道:“夏学长,我也不能三心二意的呀,既然来了这里,我就会把这地方放在心上,而且,和小朋友们呆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
说罢眼角微弯,看起来她是真心高兴着的。
夏弋阳一手抵着自己的下颔,骤然间出了声:“浅浅,什么时候我才有资格给你一个家?”
原浅落荒而逃,不再言语。宿舍里头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尴尬,原浅坐在床上,夏弋阳则是忙忙碌碌的,不让自己闲下来。
手机屏幕忽地亮起,原浅看了夏弋阳一眼,再是下了床走到了外头,“喂……”
“肯接电话了?”男人的声音温温和和地,似只是再说天气不错,适合外出踏青一般。
原浅有些窘迫,一只手纠结地抓着衣服的下摆,她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商大哥,手机快没电了。”
“你在哪?”不理原浅的回应,商述泽直直地问了一声。
原浅向来不爱猜测别人的想法,只当对方是例行询问,她也便坦然告知。
“那好,现在到宿舍楼下去,别太久。”商述泽这句话说完之时,正好原浅的手机亮了几亮,没电了。
小脸上还带着疑惑,原浅回到了宿舍里头,呆坐在床上,并未仔细去察觉夏弋阳探寻的眸光。静默了好一阵子后,她拍了拍脸,开始换鞋。
“浅浅,你要去哪?”夏弋阳不放心地想要跟上。
原浅闻言张了张口,想了想,制止了夏弋阳的动作,“夏学长,我想自己到楼下走一走,别担心,我没事的,你留在宿舍里吧。”
说得细声细气柔柔软软地,然而夏弋阳也知原浅这是已摆明了不让他插一脚了。牵挂着,却也不愿悖了她的意思,夏弋阳终究是叹息一句道:“浅浅,不要总把我当外人。”
“学长,你不要这样想,浅浅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别跟着出去吹风,不然你着凉了我是会犯众怒的。”说完原浅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挥挥粉嫩的小手便往外走去了。
宿舍在二楼,离楼下也不过一层的距离。楼道很暗,原浅独自一人走着也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大抵心底有点光亮,所以她走得依然笔直稳当。
云层散开,朦胧的月光映射到大地上。积雪层叠,被月色镀得愈加皎洁明净。仿佛倒映出了人心底的模样,安静的,明丽的,美好的,充满炽热光辉的……指间流逝之间可见岁月静柔,现世太平。
而那重重铺展的雪路不远处,似有道人影矗立,直直的,立成了一座笔挺雕塑。原浅眼中的平静如湖忽地一惊,点点碎光于是斑驳闪烁在了她的盈眸之中。极致的静美,极致的婉约柔情。
那人踩着雪向她走来,慢慢地近了,再近了。原浅双脚忽然再提不起气力,只能看着男人的英俊绝伦亦带着风尘气息的轮廓一点一点展现在了她的跟前。
“商……”咬咬牙,流光浮动间只突地觉得什么也不想说了,只要这样看着他就好。一点一滴地观察注视着眼前这人,其实也颇为幸福。
从未想过,不过是看到了一意想之外的来客,她的心便变得这样多情,载满了满满的欢喜,满满的愉悦。也或者是因为,来的人,是他!
