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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徽家小二     卦圣txt下载     卦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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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本焕大师

    今rì在网上得知了本焕大师圆寂的消息,心中甚是悲痛。在我所认识的大师当中,本焕大师给我的印象是最深的,一个非常慈祥的老者,一个以弘扬佛法,渡世渡人的大师。

    大约04年chūn节时,在友人的引荐下,小二曾蒙幸在深圳弘法寺拜见过本焕大师。期初小二对友人的安排不以为然,认为只是去拜见一个普通的僧人而也。

    没想到在拜见大师前,通过网络查找了一些有关大师的资料后,敬意油然而生,而这敬意更是以其刺舌血抄四经,以修身养xìng的故事为甚。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何等的毅力。

    带着敬意拜见大师时,由于大师看见已高,话语不多,不过坐在他身边,能够感受到一种空灵的意境,也能给人以慈悲、清静、舍得、放下等佛雨的洗涤。

    拜见时间不长,临行前,大师送了我一本早年他用舌血抄写的《大方广佛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的影印件。至今这本经书我一直带在身边,有空的时候也会翻阅一二,好再次感受一下大师的jīng神,享受那片刻的空灵。

    据网上报道,大师能以七彩舍利涅槃而往生极乐世界,细想来这也算是大师一生苦修,终成就功德圆满之大善。正如《大方广佛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经文所述:我既往生彼国已,现前成就此大愿,一切圆满尽无余,利乐一切众生界。想必大师应是宏愿已了。

    大师去了,带走的是一切众生之苦恼,留下的却是一切众生之常得安乐之愿请和舍身求学之jīng神。

    最后祈盼大师能早登九品,倒驾慈航,不舍众生,乘愿再来。

    阿弥陀佛!

第一章 上艮下坎

    “南登秦岭头,回望始堪愁。”洛南地处秦岭东南,自古交通不便,也正是因地处偏僻,才得以保有这美丽的原始风光。洛南北靠秦岭,南望蟒岭,秦蟒交汇,洛水蜿蜒。魏村便是秦岭脚下,洛水之滨的一个小山村,山村不大,依洛水而居零星散落着十几户人家。

    此时已近黄昏,村中已炊烟袅袅,换作平rì,此时正是村中孩童嬉闹之际,不过今rì,村中异常安静。只见一群村民围在村后山坳里一个只有三间矮石房的小院子里。此时,无论大人、小孩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坐在小方桌前的一个少年和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从妇人的脸sè可以看出,此时的她格外焦急,不过周边村民的眼神却恰恰相反,平静又充满期待。

    小方桌前端坐着的少年大约十二三岁,身着粗麻布衣,看上去非常瘦弱,不过面sè却很清秀。只见他双目微闭,口中呢喃了几声听不太清的词句,然后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三枚铜钱。将铜钱放在手中,双手握起轻轻抖了几下,然后轻轻朝桌上随意的扔了出去。

    铜钱落到桌上立即旋转起来,随着嘀嘀嘀的三声脆响,三枚铜钱依次停止了跳动,静静的躺在桌面上。少年伸手朝前摸索了一会,准确的摸到了最前的一个铜钱,他伸手在铜钱正面轻扶了两下,是正面。又接着摸到了第二个铜钱,第二个铜钱是反面,紧接着又摸到了第三个铜钱,第三个铜钱还是反面。少年拿到了三个铜钱之后,嘴角朝上扬了两下,严肃的表情,居然隐隐露出一丝笑容。

    紧接着,少年又重复了刚才的举动,再次将三枚铜钱朝桌面上扔去。随着铜钱嗡嗡的旋转声渐渐停止,三个铜钱再次平躺在了桌面上。不过这次铜钱躺在桌面上的方向与刚才那次有所不同,三枚铜钱朝上的方向依次是反面、正面和反面。

    通过抚摸后,那少年很快便确认了这三枚铜钱的方向,只见少年轻吁了一口气,抬起头,用他那叙旧微闭的双眼朝眼前的妇人随意的转了一圈,轻声的问道:“三婶,你着急了吧?”

    妇人看到少年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紧张的心情稍稍放缓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急切的答道:“牛不见了,能不急吗?村里人一起都找了半天还没找到,小易,你算出来的话,快给三婶说说。”

    听到妇人的答话,少年笑了笑,随意的问道:“村西河边的悬崖下面找了没有?”

    听到少年这么一说,站在妇人边上的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猛的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哎呀,这前山后山都找遍了,就是悬崖下边没有去找,我这就去。”说完就急急的朝院外跑去。

    好像看到黑脸大汉急切的样子似的,少年原本微扬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这让少年原来有些苍白的俊脸上,立即变得灿烂起来。循着黑脸汉子急冲冲的背影,少年大声的喊了一句“三伯,你慢点,不急,牛肯定在那边吃草,跑不了的。”

    随着黑脸汉子的脚步声,围观的大人和小孩在后面也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原来略显拥护的小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少年独自坐在矮凳上,双手托着腮,微闭的双眼,终于睁了开来。

    他知道即使自己把眼睛睁的再大,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甚至有些刺痛,不过他还是希望有一天他的眼睛里能够突然出现蓝蓝的天,绿绿的树,红红的花,黑黑的地。如果有人正站在少年的面前,他一定能够看到在少年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清明之sè,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和无声的空洞,定会为这少年的命运而感到惋惜。

    “为什么别人都能看的到,我却什么也看不到呢?”少年低声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问后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又继续漠漠的朝前方看去,尽管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不过他好像已经很习惯了这种黑暗,在院子里又静坐了一会儿,听到屋内传来了两声咳嗽声,他便赶紧站了起来,转了个身,朝前走去。

    朝前走八步是大门,进屋后朝左手走五步是爷爷的房间,然后右转走七步是爷爷睡觉的床。少年一边轻声的数着步子,不紧不慢的朝屋内走去。进门左转走五步,掀门帘,这些熟悉不能现熟悉的动作,jīng确不能再jīng确的距离,很快他便来到了爷爷的床前。

    以前村中邻居家里有事,一般都会来请教爷爷,只是前些天爷爷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身体就一直不舒服。看到村民们心急火焚的样子,爷爷才让他第一次给村里人帮忙,算算在哪里能够找到三伯家的那头牛。

    进门前,少年再次回想了一下刚才问卦的过程,确认没有错,才放下紧张的心,走进房内想说给爷爷听,让他给刚才的那一卦点评一下。

    听到少年的脚步声,床上再次传来了急剧的咳嗽和有人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少年立即快步走到爷爷的床前,摸索两下后,在床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爷爷,你咳的越来越厉害了。”

    老人又咳嗽几声后,才停止了咳嗽,顿了顿嗓子,老人伸出手朝床边摸了两下,抓住了少年的手,轻轻抚摸了两下后,柔声问道:“小易,算完了?”

