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诸葛怀
“那个时候老夫就知道,柳兄将来必能大放异彩,所以老夫就以身家性命做赌注,像那些高雅有名望之士,推荐柳兄的杜康酒。事情也正如老夫预料的那样,凡是喝过柳兄杜康酒的人,无不是赞不绝口。有了这些高雅之士的推荐,柳兄的名气,很快就积攒起来了。”
“所以子墨才说,老夫对柳兄有知遇之恩。现在回首想一想,老夫那个时候确实有些年少轻狂,只喝了柳兄的一杯酒,就愿意为他做赌注。要是放在老夫这个年龄,顾虑的如此之多,恐怕就不会在这么做喽!”诸葛怀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眼睛更有死死晶莹泪花闪烁,似乎是在对那段峥嵘的岁月,怀念的很。
秦元眼睛一眯,这个诸葛怀嘴上虽然说得很好听,说什么年少轻狂,但其实根本就不是,他思路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明白,以柳元吉的本领,迟早都会有出名的那一天,而他想要当上柳元吉,就只有在他还没有成名的时候,才有这个可能。就拿他推荐的那些人来说,都能看出来,这个诸葛怀,绝对是一个精于心计之人。
高雅名望之士,一般身后都靠着世家,就算没有靠山,那此人较之平常人,也定然是人中龙凤。换句话说,如果单单从打广告的角度来讲,这些人是最好的选择,其他的人,哪怕就算喝了柳元吉推荐的酒,也只能是自己尝尝鲜,并不能从根源上去推广柳元吉。或者说柳元吉的酒。
事情自然是成功了,诸葛怀的收益。也是非常惊人的,至少。他三天两天来取酒喝,柳元吉肯定会念及当年的情分,不可能收他银子的。十多年下来,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银子了!
当然了,这所有的一切,都被诸葛怀掩饰的非常之好。
“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当初诸葛先生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也难怪子墨说您对柳先生有知遇之恩,这一点。依本县看来,并无夸大其词之说。”秦元心里怎么想,不代表嘴上也这么说,这就是做人的道理。
“哎,大人休要折煞老夫了。”
秦元抬起头,双目紧盯着诸葛怀,看似随意的问道:“哦对了,刚才本县随口听柳先生提了一嘴他夫人,只是为何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呢?”
诸葛怀一愣。有些诧异的道:“老夫方才明明看到大人从东边的屋子出来,那个时候嫂夫人已经进到那屋子里了,大人怎么会没有见到嫂夫人呢?”
秦元眼睛一眯,轻咳一声道:“是这样的。当时本县肚子有些不舒服,因为一直低着头捂着肚子,只知道有人走了进来。并不知道是夫人。”
肚子疼?
那也不至于看不到人吧!
秦元的这个理由明显有些牵强,但是诸葛怀也没有点破。反而点头附和道:“老夫道刚才大人急急忙忙去干什么了,原来是去出恭了。”
“诸葛先生。这柳先生和夫人成亲多久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喜讯传来?”秦元这话虽然说得比较轻,但是言语中已经有了怪罪之意。
当然,他怪罪的自然不是柳元吉,而是吴氏!要知道,古人成亲,一般一年之内,都会选择要孩子的,除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是因为双方的身体原因,不能生育的话,那么所有的责任,都会被推到女人的身上。
在古人的观念中,如果不孕不育,那么一定是女的不行!
果不其然,秦元此话一出,诸葛怀立刻眉头微皱,沉吟半响,道:“他们成亲应该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至于开枝散叶这事,以前老夫偶然听柳兄提过一次,他说他一直在酿一坛酒,在那坛酒没有酿造好之前,是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的!”
“这不,每天柳兄还要去他的酿酒室,为他这坛美酒做调整,刚才他去的地方,就是酿酒师,没逢这个时候,他总是吩咐子墨端一些百果酿给他送过去。”为了怕秦元不相信,诸葛怀立刻补充道。
秦元点点头,在这一点上,诸葛怀说的应该是真的,他没有必要撒谎,而且就算他撒谎,也会被马上揭穿,因此并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刚才柳元吉的动作,和子墨的话,都从侧面证实了这诸葛诞所说的话。
但是诸葛怀的话里,透漏出来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他们的成亲时间应该是在一年前。成亲仅一年的时间,夫妻间的感情,就已经破裂到如此的程度,这从常理上来讲,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人彼此之间没有爱情可言,那么最起码也是相敬如宾,不至于有出轨这么一说。
但是这件事情,偏偏又发生了,那么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基于两个原因,第一个,这吴氏对柳元吉不光没有爱,还有恨意,但是又碍于某种事情,比如父母之命,只能和其结婚,婚后遭受到不公平待遇或者诸如之类的事情,产生了报复的心里,因此在会在这个时间点出轨。
“第二,这个柳元吉是个性无能,不能人道。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么吴氏的出轨,就有十足的理由了。”
但是平心而论,秦元觉得这第二点,虽然有可能,但是几率却无限接近零,所以吴氏出轨的原因,很有可能,是第一个原因。
心里有了如此的分心,秦元顿时轻松了不少,因为他现在已经大约有了一个模糊的方向,只要他继续在往这个方向摸索,就能顺藤摸瓜,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全部都找出来。
“诸葛先生,对于柳先生,你个人觉得,他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吗?”略微思索了一下,秦元继续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诸葛怀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抬头缓声道:“根据老夫与柳兄长达十多年的相处来看,柳兄确实不是一个比较与人好相处的人,但是一旦和人处熟了,那么柳兄就会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关心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子墨
诸葛怀这话说的有几成真,秦元不知道,但是对于诸葛怀此人,秦元却暗暗在心里留意了一下,此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个时候,老大子言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大人,你在与先生交流什么啊,老远就感受到这边的空气有些凝重啊!”子言一边笑着,一边以开玩笑的方式说道。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儿的空气,真的有些凝重。
“哈哈,你想多了,老夫在与大人说些往事,难免有些伤感之处,哪里会有什么凝重的气氛。”诸葛怀立刻笑哈哈的说道,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定然是子言听错了。”子言也是哈哈一笑,随声对着诸葛怀附和道。
“好了,你在这里陪大人聊一会吧。老夫适才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现在去方便一下。”诸葛怀说着,就起身离开了,出去的方向,正是茅房无疑。
只是在出去的时候,诸葛怀抬头望吴氏所在的最东面房间看了一眼,没有在意前面的路,和正好返回来的子墨撞到了一起。
虽然这是一个小插曲,但却让秦元眼睛微微一眯,心中闪过一个疑惑,不过现在显然并不是追究这个疑惑的时候,因为这个一个单独和老大子言接触的好机会。
而且,这个机会是诸葛怀有意给秦元创造出来的!他以为秦元不知道,但是秦元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了!
“子言,你作为柳先生的大徒弟。跟在柳先生的身边已经有多久了?”秦元示意子言坐下,轻声问道。
子言走到方才诸葛怀的位置。慢慢坐了下来,直接开口道:“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了吧。那个时候。因为我爹很喜欢喝酒,所以就把我送到了这里,想让师傅收我做徒弟。可是师傅死活都不答应,后来无奈之下,我爹只能将我们家传的酒方给了师傅,以此作为条件,让师傅收我做徒弟。”
“师傅看了秘方之后,很高兴,就打破不收徒弟的观念。收了我做徒弟,并给我取名,子言。一年之后,师傅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之后,又带来一个人,就是老二,并给他取名字子询。”
“在那之后,就是子墨了。有一天晚上。师傅突然将子墨带了回来,并且向我们宣布,正式收子墨的为徒弟,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算起来。都那个时候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了,但是师傅却在也没有任何收徒弟的意思了。”子言又似自言自语。又似故意说给秦元听一样。
子言的回答很有意思,因为秦元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但是他却回答了一连串的问题,而且他回答的这些问题。相对而言,都是秦元现在比较想知道的一些问题。
秦元没有着急回话,而是慢慢琢磨了一番,子言说这番话的用意。
“那么你师娘呢,她是因为什么才嫁给你师傅的。”思索了片刻,秦元决定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子言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秦元,似乎很奇怪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回答道:“师娘好像是因为感恩吧。当初师娘的爹病重无钱医治,师傅知道之后,替师娘的爹抓药看病,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救过来,但最终还是让老人家走的比较安稳。那个时候,师娘就对师傅心存感激之心了。后来老人家死了之后没多久,师傅看师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就将师娘娶了回来。这事情,大概是一年多以前吧。”
秦元暗暗点了点头,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的话,那么吴氏嫁给柳元吉,就不足为怪了。因为这种事情,在大明朝,比比皆是。
“那么你作为跟在柳先生手下学艺时间最长的徒弟,学到了柳先生的几分火候了?”秦元问这个问题,是想观测一下,这个子言有没有脱离柳元吉,独立门户的可能性。
按照秦元的想法,这个人无论是这四个人当中的哪一个都好,那么他敢在柳元吉的眼皮子底下勾搭吴氏,必有其过人之处,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而如果是这三个徒弟中的一人的话,那么他本身的酿酒技术,已经已经相当纯熟才可以,因为只有这样一来,将来才有自立门户的资本和能力。
“几分火候?”
子言听到这个问题,不由苦笑了一声,无奈道:“子言资质愚钝,虽然是第一个跟在老师的身边,但是学的东西,也就五成左右吧,还不及子询和子墨他们二人。而且,这两年,师傅的酿酒技术,较之前两年,明显是更上一层楼了,就是那百果酿,子言这一生,恐怕都是酿不出来了。”
对于子言的这个苦笑,秦元倒是能理解的,毕竟他们终究是以酿酒为毕生奋斗目标的,但是他学了五年之久,还不如刚入门的两年子墨,确实挺够打击人的。
“那么子询和子墨的酿酒水准,依你看来的话,谁更高一点呢?”
“当然是子墨!他的水平,已经接近师傅全部实力的七成甚至是八成左右了!”这一次,子言回答的很快,而且很坚决,很明显在这场pk中,子墨占了绝对的优势。
跟随柳元吉时间最少的子墨,却是功底最接近柳元吉的?
“看来子墨在酿酒这一块,确实有超越其他人的功底啊!”秦元心里默默念道。
“对了,你刚才说,柳兄的酿酒实力,这两年比之前更精进了一些,是这样吧。”秦元忽然想起来子言刚才说的那句话,匆忙问道。
子言点点头,略带感慨的说道:“是啊,师傅这两年的功力,又有所精进。我刚入门的时候,师傅就一直想酿这个百果酿,但是对于各种果子之间的味道冲突,一直调节不好,尽管这么多年,师傅一直在改进,却始终卖不过去那最关键的一关。直到两年前,师傅突然悟了,弄清楚了这些果子,该如何搭配,才能在不影响口感的情况下,将味道最大化的发挥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试探
听到这里,秦元忍不住眉头微皱,子言这话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深入分析一番的话,还是有些可疑之处的!
柳元吉的年龄,并不算特别年轻了,看上去怎么也得有四十多了,要知道,年龄一旦达到一定的岁数,那么人的各个方面机能,除了智慧和阅历,都会有一些下降,柳元吉自然也不例外,他在这个年龄,在没有身外外界压力的情况下,突然就像子言说的那般,就悟了,这多少让秦元会有一些怀疑。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些怀疑而已,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和机遇,说不定那个时候,柳元吉真的就开悟了呢。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秦元虽然有些怀疑,但却不知道这个中间,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只是本能的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对了,那个百果酿被酿造出来的时候,子墨有没有被你柳兄收为徒弟呢?”秦元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立刻对着子言问道。
子言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起来,过了半响才缓缓道:“不,应该是没有的。我记得,当时是师傅先酿造出来了百果酿,然后过了三天,就收入子墨入门。那个时候,我还和子询悄悄的说,师傅太高兴了,所以为了平息这个兴奋,只能在收一个徒弟,缓解一些内心的情绪。”
“你确定子墨是在三天后入门的?”
“我确定!”
秦元嘴角微微上翘,没有在多说什么,经过这么的问题。他已经稍微掌握了一些讯息,但是目前还比较散乱。只需要一个点,就能将所有的线串起来。
“两位还没有谈完呢?”这个时候。诸葛怀从外面走了回来,显然已经是解决完了个人问题。
看到诸葛怀回来了,秦元也就顺水推舟的站起身来,伸手打了打衣袍,笑着道:“相谈甚欢,不过诸葛先生已经回来了,那么本县就不在打扰了,两位继续就是。”
说着,秦元转身对着子墨和吴雄的地方走去。
“子言啊。”
“先生。有事?”
“你没有觉得,秦大人今天说话有点怪怪的?”
“还恕子言愚钝,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没有什么,只是老夫的胡思乱想罢了,来,下棋下棋。”诸葛怀右手轻轻抚了一把胡须,缓缓道。只是在子言低头的时候,诸葛怀轻轻忘了一眼秦元所在的地方。然后又望了一眼东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而同时,低下头去的子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这丝精光一闪而逝,马上就被那有些憨厚的目光所代替,就好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对什么都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大人,我正听吴大哥说你以前断案的事情呢。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能从如此蛛丝马迹中寻找出凶手的线索。并且将对方犯案的铁证,也一并找出来。”子墨看到秦元走过来坐下,连忙有些激动的说道。
其脸色微微发红,明显是有些亢奋过头了。不光听故事的人如此,就连讲故事的人,吴雄,也是满脸通红,显然心情也是颇为激动的很。
对于这两人的反应,秦元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好笑的,自己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不过在感觉微微好笑的同事,还有有一点小小的骄傲感,毕竟这种事情,放在谁的心上,也不能完全平静。
“好了,这些事情,以后我们再说。”
秦元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情绪,缓声开口道:“对了,子墨的,你师父是不是每次酿酒的时候,都要你送一些百果酿去?”
子墨立刻点点头,沉声道:“师父在东面有一个专门酿酒室,那个地方风光好,而且十分安静,是个酿酒的好地方。师父每次都要在上面待上很长的时间,所以就会命子墨送一些百果酿过去,如果渴了,或者烦躁了,师父就可以喝一些百果酿。”
秦元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这百果酿是每次都是你,还是每个人轮流送。”
子墨连忙摆手道:“不,大人恐怕误会了,师父的酿酒师,距离此地并不算远,如此近的距离,子墨身为最小的徒弟,理应是给师父送去的。”
那就是,每次都是子墨一个人送过去的。
“柳兄他,现在在里面正酿造什么酒呢?是发明新酒,还是酿造已有的旧酒?”略一沉吟后,秦元扫了一眼诸葛怀和子言的方向,继续问道。
“据子墨所知,师傅现在酿造的,应该是他的成名酒,师傅自创的杜康酒。”子墨没有迟疑,很肯定的说道。
“那么你师傅,每次酿酒,一般都要持续多长时间?”
“至少半个时辰,一般来说,都是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之间。这没有定律的,要根据师傅的个人心情来看。”
就在这时,秦元耳边冷冷传来一个声音道:“不过,今天师傅一定不会待太久,最多只会待半个时间就会回来了。”
秦元转过头去,发现老二子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身边,刚才那冷冰冰的话,正是他所说的。
“哦?这是为什么,你会如此肯定你师傅今天一定不会待太久的时间。”秦元眉毛轻挑,有些不解的问道。
“大人,二师兄他就是有些冲,你千万不要这么在意啊。”子墨看到秦元脸色有些不对,还以为秦元生气了,赶紧在一旁打圆场。
秦元摆摆手道:“无妨,你不要想都了,本县并没有生气,只是想知道,为何子询会如何肯定,你师傅今天一定不会在酿酒室待太长的时间,有什么说法吗?”
子询看了一眼秦元,缓缓道:“当然是有说法的,当初师傅为了酿造味道最甜美的百果酿,先后尝试了雪水、露水、泉水、以及雨水,这四种水,想试试看,究竟那一种水,才能将百果酿的味道完全发挥出来。结果在前面的时候,都试验的很好,唯独在用雨水试验的时候,毁掉了一大批果子材料,所以,从那以后,师傅都特别讨厌下雨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柳元吉之死
“所以每次下雨的时候,师傅即使去了酿酒室,但是在里面待着的时间,也绝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从未有过例外。”子询声音徐徐,将这一切,慢慢道来。
一旁的子墨苦笑一声,解释道:“正如二师兄说的那样,自从那以后,师傅就对下雨天,格外的厌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秦元点了点头,柳元吉的这种心理,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这样的例子,已经不是第一例了。
“等等,如此说来的话,距离师傅去酿酒室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为何还是没有师傅的踪迹?”子墨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大声说道。
难道说?
秦元眼睛一寒,大手一挥,站起身来道:“子墨,前面带路,去酿酒室,休得怠慢!”
看到秦元如此严厉的样子,子墨也似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一马当先的对外面走去,秦元、吴雄、子询紧随其后。
另外一边正在对弈的诸葛怀和子言,看到一行人神色匆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破门而出,顿时也感受到了一股凝重的气氛。
“诸葛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子言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右手微微一哆嗦,显然内心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一无所知”。
“不知道,跟过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诸葛怀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放下手中的棋子,招呼着子言一起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师傅。我是子墨啊,你在里面吗?”子墨冲在最前面。站在木门前,用力的锤了几下。对着里面大声的呼喊道。
可是,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这一下,众人的心,一下子的沉了下去。
“师傅,你开一下门啊,我是子墨!”子墨这一次,语气也焦急了很多,显然内心也有有些不安稳。
秦元趁着这个功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个酿酒室所处的地方,非常奇怪,这个酿酒室是一个石屋,由一种黑黝黝的石头对垒起来,看起来显得很是结实,最关键的是,这个酿酒室背靠着悬崖,想要从其他方向进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有这个木门可以进去。”
此外,由于独特的设计,连接他们刚才过来的房间和这个石屋的,是一个类似类似走廊一样的东西。但是中间却有亭子的存在,上面也有屋瓦遮挡,这样一来。即使是下雨,人也能不淋一滴雨。就能直接从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走到酿酒室。
前面有说过。所有的房子分为三排,刚才秦元他们所在的房间,是在第一排,而这个石屋的地方,是在第一排与第二排中间的地方。
子墨将耳朵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当即有些焦急的问道:“大人,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怎么办?”
秦元大袖一挥,朗声道:“柳先生,秦某得罪了,吴雄,将门撞开!”
子墨听到秦元的吩咐,立刻让过身去,让吴雄将石门撞开。
吴雄活动了一下身子骨,气沉丹田,全身猛然发力,嘭的一声巨响,撞到了石门之上,如此接连几下之门,石门应声而破。
秦元立刻在第一时间冲了进去,然后就看到柳元吉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还有一个淡青色酒瓢覆盖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面容遮挡了起来,这酒瓢,正是前不久秦元在酒窖中的看到的那个!
也就是子墨所说的,整个山上,就只有一个的那个青竹丝酒瓢!
看到众人一拥而入,秦元厉声道:“站住,所有的人马上都出去,站在石门外等着。”
“吴雄,你还愣着做什么,马上把他们都赶出去。”秦元转过头来,对着一旁的吴雄咆哮道。
吴雄看到秦元发怒,赶紧将众人赶出了门外。众人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看到秦元如此愤怒,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任由吴雄将自己等人赶到了门外面。
秦元蹲下身去,拿开这个酒瓢,伸手试探了一下柳元吉的鼻息,果然正如自己所料的那般,已经是死了。秦元简单的察看了一下柳元吉的眼帘,以及尸体特征,发现是死于窒息,但是秦元在柳元吉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绳索之类的勒痕,看起来凶手应该是用手,将柳元吉活生生勒死的,然后在用酒瓢盖在了柳元吉的身上。
“大,大人,我家师傅,如何了?”门外的子墨,看到秦元站起身来,忍不住出声问道。
子墨这个问题,顿时将所有人的心神,全部都提高了喉咙眼,包括吴雄也是如此,虽然众人都明白,很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但是内心还是心存了侥幸之心。
秦元望了一眼众人,神情严肃的说道:“死了,窒息而死,现在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就可以。吴雄,去把夫人和苏安北姑娘找过来。”
秦元让众人在外面等着,不是摆什么知县的架子,而是因为他不想众人走进来,乱窜之下,破坏了现场的证据。
“师傅啊!”
“怎么会?”
听到这个噩耗,外面的众人顿时一阵哀鸿遍野,显然并不能接受秦元这个说法,但是众人的情绪虽然激动,但还是控制住了自身的行动,最起码没有痛苦着冲进来。
秦元站在原地,观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酿酒室,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酿酒用的工具,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一个地方,很是值得注意。
那就是,这个酿酒室的后面,有一个后门,而且此时现在已经是打开的。
秦元想了想,顺着走了过去,推开石门,秦元蹲下身去,发现这石门之前,有几排相当杂乱的脚印,因为之前暴雨冲刷过土地,所以这脚印看上去看算比较清晰。
但是这些脚印显然也是在凶手的预料中,因为他故意来回走了好几趟,将脚印弄得相当复杂,至少想从这堆脚印中发现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脚印追凶
这些脚印,虽然被弄得相当乱,但是他们的却都向着一个地方延伸而去,那就是悬崖的地方。
秦元顺着脚步走去,一直缓慢走到了悬崖边,在距离悬崖十几公尺的地方,脚印消失了,看起来凶手就像是杀完人之后,然后纵身一跃,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这一点,从地上只有一排去的脚印,并没有回来的脚印,似乎就可以看出来。
秦元走上前去,伸头看了一眼悬崖,只见下面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跳下去,毫无疑问,也是必死无疑。
当然,对于凶手从上面跳下去这个说法,秦元是打心眼里都不会相信的,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哪怕一秒钟,都不曾相信过!