商述泽将手中行李往地上一丢,直接不客气地便捞过了原浅的身子,再是紧紧把这人儿收入了怀中。双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辜地在小丫头身上周全地摸了一番,顷刻后他得出结论,“瘦了点,等回去了再补补。没有肉摸起来不太舒服,不过本也没什么肉,除了……唔……”
若非敏感察觉了商述泽望着自己胸部的视线,原浅不会去想这男人原来还有这样流氓的一面。一时之间又惊又恼的,她想了个糗法子,便是要去踩这男人的脚。
显然商述泽比起他们这些南方长大的孩子更明白要怎么在北方生存,这会儿他穿着厚重保暖的军用大靴,原浅那点力道落在他脚上时不痛不痒的,他压根没半点感觉。
“行了原浅,别调皮,冻着没有?”多少觉得原浅穿得单薄了,商述泽捏了捏她凉凉的小脸,动作亲昵却偏偏看着很是自然。
原浅收了声,双脚有意朝后退去。一时的惊喜让她有些忘了本性,她怎么就忘了,她和他之间,也没那么熟稔的。
“带我去转转这里,看情况暂时是不会下雪了。”权佯作没看到原浅的冷淡,商述泽转而牵住了她的手,再是把戴了一路的手套给套到了她的小爪子上,“笨蛋,也不知道要戴手套,要是长冻疮了我可救不了你。”
商述泽嫌弃归嫌弃,到底没忘了再给原浅套件大长衣到身上,“借你穿着先,不客气。”
原浅哭笑不得,心房外那层壁垒却在悄然无声地缓缓崩裂。
其实夜晚校园里挺暗,左右不过亮着三四盏简陋的路灯。若非还有其他教师假期住在了学校里,怕是连这么几盏路灯都不会开。
原浅走不过多时,便已经伸出了一手去捂自己的耳朵。商述泽见状将自己头顶的帽子摘下,周密地给套到了原浅头上。暖和的帽子,正好将原浅一对小耳朵给包裹住了。原浅一抬眼,便见身前男子看向她额际的目光中蕴着千万情意。那是——她不敢去触碰的天堂!
一份爱,只能给一个人,给了一个,便不该再对别的人心动。一份情,只能是两个人的回忆,多一个人出来,便再不会幸福。一颗心,其实也就那么点空间,住一个人正好,住两个人太多。她不怕此生剩余岁月都一人孤独冷清,如寂寂黑夜中唯一一颗在天幕中闪烁的星辰,却怕自己守不住心底那份执着,怕自己会被那寸寸温情的岁月软化,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曾经。
或许,她真是傻的吧。可能一直傻下去,又如何不是一种幸运?只愿自己真能一直不动摇,心硬如磐石,血冷如冰霜。
许久之后原浅才恍然自嘲并释然——当初的自己,真真是天真得可爱。总以为自己坚持强硬便是足够,可便如春风吹绿了江岸绒绒软软的草苗,跳跃的火光点亮了漆黑前行的路,阳光可以融化积雪,鲜花能绯红人心,只要相对的那面强横些,她何来的把握能永不动摇?
究其根底,她也只是个凡人啊!是凡人,如何能不向往光,向往幸福?
踩到雪下的枯枝时发出了吡啵的碎响,原浅猛不丁地被这声音惊到,几乎是跳脚一般要离开。
商述泽牢牢按住了她,眼底似有笑谑,“我在,你怕什么?”
原浅不吭声,闷闷地蔫眉耷眼,商述泽也不管她这小脾气,领着她便往有光线的地方走。
伫立在了路灯之下,两人朝着几十步开外的宿舍楼望去。这么远眺着,真的很难不把那灯影幢幢的建筑看作是——鬼屋。单是望着,便已觉阴森。
第44章 你们两个倒是亲密
“怎么,怕了?”见原浅眨巴眨巴眼,还隐约有要往他身后退去的阵势,商述泽禁不住取笑了她一声。<-》
原浅闻言也不恼,只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瓮里瓮声地说了句:“商大哥,我要回去了,夜了。”
商述泽不动,原浅也不跟他耗着,本是用上了点力气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的,却不想不过稍一着力,商述泽便已放她自由。这一瞬,说不清是怅然若失与否,原浅看着两人原本相扣着的手就这么轻轻易易地分开了,心下微微泛着凉,再到冷。
“原浅,我想跟你打个赌。”商述泽周身被那并不明亮的灯光笼罩着,两手插进了衣兜里,他启口,接着道:“我赌,总有一天你会被温暖所化,因为趋光,是人的天性。”
原浅只轻巧笑笑,再是侧了身,看向了回宿舍的路。低声喃喃,她道:“商大哥,我们走吧。”
商述泽不再去牵她,只跟在她身后四平八稳地走着。抵达刚刚行李卸下那位置时,他忽地挑眉,再是朝着身前的人儿问了句:“原浅,我晚上睡哪?”
