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解药与撤退
诚摇了摇头,倒像是在跟多年的老友交谈似的:
“解药。”
蝎左手食指弹动,一缕查克拉丝线从忍具包中将一只光滑小瓶抛了过来。
诚抬手接住,打开瓶塞,用手指挑了一点放进嘴里。
跟着纲手学习了3年,尽管诚并没有将心思放在那些繁杂的理论知识上,但是医术应用方面,诚还是有相当的自信的。
并不急着救治清溪,诚分出两个影分身,一个抱起了昏厥在地的礼,另一个迅速回收掉都丰的尸体,然后一起慢慢倒退着离开蝎的视野。
“蝎大人……”
砂上忍的喉头抖动了一下,他看着蝎,目光中有些不甘,也有些贪婪。
即使己方留不下那个怪物,但是把两个小孩留下来还是没问题的,如果再加上死掉的那个,就是整整三对眼睛啊。
蝎有些讥笑的看了他一眼:
“你想上的话,就上好了。”
忍界规则,血继是血继家族的第一命脉。
窥伺血继家族的血继,简直就像是在斩断其的命根子一样,现在忍界通行的规则,对于像忍村这样的庞然组织,血继家族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赎回”自身的奥秘。
当然,在赎回期间,能研究出多少东西,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宇智波写轮眼的主意,并不是没人打过,但是疯子一样的红眼睛家族,早就用血一样的事实告诉心怀不轨者,妄图占据写轮眼的人,会落个怎样凄惨的下场。
与木叶乃至整个忍界的第一忍族不死不休,如果只是为了区区几对写轮眼,那么即使是砂隐村也不愿付出这样的代价。
砂上忍心中一寒,忍不住为自己分辨说道:
“属下……属下只是说,就这么让他们走掉,什么都不做么?”
蝎无趣地将自己的所有傀儡收回,已经懒得理会这个白痴:
“回去禀报区域的负责上级,告诉他们,是[7号]。”
自己当然不会怎么简单的就放敌人走,刚刚给宇智波的解药,虽然药效上的确可以解除那女孩所中的毒,但是作为一个天才**师,往里边参一点别的什么成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7号],是砂忍部队中一种用于追踪的药剂的编号,这种药剂,虽然效果上不如其他的几种那么强烈,但是相应的,也极难被察觉和驱除。
砂上忍喜形于色,恭敬答道:
“是!属下立刻去办!”
蝎诧异的转过头来,水晶一样的眸子中闪烁着寒意:
“你去?”
在敌人隐藏进黑暗中之后,这家伙竟然想要单独行动?这家伙真的是白痴吗?敌人说撤退,他就相信了?以那宇智波的战力,随随便便留下个影分身,自杀性袭击的话,杀掉他不要太轻松。
要不是在之前的一段日子里,这个砂忍对蝎的孝敬还算让他满意,蝎还真的不介意干脆亲自动手一刀杀了他算了。
蝎眼神中的杀意实在太明显,砂忍的喉咙一下子变得如同被冻住了一般,只能发出类似“嗬嗬”的喘气声音。
蝎缓缓转过头,当先向前走去,说道:
“走吧。”
砂忍如蒙大赦一样,满头冷汗的立刻跟在蝎的身后,再也不敢出声了。
如果现在杀了他,要回收这满地尸体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呢。
蝎淡淡想着。
等他收拾完再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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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没有像蝎所想的那样留下影分身袭击,而是让影分身吃下足量的解药后,独自向另一个方向远遁。
敌人给的解药,傻瓜才会真的去吃。
根据解药的成分,诚用随身的药品卷轴中所储存的草药,迅速调配了类似的解药,虽然并不能解除蝎的毒素,但是暂时压制毒性发作,保住清溪的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回到木叶,区区毒素就不在话下了。
沿着一路的标记,诚确认了另一支小队十分幸运的并未遭受到什么阻碍,随后就带着昏厥中的礼和清溪,寻找到了三十里之外的一个小小商队营地。
同样是油布披挂,货车相围,诚瞬身进去的时候,营地寂静无声,只有一盏小小的灯笼下,一个青年背靠旗杆而坐,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咚。
青年猛地惊醒,睁眼一瞧,两个一模一样的红色风衣男出现在眼前,在风衣男怀中,还抱着两个看着年龄身高都类似的小孩子。
当然不会这么巧,碰上了双胞胎拐卖人口大盗,这世界上,有忍者这么一个神奇的职业。
青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上身趴伏,身体还不住的抖动:
“忍者大人!我们只是一个小商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假如您看上什么的话,任您取用,只求别伤害我们的性命!”
诚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装的太过了吧,再说,假如真的是半夜三更闯入了一个陌生的忍者,又怎么会留命给他们。
要知道,虽然力量上普通人不值一提,但是唯一能够伤害到忍者的武器——忍者自身……反而能够被这些普通人所雇佣、驱使。
这时,被青年故意大声的求饶所唤醒,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连忙从最中间的那一顶帐篷中走出,未待他开口,诚就扔过去一张牌子。
中年男人似乎反应不及的样子,被牌子砸中了鼻子,他捂着脸,有些颤抖地看着诚,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诚张开了写轮眼。
这对血红色的眼睛比什么证据都要有力,不过中年男人依然谨慎的对着暗号:
“血月,金日?”
“2674。”
中年商人首领松了口气的样子,普通人能做到的,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真的被敌方的忍者盯上,幻术下,不要指望普通人能够保守什么秘密——忍者们的做法,一般是让身为下线的普通人掌握必要但最少的情报。比如这个商队,就只得到了在某地驻扎三日,接应忍者到风之国边界,这样一个含糊不清的任务而已。
虽然是提着脑袋的活儿,但报酬也非常丰厚,最重要的是,像他们这样的商队,忍界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每一个忍者,都不一定能对应上一队商队的程度(最起码对中忍以上级别的忍者是这样)。
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时候,整个忍界才10万忍者,即使考虑到各个村子各怀鬼胎隐藏的战力,又能有多少中忍?
2万?3万?5万?
而五大国随便一个的人口,就能达到上亿。
所以相对而言,这种外快还是比较安全的。
第20章 兄弟
诚看着中年商人捡起地上的牌子,并用贴身携带的小木块去和牌子相合。牌子上有一块凹陷进去的部分,刚好将小木块容纳进去,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身份确认无误,中年商人首领恭谨地向诚施了一礼:
“这位大人,这两位是受了伤吗?车队里特地备了一些伤药,您是否需要?”
行商在外,免不了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受一些伤,所以他们都常常备有一些药品,这固然不会引起砂隐的怀疑,相应的,也就别指望这些药能有多么有效。
诚微微点头回礼,用温和的语调安抚其他人的情绪:
“不需要——这个女孩中了毒,但是已经由我用药压制了毒性,不过她暂时还不会醒来,所以你们找个干净的货物箱,将她放进去就可以了。”
中年商人点了点头,朝后稍一示意,立刻就有人去办。
诚取出三张路引,交给了他,然后环视了一圈,说道:
“没有别的事了,大家都快去休息,明天一早就要上路,争取尽快到达风之国边境。”
或许是诚脸上伪装出来的温和笑容起了作用,原本因畏惧而不敢上前的一众商人伙计纷纷答应着,不过他们都没有动弹,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中间的首领身上。
中年商人稳重地点点头,示意众人按诚所说的去做,一众普通人才渐渐散去。
看来,这个首领在商队中的威信十分高,诚暗暗点了点头,也正是这样,这些人才敢于做这种提着脑袋来挣钱的活计吧。
“大人……”
“叫我诚就好。”
诚真身抱着清溪,走到他身旁,看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又说道:
“这样也便于隐藏身份。”
中年男人闻言,不再纠缠于称呼的问题,语言神情却越发恭敬:
“好的,您要休息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帐篷,还有一些食物。”
诚倒是不意外商人首领的周到,他点头道:
“那好,就麻烦你了,顺便给我和他准备一身换洗的衣服。”
“不敢,在下这就去准备。”
将诚引至一顶普通的帐篷前,商人微微躬身,告退离去。
火影世界,虽然普通人和忍者的个体力量天差地远,但在地位上,两者却相差仿佛。
而因为普通人自身也可以雇佣忍者,再加上五大国与五大忍村一力维护的忍界秩序,所以这世界的普通人对待忍者的看法,倒是像诚前世某些地区和发达国家的“事务所”与“私家侦探”,除了对他们所拥有的恐怖武力的天然忌惮之外,并不如何畏惧。这一点,看原作波之国任务中,那个普通人小鬼和土豪卡多,分别对待鸣人与再不斩的态度,就能够明白了。
像这个商队首领一样,对身为忍者的诚的态度如此恭谨,反而在普通人中并不常见。
诚钻进帐篷,分身把礼放在一床铺盖上,离开去外围侦查,而主身则再次认真检查了一遍清溪的状态,确认了女孩的情况并没有恶化,才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
“既然醒了的话,等会换掉衣服再睡吧。”
诚淡淡道。
礼翻身坐了起来,出乎意料地没有大喊大叫。
以一个13岁的孩子来说,礼的心理素质已经是极为优秀的了。
不,该这么说,除了两世为人的诚自己和妖孽的水门,诚再也没见过其他能够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后还能够保持冷静的少年了。
这种素质,也正是宇智波礼的眼睛能够进化为三勾玉的重要原因吧。
诚把清溪放下来,托了下少女的背脊,让她能躺得更舒服些。
礼把头埋下去,双手上扶,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渐渐用力:
“诚……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阻止我……”
诚看都没看他一眼,表情和语气淡得一点情绪都没有:
“阻止你去送死吗?”
“你!”礼抬头,却语塞了一下,即使礼清楚的感觉到自身的实力有了飞跃性的提升,但他心里也明白,他和蝎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对“送死”的说法无法反驳,他重又低下头,涩声道:“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人?”
“杀不了,即使勉强能杀死,你们两个也肯定活不下来。”
灵活地处理着豪烈螺旋丸对自己的手造成的伤势,在诚日渐深厚的忍术、医术修为下,这个威力强大、副作用同样强大的术,已经渐渐可以被控制,稍微打了下绷带,诚感觉已经不影响行动了。听到礼的问题,他满意地张了张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回答到。
“我不在乎!活不活得下来都没关系,你当时就应该杀了他!”
与他相反的是,礼的语气很是激动。
诚瞟了他一眼,站起身来:
“我是队长,最大限度的保存队员的生命是我的责任……你这么想杀他的话,就努力修行吧,忍界这么小,总有一天,你还会遇上他的。”
诚语气中的淡漠终于让礼意识到,诚根本不在乎都丰的死亡这个事实,宇智波少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笑话,都丰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即使因为意想不到的碰到蝎,造成队伍出现伤亡,但是任务已经完成,又收获了一个13岁的三勾玉——一个上忍而已,换得又一个这样的天才,家族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吧?