虽然这个地方,只有一排脚印,但是对于秦元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
秦元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四周全是陡崖峭壁,想要从下面攀爬上来,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从旁边也是不可能过来的,因为完全被这个石屋给挡住了。
秦元站在原地,端详很久,突然眼中精光暴涨,暗暗道:“不对,如果是爬上屋顶的话,那么从就可以从屋顶上翻过来,然后从屋顶之后的小木门翻进来,这样就可以在不撬开前面木门的情况下,摸进来,同样的,离去的时候,在前面木门的紧锁的情况下,也可以用这种办法,顺着屋顶离开!”
一想到此,秦元快速从后面悬崖跑了回去。走到木门前,这个时候。其余的众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反应过来秦元这一惊一乍的。是在做什么。
秦元没有理会众人,走到木门前,没有搭理众人,抬头望着走廊上面的屋顶,眼中露出一丝精光。
“这个通道的上方,理论上也是可以走人的,只是,这里是一个思维的误区,一般人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个思维的误区,然后先从走廊的最那边,爬上来,然后接下来只要小心翼翼的顺着上面的通道走过来,就可以出其不意的杀死柳元吉。”
“天降暴雨,将所有的这一切,都冲刷到了一边,那么在来的时候,即使他的脚掌地是干净的。那么回去的时候,因为那一排误众人视线的脚印,所以在屋顶之上,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一排泥印子!”秦元对于自己的这个分析,还是比较肯定的。
现场的情况,很明显。凶手之所以留下那排脚印,就是想让人误以为。凶手自己已经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了。
不要小看脚印的力量,一个简单的脚印。对于秦元来说,已经能够说明太多了东西,他会帮助秦元,过滤掉至少两到三个人的嫌疑,这对整个案件的帮助,无疑是无与伦比的。
根据脚印的大小,能够推测出罪犯的身高,这是符合科学的,即使实在前世的时候,也是可以广泛运用的。而现在是大明朝的时间,应该没有罪犯前卫到,去伪装自己的脚印吧!
秦元看了一眼众人,又看到了一眼通道的方向,发现还没有吴雄等人的身影,就又折回了后门悬崖的地方。
越是靠近悬崖的地方,脚印就越是清晰,这是由于越靠近悬崖,人的心理程度就是越紧张,每一步,都会比前一步,走的更踏实,更沉稳,所以脚印相对来说,也就更清晰一些。
科学家们测量了许多人的身高和脚印长度之后,得出了从脚印长度推算身高的公式: 身高(厘米)=脚印长度(厘米)x6.876 。
秦元用手测了一下留在地上的这个脚印的长度,然后随手拿起一个枯枝,在地上用乘法开始算起来。最后的出来的结果是,凶手的身高,应该是在一米七二左右。
这个结果,是在秦元的意料中的,因为这个身高代表着,凶手是一个男性,因为山上的两个女性,苏安北和吴氏的身高,一个是一米六五,一个是一米六左右,距离这个身高,都足足差了一大截,这一点,是伪装不上来的。
当然,截止到目前,也只能说,这两人不是直接作案人,并不能排除他们作为帮凶的可能性。
在泥地里,体重越重的人,脚印越深。
秦元知道自己的体重,他在犯罪者脚印旁站了一下,把自己脚印深度与犯罪者脚印深度相比,可以估计出罪犯的体重,也就可以推测出罪犯的胖瘦了。
秦元先后对比了三个脚印的长度、宽度以及深度,发现凶手的体重,应该和自己在伯仲之间,也就是在一百斤左右。
此外,脚印大,步子跨的比较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均匀,走直线,从理论上来讲,凶手应该是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
要知道,一般来说,脚印、足迹,是可以大致判断罪犯的年龄: 少年罪犯步子短,脚印瘦小,脚印之间的距离往往不规则,步行的路线往往弯曲。青年罪犯往往脚印大,步子跨得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均匀,走直线。中年罪犯走路稳、慢,脚印间的距离变短。老年罪犯的步幅变得更短,足迹中脚后跟的压力比脚掌重。
另外,脚印的后跟凹印很深,前掌浅,说明走路的人挺胸收腹,身子比较直。
另外,下雨,也是判断凶手的一个利器。脚印上有许多麻点,说明是雨前留下的。麻点少而浅,说明是在雨快住了的时候留下的。脚印光滑,没有麻点,那无疑是雨后留下的。 现在这个脚印上,没有任何麻点的存在,这说明,凶手是在雨后行凶的,虽然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却可以避免凶手使用易容之类的手法,杀死柳元吉之后,在伪装作案时间,制造不在场证明等一系列的手法。
通过秦元目前发现的线索,他将目标,锁定在了三个人的身上,这三个人就是子言、子询以及子墨他们师兄弟。虽然从之前来看,诸葛怀的嫌疑比较大,但是从脚印上的分析来看,他应该不是这件案子的凶手,反而是这三个人,符合所有的推测!(未完待续。。)
ps: 明日爆发,大约六七万字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没有脚印
当然,这些想法,秦元现在只会埋在心里,并不会真正的说出来,毕竟,现在说出来的,就会有打草惊蛇之意。那么同样的,凶手杀死柳元吉的原因,就十分有可能,是因为和吴氏通奸,随着时间的变长或者秦元的到来,他们察觉到了什么,这才忍不住痛下杀手,企图达到杀人灭口。
因为这件事情,想要从根本上得到解决,就必须是柳元吉死,秦元就算被他们弄死了,也只是饮鸩止渴,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情。
如此说来的,只要找到奸夫就有一定的概率,直接找到凶手,反过来也是亦然,但是也只是有一定概率,仅此而已!并非百分之百的,奸夫就是凶手!
此外,秦元清楚的记得,在他在大厅里向众人盘问的时候,三个人都曾经离开过众人的视线,消失过一段时间,所以每个人都有作案的时间。
就在秦元低头沉思的时候,吴雄终于带着吴氏和苏安北,从远处匆匆赶过来了。
吴氏显然已经从吴雄的嘴里,得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因此一过来,吴氏就顾不上其他,直接一连小跑,跑到了石屋内,看了一眼柳元吉,伏在他的尸首上,痛哭起来。
虽然这个动作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站在秦元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吴氏在跑进石屋前的时候,稍不经意的侧头看了一个人,巧的是,这个人也正好侧头看了一眼吴氏。还对他悄悄眨了一下眼睛。
因为之前秦元就准备着这一刻,所有这所有的一切。全部被秦元尽收眼底,这个和吴氏。眉目传情的人,就是诸葛怀!
秦元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花眼!
“难道说,这个奸夫,和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发现,顿时让秦元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之色。
再说这个吴氏,虽然伏在柳元吉的尸体上痛哭,但是并没有像其他夫人那般。又哭又喊,她只是小声的抽泣着,给秦元的感觉,不像是因为伤心在而流泪,更像是因为别的原因,在流泪,比如说,因为自己可能要守寡,或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今后的生活而产生的恐惧。
在秦元看来。现在的吴氏,更像是因为后面这两点在哭泣。
“大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线索?”吴雄走到秦元的身边。悄悄的问道。
秦元点点头,低声回答道:“一点点。”
秦元走到苏安北的身边,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苏安北眉毛一扬,冷声道:“你管我去哪里。反正我又没杀他,你现在快点将凶手给找出来。否则我看你怎么像三皇子交代。”
“那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总之,只要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通通告诉我。”秦元也懒得和她争吵,想要看看从她这里,能够得到什么样的消息。
苏安北认真的想了一下,略显无奈的说道:“没有,刚才我一直在看周围的环境,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对于苏安北这个说法,秦元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点头接受,不过好在,这件案子的线索,还是比较明朗的。现在最大的一个疑点就是,为什么凶手要将那个淡青色的酒瓢,覆盖在柳元吉的脸上,他究竟想借这个酒瓢,说明什么?
“好了,现在我要开始查这件案子了,你不要干扰我,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就可以,我一定会给你还有三皇子,一个满意的答案。”秦元对着苏安北说了一句,然后就走进了石屋,将那个盖在柳元吉脸上的酒瓢随手拿了起来。
秦元将酒瓢拿在手上细细端详了半天,然后快速走出了石屋,将除了吴氏和苏安北之外的众人,叫到了一个较为远一点的地方,至少保证接下来他们的对话,吴氏是听不到的。
“这个酒瓢,我想诸位就认识吧。本县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这座山上,就只有这么一个特殊的酒瓢?”秦元晃动了一下手上的酒瓢,对着众人问道。
子言点点头道:“大人说的没错,这个酒瓢是青葫芦丝做的,只有一个,就放在酒窖里面,平日里酒窖都是上锁的,而且钥匙只有师傅一个人有。”
子言的证词和子墨说的,基本一致,应该是无误的。
“那么钥匙,现在在什么地方?”
“应该就系在师傅的腰间。”
秦元随手将这个酒瓢递给一般的吴雄,然后回到石屋内,在柳元吉的腰间翻动了一下,果然在腰间发现了那个造型有些奇怪的钥匙。
“就是你了!”
秦元将钥匙揣兜里,带着众人直奔先前取过的酿酒室,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先前他看到的那个酒瓢。
“哗啦!”
等到子墨有些手忙脚乱的再次将酿酒室大门打开,秦元直奔里面,打开百果酿的盖子,发现其中的盖子,果然是不见了!
也就说,这个酒瓢,确实是从这个酿酒室,神秘蒸发到了那个石室。
“这个酒窖,除了这个木门之外,有没有其他窗户,或者通风口之类的东西?”秦元对着众人问道。
子询摇摇头道:“没有,只有这么一个入口,绝对不会有什么密道暗室之类的东西。”
其余众人,也纷纷开口表示,自己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这个酒窖,有什么密室之类的东西。
秦元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头,对着众人道:“这样吧,你们先去那个石屋,等候着本县,不要随意的走动,去茅房也不可以,所有人必须在那里等着,本县现在去调查一件事情!”
说着,秦元也管众人,直接转身离开了酒窖,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人。
秦元离开酒窖之后,直奔那个连接石屋和房间的尽头,他先在要跟据凶手留在走廊上方的踪影,来寻找犯人的踪迹。
想上这个走廊之上,必须要从二重的地方翻上去,等到秦元翻上去,走了数丈时候,猛然发现,这上面,一个脚印也没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章 破案
没有脚印?
怎么可能?
秦元脸上不由露出震惊之色,要知道,从之前来看,凶手一定要经过这个空中走廊的,要不然,他是绝对不可能在石屋木门反锁的情况下,然后从屋内消失的!
想要做到以上所述,就毕竟经过经过这条空中的走廊,是必须!
“不对,一定有会有什么痕迹留下来,一定就在这上面!”
秦元小心翼翼的沿着屋顶走廊,慢慢的摸索过去,并且细心的观察沿途所有的一切,确保不会漏掉任何一点可能的线索。
经过秦元堪称绝对细心的搜索下,终于在走过走廊之后,在石屋后门的上方,也就是凶手最先爬上来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端倪之处。
这个地方,有一些淡淡的黄色泥土斑点残留在上方,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里面和其他的地方,会有什么样的区别。
“从地面上的讯息来看,这应该是凶手在上来之后,走了两步之后发现,因为才刚过暴雨,自己的脚底沾满了黄泥,踩上去之后,会在上面留下一层淡淡的脚印,所以他才会想办法,将自己的脚印从这上面抹不去,争取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可是,即使他发现了,那么他到底要采取什么样办法,才能在通道着上面的同时,又不留下脚印呢,等等,难道说?”
秦元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精光,很好,他已经找到凶手。在这件案件中,留下的致命破绽了!
同时。如果凶手是那个人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说的清了,包括那个青色的酒瓢,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等到秦元从原路返回石屋的时候,众人的情绪,较之方才,明显已经是好了很多。
秦元深呼一口气,扫了一眼众人,开口道:“实不相瞒,到现在为止。本县已经将这件案子所破获,同时找到了凶手无法抵赖的证据,现在,本县就将这一切,给你们说清楚、道明白!”
听到这里,众人无不是深吸一口气,这才多长时间,秦元就将整个案子破了,还找到了证据。
“哦?那你说说看。本姑娘到时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苏安北在旁边明显有些不屑的说道,显然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秦元就将这一切都弄明白了。
“好。那你待会可要听仔细了!”
秦元压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然后轻咳一声。沉声道:“这件案子本身看上去很复杂,但其实破茧抽丝之后。就会变得特别简单,因为事情所有的可能性。只被凶手压缩成了一种可能。”
“本县先从凶手是如何杀人之后逃逸的说起吧。”
“大家都看到了,我们来的时候,这个木门是在里面反锁上的,是本县命吴雄撞开的,这样一来,凶手在杀完人之后,顺着后面的小木门,跳崖自己了。”
“但其实这只是一种障眼法,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想让我们以为凶手死了,或者故意想把这里弄成一桩密室杀人案,但正是这种故作聪明的办法,将凶手逼上了绝境。因为这样一来,凶手就等于告诉了我们他的逃跑路线!”
苏安北忍不住插了一嘴道:“凶手的逃跑路线是哪里?”
秦元笑笑,没有说话,指了指上面的走廊。
苏安北一愣,旋即有些吃惊的说道:“你是说,凶手是从这上面走的?”
秦元肯定的点点头,冷声道:“正是如此!因为我们面前走廊的缘故,所以一般人的思绪,根本不会想到,凶手会从上面走,因为毕竟那样的风险,就有些大。所以说,凶手从凶案现场消失,其实并没有遁地,而是上天了!凶手利用的正是常人思维的死角之处。”
一旁的诸葛怀听到这里,忍不住点点头,秦元说的没有错,这个想法猛一听上去是有些荒诞,但是细细想一番,就能知道这其中所蕴含的奥妙之处。
秦元冷笑一声,信心满满的说道:“也正是如此,凶手才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破绽给我们!”
“什么破绽?‘这一次,苏安北的好奇心,是彻底被秦元给勾起来了。
“不久前,天降暴雨,后来雨停了,但是土地已经安全被雨水冲刷过,所以无论凶手是谁,他的脚底,都会沾有黄泥。因为他故弄玄虚的,在悬崖走了一趟,所以他的脚底一定会有黄泥。”
这个时候,子言忍不住说道:“大人,我们几个都去过茅房,就算脚底有黄泥,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本县没说脚底有黄泥的,是凶手,本县想要说的是,托下鞋,袜子上有黄泥的就是凶手!”秦元眼中厉光一闪而逝,慢慢的从每个人的身上缓缓掠过。
“凶手在攀上屋顶之后,发现自己的鞋底沾满了黄泥,但是他又不想在屋顶之上,留下这个线索,所以这个时候,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然后双手拎着自己的鞋,从这走廊上面走过去,当然,在那之前,他还用脚底的袜子,蹭了蹭他之前留下的两个脚印,所以,无论这个凶手是谁,他的脚底,都沾满了黄泥,现在,大家伙,拖鞋吧!”
秦元对着一旁的吴雄试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盯着点,以免凶手这个时候狗急跳墙。
众人听了秦元的吩咐,全部都开始卧倒拖鞋,只有一个人,怔怔站在那里,没有动静。
秦元轻叹一声,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子墨,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
“为什么?”一旁怔怔发愣的子墨,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秦元摇摇头道:“因为那个青色的酒瓢!”
“还记得吗,在酒窖的时候,你就反复跟我强调,这个酒瓢是如何稀有,只有一个,你就是想利用这一点,来误导众人的视线,却没有想到,正是这一点,让本县将目光锁定在了你的身上。”
“正是因为这种几乎是欲盖弥彰的行为,暴露了你的行为,是多么古怪!”
“原来如此......”子墨一下子呆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
秦元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忍不住问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你师傅?”
子墨半响没有动静,然后猛然站起身来,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时候,纵身跳下了悬崖!
不过,让秦元奇怪的是,周围的众人,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是特别的意外,尤其是子墨杀掉柳元吉这件事情。
但是当秦元闻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所有人却都三闭其口,什么都不肯说。
“行了,你别问了,他们是不会说的,这件事情我知道,回头我告诉你!”苏安北在秦元的耳边说道。
“对了,柳元吉既然已经身死,那么之前他让你查的,吴氏偷人的事情,也一并到此为止!”苏安北继续道。
“为什么,我已经找到了她和.....”
“没有为什么,柳元吉死了,总要有你接替他的工作,替三皇子卖命,而和吴氏通奸的诸葛怀,这两个人,现在都不能死。”苏安北语气少有这么严厉,表明了这件事情,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元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吴雄,下山。”
说着,转头离开了石屋。
苏安北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伟大的行动和思想,都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当晚,孟雪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做了一桌好菜犒劳秦元。当然,这里面还有胡山、上官郁以及吴雄三个人。
饥肠辘辘的秦元,再也顾不上其他,反正也没有其他人,直接狼吞虎咽起来,甚至吃到嗨处,只用用起爪子来。
孟雪看到秦元这副谗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酒席上,吴雄说起秦元山顶破案的经过,自然是眉飞色舞,听得上官郁和胡山都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
吃完饭,武雄等人便独自回房了,从山顶道这里路途劳累,秦元也想早些休息,搂着孟雪的腰肢来到房里,自不用说,又是一番爱的亲热。
几日后,秦元正在衙门和上官郁等人商量“黑天计划”的最后一点不合理之处,这时,门房慌慌张张跑进来,跪倒禀报:“知县大人,不得了了!”
秦元手里正拿着一个卷宗在慢慢审阅,听这话不悦地抬眼皮看了看门房:“何事惊慌?慢慢说来。”
门房喘了几口气说道:“县丞大人的女儿被人谋杀了!”
“什么?”秦元猛地扔掉了卷宗,猛地站起身问。
门房急声道:“老爷,千真万确!”
“速叫吴雄前来此地!”
离开衙门,秦元一行人直接到了县丞的府邸。
府邸大门的一对石狮子的脖子上赫然是两朵白色的纸花,门上也挂着长长的挽幕。秦元等人一见这情景,心中更是一寒,这县丞大人大人家里果然发生了丧事。
下了马,递上帖子通报进去。不一会。县丞带着随从迎出了门外。
县丞急步上前,虽然满脸堆笑,可眼神尽是哀愁和落寞,施了一礼说道:“大人,下官没想到您会不期而至。真是喜出望外,快快请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文武河之案
可是手里的渔网却越来越重,共老汉也觉得有些意外,钻过鱼船棚罩,来到船头,见龚文厚拉得有些吃力,恭老汉更是奇怪,多年打鱼的经验告诉他,肯定不是鱼,估计是网住了什么枯木瓶子之类的,可得小心,弄不好会把渔网给扯破的。
恭老汉帮着儿子一起慢慢拉渔网,一点点的,网住的东西露出了水面,黑忽忽的一个大长条在水里浮浮沉沉的,不知道是什么。
龚文厚用力往上提起渔网,定睛一看,好像是一个俯着身的人!顿时吓了一跳,和他老爹两对视了一眼,这才大着胆子一起甩渔网,将那人翻了过来,这下看清楚了,真是一个人,一个死人,一具浮肿的死尸!两眼圆瞪,直勾勾看着他,吓得龚文厚妈呀大叫了一声,扔下渔网,一屁股坐在了船头,差点失足掉进河里。
衙门,大中午的,不知名昆虫在树上没命的扯着嗓门叫,真让人心烦。
距离孟雪回来已经过了好几日,这几日秦元和孟雪小别胜新欢,每日都要恩爱一番,在加上苏安北自从山顶之案发生后,就像消失匿迹了一样,除了饭点,根本不见其人,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还是不是神神叨叨的在念着什么,总而言之,就是不来烦秦元。
秦元每天就是处理一下衙门的事物,其他的心思,一脑门扑在了这个完美黑天计划中,晚上还有加餐,因此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按照秦元的说法,现在的日子。那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给什么都不换!
这天中午。大热的天,秦元正摇着大蒲扇,和上官郁还有胡山以及吴雄在客厅里说话,就听得堂鼓一阵乱响,有人喊冤告状,而且是紧急情况,难道有命案吗?
门房衙役来报,说一个打渔为生的老汉敲堂鼓报告,在文武河里发现了一具死尸。要秦元去勘查。
这个文武河在城西不远处,也是属于秦元的范围内,不大也不算小,平日里打渔的也不算多。不过,人命关天,秦元不敢马虎。
秦元立即吩咐通知衙门捕快先去保护现场,自己穿了官袍,拿上自己的多功能验尸箱子,带着吴雄。匆匆出了内衙,叫上一些捕快,坐着官轿来到了昌河河边。
尸体已经被拉到了岸边,用一张草席盖着。
秦元先询问了恭老汉和龚文厚父子两发现尸体的经过。然后戴上手套,仔细对尸体进行了检验。
这尸体男性,穿着一身青布短衫。看样子是个庄稼汉,脖颈上捆着一根细细的铁链。一头绑着一块石头,石头不算太重。
秦元先搜查了尸体的口袋。找到了一条汗巾,角落上绣了一个“刘”字,其他没有发现什么。解开衣服检验,发现尸体已经开始轻度**。
吴雄也在一旁仔细的看着秦元检查尸体,突然咦了一声。
秦元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要知道以往自己验尸的时候,吴雄可是一言不发的,今天这种情况,还是比较特殊的。
“大人,你以前说过,人死之后,血液会沉积到身体的低位而形成尸斑,这具尸体怎么没有尸斑呢?”吴雄跟随秦元勘查过许多尸体,听秦元说得多了,也学会了一些知识,至少这最常见的尸斑,他是记得很清楚。
秦元赞道:“看不出来的吴雄,你这个榆木脑袋,也长进了。本县以前告诉你的你还能记得住,不简单哦。”
吴雄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说的每句话,俺都能记住,可是就是不会用,好比这具尸体,怎么就没尸斑呢?”
“这具尸体不是没有尸斑,而是尸斑的颜色很淡,不容易发现,而且,在河流里游死的尸体,尸斑一般不会沉积在人体的低位。”
“为什么?”
