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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三1     极品太监txt下载     极品太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二七章 摆擂台东洋魔女报私仇

    小太监一听,一个异国女子,跑到别人家的国土上,不知自己能吃几碗干饭,还竟然这么嚣张?小太监扭过头去看胡三,胡三笑道:

    “哥哥,此事你还问我?知妻莫若夫,不论哪一位嫂嫂出去,都不会丢你的脸,你犹豫什么?”

    小太监道:“我不是犹豫,我是想这个女人莫非长有三头六臂,抑或是青面獠牙,跑到人家门上指桑骂槐,如此说来我倒是想出去会会这个恶女。”

    胡三摆摆手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自古来狗不与鸡斗,男不与女争。你干嘛没事找事,和一个洋女人较什么劲?”

    “哪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也想再捉一个回来治治她的威风?”小太监问道。

    “此事和那事不同,捉了也没用,捉也捉不得啊!”胡三摇手道。

    “为什么?”小太监不解。

    “但凡倭人,都是些极其刁蛮桀骜不驯、性情乖戾而又非常顽固的货色,一旦被捉,不是寻死便是觅活,决不肯轻易就范。有一点这些人大都好面子,觉得只有他们的民族才是杰出的民族,因此对于这些家伙只有在广天大众之下挫挫他们的锐气,那时他们颜面丧尽,即便不归顺,也无脸在这块地面混下去了。”胡三侃侃而谈道。

    “你的意思我还是不懂。”小太监实话实说。

    “撺掇那个东洋女摆设擂台,那时人山人海,观者甚众,四位嫂嫂轮番上阵,不怕打不过那位颐指气使的东洋女。”胡三道。

    小太监点点头说:“摆擂台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乘这机会也看看那个王友符狗日的,他到底替谁说话做事?”

    华世雄一旁笑道:“两位哥哥,王友符不会公开当汉奸,他拿着皇封吃着皇粮,眼下肯定不敢公开帮倭人,充其量他也只是暗地里使些劲罢了。”

    小太监道:“两位既然都这么说,那就先试试看吧!”

    东洋女龟美子骂得正起劲,不提防大门开处冲出一人。不看马匹和装饰,只看长相和发式龟美子就知道此人是谁人了。刚才还诬称人家是黄毛母猴,现在当面一看看,眉是眉,目是目,脸色雪白,皮肤细腻,就是那一头黄发,黄中透亮,金光四射,灿烂辉煌,宛如一束金色的阳光倾泻在那绝色美丽脸庞的头顶和两颊,龟美子看也看得呆了!

    “你叫我黄毛母猴,那我该叫你什么,黑毛母猪如何?”雪里红冷冷的笑道。

    这都是龟美子自取其辱,人种不同不能把人家按畜牲分类,猴啊猴的多难听。红黄黑发只是形式不同,干嘛叫人家黄毛母猴?老天爷把人生成那样,哪样好哪样不好?你说人家不好人家还说你不好呢!龟美子半天无言可对,雪里红又道:

    “你我无冤无仇,凭什么打架,总要有个由头?是我欠了你什么,还是你我要争个什么,实话告诉你,我从来不无缘无故地和人打架,你想打我还和你不打呢!”

    找事儿的反而没了言词,和人打架也得有个说头,直接搬出东洋老怪她不敢,她要说东洋老怪是她男人,更是张不开口。犹豫了半天,刚才还气熖嚣张的东洋女立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竟然张着小嘴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希奇的人群。上次是军兵勘乱,谁没事头大了敢公平往这里凑热闹?这回是两女人吵架骂街,情况自当两样。照理讲,人们应该更同情那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女人,不管怎么说大家一个人种,感情上更接近一些。再说人们原先就对这个门户没好感,杜家人骄横霸气是出了名的,现在虽是换了新房东,也没见他们为百姓做过多少好事。再说,今儿个门里头又出来个黄头发的女人,不但是觉着稀奇,更感到纳闷,谁知这院里是一伙子什么人?不过,头前来的那女人似乎也没占住理,一来就扯着嗓子喊:“黄毛母猴有种你出来,老娘今日和你拚命了!”这像什么话?像人像不过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至多不过十七八岁,张口就喷粪,让人着实也恶心。

    龟美子吭哧了半天,但虎死不倒虎,人穷架式不倒。只见她骑在一匹黄不黄、灰不灰的高头大洋马上,两手抱胸,头扬得高高的,摆出一副泼妇架式说:

    “打架就打架,还讲什原由?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就是想你打架,把你打死才高兴呢!有胆量你就放个屁,没胆量你就夹着尾巴滚到你的猴窝里去,永远也不要出来!”

    按照雪里红的脾气,她又不是吃干饭的,岂能忍下这口气?可是临行前潘郎一再交待,不可义气用事,一定把设计把这个女人引到擂台上,当着千人万人的面,刹她的威风,把她的老窝子端出来。

    “好吧!我应了,你说怎么打法?”雪里红沉稳的问道。

    “那就出手吧!”说罢,龟美子亮出自己的长刀。

    “不行,不能这样打!”雪里红摆摆手,不屑的说。

    “为什么?”龟美子收住长刀。

    “把你杀了,连个收巳的都没有。”雪里红笑道。

    “我不要人收尸,宁肯扔大街上喂狗哩!”龟美子怒道。

    “我还怕脏了我家门口哩!”雪里红回身就要走。

    “好好,我答应你。我去和刺史王将军说说,租了大军演武场,咱们擂台上见,你可别到时闪了我呀!”龟美子怕雪里红不允,叮咛道。

    “一言为定,等你消息!”雪里红答应一声,催马进院去了。

    龟美子和雪里红斗嘴的时候,这当儿其实东洋老怪就化妆成乞丐混在人群里,他是想如果自己的相好战不过那个黄发女子,他就出面相助,一举灭了她。未料到人家压根就不和她对打,而且还提出要摆擂台搞正式比赛。他倒不是怕打擂台,这也正是他梦寐以求、在□□人面前宣示自己武功的最好机会,到时候不但要打死几个,而且还要吓死他几个。

第二二八章 狗刺史见利忘义设毒计

    不是东洋老怪小看了小太监他们,直到如今,确实他还没搞清小太监他们这一伙人的真实身份。开始他把他们当作是路过的迎亲队伍,后来又以为他们是一伙为富不仁、豢养了几个得力打手并有些根基和后台的巨商(甚至和强盗山大王都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与此同时,海州刺史王友符也在暗中不止一次地打听小太监的来龙去脉,还曾经派人到了王丞相的老家,因为王书贵老家已经没人了这事也就无从打听。他总是认为小太监行踪可疑,而且断定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伙商人,那么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老怪一直在想,那个小白脸细皮嫩肉的,看样子倒不会什么武功,即便有武功也没多大力气,其他除了几个娘们好像有两下子之外,别人也没见有多大本事啊!真他妈怪了,这一伙子□□人,装神弄鬼的搞什么把戏胡弄老子?

    带着一肚子的迷团老怪去找王友符,王刺史是又想见这个人又怕见这个人,怕见他是因为借了这个人的许多钱怕他来索债,想见他的原因是只有老怪是他的主心骨,事事仰仗他出出主意。老怪和他算不上什么太铁的朋友,当初他们在一起切磋过武功,但他们不在一个档次上,老怪最少可以让他三个先。一是让他先出刀,二是让他先放箭,三是让他先在肚子上砍三刀,就这他仍不是对手。败给小太监手下几个女子之后他曾经想请老怪出手相助,灭了小白脸一伙分他的钱财。可是小太监的真实身份没搞清之前他又不敢轻易下手,正在犹豫不决呢,老怪找他来了。老怪见面就说:

    “王将军,我想借你的地盘摆个擂台,和人打一架!”

    “大师,谁惹你了?”王友符慌忙起身让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们好好的庄园让人夺了去,你说这口气我就忍了?”东洋老怪没好气的说。

    “我不也为你们这事操心哩吗,以后找个机会帮你夺回来就是了。”王友符陪着小心说。

    “有个屁机会,再等我就气死了!我想好了,摆擂台和他们战一场,誓死也要拚个鱼死网破!”老怪怒道。

    “你单枪匹马,干得过人家?据我所知,这一伙人可是大有来头哩!”王友符劝道。

    “将军,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要紧事和你密谈。”

    王友符想了想说:“有有,你我弟兄也不是外人,我有间密室,本是避倭……”

    一个“倭”字没说完,王友符接着往下说,“本是避土匪的。”

    一个堂堂海防城的刺史,肩负着保国安民的大任,他倒好,早给自己挖好了防护洞,谁保谁呀?老怪暗暗发笑,心想□□的将领如果都是这样的,离亡国还远吗?两人钻进密室,老怪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我单枪匹马?我背后有大倭国天皇的支持,我怕谁?我们的小股部队一直在附近有活动,因为没有收到天皇的旨意,我只不过没和他们联系罢了。占我地盘的小白脸那一伙,他们算老几?在我眼里他们狗屁不是!”老怪振振有的词言道。

    “大师说得也是,摆擂的事你和他们约定好了吗?”王友符问。

    “是徒儿和他们说好的。”老怪敷衍了事的说。

    “徒儿,你哪个徒儿?”他的徒儿太多,王友符不知他指的是哪一个。

    “龟美子,你不认识?”老怪试探着问。

    “富田的女儿我咋不认识?”王友符笑道,“这丫头长得倒挺水灵,不过她的功夫我可说不准。”

    “对付一般的□□女人足够了。”老怪肯定的说。

    “如果打不过呢?”王友符深知那几个女人的厉害。

    “打一个和尚满寺羞,到那时候就不是一般的个人问题了。我们倭国全体出动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小白脸。”老怪耿耿言道。

    王友符说:“你们倭国厉害,大有能人这我清楚,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吗?一时半会哪里找人去?”

    东洋老怪不屑地笑道:“我也是刚接到天皇陛下的诏书,倭国已委任了大帅,一个叫武宫中仁的率领一支部队已经到了海州城附近。武宫手下有一员勇将名叫山本,身高过丈,腰大十数围,体重如牛,善相扑,会打架,有万夫不挡之勇。王将军,你想有这样的人物在我军中,还怕你们□□那几个鸟人?”

    王友符手心里攥着一把汗,心想原来是倭人早有行动了,幸亏他和老怪有这一层关系,否则倭人打进来,玉石不分,哪有他的好果子吃?稍一犹豫,不放心又问:

    “你们倭人,打打退退,又没有个正经地方。倘若官军这边发现了我和你们的关系,到时候追查下来,我往哪儿躲?”

    老怪拍拍王友符的肩说:“嗨,你老弟别这么瞻前顾后的,到时候我到天皇那儿说一声,少说也封你个护国大将军,不比在这狗不屙屎的地方当个小小的刺史强八倍。”

    王友符低头一沉思,道:“官凭印信民凭章,大师你这么没凭没据的一说,叫我如何信你?”

    老怪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兄弟,要不这样,灭了小白脸这一伙,我和你亲自秘密去趟倭国,见我天皇一面,让天皇亲口封你个大大的官儿,然后在京都给你盖一院房,费用由我出,这你信了吧?”

    王友符突然想起什么,说:“大师,小白脸说他有十万两银子,如果灭了他,这些银子你打算怎么分?”

    “见面分一半,我分你五万两,怎么样,够哥们吧?”佐藤不假思索的说。

    “行行,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王友符咬咬牙,狠狠心说,“我没有什么帮你一臂之力,手下还有五千人马,就统统归你调动了!”

    老怪忽地从椅上弹起,动了感情说:“兄弟你这么相信哥哥,算你这个兄弟没白交。这样吧,我再私自做一回主,得了小白脸的财产,不对半分了,你五五我四五如何?”