身为兄弟的诚和礼,两者都是14岁之前都开到了3勾玉写轮眼的天才,诚几乎已经可以猜到家族的心思——永恒万花筒,谁会是谁的备用品呢?
诚心中冷冷的想着,礼的三勾玉一开,必然会引起家族相关方面的注意,可以想象,未来他和礼之间的关系,必然会遭受家族的插手。
为了利益,家族会干出什么事来,实在是难以预料。
怀着这样冷酷的心思,这才是诚语气淡漠的原因,并不是针对礼,而是针对家族难测的动作,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这种不在掌控之中的变数,才是最棘手的。
“诚大人,您在吗?”
诚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刚好响起了中年商人首领的声音,诚掀开厚重的帘子,看见他身后几人手上,有几件衣服和一个巨大的货箱。
礼坐在他身后阴暗的帐篷中,手掌紧握,指甲不知不觉得将他手心刺出血来。
第21章 回村与流言
十几日后。
浩瀚的沙漠,几粒黑蚁般的驼车缓慢行驶着。
诚一身白袍,坐在堆得高高的货箱前,悠哉地欣赏着大漠风光。
娇小的清溪就平躺在他身后一个扁扁平平的箱子中,箱子里有考虑到通风和舒适的设施,诚还从白牙那里学来一种简单的符咒,可以从手掌上符文变化中随时观察到清溪的状态。
除此之外,每日诚都会用输液的方式维持女孩的营养需求,甚至在条件允许的时候,他会拜托商队的女人帮忙清洗清溪的身体。所以尽管过了不短的一段日子,清溪的状态还不错。
身边是沉默寡言的礼。
一路上,这个少年几乎再没有说一句话。
诚倒是没有去开导他的想法——诚有什么资格去开导他呢?再说了,清溪之所以会在当时选择了把礼推向自己,导致她自身陷入到一个危险境遇中,还不是因为诚和礼之间那种纠结的关系。
这些女孩太过体贴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像这次一样,与清溪之间的信息不协调,几乎导致了让诚追悔莫及的后果。
想到未来几乎是注定了的“兄弟”相残,诚还是决定尽量让她们知道自己对宇智波礼的真正态度。
“诚大人、马上就到边境了。”
前方车队停了下来,商队的首领走了过来,恭敬地请示着。
“嗯。”
诚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他轻轻抓起清溪所在的箱子,背在背后,跳下车,尽量使昏迷中的清溪不会感到颠簸。
商队的掩护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对于身为忍者的诚一行人来说,风之国漫长的边境线,无论从选择哪里突破离开风之国,都比商队将要通过的关卡要安全的多。
分别在即,诚和中年商人却都没说什么,诚是懒得说,而恭敬了一路的商人首领也如此稳重练达,就不得不让诚心生赞叹了。
商队的报酬,自然会有村子支付,诚回头招呼动作缓慢的礼:
“礼,走了。”
礼咬了咬牙,摸了摸怀中从诚那里要过来的放着都丰尸体的卷轴,挪下车来,一声不吭地跟在诚背后。
即使遇事再冷静,也改变不了宇智波礼只是一个13岁的、从小受到父母溺爱长大的少年的事实。
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之后,如今赋闲在家,是全职的家庭主妇,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身为忍者的父亲。出发之前,母亲幸福的面容犹在眼前,这让礼如何将这个噩耗带回到她面前?
父亲之死、未来家中的压力、母亲的反应……方方面面,无形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礼尚且稚嫩的肩膀上,下意识地,他想要向心中的另一个亲人,自己的“哥哥”求助。
但是……
其实父亲生前,就对他“与哥哥和好”的想法不置可否。
在特地回到木叶后,父亲更是多次叮嘱自己“好好努力,别的不要多想”。
人的第一次感情体验,一定是来自于自身的,从小就怀着阳光而积极的态度对待周围的礼,理所当然的认为其他人心中的情感,也是一样地阳光而温暖。
所以,在他看来,自己的“哥哥”,一定也是渴望着亲人的,而之所以有那种冷漠而别扭的表现,大概只是一种“傲娇”的情绪在作怪。
人在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并不以自己为中心而转动,更不会因自身的意志而转移的时候,这个人就会[成长]。
他拉了拉嘴角,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原来真的,这世界上最大的冷漠,不是恶语相向,而是毫不在乎。
在真正触及到诚心中的那种冷漠之后,宇智波礼,成长了。
他也要好好想一想,究竟该如何与这个自己血缘上的“哥哥”相处了。
只是,天生感情丰富而善良,而一直在都丰夫妻俩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宇智波礼,还是想尝试着用己身代入,去理解诚。
从小就被抛弃……大概,是父亲当年所做的事,实在是太伤他的心了吧?
跟随在诚身后,一路疾驰向边境线的礼,这样在心中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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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遭遇什么波折,诚带着清溪和礼一路平安的回到了木叶。
一进村子,诚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街边、巷角,每一个酒馆和人们的聚居地,一种无形的压抑蔓延了整个村子,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些什么,并不是针对诚,但是人们话语中所包含的或厌恶或愤慨的语气,还有他们那种偷偷摸摸却到处宣扬的气氛,还是让诚感到一阵不爽。
有一个词能精准的概括这种情况,那就是[流言四起]。
出什么事了?
怀着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诚和礼先将清溪送至木叶医院,然后回到族里任务处交任务。
“……都丰上忍死亡,礼打开了三勾玉,任务成功完成,以上。”
诚把任务目标叛忍的尸体交上去,礼也默默地将藏有都丰尸体的卷轴交给了相关负责人,在听到“三勾玉”的时候,那个中年秃顶的宇智波负责人,露出动容的神情来:
“这位就是礼?”
对着诚,他的语气十分尊重而亲近。
诚点了点头,向礼示意。
礼默默打开了写轮眼,一片血红中,三只漆黑的勾玉如鱼一样缓缓游动着。
“好的,”那负责人连自己的职责也不顾了,连忙道:“我这就向族里汇报,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
认得这个负责人是大长老一系的人,诚干脆就第一时间按规则汇报了,就算到时候族长责怪下来,那也不是诚的责任。
再说都丰和礼本来就是大长老系的,族长想要跨宗抢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中年秃顶走后,一时间,诚和礼相对无言,都把头扭向窗外。
“哎,富岳。”
刚好有一个诚认识的人经过,闲得无聊,诚随口打听了一下时事消息:
“最近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吗,感觉不太对劲。”
听了这话,几个在旁边的零散宇智波族人脸上,都不自觉地浮现出异样的神情。
富岳走过来,即使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他还是压低了声音:
“旗木家的‘那位大人’,有麻烦了。”
第22章 藤原宗纯
诚心里一咯噔,想起了那件事。
白牙之死。
旁边几个宇智波族人纷纷把视线远离了这边,似乎深恐被诚误会了什么。
白牙和诚的关系十分亲近,在族内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这次白牙惹了一身麻烦,会不会导致诚在族内地位的变化,这个问题被这些普通族人心中都在暗暗揣摩着。
会这种猜测的,并不包括富岳这种在族内稍微有一点地位的中层,因为白牙虽然的确与宇智波家走得很近,但并没有代表旗木家与家族联盟,相反的是,在历次村子高层会议中,作为旗木家族长的白牙,一向是八风不动,稳坐如山。低调中立得经常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然而,政治立场中立,个人实力几乎可以算得上如今的木叶第二人的旗木朔茂,这样一个在木叶政治桌上拉拢不到,但得罪了绝对没有好处的人,又会惹上什么麻烦呢?
又或者说,究竟是什么样的**烦,能让白牙这样一个准影级别的强者,陷入不得不自杀谢罪的绝境?
不过这不是谈话的地方,跟诚说了几句话之后,富岳行色匆匆地离去,似乎工作也并不轻松的样子,诚只能将疑惑暂时埋在心中。
不久,那中年负责人归来,他脸上带着几分悲伤之色,走进来就向诚和礼两个人鞠躬道:
“原来都丰是两位的父亲,真是虎父!他为家族、为村子做出的贡献,会被永远铭记!英雄千古!”
看他搬出了这样的大义,诚也不得不正容还了一礼,而一直沉默不语的礼则露出悲切的神情。
“诚君,作为队长,大长老让你亲自去汇报都丰君牺牲的前后,任何一个家族成员的牺牲,家族都不会忘记。”
说着,负责人又转向礼:
“礼君,还请节哀,逝者已矣,家族一定会为都丰君报这个仇的!”
不管是不是惺惺作态,既肯定了都丰的牺牲,更许下未来为他报仇的承诺,这种处理,站住了家族的大义立场,堂堂正正,毫无诡谲之事。
三言两语之间,已经理清了三个当事人的关系,并且连消带打地拉拢和安抚新晋的三勾玉天才礼,这种练达手笔,绝不是这个对诚不熟悉的中年秃顶负责人能做到的,就是不知是出自宇智波智夫的授意,亦或干脆是那个大长老亲自出手。
诚心中阴冷地想着,站在他的立场上,很难对家族的做法生出安全感来。
不过,万花筒的机密,即使在宇智波高层也是鲜为人知,更不要说永恒万花筒了,想必,就算家族再怎么谋划,也料想不到诚对这种辛秘也一清二楚。
这就是身为穿越者的优势了。
只要诚和礼没有到都打开万花筒的那一天,那么他们两人就都对家族有重要意义,对诚来说,这之间就还腾挪的余地。
至于好好表现自己的能力,争取让家族认可自己成为永恒眼睛的获得者,这种事情,诚想都没想过。
笑话,难道家族不认可,诚就不去想方设法夺取礼的眼睛了?难道家族认可了,礼就会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光明,来铺平诚这个并不如何亲密的“哥哥”的路?
礼不是宇智波泉奈,诚也不是斑,虽说被夺眼之后,以火影世界发达的医术科技,也并不一定会死掉,但失去了写轮眼的宇智波,还有多少价值?