“因为这尸体虽然脖颈上套着铁链捆了一块石头,但石头不太重,铁链又比较长,所以不能让尸体保护一个姿态,而河水是流动的,尸体上下翻滚,没有固定的体位,所以也就不能再某一个固定的低位形成尸斑了。”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是吴雄一时还没想到,秦元这一点破,当下就明白了,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惊喜的说:“俺发现了,是有尸斑,散布在身体各处,但是以前咱们检验尸体的尸班好像都是紫红色的,比如那王荣案,以及后来的那啥案子,都是紫红色,这一具的尸斑怎么是粉红色的呢?”
这个问题可不好给吴雄解释清楚,因为溺死者的尸体在水里,温度比较低,所以尸斑形成后,血液内的氧合血红蛋白不易分解。而且水中的氧气会进入血管里而形成浓度很高的鲜红色的氧合血红蛋白,所以,溺死者的尸斑不是一般的紫红色,而是粉红色。
这波及的问题太现代,秦元只能简单说道:“这是因为水冷造成的。”
吴雄搞不懂水冷为什么会使尸斑成粉红色,正要刨根问底,突然盯着尸体的口鼻看了看,怪声的叫道:“俺知道了,这人是被毒死之后扔进河里的!”
吴雄这话顿时让秦元一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一切,好半响,才震惊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吴雄一指那死尸口鼻处慢慢冒出的一摊白色的泡沫:“你看!要不是被毒死的,怎么会口鼻冒出这么些泡沫呢?”
秦元一听这话,心里当时就笑了,暗道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原来吴雄的判断依据就是这个,当即摇了摇头说道:“口鼻冒泡,就一定是毒死的吗?”
“不是毒死的,难道……难道他故意吐泡沫?难道他还活着吗?”吴雄显然对于自己的分析,或者说对于口吐白沫这件事情。有着自己的见解。
听他这话,秦元头更大了。说道:“这尸体都浮肿开始**了,怎么会还活着!而且你刚才也看见了。尸体身上有粉红色尸斑,活人怎么会出现尸斑呢?”
“那,那他的嘴怎么会吐白沫呢!”
“这是尸体的自然反应,有些人死后会有,有些人不会有,具体是如何,本县也不是很清楚。”秦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给吴雄解释,只能如此说道。
其实这个事情秦元是清楚的,只是由于里面牵着的现代法医学太多了。他不方便说出来而已。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由于冷水进入呼吸道,刺激呼吸道粘膜而分泌出大量的粘液,死者落水后急促的呼吸会把这些粘液吸进去,还有呼吸道和肺里的空气混淆搅拌,就会形成这种泡沫。”
虽然秦元的解释很操蛋,但是吴雄还是一脸肯定的点点头,他才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只要是秦元说的,准没错!这是他无数次总结出来的真理!
秦元拿了一块汗巾,轻轻擦牛死者口鼻处的泡沫,说道:“这种泡沫就算你擦掉了。它还是会冒出来,尤其是翻动尸体,会冒得更多。一般来说。这样的人,死的都比较冤。才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活着的人。当初我师父告诉我,他给这种泡沫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死人的眼泪”!”
为了增强说服力,秦元又特意加入了一些鬼神元素。果然,尸体口鼻处又慢慢冒出了一摊白色的细泡沫。
秦元继续补充道:“这种泡沫可以提示死者入水时,呼吸功能还存在,所以,只要发现溺死的尸体吐出这种泡沫,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明是生前入水,也就是死者是被溺死的。不过也不一定,服用某些毒药,或者因为癫痫而死,也可能产生这种泡沫。”
“不过人是生前入水被溺死还是死后抛进水里的呢?”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这个声音出现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苏安北。
“你怎么跟来了。我在断案!”秦元皱眉,有些不开心的说话。
苏安北捋了捋额前刘海,转头瞥了一眼秦元,淡淡道:“你管我?”
秦元眉头皱的更深了,这苏安北消失好几天,怎么刚见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莫非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如果秦元知道昨天就是苏安北姐姐的忌日的话,那么他现在的态度明显会好上不少。
“不给本姑娘解答清楚,你就别想安安静静的断案子!”苏安北大手一手,站到了尸体面前,十分蛮横的说道。
看到对方如此无理取闹,秦元也只能深吸一口气,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初步判断,是生前入水溺死的。”秦元拿起那尸体的手,示意让苏安北观看死者手指的指甲。苏安北盯着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疑惑地看着秦元。
秦元说道:“你注意看他的指甲缝里,有什么?”
苏安北盯着那指甲缝,皱了皱眉说道:“咦~!这人指甲老长也不剪剪,你看这指甲里的黑泥~!”
“你好好看看,那不是黑泥。”
“不是?那是什么?”
“河泥,河底里的泥沙!”
苏安北眼睛一亮:“本姑娘知道了,这人如果是活着入水的,由于绑了石头,会沉到水底,这泥沙深陷指甲里,不会是随着水流沉积进指甲里的,只能是挣扎的时候,用力抓挖河底的泥沙,才会留下的。”
“很好!”
秦元有些惊诧的说道:“看不出来,苏姑娘对于断狱之事,倒是颇为精通啊,连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能弄清楚!”
这话秦元说的是真心实意,其实他本来是想让苏安北知难而退,故意刁难她一下,没想到,仅仅一下子,就让她将自己的意图给看出来了。
苏安北得意地笑了笑,露出整齐的小贝齿,整个人的神情,似乎较之方才来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秦元继续说道:“根据死者鼻口处的泡沫和手指甲里的泥沙,初步判断是生前入水。当然要作出肯定判断,还必须进一步检测。”
“进一步怎么检测?”苏安北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太复杂了,以后告诉你。”秦元耍了个滑头,然后继续对尸体检查。
不是他卖关子,而是他真的没办法告诉苏安北,因为进一步检测就是要尸体解剖,经过解剖,如果在死者上呼吸道发现吸入的河水甚至水草等异物,或者呼吸道出现剧烈咳呛造成的粘膜上皮肿胀,以及水性肺气肿。又或者在胃里发现河水甚至水草泥沙黄发垂髫,即可进一步判断是溺死。
因为只有活人的呼吸行为才会造成这种结果,死人没有呼吸,所以水只能到口腔里,最多能到达上呼吸道上部,是不可能到达肺里或者胃肠里的。
另外,尸体解剖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检测死者体内的青苔。如果在死者内脏多器官内发现浮游生物青苔,基本上就可肯定是生前溺死。
当然。尸体解剖在古代是不能进行的,所以秦元不能当着渔夫等人的面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先前的骷髅验尸法,并不适合现在。因为这个人还没有完全的腐烂,所以,秦元就只能用其他的办法。来检查这个人,倒是是不是溺死。检查出来他到底是不是溺死,当然。在没有仪器的情况下,秦元必须回去将尸体进行解剖,才能发现!
不过,虽然不能当场尸体解剖,但必要的化验还是要做的。溺死尸检中一项最重要的检测秦元必须做,那就是检测青苔。这是寻找死者落水地点很重要的参考依据。
青苔是水域里的一种人眼看的见浮游生物,可以随着水流被死者吸进肺里,当然必须是破碎的,极其细微的那种,并通过体内循环而遍布全身内脏器官中。如果人死了之后才被扔进水里,由于死人是不会有呼吸的,所以,水里的青苔就进入不了人体。因此,从人体内脏器官里发现青苔,可以作为证明生前入水溺死的重要证据。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也有不是溺死却从体内检出青苔的情况,因为青苔不仅存留在水里,陆地潮湿、阴暗的地方也会存在。
进行青苔检验的另外一个重要作用,是借此寻找死者落水的地点。
青苔在一条河里,不同水域的青苔种类、单位数量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秦元要做的,就是找出死者体内的青苔并确定其种类、单位数量,然后提取落水地和上游不同水段的水样进行测试,找到两者的一致的,那里就是落水地。
这一切,等到秦元回去解剖了尸体,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苏安北见秦元不肯说,撇了撇嘴,接着看秦元检查尸体。
秦元检查了死者的眼角膜,发现已经重试混浊,手足皮肤表皮脱落,结合尸斑和身体**情况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是两天左右。
检查尸僵的时候,发现尸僵已经开始缓解。刚才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天左右,而陆地上尸体的尸僵一般要在三天之后才开始缓解。不过,对于溺死的人就不一样了,溺死的人由于剧烈挣扎、抽搐,肌肉进行剧烈运动,所以尸僵发生早,相应的,缓解也就比较早。
检查尸体的体表,发现有一些刮擦痕迹,很浅,不足以引起人死亡,应该是尸体在水里飘动时与岩石等碰撞造成的,另外,尸体上还有一些惨白的小伤口,是小鱼之类的啄咬留下的。
死者脖颈上有一根细细的铁链,铁链一头捆着一块大石头。秦元仔细检查死者的脖颈。
苏安北凑过来看了看,问道:“小气鬼,有什么发现吗?”
秦元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死者脖颈虽然有这铁链摩擦留下的皮下出血痕迹,但没有掐勒的痕迹,而且铁链是套在脖颈上,没有勒着脖颈,所以那些摩擦痕迹应该是死者挣扎时铁链摩擦留下的,不是造成死亡的原因。”
“这死者表面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难道,是被人捆了石头扔进水里活活淹死的?又或者是自杀?”苏安北学着秦元的模样摸着下巴沉吟。一副很老练的样子。
“还不能下这种结论,因为至少尸体体表还有一个地方没检查。先查了再说。”秦元小心地翻看着死者的头发。忽然,他的手停住了。“死者头上有头皮裂伤!”
“我看看!”吴雄凑过去看了看,果然,死者后脑的头皮裂了一道一寸来长的裂口,分开裂口,可以看见白森森的头骨。
秦元先测量了裂口的尺寸,然后仔细分辨创口开关,不由咦了一声。
“怎么了?”苏安北盯着那创口,左看右看看不明白。
秦元看了看苏安北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当即有心考验她。缓声问道:“依你看看,死者这创口是被什么砍的?”
苏安北将脑袋凑到死者后脑上,瞧了半天,说道:“不太像是刀子砍的。”
秦元赞许地点点头:“为什么?”
“你这不是废话啊,当然是用眼看出来的!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不是用刀子砍的,还需要为什么,我看你这断狱高手。也就这个水平了!”苏安北一脸不屑的说道。
秦元也看出来苏安北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因此也就懒得和她计较了。
“那是什么砍的呢?”过了一会,苏安北看到秦元沉默不语,有些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心。开口问道。
秦元用小刀切开创口两边的头皮,露出了创口,用汗巾擦了擦创口下的头骨。说道:“注意看,这有一条细细的骨折线。骨折线的两侧没有刮擦痕迹。由于人的头骨的硬度与铜差不多,这凶器既然没有在头骨上留下痕迹。说明凶器的硬度比铜要软,很可能是木棒之类的。”
“木棒?木棒也能砍出伤口?”
“普通的木棒是钝器,很难形成这种创口。所以,这木棒应当是菱形的。”
“哦。”这下苏安北理解了,又问道:“那这人是被这不规则形状的木棒打死的吗?”随即想到刚刚秦元才说了,这人是生前入水溺死的,又怎么可能是被木棒打死的呢,赶紧改口道:“不,应该说是被木棒打昏之后,绑上石头沉入水中淹死的,对吧?”
“嗯,凶手木棒这一击仅仅造成死者头骨轻微骨折,从而引起了脑子昏沉(脑震荡)或者颅内出血等创伤,但从这打击情况来看,不太可能引起被害人当场死亡。根据刚才尸体检验来看,死者是被溺死的,说明被害人挨了这一棒之后,被沉入水中之前,还是活着的。”
“那你找到凶手的线索了吗?”
秦元苦笑着说道:“你总是这么着急,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一下子就知道凶手是谁啊?不过,我已经有了破案的方向。”
“真的?什么方向?”苏安北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显然有些惊讶,秦元从这些东西上,就能看出来破案的方向。
秦元走到那条文武河河边,观察了一会河水的流速,说道:“虽然死者脖颈上系着的铁链捆了石头,但这石头不算太重,而文武河的水流比较湍急,应该能将尸体往下冲,所以,落水地点很可能在上游某处,但不会太远。”
随即他吩咐捕快们沿江两岸而上,仔细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血迹或者搏斗等异样痕迹,另外,将这里和上游十里内的水每隔一段距离便用瓶子装一些带回来,并且一定要在有青苔的地方,才可以,而且还要打上标记注明是哪里提取的。
捕快们领命而去。
苏安北奇怪地问道:“你让他们打河水回来干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进一步检验啊。”
“啊?怎么检验,我看看行不?”
秦元摇摇头说道:“不行。”
“哼!我也不稀罕瞧!”苏安北俏脸一板,说道。
秦元笑了笑,回到尸体旁边,蹲下身,又仔细查看了一下死者脖颈上捆着的细细的铁链,若有所思,随后取下了这根铁链收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审讯
勘查完毕,秦元又问了这龚老汉一些问题,交代了他们两句,随后让忤作们将尸体运回衙门殓房存放,自己带着吴雄先起轿回衙门了。至于苏安北,秦元压根就没有搭理她,相比她能来,自然也能回去!
回到衙门内衙,秦元把自己关进了殓房,并让吴雄把手在门外,不允许任何进来,自己则是进去之后,拴住了门栓,确保苏安北不会闯进来,做好这一切,秦元就开始解剖了死者,很幸运的是,秦元在死者的肺里,找到了青苔。
捕快们回来之后,报告说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只带来了提取的巴河上游各处的青苔形状。
可是没有仪器,仅凭肉眼,是根本发现不了它们的不一样的,至少秦元比较了数十个,都没有发现哪里不一样!这一点让秦元有些沮丧,但也仅仅如此罢了,因为这些事情,都不是特别关键的地方。而且文武河是流动的,水流还比较湍急,所以,水域里的青苔由于水的流动而不断处于变化之中,自己根据青苔去寻找落水点,本身就抱着一点试试看的心态,成了最好,不成无伤大雅。
因为有一种东西,是可以检查出来的,那就是河流里面的泥沙!因为即使是同一河流里的泥沙,区别都是非常大的,至少,要辨认出来,对秦元来说,并不是一件苦难的事情。
秦元眉头皱想了想,决定先对死者指甲缝里的河泥进行一下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秦元提取了死者十个手指指甲缝里的的镶嵌物。放在阳光下进行观察。
经过观察,秦元发现了一些小白点。仔细观察,不像是白色的小石粒。
这是什么?
秦元反复看了半天。突然惊呼道:“难道是石灰?”
秦元赶紧出来吩咐捕快们去提取一些石灰来,泡在水里一段时间之后,提取一小点进行了观察。果然,与死者指甲缝里的小白点颗粒很相似!
就是石灰!
石灰?
文武河的上游不远处,不就有个石灰窑吗?秦元忽然想起来,县丞之前对自己提到过的这个地方!既然文武河上游有石灰窑,难不成死者是在石灰窑附近落水的?
秦元赶紧叫来衙门县丞询问,果然,在这上游不远处一个叫钱塘村的地方。有石灰窑。
秦元吩咐立即出发到那石灰窑去,吴雄很惊讶,问道:“大人,你这么快就发现犯人的踪迹了?”
“没有发现犯人的踪迹,只是找到了死者可能落水的地方。我们现在去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元吩咐吴雄带上死者饿得衣服和口袋里的那条汗巾,然后两人骑乘快马,径直对着那是石灰窑赶去。沿着文武河走了五六里,果然看见了河边有一处石灰窑。秦元在河边四处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抬眼向上游望去,见不远处有一个村庄,绿树成荫。村子上面的山上还有郁郁葱葱的竹林,遍布山坡,成了一个绿色的竹海。非常的诱人。
秦元等人直奔这前塘村,进到村口。就听到村里有女人的哭声传来,心中一动。吩咐捕快去将村的里正叫来。
这个村的村长,也就是里正苏大虎,知道是秦元大人来了,十分的惶恐,小跑着过来,躬身施礼。
秦元问道:“苏大虎,你们村里那妇人在哭什么?”
苏大虎说道:“他男人前天去城里卖牛,就一直没回来,她带着孩子到城里牛市找了,也没找到。”
秦元对说道:“你去把那妇人叫来。”
“是,大人,您稍等,小人去去就回。”苏大虎答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进了村。不一会儿,一个农妇悲悲切切跟着苏大虎快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些看热闹的村民。
那妇人四十多岁,虽然姿色一般,但是明显是个贤妻良母,来到秦元面前跪下磕头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秦元问。
“民妇刘氏?”那农妇抽噎着说道。
“你夫君外出两日未归,对吗?”
“是,民妇问了城里牛马市上的人,都说看见他前天傍晚卖完牛,拿着钱袋,吃了饭喝了点酒就走了。可是,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怕是……怕是……呜呜呜。”
秦元从忤作手里拿过死者那条汗巾,对吴氏说道:“你看看,认识这条汗巾吗?”
刘氏抬起头,望着秦元手中那条汗巾,忽然全身一震,扑上去,小心地接过汗巾,翻来覆去看了看,最后盯住了角落上那个小小的“刘”字,颤声道:“是……是我夫君的……。这个字就是命妇帮他绣的。大老爷,我夫君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秦元转头朝吴雄打了个手势,吴雄将死者的衣服递给吴氏,吴氏看了之后,更是心惊:“是我夫君的衣服,他……他到底怎么了?”
秦元叹了口气,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将噩耗告诉死者家属,他害怕看见死者家属那绝望的眼神。
吴雄替秦元回答道:“你的夫君已经淹死了,尸体就停放在衙门的殓房里,等一会儿大老爷问完话之后,你就跟我们去认吧。”(秦元解剖玩尸体,都会做一些后续处理,而且认尸的时候,不允许解衣服,是不会发现尸体被解剖的)
那吴氏整个人都傻了,晃了晃,两眼往上一翻,软倒在地,昏死了过去。吴雄连忙上前,给她解开领口衣扣,掐人中。好半天,这吴氏才悠悠醒转,趴在地上呼天抢地大哭起来。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中跑出一个小孩,喊着娘,扑在吴氏地身上。娘俩抱着哭成一团。
苏大虎已经叫村里的民壮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不远处村口的一棵巨大的桂花树下。并摆好了凉茶,然后点头哈腰请秦元过去坐着问案。
头顶的日头火辣辣的。按照九月底的天气来说,实在是有些反常了些,秦元右手拿着扇子,正使劲的扇着扇子。可及时自己哗喇喇扇了起来,还是被毒日头烤得脑袋冒烟。现在听了苏大虎的话,望了桂花树一眼,高兴地点了点头,和吴雄打了个手势,然后走到桂花树下太师椅坐下。
大树底下好乘凉。这话,真尼玛对!
秦元刚感慨完,见吴雄搀扶着那哭泣的农妇往这边走来了,便收起其他心思,转过身,示意苏大虎拿一根凳子给那农妇坐下。
农妇坐下之后,秦元看了一眼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们,吩咐将那些村民赶走,不许旁听。现场勘查、尸体检验和调查走访。都很忌讳其他无关人员旁听、由于忽视其他无关人员的旁听而走漏消息的事例在司法实践中并不罕见。
在现代社会,秦元在警队有一个朋友,他就告诉自己,遇到过这种事情。一个凶犯杀死了一个厨子,后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了凶犯,一审讯才知道。法医勘查现场的时候,这个凶狠就在旁观的人群中看着他们勘查现场。侦查人员们议论案情的话他也听见了。所以躲过了多次排查,从那次以后。秦元就特别注意侦查阶段的保密工作。
等那些村民都走了之后。秦元看了看抽泣着的刘氏,说道:“你先别哭了,本县有话问你。”
那苏大虎也赶紧低声劝慰着。这刘氏这才强忍住抽噎。
秦元问:“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刘雷正。”
“他生前与什么人结仇吗?”
说到夫君,刘氏悲从中生,禁住又哭泣了起来,摇摇头说:“我夫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呜呜……怎么……会与人结仇呢……。人家打他骂他,他都……笑嘻嘻……不生气的,呜呜呜……”
秦元耐心等她哭了一会,渐渐止住了声,这才继续问道:“那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人说过要打你夫君,或者说过要你夫君好看之类的威胁呢?
刘氏抽噎着还是摇摇头,说道:“从没有过……,我嫁给他这些年。都没见他……和人吵过架。”
秦元转头问旁边的苏大虎:“是这样吧?”
那苏大虎哈着腰回答:“回大老爷,是啊,刘雷正在村里是个有名的老好人。”
“老好人?”秦元好奇地问道。
“就是这刘雷正,人很老实。还有点傻傻的,就算吃了亏,还会帮别人说好话,所以村里人都叫他老好人”
这么看来,刘雷正的死,基本上可以排除仇杀。是不是情杀呢?秦元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刘氏,多年在田地里操劳,脸上已经有风尘之色。而且姿色一般,这样的女子,红杏出墙的机率不可能说绝对没有,却也是不大。
那会不会是刘雷正在外面金窝藏娇?也不太像,这刘雷正既然憨头憨脑,要靠外表风流倜傥勾引女孩子恐怕水平不够,用银子呢?也不像,看着刘氏穿的补巴粗布衣裙就知道,他们家境应该不算好,哪有钱在外面养小的呢?
既然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性都不大,那就很可能是谋财害命了,刘雷正去卖了牛,肯定身上带有钱。秦元继续问道:“你们卖牛干什么?犁田耕地的不是都需要牛吗?牛都卖了,拿什么耕地?”
“那牛老了,犁田耕地都不利索,我和夫君一商量,就想把这牛卖了,再加上我们攒的一点钱,重新买一头。所以,我夫君他这才赶了牛去城里卖,没想到,……呜呜呜……”想起夫君剧烈,刘氏又哭了起来。
“那这头老牛能卖多少钱?”