第二二九章 好戏未开场先听锣鼓响

    老怪佐藤八作每当想起那晚的事就忍不住嘣嘣心跳,一个生智健全的男人竟被一个小女子给蒙骗了,而欺骗的手段却是饮酒。许多男人以为饮酒是自己的专利和强项,未料到却会败在一个不胜酒力的弱女子手下。究其原因,恐怕最致命的要害还是那个贪婪的性欲迷惑了自己的眼睛。

    小时候就听人说他们老家贺须日比谷那个地方,有人为了改造狗的品种,常常去套一只最优秀的公狼回来。

    那是一个非常偏僻而又荒凉的小地方,冬天的温度常常在三十几度甚至四十度以下,狼熊作恶,猛禽凌空,兽害频仍,那时候狼的数目几乎和当地居民数大抵相当,人类战胜和防范恶狼的有效措施就是家家豢养猛犬护院。

    套取公狼的方法其实最简单而且又最原始不过,就是预先准备一只发情的大母狗,拉进深山狼群出没的地方,猎人备好家什找地方躲藏起来。乍见天上掉下个狗妹妹,所有的公狼都想试试运气,不过可是只有一只可以做新郎。没什么道理好讲,条件就是通过疯狂的厮杀来决定谁是最佳郎君。每每都是狼群中一只高大健美而又勇猛惨忍的狼王才有机会应运而生,它所受到的优厚待遇自然就是取得和狗新娘发生交配的优先权。

    这只新狼王费尽千辛万苦之后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狼鞭插入母狗的那个地方之后,它的大限也就到头了。一只再凶猛的公狼也不可能在交配时受到突袭而拖走一只和它几乎同样大小的大母狗。在这只雄狼完成射精之前,它的所有要害部位都被绑上了绳索。母狗怀上小狼崽的时候,小家伙们父亲的豪华皮衣早已成了狗主人家的□□用品。

    狼肉则是最豪华时髦的奢侈品,据佐藤老家的人说吃了狼肉可以壮阳、强身、益气,长大成人之后养成雄心豹胆,志向高远,临危不惧,日后必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更有话说,尤其是狼的那个玩意儿更是值钱的要命,按事先约定俗成的规矩是,谁家的母狗套的狼,狼肉狼杂分全村,但是那件最要紧的东西狼腰子则要归那家主人发配。

    这次是八作家的母狗立了大功,享受狼腰子待遇的自然是八作一家。但是不久之后,因福得祸,那只老母狗下了小狗(狼)崽儿之后没有几天,山上冲下来一大群狼,没日没夜、发了疯似地围着他们家的土栅栏外面大吼大叫,不知是找狗还是找人?

    他们家的老母狗整日不得安宁,生下小狗(狼)不到一周便一命鸣呼了。白忙乎了一场,小狗(狼)崽一个也没活下来。父母受了这场惊吓,不久也双双得病相继而去。

    年代久远,父母的轮廓在他的影响中已经模糊不清,而那只狗和由此而引发的狼的故事而今仍历历在目。有时他也纳闷,狼是一种多么聪明而又机警的动物,竟会为了一条母狗而断送了自己的名声和性命。人何偿不如此呢?八作叹口气,此生不杀了那个波斯女黄毛母猴,他誓不为人!

    武宫中仁的人马天天在壮大,由开头几百人的食客如今已发展到成千上万人的大部队。当然他知道这是在谁家的地面上,他还不敢明目仗胆、明火执仗,通常他都是把自己的人化妆成当地百姓,乞者、流民、街痞等等到处活动。

    随着时局的发展,他的驻地也由山东南下直到江浙沿海一带,四处有他的眼线,遍地是他的部属。攻城拔寨的能力不是没有,而是机会没到,他怕打下城池而占不住,与其那样还不如不打,费力不讨好、劳命又伤财的事他才不干呢!

    经过多次的考查他发现赵小高这人还真是个人才,不说他的计谋和武功,就凭他身为□□人但是杀起他的同宗同族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有次他带人到一家农户,他看上了那家的女儿,欲行不轨之事时,遭到全家、全村人的极力抵抗,赵小高一怒之下,将村庄一把火烧作白地。武宫深深感到这个赵小高已经把自己的忠心完全托付于大倭国而且又把对潘又安的愤恨化作对所有□□人的怨愤,因此才杀人不眨眼,这正是武宫所求之不得的。

    在此之前,武宫就已经隐隐嗅到在海州城将会有一场血战,决战双方一方为倭人这已不言而喻,这个倭方总代表也当然非他莫属。另一方是何人挂帅就不得而知了,王友符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惜他的职务太低,朝中又没有得力的后台,把希望寄托在此人头上未免显得太幼稚。武宫既希望小太监潘又安和他正面交战,又怕和他面对面发生冲突。潘又安名声太大,他用兵用人都是知人善任,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和这样的人交兵过瘾是过瘾,不过稍有不慎将会全军覆没、五十年不振的可能都是有的。那样他可就成了大倭国的罪人了,除了切腹自杀,还能有何脸面归国见故人?

    前日天皇陛下传来旨意要他着力配合一个叫佐藤八作的人,他稍一打听,老佐着了一个商人的暗算,损失了地盘不说,还让人逐出老巢,成了丧家犬。对于这样没脑壳的莽撞汉,他有心置之不理,但转念一想,大家都是天皇的臣子,多一人多一双手嘛!而且还听说这个老家伙武功甚是了得,一套金刚拳打遍天下无敌手,不少□□成名的拳手都丧身他的掌下。又闻,佐藤结交了当地州城刺史,关系不一般,还是磕头兄弟呢!这倒是一个可以值得一用的家伙。三国孔明发明了夷人治夷之法,咱何不也来个以汉治汉,大量地重用汉奸,多多搜罗像赵小高这样有真才实学的奴才,褫夺汉家江山易如反掌耳。

    龟美子的擂台赛在刺史王友符将军的关照下不日即完工,不过也不是白干,王友符借这个机会口袋里多装了多少银子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明白。场地是现成的,四周有围栏,中间有看台,无非就是搭搭中间台子,装璜粉饰一通,中间写几个字作对联罢了。

    写什么字好呢?这件事可让王刺史颇费了些心机,开始倭人送来的几副字样都被他统统打回,目前他是朝中敕封的封疆大吏,如要公开替倭人说话,字幅上写有不利于国人的字眼,传出去如何得了?

    琢磨了好久,终于有高人写出绝妙的佳句。上联是:学艺不精别来瞎胡闹,下联是:拳不长眼打死不偿命,正联是:认赌服输。

第二三零章 擂台铁霸王竟是巾帼将

    小太监也处在两难之地,倭贼的面儿还没见一个,如过早地暴露了目标,誓必造成被动。现今他们不知倭贼在哪儿,但倭贼也绝对猜不透他们是些什么人?而且也不可能把他们当军兵对待,至多就像透露给王友符的那样,他们和朝里有亲戚关系罢了。

    每到关键时刻,还得仰仗三爷,胡三笑笑说:“哥呀,这仗还得打,猫在窝里不出洞让人笑话。”

    “如让这伙贼人认出来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小太监犹豫道。

    “咱脸上又没写字,他如何就认出来了?”华世雄也跟着说宽心话。

    “潘又安的名字如今是家喻户晓,哪个不知?”小太监认真的说。

    “皇上的名声比你大吧,哪个见过?”胡三辩驳道。

    小太监挥拳就要打胡三,口里骂道:“你小子找揍啊,皇上怎能和我比,他老兄一辈子都不出宫,寻常老百姓哪个能见到?咱可是东奔西走,四海为家,没准当街就能碰上一个熟人。”

    “有那种可能!”胡三叫道,“不过我知道大哥最怕的是谁?”

    “谁?”华世雄不信,摇摇头问道,“这世上有大哥怕的人?”

    “赵小高。”胡三说。

    “大哥怕赵小高?哄鬼去吧你,胡大人!”华世雄不屑的笑笑说。

    “怕有几种怕法,世上人人哪个不怕小偷?哪是力量的对比吗?我说你怕不怕?我再问你,你身上有只跳蚤,不时地叮你一口,你脱了衣服找它又找不着,你拿它有什么办法?”胡三一本正经的说。

    老华子被问住了,脸色微微一红,尴尬道:“不说了,不说了,说不过你!圣人非所与熙也,寡人反取病焉!(和圣人是开不得玩笑的,分明是我自讨无趣了!见《晏子使楚》——作者注)”

    胡三自嘲道:“老华子把我比圣人,岂不羞煞了我。一个小县令还是花钱买来的呢!”

    小太监认真地道:“三弟你也别说,你的故事整理整理,没准就是一本千古流传的奇书好书。想想你的作为,七擒匈奴王、撑死郭半仙、捉弄王丞相等等,哪一件不是脍炙人口的佳作呀?”

    “惭愧惭愧,大哥也跟着起哄?”胡三摇手道。

    “圣人也是人,胡三兄弟如生在那个年代,不一定比官仲、乐毅,苏秦、张仪他们哪个差些?”小太监感叹道。

    “岔题了岔题了,说正经的,你们别拿我开涮好不好?刚才说哪儿了?”胡三故意卖弄关子道。

    “赵小高。”华世雄提醒说。

    “对对,就说赵小高。我说大哥怕赵小高,不是怕他的本事有多大,而是怕他那只眼睛暴露了我们的身份,我说的是吧,哥?”

    “正是。”小太监点点头说。

    “没娘的娃娃天照应,咱们这里正好有三位女将赵小高不认识,我这回仍叫他摸不着咱们的底细哩!”胡三斩钉截铁说。

    “兄弟的意思是?”小太监似有所悟。

    “这次打擂,狗日的赵小高必来探虚实,正好有三位新嫂嫂他没见过面,所以让他得不到我们的真实情况,仍然不知道我们这伙子人是干什么的。”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说:“不知三雪儿能否胜任?”

    胡三道:“大哥,你是抱着金香玉,到处借钱花呀!三位新嫂嫂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人又聪明机灵,区区几个小倭子,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到时你跟我去看好戏吧!”

    王友符亲自到杜家宅园探消息,道:“大哥,明天擂台赛,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个面子,到时你给咱坐台上压阵。”

    小太监摇摇头说:“不行不行,我一个生意人,哪干过这事?几个内人有点小本事,那是她们自己的事,就让那们豁腾去吧,我不管!一见打架场面我就怕,别让我去那地方。”

    “那这两位呢?”王友符指指胡三和华世雄。

    “他两个,算算账还行,舞拳弄棒的事最好别叫他们沾边,吓出毛病还得我花钱替他们治。”小太监道。

    王友符忍不住暗中讥笑,心想这么几个饭桶全是吃软饭的,明日叫倭人收拾了他们的女人,看他们这地方还呆住呆不住?想罢又说:

    “哥哥,你们人不去可以,但有一条,银子还是要多少赞助一些的,事情是你们惹起来的嘛!刺史府上哪有那么多的闲钱?”

    “行,你说个数。”小太监道。

    “一万两,不多吧?”王友符抬了抬屁股。

    “太多,五千,就五千,多一个子儿我都不掏。”小太监咬牙道。

    “行,五千就五千吧!谁让咱们是表亲哩?不过这回是公事,借据就免写了。”王友符想当婊子又怕坏了名声。

    “不写就不写了,算是我捐的好吧?”小太监大方的说。

    是日,风和日丽,秋高气爽。海州城难得的胜景,有倭人摆擂专和国人挑战,而且听说还是一伙女中魁手,千载难逢,不得不先睹为快啊。

    本来是邀请了双方主人都要到场的,奈何东洋老怪坚不出场,小太监这边也推辞不前,王友符王将军一人坐在台上也没多大意思,索性也不出面了,任凭几个娘们自己去打去。按规定是要设裁判的,可是两家都没提出这方面的要求,无形中又少了麻烦。反正是两家出银子,一边敲了五千,正好是一万两,场面上能花几个,大头儿还不是装他王将军的口袋里了。

    龟美子当先出马,她骑了一匹灰不灰、黄不黄的大洋马,手执一把古里古怪的大砍刀。龟美子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因为自打出世还没遇见过高手哩,别说对付娘们儿,就是老爷们有几个在她身上沾过便宜?龟美子一般的礼节都不要了,出场就喊:

    “哎哎,那个长黄头发的,你敢不敢出来?”由于是吃了上次的亏,她这次把黄毛母猴这一说给免了。

第二三一章 龟美子刹羽而退

    认识赵小高的人的多,赵小高则认识的人太少。当初他在西凉路上当押粮官的时候,许多士兵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赵将军。赵小高刚在看热闹的人丛中一露面,立刻就有人认出他来,兵卒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潘元帅。小太监和胡三等会心的一笑,胡三说:

    “哥,好了,躲过今天一天,明天你就可以出战了。”

    小太监道:“你的根据是?”

    胡三说:“赵小高不是来看热闹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判明咱们这伙人的来路,他一旦认准打擂的人不是我们这支队伍,那么即便是别的官军也无关紧要了,因为这与你大哥没关系。不管是哪一路的倭寇,他们虽未和大哥你交过手,但你的威名足可以吓破他们的胆。既然不是,他们就不足为虑了。好了,准备明天,噢,至迟后天,赵小高必然带领大批倭寇队伍进袭海州城,具体说就是要抄灭我们这一伙来历不明的商队或者是迎亲队伍。”

    小太监哈哈笑道:“兄弟,你就那么有把握?说你是赛韩信、比诸葛,强官仲,超乐毅你还不承认,看你这回露出马脚了吧?”