到那个时候,族长系那边说不定也要插上一脚。忍者之间的生死相斗,绝不能放过任何因素,诚甚至都想好了,假如大长老这边稍微露出支持礼的意思,他立刻就转投族长宇智波繁的怀抱。
面对的是家族这样的庞大对手,还是这种不在剧情中的危机,让他的神经有点紧绷起来了。
礼站了起来,接过负责人递过来的卷轴,面上神情已经好了许多,很明显,家族对待都丰和他的态度,让他很受用。
诚点了点头,当先向外走去,礼在他后面,两人向着大长老宅院方向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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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轧过平坦石板铺成的大道,发出“吱”的声音,停住。
“大人,到了。”
仆人穿着衣料考究的正式服饰,下车,恭敬地替车里的人掀开帘子。
“嗯。”
少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眯了眯眼。
黄昏,最后的余晖洒在木叶大门上,那漩涡之叶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
忍者啊。
他暗暗叹息一声,站起身来,那青年仆人恭敬的站在一边,不过并没有伸手相扶。
等他站起来,才让人发现,虽然面容还带着青稚,但他的身量高大,肩脊笔挺,扶刀跳下车来的时候,颇是吸引到了一些木叶少女的注意。
不同于忍者们总有一种刻意隐藏成普通人的气质,高大少年身穿名贵礼服,睥睨间那种正行的气势,说明了他的身份。
武士,或者说,是贵族。
周围的仆从聚拢过来,几个腰跨长刀的武士隐隐将他保护在中心,不过,却没有什么警惕的神情,倒是低头垂目,想必是之前得到了主家的叮嘱,并不欲太过引人注目。
不过,在忍者和普通人中,这些气质特异,鹤立鸡群的存在,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奈良鹿迟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先行了一礼,说道:
“宗纯大人,卑下有礼了。“
目光在对方肩膀上的族徽上停顿了一瞬,宗纯展现出一个淡淡笑容:
“不敢,这位是奈良家的大人吧?在下冒昧,还未请教尊名。“
鹿迟点头微笑,上前一步,似乎极为亲近地说道:
“区区贱名而已,不足挂齿,大人远道而来,村子特地为您备好了下榻之处,在下这就带您前去安顿,还有些许酒食,为您接风洗尘。”
宗纯顺势就把住鹿迟的手臂,似乎迫不及待的向前行去,态度洒然: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有大人在,一定要尽欢,哈哈。”
鹿迟微笑,挥手示意,身后就有木叶的一群忍者上前,迎着这一队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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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长老议会
宇智波长老会议。
富岳有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这可以说是集中家族最高权力的所在了,不包括族长在内,一共13位长老,名义上以大长老为首。加上族长在内,这14人,就是能够决定宇智波命运的最高层。
除了族长外,其余13名长老就是宇智波族内最有话语权的13支直系之长,而平常普通宇智波族人所言的族长系,指的是这13支中族长所属的那一系。
也就是说,族长所在的族系,除了自己原本的一个席位外,可以推举出一人担任族长,再领一个席位。
区分族系的最直接办法,就是看它们在长老会议上的票权,族长3票,大长老2票,其余长老包括族长系长老均为1票。
族长上位的方式为两系轮换,多系候补。也就是说,无论在位的族长一系成绩多么出色,任期满之后,也必须卸任,由之前的大长老系推举新的族长。
而之前的族长系也不一定能够成为新的大长老系,而是需要与其余11支族系的长老争夺大长老系的位置,能否成功继任大长老系的关键,自然是其在位期间,是否为家族做出了足够的贡献。
如果用诚前世的事物来进行类比,那么就是类似于“两党制”,族长系为执政党,大长老系就是在野党。但是,这两党并不是表决上位,而是轮换上位,执政期间的成绩,将影响到执政党能否顺利成为下一届的在野党。
在野党瞄着执政党,而其余候补则觊觎着在野党的位置,层层相扣,既有效的制约了族长全力,又防止了只有两系的情况中,极易造成家族分裂的危险。
这就是那位雄狮,如今在族长左边微闭双眼的大长老,一手确立的限制族长权力的家族议会制度。
家族长老议会虽然并不是摆设,但平常事务也不需要长老们表决,否则事事扯皮,哪还有什么效率。不过出于对长老们手中权力的尊重,族长还是有义务在每月的家族例会上向长老议会展示行政成果。
以富岳的年龄和资历,本来是没有资格参与到长老议会中来的,不过大长老对智夫极为看重,他这次能够随父亲过来“涨涨见识”,也是托了这种看重与培养的福气。
族长宇智波繁与13位长老自然位居首位,分列圈子的最内层,他们身后,则是寥寥不多的行政人员以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所有人都严格按照各自的族系、血脉而坐,泾渭分明,让富岳意外的是,止水这个还为成年的少年,竟然也规规矩矩地坐在族长系长老的身后,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看其他人都对此习以为常,似乎止水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家族最高权力的所在了。
富岳暗暗咂舌,要说族长系对这个少年还真是重视,要知道,连诚这个如今族内事实上的第一天才,都还没有资格列席。
当然,这跟诚要自开一宗也有关系,能否列席长老会议,更多的是政治因素,而不是实力因素。这个宇智波止水,很可能是被族长系当做下一任继承人培养的,而并非只是单纯的战斗天才,要不然,家族那么多精英上忍,还能都一一当上长老不成?
当然,有实力的精英上忍,在系别内部,也有着理所当然的发言权。
族长和13支直系血脉的长老为骨架,其余的家族宗脉则像血肉一样分别附着在这13根支柱之上,这就是宇智波家族的大致构成。
坐在最中心主位上的繁轻咳一声,吸引了原本有偶尔耳语的众人的注意力,正是而立之年的他,身居高位多年,一举一动中都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他扫视一周,看众人都注视过来,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
“诸位,这个月,事务繁杂,如何处理,还要靠在座的大家齐心合力,才能让家族兴旺啊。”
在座的忍者们都没吭声,等待着他的下文,繁语气一转,严肃下来:
“那么,这个月的例会开始,还是先请各系负责人汇报工作情况。”
大长老旁边的智夫挺直了腰,用清朗的声音说着:
“是,族长,那么就由我们先来……”
大长老系在家族内遍布,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把持了任务发放这个家族命脉之一,作为这个项目的第一负责人,智夫将相关事件一一说明:
“本月家族共执行任务数目为……
“收支情况为……
“其中,共牺牲上忍1人,中忍……
“……
“最后,本系成员宇智波礼,在任务期间成功开了三勾玉。完毕。”
听到最后一句话,有原本老神在在的几个长老,都不自觉地露出讶异的神情,不过包括族长在内的其他长老却并无动容,显然是之前就通过各自的渠道得到了这个消息。
“好,家族血脉兴盛,正是我等心愿。”族长宇智波繁只是淡淡的表了一下态,就示意其他负责人继续。
“我们情报房……”
“我们研究房……”
“……”
其他负责人一一汇报过后,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繁也就说了几句鼓励的话,随即,他直起身体,手指轻敲着面前的坚实木桌,抛出了议会本月面对的最大难题:
“那么,我们接下来一起仪一仪旗木家的事情……”
“什么,你就这样放弃了任务?!”
诚有点郁闷地说道。
白牙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
“是啊。”
回村没多久,诚就找上了旗木家,还是在那个常进的茶室,一边品着卡卡西那其实不怎么样的茶道,诚一边和白牙聊了起来。
并不像诚之前所想的那样,朔茂并没有如何纠结,虽然似乎的确清减了一些,但是这个年轻的中年人还是像以往那样英俊潇洒得让人心生嫉妒。
“然后呢,把那家伙送回火之国养伤后,你就没想过再潜回风之国,趁他们不备,来个回马枪?”
诚还是不甘心的乱出着主意。
白牙翻了个白眼,似乎这件事后,他的表情也丰富了许多:
“你真当砂忍是纸糊的啊!能取得这么一个局面,已经是双方克制的结果了……
“……毕竟,对方可是号称‘最强’的风影啊。”
第24章 白牙的麻烦
看白牙那副不疾不徐的表情,诚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之前在风之国任务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件事的边边角角,不过当时因为消息混杂了太多普通人的误传,诚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这次的事件,与那个被称为历代中“最强”的三代风影有关。
大致是木叶、砂忍以及雨隐的一次情报战……原本只是涉及到火、雨两国交界处的一段国界划分,白牙在成功从半藏手中夺取了有利情报后,却意料之外地被风影带领砂忍傀儡部队精英伏击。
结果是,为了保护队友的安全,白牙断然决定放弃任务,优先护送他们回村。
这本来不算什么——诚之前就知道,有的时候为了保护医疗忍者,队长衡量之后放弃任务是可取的——其中涉及到一个[成本]的衡量问题,培养一个医疗忍者的成本,在某些时候要远远高于任务失败的成本。
只不过,白牙这次选择放弃任务的成本,实在是太过高昂:
为了弥补这个重要情报的损失,火之国不得不拿出大片领土,作为与雨之国以及横插一脚的风之国之间的利益交换。
国土沦丧,这对于向来以五大国第一自居的火之国贵族与民众而言,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羞辱。不知来自何处的“流言”传出后,一时间群情激奋,白牙乃至整个木叶,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诚初回村子时感知到的诡异气氛,就与这件其实是事实的流言有关。
现在再纠缠于究竟是谁把本该暂且保密的任务信息公布出去的已经没有意义了,事实证明,即使是在木叶立足多年的本村之内,民众对于白牙的情绪也是谴责居多,更不要说其他地区了。
诚得到的消息是,火之国大名因此而震怒,已经向木叶派出专使,不日就会到达。
在整个火之国一片指责声中,木叶也是颇不安宁,高层甚至出现了对白牙的不满声音。而“让白牙负起责任”之类的说法,也已经从底层蔓延上来。
这种严峻情势下,这个男人还是这样安之若素,让诚不由有些佩服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面瘫小正太卡卡西倒了茶之后就不知跑哪去了,诚只能自己给自己续上茶,闲聊般问。
白牙这么平淡,肯定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吧。也是,就凭借他准影级别的实力和名气,木叶也不可能多么为难他。
“我不知道。”
白牙语气表情都没有变化,不过他的眼神扫过卡卡西房间所在的方向,微不可觉地闪过一丝失望。
“不知道!?”诚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大名威逼过来,贵族和民众的舆论都不在你,你在村子高层的盟友又少,简直是分分钟就要让你切腹的节奏啊!”
说到最后,诚不由得耸了耸肩,半真半假地把那个“结局”抛了出来,以开玩笑的口吻试探着。
“你放屁!”