“我不清楚。”刘氏哭泣着说。
秦元转头看向苏大虎。苏大虎想了想:“他们家那头老牛,照我看,估计能卖个二千五百文铜钱吧。”
“二两多银子呢,那也不少了。”秦元点点头,两千五铜钱。相当于现在的两千五人民币。这钱说多不多,说少可也不少。
为了两千块杀人。这可能性完全有,别说两千。那些因为上网没钱的而杀人的,好多都只是为了两三百块钱甚至更少。对那些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凶犯,不会将人的生命与所抢的钱财进行对比的。
死者生前曾经卖了一并没有牛,价值两千文铜钱的牛,但是,尸检的时候,除了这条汉巾,并没有发现死者身上有铜钱,甚至没有发现钱袋。死者卖牛的钱不翼而飞,这么说来,谋财害命的可能性很大。
谋财害命,会是谁呢?从城里到这村子,有六里路,他们沿途而来,见这一路都比较僻静,要图财杀人,几乎无处不能。
但是。沿途他都仔细进行过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从城里到这里。沿途没有其他村落,这是往这个方向的第一个村寨,这么说。如果不是流窜作案,除了城里牛市知道他卖了牛有钱的人之外。剩下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有比较大的嫌疑?
怎样才能找到这个疑犯呢?
线索在哪里?
秦元苦苦思索,死者脑后有类似菱形木棍击打导致的钝器伤。从线索菱形木棍查?不这太普通了,随便谁家都有可能有这种棍子,线索太散,看看还有没有更合适的。
侦破当然要从范围最小的而又最有可能发现罪犯的地方着手。再想想看,死者身上还有什么线索可供搜寻凶犯呢?
想到这里,秦元脑海中忽然噔的一声亮了,脖子上的铁链!
在河滩边上尸检的时候,秦元曾经仔细观察过死者肚子上的那条细细的铁链,这种铁链并不常见。凶手用菱形击打死者后脑导致其昏迷,然后用铁链捆上石头将被害人推入河中,既然准备了铁链,很有可能是预谋犯罪。
如果是牛市地人看见了死者卖牛有钱,暗中尾随杀人抢钱,一般不会专门拿一条铁链又拿一要做木棍跟踪的,因为这样没必要,而且目标太大,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一般带一把刀就行了。所以,从城里拿着铁链、菱形木棍跟踪到六里村石灰窑处杀人,不太合乎情理,可能性不大。
由此可见,凶手最有可能的,就是这钱塘村的人,知道死者去卖牛回来有钱。临时起意潜水艇人,或者有预谋工具等在石灰窑附近路边杀人。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
凶手准备的铁链是用来沉尸的,要首先从这铁链找到突破口。秦元皱站眉头,自言自语道:“铁链……铁链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吴雄见秦元坐在那里一边摇扇子一边沉思,知道他脑袋里正在思考问题,不敢打扰。现在忽听了神叨叨的说一句铁链用来干什么,便回答道:“铁链?铁链当然用来锁人呗!”
秦元折扇一收,转过身瞪了吴雄一眼:“锁人?那么细的一根铁链怎么锁得住人?”
“细铁链?什么细铁链?”吴雄不解地问道。
“唉呀,就是在那淹死的李憨包脖子上发现的那根细铁链呀!”
“哦~!”吴雄恍然大悟,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这铁链是细了一点,用来锁人,如果力气比较大的话,的确……嘿嘿,锁不住。”
“对啊!”秦元折扇一拍手掌,又问道:“那这铁链用来干什么呢?”
吴雄傻眼了,他一天到晚就知道练功夫,对这等细节可从来没注意过。
苏大虎插嘴说道:“大人,在我们村子内。细铁链一般用来拴看家狗,因为用一般的麻绳的话,狗狗会把麻绳咬断,只有用铁链,才拴得住。”
秦元眼前一亮,叫道:“真的?太好了!”
秦元一收折扇,转身对苏大虎说道:“这村里有多少人养狗?我是说用铁链拴起来养的那种看家狗?”
苏大虎有些为难:“这……这我可数不上来,全村上面户人家,好多养狗的,算算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户吧。”
秦元这一次没有将那铁链带来,不过,这铁链他仔细观察过,他对这物主铁链的特征记得很清楚,所以倒也不太担心,也难得跑回去取铁链一一对照。便道:“走!咱们一家家去看去。”
苏大虎正前头带路,挨家挨户地对养得有狗的人家的拴狗的铁链进行观察。
只观察了一小半。他就有些傻眼了。这桔子拴狗的铁链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大小粗细颜色都差不多,一打听才知道。都是从巴州同一个铁匠铺里买的,那里的铁链最便宜。
查了一会,秦元眼都花了,这样查下去可查不出什么结果来,怎么办?
见秦元站住了,一直吩咐村里民壮扛着太师椅跟在后面的苏大虎,赶紧招呼民壮将太师椅在一处树荫下摆好,给秦元休息。
秦元一屁股坐在太师椅里,呼啦啦摇着折扇。心里琢磨着怎么办,细细回想了一下那铁链的情形,总觉得自己遗漏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秦元望着前面一家人家小院子里拴着狗脖子上的细细的铁链,忽然心中一动,吩咐苏大虎去将那拴狗的铁链取下来给自己瞧瞧。
那家人家畏官,已经躲进了房里,苏大虎站在院子门口,招呼他们赶紧将拴狗的铁链取下来。
那户人家这才赶紧出了房门,知州大老爷有令。慌里慌张就要取狗链,苏大虎骂道:“你们他娘的想把狗放出来吗?要是伤到了大老爷,你们有几个脑袋?还不他娘的把狗牵进房里去,再取链子!”
那庄稼汗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本来就吓得全身哆嗦,听了苏大虎的喝骂,更慌恐。连声答应,将狗关进了房里。这才取了拴狗的铁链哈着腰上前跪倒,双手将铁链递给了秦元。
秦元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下。对这老汉说道:“你们这铁链从铁匠铺买回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老汉哆嗦着答道:“回……回禀……是……都是这样的。”
秦元摸了摸铁链两头,是完整的两个长椭圆形铁环,立即回想起来,尸体脖颈上拴着的那根细细的铁链的一头,是一个不过整的椭圆形铁环,还剩余一大半,是差不多从顶端被砍断的。
当时秦元没有注意,他以为跟买绳子一样,你要多长。就砍断多长给你,所以,一端有砍断痕迹很正常,不过,从刚才查看的拴狗铁链来看,不是这么回事,好像这种铁链有固定的长度,是铁牮固定规格做好了的。专门用业拴狗的。
既然拴狗的铁链都是固定规格的,两头的铁环都应当是完整的,手打那为什么死者脖颈上地细铁链一端是被砍断的呢?难道,是有人将拴狗的铁链砍断了一截,用来捆绑沉尸的石头的吗?
秦元立即吩咐苏大虎带捕快们去全村查看一下,有没有人家的拴狗的铁链子或者其他用途的类似铁链子被砍断了地。有的话立即控制,并将铁链子提取拿来。
苏大虎连忙答应,带着捕快挨家仔细搜查去了。
吴雄问道:“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算是吧!我回想起那死尸脖颈上的铁链,好像是被砍断的,而这村子里拴狗的铁链好像都是铁匠专门制作用来拴狗的,所以,铁链的一端就不会是砍断的,如果我们能找到被砍断的铁链的另一头,顺藤摸瓜,以此为线索,或许就能找到团财害命杀死李憨包。用砍断的铁链捆石头沉尸的凶手,而且,凶手很可能就是有另一节铁链之人,至少与他有干系。”
“太厉害了!”吴雄一拍手,赞叹道。“勘验尸体的时候,俺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心想,要是俺破这个案子,俺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呢。大人就是厉害,掐指一算就知道罪犯在哪里!”
“什么跟什么啊?你当本官是算命先生呢?”秦元笑呵呵道。
一个壮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也说:“是啊,我老听别人说我们大人破案怎么这么厉害,就没真正看见过,今天算开了眼了!才多一会就抓到凶犯了。”
另外一个搬椅子的壮年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听到大人这么说一番,鄙人也是十分的佩服。”
秦元笑呵呵拱手客气了几句:“要说破案还早着呢,只是找到了一点线索而已,只能做一些大胆的推测罢了,不一定准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对比
说了一会话,苏大虎带着捕快们押着十来个男男女女过来了,有老有小,到了秦元面前,跪倒一大片。苏大虎手里拿着七八根铁链,躬身递到秦元面前:“大人,小的和几位官爷将村里有这种细铁链的人家都挨个搜了一遍,找到了这七八根铁链,都是一头被砍断的,将这些人家也都来了。”
秦元嗯了一声,将那些铁链一根根接了过来仔细观察断口,虽然他忘记力很好,却也记不住死者脖颈上那根铁链断口具体是怎么样的。看来,只能带回去仔细对比。好在每一根铁链上都绑了一根带子,上面写着户主的名字,方便查清楚谁是嫌疑犯,这苏大虎办事还真细心。
秦元吩咐苏大虎和民壮将这十来个男男女女监视居住,不允许随意主动,更不允许离开村子。然后,带着那七八根铁链返加顾巴州衙门。
他先吩咐吴雄带着人到牛市场去调查前天下午死者刘雷正卖牛的情况和离开城里的确切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如果是图财害命,手打凶手就有可能是在牛羊市上看见了刘雷正带有卖牛得的钱财,起意图财杀人,让捕快们询问一下牛羊市场作生意的是否发现当时有这类人跟踪死者出城,尤其是带有菱形或者细铁链的人。
安排完了之后,回到内衙殓房,秦元现在要做的工作,是寻找死者脖颈上的铁链的另外一节是否在这七八根提取到的铁链之中。
要找到这另外一半,方法很简单,这铁链是被器从其中一个椭圆形铁环接近圆头的部位砍断的。先将铁链进行断口对接,外形人看能够重合成一个完成的铁链。就能确定另外一节。
很快,就找到了另外截。经过对接,完全能够吻合成一个完整的铁环。经对比,大小粗细与铁链上的其他铁环相同。
秦元拿起这根铁链、看了看上面的布条,写的是“朱达峰”、死者脖颈上这根铁链是朱达峰家的,那这个什么朱达峰就有杀人的重大犯罪嫌疑。
过不多久,到牛羊市调查的捕快们也很快探听清楚情况回来了,禀报说,有多人证明刘雷正前天下午的确在牛羊市卖牛,得了两千五百文文铜钱。
捕快们还找到了刘雷正吃晚饭的那个牛羊市旁边的小吃店。店主证明,刘雷正是前天傍晚大概酉时二刻,也就是傍晚五点半左右在他店子里吃完饭离开的,一路往城外去了,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
秦元扇着折扇,心想,根据尸检,判断死者死亡的时间京广是两天左右,与小吃民店老板证明想吻合。从城到这钱塘村。只要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这样算来,如果死者是在回来的路上被害的。那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晚上五点半到六点半。
由于死者手指甲里发现的河底淤泥中有石灰颗粒,说明很可能是在接近六里村的石灰窑附近被杀,这样。根据路所花时间计算。死者被害时间就很六点至六点半之间。
可惜没有仪器,要不然。可以根据胃内容的消化程度判断出更为准确的死亡时间。
接着。秦元立即带着人马又杀回了前塘村。
路上,吴雄很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嫌犯了吧。
“差不多。”秦元信心满满地说道。
六里路半个时辰也就到了。秦元叫苏大虎带路,直接来到了朱达峰家。
朱达峰一家人看见苏大虎带着知州大老爷还有一大帮子捕快来到自己家。顿时慌了神,跪在院子里磕头。
民壮不用吩咐,扛着太师椅一直跟在后面,见在就地问案,赶紧将太师枯椅放在这院子里。可是院子没有树,大热的天别把官老爷热坏了,怎么办,幸亏苏大虎早有准备,这一次特意带来了一把大大的太阳伞,撑在秦元头顶。
真舒服,秦元满意地向点点头,这才转头叫道:“朱达峰!”
一个中年人往前跪爬两步,颤抖着声音答道:“小人在。”
秦元拿起那根断口吻合的两截铁链,扔到了他的面前,质问道:“你仔细看看,这两节铁链可是你家的?”
朱达峰拿起一看,点点头:“是,是小人家的。这头里一截,是先前苏大虎带着向位官爷从小人院子里解下来的。那时我这才发现,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砍断了。”
“是吗?你们家院子里的铁链什么时候断的你都不知道?”秦元嘿嘿冷笑,随即问道,“你这铁链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是拴狗用的。”
“狗呢?”秦元四下里张望,没看见狗影子。
“前些日子……病死了……这链子就还是留在院子里没管。”
“不是吧!既然你扔到院子里没管,这半截铁链怎么又到了李银桥李憨包的脖子上了?”
啊,朱达峰大惊失色,“我……我没有杀老好人啊!我……我真的没有。”
秦元冷笑着说道:“我又没说是你杀的,我只是问你,你们家拴狗的铁链怎么跑到死者刘雷正的脖子上?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注意到这铁链,光顾忙地里的农活了。”
“是吗?”秦元冷笑,“我来问你,前天傍晚酉时,你在干什么?”
“酉时?”朱达峰已经慌得乱了神,傻着个脑袋半天反应不过来,“酉时,我酉时在……,我酉时在干什么来着……?”猛拍脑袋,可脑袋里忽然之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娘子在身后连忙说道:“回禀大老爷,前天我和我夫君带着孩子一大早就到城里去给孩子他姥姥过大寿去了,一直到今天上午才回来的。”
“对对……”朱达峰抹了一把冷汗。前天一大早去了城里。今天早上才回来?而死者是前天傍晚在城外六里村石灰窑附近死的,这么说。朱达峰一家人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秦元沉身问道:”你们在城里,可曾出过城?”
“前天是孩子姥姥的大寿。我们去给老人家家祝寿去了。整整一天一晚都在忙着作寿,没离开过家里半步,好多亲威朋友都可以作证的。”
秦元听他说得有板有眼的,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便道:“你可别想蒙混过关!本县会派人查实的。如果证明你说了假话,本官决不轻饶!”
“不敢……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对不敢说谎的,大老爷可以派人去查问,一问便知。
苏大虎在一旁也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那天早上,我遇到他们一家人出村子,还打了招呼的,的确说是去给孩子的姥姥过寿。”
有了人证,说明这件事情很可能是真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朱达峰中途工溜出来杀我,必须查证。秦元让朱达峰说了他孩子姥姥的住址,立即溜须派了几名捕快去他们姥姥家查清楚。
秦元转头问苏大虎道:“你们取这根铁链的时候。铁链的那一头是怎么拴狗?”
“回禀大老爷,是用一把锁锁在院子旁边柴棚的立柱上。我们让朱达峰拿来钥匙打开了取下来的。当时剩下这一小节了。”
秦元拿起那小半截铁链,又仔细看了看。
这细铁链相邻两个椭圆环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圆环相连。这个小圆环刚好够前后两个椭圆形圆环穿过,所以。被砍断的大半个椭圆形圆玗虽然有断口。却不容易脱落出来,依旧挂在了这连接的小圆环之上。
另外那残留在霍合理化家院子里的那小半截砍断的圆环,由于没人动过。加上连接的小圆环活动空间小,所以残留的另一小截椭圆形圆环也没有脱落。
他看了看两节铁链断刻口痕迹。很新。应该是刚刚不久前砍断的。问朱达峰:‘你们家这铁链什么时候砍断的?谁砍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朱达峰已经被折磨的脑袋冒汗,搞不清东南西北了。“那狗已经死了好久了。还没买新的,所以我也没管那铁链,也没注意是什么时候被人砍走的。”
朱达峰身后跪着的一个比较大的小孩子说道:“爹,我们去姥姥家的时候,那铁链都还在呢。我和弟弟还说要拿去城里,买一只新的狗拴回来呢。”
朱达峰的娘子说道:“对,我记起来了,儿子是说过,我还说这次是去给姥姥作寿,没工夫买狗。”
经过娘子和儿子的一提醒,朱达峰也想起来了,拍了拍脑门,急忙说道:“是是,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不准许,儿女哭闹,我还打了他一巴掌。”
这么说,如果朱达峰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根铁链至少前天上午还没有被砍断。群众关系是凶手傍晚准备杀人工具时,发现了这根铁链,临时砍下来用于沉尸的吗。
砍铁链?秦元深思着,这铁链虽然比较细,手打却也和女人头上的细簪子差不多,而且铁质比较硬,这断口很整齐,显然是一刀砍断的,这说明,不仅使用的力气要比较大,而且砍器还应该比较重,一般的小刀子是砍不断的。
吴雄见秦元阴着脸半天不说话,看来这个案子并没有他们先前想象得那么简单,便宽慰道:“大人,别着急,就算这朱达峰不是凶手,咱们慢慢查,总能找到凶手的。”
苏大虎也赶紧走了过来,说道:“是啊,大人,您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查出真凶来的。”
看她们这样子,不像是相信自己能查出来,而是害怕自己查不出丢人。不过,要真的查不出来的,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朱达峰一家人没有作案时间,这条线索断了,该怎么办?从哪里下手呢?总不能将这整个村的几百号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
秦元摇摇头,拿起手中的那半截铁链,又仔细端详那断口。这铁链不是什么稀罕物,也值不了几个钱。一般人也不会偷,这朱达峰家在村边上。旁边有条乡间小路,会举是临时过路的人砍的?
要是路过的人砍的,那可就麻烦了。秦元皱了皱眉,指着旁边的小路问苏大虎:“这条路是去哪里的?”
“是去石灰窑河边的。”
“石灰窑河边”?秦元眼前一亮,从这里砍断铁链,带到石灰窑附近等候死者回来,将死者打昏之后,到河边在尸体上绑上石头扔进河分阶段,很符合逻辑。急忙问道:“这条路到了河边,还能往什么地方吗?”
“这条小路就到石灰窑河边就完了,要是去邻村和城里,要走那边的那条路。”苏大虎往远处指。
秦元抬眼望去,苏大虎指的那路距离这里还有几百米,正是自己带人从城里来这里时走过的那条路。这么说来,这小路是给村里人到河边洗衣服洗菜之类用的,路过村子的外人只经过几百米外的那条大路,不会经过这条小路。路人也不会特意为了一根不知什么钱的铁链跑到这几百米的地方来的。所以,砍断这根铁链的人,应该还是村里的人!
会是谁呢?
这奶铁链的断口很整齐,是从一个方向切向对方应的另一个方向。证明是用锋利且有一定重量的锐器比如砍刀之类的,单方向砍切而成,而不是用钳子两个方向往中间钳切。
用刀子砍这细簪子般的铁链。一般不会用菜刀,也没人舍得用菜刀来砍铁链。再说了,菜刀太轻。也很难一刀砍断,士兵们作战用的腰刀也不太可能,因为这种武器是实行管制的,普通老百姓不能制造或者购买,再说老百姓买这种作战用的腰刀生活中没什么用处,而这附近又没有军队驻扎,所以,砍器最有可能还是斧头和砍柴的柴刀。
秦元吩咐苏大虎带民壮,捕快挨家挨户将所有的斧头和菜刀都收缴上来,依旧用布条捆好写上户主名字。
过不多久,民壮和捕快们源源不断将斧头和柴刀都收罗上来,堆了好大一堆。
秦元一看就头大了,这可怎么查啊,又定晴一看,咦了一声,拿起一把柴刀看了看,这柴刀前面部分居然是弯的,有些意外,指着那弯的部分问苏大虎道:‘这柴刀的头怎么是弯的?和镰刀似的。”
苏大虎哈着腰解释道:“咱们这附近的山上,山高林密,长满了各种小树、荆棘和矮木丛,钻进去砍柴,很多时候不能抢圆了砍,往往一下子砍不断还可以当锄头和镰刀用,刨树根,割茅草,都行的。”
苏大虎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秦元马上就明白了。又问:“咱们村里所有的柴刀都是这样吗?”
“别说咱们村了,附近所有村子都是用的这种柴刀。”苏大虎陪着笑脸解释道。
秦元点点头,拿着那把柴刀走到朱达峰捆铁链的那木棚立柱前,叫来朱达峰,问道:“你们家这拴狗的铁链是怎么捆在立柱上的?”
朱达峰指着立柱底部:“绕在这里,然后用锁锁上的,另外一头拴上看家狗。”
秦元绕着那立柱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然后蹲下身仔细查看立柱旁边的地面。吴雄也跟了过来,蹲着瞧了一会,问道:“大人,你看什么呢”?
“这根铁链不是用柴刀砍断的。”秦元拿着那弯弯的柴刀,比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吴雄奇怪地问道。
“铁链就是捆在这里的。”秦元指指那立柱底部,拿着那把菜刀比了一个砍的动作,说道:“如果是你,要用这柴刀砍断这铁链,你会怎么砍?”
吴雄接过柴刀,看了看立柱,说道:“当然是用这柱子作垫的,把铁链压在立柱上斜着砍呗。”
“从这断口来看,是一刀砍断的,如果照你的方法砍,立柱上肯定会留下砍痕,至少会有铁链受到柴刀砍击而留在立柱木头上的压痕。可你仔细看看立柱上只有左右磨擦的勒痕,这是抢狗的时候,狗拉动铁链磨擦留下的,却没有柴刀砍击的痕迹和压痕。”
吴雄仔细瞧了瞧说道:“就是没有哦。”想了想,说道:“那一颇高是放在地上直接砍的。”
“你好好看看这柴刀的形状,尤其是前面往下弯的尖头。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砍断摆在地上的铁链?”
吴雄比了一下。沉声说道:“砍不了,前面的弯头撑住了。柴刀刀刃没有办法砍到地面上的铁链。”转念一想,又说道:“不过,可以找一块木头来垫着,不就行了吗?”
“那你看看四周,有没有拿来当作垫木的木头呢?”
吴雄四周看了看,院子里整整齐齐的,到没有看见什么用来当垫木的木头。
秦元又说道:“再说了,这根立柱不就是最好的垫木吗?人是用柴刀砍断的细铁链,直接在立柱上砍。岂不方便得多?”
“就是,既没有垫木,立柱上也没有砍痕。这样看来,这人不是用柴刀砍。那,他是用什么砍的呢?”