    胡三也微微一笑道:“大哥笑话了,我也只是蒙的,还不一定准呢?咱哪里敢和那些伟大的军事家相比呀?”

    书接前回,未等龟美子话音落地,斜刺里冲出一员女将,众人看时,只见这个女子:桃花马、梨花枪、面白如雪,头发金黄。女人丑俊,不在发色上说话,黑眼睛有黑眼睛的好看,蓝眼睛有蓝眼睛的妙处。花园里花团锦簇,百花争艳,你能说出哪种颜色最好?这位异族女子,身长腰细,美艳无比,身手矫健,疾速打马走到场子中间,怀中抱了长枪,双手合十,拱手朝四周揖了一揖,朗声言道:

    “各位父老,各位乡亲,大家请了!”

    说罢,金发女转过头来,用同样的动作对先前出场的女子施礼问好。

    人群中发出啧啧称赞声,不仅是夸奖她的美艳,更是赞赏她的人品。言多必有失,礼多人不怪嘛!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头前那个女子,模样也不差,一进场就凶巴巴的,说她像个夜叉精,夜叉都不如哩!有话说话,干嘛劈头盖脸就骂人?长黄头发怎么了,长黄头发就不是人了?这个蛮丫头!

    龟美子本就一肚子气,哪里有好颜色给人看?也不还礼,也不点头,开口就叫道:

    “黄发女,你说怎么打?你想要全尸,还是要碎尸?”

    这话说得就更邪乎了,一张嘴就要人的命,这是比武还是拚命?人群里又发出了一片嗡嗡声。

    “这都不打紧,人死了还管全尸碎尸?你叫我黄发女,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姓呢?”雪里红也不生气,反而嘻嘻笑道。

    “一个将死的人还问那么多?好吧,就算满足你这一回,我叫龟美子!”

    “龟美子?”雪里红叫道,“美子就美子,挺好听的名字干嘛要加个龟,龟不是王八吗?”

    场子不大,加上雪里红的嗓音清爽,就近的人听得很清楚,她的话引来一片轰笑声。敬人者人敬之,辱人者自辱之。这也是龟美子自找,谁叫她侮蔑人家是黄发女来者?

    “你一个外国人哪来这么多的话说?”龟美子怒道。

    “现在不是了,嫁给官家当娘子,嫁给屠家翻肠子,既是我嫁到这里就是这里人了。你呢,你是中国人吗?”

    “少费话,看刀!”龟美子理屈词穷,脸颊微微一红,一刀便砍。

    雪里红不慌不忙,轻轻挥枪将刀拨开,道:“美子小姐,何必这么性急呢?头破了也不在一刀两刀上说话,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呢!”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龟美子停下刀,不耐烦的回道。

    雪里红执枪的姿式不像是比武,倒像是玩杂耍的,话中有话地说:

    “我有两个妹妹,功夫上比我稍差一点,想和你过过招,无非就是讨教一下你的武功。我怕我把你打输了她们就没机会出场了,所以让她们先出来会你,你能否指点她们一下?”

    龟美子不知是计,见说便吼道:“好好好,今天我巴不得把你们一窝子全杀了才解气哩,不怕死的都请出来吧!”

    雪里红退下,天山雪上来。天山雪还未开口说话,龟美子便喝道:

    “小丫头不须多言,快快过来受死!”

    天山雪懒得和她费口舌,挺枪接住,俩人战在一起。前文书讲过,天山雪呼伦贝乃是天山老祖的关门弟子,五岁时便上岚山跟老祖学艺,武功堪称炉火纯青,登封造极。上次没战过山贼伽海生一是体力上吃了亏,二是牵挂丈夫一宿没合眼,让山贼沾了便宜。这回气定神清,又是有备而来,面对气熖嚣张、不可一世的东洋女,岂能再放得她过?

    两人战了七八十个回合之后,龟美子的气势便下去了一多半。心想:天哪,幸亏这还是个瓤的,口口声声说是来讨教,狠的还不知是什么样呢?

    天山雪事前就得到小太监的吩咐,先不要出手伤了龟美子的性命,遂虚晃一枪,道:

    “讨扰了,战你不过,还有位姐姐请你授艺哩!”

    天山雪下去,尹天雪又催马上前。尹天雪是个急性子,刚才看着她俩在那里有板有眼地厮杀,早已是按奈不住,哪里还有搭话的心思,喊一声“我来了!”便冲了上去。

    龟美子强打精神,举刀便砍。尹天雪的那支神枪,如巨龙摆尾,银蛇摇头一般,哪里还有东洋女的回手余地?上三枪、下三枪,左三枪、右三枪,接连杀出三八二十四枪。龟美子嚇得肝胆俱裂、汗如雨下,三魂去了七魄,六神走了八窍。此时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想是这么想,心里仍纳闷:“这伙子人从哪里来的?莫非是仙女子下凡了?”

    未等龟美子还手,尹天雪单手举枪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形,拍拍马,自去了。

    人群中大喝一声采,目瞪口呆的多,张嘴结舌的有,纷纷议论道:这是从何处来的奇女子?谁言中华无人,一个女子尚且如此,那些须眉男儿呢!

    雪里红驷马出场,二次上阵,老远就冲龟美子道:

    “龟美子,认输了吧?我也不乘人之危,也不为难于你,只要你向在座的父老乡亲鞠一个躬道一声歉,从此之后你夹起尾巴做人,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永不相扰……”

    龟美子大怒叫道:“黄毛母猴,我和你誓不两立,不共戴天,拿命……”

    言未乾,龟美子正要举起刀来,突然一束鲜血从龟美子的口中如箭一般喷涌而出。龟美子的身子筛糠一般骤然抽动不止,幸亏那匹老黄马乃是久经训练的坐骑,适时地驮着伏在马鞍子上的龟美子退了回去。

第二三二章 东洋怪赤膊上阵

    东洋老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亲眼目睹了他亲爱的龟美子口吐鲜血的惨状,顿时尤如五雷轰顶,七窍生烟。此时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约定不约定,紧催胯下一匹乌溜青骡子,直奔场子正中。

    正在此时有探子小校见老怪突然出场,急忙撒丫子就跑,回宅院秉报小太监道:

    “大、大……先生不好了,东洋女斗不过众夫人,吐血而退。东洋老怪大怒,亲自出场了!”

    小太监虽是久经战阵,奈何面对此意外情况也有些沉不住气,亲不亲,心连心,毕竟是他的老婆,再大功无私也没有置自己老婆生死于不顾的。闻说随即腾身而起,刚要呼叫准备家伙时,胡三在旁笑道:

    “大哥,你这是为何?”

    “你没听说老怪露面了吗,倘若你的几位嫂嫂有失,叫我如何是好?”小太监语无伦次的说。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大哥这样没风度,如果擂台上换了别人大哥也会这样乱了方寸吗?”胡三发问,口气仍旧是那种若无其事的口气。

    小太监只好一屁股坐下,赌气道:“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好办!任从风浪起,稳坐钓鱼船,我就不信天能塌下来?”胡三言道。

    “那可是你的几位嫂子啊,你怎么这样说话?如果换了胖西施,你也能这样沉得住气吗?”小太监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换了我妈都是这个态度。”胡三不像是开玩笑。

    “你就这么有把握?”小太监还是有些犹豫。

    “三位嫂嫂皆是能征惯战之人,而且武功超群,决非凡夫俗女,即便打不过老怪也不至于轻易就把命送了,你慌什么?”胡三安慰道。

    “她们三个女人,手下没带一兵一卒,倘若王友符那个狗贼在后面使坏,如何是好?”

    “这是在咱中原的地面上,周遭的老百姓都是咱国人,谁多谁少?王友符想当汉奸也只能是裤裆里使坏,决不敢在光天化日下亮明身份的。”

    “依你的意思?”小太监心下稍安。

    “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暂决不露面,否则吓跑了大鱼,哪里去找?你刚才没听有小兵前来报说赵小高躲在人丛中偷窥的事吗?他不是来看热闹的,他就是要辨明我们这伙人的真相。”

    听胡三这样一说,小太监心里坦然了许多。但几位夫人处在危险境地,说不紧张是假的,他的老婆再多他也没嫌多,总不能眼看着一个个死于东洋老怪之手吧?

    胡三说:“哥哥,现在我们立即做好准备,赵小高一旦离开现场,你马上就去会东洋老贼。”

    小太监点点头说:“行,就这样,咱们立刻着手准备。”

    演武场上,雪里红见老怪来势凶猛,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嘴角挂出一丝冷笑,狠狠道:

    “老贼,上次饶你不死,今日又来,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佐藤怒道:“黄毛丫头,你也有今天哪!别仗着你们人多势众,就以多欺少。今日老夫就结果了你的性命,一报欺我爱徒之恨,二血前日被你阄割之耻!”

    雪里红手举钢枪,不屑言道:“报仇,做梦去吧!你杀了多少人,你害死多少中国人,他们的仇谁来找你报?”

    “嘿嘿,”老怪冷笑一声,道:“□□这么多人,死几个算什么?我巴不得他们死光才好呢,这些劣等民族!我倒是想问,你一个波斯人,放着阔太太的日子不过,凭啥要嫁给一个穷酸□□人?”

    雪里红左右一瞅,压低声音道:“老贼,你听清楚了。我男人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不吓你个半死,我跟你姓!”

    “他是干什么的?”这正是东洋老怪迫切想知道的。

    “想知道吗?”雪里红嘻嘻笑道。

    “想,说吧,我等着呢!”老怪傻乎乎的瞪大眼睛。

    “好吧,不过你得先问问我手中这支枪,它答应了我才告诉你。”雪里红扬了扬手中那把钢枪。

    老怪受了愚弄,咬碎钢牙,气急败坏地道:“好哇,你这个小黄毛丫头,你敢取笑老夫我?想找死呀你!”

    说罢,老怪举起他那把三尖两刃刀,没命地砍来。雪里红知道此时光耍嘴皮子不动手是不行的了,遂一扬手,那枝枪就横了过来。

    正如胡三所料,赵小高一直猫在人堆里。武场上几个女人一个他都不认识,对面那人是个倭女这看来是无可非议,其他仨女,就说不上什么来路了,如是小太监的什么妻妾,他自然不会不认识,这才分开几天呀!小太监再有本事也不会一夜间就鼓捣出这么多新媳妇?看样子这不是小太监一伙的人了,要不然怎么场子上没有一个熟面孔呢!就是老怪出场的那一瞬间,也没见小太监和他的什么男兵男将、哥们弟兄露面,既然如此他有正事要紧,赶快向武宫报告实情,如要老怪也战不过这伙人,他们大批人马正好赶到,将演武场上的人不分男女,只要是□□人统统一锅端了,一出场就发个吉市,岂不是大功一件?这样想罢,赵小高便悄悄从人丛里溜出来,骑上他的战马菊花葱飞马便走。

    这边早有跟踪赵小高的兵士,及时地把这一消息报告大帅。小太监此时亦收拾利落,听说赵小高刚刚离开,他按照胡三的意见,即刻传下令去,两千军队悉数出动,化妆成民夫百姓人等,兵器也做了适当的伪装,迅速出发埋伏在武场周围,待机而动。

    雪里红虽勇,毕竟和老怪相比还是有差距。三女中武功最高者算是尹天雪,其次是雪里红,天山雪排在第三。尹天雪见雪里红战老怪不下,纵马上前道:

    “姐姐稍歇,看我来对付这恶贼!”

    老怪一瞅这员女将,较前更是不同,心中纳闷:有钱人和没钱人真是不同,看人家纳的这几个小妾,个个如仙女一般,我要有这样几个玉人儿陪着,也不干公家的活了,不如回贺须日比谷老家颐养天年,强似在这儿当奸细。想是想,做是做,他手中的家什一点都不敢马虎,三尖两刃刀舞得风雨不透,尹天雪休想找到他的半点破绽。两人战了五七十个回合,尹天雪体力不支,天山雪又出场接着厮杀。老怪本是好色之徒,见了天山雪自然又是一番感慨:三员女将人才出众,武功上佳,倘若得一人此生足矣!况三人齐出,看得他眼花缭乱,心猿意马,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却是一个也拿不到手。还是成名的高手呢!几个女人都对付不了,真他妈的遗憾事、窝囊事都让他碰到了!