    少年点了点头,口中嗯了一声。

    “和爷爷说说,你是怎么算的?”老人说完,又咳嗽了几下。

    “爷爷,刚才我给三婶问了一卦,得到的卦相上卦是艮,下卦是坎。上艮下坎,是蒙卦,艮为山,为险,坎为水,为生,而蒙卦又暗示生机。有山有险的地方应该是悬崖,有水又有生机应该是河边水草之地。问卦的时候又是申时,小时候我和别人后面出去玩的时候,听别人和我说过,在村西边的河边上有一个很陡的山崖,他们之前出去找牛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去那里找。所以我断定牛应该在悬崖下面的河边吃草。”

    听了少年的话后,老人一边咳嗽一边拍着他的手,慢慢的说道“小易啊,卦相虽然没错,但不能事事问卦,你有没有想过不用问卦怎么能帮助你三婶找牛呢?”

    听到老人这么一说,少年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抓了抓头,想说又没说出来。

    “问卦是问天,问天是破天机,破天机是抗天命,天命不可为,天机不可泄,问卦是要天遣的,以后有事还是应该少问卦为好。”

    “知道了,爷爷。”

    “知道了就好,身为袁门子弟,要时刻记住祖训,为苍生而问,济天下而卦,切记不可以市井之事而失天和。”

    “爷爷,对不起,祖训我一直记在心中,你也知道,魏三伯家的那头牛是村里唯一的一头牛,如果牛找不到了,村子里的人以后将没有办法继续耕作。我当时心里一急就忘了祖训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没忘记就好。”说完老人又咳嗽起来,不过咳嗽的声音听上去好像缓和了一些。

    “爷爷,我见你以前也经常帮助他们,难道您不是通过问卦帮助他们的?”

    “有很多事情不一定要通过问卦就能解决的,只是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得其中的道理。”说完后,老人放开了少年的手,又躺了下去。

    魏村不大,虽然没有村长、族长这么一说,但也有村里的主心骨,魏三就是。女儿中午吃饭后再去放牛时,发现牛不见了,一听这一消息,当时可把他给急坏了,叫上全村的人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好在得到袁易这个孩子的指点,才顺利把牛给找了回来。

    牛找了回来,魏三当然高兴,自然免不了吩咐老婆弄几个好菜,叫上下午帮他找牛的几个兄弟一起过来吃顿晚饭。

    山里人纯朴,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几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除了谁家的婆娘漂亮、贤惠之外,最多的也就是地里的庄稼长的怎么样,谁家的娃又长高了等一些鸡毛蒜皮的村中琐事,当然他们的话题中更多的还是十年前从外乡逃荒过来的袁姓爷孙俩。

    一个老瞎子带着一个小瞎子,居然能够摸到魏村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也不能不让人觉得神奇,更让人神奇的是这姓袁的老人还非常jīng通算术。小到谁家的鸡不见了,哪家的狗跑丢了,大到大姑娘嫁人,小伙子取新,都免不了要向老袁请教一番。更神奇的是,不仅老袁会算术,他那年仅十三岁的小孙子也能算出明堂,这着实让村里人开了眼界。

    正当魏三和几个村们在惊叹这爷孙俩神奇之处时,突然他们顿觉心神一冷,于是立即停止了言谈,抬头朝院门外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早已站立了两个肩背长剑的黑衣人,两人黑sè长衫,黑sè短靴,黑sè头巾,连面sè都一是一种表情,面无神sè,一脸yīn沉,即使相隔三丈之地,都让人心寒不已。

    魏三是见过点世面的,见到院门外的两个不速之客,看样子就知道这两人不好惹,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立即起身走到门口,客气的招呼两人:“两位老哥,来的都是客,快进来院里坐坐,喝杯米酒。”

    听到魏三的话后,两人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一时间让魏三有些不悦,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脸上依然堆满笑容的继续上前,准备邀请两人入座。

    “不必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黑衣人,摆了摆手,制止了魏三,说道:“我们刚路过时,听到你们说起村里有个会算卦的老人,我兄弟二人最近颇为不顺,也想请这位老人给我们算上一卦。”

    “想算卦啊,那你可找对人了,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没有我们袁老伯算不出的。”一听到这两人想算卦,一个村民立即自豪的答道。

    听到村民的回答,这为首之人朝身侧的另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而后对魏三说道:“掌柜的,能否叫个人给我们带个路?”

    魏三一听人家是来算卦的,一颗心便落在了地上,赶忙说道:“不用了,两位是贵客,我这就叫人过去请袁老伯过来。”说完之后,立即朝屋内叫道:“小兰,快去村后叫袁爷爷过来,顺便让他们过来吃晚饭。”

    “好的,爹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很快一个小女孩又蹦又跳的从屋内跑了进来。小女孩年纪不大,约摸十一二岁的样子,两个羊角小辫在她的跳动中,一荡一荡的,很是活泼。

    洛南地处山野之中,虽然都是穷苦之人,人人尽皆是粗布灰衣,不过这一方水土却也非常养人。小女孩虽然是粗菜淡饭麻布粗衣,长的到也jīng致,虽然秩嫩,但也亭亭玉立,清秀满室。

    小姑娘出来后,看了看两个黑衣人一眼,被两人的冷sè吓得心中一寒,赶紧跑出院门。

第二章 天遣

    爷爷的病情这几天更加严重了,服侍爷爷躺下后,袁易立即摸到厨房内给爷爷熬药。盲人的生活是非常有规律的,家中摆放任何物件的位置都不会出现丝毫差错,一物一什都会摆放的非常规整。袁易非常麻利的支好火炉,取出火折,拿出上午爷爷喝剩的药罐,放在炉上,点上火,慢慢熬了起来。

    药刚冒热气,袁易就听到屋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一听这欢快的声音,他就知道是三伯家的小兰来了。

    小兰和袁易年纪相仿,平时没事就喜欢跑过来和他一起玩,正是小兰的相伴,他才知道天是蓝sè的,树是绿sè的,花是红sè的,地是黑sè的。

    “袁爷爷,家里来了两个外地人,想请你帮他们算卦。”小兰依然是那种风格,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进门,那秩嫩的童声就在屋外响了起来。

    “小易哥哥,你在给袁爷爷熬药啊,爷爷呢?”

    “小兰来啦,爷爷身体不舒服,在床上躺着的。”

    “噢”,小兰应了一声,朝袁爷爷的屋内跑去。

    听到小兰的声音,虽然看不见她的样子,但袁易的脑海里还是立即浮现出她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样子,笑了笑后便继续守着火炉。不过很快便被爷爷房内的声音给吸引住了。

    “小兰,牛找到了吗?”

    “当然啦,小易哥哥太厉害了,说在那里就在那里。”

    “小兰也很厉害啊,都能帮助父亲放牛了,不过下次可不能再把牛给放丢了。”从老人的声音可以听出,老人也特别喜欢这个小兰的姑娘,说话的声音非常慈祥。

    “袁爷爷,他们在我家等你呢?你起来吧,要不要我帮你拿衣服啊?”

    “不用麻烦小兰了,你告诉爷爷那两个人长的啥样子啊?”老人和小兰聊起天来。

    “两个人可讨厌了,一脸冰冷,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好人。”

    噢,老人脸sè一沉,沉思了一会儿,顿时一惊,连忙把小兰拉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兰,帮爷爷办件事,好不好啊?”