“用斧头,所以,我要把侦查重点放在斧头上。”秦元站起身。走回那一堆柴刀、斧头面前,吩咐衙门捕愉们将斧头带回去,剩下地柴刀先放在苏大虎家里保管。等事情清楚之后,再退还村民们。随后,带着一队人马回到了巴州城。
虽然砍器初步排队柴刀,只剩下斧头了。不过,捕快们抱回来的斧头,也有几十把。没办法,只能一一作检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砍断铁链的斧头。
要查出究竟是那一把斧头砍断这根铁链,就需要进行痕迹鉴定。
老百姓用的斧头一般都是铁匠铺里压模浇注而成。手打是同一个模子浇注出来的,所以新斧头没有太明显地个特征。但是,使用一段时间之后,不停地砍切打磨。就会形成各自不同的刀口特征。
砍器的刀刃部位用人的肉眼看是差不多的,都是十分地锋利,只要经常打磨,一般也不会有明显的卷口,但是。如果用显微镜观察刀刃,就能发现。刀口是高低不平的,也正是由于有这个特点,所以,刀子砍切物体,会在断面留下肉眼难以分辨的切划痕迹。
这种控痕处形上看,很象超市里的条形码,只不过,人的肉眼一般百分辨不出来的,也看不见,必须用显微镜才能看见。砍器砍过地物体的断面上的这种擦痕,与人的指纹一样,千差万别,找不到完全相同地两个断面擦痕。
当然,这种擦痕还是不同于人的指纹。因为人的指纹终身不会改变,就算将指纹用刀子削掉,用硫酸毁掉,甚至揭掉这一层皮肤,新长出来的皮肤上的指纹,还是与你原来的一模一样,纹形特征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砍切的断面擦痕就不一样,只要砍器进行打过磨,或者经常使用,原来刀口上的特征就会慢慢消失改变,所以,刑侦部门提取到的断面擦痕,如果六个月内找不到这把砍器,一般情况下,这份资料基本上就可以扔掉了。
这个案子刚刚发生两天,所以,经过对砍切断的擦痕进行分析对比,就能找到形成砍切断面地砍器。
秦元要做的,就是净嫌疑砍器砍切某种物品(一般是比较软的铝杆,这样不容易损坏砍器刀口特征),形成砍切痕迹之后,与死者脖颈上提取的那根铁链断面擦痕进行从叠影对比,如果特征能明显重合,而不重合部位能作出合理解释,就可以断定,断裂的检材是被这个砍器砍断的。
要进行这种痕迹比对,必须眼神要好,至少秦元不行,不过,身为习武之人的吴雄,却是可以!
但是,斧头刀刃部分有一定长度,必须要找到砍切铁链的那一部分刀刃,才有比对价值。
铁链的与斧头肯定有所不同,尤其是与斧头的刀口钢的部分是不同的,由于物体作用是相互的,因此,斧头砍断铁链,会在铁链断口上形成擦痕,而铁链也会反作用于斧头,不仅可以赞成斧头刀口的卷曲,也能将铁链的部分铁屑磨擦粘附在斧头刀刃两面之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无天老和尚
解释这种现象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用斧头砍人的四肢,会在斧头上粘附血迹。或者用刀子砍一支蜡笔,会在刀刃两边擦附上蜡笔的颜色。不过,用斧头砍铁链,由于铁链一般不会脱色,所以,在斧头刀刃两边形成的这种擦附平面加层痕迹,用肉眼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如何查找呢?
如果在现代出现,就很简单了,检查每一把斧头刀刃部位粘附物的化学万分,与被检铁链断口的化学成分进行对比,很快就能找到究竟是如一把斧头砍断了这铁链,而且还能准确地认定是这把斧头刀刃的哪一个具体部位砍断了铁链。秦元手里没有化学成分检测设备,所以,也就没有办法用这种方法进行检测。只能寻找其他的替代方法。
用什么方法呢?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斧头砍切铁链的那部分,然后时行摸拟试验,形成切口断面痕迹,再作对比叠影检测,最终发现是哪一把斧头形成这个断口。
铁链虽然很细,只有一根银簪那么粗细,但是,铁质还是比较硬的,而明朝的钢的硬度显然不比现代。所以,用斧头砍切铁链,斧头的刀口很可能卷曲或者崩口。现在只能对每一把斧头都进行一下摸拟砍切试验。
这种试验一般用地是铝杆,不过,明朝可不好找这玩意,秦元只能找来几根几根比较粗的铜丝,铜的硬度要比铁软得多。比较不容易破坏斧头刀口特征。
先检查每一把斧头的刀口,找出卷曲和崩口的部位。用这一部位砍切精铜丝,然后用连接放大镜观察并提取断面图像。然后与铁链的断面图像进行痕迹叠影对比。
几十把斧头,每个斧头上都差不多有三五个卷曲或者崩口。累计起来,有数百个要进行检验。真地是十分繁琐的,不过,检验本来就是很顶嘴而繁琐的,做久了甚至是让人腻味的。但秦元已经习惯了。
一直忙到天黑,才检查了一小半。其间,派去朱达峰孩子的姥姥家核实情况的人回来说,前天朱达峰一家人的确在那里,一直没有离开过,亲威和邻居都可以作证。
朱达峰一家人没有作案时间。看来,只能从断痕上继续查找砍器地线索。
苏大虎来叫秦元吃晚饭,他匆匆忙忙吃了又跑了回来继续检测。吴雄问他检测得怎么样了,他也只是含糊其词。前面检测的,都没有找到与铁断口砍擦痕迹相同或者类似的,做了一下午的无用功。
秦元知道案子是做不完的这个道理呢,再说现在这还算不得紧急事件。不过,他这人就是这样,案子一旦开始。他不喜欢半途停顿。
所以,匆匆吃了饭,他又回到了这里继续检测。
直到深夜,头昏眼花。还只检测了一半,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砍切下来检测用的一节节短铜丝,结果还是没找到。
秦元打开门出来。吴雄还有苏大虎都坐在门口等着呢。
秦元有些好奇:“你们两个怎么了?不去睡觉,呆在这里干什么?”
吴雄哈哈一笑。连忙道:“俺不困。现在还不想睡。”
“小人也不困,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小人大小也是里正,所以也睡不着!” 苏大虎也如此说道。
吴雄瞪了苏大虎一眼,转开话题问秦元道:“大人,你那个什么斧头检测,查出点什么问题来了吗?”
秦元黯然地摇摇头说道:“查了一半了,还是没发现可疑斧头。”
“算了,先回衙门吧!”秦元有些头痛的摇摇头,带着吴雄回了衙门,并没有在苏大虎给准备好的房间,进行休息。苏大虎见夜已三更,秦元也走了,便也回房睡了。
第二天,秦元又用了下午和晚上的时间,继续进行检测,结果,还是没找到死者脖颈上提取的那条细铁链断口砍擦痕迹相同的斧头。两天的时间都白废了,几十把斧头没一个卷口崩口都一一作了检测,还是没什么发现。
秦元眉头微皱,辛苦他不怕,怕就怕没有效果。难道自己检测有误?不会的,秦元向为作检验非常认真。哪怕有一点蛛丝马迹的可疑都不会放过的,可刚才的几百道砍擦痕对比检测,别说相同的痕迹,连相似的都没有。
什么原因呢?难道自己找错了砍切口部位?真正的砍切刀口部位没有检测到?不可能,自己是一把斧头一把斧头进行的仔细检验。只要斧头刀口上有卷口或者崩口的部位。概括性秦元都无一例外的进行了摸拟砍切检测痕迹对比检验。
可是,尽管已经非常的仔细,秦元还是没有找到砍切这根铁链的凶器。难道真正的凶器并没有提取到?又或者、凶器根本不是斧头?
那不是斧头也不是柴刀,会是什么呢?秦元想不出来。线索断了,何以为续?
这一晚,孟雪服侍秦元更衣上床时,见他魂不守舍的,便问道:“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秦元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心里有事,睡眠不太好。
“我在想案子,一天查不出真凶,我这心就是悬吊吊的。”
“相公,想不出来就干脆暂时别想了,咱们明天山泉寺玩一天,散散心,好不好?孟雪并不知道山泉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他看秦元这几天忙着破案好辛苦的,也想让秦元抽空出去松弛一下,或许就有灵感了呢!”
山泉寺?
秦元一听到这里,脑袋就大了,他实在不想在去那里,不过既然孟雪想去,她也无可奈何,毕竟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是孟雪拉着他去的。难得有一个孟雪愿意去,而且还算比较清静的地方。秦元实在是不知道这反驳的话,他如何说出口。
想了半天。秦元指头在她嫩滑的脸蛋上一点,说道:“你啊,就是这样子,好了,去就是了,否则恐怕接下来好几天的时间,都会睡的不安稳!不过咱们不去山泉寺,去甘泉寺”
孟雪扑哧一声笑了,说道:“还是相公好。那咱们就说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去甘泉寺散散心!”
第二天一大早,秦元带着孟雪一起去甘泉寺游玩,孟雪很高兴,她虽然经历过了很多事情,但本身正是花季的年龄,正是最喜欢玩的年龄。
秦元带着孟雪,还有吴雄以及一些衙役。坐着轿子出发了。虽然秦元平时从不带着衙役出门,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带着一些衙役,用来震慑一下宵小。也是极好的。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苏安北一大清楚。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因此也跟在了两人的身后。苏安北的身份很特别,秦元打也打不得。撵也撵不得,只能任由她跟着自己两人。
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甘泉寺甘泉山脚下。抬头一看,果然山势险峻巍峨耸立。
虽然赞叹,可看了这么高的山,秦元有些担心孟雪能不能爬得上去。这个时候,吴雄提议找几架滑竿,坐滑竿上山。
这滑竿算得上是这里独有的一种交通工具了,专门给达宫贵人和有钱人家登山用的。结构很简单,两根长长的竹竿,中间绑一架小竹椅,是给坐滑竿的人坐的。前后两个人扛着,忽悠忽悠往上抬。其实说起来,倒是和简易版的轿子,有点像。
秦元有心答应,可一看苏安北嘲弄的神情,分明在嘲笑孟雪。他心高气傲之下,昂首道:“既然来登山,当然要亲自走上去,做啥子滑竿嘛,那就没得意思了噻。”
孟雪赞许地说道:“相公说得对,咱们慢慢往上爬,左右无事,要是太累了,今晚上住在山顶,岂不惬意!”
苏安北也凑了进来,不怀好意的大声叫好,至于她是什么用意,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秦元说道:“咱们先登上山再说罢。”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山道蜿蜒曲折陡峭,有了上次攀登山泉寺经历,孟雪开始以为自己会吃不消,没想到,一路爬上来,虽然气喘,却没有感到特别的疲惫,只要稍停片刻,便很快恢复了正常。
秦元心里有些奇怪,见孟雪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中一动,说道:“雪儿,爬了这么久险峻山路,你居然还能保证如此的体力,是不是有些什么特别的法子。”
“那当然!”孟雪得意地说道,“今天早上郁姐姐过来找我,传授了我一种呼吸之法,说是只要能用这种办法呼吸,那么在高的山,也不会觉得特别的疲惫。”
秦元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子,看来上官郁还是非常疼爱孟雪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就这样,终于在下午时分,爬到了顶峰。
这主峰绝顶之上,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海。竹海之上,有一巨石,似掌擎天,顶为一平台,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上面建有一座甘泉寺。有僧人十数名。
从巨石下,只有一条小径可以上到巨石之上。其余三面若刀劈斧削,悬岩百丈,令人望而生畏。
上到山顶甘泉寺前,秦元也很累,这大热的天爬山,还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只不过,倒不是很气喘,比上次爬山泉寺可要强多了,那山泉寺还没这甘泉山一半高呢。
秦元拉着孟雪的手,走到寺庙后面的巨石边上,观看脚下连绵的云海。
孟雪见秦元额头上都是汗水,嘻嘻一笑,伸手替他擦了擦,说道:“相公,你的体力比以前好多了。”
“是啊,如果能每天这样,那该有多好?”秦元自己也知道,这只可能是一种奢望。
孟雪也叹了口气,轻轻依偎在秦元的怀里,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这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佛号,二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老和尚在不远处,身后跟着十多个和尚。
那老和尚双手合什。又唱了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参见知县大人。”
秦元微觉诧异:“哦?大师身居千仞高山绝顶之上,也知道本官?”
那老和尚微笑道:“老衲哪有这等本事?”转头望向远处站着的吴雄衙役等护卫,说道:“是那几位施主告诉老衲的。”
秦元这才想起来,今天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而是像个二世祖一样,带着大票的狗腿子。
“哦。”秦元施了一礼,“没请教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老衲恭为甘泉寺住持,法号无天。”
五天?
啊?秦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无天大和尚很是诧异,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弟子们,那些小和尚也茫然不知所措。
秦元一边笑,一边摆手道:“没事的,哈哈哈,我瞎笑……哈哈哈……不用管我……哈哈哈”
孟雪向无天老老和尚等人歉意地笑了笑,扯了秦元一把,低声道:“相公。你这样笑人家出家人不好啦!”
秦元这才拼命忍住笑,又摆摆手:“对不起,哈哈,我想起别的事情。与你们无关,哈哈,对不起啊。走走。到你们寺庙里瞧瞧去。”
无天这才如释重负,前头领路。带着秦元等人进了甘泉寺。
这是秦元来到的第二座和尚寺庙,心里有些奇怪。这些和尚怎么喜欢跑到山顶上来修炼呢?从山脚爬到这甘泉寺山顶,少说也得要两三个时辰。
不过,这甘泉山顶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竹海连绵,山风吹过,哗哗作响,的确是一处上好的修行之所。只不过,这山也太高了,上下一趟不方便,香客们山来一趟也更不容易。
能坚守在这远离尘嚣的山顶之上修行的,恐怕才是真正的修行之人。秦元不由心生敬佩之情,对那无天老老和尚也多了几分敬重。
这山甘泉寺规模不大,只比山泉寺稍大一点。不过,里面菩萨法像雕塑倒是十分威严,看上去也比较新,保养得还是不错的,比那破破烂烂的样子要整洁多了。
住持无天老和尚带着秦元将这甘泉寺整个转了一遍,随后来到后院奉茶。
这后院搭着凉棚,在这绝顶之上,翘首远望山下云海风光,倒也十分的惬意。
无天老和尚奉上了上好的香茶,秦元品了一口,闭上眼睛摇头晃脑了半天,却没品出什么味来。他这人对喝茶没什么爱好,不管什么好茶,喝到他嘴里都是苦的。
苏安北是官宦世家出身,对茶道颇有研究,连声赞叹果是好茶。得到她的赞誉,无天老和尚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正在这时,前厅进来一个小和尚,向无天老和尚合什禀道:“山下孙掌柜派伙计来问上次订的竹器都做好了没,他们已经卖断了货了。”
无天老和尚喜道:“做好了,你去告诉他,现在寺里有贵客,等晚些时候再让他们来取。”
那小和尚答应了,转身离去。
秦元奇道:“竹器?寺里的老和尚们还会做竹器吗?”
“是啊!”无天老和尚笑呵呵说道:“我们这甘泉寺地处山绝顶,香客很少,而且这山顶上也没办法开垦。上下山一趟差不多要一天时间。好在山顶之上竹海遍坡,无边无际,为了维持寺里的正常生活开支,我们在闲暇之余,便用这些竹子做些凉席、竹椅什么的竹器,卖给山下商贩,也好维持生计。”
秦元赞道:“是啊,你们在这高山密林里修行,如何生存是第一个要面对的。你们能因地制宜,潜心修行之余搞点副业维持生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也真难为你们了。”
无天老和尚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了:“多谢大人理解。山下这些商贩也很通情达理,给的价钱也很公道。听说是咱们山上甘泉寺的老和尚们编织的,大家倒也不嫌弃手艺差,积心向善,争相购买。这销路倒也不差。”
苏安北笑着说道:“那你们赚了不少钱了吧?”
无天老和尚赶紧合什道:“施主这话可太重了。本来我们出家人,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是人吃五谷杂粮,光靠下山化缘。这甘泉山又高又险,上下一趟太不容易,无奈之下才想出了这法子。这卖了竹器的钱,咱们倒也不敢乱花,除了开销生活之外,都用在了寺庙里的维修上了。”
苏安北接着说道:“看把你急的,这寺里菩萨法像都是翻修一新,单单靠你们下山化缘,何时才能凑到这翻修的银两啊?你们这样自己靠手艺挣些钱。维修寺庙,也是潜心礼佛的表现啊。我家大人也是吃斋念佛之人,赶明儿我们下山之前,我们大人也好捐些香火钱的。”
“多谢!多谢施主夸奖,多谢大人捐资。”无天老和尚连忙起身道谢,笑得更欢了。
秦元笑呵呵瞧了苏安北一眼,心想:这就想把我卖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小爷整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不过,这捐资倒是应该的。也难为他们在这险峻山野修行的一份虔诚之心。
想起和尚做竹器,这还真没见过,便说道:“老和尚,你们做的竹器呢?能否让本官瞧瞧?”
“好啊!”无天老和尚笑眯眯站起身。“请大人和施主们跟老衲来。”
无天老和尚带着秦元等人来到寺里的一间大房子里。这房子四面都是明窗,房里亮堂堂的,有五六个和尚正坐在小凳子上做竹器。有的手里拿着篾刀在划竹子,有的正忙碌着编织凉席。现在天热。凉席特别好卖。
几个和尚见到大老爷进来视察,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合什施礼。
秦元点点头,走到一个小和尚面前,和蔼的问道:“你在做什么竹器啊?”
“回禀大老爷,我在做竹篮子。”
“竹篮子?呵呵,岂不知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你们这么辛苦,到头也不过十黄土一坯,辛苦又为了什么呢?”
那小和尚才十五六岁,自小出家,这寺里香客少,平日里一天也难得说上一会话,更不用说眼前是个超品的知县大老爷,顿时脸红红的不知该怎么办。偷偷瞅了无天老和尚一眼,不敢回答。
秦元笑着说道:“别怕,我不过也是两个耳朵一张嘴,和你们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有什么可怕的呢?怎么想就怎么答。”
“是。”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小和尚听秦元这么一说,红着脸笑了笑,合什躬身答道,“施主所言极是。佛祖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正是因为凡尘中一切色相皆为空,世事无常,我们今日所执万事万物,到头来就像竹篮打水,仍是一场空,所以我们才要出家修行,只有苦修行,悟得正道,才可以脱离轮回之苦。”
“好!很好!”秦元不禁击节赞叹,转身对无天老和尚说道:“本官原来有些担心你们编竹器卖,虽然事出无奈,就怕犯一个‘贪’字,贪嗔痴三毒可是出家人大忌,没想到这小老和尚却还没把这本份给耽搁了。好,很好。”
秦元转身对吴雄说道:“等一会捐一笔香火钱给寺里,多捐一点,尽可能让老和尚们没有后顾之忧,多多潜心向佛,早日修成正果。”
吴雄连声答应。
以秦元现在的财力,供这个小小的甘泉寺十多位和尚吃喝几个月都没有任何问题。
秦元对无天老和尚说道:“以后寺里有什么难事,尽管来衙门找本官,一定优先解决。”
无天老和尚和众和尚们大喜,急忙躬身合什称谢。
秦元坐了下来,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竹篮,左右看了看,说道:“这手真巧,肯定……咳咳……上香礼佛也需要这么巧的手才行。”
秦元脑袋短路,差点说错了,出家人哪来的绣花,赶紧掩饰地拿起地上的一根短竹子,看了看,问道:“这编竹器挺麻烦的吧?”
“也不麻烦,熟练了也就快了。”小和尚回答。(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幕后黑手
秦元站起身,挥了挥那截竹杆,说道:“那好,你们别管我,接着编织吧。”
众和尚看了看无天老和尚,见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答应了一声,各自坐下,继续编织。
秦元微笑着看着她们忙活,只见一个和尚负责修剪长竹子,并用刀子砍成需要的长度,另外两个和尚用刀子从里头划开竹子,修成竹条,其他和尚各自编织自己的竹器,分工协作,配合十分熟练。
忽然,秦元咦了一声,盯着那修剪竹子的和尚手中的刀子,走过去说道:“你等等,把你的刀子给我看看。”
那和尚赶紧站起身,将手中刀子倒转过来,刀柄超前,躬身递给秦元。
秦元接过仔细看了看,这篾匠划竹子的刀外形很像菜刀,但刀体宽度比菜刀窄一些,前后都是铁的,浑然一体。由于刀柄也是铁的,刀背又比较厚,所以比菜刀重得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秦元眼中放光,扔下左手拿着的竹子,从地上拣了一根划好的筷子粗细的竹条。拿着篾刀走到门口,将左手的那一节竹条平放在外面的草地上,举起篾刀使劲一刀砍下去,那竹条应声断成两截。
由于这篾刀的刀柄在刀体的中上部,刀刃的部位和菜刀一样,平着砍切的时候,不会硌着手。
吴雄立即明白了秦元的用意,惊喜地对秦元说道:“那砍断铁链的刀不是斧头,而是篾刀?”
“很有可能!”秦元点头说道:“你还记得吗?那竹峪村四周都是竹海,一定有篾匠制作竹器。我们当时只想到菜刀、斧头和柴刀之类的生活常见的刀具。却忘了还有篾匠的篾刀!”
吴雄说道:“怎么办?咱们立即下山去吧,将篾匠的刀子都收上来检查?”
“对。必须赶时间,也许咱们前面的搜查有可能已经惊动了这篾匠。说不定已经潜逃了。”
吴雄急道:“那咱们快走吧。”
孟雪急忙上前说道:“相公,现在都快傍晚了,下不到一半天就黑了。这山势如此陡峭,万一受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不如明早再下山吧!”