    三女轮番上阵斗老怪,恰恰战成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正当此时,突然一马嘶鸣,人丛外冲进一员白袍小将,银盔银甲,手执长枪,胯下一匹雪白的战马,俨然当年赵子龙重生、小罗成再世。三女将见了来人,顿时喜动开怀,纷纷往两旁让开。那员将冲进场子,也不搭话,挺枪直取东洋怪。

第二三三章 一念之差校场误走东洋怪

    小太监马快人快,东洋老怪看是来了个硬手,急忙抽身迎战,三尖刀尚未举起,小太监的枪尖已经朝他的面孔上剌来。此时东洋怪如若用刀架挡已是不及,遂一手执刀,一手去抓小太监的枪尖。孰不知枪尖上带有倒勾,他这只手正好握在倒勾之上,刚觉不大对劲再要松手就要松手时,小太监猛往后一扯,只听“咔嚓”一声,老怪抓枪的那只手已被勾断,五指折了三指。东洋怪剩下一只手如何应战?可是碍于脸面他又不肯在他一直认为是劣等民族的汉人面前说句软话,他眼睛一红,怪叫一声道:

    “你是何人?老子和你拚了!”

    “我是你爹!”小太监不想这么快就伤他性命,坏坏的一笑道,“小子快快下马,趴地下叫我一声爹,我饶你不死!”

    老怪乃是成名的高手,如何肯在一个看起来像个乳臭未甘的毛头小子的小白脸面前丢人显眼,叫爹自然是不可能。索性就豁出一个死,忍着剧烈的疼痛,单臂挥刀恶战小太监。

    其实小太监此时不须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打发老怪上西天,一是他很久没杀人了,想借此过过杀人的瘾,二是他恨透了这些东洋鬼子,这些人来中原一个都没安好心,欺压男人,奸杀妇女,拐带小孩,抢强暴戾,无恶不作,他们干过一件好事?三是他想借杀这个东洋老怪的机会震慑一下其余的倭贼,也让他们知道一下中央大国的人岂都是好惹的?同时也振奋一下国人抗倭的士气和民心,让国人知道,倭贼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再说这个老怪窜到中原,仗着自己的那点狗屁武功,以收徒为名,网罗党羽,横行八道,全不把我华人放在眼里,也到了寿终正寝的地步了。别的不说,他这次出征,化妆成迎亲队伍,他竟敢抢人家的新媳妇回去受用。如果这事放在一个普通百姓身上,一个好端端的姻缘还不就白白葬送在这个老怪的手里了。此害不除,还待何时?但是,他又不想让老怪痛痛快快的去死,所以才有了捉弄他的想法。

    老怪当然不明小太监的心理活动,迟迟不动手杀死他还以为是他的功夫不到火候不过如此哩,开头那一枪只不过是出于侥幸打了他一个冷不防。凭老怪的本事,单臂就单臂,独手就独手,难道还怕了那个小白脸?老怪单臂挥刀,虽然是受了重伤,但却毫无惧色,而且一刀快似一刀,大刀抡起来尤如风车一般,杀得小太监只有抵挡之力哪里还有还手之功。

    其实小太监十成功力连二成也没用到,只不过是让老怪再多活半个时辰。他甚至有些后悔,早知老怪的这些本事,当初不如先不下死手,多玩他一会,也让他死个明白,败在高手之下,死了也不遗憾。

    老怪单臂挥刀招术全部使完,竟丝毫没有伤到小太监的半根毫毛,此时他才渐渐明白小太监和他玩得是猫逗老鼠虚的那一套,人家根本就没有和他动真格的。面前这人模样虽然看着不甚凶恶,但是一肚子坏心眼,杀人还用最毒的杀法,用的就是自我折磨致死法。这种杀法他在东洋老家常有耳闻,□□人会这种方法的他则是闻所未闻。此时,东洋怪的自信全无,他开始设想自己的死亡惨状:血肉模糊、尸骨无存。龟美子受了重伤无法替他收尸,富田龟远在外地公干,一时半会回不来,他们那些混迹于海城的倭兄倭弟到时还不知敢不敢出面为他掘个坑埋了他?这样一想,老怪感到莫名的恐惧袭上心来,一个念头突然不停地在呼唤他说:八作,你不能死,你还有重任在肩,你年轻的妻子还需要你关照,而且你也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异国他乡,辜负了天皇陛下对你的器重和信任。如此一想,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他再也顾不得体面和人格,深施一礼,然后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喊道:

    “将军稍停,我有话说。”

    小太监决没有想到这个倭贼会拉下脸来乞求于他,末了到底还是小狐狸没有斗过老狐狸,否则他早早就断送了老贼的性命,哪里还会有以后的麻烦?一步错则步步错,小太监聪明一世,最终也有失算的时候。小太监停下手中钢枪,他以为东洋怪已成了瓮中鳖,笼中鸟,谅他再耍花招也逃不脱他的手掌心,谁知他这一停,就招致了万古恨。小太监冷冷地说:

    “讲吧!”

    老怪见说,索性把他那把大刀头朝下杵在地上,当拐棍一样拄着,完全做出一种不抵抗的样子,厚着脸皮说:

    “将军,我们当初讲的这次交手是一种什么性质?”

    “打擂呀!”小太监不加思索的回答。

    “那好,既然是打擂,胜负已分,我已经受伤被你打败,将军苦苦逼我还有什么意思?我俩无冤无仇,莫非将军非要取我性命才罢休吗?”老怪表面装得可怜兮兮但语气却是十分生硬。

    小太监语塞,照实说他对老怪也不是十分了解,老怪虽然抢了他的媳妇,但那也是摆不到桌面上的事。刚才那阵杀了老怪也就杀了,如今听他这么一唠叨,再杀就显得理亏了。他想不出更好的词,只好搪塞道:

    “我不杀你可以,但你要依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老怪知道小太监中计,他又有了活路,惊喜问道。

    “你滚下骡子,趴地下叫我一声爹,我便饶你不死!”小太监以为这个条件老怪是断然不会答应的,然再找借口杀他。

    “别说我叫你爹,我叫你一声爷爷都可以,不过我这样做了,不但不会使我少了什么,反而会使将军丧失了颜面。”老怪眼珠子一转,驳辩道。

    “你败于我手下,怎么反是我丧失了颜面?”小太监不解道。

    “你想啊!”老怪暗中发笑,脸上却是一副苦丧相道,“你们中华泱泱大国,文明久远,敬老爱幼,儒家之风盛行不衰,不用我说将军肯定也是有知识的人,这个道理不会比我这个外人懂得的少吧?我这把年龄算你的长辈不敢说,给你当个大哥该不会亏了你吧,如今你让我叫你爹,即便我贪生怕死叫你爹了,你敢答应吗?如你答应我就叫,莫说叫一声,一百声也叫得!”

    老怪这一说,却把小太监给唬住了。

第二三四章 冤家路窄太监枪挑赵小高

    凭心而论,说句公道话小太监让人家叫爹这事本身也占不住理,古来就有士可杀而不可辱之说嘛!他一枪把东洋老怪戳死了,谁也说不上什么,而且还会为他喝采呢!可是他要在人格上侮辱人家则又是无形中处了下风,为国人所不齿的。这也是小太监聪明反被聪明误,耍心眼子捉弄人反着了人家老怪的套儿。

    “将军,你说我叫还是不叫?叫爹还是叫爷?”老怪在旁又催了一句。细瞅瞅,他的眼角间隐隐约约挂着一丝得意的阴笑。

    正在此时,突有一队人马冲进场子,一边驱赶围观的人众,有几人跑来对小太监和老怪这边喝道:

    “散了散了!再不散就按聚众闹事论处了!”

    “妈的,我们可是交了钱的,怎么说散就散了呢?”小太监撇下东洋怪,扭过头来斥责刺史府派来的兵丁。

    “你有话对王友符王将军说去,欺负我们这些下面人算什么本事?”小兵不服气,朝小太监翻了翻白眼。

    小太监想想也是,主意是狗日的王友符出的,看来此人着实有些问题,待日后再找他算账。小太监刚一回头,猛见老怪骑着他那匹骡子没命地朝场外跑去,边跑还边回头喊:

    “小白脸,下次见面就没有你的便宜好沾了!”

    小太监沮丧地摇摇头,这回稍一疏乎,话没说到地方上让人钻了空子,算是便宜了这个东洋怪,下次决不会再上他的当。三位雪儿夫人过来安慰丈夫说:

    “谅他老怪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潘郎不须焦虑。”

    “捉虎容易纵虎难,都怪我,都怪我。”小太监还在为刚才那事懊悔不已。

    “怪就怪那个狗刺史,早不来晚不来,刚要结果那个老贼的狗命,他们就派人来了,我们是合法打擂,他凭什么要清场?”雪里红想起老怪就有气,仍旧是耿耿于怀。

    “一个小刺史,屁大一点地方官,算不了什么,这个账早晚都要和他算的,红儿不要往心里去。”小太监反过来又劝解雪里红。

    “潘郎你看!”尹天雪突然指着远处飙来一路人马。

    小太监微微一笑,道:“天雪,莫慌莫慌,鱼儿上钩了。”

    说话间,那一队人马直奔武场,冲小太监这边压了过来,为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的押粮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小太监神枪一举,大喝一声,指着赵小高的鼻子骂道:

    “狗贼,世间三百六十行干啥不好,你偏要选了做汉奸?”

    赵小高猛抬头一看是小太监,三魂顿时先就走了七魄。论武功本事他虽是差些,但也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世上一物降一物,有道是贼怕巡捕猪怕屠夫,恶狗怕的扔砖头老人就怕跌跟头。真是想啥的没啥,怕啥的来啥,世界这么大,怎么端端就让赵小高碰上自己的死对头?本来当时武宫决定让山本打头阵去校场对付这一伙不明真相人的,奈何赵小高惦记着场子里比武的几位漂亮娘们,没准瞅机会捞一个带回去消遣一番,反正是按常规谁逮住算谁的,谁知却让他撞上这个丧门星!赵小高深知,他的罪孽深重,这回小太监是绝饶不了他。鸟之将死,其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赵小高把浑身所有能动员的机能悉数动员起来,手中的方天戟抱在怀里,两手一拱头一低先作了个揖,然后鼻子一把泪一把,大放悲声,哽咽道:

    “潘公,不,潘将军、潘元帅、潘大人、潘大哥,我可找到你了,我冤枉啊!”

    “你冤枉?”小太监上了一当不会再上二当,不屑地一笑,道,“你投降倭寇卖祖宗也冤枉?”

    “潘哥,”赵小高好不容易选了个最贴切的字眼称呼小太监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呀!当初你兵困乌鞘岭,我手下部队弹压不住,有人欲谋造反,胁裹我投奔东赢,我当时也是无路可走啊!”

    “放你娘的屁,谁信你的鬼话?现在有路可走了,你跟我走吧?”小太监本不想和他啰嗦,但话不说清就出手显得自己不大气,索性就和他费一会口舌,免得他跑阎王那儿再说三道四告他的阴状。

    “好好,我跟你走。”说罢赵小高举起他的方天画戟兜头就打。

    小太监时时防备他狗急跳墙,他也知道赵小高的武功不是末流,因此未敢稍有疏乎大意。赵小高的兵器甩过来的时候他的枪头正好迎上,戟头和枪尖交织在一起。所谓方天戟者,进可以戳,退可以扯,而小太监的枪尖上也设了个倒勾儿,所以两下里勾在一起了。

    这下赵小高可就沾大便宜了,若论武功,赵小高不是对手,若论力气,两个人不分彼此。赵小高虽然不走正道,但毕竟是名将之后,从小就是习过武的,人在当年,身子骨尚结实。两人同时拚命往后拽,却是恰巧扯了个平手。

    赵小高后面带的几十个倭寇小卒,开头听不懂他俩叨咕些啥,不好上前帮忙,现如今打起来了还能袖手旁观?几十个鬼子“哟西”一声,齐头盖脑地朝小太监扑了过去。

    三女将就站在丈夫身后观看场上动静,忽见一群人恶狠狠地冲向潘郎,顿时眼睛就红了。这几位雌虎,身经数战,武艺超群,又是护夫心切,岂是一般小倭贼敢惹得起的?