    “爷爷,我爹爹说了,让我一定要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要做的。”

    “真乖,爷爷想让你带你小易哥哥去刚才你爹爹找牛的地方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可天快黑了,马上就要吃饭了。”

    “爷爷这里有一个包袱,里面有好吃的东西,保准饿不着你。”

    “好,那我现在就带小易哥哥去。”

    听到这里,袁易赶紧从厨房里摸了出来,叫道:“爷爷,你病成这个样子就不要起床了,我去给他们算上一卦就行了。”

    “不用了,爷爷没事,你还是快点和小兰去找牛的地方看看,一定要好好回想你刚才算的那一卦。爷爷帮他们算完卦就叫人去找你。”老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咳嗽着回答着袁易的话。

    袁易听爷爷让他去刚才找牛的地方,心中很奇怪,正准备问为什么,可小兰已经过来拉上了他的胳膊。“小易哥哥,我们快点去吧,早去早回,早点回来吃饭。”

    嗯,袁易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便和爷爷告了下别,在小兰的搀扶下,走出了屋子,还没等他走出院门,身后再次传来老人的咳嗽声:“小易,一定要记住我们袁家祖训,为苍生而问,济天下而卦。”

    为苍生而问,济天下而卦,袁易在心中重述了一遍,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跟在小兰后面,步伐顿时觉得坚定了很多。

    魏三此时正紧锁双眉在自家的院子里走来走去,两个黑衣人显然对袁老伯爷孙俩的故事非常感兴趣,正坐在屋内听村民们讲这爷孙俩的事迹,偶尔还插上两句话,看上去气氛还不错,但两个黑衣人yīn冷的表情和他们肩上的长剑让他非常不安,但愿这两人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一样,只是心血来cháo,想来问上一卦。

    一声咳嗽声惊醒了魏三,抬头一看,发现袁老伯已经走进了院子,魏三赶紧上去扶住他的胳膊,招呼进屋。

    袁老伯进入院子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屋内的两个黑衣人,村民们只觉眼前一花,两个黑衣人顿时消失在他们的眼前,正在他们惊愕中,发现两个黑衣人已经站立在庭院当中。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袁老伯后,顿觉眼前一亮,原本yīn冷的表情闪出一丝笑意,他不笑则已,一笑反而让周围的人感觉寒夜更重。

    “袁九,你真让我们兄弟二人好找啊,这一找就是十二年。”

    听到二人直呼其名,袁老伯依旧一脸平静,咳嗽两声道:“赵兴,果然是你,想不到十二年前一别,你们还能在这蛮荒之地找到我,也不枉赵安这老赋的一番苦心啊。”

    年纪稍长的黑衣人哈哈大笑了两声,“袁九,既然认出我来,是否带上那个小杂种跟我们去一趟汝阳府,我们王爷可是非常惦记你啊,也省得我兄弟二人出手相请啊。”

    “赵兴,真不凑巧,孩子小,正是贪玩之际,此时出外玩耍尚未归来,这茫茫大山中,让我哪里去找?要不你们在这里等等,说不定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袁老伯虽然一脸病样,不过神情却显得非常淡然,原来垂垂老也的神情早也不见,顿时感觉年轻不少。

    看到袁九一脸轻松的样子,年青一点的黑衣人对袁九嚷道:“老瞎子,别给脸不要脸,既然我兄弟二人能找到这里,他一个小瞎子,还能飞掉不成,早点让他过来,也省得受一番皮肉之苦。”

    “这位兄弟,你别忘了我袁门是干什么的?能不能找到只有天知道。”面对这年青的黑衣人,袁九波澜不惊,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黑衣人显然被袁九的神态给激怒了,仓啷一声拔出长剑准备冲上前去。

    赵兴见状,立即冷喝一声“赵谱,退下,别忘了王爷的交待。”

    是,赵谱怒瞪袁九一眼,心有不甘的停住了脚步。

    袁九的话没错,此时天sè已晚,要想在大山中找到一个孩子简直比登天还难,看来刚才那小姑娘去叫人的时候,应该被袁九推算出来自己来找他,所以把那小杂种给藏了起来。刚才如果让赵谱跟在那小姑娘后面就好了,这样一来少不了要多费一些手脚。

    想到这,赵兴的脸sè更冷了。对赵谱说道:“你去把村子里看看,把村子里所有十来岁的孩子都带来,特别是那个小姑娘,我到是想看看一个小瞎子能跑到哪去。”

    “是,大哥。”赵谱抱拳应了一声后,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隔壁几户人家传来一声凄凉的惨叫声和小孩的大哭声……

    对于这些,赵兴早已习惯,没有半点反应,不过小孩的哭声却让魏三他们心如刀绞,隐约可以猜测出隔壁发生了什么事情。

    屋内的几个村民立即冲了出来,对站在院子里的魏三叫道:“三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我兄弟想早点见见那个小瞎子,可能是有人不愿意,我兄弟动了点粗而也。”赵兴扫了一眼淡淡的对魏三说道。

    村内又传来一个妇女的惨叫声和一个小孩的哭声,显然这是院子里其中一个村民的孩子,听到孩子的哭声后,这位村民立即感觉不妙,立即抄起门口的一根扁担,朝赵兴冲了过去。见到有人冲上去,其他几个村民也抄起了家伙,跟了上去。

    赵兴摇了摇头,无奈的对袁九说道:“袁九,你是否应该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别做无用之功。”

    见到眼前的景象,袁九也是非常心痛,赶忙伸出双手要拦住他们,可村中早已哭成一团,堂堂七尺男儿在自己孩子的哭喊声中怎会无动于衷。扁担、棍子、钉耙各式各样的东西一股脑的朝赵兴身上招呼过去。

    见到村民们冲了上来,袁九的空洞的双眼紧紧了闭了起来,泪水顿时从眼角流了出来,这个场景在十二年前他经历过太多次了,怎能让他不心痛。

    一道白sè的剑花闪过,七八个村民依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血从他们的咽喉处快速的喷溅出来,倒地后四肢仍然在不停的抽搐着,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眼神中那强烈的恨意。

    面对倒在眼前的村民,赵兴在欣赏艺术品一样,把剑在一个村民的衣服上擦了擦后,又随意的将剑插回了剑鞘。好像眼前的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忙完之后才淡淡的对袁九说道:“袁九,我也不想伤害他们,如果要怨的话只能怨你自己了。”

    “你……你……”袁九叫了两声没有叫出声来,不过一口鲜血却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早点把小杂种叫过来不就得了,何必白白的枉死了这些无辜的生命。”

    袁九虽然看不见,但眼前的动静他早已大致明了,这让他如何不悲愤:“赵兴,你就不怕遭天遣吗?”

    “天遣?哈哈,只有你们才会遭天遣?”

    听完赵兴的话后,袁久顿时语噎了,赵兴的话没错,只有窥探天机的人才会遭到天遣,他自己、小袁易又何尝不是遭受天遣呢?泱泱大地、芸芸众生为何就容不下他爷孙两呢?