这倒是实话,这甘泉山的山路十分险峻陡峭,又是下坡,俗话说上坡容易下坡难,一不留神还真有可能摔下山去。
吴雄也抱拳说道:大人。要不这样,您派几个衙役随我马上下山,然后我带领剩下的衙役,连夜带去将前塘村所有篾匠控制住,并将所有蔑刀拿回衙门。您明天早上再下山,回去再作检验。”
秦元点点头说道:“好,这是个好主意。”如果自己带着孟雪上官郁两个女孩子连夜下山,反而会影响速度,反正只是控制嫌疑犯和提取刀具。用不着自己亲自出马。自己只需要明天下山之后,对提取到的篾刀进行检验就行了。
秦元当即让无天老和尚拿来纸笔,匆匆给衙门徐捕头写了一封短信,把任务作了明确部署。将给吴雄。
吴雄立即带了两名护卫,带着书信马上下山送信。
安排妥当,秦元这才放心。没想到上到这甘泉山来散心。反倒意外发现了重要的破案线索,秦元很高兴。希望这个线索能够帮助自己抓住凶手。
傍晚,无天老和尚准备了一桌素宴。虽然比不上素菜馆里手艺,却也很有山野的风味,尤其是在这云海之上的绝顶,所以这顿素宴吃得秦元很是惬意。
太阳慢慢落下了山,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月亮出来了,圆圆的,清冷的月亮洒在了无边的竹海之上,让人心中升起了一片柔情。
秦元和孟雪坐在崖边,看着远处的竹林,欣赏着月夜下美丽的大巴山绝顶之上的风景,都陶醉在这美丽的夜景之中。
翌日。
秦元一行人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徐捕头来报,说已经按照秦元的吩咐将竹峪村所有篾匠一共九个控制起来了,将他们的篾刀也都搜来了。
秦元正希望用繁忙的事情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他将那些篾刀拿到自己的书房内里,进行砍切模拟痕迹测试,然后进行比对鉴定。
测试到第三把,惊喜终于降临了!
第三把篾刀砍切铜丝之后,留下的痕迹经过秦元认真比对之后,能基本吻合,而且,若干重要细节完全一致,据此判断,这根细铁链,就是这第三把篾刀砍断的!
他拿起这把篾刀看了看,沉甸甸的,刀口也很锋利,刀柄上缠着一根小布带,上面写着这篾刀的主人名叫“黄光熊。”
秦元吩咐吴雄,领着捕快、护卫大队人马赶到了竹峪村。在苏大虎的带领下,来到了黄光熊孙篾匠家。
这村里所有的篾匠都已经被苏里正派民壮控制起来了。
孙篾匠看见这两天一直在村里查案的知州大老爷带着捕快径直找到自己,吓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秦元往民壮们在院子里摆好的太师椅上一坐,将那两截铁链往孙篾匠面前一扔:“说!这铁链是不是你砍了偷走的?”
孙篾匠不清楚秦元是如何知道的。但既然官老爷那么肯定地找到了自己,孙篾匠哪还敢隐瞒,哆嗦着说道:“小人……小人该死……是小人在霍小四家院子里偷偷砍了拿走的……”
“怎么砍的?”
“我……我将铁链放在地上,用篾刀砍断的。那铁链很细,放在地上一刀就断了。”
“你前两天为何不出来招认?非要等本官将你揪出来吗?真是他娘的刁民一个!”秦元在太师椅扶手上重重一拍,喝道:“快说,你是如何谋财害命。杀死他的?说!”
听了这话,孙篾匠惊恐万状。抬起头叫道:“大老爷,小人冤枉啊!那家伙可真的不是小人杀的啊。”
“你砍断偷走的铁链就是死者脖颈上用来捆石头的。人赃俱在,你他娘的还嘴硬!”秦元大怒。喝道:“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孟雪的事情已经让他心情很不好,而这几天连续进行了数百例的痕迹比对,弄得他头昏眼花眼冒金星。想起前两天自己在这村子里跟个傻瓜似的东查西看,这孙篾匠明知道自己在查究竟是谁砍断的铁链,他就是不出来招认,在旁看笑话,现在又不肯认罪。不由得让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叫捕快们打这孙篾匠的屁股。
衙役捕快们齐声答应,上前抓住孙篾匠,拖到一旁,噼哩啪啦就是一顿狠打,将个孙篾匠打得鼻涕口水横飞,哭爹喊娘惨叫不已。
吴雄有些不忍,一边给秦元扇着扇子,一边俯过身低声道:“大人,还是先查清楚再说吧。一上来就打板子……”
秦元把眼一瞪,喝道:“我是大人还是你是大人?用得着你来教我怎么做吗?”
吴雄毕竟是从一开始就跟在秦元身边的,知道秦元是从来没有动过大刑的,都是用严格的推理方式。让凶手无可抵赖。这种情况用刑,还真是属于头一遭!现在他见秦元不由分说就要打人,心中不忍。也大着胆子劝了一句,没想到一向和颜悦色秦元。会训斥的这么严厉。
秦元那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见吴雄本绷着一张脸,更感歉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低声道:“对不起,本县这两天有点烦,说话重了点,你别介意啊。”当即挥手让衙役们不要再打了。
吴雄本来是很委屈的,毕竟自己的出发点,也是为了秦元的名誉找想,但是现在秦元反过来给他道歉,又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不再打板子了,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急忙抬头道:“不不,是俺错了,大人怎么能给俺道歉呢?”
秦元点点头,这个时代,官老爷的威严,还是必须要维护起来的!
那三十大板还没打一半,就被秦元叫停了,不过,就算这十来板,也已经将这孙篾匠打得哭爹叫娘惨兮兮的了。
衙役们将孙篾匠拖了过来。秦元问道:“你肯招认了吗?”
孙篾匠哭丧着脸哀求道:“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小人真的没有杀李憨包啊。求老爷明察啊。”
刚才那一折腾,秦元已经冷静了下来,说道:“本官问你,你砍霍小四院子里的细铁链干什么?”
“我那天中午扛着一大捆凉席要去巴州卖,路过霍小四家附近的时候,捆凉席的绳子忽然断了,接上去又太短,没法捆。这一大卷凉席不捆起来就没法扛到巴州去。我就来霍小四家想借一根绳子。他们家没人,我看见院子里有栓狗的细铁链,反正他们也不用,我就……我就砍断了拿去捆凉席去了。”
“你去卖凉席,身上带着篾刀干什么?”
“习惯了,我的蔑刀一般都插在后腰的刀鞘里,随时用着方便。”
“嘿嘿,这么说你倒还是个刀客哦。”秦元冷冷一笑,脸一板,接着问道:“前天下午酉时,你跑到哪里去了?”
“酉时……?”孙篾匠想了想,才开口说道:“酉时……小人中午午时左右就去了城里城卖凉席去了,天黑之后才离开的。”
他也跑去城里了?秦元脑袋有些大,难道他也没有作案时间?问道:“有谁可以作证?”
“作证……?”孙篾匠揉了揉差点打开了花的屁股,说道:“我中午吃过饭去的,晚上才回来……,我一个人住在村子边上,没有邻居,又没钱娶妻生子,孤身一人……谁给我作证啊,可我真的没有杀那刘大好人啊。”
“你没有时间证人……也就是说没人能够证明你不在杀人现场,而你用篾刀砍断的这根细铁链却出现在了死者的脖颈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孙篾匠听秦元说的话,仿佛已经将一桩杀人重罪扣实在了他的头上,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慌张张连连磕头喊冤。却不知道该怎么洗刷自己的冤屈。
秦元也发觉这里面恐怕的确有冤屈,便耐着性子帮他回忆道:“你好好想想。你中午离开村子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你?”
秦元和蔼的态度让孙篾匠心里稍稍放宽了一点。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住在村边竹林里,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那天天气又很热,大中午的谁会跑到太阳底下来晒呢。好像一路之上就没见到什么熟人。”
“那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酉时的时候的确在城里卖凉席?”
“证明……,可我……可我在城里没遇到什么熟人啊。”孙篾匠苦着脸说道,他很担心自己如果找不到证人,会不会因此硬把这杀人罪赖在自己头上抓去坐牢甚至砍脑袋。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幸亏他这一次遇到的是秦元。要是换成别的古代官僚,这么强的有罪证据,又没有时间证人,铁定大刑伺候,屈打成招,这脑袋可就悬了。
秦元想了想,问道:“你捆凉席的那根铁链呢?”
“下午的时候,有个人将我那一捆凉席都买了,那铁链捆着凉席的。所以也被那人扛凉席的时候带走了。”
孙篾匠不知道这个情况对他有多么的重要,但秦元知道,他追问道:“那个人是谁?住在哪里?”
孙篾匠这才从秦元的话语中发觉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惶恐地说道:“我……我不认识那人啊……”
“男的女的?多大了?长的什么样子?”
孙篾匠说道:“是个男的。四五十岁,不胖不瘦,从穿着打扮好像不是穷苦人家。当时他问了我这凉席的价格,因为天晚了。我就说了个实价,他压了价之后。我听还有点赚的,也懒得扛回来,就成交了。然后他付了钱,叫了一个跟随的伙计模样的人扛走了。”
“伙计扛走了?你看那人像伙计?是不是跟班呢?”秦元追问。这伙计和跟班可是两码事,推出来的主人的身份也不同。
“穿着打扮上看是伙计,不太像跟班。那伙计看样子对他挺谦恭的。”
伙计?这么说这人可能是什么商票里的掌柜的。他一次买这么大一捆凉席干什么?秦元沉思着,一般人家买凉席,最多两三张也就差不多了,不会买一大捆的,难道是做倒买倒卖生意的商贩?又或者是给商票里的伙计们用?
秦元吩咐捕快将孙篾匠带回衙门,找画师画出那卖凉席的人的画像。
里长苏大虎见秦元很快又找到了线索,很替他高兴,但秦元这一次可不敢再盲目乐观了,如果这个买凉席的人是巴州城里的,那倒还稍稍好办一点,如果是城外的甚至长途商贩,那就惨了。就算是巴州城里的人,全城那么多人,也不好找啊,难道让捕快坐在大街上一个个抓来比对吗?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这知县大人的运气了。
回到衙门,秦元布置捕快叫来衙门画师根据孙篾匠的描述,将那买凉席的人画出来。自己来到衙门签押房里一边处理繁杂公务一边等消息。
画像画出来之后。徐捕头带着几名捕快,心事重重来到签押房,让所有书吏退出回避之后,徐捕头这才低低地声音告诉秦元。画的这买凉席的人,他们都认识,果然是个商行的掌柜,名叫秦祥,就住在这巴州城南面的“船家商行”里。
秦元大喜,吩咐捕快们立即去将这商贩秦祥抓来衙门升堂讯,那些捕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动窝。
秦元瞪了他们一眼,问道:“搞什么?不听我的号令吗?”
秦元的吩咐他们哪敢不听从呢。只是这秦祥大有来头。如果不说出来,将来出了事情,可是要怪罪到他们头上来的。那徐捕头这才陪着笑脸说道:“大人,小的们哪敢不听号令啊,只是,这人……,抓他的话……最好能从长考虑。”
秦元眉头一皱,说道:“从长考虑?那他又是哪座庙里牛鬼蛇神?连我这知县都压不住?”
徐捕头满脸堆笑说道:“那倒不是,您是知县大老爷。漫说这商贩了,就算整个余江县。哪一个官能高过您老呢?”
秦元点点头,这不是废话。,而且。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了大人,但却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徐捕头接着说道:“只不过,这个秦祥,虽然表面上朝廷里没有什么靠山,可他是咱们虎鲨帮的一个小掌柜。”
“船帮?”秦元疑惑地问道,“跑船的吗?”
徐捕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一般的跑船的。这船帮是川东一带大小河流跑船的人组成的一个江湖帮派,明里好像是运东西跑买卖,暗地里可偷偷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哦?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徐捕头有些尴尬地说道:“这……这小人真的不知道。”
秦元见他瞻前顾后的,心想。既然这船帮是黑社会,这捕头却也不敢惹他们,也就不逼他了,虽然不说话,可鼻子里还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徐松更是尴尬,连忙说道:“大人您老也别误会,小人……小人是真的不知道。他们船帮做的事情都隐蔽着呢,哪会让我们这些衙门门的人知道呢。”顿了顿,偷眼看看秦元仍然阴着个脸。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小人只知道惹了他们的人,好像都出事了……”
“哦?这么嚣张啊?都出了什么事情了?”秦元笑呵呵问道。
徐捕头闭嘴不说话。却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个捕快赶紧出到门口警戒,他这才苦着脸低声道:“远的不说了。就拿上一任知州大人来说吧,就是在一个小案子上惹了他们船帮。过了没多久,妻子潘氏和刚满一岁的小儿子都失踪了。好些天之后,才在巴河下游找到他们的尸体,那叫一个惨啊,那知州也就此疯了。”
秦元脸阴沉着,问道:“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吗?”
“哪有什么证据啊,不过,尸体的额头上都刻着一个月亮的图案。他们杀了人,都会留下这样的标志。”
“月亮?呵呵,那岂不是弄成包青天了吗?”秦元有些调笑说道。
“嘿嘿,可不是嘛!不过包大人的月亮是竖着的,他们的月亮是横着的,好像一艘船,这是船帮的标志。”
“这么嚣张?”秦元皱皱眉说道:“不过,这样的标志谁都可以刻,单凭这个还不能抓他们,也有可能是栽赃陷害。”
“是啊,正是这样,所以拿他们没办法,上头保宁府派了通判,提刑按察使也派了推官下来查,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就回去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段时间船帮的人都很得意,还故意到衙门口放鞭炮呢。”
“哦?这船帮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秦元眼放精光,接着问道:“还有什么与他们有关的?”
“那多了去了!”徐捕头说道:“不说别的地方,单单是我们余江县里,前些年发生的好几起绑票、杀人案很明显都是他们干的。只是拿不到证据,再说了,咱们这余江县山高皇帝远,只要不闹到什么谋反上面去。上头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人愿意冒着身家性命来管这档子事。”
“你们这些捕快呢?也不去查清楚吗?”秦元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他也知道,上头都不管,他们这些小喽罗能管什么?又有谁敢管呢?
果然,徐松徐捕头老脸微微一红,支吾着说道:“不怕您老笑话,我们吃这碗公饭,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没人愿意拿身家性命去与他们斗的。只要他们不惹到我们头上来,我们也就当没看见。”徐捕头迟疑了一下。又补充说道:“其实,就算管也管不了,他们上头有人罩着呢。”
黑社会当然会有保护伞。秦元完全理解这些小捕快们面对一个强大的帮派的无能为力,又问道:“是谁罩着?”
徐松苦笑着摇摇头:“这……这我可不知道,反正每回出事,上头派人下来查,都是没什么结果就走了。……他们下来都是船帮的人迎来送往,还能查出个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诈死
秦元点点头,又问道:“这船帮的大本营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等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哦,不过,假如我知道的话,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指不定哪天就横死街头了。”
秦元沉吟着,看来,这船帮显然是个黑社会,这种黑社会一定有保护伞,要不然。不可能猖狂到杀死朝廷命官的妻儿却没人管的地步。
不过,既然撞上了,秦元是一定要管的。他是知县,而且背后靠着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三皇子,身边还有苏安北和胡山等人,他就不相信还斗不过一个江湖帮派,就算这船帮有幕后靠山,也要和他们斗一斗,自己大小还是个官,还有散户安置罩着,对面的背后黑手无论是谁,再大的官他都不怕。
自古以来都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当然,秦元也知道,与黑帮斗,一切都得小心从事,自己同样也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当赌注,得注意策略和方式方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徐松徐捕头见秦元脸上阴晴不定,便陪着笑脸劝道:“大人,这船帮势力广大,只要他不惹到咱们头上,咱们还是不要管他们的闲事了。这李憨包的事情,咱们从一旁慢慢查着就是,实在不行,就拿那孙篾匠抵罪……”
徐松抬眼看秦元并没有什么表示,知道这个方法不合他的意,又赶紧改口说道:“要不,到时候花点钱找个死囚把这事给扛了,总能找补回来。耽误不了您老的政绩的。”
秦元不想打草惊蛇,故意想了想。这才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徐捕头长舒了一口气,秦元虽然是知县,却为人和善,对下属极好,他当捕快这么些年,这样的上司这还是遇到第一个,眼见他如此年轻就身居高官,自然是前途无量。可不忍心让他与这黑帮硬碰硬。现在听他说愿意退让,还以为他真的想通了,心中着实替他高兴。
徐捕头拿着那画像问秦元:“大人,这追捕的事情……”
秦元又故意叹了口气,无奈地从他手中接过那画像,说道:“先不管了,搁在这吧,以后再说。先将那孙篾匠关进大牢里。”
刘好人的案子还没水落石出,这孙篾匠又没有时间证人。仍然有重大犯罪嫌疑,所以暂时还不能放他走。
徐捕头哈着腰笑呵呵说道:“好的,那小人告退了。”倒退几步出了签押房,带着门口的捕快们走了。
秦元等他们走远了。这才一拍桌子,冷笑着说道:“嘿嘿,老子倒要看看。这船帮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三头六臂!”
秦元在签押房里沉思良久,这才将贴吴雄叫了进来。低声吩咐了他一会。吴雄点点头,出去了。
城南的“船家商行”。掌柜秦祥正在商行里忙碌。他们这商行柴米油盐,日用百货什么都卖,买卖还做得比较大,光伙计都有一二十个。
这时,从店外进来一个汉子,在商行里东张西望,看见秦祥,问道:“你们这店子都卖些什么啊?”
另外一个小伙计笑呵呵跑过来说道:“客官,咱们这是个杂货店,你想要啥就有啥。”
那汉子眼一瞪,喝道:“我和你说话了吗?我在问他呢!你插什么嘴?滚一边去!”
那小伙计一愣,讪讪地说:“客官……”
“客什么官?老子叫你滚开,你耳朵聋了?”
秦祥呵呵一笑,打圆场道:“客官,店伙计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计较,您要点啥?我这给您拿去?”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祥,冷笑着说道:“方才你们伙计不是说了吗,你们这店子里我想要啥就有啥,那好吧,给我来二两人耳朵!”
秦祥吓了一跳,陪笑道:“客官您这……”
“你们他娘的不是放屁说,你们这商行里想要点啥就有啥吗?老子就要人耳朵二两,没听见吗?没有的话,就把你们的耳朵切给我!”那汉子从货柜上拿起一把菜刀,在货架子上拍了拍,横着脖子说道。
秦祥冷冷一笑说道:“看来,客官是来找碴来了。”
刚才那小伙计凑上来说道:“你想找碴的话,也得打听清楚这商行都哪一家开的。”
“哪一家的?是**开的呢还是乌龟开的?”那汉子讥笑道。
秦祥大怒,喝道:“你小子是不是骨头松了,想让爷们给你整整?”
听到商行里吵架,路过的行人纷纷围拢了上来瞧热闹,那汉子看了看商行外看热闹的人群,转过头笑咪咪上下瞧了秦祥一眼,将脸慢慢凑了上去,突然往他脸上啐了一口。随即哈哈大笑转身出了商行。
秦祥伸手在脸上一抹,一脸口水湿漉漉的,盛怒之下,追出门来,抓住那汉子就是一拳,正打在那汉子的胸口。
砰的一声,那汉子唉哟一声惨叫往后摔出,将门口旁边的货摊都撞翻了,狼狈不堪地滚在地上,杀猪一般嚎叫着。这惨叫声一条街差不多都能听到。
几个店伙计冲上去还要打,被秦祥一把拦住了。
秦祥走了过去,站在那汉子身边。冷笑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
那汉子翻过身看了看秦祥,忽然微微一笑,随即哇的一声,朝天喷出了一口鲜血。洒得胸口、地上到处都是。随即往后就倒,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打死人了!”围观的人群一下子炸了营。“船家商行掌柜的打死人了!”
更多的人围拢了过来,不过,他们似乎对这船家商行颇为忌惮。小声议论着,却只是远远张望。
秦祥傻眼了。蹲下身探了探那汉子的鼻息,已经起息全无。顿时慌了神,举起自己的拳头看了看。不像一拳能打死一个人的样子哦,这汉子身强体壮的,也不像连一拳都挨不起的样子啊,其他店伙计也都有些慌乱,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就听到街那头有人喊道:“让开让开!官差办案,让开!”随即看见跑过来几个捕快,为首一个正是捕头徐松。
徐捕头刚才正和几个弟兄在巡街。刚走到这条街口,就听见有人长声惨叫,声音凄厉异常,随即,就远远看见前面炸了锅似地乱成一团,听到有人喊“船家商行掌柜的杀人了,,徐捕头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还就来什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弟兄来到船家商行,只希望没出什么大事才好。
来到商行门口,就看见一个汉子直挺挺躺在地上,鼻口处、胸前、地上到处都是鲜血。不由心中叫了一声苦。
徐捕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秦祥还没从打死人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说道:“这人,这人来商行买东西。说话十分无礼,我一时生气就轻轻打了他一下。他就倒了。我真的没用力。”
其他几个伙计也有些发懵,说道:“是啊。秦掌柜只是轻轻打了一下,没用什么力,我们都看见了的。”
徐捕头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已经气息全无,随即对秦掌柜苦着脸说:“没用力?没用力怎么吐了一地的血?你们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转过头又定睛往地上这汉子脸上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这不是吴雄大人吗?”
秦祥一愣,也蹲下身看了看,问道:“徐捕头认识这汉子?”
“这……这,林掌柜,你这下子可惹了大祸了!”徐捕头苦笑。
秦祥心头一沉:“怎么?这人是什么来头?”
“这……这是知县大人的心腹,吴雄,吴大人!”