    尹天雪枪起枪落,三个倭鬼毙命。雪里红枪进枪出,捅了四个窟窿。天山雪银枪舞起时,只见红光闪烁,血肉横飞。不消盏茶功夫,赵小高带来的“队伍”悉数倒在武场地下,甚至连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顿时灵魂出了壳,走捷径回东洋老家去了。赵小高胆战心惊,心知气数已尽,大限将到,临死前还想找个垫背的。突然松开双手,以为借惯性小太监必定会滚落马下,他自己则悄悄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倭制宝剑。

    也是天意,赵小高的宝剑刚刚抽出,小太监正好要换手所以没有仰面跌下马去,只是一个趔趄,很快便又坐稳了身子。但是手里多了一件纠缠在一起的兵器无法用力,他只好胡乱挥舞着抵挡赵小高的剑锋。

    赵小高宝剑虽利但是无法近身,正一筹莫展时,忽听对面一女将喊叫潘郎换枪。

    尹天雪的一个“接”字尚未出口,小太监手中的枪戟同时抛向赵小高,乘赵小高侧身一躲的功夫,小太监手里又多了一杆长枪。

    小太监执枪在手,怒目圆睁,觑定叛逆赵小高的前胸,分心便刺。欲知赵小高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三五章 风云会海城初遇鬼子兵

    赵小高失了方天画戟,刚才还以为挥宝剑就可以杀了太监临死寻个垫背的呢,这下见小太监接了一女将的长枪在手欲要对他下狠招,朝他胸口窝儿这边刺来。赵小高狗急跳墙,心生一计,急忙扔了手中宝剑颤声叫道:

    “潘将军,你这样可是不公啊!你以为你杀个手无寸铁的人算你英雄呀?我看你是狗屁不是!”

    小太监并未存好生之德,只不过是把赵小高当猴耍一遭罢了,遂把长枪停在半当中,怒道:

    “赵小高,你命在倾刻,还有何话要说?”

    “将军,将军!”赵小高哥也不叫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道,“我只求和将军公平战一场,假如我艺不如人,死也瞑目了。”

    小太监略一沉思,道:“好,就依你,满足你临死前的这个不大不小的条件,你说怎么来吧?”

    赵小高灵机一动,道:“刚才是兵器缠住了,没有和将军好好切磋一下武功,不瞒你说,我还有三招两式没拿出来呢!说句不是恭维的话,小子一向羡慕将军的功夫,可惜一直没有交手的机会,今日意算碰上了。咱俩一个帮手也不要,单打独斗、死打硬拚干一场,就是我赵小高死在将军手里,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

    小太监冷笑一声,道:“行,你下马把你的画戟捡起来,我索性就奉陪你玩一会儿!”

    “不行不行。”赵小高摇头言道。

    “为何不行?”小太监纳闷。

    “我如下马拾戟,你愣不防在背后捅我一枪,哪里还有我还手的机会?岂不做了冤死鬼了?”赵小高故弄玄虚的说。

    “混帐!我要杀你,易如反掌,裤裆里摸小鸡一般,哪还需要在你背后放黑枪,你把我潘某人当成是什么人了?”小太监怒道。

    “潘将军,我还是不太放心,你就让你的人替我拾起来吧。”赵小高哀求道。

    正好旁边有一着便装的小卒走过,小太监命他把赵小高的画戟捡起来递给他。小兵解开缠在一起的红穗儿,双手使好大劲才把那杆方天画戟递到赵小高的手里。赵小高执戟在手,立即现了原形,发疯似地大喝一声道:

    “姓潘的狗太监,拿命来呀,今日老子和你决一死战哩!”

    赵小高是想,他的武器已到手,可小太监的长枪还在地下呢!俗话说,临阵换枪,心里发慌。小太监借枪上阵,肯定不是很顺手,再说又是一把女人用过的枪,重量也达不到,所以他才敢大胆叫板。

    其实赵小高有所不知,尹天雪是员勇将,钢枪的长短粗细份量都和小太监的那把不差分毫,只是没有倒勾罢了。

    再说了,赵小高帮狗吃食,里通外国,心气儿就怯了一半,即便强打精神也是窃墓贼挖坑唱小调——自己给自己壮胆儿。放在平常间,大家心平气和较量一番,倒不失为一场精采的比赛。现如今别说小太监出场,就是他背后的娘们随便拉一个出来,也足以要了他的命,当初为争九门提督的事儿和那个叫曹花枝的女山贼恶斗了一番,最后啥结果?

    未等小太监搭话,赵小高愣不防一戟刺来。小太监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不经意间便轻轻拨开赵小高的那杆画戟。不怕不识货,就怕货双货,将门之后的赵小高此时才深感到小太监的枪术已经精湛到天下无人能敌的地步,早知如此当初拜在此人手下该有多好?免了今日之难不说,日后还鹏程万里呢!眼下倒好,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脱,老天爷不公啊!

    俩人你来我往,战在一起。周围没有观众捧场,赵小高的啦啦队已经被人提前解决了,只有三个娘们虎视眈眈的瞅着他俩,偏谁向谁不言而喻。赵小高又惊又怕,浑身上下汗如雨下,口干舌燥,头晕眼花,别说在小太监的身上找点便宜,就是他的一根毛他都伤不到。旁边拉偏架的几个娘们还再不时提醒:

    “潘郎,大事要紧,别和他玩了!”

    小太监抖擞精神,长鸣一声,一枪便将赵小高挑于马下,紧跟着枪头朝下,瞅定赵小高的咽喉,猛一枪刺去,赵小高双目紧闭,不发一言。

    小太监急忙停住,喝道:“狗贼,还有什么花招尽数使出来!”

    赵小高吓傻了一般,只是不开口。

    三位夫催促道:“夫君,速速杀了他,你没见后面有大批倭兵到了!”

    小太监的枪尖抵在赵小高的喉头上,斥道:“狗贼,死也让你死个明白。你我虽然同为混入后宫的冒牌太监,我有太后撑腰,你有丞相壮胆,后台皆算是硬的。奈何你心术不正,只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和老贼一道谋取皇家江山,试图改天换日。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你们算是有德的人吗?你这狗贼,当奴当狗倒也罢了,未曾想后又去认贼作父,做起了汉奸生意,祸害我边民百姓。你的死期已到,毋须多言,你死在汉奸路上,杀你是为民除害,也是你咎由自取!”

    说罢,小太监狠狠一用力,枪尖刺入咽喉,一股紫红色的血浆喷涌而出。赵小高至死未发一言,也算是死得壮烈,二是他知道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了。当汉奸的有何面目见故乡故土故人,人家死了往西,他偏往东,一丝游魂去东洋投鬼子那儿去了,听说那儿有个什么神社。

    突然间杀声震天,一支约两三千人的队伍队铺天盖地而来,为首一人肩上扛支硕大号的东洋刀,坐下一匹瘸腿马,一拐一拐地冲了过来。见了小太监,又往地下的死尸一瞅,惊问道:

    “你是何人,焉何杀了赵将军和我的许多人马?”

    小太监“呸”了一口,斥道:“什么狗屁将军?充其量一个汉奸,你们的走狗罢了。你若想给他收尸,尽管拉走好了,他毕竟为你们效劳了一场。”

    武宫大怒,举大刀兜头便砍。小太监压根就没有把这人放在眼里,挥舞长枪迎了上去,轻轻一把拨开大刀,他想落实一下来人啥身份,遂轻蔑地问道:

    “倭贼,还没留下名姓呢,爷爷可是不杀无名之辈的啊!”

    “呔,你这□□小瘦猴,告诉你我乃东洋大使武宫中仁的便是,你是何人,敢如此大胆蔑视我?”武宫摇了摇头、皱了皱眉说,他也是来华后第一次见有人这样看不起他,胸腔中很是来气。

    小太监还以颜色,骂道:“我说你这倭贼胖猪头,你既为大使不为中倭修好而奔波,却在这里挥刀弄枪,涂炭生灵,杀人放火,是何居心?”

    “一味地胡搅蛮缠,你是什么人,管得了这许多?老子多杀几个人,是帮你们减人口省粮食的,你懂吗?谁让你们生养这么多?地方都让你们占满了!”武宫以一副教训人的口吻胡言乱语道。

    “□□妈,你爹老了干不动了,你不先杀了你爹省粮食,反跑到中国来杀人?我们家里的事要你来管,谁请你们来的?”小太监据理反驳。

    武宫大怒道:“我看你小小年纪,想给你一条活路,未料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强要入,也罢,我这就打发你下趟地狱去吧,那里地方宽畅得很哩!”

    说罢,武宫也不待小太监发话,挥刀劈头就砍。武宫的刀沉,小太监的枪快,开始的时候武宫还有进攻的机会,不多时便渐渐处了下风,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了。武宫大惊,不想中国民间有这般一等一的功夫,急忙停下手来,摆手道:

    “好汉且休动手!”

    小太监收枪回来,正色道:“何事?”

    武宫施缓兵之计,找借口道:“刚才你问了我名,我已如实作答。可是你还没有报上自己的姓名呢?这也是礼上不合、道上不通呀!”

    小太监哈哈笑道:“和你们这帮畜牲,讲什么仁义道德?好吧,我答应你,你若胜了我这杆枪便有名,你若胜不了我这杆枪便无名。来吧老猪,咱接着干。”

    武宫深感到小太监的手段,不敢再和他动武,遂往后一招手,大声喊道:

    “孩儿们一起上啊,拿下这个小白脸,死了的也行,回去赏钱可是大大的有啊!”

    瞬时之间,几十上百人的队伍将小太监和三员女将围在垓心,喊声杀声叫骂声乱成一团。倭人皆是些亡命之徒,听说主将有重赏,搞得好花姑娘的也是大大的有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时不努力,还待何时?

    怎奈是,驱羊围虎,再多也无用。小太监和他的三位夫人面无惧色,嘿嘿冷笑数声,抖擞精神分四个方向,各把住一条门户,四条神枪尤如四条发怒的龙蛇,张牙舞爪,无情地吞食着蝼蚁般蜂拥而至的倭兵,方才杀了个痛快!

    突然,有倭兵用倭语报告武宫:“大帅的不好,我们中了埋伏。我们的队伍,统统地被包围了的干活!”

第二三六章 荡倭寇总有吃里扒外人

    说话间,小太监带来的两千人马突然从四面八方杀出,鬼子兵猝不及防,被杀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鬼哭狼嚎,喊爹叫娘。小太监和他的三位夫人犹如四只老虎从里往外杀,朱林宗率领的大队人马从外往里攻。朝庭军队虽然在人数上不如倭兵,奈何都是些精挑细选的精兵猛将,以一当十,十个胜百,况且还是两个打三个。倭兵侵入中华国土之后从未打过硬仗,所遇地方部队,不是望风而逃就是闭门不出,哪有今天这种阵式?个个都是死打硬拚,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的不要命的。将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一向崇尚武士道精神的倭兵倭将纷纷像无头苍蝇似地哇哇乱叫着毫无目标地四处狂奔。他们本来可以有组织地发起突围,然而人生地不熟,又不知埋伏了多少人马,所以才乱成一锅粥。

    小太监突然发现在朱林宗的旁边,有一名骑黑马的大汉,年约十七八九,块头长相极是雄壮。只见他头上包块黑毛巾,手使两柄大斧子,络腮胡子,面如锅底,鼻孔上翻,钢刷子眉,鸡卵大的眼,一脸凶相,嗷嗷吼叫着,在朱林宗的指点下,冲入倭兵队里,见人就砍,不一会就被他砍翻了十数个。小太监纳闷:他的兵不敢说,将官有几个不认识的,啥时候冒出这么一位好汉?酷似猛张飞、亚赛黑李逹、比程咬金不差,强过尉迟恭。小太监越看越喜欢,但又不敢多看,怕误了手中的活儿,不小心被哪个倭贼砍一刀。

    也就是顿饭的时间,倭兵队伍十去五六。小太监暗自庆幸,兵强将勇,以少胜多出奇制胜,胡三兄弟用兵真如神哪!

    眼见大功告成,猛见远处来了一大队人马,大约有四五千之众。小太监抬头一看,打头的巧不巧正是那位刺史王友符。

    “别打了别打了!”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了,王友符指着小太监冷冷的道,“给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小太监不由一肚子气,无名火三丈高,他有心一枪把这个狗杂种给捅了,但毕竟不是时候。他忍了忍,反问道:

    “王将军,扫倭贼有错吗?”

    “什么倭贼不倭贼的,我批准让你们打擂,竟打出倭贼来了?我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王友符瞅瞅小太监,忿忿道。

    小太监悻悻道:“倭寇犯境,沿海骚扰,杀人越货,强奸妇女,罪恶滔滔,人人皆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虽为生意人,杀几个倭贼也有错吗,王大人?”

    “你懂个屁啊!你们买卖人只知道坐在家里数票子,还哪里管得了国家兴亡之事?”王友符横眉冷眼道,“倭国虽小,但民风强悍,多有骁勇善战之人。而且国力雄厚,兵强马壮,他们科学发达,能造大船,倘若你因小失大,得罪了这些爷,惹得他们火起,倭国天皇爷派大军前来□□,到时候你拍拍屁股闪人了,这一大堆烂摊子谁来收拾,朝庭怪罪下来,是你应对还是我应对?”