    悲愤交加、怨恨交织,一时气急攻心,袁九再次喷了一口血,缓缓倒了下去。

    赵兴伸手在袁九的鼻子处探了探,发现他只是昏了过去,也就没有太在意,便伸手拉了一个长凳,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由远而近。赵兴立即睁开了双眼,朝院外的赵谱说问道:“找到那小杂种没?”

    “大哥,没有发现那个小姑娘,只找到了七个十多岁孩子,不过他们都能看的见,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看怎么办?”

    还没找到人,这多少让赵兴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他做出了决定。

第三章 卦令天下

    出门前爷爷的交待一度让袁易心神不宁,总感觉会出什么事情,特别是爷爷仔细叮嘱他到悬崖下边好好回忆刚才帮三婶找牛的那一卦,更是让他觉得奇怪。可袁易毕竟还是个懵懂少年,也想不到那么多,爷爷让他来自然就爷爷的道理。不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就被小兰说悬崖下面有一个山洞的事情给吸引住了。

    “小易哥哥,以前我和他们躲猫猫的时候去过那个悬崖下边,那里有一个山洞,当时我躲在山洞里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我,我带你去山洞里玩好不好?”

    他们自然是指村里的小伙伴们,因为袁易是盲人,玩游戏的时候别人自然不会带他玩,每当小兰向他介绍和伙伴们玩游戏的情形时,袁易一直都非常羡慕。

    不能和他们一起玩游戏,但能够去他们玩游戏的地方坐一坐,摸一摸,感受他们玩游戏时那份的快乐,袁易都觉得自己非常开心。

    去悬崖下面的坡有点陡,小兰一边拉着袁易的手,一边小心的提醒着。“小易哥哥,你小心点,拉着我的手慢慢走,千万别摔倒了。”

    小心翼翼的下了七八分钟的陡坡,袁易听到了水流的声音,脚下也随之平缓起来,想来应该到了悬崖脚下的洛河边上了。

    天sè已经开始暗了下来,袁易虽然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但通过河边草丛中的虫鸣声,他大致可以判断出此时的时辰。

    “小易哥哥,把鞋脱了,前面有一块大岩石挡住了路,我们要淌水过去才能看到山洞。”

    袁易什么也看不到,自然要听小兰的安排,一手提着鞋,一手拉着她的手,跟在她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淌着水朝前走面。

    时间不长,脚下感觉到山石的硬度,想来已经从河边把那块巨石绕了过去。两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穿好鞋后,袁易便跟在小兰后面朝山洞走去。

    山洞离河岸不远,没走几步袁易便感觉前边不远处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此时正值仲夏,即使身着单衣,都不会觉得冷,前面突然传过来的凉气,想必是走到小兰所说的那个洞口了。

    看到山洞,小兰立即变得兴奋起来,绘声绘sè的向袁易描述山洞里的情形。洞口不高,堪堪比袁易高一点,也仅能一人侧身而进。不过通过小兰的描述有一点让袁易非常惊奇,虽然天已经黑了,在山洞里并不会觉得很暗,好似有月光相照一般,依稀还能辫别方向和物体。

    山洞好似朝上而生,进入洞内蜿蜒朝上走了约四五丈远的路后,小兰大声惊叫起来:“小易哥哥,你快看那里还有石头桌子和凳子。”

    袁易当然看不见,不过通过小兰的心情变化,他也能感同身受,也跟着变得兴奋起来。也跟着叫道:“快带我去看看。”

    桌子和凳子上有很厚的灰尘,不过他们这个年龄显然不会考虑坐在凳子上身上的衣服会不会脏。

    孩子的兴奋劲时间很短,坐了没多久之后,小兰便坐不住了,把袁爷爷给她的包袱放到袁易的怀里,说道:“小易哥哥,你拿着爷爷给的包袱,坐着别动,我去四周看看。”

    “嗯,你别走远啊。”袁易叮嘱小兰一句后,便抱着包袱坐在凳子上等着。

    好动是小兰的天xìng,不过小兰并不是那种一味只顾自己玩的人,在洞内转悠的时候,偶尔也会有意无意的和袁易瞎聊几句。

    通过小兰时不时在远处和袁易说话的回音来看,这个山洞应该很大,看来小兰一时半回也转不回来,百般无聊之际,便一边随口应着小兰的问话,一边将手伸进爷爷给的包袱内摸索起来。

    最上层是用草纸包裹的几块烙饼,看来爷爷说的话没错,包里真有吃的,草纸下面还有一个不大的小布袋,袁易用手捏了捏,感觉好像是碎银子。爷爷有时候会跟在魏三伯后面去镇上帮别人算卦赚些铜板,买点生活用品。遇到大方的客人在爷爷算的好的时候会打赏一些碎银子,所以袁易对碎银并不陌生。但他非常奇怪,只是和小兰到悬崖下面来玩一玩,爷爷在包裹里面放银子干什么?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在摸到另一个物件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惊叫起来:“小兰,你快回来,出事了。”

    那是一块很重很重的墨黑sè的玉牌,一直是爷爷的贴身之物,正面是一个八卦图,背面是一个大大的袁字,袁字下面还有两排小字:“卦令天下,莫敢不从”。

    这块玉牌叫八卦令,是他们袁家祖传之物。袁易在小的时候也摸过这块祖传的八卦令,不过每次碰到它都会让他心神失灵,后来就再也没有碰过了。不过对于“卦令天地,莫敢不从”这八个字的含义,爷爷也不清楚,只知道这八卦令是当年祖辈大能传下之物,当年祖辈大能就凭这八卦令改天换命,无所不能。

    令牌是爷爷的心爱之物,以前只有他老人家心情非常好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抚摸一二,时不时给袁易讲一些袁家祖辈的事情,有意无意也曾说过哪天爷爷要是不在了,就把这个八卦令传给他。

    爷爷有难,这是他拿到令牌的第一感觉。对,肯定是爷爷算到今天会遇到了劫难,为了保全自己,才让小兰带自己到这里来。让他到这里再回想下午给三婶算的上艮下坎的蒙卦,显然是为了让他到这处险地来求一线生机。

    听到袁易的惊叫声,小兰赶紧跑了回来。看到袁易神sè异常慌张的拿着一个黑黑牌子在那里发愣,也莫名的惊慌起来。

    “怎么啦,小易哥哥?”