卡卡西稚嫩而愤怒的嗓音传过来,随即迎面就是一蓬苦无雨,密密麻麻却又错落有致,苦无与苦无之间偶尔还有交错和换位,进行着对目标的迷惑。
当然,苦无上的起爆符,还是必不可少的。
又进步了啊……诚淡淡的感叹着。
不过,似乎是我的进步更快。
诚动也不动,只见那苦无流就堪堪擦着他的衣角飞过,那“砰砰”的起爆符爆炸声,也只是让旗木家的房子遭了一次殃而已。
躲在旁边屋子里竖起耳朵倾听的卡卡西,用来判断诚位置的情报,也只有声音和依据凭借平时的印象而已。而听觉、印象,这种主观的东西,却正是幻术下手的最好目标。
让最多不过中忍实力的卡卡西错判他的位置,这对幻术能力已经达到精英上忍层次的诚来说,实在是太过轻松了。
“可恶。”
看自己的突袭无功而反,卡卡西狠狠地锤了一拳地面,拔身跑掉了。
好在旗木家是水泥建筑,而并非像其他有着悠久历史的大家族那样喜欢使用木质材料。不过在这种密度的忍具和起爆符的攻击下,房间的一侧都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走廊,几个吓了一跳的仆人连忙赶过来,被白牙挥挥手撵开了。
卡卡西情绪如此激动,当然是不忿自己视为英雄的父亲被村子和村民甚至火之国大名如此对待。
或者,也有无法面对自己父亲“临阵脱逃”这个事实的原因?
诚悄悄地看了白牙一眼。
自始至终,白牙只是在一旁看着,目光中甚至带着几分冷意。
说真的,连现在亲身经历事情的诚都有点想不通,白牙在原作中究竟是为何选择自尽的。
白牙可以说得上是如今木叶旗帜性的人物了,若不是旗木家势单力孤,白牙本身又无意于权力,就算是火影之位,也未必不能争上一争。
虽说白牙在木叶的政治桌上低调中立,似乎可有可无,但是在个人实力上,在木叶忍者部队的声望上,他却绝不是一个可以任由村子揉圆搓扁的存在。不说别的,最起码在当年二战木叶对风之国部队的忍者中,白牙的人望,就仅此于三代猿飞日斩。
就算整个火之国的内部压力下,这种人望两相抵消,但是别忘了,这可是一个忍者世界,真正的力量,是在于忍者自身的。
仅凭白牙如今几乎是“三代之下第一人”的实力,村子就不可能与他撕破脸。毕竟,又不是叛变这种严重的敌对行为,仅仅是“任务失败”这种可大可小的罪名而已,村子真的有决心冒着不惜逼反白牙的危险要他死?
猿飞壮年未老,三忍俱在。可就算这样,白牙拼死一战,会造成多么可怕的损失?
更不要说让这样一个有资格登上影位的强者叛逃所造成的影响了。
如果是白牙自身求死也可以解释,但是现在,以诚的观察来看,虽然白牙是有点不正常,可也没到那种活不下去的程度。
或者说,白牙这种程度的强者,心志如铁,怎么可能因为区区舆论压力,就“畏罪自杀”?
第25章 攀爬与风光
白牙明显心中有事,然而却似乎并不想诚知道。
旁敲侧击了几次无果之后,诚无奈只能告辞离开。
也是,凭借诚的实力地位,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而想要依靠宇智波家族的话,白牙也不需要跟在族里没有职位的诚商量。
虽然号称是宇智波的天才,但是家族实际上的事物还并不是诚能够插手的。长老议会下,各个部门的要职早就被13支长老系瓜分干净,凭诚的资历,还轮不到他来掌控实权。
家族早晚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如果说诚要自立一宗,那么能否进入长老议会的关键,就是家族上忍的支持,也就是说,只有当依附诚的家族上忍数量,达到所有宗家的前13位,他才有资格代表自己的一脉出任长老。
而要达成这个目标,就必须培植自己的羽翼。
诚缓缓在族街上走着,礼貌而漫不经心地回应着族人的招呼。
只不过,人一天的时间是有限的,如果有1小时的时间用来与人交往、试探、甚至勾心斗角威逼利诱,那么相应的,就会少了1小时的修炼时间。
说宇智波诚在家族如何的受人尊敬,如果剥开来看,这尊敬的本来面目是什么?
诚作为天才向家族提供自己的价值,然后家族顺带的将他作为自身的一种象征,如此而已。
如果以为族人真的对他这个天才如何敬畏,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满街的家族成员,之所以向自己谦恭,只不过是有家族这个“虎”在他身后,任由他狐假虎威而已。
这种借来的威势,家族要收回,也不过是一道命令的事罢了。
看清这一点,就会明白,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有家族上忍真心的效忠——一个有地位有收入的上忍,凭什么效忠你这么一个依附在家族威势下的“名片”呢?就算以诚的潜力,能够吸引一些人的长期投资,但是明显的,这个时候花费时间去培植势力,事倍功半,付出和收获并不划算。
那么,就一心修炼,不理诸事吗?
也不行……随着诚本身地位的提高,势必会接触到一些涉及到家族派系斗争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支援,势单力孤,很有可能会变成派系倾轧的牺牲品。今日的白牙,就是前车之鉴。
那究竟该怎么办?
有一种藤蔓,一开始,它会依附于一株高大的树木,攀援着树干向上生长,借此获得在热带雨林极为稀少的阳光资源。
当它长大、繁茂,它会顺着原本大树的树冠生长,向整个森林蔓延开来,最终覆盖整个森林的顶端,夺走所有的阳光。
先寄生强者,等自身强大后再反客为主,这不失为弱小时的一种思路。
诚默默想着,突然停下来,回头望过去。
不远处,一株繁茂的松柏,深碧色的针叶伸出,几乎遮掩住了一个路口的一半,这里面,是宇智波富岳同时也是宇智波智夫的家。
走过了……
诚有点尴尬,转身,向那路口行去。
如果有瞳术忍者,或是感知型忍者在这里,他们会惊讶的发现,从旗木家出来开始,诚藏在风衣袖子里的右手上,就一直有一团不停颤抖的查克拉,不断地重复着分解、振动、融合,再分解、再振动、再融合的循环。
源源不断的热力,使他右边袖口处的布料,都已经有些蓬松褪色,明显不是一两天的持续所能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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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纯大人,这边请。”
带着温暖笑容的中年大叔,用不高也不低的音量呼唤着。
宗纯随手拿起路边摊子上一扇写有“北国”两个大字的折扇,扇了一下,折起来,啪的一声打在自己左手手心上。
“久闻木叶繁盛,果然名不虚传啊,鹿迟大人,可要带着我好好转一转。”
说着,把折扇插到便服的后领上,一副纨绔做派的抓起一只不知名的瓜果,啃了起来。
鹿迟脸上的温暖笑容僵了一僵,旁边的忍者立刻去付账,顺便安抚住扇子铺和瓜果铺的老板。
作为大名的使者,藤原宗纯的到来其实是不受欢迎的。
木叶是火之国的军事力量,理论上有义务保护国家的领土与主权完整——白牙权衡损失后放弃任务,情报的遗失,造成风、雨、火三国重新修订国界线,火之国因此而损失了相当大的一片领土。
大名派遣使者,自然是来问责的。
谁该为国土沦丧负责?谁来承受民众和贵族的怒火?谁来替大名背这个黑锅?
只有木叶。
藤原宗纯的来意无非是有关白牙之事,鹿迟的任务,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拖”。
最好能拖到村子拿出一个关于这件事的完美解决方案。
地位不高也不低,身为奈良家的现任族长,由鹿迟来接待,只能说是恰到好处。但是说能够胜任这种任务的,也只有奈良家了。
宗纯大摇大摆地继续向前,奈良鹿迟默默跟上。
自打宗纯来到木叶后,这个看上去年轻得过分的贵族压根一个字都没提过要会见火影。
几天来,他只是悠然地顺着鹿迟的节奏,用木叶的资金消费着,简直是像就是来公款旅游和公款吃喝的。
只是,一种“同类”的感觉告诉鹿迟,眼前的这个少年使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宗纯左看看右看看,凡是顺眼的东西都示意身后的仆从拿着,旁边自然有木叶的忍者付账。
忍者们不想他见火影的心思,他心里明白得很,反正,火之国失去领土木已成舟,现在着急的人,再怎么也轮不到他。
大名派出他这个使者过来,当然并不想跟木叶闹僵,他的任务,只是表达一种姿态,一种向木叶讨说法的姿态。只要他藤原宗纯在木叶呆一天,这种压力和姿态就会一直存在。
这种吃喝不愁,有人买单的日子,他正求之不得呢。
况且,宗纯挑起嘴角,刷的一下打开折扇,微微遮住了自己的下巴。
究竟是谁把本该保密的任务执行情况传播得人尽皆知,木叶的高层也一定很奇怪吧?
扇子的另一面,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风光”。
第26章 父子闲谈
散会。
这个时候,忍者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各自呼朋唤友,三三两两的边走边热烈议着会议上劲爆的内容。除了他们的脚步更坚凝,目光也更锐利。
宇智波富岳走在父亲智夫旁边,稍稍落后了半个身位。
“富岳,你怎么想?”
父亲低沉的声音响起。
富岳上前半步,侧首看着父亲的眼睛,边思考边回答:
“大名方面的言辞很是严厉,而且这件事在民间造成的影响太坏,村子也不可能完全扛下来,就看白牙大人需要做出怎样的弥补了。”
这是老成持重之言,不过换句话说,就是空话套话,相当于什么都没说,但智夫还是笑了笑,点了点头。
要想在政治上混出头,这种套话能力也是不可少的,只是智夫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些:
“我是说,你怎么看族长的反应?”
当年的豪门之一,旗木家凋零的速度之快,让人不禁心生兔死狐悲之心,要不是有白牙旗木朔茂这个妖孽横空出世,早已经被排斥出了木叶的核心圈子。但是仅靠白牙一人,如今旗木也只是勉强支持,混一个中立派不倒的位子罢了。
不弄权、不结盟,数年下来,原本苟延残喘的旗木家,好歹争取到了一些喘息之机,一些族内没有才能成为忍者的普通人,纷纷经商出位,倒也日见起色。
可是木叶终究是一个忍者村,忍界终究是忍者的忍界,假如白牙一倒,旗木未来的命运究竟如何,实在无法预料。
扯远了,无论他们会变成什么下场,旗木家既然保持中立,那么与旗木并不如何利益相连的宇智波,没有任何理由趟进这滩浑水。
但是在刚刚的会议上,从族长宇智波繁的发言来看,倒是颇有一些“与村子共进退”的意思在里面。
“族长似乎有意拉拢旗木家?”
繁虽然没有直说,但是话语间颇多暗示,如果村子决议要保住白牙,他作为宇智波的族长,会支持村子的行动。
面对富岳的这个答案,智夫微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族长意不在旗木,而在宇智波啊。”
富岳抽了一口凉气:
“父亲,您是说,族长其实是利用这个机会趁机打击大长老系吗?”
智夫转过路口,悠然说道:
“你知道现任族长系的崛起,起源于谁吗?”