    “哦!”小太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国家养了这么一些货色,饭桶倒也罢了,竟还吃里扒外?小太监道,“谁的屁股谁擦,这一摊子是我惹的当然由我来收拾。”

    “嘿,风大处说话不怕闪了舌头,不是看在王老丞相的面上早把你和你的同伙抓起来了。”王友符马鞭一指道,“你走吧,命令你的人赶快滚蛋,倘若再杀一个友邦士兵,我就让人动手杀你的人了。”

    小太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有心亮明自己的身份,一是不到时候,二是对这个人投敌叛国的深浅程度还不得而知,还需要时间了解,小不忍则乱大谋嘛,因此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说:

    “好吧,我让你一步。孩儿们,咱撤了!”

    小太监的队伍头脚刚走,武宫急忙凑过来道:

    “感谢王将军秉公处理,这实在是一场误会,我们都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却遭遇了一场杀戮。将军你看,我们死的这些人穿着打扮哪个不是平民老百姓?”

    王友符道:“武宫先生,不是我说你,你们看热闹来这么多人干嘛?明摆着是闹事吗!”

    武宫道:“只要是王将军在海城驻扎一天,我的人就不会在海城闹事。还有一事不明,刚才这位自称是买卖人的,他手下怎么有之么多人马,按上朝□□,私蓄军队可是要灭九族的,王将军务必要细查。”

    王友符又说:“查不查是我们自家的事,这你就不必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是是,这我懂。”武宫很客气的说,末了他又提出一个问题,说,“我们还想把这个擂台赛继续下去。”

    “我没听错吧?”王友符有些鄙夷地道,“你们都让人打成这样子了,不是我听了佐藤八作的报告来得及时你们早全军复没了,还敢再比武?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这次比试的方法不一样,原先是马战,这次是步战,我们那儿叫相扑,你们这儿叫摔跤。”武宫解释说。

    “这倒是个办法,我知道你相扑厉害。不过人家如果知道你们换了打法,怯战不答应怎么办呢?再说,你们就有必胜的把握吗?”王友符一是怕小太监不干,二是怕倭人打不过,那几个娘们都那么厉害,他是领教过的,还有那个小白脸听说更有一手。

    “还由他们了?要赌就赌个彻底,他们不能见好就收啊!我手下有一员大将,名山本,全倭国相扑第一,你们□□人更是不可能有他的对手。”武宫信誓旦旦的说。

    “那就好!”王友符四下里一瞅,神神密密道,“擂台费可是一分钱也不能少,因为场面大你们双方都要多交些。”

    “这你放心,你说个数目,回头我就让人给你府上把银子送过来。”

    武宫此时不操心他损失的人马,他一门心思要把小太监给除了。他知道,倭国缺钱不缺人,只要把大批银子送回去,再损失一两千人也无所谓。中国通武宫更清楚,他遇上劲敌了,如果小太监这支神密的队伍不消灭,他更不可能把大批银子搞到手。

    小太监气呼呼地回到他的公寓(杜家园),胡三、华世雄接住说:

    “哥哥,祝贺你干掉了一两千倭兵倭将,怎么打了胜仗不高兴,干嘛还噘着嘴呀?”

    小太监把阵上的情况以及王友符说的话给他俩学说了一遍,胡三笑道:

    “大哥,你没有暴露身份这就最好,否则武宫带残兵败将撒丫子跑到倭国去,我们哪里去找?”

    小太监道:“我倒是不气倭人,我气的是咱朝中出的汉奸。刚杀了一个赵小高,又冒出一个王友符,难道咱朝里人都是这么没骨气的吗?”

    “这有什么奇怪呀,大哥?”华世雄摇头晃脑的说,“赵构手下有文武两大人物,一个铁定卖国,一个精忠保国,泾渭分明、忠奸立辨。再说,当内奸也不是咱国人的专利,外国不是还有个叫胡大的人吗,把他师父都卖了。”

    小太监和胡三、华世雄正要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动时,刺史府派人送来战书,说是倭人要约他们继续打擂。小太监想也不想就说:

    “你告诉你们王将军,这一笔买卖我们做定了,只要是倭人我们就奉陪到底!”

    来人道:“还有一事说于你们知道,这回倭人要和你们比试的不是马上功夫,而是相扑,相扑究竟是啥我也说不清楚,你们各位应该有个思想准备才是。”

    “行了行了,只要是打架我们就应战。”小太监打发走了送信人。

    小太监回过头看胡三和华世雄正在面面相觑,小太监笑问:

    “怎么啦?跟个呆头鸡似的。”

    “你知道什么叫相扑吗?”俩人问。

    “听说过一些,跟摔跤差不多。”小太监不以为然的说。

    “相扑者多是些大力士,而且还是解开上衣,畅胸露怀的,样子很难看。到时谁出场和他们比,总不能让嫂嫂们去出丑吧?”

    “当然有人啊,到时你们就知道了。”小太监满有把握的说罢,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喊人进屋道,“快去请朱将军把日间和他一快打仗的那位黑将军请来!”

第二三七章 倭贼兵犯黑家庄

    朱林宗领进来一个人,小太监吓了一大跳:这人看起来足有一丈开外,个儿高不说,而且粗壮无比,尤其是那一脸的胡子更是扎眼。小太监亲自下阶相迎,执其手道

    “壮士辛苦了!”

    “将军说哪里话?我叫黑风达,只不过杀了几个倭贼,谈何辛苦?刚听朱将军说了,方知哥哥非是常人。”黑风达说罢,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小太监急忙双手扶起,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

    黑风达泣道:“我全家被倭寇所害,多次求告官府无望,反被逐出衙门,将军今日专为扫倭来此,黑风达岂有不拜之理?”

    小太监不由有些感慨:此人看着是个粗汉,肚子里却装着许多细活,倒不失为一个人才?想起前时他在阵上的威武形象,不由发问:

    “壮士可曾习过武功?”

    “只会打架,不会武功!书倒是读过一两本,还是自己在家跟父亲学的,多少认识几个字。每年乡试,考官嫌我家穷貌丑,将我拒之门外,至今还是个没有名份的秀才哩!我每日上山砍柴,两把斧子倒是使得精熟。”黑风达实言相告。

    小太监越发觉得这黑汉可爱,又问:“壮士青春几何?”

    “虚度十九了。”

    小太监道:“小我一岁,不如咱俩结为兄弟,以后我教你武功如何?”

    “多谢师父大哥!”黑风达说着又要磕头下拜。

    小太监拦住,正色道:“以后不必如此,五湖四海皆兄弟,你我相遇都是缘分,别动不动就磕头。你和林宗都一样,只准叫大哥,不准叫师父,叫师父生份。”

    “知道了!”黑风达拱手站立一旁。

    小太监令人备了三牲猪首等物,焚香设祭,众弟兄一齐磕头,按次序排列小太监仍为大哥,以下是胡三、华世雄、朱林宗、黑风达。此为海城六兄弟,表过不提。

    黑风达由一砍柴樵夫一步登天和当朝兵马大帅拜了兄弟,此时尚蒙在鼓中哩!也是好人有好报,黑风达为人忠厚善良,而且又极是行侠仗义,为人诚信,几次在乱军之中救了小太监的性命,倒是谁占了谁的光还两说着哩!可见为人不可做大,大人物用着小人物的地方也是有的。英雄不问来路,好汉不讲出处,这也是小太监历来做人的根本。不是他在尘埃之中拜了出身低微的胡三、华世雄等做兄弟,哪有这以后的辉煌事业?随后小太监命人请出四位夫人,黑风达逐一拜见了各位嫂嫂。

    席间,小太监又让黑风达讲述了倭贼是如何祸害他一家的。

    离此不远,出城往南不到一百里路有个黑家庄,庄上住有百十户居民,也算是个大庄子。乡里人务农、打渔、行樵不等,大家相安无事,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黑风达一家祖居此地,家穷如洗,上有二老双亲,还有三位姐姐。三姐之中,虽是一母所生,但是各不相同,大姐黑风璧丑陋懒惰,二姐黑风石性倔暴戾,唯有三姐黑风玉知书达礼美而且贤。

    老父黑世勋本来颇有些文墨,还教过几年私塾,后因多病体弱居家不出。家里农活家事全仗老妻和几个儿女操持,穷是穷些,得过且过,尚不至于断了烟火。

    三姐妹皆已到了出嫁的年龄,奈何大姊二姊名声不好,无人问津。三姐倒是有许多人打听,老黑不允,按长幼分序,哪里有先嫁小后嫁大的道理?

    这一日,来了几个赶路的脚夫,七长八短,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共是四位。四位之中只有一人开口说话,余者并非哑巴,好像是远路来的客人,不善本地语言,所以索性就默不做声。

    四个脚夫,开头还人模狗样,装得斯斯文文,不一时便露了马脚,他们中的一个贼眼瞧见了正在橱间做饭的三姐,暗中便打起了鬼心眼。一夜无话,第二日除了爹爹和留屋里做事的三姐之外,其余家人统统去了地里干活,这四人也自早早出门去了,临走了还装模作样地强留下几钱银子。谁知他们没走多远便半路返回,摸进灶间将三姐压倒柴禾堆上就要和三姐强行不轨之事。

    老爹听到吵闹声,从侧屋过来,被他们中的一人一拳打倒在地。老父气极,开口便骂这些畜牲,四人火起,将老人砍翻在地。随后,四个歹徒不顾姐姐的拚死反抗,硬硬把她遭踏了。走时这伙人为了掩盖罪责,竟放了一把火。

    村里人救灭了火,从火海里拉出垂死的父亲,父亲临死前拉住黑风达的手嘱咐道:四人非我汉人,乃是倭贼,猪狗不如的畜牲,孩儿你可别忘了报仇啊……

    黑风达提上砍柴的斧子去找那四个恶棍算账,他找了七天七夜,终于在码头上见到了那四个人影,他们正要登上一轮即将启锚的大船。发了疯的黑风达勇猛地冲了上去,最后他只能把一把斧头扔到船头上。船开走了,那是一艘开往倭国的船只。

    跑了和尚还有庙,黑风达四处寻找倭人报仇,他发誓要杀一百名倭贼为死去的父亲和姐姐血恨。然而,单枪匹马的他,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倭人的大门他都进不去。他曾经多次去官府告状,不是被乱棒打出就是被关进黑房子里反省。走投无路的他,好不容易打听到官府演武场正有一场汉倭擂台赛,他就摸进去了,想找个机会杀几个倭人再说。可是这样的机会他一直没有得到,原来是几个女将比武,他一个大男人插不上手。等那个东洋女累吐血之后,他跟在后头急追。人快没有马快,一直追到她的家门口,那女人被扶进院里去了。他一顿乱敲乱打,里面人不理睬。回头一看门口拴了一匹黑马,他无奈骑到马上又返回校场正好碰到朱林宗。朱林宗看他人高马大,是个猛汉,便邀他一起杀鬼子。黑风达大喜,当即和小朱一起埋伏起来。

    小太监问:“风达兄弟,你会打架?”

    “会是会,不过打得是蛮架,套数上不是很懂。”黑风达回答。

    “倭贼明日约我们和他们打架,你敢不敢上场?”小太监问。

    黑风达拍拍胸脯说:“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打不过他,让他把我打死我也认了。”

    小太监笑道:“让你去打架不是让你去送死,你上场打头阵主要是要你去探探他的路数,你打不过还有我呢!”

    “你?哥哥你也会打架?”黑风达摇摇头。

    “试试看吧!”小太监自知黑风达有点小觑他。

第二三八章 太监打擂斗山本

    饭后,小太监乘着酒兴,环顾四周说:

    “兄弟们,今夜月色皎洁,不如我们一起到后院演练一番,顺便我也给风达兄弟指点一下拳路。”

    众人没有不允的道理,不花钱白看戏,傻瓜才不送这个空头人情呢,遂齐声叫好。

    前文书讲过,后院场子很大,当初老怪撺弄杜家人在修这个庄院时可能早有预谋,想把这儿搞成个小小的演兵场。机关算尽,最后却事与愿违,鸠占了鹊巢,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士兵听说大帅要在这儿连夜习武授徒,顿时喜笑颜开,奔走相告。

    华世雄见场面颇大,怕武术泄露,悄悄暗嘱道:

    “大哥,随便舞弄两下罢了,别使出真章,万一你的绝技被人偷偷学去,你岂不吃了大亏。”

    小太监笑道:“老华子,都说你神机妙算,这回可是偏差了十万八千里呢。等这次我和倭人比武过招之后,我就找人把如何对付倭贼的武术编成书、画成图象分发给所有的士兵,人手一份,让他们好好学去,这也叫以倭之道治倭之身嘛!”