    “没什么?,我想现在算上一卦,让你帮我看看铜钱。”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吓我一跳,我刚才在那里看到一颗只有三尺多高的小树,树上还结了两个果子,闻起来特别香,肯定好吃,我就采了下来。来,我们一人一颗。”

    小兰的话还说完,袁易就觉得鼻前传来一股特别的清香。

    “香吧,赶快张开嘴。”

    袁易依言张开了嘴。

    当小兰把果子送到袁易的口中后,还没咬,袁易便感觉到一股甘甜之气直入心脾,小兰说的没错,这果子果然很好吃。果子入口即化,还没等袁易仔细品尝,果子就全部化成水汁顺着嗓子流了下去。

    果子太小,这让袁易有些遗憾,不过迅速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果汁流到了胃里之后并没有停止,而是顺着血液缓慢的进入了身体的每个角落,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这份香甜的滋润。这可能只是一种感觉,不过他不由得不称赞这果子的美味。

    正在袁易准备夸奖小兰摘的果子好吃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小兰欢喜的叫声:“太好吃了,我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

    袁易笑了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突然感觉到从身体内部的各个角落里都传来了深深的倦意,不由自主的让他闭上了眼睛,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离山洞不远处的魏村,此时已人声嘈杂,赵兴正对着眼前的几百名官兵下达着全力搜查一男一女个少年的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那两个孩子。

    赵兴的命令很简单,官兵的执行也很迅速。很快,一部分人立即封堵住进出魏村的所有出入口,一队人马沿着洛河两岸进行搜寻,而剩余的大部分官兵,则在村后的山上进行地毯式搜索。为了保持即时的通讯连落,赵兴要求他们每隔半个时便飞鸽传书搜查进展。

    下达完命令,几队人马举着火把分头出发后,赵兴便带着几个人走进了袁易的家中。

    一个头领模样的官兵举着火把在屋内找了半天发现没有油灯,很是奇怪,不过他反应还是很迅速的,立即走到赵兴面前说道:“赵大人,屋内没有灯,先委屈您一下,我立即叫人从人家找几盏灯过来。”

    赵兴点了点头,依着火把的光亮,在屋内打量起来。

    房子不大,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外,除了堂前挂了一个大大的八卦图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进到房间后,也只有一大一小两张床和一个衣柜,没有任何可入眼的物件,就连赵兴也看的直皱眉。

    扫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之后,赵兴对身边的那个官兵头领说道:“你立即派人把这间屋子内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搜查一遍,一砖一瓦都不能放过,一有发现立即通报给我。”说完,赵兴便转身离开了袁九的家里。

    “是!”恭送赵兴离开后,这个头领便立即安排人对屋子进行搜查。

    魏三的家是村子里条件最好的,原先被赵兴所杀村民的尸体早已被官兵挖坑埋掉了,就连地上的血迹也被人冲洗的一干二净。所以赵兴就把这里当成临时的指挥所,全面指挥搜索两个孩子的行动。

    桌上的菜肴也是现成的,袁易三婶辛苦所作的一桌子酒菜,此时成为赵兴宵夜之物。不过他食兴全无,酒杯在手中举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报,飞鸽传书送到。”一个传令兵在门口大声叫道。

    传令兵的声音显然打断了赵兴的沉思,不过他并没有恼火,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后,对传令兵说道:“快说!”

    “一队暂未发现、二队暂未发现、三队暂未发现、四队暂未发现、五队……”

    “够了,你丫的能不能说简单点?”面对传令兵的啰嗦,赵兴有些恼火。

    传令兵显然感受到了赵兴的火气,语言立即jīng练了很多:“报大人,十个小队都暂未发现目标。”

    听完汇报后,赵兴扬了扬手,便继续坐在桌前,自斟自饮起来。

第四章 天灾还是人祸

    三天过去了,十个小队仍然没有搜查到两人的下落,这让赵兴隐隐有些失落。为了抓住这两人,他兄弟二人苦苦追寻了十多年,眼前是多么完美的一次机会,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因为他一时不慎错失了。

    好在汝阳府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王爷对他抓住袁九的消息非常高兴,这才让他心里稍稍放宽了一些。

    袁九的屋子不仅一砖一瓦都被拆除了,甚至连地都被掘了三尺,不仅人没找到,就连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发现,这让他更加遗憾。不过不到最后,他是不会放弃的。

    整整十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收获,一个瞎子,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没得吃,没得喝,他们能去哪里呢?难道他们跌落到山洞里了?可这附近大大小小几百个山洞都派人搜索过,都没有任何踪迹,这两个孩子怎么就找不到呢?

    赵兴带人在魏村周边的山中搜寻了半个月后,接到汝阳府的指令后,便放弃了搜索行动,不过追查行动却更加严密了,根据魏村几个孩子的描述,画师早已将通辑袁易和魏兰两人的画像贴满了各个乡道、官道和河道的各个关口上。

    天是蓝sè的、树是绿sè的、花是红sè的、地是黑sè的。我看到了,爷爷我看到了,小兰我看到了。我终于看到了。

    一声兴奋的大叫后,袁易终于醒了过来,不过这个兴奋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他睁开双眼看到的仍然是无边的黑暗时,迅速冷却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不过梦里他所看的东西是如此的真实,让他如何能够忘却。

    醒来后没有听到小兰的声音,这让他有些恐慌,赶忙站了起来,一边大声叫着“小兰”,一边在四周摸索起来。没有任何回音,他不由的开始焦急起来。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有轻微的动静,赶紧循着声音摸索过去。“小兰,是你吗?你别吓哥哥。”

    很快小兰有回应了,不过这回应的方式让他更加惊慌,那是一声惊恐的惊叫声。

    “怎么啦?小兰,你看到什么啦?别怕,有哥哥在这里。”

    尖叫过后,小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易哥哥,真的是你嘛,你怎么变成花脸猫啦?刚才我还以为遇到妖怪了。”

    知道小兰没事,袁易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对小兰说他是花脸猫,让他多少有些奇怪。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发现脸上有些粘乎乎的,且有一股腥腥的臭味,于是便不好意思的对小兰呵呵地傻笑了两声。

    “小易哥,你的脸脏死了,我带你到河边去洗洗脸吧。”

    袁易没说话,笑着上前拉住了小兰的手,跟在她后面朝刚才他们进来的入口处走去。不过没走几步,小兰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啦,小兰?”

    “我好像走错了,我记得明明是从这个洞口进来的,现在这个洞口怎么全是水呢?”

    “或许是你真的记错了,没关系的,有水我们先洗洗吧。”

    “好吧。”小兰应了一声,便拉着袁易到水边,伸手帮他洗了起来。

    很快两人便洗好了,脸虽然洗干净了,但两人的身上闻起来都还是臭臭的。

    “小易哥哥,你身上臭死了,把衣服脱下来洗一洗吧。”

    “你身上也臭死了,最好也脱下来洗一洗。”

    三婶以前经常帮他们两人同时洗澡,所以他们一边洗着身体一边洗着衣服,也没有别扭的感觉。特别是袁易,更是不知道男女有别的,在他心中男人和女人,大小和小孩都是一样,唯一的区别只是声音而也。

    衣服拧干后,两人继续穿在身上,小兰开始拉着袁易继续找他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可找了半天,除了刚才他们洗脸的那个地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入口了。这让小兰越发的着急起来。

    咕咚咕咚,接连两声,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响起来,两人相对一笑后也立即意识到肚子有些饿了,袁易赶紧把包袱里的烙饼拿了出来。

    正准备拿给小兰吃,一股馊味立即传了过来。不仅袁易,就连小兰也大惑不解,他们刚才只是困了睡了一会儿,这烙饼一般能摆上个三五天的,怎么会馊了呢?