“您是说,镜大人?”
“没错……前任族长镜大人,在接任其本系长老的时候,他是13个长老中最低调的一个。
“可是现在,镜系已经是除了如今的大长老系之外,族内最有权势的一系,繁大人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在族内的威望,已经可以与雄踞长老位数十年的大长老平分秋色。”
即使在之前就已经释放过幻术遮掩,富岳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那这跟族长这次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镜大人,”智夫语气淡淡,但如果不是父子之间,他根本不会说出这些话:“与现任火影,三代目猿飞日斩大人是同学,他们和如今根部的团藏,都是‘那位大人’的弟子。”
富岳深深地把头低下去,听自己的父亲一一将高层最隐秘的那层遮羞布剥开:
“你不要以为,到了现在,还是家族的归家族,村子的归村子,即使是宇智波,建村40多年的今天,也已经与[木叶]这株参天大树,密不可分了。
“40多年了……就算是我,也是在木叶出生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待富岳回答,智夫把目光从远处收回,但是没有看着儿子,而是认真地看着前方:
“这意味着,木叶人和宇智波人,并不是并列关系,而是包含关系——大长老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
富岳听着,突然觉得一股寒冷的战栗涌上来,即使阳光灿烂,人声鼎沸,也不能消减一分一毫。
大长老门下最受器重的谋士,几乎被视为那只雄狮的继承人的宇智波智夫,自己的父亲,用一种完全的局外人的语气说着:
“如今的族长背后,其实正是村子……不是说繁卖族求荣,而是从镜大人那一代起,他们就致力于将家族真正的融于木叶,而凭借镜大人与三代良好的个人关系,成功获得了村子的扶植。
“没错,族长系就是村子在家族里扶植的亲火影派系,可那又如何呢?只要家族可以延续下去,只要你我并不是做别人的奴仆,那么像其他家族一样,承认自己是木叶的一份子,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富岳沉默,从小就和族长系的人互相争执长大,要他一下子接受,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父亲这样说,莫非已经决定投靠族长系,甚或已经成为族长安插在本系的一枚钉子了吗?这个疑虑化为无形的压力,沉甸甸的挂在他的心头。
“父亲,我……”
一眼就看穿了儿子心中在想些什么,智夫又好气又好笑,他皱了皱眉头,瞪了儿子一眼:
“在想什么呢!为父还没有无节操到那种地步!”
富岳心头的大石落地,有点不好意思,然后他反而更加好奇地问道:
“那您和大长老之间……”
智夫摇了摇头,示意对这个儿子真是没办法,听了这个问题,他愣了愣,语带尊敬地道:
“大长老是真正为了家族考虑的人。”
说着,他仰起头,面上的表情,证明他的话里的敬佩是真心的:
“他对家族,怀有一种真正的感情——为了家族甘愿付出一切,不,应该说,那位大长老,已经为了家族的生存和繁盛贡献出了自己的一生。
“假如说真的有忍道这种东西存在的话,大长老,就是一个真正把‘为了家族’当成自己的忍道来践行的伟大忍者!”
富岳目露疑惑之色,跟大长老并没多少接触的他,显然不知道父亲的体会从何而来。
宇智波智夫正色说道:
“别的不说,‘家族的归家族,村子的归村子,这一套已经过时了’,说这句话的,正是大长老本人啊!”
第27章 [家]
仆人将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明亮得恰到好处,远离人声的大长老宅,仆人们都知道主人的性格,并不敢随意走动,古朴的房屋因此而显得安静。一种水浸一样的冷寂感,蓄满了整个院落。
大长老挥退了一直跟随在身后的随从,独自踏进一处装饰典雅的房间。
以白色和红色为主色调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属于少女的淡淡香气,房间的主人坐在一座等身高的巨大落地镜前,稍微斜背对着镜子,任由一个中年妇人细心的帮自己梳理头发。
漆黑的长发瀑布一样顺着脊背倾泻下来,少女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指,眸子里带着一点思考时的迷蒙。
手持一把木质梳子,宇智波小松看到大长老进来,微微垂下双手,就要行礼。
大长老冲她摇了摇头,阻止了她的话,走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温柔地为世界梳理起来。
长发如丝绸一样,带着珍珠般的质感,触摸着有点冰凉。
世界感到了什么,她没有回头,开口带着些懒散:
“小松太太?”
“世界,你真的是长大了呢。”
一恍又是十数年过去,当年巴掌大的婴儿,也成长为现在这样一位亭亭的美人了,大长老的语气中,带着那种老人特有的沧桑嗓音。
“啊,爷爷!”
世界听出背后的人是谁,虽碍于头发中的梳子没有转过身,但她清澈的眸子一亮,语气都欢快了许多:
“爷爷,会议结束了?”
小松垂手微微后退,目光看着地面,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如果是宇智波家的其他少女,知道为自己梳头的人是大长老,根本不可能像世界这样平淡的反应。当然,对大长老来说,宇智波世界,也不是“其他女孩”。
“嗯。”
大长老转身将梳子交给孙女的仆人,在椅子上坐下,神情平静中微露疲态。
“怎么了,爷爷,来跟我说说会议的内容嘛。”
世界稍微转过身,面对着大长老,撒娇道。
“没什么,爷爷来看看你。”
大长老看过来,面孔上肌肉松弛下来,带着几分笑意。
因此而显现出来的粗大毛孔和老人斑,让人真实地感觉到,这个雄狮一样的宇智波掌权者,果真是老了。
小松心里一跳,目光垂得更深,不敢再用余光瞄向两人。
“哦。”
世界敏锐地感觉到爷爷的心情并不是太好,答应了一声后,就乖乖地并腿坐好,不再开口说话。
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孙女,大长老笑了笑,开口道:
“那个小子,最近很少来找你啊。”
这正是挑动少女心意的法宝,世界果然把刚刚的情绪抛在了脑后,撅起了嘴巴,不满道:
“什么啊,爷爷,你忘记了吗,诚他出任务,才刚回到木叶呢。”
大长老开怀大笑:
“是啊,我竟然忘记了,爷爷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
小松把梳子放下,用手指轻轻捋顺那光滑的发丝,示意已经完成。
世界离开椅子,扑过来,伏在大长老膝上,长长青丝披散垂下,她扬起脸,明亮的眸子闪动着:
“才不呢,爷爷一点都不老!”
或许老人们所提“自己老了”的话题,并不只是在抒发一种年华逝去的感慨,更多的,是想要得到自己子孙这一句着急的反驳。大长老面上更见开怀,他轻轻抚着膝上孙女的头发,语气温柔:
“世界,你喜欢他吗?”
世界当然明白这个“他”是谁,少女一下子觉得双颊火烫,她埋下头去,把脸贴在老人那体温凉凉的膝盖上,发出闷闷地声音:
“爷爷,你说什么呢。”
大长老表情平静之极,看惯了世间的百态,他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你喜欢宇智波诚吗?”
低下头,没有任何人看得到自己的脸,那么,自己是否可以直接面对自己的内心了呢?
“喜欢啊,我喜欢诚。”
少女喃喃地说道,并不只是对大长老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大长老看着她,埋下脸却依然露出来的洁白而光滑的额头,披散流泻的长发,消瘦的双肩,笔挺的脊背,他的脸色带着爷爷一样的温柔,目光却仿佛看透了一切直到未来:
“世界,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吗?”
世界还沉浸在自己的羞涩中,因此语气有些犹豫而迟缓,她一时没有理解大长老的意思:
“爷爷对我的……期望?”
“是的,我对你的期望。”
“爷爷对我的期望是什么?”
感受到大长老言语间的认真,世界摆脱了自身的情绪,抬起头来。
“不要崩。”
“诶?”
“永远不要崩溃,世界,你记住,无论未来发生了什么,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你没有崩溃,爷爷永远都是你的后盾,家族永远都是你的港湾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你的未来是怎样,爷爷也不敢预测。
“甚至爷爷都没有自信能够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伤。
“因为保护与束缚,根本是同义词,爷爷不能那么自私,以保护你为名,夺取了你亲自去经历、去感受的权力——假如没有亲身感受和经历过,人根本不会成长。
“所以,爷爷不阻碍你的任何决定,放你自己出去闯荡,也因此,你做出的决定,所导致的一切后果,你必须自己去承担。
“你会受伤、会难过、甚至会痛苦得无法呼吸。
“可是,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放弃自己,永远都不要崩溃——
“因为,无论何时,宇智波家族、爷爷这里,永远都会包容你、支持你,让你重新拾起勇气。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家]吗?
世界抿了抿嘴,被这么一个滚烫的字温暖到了。
也因此,她没有过多的去思考这番话的含义,就向大长老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
“是的,爷爷,我知道的。”
长发中分,世界容颜清丽,那容光瞬间就夺去了一旁的宇智波小松的心神,让她的心也柔软了起来。
于是两个女性都没有发现,说这些话的时候,大长老的目光,始终平静如水。
第28章 宗礼房
早春尚寒,平坦的院子一片空寂,虽然错落有致地点缀着一些假山水池,但没有生命的痕迹,甚至落下的枯叶与杂草的根茎都被除去干净,房屋、走廊、小亭,精致的人造物在黯淡的天光下,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灰白色。
唯一的色彩,或许就是墙壁、屏风或走廊柱子上,那古朴的火焰团扇族徽,标示着这里属于宇智波家族。
独自占了相当大的几间屋子作为她自己的生活居所,作为唯一有资格居住在大长老宅院的孙女,世界受大长老的宠爱,在整个族内,也是众所周知的。
从世界房里出来,冰凉的空气顺着鼻腔咽喉侵入,早已不复强健的腰背也十分敏感地感受到了气温的变化。
“大长老。”
连忙就有仆人为他披上了一件大衣。大长老点了点头,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
大长老喜静,极为厌恶喧闹,尽管已经在料峭的寒风中等待许久,但几个随从和仆人依然如同桩子一样默默地站立着,小心地保持着安静和沉默。
“智夫呢?”
老人突然开口问道。
“智夫大人已经回去了。”
仅仅是对事实的陈述,丝毫不敢带着其他的主观判断和意愿,地位最高的那个随从回答完,立刻沉默下去。
啊,对了,智夫向自己请了假,大长老隐隐回忆起来,不过,是什么时候请的来着?
几十年了,自己的智囊和助手实在太多,也有太多人向自己请过假,有一刻,智夫在记忆中的面容一下子和无数人的重合在一起。
真的是这次向自己请的假么?他立刻又怀疑起来,还是上次?人老了,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那种隐约的记忆就很容易与潜意识中曾经经历过的其他印象重合起来,让人常常有一种即视感一般的幻觉。
老年人也因此会变得多疑,不过,大长老并没有让自己陷入这种情绪,既然智夫不在,那自己就并不是想要跟他说事情,那么,自己是想要做什么呢?