秦祥心头也叫了一声苦,怎么把这个主给惹上了,把大老爷的跟班打死了,这个祸可惹得不小。眼珠一转,将徐捕头拉到一边,摸出一锭银子:“徐爷,您帮帮忙……”
徐捕头苦笑,这船帮前面牵扯到地刘好人李憨包杀人案,知县大老爷正在头痛,现在又摊上一起命案,而且杀的还是知县大人的跟班,这该如何交代,所以他就算再贪财,这钱也不敢要。推开秦祥的手:“这涉及命案,又是知县大人的人,徐某也没办法,必须要禀报上去的。”
秦祥虽然心中叫苦,不过倒也不是很担心,船帮牵扯到命案这也不是第一起。又将那银子送过去,笑着说道:“这我知道,只是听说这新来知县很是厉害,。所以,难免有事情要麻烦徐爷,这只是一点小意思。”
他不提秦元倒还好,提到秦元,徐捕头更是谨慎,他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惹麻烦。连忙推开他的手,说道:“这,秦掌柜就不要为难兄弟了,还是跟兄弟走一趟吧,其他几位在场的伙计也得跟我们走一趟,作个见证。秦掌柜放心,咱们这知州大老爷还是很好说话的。”
秦祥眼见这架势,打死了知州大人的人。不去衙门是不行的了,只得点了点头。
另外几个捕快问徐捕头:“这死了的吴爷怎么办?”
徐捕头没好气地喝道:“你们长的是猪头啊?还不快去找块门板来将吴爷的尸首抬回衙门再说!”
“是是!”几个捕快连声答应,从这商行里找来一块门板,将吴雄的尸首抬到门板上,叫那几个随同前往作证的伙计抬着。带着秦祥,来到了知州衙门。
许多老百姓听说船帮在城里的船家商行的秦掌柜杀了人给衙门公差抓走了,都跟来看热闹,衙门大堂前黑鸦鸦围着的都是人。
尸体停在了大堂之上。秦祥等人跪在堂中,徐捕头一通堂鼓擂响,片刻,秦元穿着官袍急冲冲转出后堂,往公案后面一坐,啪的惊堂木一拍,喝问:“何事擂鼓?”
徐捕头躬身道:“回禀老爷,船家商行掌柜秦祥,与老爷的跟班吴雄吴爷争吵后。打了吴爷一拳。致使吴爷吐血而亡……”
“什么!”秦元大喝了一声,腾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吴雄死了?”急匆匆几步来到尸体前。蹲下身,探了探鼻息。
“唉呀!谁打死他的?”猛地回身,瞪着秦祥等人,“快说,是你们谁打死他地?”
秦祥硬着头皮磕了个头:“小人秦祥,是船家商行掌柜,是小人我……小人我不慎,误伤了吴爷……不过,是他说话无礼。还先朝我吐口水,我生气了,才打了他的。”
“说话无礼?有谁能证明?再说了,他说两句难听的话你们就要打死他吗?还有没有王法了!”秦元大喝道,随即又朝秦祥脸上看了看,“他吐你口水了?吐你哪里了?”
“吐我脸上了。”
“口水呢?你脸上怎么没有?”
“我……我擦掉了,不过你可以问我店里的伙计,他们都听见他说话无礼,也看见他吐我口水了。”那几个伙计急忙点头称是。
“他们都是你店里的伙计。当然帮你说话,能做个屁的证人,有没有其他证人?”
“其他人?……”秦祥傻眼了,当时店里除了自己店里的伙计之外没有别人。现在听这知州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在帮着死者这一方,那是当然。死地是他的跟班,他不帮他帮谁。想到这里。秦祥想求求情看看怎么样,磕了个头。说道:“是小人鲁莽,误伤了石爷,请大人恕罪……”
“恕罪?你把我跟班的都杀了!杀人偿命你知不知道?你叫我怎么恕你地罪?”秦元袍袖一甩,回到了公案后,拍惊堂木叫道:“来人!”
“在!”两边拿着水火棍的皂隶齐声答应。
“将凶犯秦祥拿下!”
“是!”上来几个皂隶,抖锁链哗喇就把秦祥给锁上了。
见这知州大老爷将船家商行的林掌柜锁上了,外面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阵乱哄哄的议论,有的暗暗叫好,有的替这大老爷担心,有的抱着双肩等着看热闹。
锁链上身,这秦祥有点慌了,说道:“大老爷,我真的没有用力打他,就轻轻碰了一下,他就倒了……其他几个伙计也连声帮腔。公堂上顿时乱成一团。
秦元惊堂木又一拍,止住了他们的说话,吩咐先将其余的伙计押下去,先审秦祥。
对打死吴雄的事情秦祥想赖也赖不掉,因为当时就在大街边上,那么多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看着的,再说他先前已经认了罪,再想抵赖已经晚了。只得如实交代了事情经过。
门房书吏在一旁做好了笔录,让秦祥画了押。
接下来秦元又逐一询问了那几个伙计,伙计们也都如实说了,也做了笔录。随后让伙计们远远候在大堂外。
接着,秦元要审讯那刘好人一案,吩咐将旁听人员全部赶走,不许旁听,并让皂隶们也都退下,让护卫将吴雄的尸首抬走。大堂之上就只留下几个捕快和秦祥等人。
秦元这才问秦祥道:“另外问你一件事情,你前天傍晚是不是在集市上买了一捆凉席?”
秦祥正垂头丧气,琢磨着这件事该怎么办,忽听得秦元问起这件事,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是,小人是买了一捆凉席。”
“那凉席是不是用一根细铁链捆着的?”
“是啊!”秦祥有些惊讶,“当时我也有些奇怪,还问了这卖凉席的怎么用细铁链捆席子,他说这样捆结实。”
“铁链呢?现在在哪里?”秦元问道。
秦祥低头想了一会。摇摇头:“我叫李才直接把席子扛到伙计们的住处去了,我没管,所以不太清楚,不过。当时跟我一起去买凉席的那个小伙计李才就在外面,可以问问他。”
秦祥不知道秦元为什么要关心自己买凉席地事情,对他而言,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案子会怎么判,便问道:“大人,我这案子……”
秦元道:“本官会秉公办案的,不过,杀人偿命,本官也帮不了你。”
秦祥吓得脸都白了,忽然转身对大堂外喊道:“李才,你们快去和大掌柜说。让他救我!”
大堂外那几个伙计是在一间房里候着的,离得又远。所以听不到秦祥的话。
秦元微微一笑。说道:“秦掌柜,你不用这么着急。有什么话可以叫他们进来吩咐的。”
“多谢……多谢大人!”秦祥听说要杀人偿命,声音都在颤抖。
秦元吩咐一个皂隶跑出去叫来那叫李才的伙计。这伙计弯着腰上了月台。站在那不敢进来,秦元说道:“你进来吧,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不然收了监就不方便说了。”
小伙计李才哈着腰小跑进来,在秦祥旁边跪倒。
秦祥说道:“等会知州大老爷问完话,你回去之后赶紧去保宁府把这件事报告大掌柜,让他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救我出去。明白了吗?”
那伙计点点头说道:“明白了。”
秦元看着他们,问那小伙计:“你就是李才?”
那伙计磕了个头。回答:“小人是。”
“前天下午你和你们掌柜的买了一捆席子,那捆席子的细铁链你放在哪里了?”
“席子?”李才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
秦祥眼睛一瞪:“就是前天我们在市场上买的那一捆,我让你扛着回去给兄弟们用的那凉席!”
“哦!”李才这才想起来,“我扛到店铺住处里给兄弟们了。”
秦祥着急地问道:“那捆凉席的细铁链呢?”他虽然不知道伯爵大老爷为什么会对这根细铁链感兴趣。但他急于讨好秦元,追问道。
李才糊涂了,他可没注意捆席子地是什么,挠着头皮说道:“细铁链?捆凉席是用的细铁链吗?”
“你他娘的!老子揍死你!”秦祥着急了,手一扬,带动身上锁着地铁链当啷啷响。
李才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说道:“掌柜的,我真没注意捆席子的是用的什么,您别着急,如果的确是捆在席子上了。那一定还在店铺伙计们的住处那里。我这就给您找去。”李才说着就要起身。
秦元心想,那铁链现在在我这里,你去找个屁啊。不过这还不能说,免得吓着他们到时候乱说一气。便招呼道:“别急。本官还有话问你。”
“是!”李才赶紧磕头,眼巴巴望着秦元。
“那凉席捆的是不是铁链。你记不到了吗?”秦元问道。
“大老爷,小人真没注意到,不过,外面候着的几个兄弟们可能能记得。”
秦祥大喜:“那还不快去叫他们进来!”激动之下,手里地铁链都在哗啷啷响,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杀人犯,又在知府衙门的大堂之上,哪轮到自己下命令,赶紧望向秦元。
秦元吩咐皂隶去将那几个伙计都叫上来。
几个伙计上来之后。没等秦元问话,秦祥抢先问道:“你们几个还记不记得前天李才扛来的那一捆凉席上面,捆凉席的那根铁链到哪里去了?”
几个伙计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秦元心中一沉,问道:“一根很细的铁链,一般是用来栓狗的。”
“拴狗?”一个伙计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好像当时有个船家兄弟来交帮费,路过我们住处,说是他的渔船拴船的绳子老是断,想找根铁链去用。我当时忙着铺凉席。让他自己去找,那捆席子的细铁链可能是他拿走了。”
秦元惊喜地问道:“你能肯定吗?”
那伙计讪讪说道:“我只是听他这么说过,当时也没留意到底是不是他拿走了。不过好像铺好床之后,没看见什么细铁链。应该是他拿走了,因为凉席是直接抱进房间里来才解开地,那船家兄弟就坐在门槛那说话。如果铁链没被他拿走的话,应该还在房间里。”
另外一个伙计插嘴道:“不在,肯定不在。收拾好之后是我打扫的房间,我没看见什么细铁链。”转过头问其他几个伙计:“你们几个看见了吗?”
那几个伙计摇摇头,都说铺好床就急着跑出去招呼生意去了,没注意捆凉席的绳子。(未完待续。。)
第二八十六章 起伏
秦元心想,看样子这秦祥和几个伙计说地倒不像假话,也不像串供了的。否则,秦祥可以直接否认那捆凉席是用细铁链捆的,一对一的口供。而这几个伙计也可以直接说扔在垃圾堆里找不到了就行了,而不会说应该还在房间里,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看来,有可能真是那打鱼的船家兄弟拿走了。
打鱼的?秦元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忙追问道:“那打鱼的是谁?现在在哪里?”
那伙计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我只是看他穿着打扮,又到咱们商行的后院来,这才估计是来交帮费的船家兄弟。”
“帮费?”秦元当然知道是他们船帮的帮费。故意不经意地问了句:“什么帮费?”
秦祥瞪了那伙计一眼,低声喝道:“你他娘的找死啊?”
那伙计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我说错了,好像他是来买东西的。”
秦元笑了笑:“好,本官不问你们那什么帮费就是,本官有重要的事情要找这个渔夫。秦掌柜,我希望你能配合本官,找到这个渔夫。”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祥现在的命运就在秦元的手里,再说了,他也不知道秦元找这个渔夫干什么,但估计是别的什么案子,应该不是他们船帮的事情,就算是,这渔夫也不知道什么内幕。另外,这巴州,东北一带的渔夫。十有**都是船帮的帮众,如果要调查。不找这个渔夫也会找别人。
既然秦祥估计到秦元找这个渔夫不是为了查他们帮派的事情,也就没必要隐瞒。转头对李才说:“你快回去查一下登记本,那天来交帮……来办那件事的渔夫都有谁。”又对刚才那小伙计说:“你也一起去,和他们一起好好想想,那个可能拿走细铁链的渔夫究竟是谁!”
“是!”李才和那个小伙计答应了,秦元叫徐捕头带两个捕快和他们一起去,查清楚马上回来禀报,随即吩咐将秦祥收监,宣布退堂。
孟雪一直在后面听审。见秦元出来,正要说话。秦元摆摆手,带着她来到杨俊豪他们护卫队的住处,屋里坐着几个护卫,见到秦元进来,连忙起身施礼。
秦元问:“吴雄,怎么样?没事吧?”
“属下没事,多谢大人牵挂。”一脸血污的吴雄连忙起身施礼。
吴雄笑呵呵说道:“大人,你不用担心,秦祥那一拳。给俺挠痒痒都不够。”
秦元也笑着说道:“你小子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抬进来的时候,气息全无,我还真有点担心呢。”
孟雪也道:“是啊。我看他满脸血污,还真以为受伤了呢。”
吴雄嘿嘿一笑:“那是我事先喝下去的猪血,然后在将它吐出来。多谢大人和夫人牵挂。”
当然,吴雄到船家商行故意找碴惹事。都是秦元一手安排的,目地就是要让这商行的掌柜秦祥惹上官司。将其拘捕之后,以此为契机,开始侦破船帮黑社会案件。
秦元说道:“理论上你已经死了,所以,这段时间只好委屈你躲在护卫房里别出去,等案件查清楚了再露面。”
吴雄躬身说道:“属下遵命。”
在护卫房里又说了一会话,一个护卫进来报告说,徐捕头他们回来了,在签押房等候。
秦元赶到签押房,徐捕头兴奋地说道:“大人,查到了,那个人是文武河上打鱼的渔夫,名叫李贺。有人看见他从后院伙计们的住处拿了一根细铁链出来,问了他,他说是伙计们答应给他拿回去拴渔船的,反正那细铁链也值不了什么钱,就放他走了。”
秦元很高兴,问道:“这李贺究竟在文武河的什么地方打鱼,你们查清楚了吗?”
“查清了,他经常在前塘村一带打鱼!”
对上号了!秦元大喜,吩咐道:“立即集合捕快,咱们去抓那李贺!”
徐捕头连声答应。抓这种普通刑事案件的嫌疑犯,徐松徐捕头那是尽心尽力的。
很快队伍集合完毕,大队人马直奔前塘村。
苏安北知道秦元这一次终于发现了重大嫌疑犯,差不多能破案了,都很兴奋,跟着秦元去看热闹。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前塘村。
河边有几艘渔船在河上游荡,另有几艘在岸边休息。
徐捕头带捕快到河边问情况,无巧不巧,问的这艘渔船正是上次打鱼打到刘好人死尸的那个报案的龚老汉父子,一听说官老爷查案,非常配合,说那李贺的渔船正在河中间打鱼。
徐捕头让余老汉父子划船带他们去抓李贺,余老汉一听说这李贺很可能就是杀死上次他们网到的那个死尸的凶手,义愤填膺,请徐捕头和几个捕快上了渔船,划着船直奔李贺的渔船。秦元他们就等在河边看着。
眼看越驶越近,渔夫李贺正在船头撒鱼网,发觉有渔船靠了过来,船上站着好几个捕快,顿时慌了神。扔下渔网,划着渔船就跑。
徐捕头大声喊道:“站住!再不站住我们要放箭了!”
李贺见势不妙,纵身跳进了河里,河面荡起几圈涟漪,随即恢复了平静。
看来这李贺水性很好,准备潜水逃走,而徐捕头等几个捕快都是旱鸭子,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余老汉和余铁柱已经纵身跳进河里。
徐捕头等人手提腰刀站在船头,盯着渐渐恢复平静地河面。有些担心这余老汉与儿子能不能抓住那李贺,千万别凶犯没抓住,自己把命给搭上,那可就麻烦了。
正疑虑间,忽然河面一阵波涛翻滚。三个人在水中斗将起来,那李贺的水性很好。不过余老汉父子的水性也不比他差。以二对一,李贺已经渐落下风。被余铁柱按住呛了好几口水。
徐捕头等人急忙七手八脚将渔船划了过去。齐声吆喝威胁李贺投降。
李贺见已经无路可逃,放弃了抵抗,被余铁柱父子**架到渔船边上,几个捕快将他拖上渔船,用铁链锁上。余老汉父子也上了船,先将船划到李贺的渔船处,将他地渔船拴在后面,然后划到了岸边。
这李贺看见捕快来就跳河逃走,显然心中有鬼。现在被抓住。也基本就可以肯定他犯的事情了
秦元也很高兴,幸亏有这龚老汉父子,要不然还真有点麻烦。打赏了他们父子十两银子。龚老汉父子两喜出望外,跪倒磕头感谢。
李贺被铁链锁住,浑身**地站在岸边。秦元问:
“你叫李贺,是不是?”
李贺点了点头。
“前面前塘村的刘大好人是你杀的吧?”
李贺脸色煞白,支吾着没说话。
秦元见他还心存侥幸,不再讯问,走到李贺的渔船旁边。上了船。
衙役等人都不会水,急忙吩咐龚老汉父子上了船保护知州大老爷。他父子两领到这光荣的任务,赶紧来到岸边,龚文厚拉着渔船的绳索固定住李贺的那艘渔船。龚老汉则上到旁边自己的渔船小心提防着老爷落水。
李贺这船已经停在岸边,还是比较稳当的,秦元仔细检查李贺渔船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渔船铺在船底的木板下的少量积水里。找到了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
李贺的渔船上并没有需要锁的东西,如果是他自己家的钥匙。也不会扔在船板下面的积水里。秦元将那一串钥匙展示给李贺看,问道:“这串钥匙不会是你的吧?”
李贺已经面无人色,畏畏缩缩道:“我……这……”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串钥匙应该是你在渔船上杀死刘好人地时候,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你杀人慌乱之下,没有注意到。”秦元冷冷说道,“只需要拿这钥匙去刘好人家开一下锁,就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了。”
说完秦元将钥匙交给徐捕头,让他派两个捕快跑到前塘村刘好人家试一试,看看钥匙究竟是不是李好人家的。
秦元继续检查李贺的渔船,在船篷里翻出了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些衣服裤子,在最下面一层,发现了一个鼓鼓的钱袋。
钱袋的绳子上有暗红色血样斑痕。解开钱袋,里面都是铜钱。钱袋上还绣了一个小小的“刘”字,证明很可能就是死者刘好人的。
看见这绣了字的钱袋,秦元想起了自孟雪的那个精致的绣花钱袋,自己还一直带在身上,不由望了岸上的孟雪一眼。
孟雪也正看着秦元搜查渔船,见他看向自己,眼中不知何故充满柔情,自然猜不到秦元此刻正在回忆他们的初次相逢,便也向他莞尔一笑。
搜查完毕,再没找到其他证据。秦元拿了钱袋,又拿了一根船浆回到岸上。
李贺看见秦元搜出那钱袋,双膝一软,瘫在了地上。
秦元让捕快数了数钱袋里的铜钱。有三千多文,看来,这李贺还来不及花这些钱,就被秦元人赃俱获了。
秦元冷冷问道:“李贺,如果本官猜得不错,这钱袋应该就是死者刘好人的。”拿着那船浆,摸了摸窄窄的浆边,说道:“你就是用这船浆从后面猛击刘好人的后脑,将他打昏的。”
秦元顺手拿过那船浆,摸了摸船浆边。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明白了,这船浆和木刀似的,劈在后脑上,劈裂了死者的头,是因为这船浆是木头的。硬度比头骨低得多。本县说的对不?”
徐捕头脸色一板:“你这狗贼,人赃俱获,还不招供。难道要等大老爷用刑吗?
李贺哆嗦着翻起身,给秦元跪倒磕头:“小人……小人招了。”
原来,那天刘好人赶着牛到巴州城去卖,路过这里,两人认识,并打了个招呼,这李贺知道了刘好人是去卖牛去了。
当天下午。李贺去城里船家商行缴纳船帮的帮费,正好遇到商行伙计李才扛那一捆席子到伙计的住处。李贺看见地上那根捆席子的细铁链,就和李才说了之后拿走了。准备用来当船索。
李贺回到竹峪村石灰窑附近自己的渔船上,已经傍晚,没来得及换船索,便将船靠在岸边开始做晚饭,烧了一条鱼。
这时,刘好人从巴州城里卖了牛回来路过这里,闻到香味,赞了一句好香。
李贺见他空手回来,知道他地牛已经卖掉了。眼看天色已晚,四周无人,顿时心生歹意,假意邀请刘好人上渔船来喝酒。刘好人在巴州城里已经喝得有几分酒意,当然满口答应。
两人喝酒之际,趁刘好人不备,李贺从后面用船浆猛击刘好人的头部,将其击昏,抢了他的钱袋。然后找了一块石头,用那根从船家商行拿回来地细铁链捆了石头系在刘好人的脖颈上,把渔船划到河中间,将昏迷的刘好人推下了渔船。沉入水里淹死了。
死者沉入水底的地方,正是石灰窑附近,河底淤泥里有石灰残留。正是死者指甲里的这石灰颗粒。和他脖颈上那根细铁链,指引秦元找到了真凶。
这时。到前塘村核对钥匙的捕快已经带着死者刘好人的娘子吴氏一起赶回来了,向秦元禀报说。经过测试,秦元从渔船上找到的那两把钥匙,正是刘好人家地大门和柜子钥匙。
听说抓到了凶手,刘好人的娘子吴氏哭喊着跟来了,秦元先让他辨认了那钱袋,果然是他夫君刘好人的,那个字也是她绣的。真相大白,便将那袋铜钱退还给了吴氏。
吴氏一问之下,知道那跪在地上套着铁链的李贺就是杀害自己夫君的凶手,哭喊着从地上拣了块大石头就要往李贺的脑袋上砸,幸亏捕快们拦得快,这才挡住了她。随后闻讯跟来的乡亲们帮着吴氏将李贺痛骂了一场,又连说带劝,这才将吴氏劝回了村子。
秦元问李贺道:“你到船家商行缴纳船帮帮费是怎么回事?”
但凡是被抓捕归案的罪犯,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希望能将功赎罪,这李贺也不例外,听秦元忽然问起这帮费的事情,忙不迭回答道:“回禀大老爷:在这川东北大大小小的河流上,只要撑渔船打鱼的人家,差不多都是船帮的帮众,要按规定缴纳帮费的。”
“如果缴不上呢?”