    事实就是如此,他们也只好把烙饼全部都拿出来扔在地上。好在小兰还记得刚才采果子的地方好像有几棵梨树。

    两人运气不错,梨树上果然有梨子,小兰迅速爬到树上摘了两个大梨子下来。这里的梨子双大双甜,比袁易吃过的任何一次梨子都好吃,就连核都舍不得扔掉,袁易如此,小兰又何尝不是呢?

    肚子是不饿了,不过两人还是感觉到不对,为何到现在没有人过来找他们,爷爷有事情要出去,三伯和三婶应该要过来找小兰才对啊。两人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开始惶恐起来。

    袁易年龄稍长,平rì跟随爷爷后面习易学卦,而且小小年纪就能够熟知六钱断卦,自然天赋禀xìng过人,见到小兰异常惶恐的样子,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回想进山洞的情形。

    在他记忆中,沿洞口的小路朝上走了四五丈路时,小兰被别有洞天的场景所惊讶,特别是看到石桌和石凳时,当时他也跟在后面很兴奋。而且他清楚的记得石桌所在的位置就是进洞时右前方不到两丈的距离,按照这个方位,应该很快能够找到回去的洞口。

    当袁易把他的想法和小兰重述一遍后,小兰的情绪也好了很多,很快按照袁易所述,再次寻找来时的洞口。很快他们确认了,来时的路就是他们刚才洗脸的地方,只不过是这里不再是出路,而是一个水潭。

    正在袁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兰疑惑的叫了一句:“小易哥哥,水潭内的水位比刚才好像下降了不少。”

    听到小兰这么一说,袁易立即意识到,肯定是洛河涨水淹没了了洞口,看来要想出去,只有等洛河水位下降到洞口才行。

    洛河水涨的快,退的也快,只有上游下大雨,一夜之间就能涨上一丈,明白这个道理之后,袁易也不急了,按照这个速度,最多明天他们就可以出去了。只是他们在这山洞里呆了这么久,村里人找不到他们肯定会非常着急。特别是爷爷此前的举动,不由得让袁易不更加担心他老人家的安全。

    知道着急也没用,至少要一天的时间,洛河的水位才能退下去,洞内又有吃的,小兰就带着袁易再次在洞内闲逛起来。

    渭南城西李家庄,今rì张灯结彩,全庄李姓村民都齐聚李氏宗祠,共庆李老员外长子的小儿子过嗣给次子洪峰为子。李洪峰现年三十有八,年轻时颇有才华,明娴事务、jīng读二经,列为进士,经人举荐,在外乡为官。因膝下有无子,而夫人董氏又体弱多病,不能再育。此次返乡,一来是休假看望父母,二来是将自己的侄子过嗣为子。

    过嗣仪式结束后,李老员工便在宗祠内大摆流水度,一是庆祝过嗣大礼,二来也是为明天次子李洪峰回东都洛阳复任饯行。

    此次回乡李洪峰是非常高兴,儿子有了,父母身体健康,家族又兴旺发达,这一顿流水席下来,自然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早,辞别家人过后,李洪峰便带着新过嗣的儿子李天书和几个家丁、护卫,乘船沿洛河一路向东而行。李洪峰是洛阳长史,渭南离洛阳六百余里,因夫人董氏体弱,不宜车马劳顿,只好乘船而行。

    东都洛阳,极尽繁华,而繁华背后也不失为多事之城,各种利益纵横交错,此次省亲,李洪峰前后共花了一月有余,所以返程不得不加快行舟的速度。好在是顺流而下,行船速度颇为不慢。

    洛水素有“舟楫世界”之称。前人以“涩滩鸣嘈嘈,两山足猿猱。白波若卷雪,侧石不容刁。渔子与舟人,撑折万张篙。”来形容洛水之美。

    洛水自华山南麓激流而下,蜿蜒在丛山密林之中,两岸更是千嶂壁立,翠岫凌空,奇峻多姿;而秀则在下游,江面豁然开朗,水流趋于平缓,江水清澈如镜,而洛水两岸更是良畴美田,阡陌如绣,人行其上,如游画中。

    李洪峰站在船头,一边欣赏两岸风景,一边拉着儿子天书的手,给他讲解一些关于洛水的典故,虽然不是亲生,但毕竟是自家侄子,所以父子关系到也融洽。

    李天书虽然出生大户人家,但毕竟年纪尚小,未出过远门,此次能够跟随父亲远行,小家伙也是比较兴奋,东看西看,很快他便被前方河边不远处的浓烟给吸引住了。

    “父亲,你快看,前面冒了好大的烟。”

    这是火灾,李洪峰瞬间便确定了前方发生的事情,立即对吩咐下行靠岸,上去看看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船很快就靠了岸,李洪峰率先下船,等他走近冒烟的地方后,顿时被眼前的惨景给惊呆了,十几户人家全部灰飞烟灭。

    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他一时辨别不清,不过作为官员,他既然看到了,自然要进行一番调查。

第五章:卦师之道

    茫茫的黑暗中,袁易再一次醒来。摸了摸身上,发现是被子,想来应该是睡在床上,这是在哪里呢?对现在他身在何处的疑惑只是一瞬间的事,思绪立即被此前的记忆带了回来,想到爷爷生死未卜,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记忆中,当他和小兰等河水退却之后再次回到魏村时,除了四周都是烧焦的气味外,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这让他们非常惊恐。跟在小兰后面上上下下将村周边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仍然看不见一个村里人。两人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小兰一吓立即哭着喊爹爹和母亲,袁易也哭着找爷爷,哭着哭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袁易的哭声惊动了李洪峰,在下人的带领下,李洪峰走进了袁易所在的船舱。

    此前根据属下对村庄周边调查回来的报告,李洪峰得知整整一个村子七十二条人命都被人一剑毙命,而且附近有还有大量官兵活动的痕迹。显然这里的惨剧是与官兵有关的**而不是天灾。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进行屠村呢?想到目前朝廷动荡的局势,不由得不让他深思。属下后来又在村后的山坳里,发现了一男一女两个昏死过去的孩子,看来应该是村中居民。这两个孩子肯定是这起**的重要证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命人把两个孩子送到船上后立即起程。

    李洪峰进到船舱后,发现这两个人正抱头痛哭,一个喊着爷爷,一个喊着父母。看到两人伤心yù绝的样子,一样刚毅的李洪峰眼眶也开始湿润起来。

    “别哭了,我家大人找你们问话。”一个差人显然被两人的哭声给弄烦了,出声颇为严厉。

    “别吓着孩子。”李洪峰沉声喝斥下属后,坐到床上拍了拍两人的背,柔声叹道:“孩子,哭吧,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也许是有人安慰的原因,抑或是哭累了的原因,袁易和魏兰两人渐渐停止了哭泣。小兰也开始回答李洪峰的问话。

    听完小姑娘的描述后,李洪峰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两个黑衣人肯定是这起事情的主导者,可这两个黑衣人为什么要带领官兵屠杀全村人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仇杀?显然不对,被杀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能否官府有什么仇恨?谋财害命,更不对,这些老百姓家里都穷的叮当响,别说银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可这一切偏偏又在眼前发生了。思前想后,他认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村民们发现了官兵的秘密活动,官兵屠村是为了杀人灭口。可为什么又放过了这两个孩子呢?