“大长老。”
一个仆人无声地跑过来,恭谨地行了一礼。
“宗礼房的昌本大人求见。”
虽然宗礼房只是族里处理和记录族人诞生、死亡以及宗脉人事变动的清水衙门,并没有多大实权,但如今的宗礼房负责人宇智波昌本,也是一位年龄和辈分都极高的长辈,在家族观念极重的宇智波族内,由不得这个仆人怠慢。
况且,昌本和大长老的关系极好,是以直接通报并不算逾越。
“昌本吗?走吧。”
被打断了思考,大长老目光立刻凝聚起来,恢复了狮子般的威势,他淡淡开口,声音低沉,却有一种天际的雷霆一样的压迫感。
仆人不敢多言,立刻躬身引路,几个随从和仆人默默跟随着他。
宇智波家族的最高权力掌控在长老议会手中,不过,如果什么事情都需要议会来扯皮才能决定,那种极度低下的效率根本不可能维持这样一个大家族。因此,由专门的人员组成各房来处理具体事务,而各房的直接首领向长老议会负责的[理事房]制度就形成了。
宗礼房名义上掌控着家族血脉的传承和祭祀的权力,不过,大多是记录之责,并无实际干预的权力。在很多人看来,不过是通过修订家谱和承办祭典,而彰显宇智波身为一个古老家族的荣光而已,实在没什么可重视的。
因此,这个在各房中极为低调和透明的理事房,数十年来,一直由大长老系的人员把持着。
“大人。”
宇智波昌本腰板挺直,花白的头发有些毛糙,脸上气色倒是红润,他眼角皱纹极多,但精神矍铄。
“昌本啊,什么事?”
大长老挥挥手阻止了他继续行礼,宇智波昌本虽然态度恭敬,但明显不像仆人那样诚惶诚恐。
“大人,是上次提到的那个族人的事情,有结果了。”
“哦?”
大长老脸上立刻浮现出感兴趣的神色,他接过宇智波昌本递上来的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孩子的名字,是叫带土?”
“是的。”
大长老继续看下去,终于,他脸上动容,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竟然是这样的能力?”
昌本神情骄傲:
“根据他父母的血脉,以及本身的查克拉性质和血液性质,这个计算结果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准确率,而且就算我们的预测是错误的,他未来的能力必定是与‘空间’有关是错不了的。”
大长老静静地看下去,良久,他放下了这叠资料。
看大长老沉默,昌本忍不住说道:
“大人,虽然这种能力肯定比不上止水那种逆天能力在控制上的作用,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其实并不次于止水。”
与大长老是同一辈分,对大长老更是忠心耿耿,昌本在与他相处时并不会因为畏惧而不敢说出自己的所想,他压低声音,接着说道:
“甚至,从一定程度上,这个能力可以有效避开止水的那种控制,如果未来我们不得不……他会成为我们的一张王牌。”
“这种话,不要乱说。”
大长老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昌本省略的话是什么,自己的这个下属,追随自己一路走来,忠心是没问题,不过其他的能力就并不出众了。
也因此,昌本被安排负责这个最需要忠诚的宗礼房的工作。
“听你的语气,似乎对这个孩子非常有信心?”
说起这个,昌本的语气甚至有些激动,他忍不住挺了挺腰,声音也提高了些许:
“他的资质,是我们这么多年来仅见的!虽然他还没有开眼,但是,比起宇智波诚那个家伙,带土的能力和资质,无疑更加优秀!”
并没有被昌本的语气所影响,大长老笑了笑,资质什么的,他这么多年来见得实在太多了,血脉优秀,再加上一点运气,宇智波不乏“眼睛能力”和资质同样优秀的人。
不过资质和“能力”并不代表才能,就像昌本所说的那样,忽略掉其他因素,宇智波诚的才能之优秀,也是宇智波大长老这么多年以来,仅见的。
或许要除了“那个人”,大长老淡淡地想着。
第29章 宗礼房(二)
如果知道大长老心中所想,宇智波昌本绝对会大吃一惊。
由于对宇智波诚的能力预测结果,昌本一向是不怎么看得起这个家伙的,虽然作为家族有限几个能接触到“万花筒”秘密的成员来说,昌本绝对地明白万花筒族人与自己之间的差距,不过,正是由于代大长老掌控着这个依靠血脉可能性来计算万花筒能力的部门,各种计算和可能性,让他有了一种接触过很多万花筒的错觉,自然而然地拔高了自己的地位。
虽然自己绝对比不上你,但是我手中的资料,可是有许多比你要优秀得多的人。
昌本在潜意识里,大概是这样想的。
但是,如果说宇智波诚能与那个人相比,对那个人的畏惧之心甚至要超过畏惧大长老的宇智波昌本,一定会重新审视宇智波诚这个家族后辈。
宗礼房当然不仅仅是记录家谱和祭祀所用,即使宇智波再怎么古老,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忍族,没必要专门独立的搞一个没用的部门出来。
宗礼宗礼,宗在前,礼在后,那个白眼日向家,也有类似的机构,不过,他们更多的是研究如何利用咒印,把分家的人变成“笼中鸟”而已。
为什么宇智波家族把眼睛的最终阶段称为“万花筒”?
家族的直系、旁系,连同其他忍界家族和人们,成千上万繁复的血脉,组成了无数瑰丽能力的可能性,正如森罗万象的万花筒一般。
而宗礼房成立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从这种瑰丽奇异的能力中,找出一条通用的规律出来。
宗礼血脉,对宇智波家族来说,还有什么比眼睛的进化,更值得重视,更加贴近宗脉的本质呢。
当然不可能把每个族人的眼睛都研究透彻,但是,宇智波家族现存的每个人,其个人、父母、祖辈血脉,都清清楚楚地记载在宗礼房的资料中,每一年,宗礼房都会以例行体检的名义,集中适龄的少年,测试他们的查克拉和血液。
带土的资质实在太过优秀,所以他们才能把他的能力可能性缩小到一个非常精准的范围,除了带土以外,这一辈只有止水的能力能够勉强预测出“精神控制”这么一个属性。至于最近几年崛起的诚,就因为资质的原因,只能测试出一个查克拉感知而已。
感知?瞳术中,能有比白眼更加擅长感知的能力吗?即使有,也不过是一个放大了的白眼罢了,对于一向看不起白眼的宇智波来说,顺带地鄙视一下这种能力,也无可厚非。
大长老有点疲惫,看宇智波昌本沉默了一下,就问道:
“既然你提到了,那么,诚的弟弟,礼的血脉情况,你们可收集好了?”
昌本立刻回答道:
“是的,按大人的吩咐,我们已经立刻赶往猫忍村,收集礼母方的血液样本,不过,由于礼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未必能够获得多么有用的信息。”
大长老“嗯”了一声,端起仆人倒好的茶,轻轻饮了一口,顿了顿,才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最近工作的重点,就放在对礼的血脉研究上,带土的事情,我会安排。”
“是。”
昌本恭敬应是,停了停,又忍不住说道:
“带土的能力,属下认为是非常有用的,特别是在对重要人物的保护甚至刺杀上……”
大长老皱起眉头,他轻轻把茶杯顿在桌上,发出了“咚”的一声轻响。
这一下,却如同磕在了昌本的脊梁上,昌本触电般抖了一下,整个人弓了下去,花白的头颅低垂到几乎是用天灵盖对着大长老的程度。
大长老悠然的声音响起:
“昌本啊,你窝在宗礼房太久,不知道现在忍界形势发生了变化,并没有当年你我年轻时那么残酷了,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
这个忍界,指的其实是村子,要不然,年纪已大,不会亲自登上战场的大长老,哪里需要昌本所说的“特别的保护”?
更深层次的说,宇智波昌本所担心的危险,来自村子,更来自与木叶高层越来越亲密的族长系。
“是。”
不过片刻,昌本的背上已经全是冷汗,他立刻回答道。
“好了,下去吧,礼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雷霆雨露,看昌本实在被吓得不轻,大长老用温和的口吻说道。
“是的,属下这就去办。”
昌本伏地,告辞道。
点了点头,在昌本倒退着拉开门将要走出去的时候,大长老突然又开口道:
“繁做的很好,家族近年来蒸蒸日上,你们可要多以繁为表率,努力行事,报效家族。”
昌本抬起头,终于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在大长老平静的眼神下,他露出了深思的神情,再次向大长老施了一礼,大声道:
“是的,属下明白。”
明白……大长老心里淡淡一笑,其实最不明白的,就是昌本了吧。
宗礼房建立于数十年前,以研究家族最重要和最根本的血脉为本职。
按理说,这样重要的部门,作为家族名义上最高首领的族长不可能不知道它的真正面目。可是如今的宇智波族长,宇智波繁,却偏偏不知道。
不仅是繁,上朔到繁的父辈,在家族里亲近村子高层的曾经族长镜以及那一系的一众长老,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除了年代太过久远,宗礼房数十年来都是被大长老系把持之外,所有知道这件事的长老们,极为默契的一起瞒着他们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不,应该说,大长老不想他们知道这件事,就没有人会告诉他们这件事。
在宇智波家族经营了数十年,一手建立了如今的家族体制,大长老在族内的威望和权柄,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镜系之所以能够崛起的原因,三代和繁不断对宇智波家族搞的小动作,大长老一一都看在眼里。
他默许了,宇智波才能被这样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他想要干什么?