原浅的步子于是一顿,小脸上带起几分迟疑,她想了想才试探道:“商大哥没有地方住,那我帮忙问问有没有男生愿意和你挤挤好不好?”
商述泽骤然间利落地出手按住了原浅的肩头,有些好笑,有些邪拽,“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不行。”听出了商述泽语气间的调笑意味,原浅连忙拒绝道。
扬扬眉,不置可否,商述泽老实跟在原浅身后上了楼。
夏弋阳正站在阳台处,方才他便查觉了原浅身边跟着个人,这时刻商述泽一出现,他闪了闪,之后才若无其事般和来者打了招呼,“商先生,浅浅。”
“夏会长,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原浅了,辛苦。”相比夏弋阳眼底的风浪叠生,商述泽摆明了要冷静自若了许多。他说着意义不明的话,乍一听上去倒是容易让人误会。
原浅不自觉地敛了眉。见这两男人相处得似乎并不多融洽,她只好在中间周旋道:“夏学长,商大哥他刚来这里,也没有地方住,能不能麻烦你……”
虽说对商述泽的半路杀出有些不愉,然夏弋阳还是知轻重地快速接过了原浅的话题,“浅浅,别担心,我先问问大家能不能腾出个铺位来,可以的话就请商先生先住一晚。”
商述泽道了谢,之后跟着原浅进了她和夏弋阳所在的宿舍。才发觉这两人竟是住在了一起时,商述泽脸色遽变,几乎是质问一般,他朝着原浅怒道:“你们两个倒是亲密!”
原浅在自己的床铺上坐下,美眸望向跟前立着的男子,她不知是在解释还是在反驳,“商大哥,你言重了。”
商述泽旋即也便坐到了原浅身旁。将自己包裹里的东西翻了几翻,他很快便搜出了一包布丁来。脸色仍旧半冷不热的,他随手便将布丁往原浅怀中一放,“给你带的,拿去吃。”
再来则是翻出了一袋水果,“你妈妈让我带给你的,阿姨一番心意,你也拿着。”
原浅便这么安安分分地看着商述泽如数家珍般将他带来的东西摊开,不知何时,她的眼里竟是湿润。仰头,她想让眼底的涩意倒流回去,而在这时,商述泽恰好翻出了条围巾来,“这个也给你,我妈咪织的,虽然不是多好看,不过比较适合女孩子戴。”
原浅凝白的双手上搭上了一条黑白红相间的围巾。围巾上的纹路很漂亮,看得出来织围巾的人很是用心。而围巾上的一小角绣着个‘泽’字,字体歪歪扭扭的,却也可爱得紧。
“商大哥,很抱歉,这个,我不能收。”是商大哥的妈妈织给他的,她何德何能能接纳这份礼物?不该的,她受之有愧。原浅说着便想将围巾往回推。
商述泽这时正在把暂时不需用到的东西往回收,听到原浅出声之时,他想也不想便道:“这围巾我没用过,不是二手的,你少嫌弃。”
“我没有。”仓促着道了一句,带着解释的意思,原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怕被他误会。
商述泽倏忽看向了她,很是正经,“因为是我送的,所以你不要?”
眼前男人的神情让原浅丝毫不怀疑,只要她说一句“是”,对方立马会把她丢到雪地里埋上一宿。
怯于回答,也许是自己的理由根本拿不出手。而她这般迟疑的作态,看在商述泽眼底无疑成了默认,“原浅,你就那么不待见我么?”
“不是的。”笨拙地摇了摇头,原浅觉得不够,便又想说明道:“商大哥,你不要这样想,我只是……”
“不这样想还要如何想?原浅,你只要告诉我,东西你到底收,还是不收?”若是他没猜错,如今她围着的那条围巾,是夏弋阳的吧?一看,就不像女孩子戴的!凭什么,她要夏弋阳的东西,却不能接受他的赠予?