    按照两个孩子的口述,他们只是到山洞里玩,山洞被水淹了,他们出不来,前后也只有两三天的时间。可根据官兵驻扎的情况来看,这些官兵显然在这里驻扎了有十几天,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正当他在船舱内苦思悯想分析事件始末的时候,忽然发现船停住了。于是便开口问道:“李安,船为什么停了?”

    “大人,到洛南县了,洛南县令宋大人听闻大人本次从水路返回洛阳,正带领一班衙众在码头恭迎大人,不知大人是否愿意见他。”

    “洛南与渭南相隔仅百余里,这宋县令也算得的上是我的父母官了,我还是出去与他们见上一见吧。”说完,便穿戴好官服,在李安的引领下,走出了船舱。

    李洪峰贵为当朝东都洛阳的四品长史,虽不至位高权重,但对于一个七品的洛南县令来说,自然是高高在上。作为长史,李洪峰的公务一般都在军营,平时与地方官员打交道的不多,不过既然人家率众恭迎,都同朝为官,这该尽的礼节还是要做到的。

    见到李洪峰站立船头,颇有气势,宋平立即躬身请安:“下官宋平拜见大人,迎接来迟,还望大人海涵!”

    “宋大人,不必客气,此次李某省亲返都惊扰贵县,这让李某有愧啊。”

    “李大人您太客气了,大人能来洛南是洛南百姓之福,岂能有惊扰一说。今晨听闻大人今rì路过洛南,下官早已备好水酒,不知大人能否赏面,以让我等有幸聆听大人的教诲。”

    李洪峰此前虽然没有和宋平打过交道,但此次回乡亲亲对此人也略有耳闻,说不上好恶,以李洪峰多年为官的经历,他自然知道广交友人在官场上的重要xìng。正准备点头应允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码头上贴满了的通缉告示。

    告示上的两人怎么这么面熟,难道是……他再次仔细端详了一番,告示上通缉之人不正是船舱内的两个孩子吗?

    一想到这里,李洪峰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心下也当即拿定了主意。

    “宋大人,我也想叨扰贵县,与老弟你把酒言欢,无奈李某此次回乡省亲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又加上军务繁忙,看来这次李某是没有这个福份了。他rì宋县令若有机会来洛阳公干,李某定当扫塌以待。”

    “大人客气了,既然大人要务在身,下官就不敢耽搁大人行程了。”说完之后,宋平立即躬身后退三尺,方才直立身体。

    “感谢宋大人的一片心意,李某就此别过。”说完之后,李洪峰便转身回舱。

    见到大人回舱,李安也随即招呼船工收锚起航。

    李洪峰的官船行出好玩,宋平方才转身回县衙。

    刚回到县衙,宋平的屁股还没坐稳,师爷就上前小声问道:“大人,此事不妙啊,这李洪峰的船上我们没有检查,若被赵大人得知,要是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赵大人,一介莽夫而也,人家李洪峰堂堂四品大员,又是郭将军手下重臣,岂是你我能够轻易得罪的?不说你我,就是赵王爷见到他也会以礼相待。”

    “我只是担心……”

    “好了,你不要说了,下次见到赵大人的时候,我会把今rì情形向你禀告的。”

    “那就好。”说完,师爷便请安告退了。

    当朝有东西两个都城,西都长安乃政治中心,而东都洛阳乃经济中心。洛阳土地肥沃、商业繁荣、车水马龙、极尽繁华。历有得长安者令诸侯,得洛阳者得天下之称,以示洛阳对皇朝的重要xìng。

    当朝庙号大夏,建国已有一百余年,始帝以德号令天下,天下太平,百姓安定,四方朝拜,八面来贺。而当今圣上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得一宠妃,不理朝纲。今内有蕃郡割据,北有匈奴虎视眈眈,南有蛮夷侵扰,可谓集内忧外患于一身。

    李洪峰是东都洛阳都护郭仪郭大将军的府中长史,郭仪作为都城的守城大将军,自然位高权重,事务繁忙。长史,相当于今天办公厅主任或者秘书长一类的角sè,军中的rì常琐碎之事自然都需要长史相协助处理,作为郭大将军将军府的长史,李洪峰自然也忙的不可开交,诸如下级军官拜见、军事会议召开、军务管理规章制定等等,都得由他来安排。

    不说省市级领导的rì程安排了,就是一个大企业的老总,如果身边一个多月没有秘书或者办公室主任,这工作起来肯定是乱七八槽。所以,李洪峰自渭南回洛阳后,接连十几天都在将军府中忙里忙外,有时连家都没法回。

    李洪峰rì常办公在将军府中,所以他的官邸自然离将军府不远。长史府相比将军府就小的多了,前庭中厅再加上后院,中规中矩,一共也就十几间房。好在李洪峰府上人不多,到也落的清净。

    袁易和魏兰在李洪峰府上已经住了十几天了,李洪峰最近一直公务繁忙,也没有时间来安排这兄妹二人,李洪峰没安排,管家李安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两人。

    魏兰年纪尚小,又是女孩,失去了父母的消息,孤身在外,原本活泼开朗的xìng格顿时变成一个沉默寡言、满脸忧虑的小女孩,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到哪里都充满惊恐。

    袁易这十几天也有了非常大的转变,虽然不知道爷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连出家门时爷爷的叮嘱,他时刻都记在心里:为苍生而问,济天下而卦。而将八卦令那么重要的事物给他,不也是在告诉他,让他今后一定要努力学卦,争取向祖辈一样,卦令天下。

    这是爷爷的安排,虽然很匆忙,但他还是能够明白爷爷的一番苦心,而且爷爷此次也多次暗示过他,假如有一天爷爷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一定要坚强,一定要谨记祖训,为民而问,为天而卦。

    在进了李府的这些rì子里,袁易白天陪着魏兰在后院里散步,逗她开心,晚上才努力回忆爷爷此前教他求卦、问卦、解卦和断卦的每一个细节,再重温爷爷给他讲述的卦理和卦意的每一个细节。

    卦理是辩理,卦辞不是非此即彼,而是亦此亦彼,彼此相证,彼此相印。一个人学卦的过程犹若盲人摸相,,只有将整个象身摸遍之后方能断卦,否则只是一点皮毛,往往断章取义,而误人误事。

    作为祖传以问卦为业的袁易,对此自然十分清楚。而且爷爷也曾明确的告诉过他,卦师是练出来的,而不是学出来的,只有不断的通过真实的问卦,再通过事后的印证,再来反推之前问卦的过程,如此反复,持之以恒,方能成为真正的卦师。