他不要宇智波千秋万代一统忍界,不要宇智波当世最强控制木叶,他要的,仅仅是宇智波家族繁衍下去,仅此而已。
为了这个目的,当年的他,能够暗中纠结族中反战势力,雷霆一击,趁“那个人”不在的时候彻底清除了族内妄图分裂木叶,想要与千手一战的主战分子,更联合村子逼走了那个反掌之间就能碾碎他的族内最强者。
现在的他,同样能够坐视族长繁和火影眉来眼去,逐渐把持家族。
一切,为了家族的延续。
不会动摇,无法动摇。
假如说真的有忍道这种东西,这就是他的忍道。
第30章 会议与陈述
“繁大人。”
“平明大人。”
宇智波和日向两个死对头相遇,但两个族长却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虽然不至于勾肩搭背,但也决计看不出,不久之前,日向刚刚将宇智波的任务抢走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是以,两人面上的笑容,在诚看来,相当的虚伪。
日向平明身材不高不矮,配合日向一贯俊朗的容貌和讲究的服饰,倒是十分有魅力。
不过没一个宇智波会这么觉得,在与清一色白色和服的日向错身而过的时候,宇智波的一群人纷纷对他们怒目而视,当然,作为瞳术家族,白眼们也从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输给宇智波。
其实,一群白目的人结队从自己身边经过,诚倒是颇有一些新鲜的感觉,特别是即使知道对方在怒视自己,但是由于没有瞳仁的原因,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一对对眼白,这感觉差点让诚忍不住笑起来。
诚那怪异的表情引起了相当一部分日向的注意,不过很难用眼神来判断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可以判断出的是,诚在死对头日向家中,知名度也是很高的,最起码,几个年轻的日向,就有那么一点摩拳擦掌的动作。不过,火影堂下,也没有人敢于公开冲突,所以两族各找各妈,倒也相安无事。
大长老称病,家族就全部由族长宇智波繁带领来参加三代目猿飞召开的会议。
诚稍稍注意了一下,与会者最起码也是特别上忍的级别,日向家更是全部都是宗家——这点从额头就很容易判断出来,日向的宗家,是不屑于把护额戴在头上的,换句话说,是否露出额头,就是判断一个日向是宗家还是分家的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
穿越前,诚从漫画中还没发现这一点,但是亲自跟日向家的人接触过后,日向族人身上所体现的这一点,简直毫无例外得让诚心生寒意。
当然,参加会议的宇智波,除了都是家族内的实权人物外,也都是眼睛开了双勾玉以上的人,从这点来说,也没什么资格指责日向。
木叶是一个准军事化的组织,所以,从决策层上来讲,作为首领的火影,在下命令和召集会议的时候,只会通知相关的人士,算是部分民主制吧。
除了像确定九尾人柱力这种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大事,一般并不召开全体上忍大会。像这次,只是讨论白牙的事情,就只召集了村子的政务人员。
诚跟随在众人身后,默默地数着。
团藏、门炎、小春。
大蛇丸、自来也、纲手。
油女一族、猿飞一族……
山中秋道奈良……
还有木叶其他各部门的负责人以及部队的首领。
以及一团聚在一起,坐立不安的陌生人。
不意外的,水门和丁座分别跟随着自来也和秋道家一起过来了,像诚和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大概都只是来见见世面,并无实际的发言权。
看到白牙的时候,他的面容僵硬或者说是冷静得像一块石头,周围的人下意识地为他让了一点地方,反而显得他孤零零地被包围在一片小小的空白中,不过,从白牙毫无波动的眼神来看,他并不介意这种事情的发生。
三代很快就站上台,原本就有些不对劲的气氛立刻安静得落针可闻。
猿飞抽了口烟,眼睛先扫视了会场一周,然后用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今天召集大家,是想让大家讨论一下,关于前一阵子印玺情报夺取失败的事情。”
猿飞干脆利索,上来就直面主题的作风颇出众人的意料之外,他话音落下,注视场下动静的时候,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当事人,情报夺取任务小队的队长白牙。
英俊而年轻的男人扬起双眼,反而是其他人先因那眸子中的淡然而败退下来,避开了目光。
诚注意到,大蛇丸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白牙以及众人的反应,自来也面带担忧,纲手倒是事不关己地站着,姿势放松,手指上,掌仙术特有的查克拉光芒不停变幻着形态,察觉到诚的视线,她冷冷地瞥过来一眼。
查克拉控制能力强就是有这点好处,那就是随时随地可以修炼、改进自己的忍术。
诚温顺地低下头,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宽大袖子里,他的指缝间,一抹红光不停的闪烁不定。
猿飞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表达什么不满,而是用相当正式而平淡的语气说着:
“那么,就由负责这件事的队长,朔茂来给大家汇报一下具体情况。”
白牙点头,排开有些慌忙的众人,走到猿飞身边,开始一五一十地汇报起来。
听了几句,都是诚已经知道的事情,他默默把注意力放在掌中的查克拉质变练习上,心神沉聚中,苍蓝色的查克拉慢慢流动到掌心,经过细细分割,达到了某种他能控制的极限,然后无规则的振动、碰撞,在一瞬间就抵达了某个界限,却在诚想要控制它们越过这界限的时候,轰然消散,在掌间化作一股热流。
诚搓了搓手掌,即使早有经验地用内力并医疗查克拉护住了手掌表面,却依然免不了被高温灼伤,反复地受伤、再生,那一小片皮肤稚嫩得稍微受一点刺激,就会传来刺痒的感觉。
有进步……但是还远远不够,未能达到他心目中的那个术的完美,诚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稍微有些烦躁。
不过是重复了几次练习,留意外界的那一点注意力,在白牙平静的话语中,提醒诚,今天这场戏的重点来了:
“这就是人物的全部情况,以上。”
诚收敛了手中的查克拉,抬起头来。
白牙神情并无波澜,他平静地走下台,向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微微施礼,示意自己说完了。
猿飞冲他点了点头,提高声音,向那群诚并不认识的家伙说道:
“朔茂所说,是否属实?”
那一群木叶忍者面面相觑,最后,由其中一个人回答道:
“是的,火影大人,白牙大人……旗木朔茂所说,与我们所知道的情况并无出入。”
第31章 会议与陈述(二)
三代所询问的这些人应该就是跟随白牙进行任务的任务团代表,由他们证实后,这次事情的基本面貌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白牙领队,众人在雨之国夺取了任务情报后,与半藏略作接触,然后成功撤离,却在准备离开雨之国境内的时候,遭受三代风影和砂忍傀儡部队的伏击,在砂忍部队的疯狂追击下,白牙不得不派出小股部队,亲自持任务情报带领他们引开了敌人,以换取大部队生还的机会。
随后,后有风影和砂忍精英追击,前面很可能被半藏领导的雨忍堵截,为了伙伴们的生存,白牙毅然决定放弃任务,以情报获得了撤退的机会。
原本,任务有成功就必定有失败,在考虑到成本问题的时候,队长是有权放弃超出本队能力范围之外的任务的。
现在的问题在于,放弃这次任务所要承担的后果,明显高过了白牙的预料。
也许,白牙如果事先知道,放弃任务,会遭受如此严重的反弹,他会把任务继续下去也不一定?
“那么,诸位,以上就是此次任务所有的情况。
“召集诸位,就是想讨论一下关于任务失败所造成的后果。”
说着,猿飞吧嗒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团灰色的烟雾,对着旁边一个暗部轻轻扬了下下巴。
“是,火影大人。”
那暗部上前一步,结印说道:
“根据村子的命令,我们已经派出了很多人前往火之国各处特别是国都,负责调查各界对此的反应。”
鼻部高高凸起的狸猫面具遮住了这个暗部的表情,他的话语也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感:
“目前调查的结果相当不妙,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对这次失去国土的事件都非常愤怒,长久下去,对村子在火之国的根基是十分不利的。”
连续使用了相当、非常、十分等高程度的形容词来修饰,但暗部却仿佛觉得不足以准确的形容出情况的严峻,顿了顿,他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大名已经暗中调动[护国省]的力量进入国都。”
场中瞬间“嗡”的一声,虽然声音很低,但众人的惊讶之情还是溢于言表,场内一片沸腾。
护国省是专属于大名的武装力量,包括宣誓效忠大名的“护国十二士”、一些流浪武士、以及火之寺的部分成员等,虽然名义上这些力量与木叶平级,大名调动它们也不需要通知木叶,但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调护国省进入国都,大名的态度也就可以推测了。
“安静。”
小春皱了皱眉头,维持起秩序。
原本就只是因为太过吃惊才一时激动的众人,立刻恢复了安静,大家都抬起头来,把目光集中到前方有资格发言的几个人身上。
大蛇丸表情阴阴的,但话语中平淡中带着点沙哑,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猿飞老师,虽然大名调动护国省,但是否是针对木叶还不一定,再说,只要解决了这件事,给火之国上下一个交代,大名也没有做出过激反应的必要。”
大蛇丸近些年在任务第一线活跃非常,战功和威名都是赫赫,听他这么说,很多人都暗中点头,原本扬起来的心也安定下来。
猿飞心里对大蛇丸的处理点了点头,不过,他召集众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合理地解决这次的事件。如果大家不了解这事情所造成的严重影响,那么事情的解决也无从谈起。
“大蛇丸说的有道理,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要尽快解决这次的事情,给火之国上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三代大人既然发了话,众人就纷纷把思路转向该如何解决事情上,不过,谈到这一点,大部分人都暗中看向了一边的白牙。
白牙从台上下来,还站在他原来的位置上,长久的中立,让此时没有人敢于站在他的旁边。
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所谓“合理解决”这件事情,无非是找一个需要对事情负责的人,而此时,最需要对此事负责的,无疑正是白牙。
不过,白牙虽然在政治上势单力孤,但身为一个三忍也要忌惮几分的强者,谁来第一个提出要白牙负起责任来,谁就会得罪白牙。正如白牙的中立让众人没有理由去支持他一样,相应的,众人也没有非要得罪白牙的理由。
一时间,会议上竟然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最先打破沉默的声音,来自最意想不到的人。
“火影大人,这次任务失败,导致了国家受到严重的损失,甚至影响了大名对村子的信任,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我们放弃了任务,所以,我们一致认为,所有罪责,该由我们任务团一力承担。”
咬着牙,那个之前发言回答三代问话的任务团代表,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一力承担?胡闹,你们执行的是村子的任务,任务失败,怎么能把责任都交给你们呢?如今的局面,你们有责任,村子的领导也有责任。村子是你们每个人的后盾,这件事,村子会好好处理的。”
猿飞抽了口烟,沉声说道,虽然语气并不如何慷慨激昂,但看那些任务团团员的表情,这个时候,即使让他们为了火影大人而肝脑涂地,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团藏淡淡的接了一句:
“作为队长与头领,白牙大人,你是不是该说两句?”