“那,那就要拖渔船,打板子的。”
“打板子?”秦元微微一怔,这是江湖帮派还是官府衙门,又问道:“你们这船帮都干了些什么坏事,你知道吗?……如果你能说出有价值的消息,或许能将功赎罪。”
其实,秦元心里很明白,这李贺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他要知道的东西,那余老汉父子也会知道的。果然,李贺哭着脸摇摇头:“我除了按期缴帮费之外,帮里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呢。”
秦元俯下身,低低的声音问:“那你知不知道,城里前些日子死的那些人,是谁杀的?是不是你们船帮干的?”
李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只是那之前就听帮里的弟兄们说,那些人太操蛋,坏了我们好多事情,上头已经在准备收拾他了,但是,究竟是怎么干的,这等秘密,小人如果要是能知道,也就不会呆在这文武河上打鱼了。”
这倒是实话。看来,这船帮的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查清楚的。秦元吩咐将李贺押回衙门,同时吩咐将那孙篾匠无罪释放。
终于这件案子到此为此算是高了一个段落,就在秦元以为能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一早,秦元正在衙门和上官郁等人商量“黑天计划”的最后一点不合理之处,这时,门房慌慌张张跑进来,跪倒禀报:“知县大人,不得了了!”
秦元手里正拿着一个卷宗在慢慢审阅,听这话不悦地抬眼皮看了看门房:“何事惊慌?慢慢说来。”
门房喘了几口气说道:“县丞大人的女儿被人谋杀了!”
“什么?”秦元猛地扔掉了卷宗,猛地站起身问。
门房急声道:“老爷,千真万确!”
“速叫吴雄前来此地!”
离开衙门。秦元一行人直接到了县丞的府邸。
府邸大门的一对石狮子的脖子上赫然是两朵白色的纸花,门上也挂着长长的挽幕。秦元等人一见这情景。心中更是一寒,这县丞大人大人家里果然发生了丧事。
下了马。递上帖子通报进去。不一会。县丞带着随从迎出了门外。
县丞急步上前,虽然满脸堆笑,可眼神尽是哀愁和落寞,施了一礼说道:“大人,下官没想到您会不期而至。真是喜出望外,快快请进!”
秦元见他几日不见,就已经是身材清瘦,一缕花白胡须透着无尽的悲凉,白发人送黑发人。放谁身上,都是想死的心呐!”
秦元立刻摆手道:“不必多礼,本县也是刚刚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所以马上放下了手中的其他事情,希望能帮助县丞,理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县丞听秦元这么说,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会意,勉强一笑:“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快快请进。里面说话。”
进到园子里,只见里面哀愁满园,家仆人人戴孝,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好不容易走到房间,奉上茶之后,县丞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能够光临。下官本应当好好设宴款待,只是……。只是数日前,小女不幸亡故……”
秦元心中一叹。问道:“令嫒亡故?……不敢请教吴大人,令嫒闺名可是刘舒婷?”
县丞微微有些吃惊,问道:“正是,不知大人如何得知?”
秦元不答反问道:“吴大人,令嫒是怎么死的?是被人杀的吗?”
“正是,不知道大人是如何……”
“令嫒是哪日去世的?”秦元打断了他的话。
“两天前。”
秦元猛地站住了,这尼玛都死了两天,怎么就不知道找人通知他一声?若非今日门房通知他,他就不打算通知自己了?这个县丞是死人心眼?还是说,他有什么苦衷在里面,以至于他不能通知自己?
县丞见秦元忽然停步不前,傻呆呆站在那里想心事,便站在一旁,静等着他。身后的一队人也都停了下来,悄无声息静等着秦元发话。
秦元脑袋里在飞速旋转着,考虑这里面的道道,知道一边的吴雄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秦元这才意识到县丞大人还跟在一旁呢。急忙歉意说道:“县丞,本县这次前来,不知道府上发生这等大事。实在有些冒昧,还请见谅。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本县愿意将凶手缉拿归案,还死者一个天理公道!”
县丞急忙客气了两句,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引着秦元来到客厅,客厅里坐满了前来吊唁的宾客,县丞这一介绍。居然都是余江县的巨商富甲、土地员外、全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他人一听来的这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元,都是十分的惊讶,一一与秦元见了礼。
一番介绍过后,县丞又领着秦元回到了后面的房间。
秦元说道:“县丞,本县仓促拜访,没想到正遇到令嫒惨遭横祸,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县丞眼圈都红了,抽泣了一下,说道:“小女惨死,下官心中悲愤。组织缉拿元凶,无奈手下皆是一些能力低微之辈。时至今日,也未能将元凶缉拿归案。”
秦元说道道:“吴大人劫哀顺变,如果有需要本县效劳的地方,县丞尽管直言。”秦元眼看他都已经花白胡子,自己这话语也就谦恭了一些,毕竟这县丞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而且在自己来之前,也是一把手,给点面子也是应该的。。
县丞悲伤之下倒没发觉秦元的恭敬之意,闻言抬起头,感激地望着秦元,患得患失问道:“大人此话当真?”
“本县一番肺腑之言,如果能帮吴大人些许小忙,也是本县的荣幸啊。”
县丞急忙起身,向秦元深深一礼说道:“多谢大人!大人破案如神,下官早有耳闻,如能出手相助,侦破此案,为小女报仇雪恨,不仅下官一家上下都感激大人恩德,就是小女在天之灵,也会倍感大人大恩大德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分析
那家仆王老四答道:“最先发现小姐死了的是红韵,红韵从窗户抠了个小洞往里瞧,然后就吓瘫在地上了。小翠他们看了之后也吓坏了,夫人上去一看。直接就昏倒了。我们叫来了老爷,老爷让我撬开窗户,翻进去开了门。小姐当时躺在地上,早就断了气了,咽喉处有一处伤口,身上地上全都是血。我们上去一看,发现她的手脚都已经僵硬了。”
秦元详细问了僵硬情况、尸温和尸斑出现情况,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是夜里。
“她穿的什么衣服?”秦元问道。
“穿得好好的,是前几天小姐生日的时候候公子专门去‘万福’布桩给小姐定做的一件桃红色的夹祅和一条月白色的棉长裙。我们家小姐人长得漂亮,最喜欢的颜色也是桃红色,穿着很漂亮。”
王老四说得很动情,眼睛好象看见了自家小姐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般,神情中满是伤感,秦元心想,死者肯定生前性情随和,和这些下人相处得应该很好。否则不会让下人在她死了之后再次说到她的时候还会有这样的表情。
“这候公子是什么人?”秦元问道。听王招财这么说,这个人和县丞的关系应当非同一般,只是刚才好像在客厅里的时候,县丞并没有介绍一个姓候的。
王招财哈着腰道:“候公子名叫侯光耀,大老爷您如果不知道这候公子,那他父亲您肯定知道。”
“他父亲?谁?”
“候汇光,候老先生。”
秦元听了这话。吃惊不小。这个侯汇光可是余江县一个招牌,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是翰林院大学士。因为和朝廷一些人政见不一。携家眷告老还乡了。他儿子听说也是个才子,二十出头就高中进士。
秦元见这王老四哈着腰一副很谦卑的样子。便笑道:“你好像还很了解你们家小姐嘛,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王老四自豪地挺直了腰。好象是要向秦元说明自己和小姐的关系是多么的亲近。于是说道:“以前小姐也是不和我们这些下人多说话的,对我们也不太好。后来三年前,老爷给小姐找了候公子之后,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也不常常坐在窗前做她的女红了。整天舞枪弄棒的,要不就是带着红韵和候公子去骑马,夫人常常埋怨说,候公子把我们小姐都教成一个假小子了。”
“那怎么没有看见你们小姐的这个候公子呢?他不知道小姐死了吗?”秦元问道。
“他前几日回郯县了。正好是他母亲的忌日。所以他还不知道我们小姐出事了。唉,若是知道了。不知该怎样的伤心。”王老四叹了一口气。
“他是哪一天离开的?”
“应该是小姐出事的头一天,那一天他专门上门给老爷和夫人辞行,说是要半个月才能够回来,小姐舍不得他走,还伤心的哭了。”王招财回忆道。
秦元站在门口往房里看了看,发现墙壁上挂着一把剑,仔细辨认,原来是把雌雄剑。这是一种情侣剑,两柄剑分开是独立的两柄,合在一起变成一柄。但此刻剑鞘里只剩一把雌剑,那另外一把雄剑呢?
秦元指了指剑鞘:“还有一柄剑在什么地方?”
王老四上前一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姐的闺房我们下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所以小人也不知道。
秦元盯着那空了一半的剑鞘,心中微微一动。暗自点头。
秦元又问道:“当时你们进来还有什么发现?”
王老四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我进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的好像是一首诗,我没细看。
也许是刘舒婷写的,随口问道:“那张纸呢?”
“夫人收走了。”王老四回答道。
“收走了?”秦元沉吟着,这可能会是一个线索,得找机会把这纸条要过来才行。
秦元问道:“你们老爷有几房姨娘啊?”
“回大老爷的话,我们老爷一共有一位夫人和七房姨娘。不过,去世的舒婷小姐是大姨娘生的。另外七房姨娘中,四姨娘和五姨娘是儿子。其他都是女儿,哦,对了,我们二姨娘和七姨娘是没有孩子的,二姨娘说是不能生养。七姨娘才嫁过来不到两年,所以还没有要,当然,这个我们下人是不能嚼舌根子的。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要挨板子的。”
王招财总是在回答别人的问题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些别的内容,这样也好,就没有必要一个个的问了。
秦元听完这,心想,这县丞加上原配一共八房妻妾,也够这老小子忙活的了,随即想到,自己应付的女子数量,还不及人家零头呢!
过了一会,秦元随即想起一个问题:“那你们老爷最喜欢哪个姨娘啊?”
王招财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爷最喜欢的是我们七姨娘,我们七姨娘和我们小姐的关系也很好,或许是因为只大我们小姐四岁的原因,两个人很是投缘,常常在一起玩耍。”
“你们老爷的孩子中,他最喜欢的大概就是你们舒婷小姐了吧。”
“我们舒婷小姐虽是大姨娘的孩子,但不是最大的。我们三姨娘的女儿才是老大,我们小姐是老二。但是大小姐三年前就嫁给我们王世安王大人的大公子了。所以,舒婷小姐也算是家里最大的了,家里还有两个少爷和一个小姐。”
秦元被这一家子的关系弄糊涂了,想一想。如果自己的女人们每一个都生下几个子女,恐怕也会像这样稀里糊涂一大堆的,那时候有得自己头大的。
秦元让那王老四退下。然后才小心地进了现场房里,只见房里其他地方都很整洁。没有明显打斗痕迹。床铺的被子很整齐。根据丫鬟小翠的证明,床铺与头一天丫鬟铺的一样。说明当时刘舒婷还没有睡觉。
靠窗边的一盏圆桌比较零乱,地上有一大摊的血泊,已经干涸成褐色。
在那一摊血泊正前方一米处,有成片点状血迹,星星点点。
秦元将成都府当时进行了现场勘查的捕快们叫来。问了他们勘查之后的判断。几个捕快面面相觑,神情甚是尴尬。
捕头姓周,陪着笑脸说道:“大人,我们……我们都有些糊涂,吴小姐死在自己的卧室。房门闩着,不过,门窗有一扇当时是微微闭合着的……”
秦元心中一动,忙问道:“哪一扇?”
周捕头带着秦元来到一扇后窗前,说道:“就是这一扇,我们看过之后,为了保护现场,就把窗户关上了。”
秦元仔细看了看,窗户上没有留下明显的血痕或者血手印什么的。接着问周捕头还有什么发现。
周捕头说道:“我们估计,凶手是从后窗翻入,将吴小姐刺死,然后从后窗翻出逃离。”
“当时其他门窗都是关上的吗?”
“是。都是紧闭的,包括房门,也是从里面闩上的。”
“你们勘查过。四周地围墙有没有翻越痕迹?”
“都仔细察看过了,没有发现翻越的痕迹。”
秦元将房间里布局又看了一遍。说道:“根据你们的勘查,有没有什么发现?”
徐捕头挠了挠头。陪着笑脸说道:“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头绪,现在有了大人亲自侦破,小的们这颗心就放下了。”
秦元笑了笑,不过他心里也还没底,从现在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现留下了什么有价值的痕迹,唯一的指望就是看看能不能从这扇进出的窗户上发现一点线索。
秦元让周捕头等人出去,让杨俊豪将仵作勘测箱拿了进来,关上房门,戴上手套,先检查了那剩下的一把雌雄宝剑,剑上没有发现血迹。
从仵作勘测箱里取出指纹刷,小心地在那扇窗上里外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仔细刷了一遍,发现了数个指纹,算是一点收获吧。
接着,又刷了雌雄宝剑各处,然后测量宝剑的宽度和厚度。再仔细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证据或者痕迹。
秦元推开房门出来,县丞迎上来,紧张地问道:“大人,可有什么发现吗?”
秦元摇摇头,对右布政使县丞问道:“吴大人,小弟想去重新检验一下令嫒的尸身,不知可否?”
“行行!那是应当的。”县丞连声说道:“小女的尸身现在停放在灵堂里,咱们走吧。”
秦元微微一怔,说道:“灵堂开棺不太好吧。”
“那……那怎么办?”
“你找个借口拉个幕帐,挡住棺材,然后将棺材抬到一间单独的房间里。”
“好好,就说要念经文。怎么样?”
“嗯,怎么都行,尽可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就行了。”
过了一会,县丞匆匆回来,说道:“大人,已经弄妥了,大人请。”
秦元等人跟着县丞来到灵堂旁边的一间厢房里,舒婷小姐还未入殓。躺在一块殓板上,盖着一席白布。
秦元轻轻揭开白布,露出了一张年轻少女白净的脸庞,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眼睛微阖,仿佛已经睡着了。
秦元心中很是感慨,多么年轻的生命。花季般的年华,就这样凋零了。每次验尸,遇到年轻少女,秦元总是不由自主升起一种对生命的感慨。
县丞等人已经退了出去,厢房里只剩下秦元和丫鬟小翠。
秦元轻让小翠帮忙将舒婷小姐的衣裙解开。体表检查,在咽喉部位,有一处水平位置扁平的窄窄创口,这就是前面验尸的忤作稳婆所说的那处致命伤。
其他部位,果然没有明显的伤痕,按照法医检验常规。对处女膜进行检验,确定刘舒婷依然是处女。
秦元取出探针。小心地插入咽喉处伤口,不由自主咦了一声。
雷芸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这处创口刺断气管。刺穿脊髓。刺入小脑,因此。刘舒婷是瞬间死亡的,根本来不及呼救,气管声带被刺断,也没办法呼救。凶手心狠手辣。出手狠毒之极,而且刺击部位准确,一击致命。”
小翠也皱了皱眉:“这凶手好不厉害。”
“是啊,根据王老四的说法,刘舒婷会武功,却被对方一招制命。说明凶手很可能是个职业杀手。”秦元道,将探针抽出来。
秦元观察了一下伤口,判断这个凶器应该是双刃锐器之类的东西。
秦元左右瞧了瞧,请咦了一声:“奇怪,怎么是从下往上斜刺进入咽喉的呢?这出招的姿势可真有些奇怪。”
“你会武功,你说说看,这招是不是有些奇怪?”想了想,秦元把吴雄叫了进来,对他问道。
吴雄看了一眼伤口。挥手作了一个前刺的动作:“但凡两人对招,一般都是平直刺入对方咽喉,可从这伤口判断,这一招应当是从刘舒婷正面下方斜向后上方刺入的。难道剑刺入的时候。刘舒婷当时正后仰躲避,但未能躲开?”
秦元眼睛一亮,点点头说道:“很有道理。你接着分析。”
得到了秦元的赞许,吴雄很得意。学着秦元的动作,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说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凶手是个小孩,或者虽是成人但身材十分矮小。”
秦元又点了点头:“很不错,还有吗?
吴雄想了想:“会不会是她自杀呢?”
秦元微微一怔,微笑着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你看啊。”吴雄作了个正握匕首斜向上刺入咽喉的动作,又做了个将剑斜着倒插在地上,用脑袋往剑尖上撞的动作,“这都可以啊。”
“那为什么一定是自杀呢?难道不能是有一把剑这样斜着倒插在地上,她不留神往前扑到,意外刺入咽喉呢?”
吴雄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啊,这也有可能。”
秦元摇摇头,笑着说道:“这几种可能性都很小,第一,刘舒婷事先没有任何自杀的迹象,现场也没有遗书,经过了解,也没有足以让她自杀的事由;第二,如果要自杀,女孩子一般是不会选择血淋淋的自刎的,往往会选择悬梁;第三,就算要选择自刎,如果是用剑,常常会抹脖子切断颈动脉,如果是用匕首,会刺心脏,几乎没人会刺咽喉,而且,还用这种怪异角度。”
一旁的小翠点点头,又找碴问道:“要是她偏偏选择了这种怪异的姿势自杀呢?”
秦元说道:“刚才我说了,这处伤口刺穿脊髓,刺入小脑,这样的伤会引起人瞬间死亡,所以,如果是自杀或者无意中撞到了倒着斜插在地上的剑尖上的意外事件,那凶器一般会留在伤口里,或者至少会留在自杀人的手掌里或者地上,但现场并没有发现自杀的凶器。这一点,足以排除死者死于自杀或者意外事件。”
小翠眼中浮现出一种近乎于崇拜的眼神,瞧着秦元,瞧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元接着说道:“综合分析,死者刘舒婷应当是被人刺死的,小孩或者侏儒的可能性太过特别,咱们先不考虑,先按照最有可能的情况来分析,如果是成人,刚才咱们分析了,他可能是在刘舒婷后仰脖子的姿势下,刺中刘舒婷咽喉的,另一种可能,是直立状态下用剑从下往上刺入。”
吴雄想了想说道:“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应该是两人对招,凶手出招速度太快,刘舒婷不及闪避,脑袋后仰,被刺入了咽喉。”
秦元想了想,没说话,又用探针反复插入死者咽喉处伤口,前后左右仔细观察,然后摇摇头:“不对,伤口的角度不符合后仰头躲避时被刺入的情况。”秦元拿着那探针摆在自己脖子旁边,然后后仰脖子,探针一端放在自己咽喉部,一端放在小脑处,说道:“注意到了吗?就算是后仰到最大角度。也形不成死者那种创伤。”
吴雄睁大了眼睛,瞪着秦元。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秦元干脆将尸体翻转侧卧,然后将探针插入。开始慢慢将死者头颅往后仰,直仰了一点点角度,前段的探针就被创口一端阻挡并开始拉伸,吴雄马上明白了,从刺入形成地盲管通道角度看,死者不是后仰被刺入的,而是头颈几乎在正直状态下被刺入地。
也就是说,死者刘舒婷被杀的一瞬间,应该是与凶手面对面站立着的。凶手突然出手,刺死了刘舒婷。
秦元继续说道:“现场并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很可能死者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杀的,而凶杀现场又是在她的卧室的中央,因此,凶手应当是与死者认识,而且,很可能还很熟,才会没有防备。”
吴雄很高兴。问道:“这么说,凶手就圈定在死者的熟人中了?”
“对,而且应当是能够随意进入死者房间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会武功,而且武功还很不错!”小翠也凑了一句。
秦元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人用的这招式违反常理,却不知道有什么武功会这样出招呢?”
这下吴雄神情凝重起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摇头:“哥。我不知道什么门派的武功中,有这种招数可从这么怪异的角度刺入人的咽喉。”
两人想了想。忽然同时眼睛一亮,互视了一眼,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苏安北!
秦元说道:“吴雄,你去请苏安北来,帮忙参详一下吧。”
苏安北点点头说道:“嗯!恐怕只有苏姑娘才知道这一招的出处。”
吴雄走后,秦元将刘舒婷的衣裙穿好,走出房门。县丞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秦元问道:“你给舒婷小姐请的先生是否姓候?”
“是啊,是翰林院大学士候先生的公子。”县丞回答道。
“本县听说这人会武功?他武功怎么样?”
“这……下官不懂武功,不过听小女说,这候公子武功很是厉害,小女就是因为他武功厉害,而小女自小喜欢舞枪弄棒的,所以很喜欢这个候公子。”
秦元对武功也就三脚猫的程度,只是跟吴雄学了一点点,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所以这武功方面也问不出个名堂来。
秦元问道:“这候公子去郯县去了吗?郯县有他什么人?”
“是啊。他母亲葬在郯县,前日里她母亲的祭日,他去祭拜去了。”
“能找到他吗?”
“应该可以吧,难道这候公子……?”
“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秦元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侦查方向,转口问道:“尊夫人在家吗?”
“在,在卧室里呢,需要叫她吗?”
“不,吴大人带我去见见尊夫人就行了。我有话要问她。”
县丞答应了,领着秦元七绕八绕来到他们的住处小园子。
进了客厅,只见这客厅里琴棋书画、古董玩器无所不备,较之在小姐房中所见,又是别有洞天。
县丞吩咐婢女去里屋将夫人夏氏请出来,随后请秦元入座。过不多久,夏氏从里屋转了出来,县丞作了介绍之后。双方见过礼,分宾主而坐,家人献茶。
夏氏看上去神情悲伤,似乎还没有从丧女之痛中恢复过来。
秦元咳嗽了一声,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吴夫人,本官受吴大人邀请,帮助侦破令嫒被杀一案,有些问题想问夫人,可能会问到一些让夫人伤感的话题,还请见谅。”
夏氏微微点头。却没说话。
“令嫒是否定亲了呢?”死者刘舒婷已经十六岁,这在明朝,已经过了出嫁的年龄,而前面判断,凶手很可能是能够随意进出死者刘舒婷房间的人。所以,秦元才这么问。
“定是定了,只是……只是舒婷一直不满意……”说起女儿,夏氏禁不住又轻声抽泣起来,片刻,才接着说道:“数月前,那秦三爷托媒上门说亲,说是他的长子秦天浩在中秋节的灯会上看上了我们舒婷,但秦天浩游手好闲,没什么本事,只是仗着自己的爹,天天在外面胡混。但我们老爷不好拒绝,发愁不知该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