    华世雄低头沉思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大哥英明,小弟一时愚钝,总按老章程想事,差点犯了大错。”

    “你没错,我师父当年教我时也曾不止一次嘱咐我,此功万不可轻易外传的,否则丢了看家的本事你的对手就越来越多了。如今情况不同,此时非彼时,现在必须全力对付倭贼,一致对外。对内则要同心同德,我这点家底自然也就要无偿地奉献出来了。”

    华世雄说:“哥哥说的有理,不知哥哥的功叫什么名?”

    “立地太岁童子功!”小太监不假思索,便肯定的报了个名儿。

    “童子功?”华世雄不由张大了嘴巴。

    小太监急忙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华世雄伸长脖子侧过头来很感兴趣的等小太监的下文。

    “算了,不给你说了。”小太监欲言又止。

    “为什么?”华世雄有些沮丧。

    “你没娶媳妇,还是个童男子哩,别把你教坏了。”小太监欲言又止。

    “嗨,哥哥把我当傻瓜了,我虽然没结婚,啥事不知道啊?”华世雄不服气的嚷道。

    “你知道也没用,那叫纸上谈兵。”小太监揶揄道。

    胡三看着这俩人抬得热闹,也凑过来说:“你俩吵什么呀,脸红脖子粗的?”

    华世雄很冤屈地说:“哥哥说他练得是童子功,有媳妇的人怎能练童子功?我不信他又不告诉我,还说我没娶媳妇不能乱打听,胡三哥你给评评理。”

    没等胡三开口,小太监解释说:“我说我练得是童子功,老华子不信,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一个没娶媳妇的小伙子,咱无法对他说清楚,又不敢说清楚,咱不能害人是不是?可他又非问不可,三弟你说我这不是两难吗?”

    胡三此时再看小太监,哪里像是三军大帅,而且还经历过无数次的大战恶战,现在看来简直天真得就跟个普通小顽童没有什么区别,不由暗叹道:

    “老天爷给了人人机会,看你怎样把握了?太监哥哥不光是运气好哇!”胡三也不说破,故意打岔道:

    “你们俩一个叫我三哥,一个叫我三弟,我在这儿排行可是老二哩!刚磕的头你们就忘了?”

    小太监道:“叫顺嘴了,一时半会不好改。”

    华世雄不依,嚷嚷道:“人家说东你说西,老胡你真拐得好!人家说城门楼子,你偏说老和尚头长了个猴子。你叫大哥说,他的秘诀到底是个啥?”

    小太监拗不过,俯在胡三的耳朵上小声嘀咕道:

    “我的法子是隐忍不发,要不然怎能对付了你这么多的嫂子,老华子他一个光棍汉能懂这活儿吗?”

    胡三听罢哈哈大笑,华世雄果真仍旧是一头雾水,埋怨道:

    “不和你们说了,啥叫隐忍不发?你们不说,我问别人去。”

    哥几个说说笑笑到了后院。

    小太监脱了长袍,一身短打扮,收拾紧称利落了,一猫腰,用了个跨马蹲裆步,站在场地中央,叫道:

    “大老黑(小太监临时给黑风达起的外号),把你的两把斧头拿出来,你放心使劲照着我的头砍!”

    黑风达为难地左右瞅瞅说:“大哥,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还好心收了我当兄弟,我咋好意思砍你?”

    “让你砍你就砍,坏了我一根发丝儿,都是你的本事。”小太监正色道。

    “哥,那我就砍了。”

    “砍吧!动作放快点。”

    黑风达照着小太监连砍三斧,人影儿都没砍到,自己还差点没有闪了腰。小太监示意黑风达再砍,黑风达又砍了几斧,仍然找不着人,反倒自己累得呼呼端粗气。小太监换了个姿势,说:

    “算了,别费劲了,留些力气。现在我不动,你要是搬得我动一下,也算你赢。”

    黑风达扔下斧头搓搓手,笑嘻嘻地说:“大哥你太小看我了,武功上我不行,力气咱可有的是,搬不动你我就……”

    小太监打断说:“先别急着赌咒发誓,干完活了再说话。”

    黑风达也不含糊,往那儿一站,他的个头足比小太监高出半截身子,身子又粗壮魁梧,一个分两个不好说,分一个半是绰绰有余的。黑风达弯下腰,双手往怀里一搂,就抱住了小太监的细腰,说了句“大哥你站稳了啊?”然后“嘿——起!”小太监纹丝未动,黑风达自己倒落了个仰巴叉。黑风达不好意思地从地上爬起来,红着脸说:

    “师父,我彻底服了。”

    “早就说好的,叫哥不叫师父。”小太监安慰道。

    小太监把刚才的动作分解开给黑风达讲了一遍,然后指给所有围观的士兵说:

    “大家记好了,照我说的样子回去好好练,这就是咱们大家吃饭的家当,谁练的好我提拔他当千夫、百夫长。”

    眼看擂期已到,王友符这边动了些老本,这回他才布置了一个像样的擂台。找人认真地搭了个大戏台,台子上面均铺了七八寸厚的木板。说好的是手打脚踢,一根钉子都不许带的。场地上因为不再搞骑射之类的勾当,空出来的地方正好留作观众席位。入场者一律收费,每人交五钱银子。同时,按照甲方的要求重新在台子两侧书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倭国本是英雄汉,下联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上联是:山本求败。嚣张是嚣张了些,但从字面上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擂主向来爱吹牛,国人有时也犯这个毛病,就不多计较了。

    根据双方约定的条件,倭国人是挑战的守擂者,算甲方,本朝人是应战的攻擂者,算乙方。甲方只出一人,名山本一郎。乙方可出三人,依次是朱林宗、黑风达、田水禾(小太监自己现编的名字)。唯有一条底线就是:输赢必见高低,打死打伤药费、丧葬费自理。而且输了的一家自即日起,三日为限,离开海城。

第二三九章 倭国力伤我两将

    倭人所以允许国人多出三名,其用意昭然,无非是想乙方出来的人越多,被打死的人也就越多,这样他们以后就少了更多的对手。山本不会骑马,不善马战,所以他们才想出这么一个方式来和小太监他们见个高低。再说,按历来之规,擂台上伤人死人都属正常现象,谁也怪罪不得的。因此按武宫的想法是,打死一个少一个,这样的便宜谁不想沾?

    山本出场了!那是一个人吗?说小山大了些,说是像一头牛也不过份,说是像一头大马熊更恰如其分。他身高足有一丈一两尺开外,双目如炬,头大如斗,吼声如雷,气壮如牛。

    今天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尽管票价高了些,但因为是看国人斗倭人,好久没有这么爽气一回,所以咬咬牙,掏了五钱银子就入场了。王友符发国难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正躲在不知哪儿称银子呢!台子下的人一见倭人的气势,先就凉了半截身子,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心想,皆说倭人矮小粗短,观此人如同个瘟神一般。国人中又多是面黄肌瘦者,尽管懂些武术,奈何人家非人非妖,哪有人会打得过这蛮牛?花钱看自己人挨打不是滋味,真后悔来这一趟。

    朱林宗打头阵,紧随胖山本之后应声而出。若按力气,小朱的力气也很大,主要是他的双臂,抡铁锤的主儿,哪有力气小的?但是他近不了山本的身子,山本往那儿一站,半截铁塔一般,一不小心倘若是被他抓住,摔也能把人摔个半死。打了三几个回合,小朱一不留神被山本熊掌撕住后背肩胛上一块肉,小朱负痛急忙挣扎不得,欲扭头用牙咬山本。山本情急之下,一脚将小朱踢下台子。人是下去了,可是肩胛上的一块肉还留在山本手里,山本手重,抓得又狠,这块肉没有半斤也有二两,朱林宗痛得几乎没有昏晕过去,看样子至少也得将息三五个月。

    黑风达身高和山本相差无几,力气上也不吃太大的亏,可是他没学过武功,还是临来时才和小太监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两人你来我去,斗了几个回合。黑风达凭着对倭贼的仇恨,恨不得一口吃了这个大胖子。奈何是心强力不强,有劲使不上,打不过人家下不上手也是枉然。不是黑风达躲得快,山本有好几次足可以将他置于死地。不多一会儿,山本瞅到黑风达的破绽,一只手伸进黑风达的裤腰里,再一猫腰就把黑大个举起来了。

    台下人一片惊呼:心知是乞求倭人允情无疑于是与虎谋皮,中倭不两立,向来就是水火难溶的,这个大老黑吃亏在眼前,断然是没命的了。

    大胖子猎物在手,高兴得嗷嗷大叫,他要选一个合适的硬物将黑风达摔死在上面。

    正巧台下不远处有一个大石碾子,本来是比武举重用的。当时要清理,因为太重,所以就放那儿没动。此时石碾子上尚有人坐在上边,一看大胖子要借用石碾子摔人,统统撒丫子一溜烟儿躲开了。

    山本大喜,高举老黑,觑定石碾,发一声喊,猛用力狠命地朝石上扔去。

    大家不忍见这惨状,纷纷闭上眼睛,好半天没见有大声响,等睁开眼睛看时,那黑大汉已被人套在绳索里,虽不是安然无恙,但总算没有气绝身亡。有眼快的一眼便认出执绳索的美貌女子正是前日打擂时,用巧计累死倭女的其中两位。众人纳闷:向来都是倭人齐心整国人,今日怎么反过来了?

    说归是说,大汉仍是受了重伤。绳索只不过起了一部分缓冲力量,倭人用力太大太猛,大老黑还是在石碾上重重跌了一下,肋巴骨至少断了三四根。书中暗表,这是小太监提前布置好的,他的四位夫人化妆成看热闹的闲人手执绳索、布单做接应。另外擂台伤人也主要是摔死的居多,所以小太监早就料到了。

    中国没人了?台下一片叹气声。偌大一个国家,竟无一个人能和这个小倭国的大胖子正经打几拳,真是丧气!

    正在这个时候,小太监一个鹞鹰展翅,飘然而飞到了台上。众人一声惊呼:看这人武功还行,就是个头小了许多,不知能否抵住倭人的熊掌?

    小太监双手抱拳,先谢过四周看客,又对老胖子山本揖了揖,道:

    “各位乡亲请了,小子来献丑,万一打不过山本一郎,大家别见笑,等我日后学好武艺再来会他。”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道:“再来,再来有球的用啊?”

    山本连胜两场,气宇正轩昂,遗憾的是没打死一个,让他们溜了。这回定要想法抓死抓牢一个,就地举起来摔个半死,然后再一脚踩在地下,即便不死也要他落下终身残废。

    讲到功夫,此处不得不再重提一下小太监的师父孟浪孟伯雄,老孟的武术在江湖中已经没有对手了,他的擒拿术、鹞子功、定海神针法,十八般兵品器样样精通,尤其是当世盛行的罗家枪杨家枪更是举国不二。他的神功不论是马上地下,皆有独到的功夫。不是小太监相中了师父,而是老孟早已经把这个徒弟当儿子看了,他凭借细心观察和暗中探访,深知这个徒弟将来定会有一番惊世的际遇,是他所无法追求也无缘得到的,所以他才把平身所学言传身教毫不保留地授于这个爱徒。孟伯雄虽然最后老死边关,终无所用,但一直手握重兵,率五万大军,戎边也镇内,也算是封疆大吏、皇封一品大员了。为国尽忠,师徒俩互为依重,遥相呼应,在不毛之地终老一身亦无遗憾了。

    话说回来,武者相对,讲究的是拳脚功夫和察颜观色,口角语言倒是不怎么计较的。还有就是因为这个山本一郎不会说汉语,所以他就索性不开口,以免别人把他当傻瓜看了。

    小太监往台子上一站,也是用的跨马蹲裆步,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山本见状大喜,他要的就是这种不怕打的架式。前面两个不是像猴一样的乱蹿乱跳就是躲躲闪闪,他正空有一身力量没处使呢,上来这么一个傻瓜,竟想和他比试力气,岂不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自找死吗?