诚心里暗暗嘲讽,该说不愧是木叶如今最高点的两人吗,猿飞和团藏一明一暗,根本没有交流,猿飞负责收买人心,而团藏默契的自动揽下得罪人的脏活。但是话里话外,两个人希望白牙出来把责任担下来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白牙的神情动了动,看了看任务团的那一群人,又转过来看向台上的猿飞,眸子转动之间,射进眼睛的光线变换,让人不由想起灯光下移动的刀锋,如此慑人。
他平静的开口,丝毫不受众人那复杂目光的影响:
“这次任务失败,我的责任不可推卸。”
第32章 会议和陈述(三)
“我的责任不可推卸……”
白牙如此坦诚的表示愿意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来,明显是大出众人的预料之外的。
水户门炎和小春交换了一下眼神,想起了会议之前,三代和长老团内部的小会议。
“旗木朔茂,我想我们必须要保住。”
当时团藏是这么说的,表情相当严肃,不像平时的团藏,倒是有几分猿飞在各种大会上发言时的神采。
门炎差点笑出声来,这么些年,团藏一直扮演着那个阴测测的“必须要搞死谁谁谁”的声音,这么突然的变成正面人物,门炎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虽然彼此都是数十年的挚友了,但讨论的是这么严肃的话题,门炎还是让自己忍住了。
猿飞磕了磕烟斗,团藏突然间的转变,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他慢慢的说道: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说保住朔茂是一定的,但是怎么保,保到什么程度,我们还是要先议出一个大致的章程来。”
小春开口道:
“白牙虽然这次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但是应该说,他的用意是好的,也是为了保住村子的成员。”
这就是给这次事件定性了,不过,对此,门炎却又有不同的意见:
“如果这件事没有闹得像如今这么人尽皆知,我们暗中给白牙一个处分,然后向大名让步一些利益也就过去了,但是,如今的问题在于,连大名都无法承担国土失陷引发的举国怒火,为了不波及自身,他只能把这种怒火向村子引,转移压力,向我们施压。”
另外三人都默默点头,这件事的难度就在这里,否则,任务失败,村子有自身的处理制度,除了像叛变、或者战争时期这类特殊状况,任务失败,也不过是退还押金并赔偿损失罢了。
小春不由得恨恨的咬着牙,恶狠狠道:
“要是让我知道,究竟是谁把这个消息泄露了出去,老娘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另外三人都苦笑,现在还纠结这个既定事实已经没有意义,也因此,猿飞在给暗部情报部门的命令中,“查出谁泄露的消息”在命令优先级序列中,处于一个相当后面的位置。
团藏皱了皱眉,把偏了的话题拉回来:
“我认为,村子的底线是,必须保住白牙的性命。”
小春倒是没有被打断话题的尴尬,不得不说,作为唯一的女性,小春在这个小团体中还是相当受到优待的,她立刻质疑道:
“且不说事情有没有到那种严重的程度,万一大名方面一定要白牙以死谢罪,村子怎么非要保住他的命?”
猿飞和门炎对视一眼,他们两人倒是都明白团藏的意思。
团藏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淡淡说道:
“只要我们不说,谁能知道死的人是不是白牙?”
小春还想再说,瞄到另外两人的神情,不由顿了一顿,突然就明白了团藏的心思:
“你是说,要白牙诈死?”
门炎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
其实也不能怪小春,四人中,猿飞身为火影不算,团藏身为“根”的领袖,连门炎都建立了一个“木叶元老会”的松散组织,只是作为元老会的一个成员而存在的小春,在思路上跟不上另外三个组织领袖,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事。
白牙诈死,既给了大名和火之国上下一个交代,又保住了白牙这个准影级的战力,的确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不过,团藏提出这个方法,重点可不是解决这个问题。
团藏的重点在于,白牙诈死,然后呢?
没了明面上的身份,白牙固然可以以一个新身份重新加入村子,但是别忘了,以白牙在村子的知名度,他基本上已经没有可能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村子里。只这一点,除了暗部以外的其他部门,都不可能有白牙的位置,即使是暗部,平时成群结队的执行任务,白牙身份暴露的可能性也相当的高。
排除下来,唯一适合诈死后的白牙的地方,只有隐藏在黑暗中、纪律严明的“根部”了。
这才是团藏的目的。
不管站在火影身后的村子长老水户门炎一瞬间就把心神放飞了那么远,会议还是在继续进行着。
大概复述了一遍自己之所以选择放弃任务的原因后,白牙表情平静,不疾不徐地为自己的话做了最后的总结:
“总之,没有完成任务,导致村子受到了损失,我愿意承担后果。”
不少人都暗暗点着头,白牙这番话,堂堂正正,既说明了自己采取的应对措施并没有违反村子的规定,又没有狡辩试图回避村子因此遭受了损失这个事实,换了他们上去,也不可能做得比白牙更好了。
在场的没有一个不是人精,妄图狡辩根本没有意义,白牙凭借自身的实力,却有这个“承担后果”的底气,他这种不逃避责任的态度,更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猿飞点了点头,算是对白牙这番表态的赞许,他神情温和地道:
“我说了,要说责任,你身为领队当然是有,但是,作为接受了这个任务并把任务交给你们的村子,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村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但也绝不冤枉同伴。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这是公开表态要保住白牙了,在场的木叶各负责人、各家族头领都是神情一凛齐声应道:
“是。”
火影大人既然不想把矛盾扩大化,大家的心里就都有了底,神情中也都放松了下来。
虽然具体的解决办法还没有着落,但是就像猿飞所说,村子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这不是信心,而是自木叶成立以来的整整40年中,用无数敌人的血肉铸就的事实。
只要不涉及到村子本身的内斗,光火之国内部的话,还真没有什么势力能被木叶放在眼里的——护国省?武士火之寺巫女守护十二士……听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忍者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不管有没有这个自觉,最起码在每个忍者的潜意识里,他们都是这么自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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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鹿迟的直觉
事情发展到这么一个地步,笼罩在众人心中的那一层隐隐压抑才彻底烟消云散,场上气氛也活跃起来。
旁边一直冷眼旁观默不作声的鹿迟这个时候才开口道:
“火影大人,白牙大人,这个任务虽然已经失败了,但是,是否有其他途径可以弥补呢?”
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是解决问题最正统的思路。
假如能从其他方面进行弥补,或者干脆能夺回失地,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这个办法虽然说不上有多么高明,却是引导会议走向、启发众人思考最合适的支点。
诚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说话的奈良鹿迟。
这个奈良之鹿的领袖,除了脑后标志性的乌黑马尾之外,几乎没有其他能够引人注目的地方了,如果非要说有,那么就是他双眼中那平静的神情。不同于白牙眼底那冰冷的有如金属一样的平静,奈良鹿迟的眼睛,就像是鹿一样,温润中带着些无邪的好奇,但却又包含着透彻的智慧。
奈良鹿迟说这句话的目的,倒不是单纯的提出这个正统但是也平凡的办法,以他的智慧,当然明白,如果能够通过“其他途径”弥补任务的失败,白牙或者说猿飞就不必这么苦恼了。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把话题引导向“如何解决问题”这个方向而已。
“这次任务,即使在整个忍界的历史上也是相当特殊的,仅凭夺取一个情报就能获得领土归属的事情,短期内不可能再次发生了。”
不知道是被鹿迟忽悠到了,或者干脆就是故意配合,日向家的族长,日向平明一脸认真的讨论了起来:
“不过,我还是认为,村子的声望的确在这件事的影响下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唯一能够弥补这损失的办法,就是重新把失地夺回来。”
宇智波繁立刻开口嘲讽道:
“平明大人的意思,是不惜发动战争咯?以日向一族的英勇善战,我看由日向一族来承担这个局部战争的任务,再合适不过了。”
日向平明看向他,眼中闪过冷笑:
“日向虽然说不上有多么英勇善战,但是如果村子有命,为村子献上功勋,倒是向来不落人后的。”
这是挤兑宇智波家族在二战中战功不显的事情,宇智波家族立刻就有几个人勃然变色,但这件丢人的事情偏偏是事实,被死对头日向直击软肋,他们一时间也发作不得。
繁不愧是族长,虽然脸色也透出几分铁青,不过语气并没有受到影响,他故意淡淡的说道:
“哦?这倒是真的,自日向家族假如村子以来,这些年的表现,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的确是劳苦功高。”
这句话看似示弱,但却隐隐以前辈的身份在说话,凭借宇智波与千手首倡建村的功劳与资历,他也的确有资格这么说话,更甚至,他完全无视了日向平明话语中激将的意思,没有上赶着把宇智波置于一个与日向竞争的位置。
“哼,说了这么多,繁大人可有什么建议?”
原本若是宇智波繁受激,日向平明就可以顺势把发动夺回国土任务的事情推到宇智波头上,不过繁既然没有上当,避过了战功一事的同时,还利用宇智波的资历反过来压了日向一头,用前辈的口吻来表扬“日向劳苦功高”,日向平明赞同或反对都会落入对方的话语节奏,他干脆就冷哼了一声,把话题扯回了原位。
繁向主位上的猿飞稍微施了一礼,道:
“火影大人,这件事牵扯太多,还应从长计议,大家集思广益才好。”
猿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这种扯皮他见得多了,磕了磕烟斗,猿飞抖出一点烟灰来,然后用根本没变过的温和表情说道:
“嗯,繁大人言之有理,大家有什么意见,不妨都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诚撇了撇嘴,这下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位,这也是诚很烦这种人际交往和利益交换的原因,虽然说在人际中,要保证每个人的利益,本身就需要通过这种看似繁杂无用的斗争以及合作才能实现,但是每个人都想要多占一点便宜的天性,还是使这个过程变得一点效率都没有,又臭又长。
一把清澈优美的女声在这时响起:
“作为建村的功勋者,宇智波大人一定有什么好办法吧?”
几乎把“老娘对你很不爽”写在了脸上,纲手斜视着宇智波繁,冷声说道。
繁一愣,才反应过来纲手突然发难的原因。
刚刚隐隐以首倡建村的元老自居,宇智波繁一时没有顾及到,还有千手公主纲手姬这么一个当事者在场。
当年建村的两大家族,宇智波固然子孙繁盛,可千手却已经凋零到只剩这么一个独苗的悲惨下场。
繁有点尴尬,勉强保持笑容回应道:
“我一时也还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被这么一个后辈隐隐讽刺,繁倒是好脾气的没有如何发作。
时至今日,千手的荣光只有这么一个后代继承,有恃无恐也罢,自暴自弃也罢,纲手在高层的态度一向如此简单粗暴,作为宇智波的首领,繁知道戳到了对方的伤心事,态度不免稍微软化了一点,自承没有妙计,也不会有人觉得他软弱可欺。
至于纲手的前半句话,“建村的功勋者”,这是不用掩饰也不用宣扬的事实,无论是宇智波还是千手,都是如此。
“哼。”
纲手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两大家族的首领先后受挫,不管在场的木叶精英们是怎么想的,一时竟没有人发言。
鹿迟心里叹了口气,准备抛出自己对事情的一些分析,慢慢引出自己思考出的解决办法,刚想开口,却看见一名暗部突然走到三代火影猿飞日斩身后,低声说了些什么。猿飞目光猛地一凝,扫了鹿迟一眼。
鹿迟心中一动,几乎是直觉性的感到,自己最近也参与过的,暗部对“白牙任务情报遭泄露”情况的调查,怕是有结果了。
而且,这个结果,必然与自己这几天一直在接待的那个大名使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