有种左右为难百口莫辩的无力感,碰上这么一个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的男人,原浅注定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好,我收,谢谢商大哥。”
商述泽这才舒缓了几分脸色,看向宿舍门口,夏弋阳也在这时候进了来。
“浅浅,很抱歉,铺位本来就是计算好的,现在一时要找个位置出来也找不到。不过那蓝说你可以过去和她一起睡,然后把你的位置先让给商先生。浅浅,你考虑下吧。”天知道夏弋阳有多不想说这话,若是能不顾一切把这碍事的男人赶出去,他就赶了,省得这人还来打浅浅的主意。不过他顶多也就在心内吐槽几句,毕竟这气候,真要把人放外面,那绝对是要半夜被冻死的节奏。
原浅根本无需多想就可以应下了。商述泽有带被褥过来,是以她抱着自己的小被子便要往那蓝那间宿舍去了,“夏学长,商大哥,你们早点休息吧,我过去了。”
商述泽冷着脸跟在原浅身后,一副要护送她到那蓝那间宿舍的阵势。原浅对此颇感不自在,却也不敢开口说不要,这男人太强横,想必她的话他也只当作耳边风的。
虽对那蓝所在的宿舍里还有名男生很是不满,然人在屋檐下,商述泽也只能先低头。眼看着原浅把自己的被子铺好了,他紧抿着唇,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商大哥,你先回去吧,该睡了。”见商述泽不动,原浅只好轻推了他一把。
商述泽也不知用什么刁钻角度握住了原浅的手,再是强行拥着她往外头去了。阳台上的夜风寒凉,原浅瑟了瑟身子,疑惑地望向了身前的男子。许是楼道的灯光太暗,这时刻原浅只觉得男人的瞳眸中深掖着千万让人动容的情感,看不分明,却让人无法忽视。
“商大哥,你有话想和我说?”长长缱绻的发丝在风中起舞,原浅说罢粉唇合着,乖娃娃的模样。
商述泽心下一动,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描绘她的晶亮瞳眸,一下一下,无比认真,“原浅,晚上不要踢被子,是和别人一起睡,别不小心踢到别人了。床有点小,你要睡里面,省得大晚上的摔地上。还有,盖自己的被子,别和人家盖一床,也别和人家搂搂抱抱的,虽然对方是个女的,但是不好看。”
男子的声线温和亦温暖,原浅有些惊异,因着对方的字字句句。原来,他有这样了解她。大概,是她在商大哥家里住的时候做了什么糗事的吧?
有些难为情,原浅低埋着头,闷不做声的。
“唔,最后一点,如果睡不习惯的话,我不介意你半夜回那边的宿舍和我一起睡,我保证不碰到你。”捏了捏原浅软软而柔若无骨的手心,商述泽末了总结了一句:“原浅,晚安。”
“商大哥,晚安。”忸怩着说了一句,原浅也不抬头,小跑着便钻进了前边的宿舍里。
和夏弋阳点了点头后商述泽便粗略收拾了一下原浅的床铺,之后将自己的被褥摆好,他也不和夏弋阳做太多交流,直接便睡到了床上。灯光一暗,室内瞬间漆黑,商述泽其实不乏,这会儿也睁着眼,他的思绪渐渐清明。
怕那丫头在这地方会吃不消,昨夜里他动了心思要到这里来陪她。今早在部队中周旋了许久总算是请到了四日假期,这是建立在他的年假减半的基础上的。因为气候问题,他所搭乘的飞机中途在一个省市的机场驻留了四个小时,等到他下机时则已是晚上。来之前他便通过定位系统锁定了原浅所在的位置,是以这时刻他能找到这儿来也非偶然。原浅手中那部小巧精致的手机里头,装着国内领先的一号追踪器,倒也不是他想跟踪她,他之所想不过是要保证她的安全。
“商先生,身为军人却马虎任性地跑到这里来,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吧?”脑中所想戛然中断,因着夏弋阳忽地清冷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