    小太监如何斗山本,咱们下回再说。

第二四零章 阴损太监两蛋取一

    胖山本以为小太监站起场子中间和他比力气活儿是自取灭亡,心里高兴,脸上却毫无表情,他也是怕小太监改了主意,真要是玩起蹦蹦跳跳的游戏,他岂不是又要费好大的力气、吃老鼻子的亏?山本双手合十给小太监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嘴里头叽哩咕噜地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一猫腰就抓住了小太监的双肩,小太监这才明白刚才朱林宗为啥被撕下一块肉去。大凡胖子一般手上的肉也厚实,轻易不会抓伤人的,但是这个狗日的山本却戴着手扎,手心里藏着几枚钢刺。小太监知道,让他扎几下尚不妨事,如要撕扯起来,损失就大了。

    小太监仍旧站着不动,胖山本以为得计,松开手一弯身就抱住小太监的腰,接着“哟西”大叫一声,试图把小太监举起来。然而他哼哧了半天小太监竟纹丝不动,胖山本这才感到事情蹊跷,这个□□小个子,充其量一百多斤,力举千钧的他怎么会抱不起一个一百多斤重的人呢?真他妈的出鬼了!

    小太监的这一招叫作定海神针术,也叫灵猴吸地法。单凭他的力气和胖山本决胜负,无疑于以卵击石。因此他才把跟师父学的压箱底的东西搬出来了。正好王友符着人铺的是七寸厚的木板,如要是地坪或是别的什么,既不把滑着力也不行。新木板又接地气,小太监穿得是薄底软鞋,提丹田之气往下运足一使劲,顿时人地就连成了一体,胖山本□□长还有日天的本事,他能把地球举起来?当年的李元霸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想要擎天举地,未料最后却是自己把自己打死了(终究还是死于天地之手)。

    台子下和四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俊朗小伙子才是力士中的力士,他往那儿一站竟然生了根似的任凭倭人大汉像老牛摇树一般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大家顿时来了兴趣,睁大眼睛屏声息气、有滋有味地观看这场大蛮牛和牵牛鼻子斗牛士的精采比对。

    然而,小太监的这一手绝活儿也不能延搁得时间太久,否则一旦走了气,让胖子山本识破真相真要折腾起来也不是闹着玩的。尽管山本已成了黔驴之技,强弩之末,但是怪人都有一股怪脾气,往往认死理,越是办不到的越要办,即便是鱼死网破也要顽固到底。他把吃奶的劲使出来,推、拉、拽、扛、顶,各种招术统统用尽,小太监开始有点支持不住了,因为他的功法是有时间限制的。突然他灵机一动,伸手就挠山本的痒痒,山本没料到比武中还有这一手,他本身就怕这个,不禁哈哈一笑双手一松就搞了个屁股墩。

    大胖子虽然坐在地上,但是并没有伤到皮肉,一翻身又想爬起来接着和小太监对打。

    小太监岂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空城计只能唱一会,小太监的吸地法在这个时间段也只能用一次,一旦让胖子爬起来,定是一大麻烦事。不让他爬起来,似乎也有很大的困难,在他爬起来之前让他吃苦头再说吧!想罢,小太监纵身一个箭步飞身到了山本的背后,山本刚才是坐着,一般胖大的人坐着是起不来的,鲤鱼打挺对于他来说势比登天。他刚把姿式摆好,正要双手扶地弯身爬起之际,小太监从脑后拽住了他的小簪儿。

    胖子山本负痛,双手捂头,嗷嗷怪叫。小太监太贪心,一次拽得太多,反而事倍功半。急中生智之下,他换了个手法一次只扽一小股,胖子的簪儿散乱开来,头发被一绺一绺地拽下,顿时成了黑红相间的花花头。

    台下有人大叫:“把这个臭倭贼拽成秃子才好呀!”

    “打他!”

    “整死他!”

    大主管武宫急得团团乱转,又是□□,又是漫骂,几经交涉,才有临时裁判上场制止道:

    “甲方提议,这不合规矩,请换一种方式!”

    裁判是国人,王友符卖国,裁判不一定就跟着当汉奸。问题是这位临时裁判也觉着这种方式不雅,即便把胖子的头发全部拽光,人家也不服,况且擂台自古就没这种打法,小太监耍滑头乘机沾点便宜罢了,所以他公事公办出面让他们俩换一种方式再来。

    两人重新站好。胖子山本头上脸上全是血,好在头发不担负太重要的攻击任务,疼是疼点,但还不至于影响他的战斗力。受了此辱的山本,更加犹如像一只气急败坏的猛兽,他一边抖擞精神一边寻找最佳攻击位置和时机,这次他决不会让这个小个子□□人再有钻空子的机会。

    台下和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刚刚喘过一口气,这回又把心提到嗓子眼上。

    小太监尚未恢复元气,因而不能故伎重演。他开始和山本玩起了捉迷藏的老戏法,为了不让山本抓住,他自己也无法靠近山本,两人你来我往,又盘旋了一小会儿。

    突然间,小太监一个鹞子登顶,纵身一跃,腾空而起,拳法书上这一招叫作“大鹏展翅”。还未等胖子山本回过味来,小太监已经高高站在他的双肩上,然后抬右脚轻轻用脚后跟一踢,山本的脸上挨了一脚尖。借助山本的肢体,小太监翻身倒地,两脚悬在半空就势勾住山本的脖子。

    山本啥时候见过这种不讲理的擂台格斗?相扑是两人相扑,老鹰捉小鸡的不算。然而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这时候不可能给小太监讲相扑知识和格斗要领。他一边呜哩哇啦张口骂人,一边笨拙地转动着身子,以求把小太监晃悠下来。

    小太监打颠倒和胖山本背靠背,身子猛往上一弯,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裤腰,另一只手扯下了他的腰带。

    看客之中有少数女宾,见此状不由“哎呀”一声,急忙扭过脸去。想看不想看是一回事,敢看不敢看是另一回事,不敢看又想看,想看又不敢看。光天大众之下,一个大老爷们的那样东西被袒露出来,实是不雅。尽管中外不同,但男女有别,这样东西是不好做展览用的。

    小太监并未解开山本的腰带,而是把一只手从屁股后面伸了进去。

    不知小太监在山本的裤裆里使了什么手脚,只听山本杀猪也似地怪叫一声,两手捂住下身,一头栽倒在地。

    

    

第二四一章 小太监暗使坏心戏汉奸

    小太监在捉住山本的两个蛋卵的同时,他的脑子忽然闪了一下,不是做佛的恻隐之心,而是做人的同情之心。他和山本,无冤无仇,看样子这个胖子至多二十几岁,家有妻小未有尚不得而知,断了他的子孙带有悖常理。但是鬼子来窜扰我边沿海疆,行凶作恶也非一日,不惩戒一下也说不过去。这样一想,他稍稍一倾便换了动作,两蛋取一,还是留一个吧。小太监松开一根手指头,然后其余的手指狠劲一揑,似乎没有太大的声响,可是山本却像山崩地裂似地发出一声怪叫。

    就在山本发出一声惊呼之后,随即一个庞大的身子便轰然倒地,山本的两手捂住下身,面无人色,豆粒大的汗珠子顺颊而下,浑身颤抖不止。

    台下的人不知谁先发一声喊,紧接着便有无数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可怜的海城人总看着国人受外人的欺负,当官的却总向着倭人说话,今天总算是扬眉吐气一回。这个不可一世的大胖子在一个其貌不扬(个头相比)的小伙子面前栽了跟头,够他这辈子后悔的了。看样子胖子受伤不轻,他紧捂的部位做何使用除了傻子没有不清楚的。也是啊,好好的在自己国家不老老实实呆着,跑人家国家找什么便宜呀?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难道一个泱泱大国,汉人里头就没几个高人?

    小太监不动声色地往台子上一站,仍旧先前那个样子,双手抱拳,往台下打一躬,嘻笑道:

    “乡亲们记住了,以后凡是来我国土上横行霸道的野狗,其结果就是这样的下场。”

    台下又是一片欢呼声。

    突然间,场外有无数的倭人兵马杀来,拿刀执斧,不管是百姓男女,看热闹的还是维护秩序的,反正见人就砍。

    小太监见状,大叫一声道:“乡亲们快快闪开,看我们的人来杀倭寇!”

    紧接着先前那位金发碧眼、貌若洋仙女般的女将牵来一匹大白马,并送上一杆长枪。小太监跨马执枪,和那员女将从里往外杀出。场子外面还有三员女将率领无数的兵马从外往里杀入,其中一位竟骑的是头大灰叫驴。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鬼子兵顿时乱了阵脚,本来他们以为胖子山本稳操胜卷,是想趁这个时机来收拾战场的,谁知山本打了败仗,被人去了一个卵蛋,痛得死去活来,自顾不暇,躬身弯背,趴在台子上打摆子呢!

    指挥作战的倭兵首领武宫中仁眼见这种阵势,知道必败无疑,呜哩哇啦用倭语喊着,急令速速退兵。

    退是无路可退了。方才还四处乱跑,惊魂落魄的百姓等人,见有这么多的人出头打鬼子,他们虽然是赤手空拳,但也大着胆子纷纷转过身来,拉马、抱腿、拽马尾巴,大喊大叫道:

    “倭贼没有我们人多,打死他们一个少一个,乡亲们快动手帮忙啊!”

    激战正酣,倭兵的人数本来就少,武宫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以为山本必胜无疑,所以想孤注一掷,乘乱拿下这支不明来历的队伍,一战而定胜局。谁知他来得不是时候,山本打了败仗,双手捂着裤裆、面色焦黄、冷汗如雨,正在台子上疼得打滚。小太监的人是有备而来,反将他围定。武宫带人左冲右突,人马损失惨重,已经剩下不多几个了。

    正在这时,突然又有大队人马赶到,为首的将军正是刺史王友符。大老远,王友符就大喊大叫:

    “妈的,都给老子停下,让你们打擂,没让你们杀人,还真是没了王法了?”

    小太监回头看看倭人的军队已经不成军队,遂不再把他们放在眼里,挺枪迎上直取王友符。王友符虽然有饭桶嫌疑,但毕竟是将门之后,上次被俘主要是大意。这次一是有备而来,二是想和倭人两家合一,灭了小太监这支神密而又不听指挥的部队。谁让他们多管闲事,经商的不做买卖,单单和倭人过不去?他见小太监飞马赶来,不敢怠慢,急执大砍刀接架相还。王友符所怕者乃是头前那两员女将,对于细皮嫩肉的小太监真还没有太放在心上,再说他的人多,五千人马悉数集合带来,不怕小太监的这几个乌合的散兵游勇。

    刚战了不到三几个回合,王友符头上的汗珠子就噗嗒噗嗒开始往下掉,心里一个劲地直犯嘀咕:那员女将厉害,这个小伙更不含糊,这都是些什么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想罢,他把手中大刀一横,挡住小太监一枪,喝道:

    “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末将可是朝庭命官,你莫非要造反不成?”

    小太监嘿嘿一笑,道:“什么人倒不打紧,你和老子战上百十合,待会我再告诉你。”

    王友符不想打也不敢继续再打,回头想召集大队人马齐头并进围攻进来时,再细一瞅他的队伍竟被小太监的人杀得七零八落。王友符无奈只好再做困兽之斗,强打精神,勉强出招。

    小太监不是不想或者不便暴露身份,而是他的坏心眼上来了,他想再捉弄一下这个吃官饭放私骆驼的王姓狗刺史,心想国家多养些这样的货色,百姓可就遭大难了。根据几次的判断小太监猜也猜个八九十,王友符贪财爱色,明里是朝庭官员,暗里是倭人奸细,拿双份俸禄的,像这种人不能让他轻易就死了,那样太便宜了他。小太监见王友符举刀砍来,不慌不忙,神枪一出,指东打西,王友符酒囊饭袋如何是对手。只听“咔嚓”一声,王友符头上的铜盔被勾了下来,又一枪出去,身上的铁甲也被撕去一大片。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堂堂边关大将竟成了光身子。如若此时,王友符说几句软话,情形可能不至于太糟糕,然而他想自己身为朝庭命官决不能向一个买卖人低声告饶,因而死要面子活受罪,眼看就要被扒成光身子了。正在这时有一小兵前来报告道:

    “启秉大帅,倭寇头儿带一小部分人乘船下海跑了。”

    小太监不以为然地挥挥手道:“由他去!”

    “大帅?”王友符这才真正地吃了一大惊,不由一愣,变色问道:

    “将军你是?”

    “我是小太监潘又安!”小太监嘿嘿笑道。

    王友符此时只剩一条裤子了,见说慌忙扔了兵器,从马上连滚带爬地翻了下来,跪倒在尘埃之中,磕头如捣蒜,口中念念有词道:

    “不知是潘元帅亲自带兵来此,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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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混进来一位个小子这个家伙非比寻常,聪明绝顶,文武双全,竟做成了一番大事业。 诙谐幽默一本书,嬉笑怒骂一场戏。看罢犹当一笑之,莫查史书问根底。极品太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太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太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