第六章 桃花运

    一入卦门深似海,过程虽然枯燥,但卦意却浩渺如烟,算计万千。此时的袁易只是依托天赋而刚刚入门,与其祖上卦令天地的大能之境相比,他只能算得上人生开始迈出的第一步,所以,怎么能不断的训练,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卦术是他最困惑的。

    李洪峰经过半个月的努力,终于把回乡省亲这些时间内,将军府上落下的公务处理完毕。高强度的工作,让李洪峰觉得非常累,下午将军又要下军营视察,手边事不多,李洪峰便告假回家休息。

    郭仪将军爱兵如子,见李洪峰见忙得不成样子,心中也是不忍,便安慰他趁他不在府上的时候,多休息两rì。

    李洪峰的官轿还没到家门口,守在门口的家丁就开始大声的通知府里人:“大人回来啦……”

    听到家丁的禀报,李安就立即带着一众下人出门迎接。见到官轿落地,李安立即前去帮李洪峰掀起了轿帘,问候道:“大人辛苦了。”

    嗯,李洪峰应了一声,在家丁的陪同下,走进了家门。

    “父亲,请喝茶。”

    在前厅一落座,李天书就立即将董氏泡好的茶送到父亲的面前。

    对于这个过嗣过来的儿子,李洪峰也非常满意,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了几句学业上的事情后,便让他回房温习功课去了。

    端起茶盅喝了两口,见到李安站在那里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李洪峰便开口问道:“李安,这几rì府中是否有事发生?”

    李安是李洪峰从李家庄带来的,是本村的本家,早年是他的书童,如今早就成为府上的管家,府上的大小事务都是李安一手cāo办,这次天书过嗣也是他的建议,所以李洪峰对他非常信任。

    “回大人,这些rì府上并无大事发生,只是……”李安yù言又止。

    “只是什么?”李洪峰没等他说完,直接问道。

    “上次途经洛南时遇上的两个孩子,在府上已经有些时rì子了,不知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嗯,你不说起我到是忘记了,李安你有什么想法?”

    “大人,这小兰姑娘我仔细问过了,年方十二岁,少爷房内还缺个丫头,我建议把小兰留下来。那个叫袁易的少年年方十三,留在府上可以是可以,只是他是个瞎子,可能还需要人照顾,再说大人的俸禄又不是很厚,我看多少有些不便。”

    “容我再想想吧,你现在把他们二人叫来,我先问问他们再来定夺。”

    李安领命退下了,不一会儿,便领着袁易和魏兰来到了前厅。

    官宦人家有官宦人家的规矩,袁易和魏兰在这段时间内也学会了不少,跟着李安来到前厅后,见到李洪峰端坐在前厅,袁易和魏兰立即跪地请安:“草民袁易/民女魏兰,拜见大人”

    “起来说话。”

    是,两人应声起身退立。

    “你们两个到府上有些天了,住的习惯不?”

    袁易没说话,小兰摇了摇头。

    见到小兰摇头,李洪峰有些意外,立即柔声问道:“小兰,在府上有人欺负你了?”

    小兰赶紧摆摆手答道:“大人,没有啊!小兰只是想爹爹和母亲。”

    嗯,刚十多岁的孩子,离开了父母孤身在外,如果能够习惯那到是让人奇怪了。李洪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又回头问向袁易:“袁易,你住得怎么样?”

    “回大人,草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今后如何生活的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有了定断。”

    袁易的答话显然引起了李洪峰的兴趣,神情也轻缓了很多,连忙问他有什么想法。

    “回大人,草民准备在街头以问卦为生,以此来养活自己和妹妹。”

    “问卦?”听到袁易的答复后,李洪峰大吃一惊,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小年纪会帮人算卦?”

    袁易算卦的能力魏兰是非常崇拜的,一听到李洪峰置疑他小易哥哥算卦的能力,立即抢着说道:“小易哥哥算卦可厉害了,以前我家的牛不见了,小易哥哥一算就知道在什么地方。”

    看魏兰一脸认真的样子,看来所言不虚,不过李洪峰还是不太相信,有些疑惑的问道:“还有这事!是真的吗?”

    “是的大人,草民打小就跟在爷爷后面学八卦之术,所以对算卦的确略知一二,若大人不信,可以考校一二。”

    李洪峰虽然将信将疑,但见到袁易一付信心满满的样子,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立即对李安招招手。等李安到了身前后,指着李安对袁易说:“这是我的管家,你来给他算算,看你算的准不准。”

    “好”袁易应了一声后,便对小兰说道:“小兰你帮我扶到桌子边,我好帮李管家算上一卦。”

    旁边的家厅听闻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要给管家算卦,大家都围了上来,也早有人搬了一个小桌和两把椅子,让袁易和李安坐了下来。

    听到李安也坐下来的声音后,袁易便问道:“管家,你想用生辰八字算卦还是通过六爻算卦。”

    李安以前也上街找人算了一卦,不过听算命先生断完卦之后,差点带人把人家的摊子给砸了,从此对算命一说再也不信了,不过这次是大人安排的,他当然不便推脱,于是便随口说道:“生辰八字吧,这样简单一点,我属鸡,丙酉年二月初七卯时出生,你算算看吧。”

    听到管家报出生辰八字之后,袁易立即陷入了沉思,左右手的手指不停的掐算着。

    看到袁易的神情,周边的人都在心里偷偷笑的看着这个十多岁的少年,他此时的样子简直就和街上算命的那些江湖术士一样,活脱脱的是一个江湖小骗子。不过由于李洪峰也在身边,他们也不敢笑出声来。

    袁易掐算的时间不是很长,很快便开始解起卦来。

    “通过生辰八字算卦,主要是通过命、运和势三个方向来给人推断吉凶祸福的,年定命,rì定运,时定势。酉为兑丙为离,离为火兑为泽,泽含水,水火相容。水在上火在下,水多则火灭,火在则水干,这喻意管家一生必须处处小心,行事当需左右逢源,不可偏颇一方,需认真行事才对,想来管家早年应遭受劫难,幸逢贵人相助才得以平安,生活中应喜忧相伴,往往喜事未尽,忧事便来,不过一辈子行事到也颇为顺心,可以说的上中等之命。”

    袁易把李安的命理一说完,还没说运,就听到边上的家丁们开始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起来。袁易的这个命理断的就连李洪峰都认为很准,作为一个管家,在府中行事就如同如履薄冰,过了,家丁们不开心,不够东家不开心,真就和水火相容一个道理。

    李安的心里也在嘀咕,他虽然不相信算命一说,但袁易的话他的确听进去了,特别是讲他小时候遭受劫难,喜得贵人相助,生活中经常喜忧相随,生活到现在基本上都比较顺心。他小时后父母亲因病先后去世,因为老员外的开恩让他做了大人的书童,自此后生活一直都很顺利。他原来还不想听的,听完这一段之后,他已经对下面的内容已经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了。

    “你们别吵了,让小易接着说。”见到大家还在议论,李洪峰发话了。

    “再说你的运,二月开chūn,chūn雷初响,谓之震,七rì合九宫之数为之兑,合为归妹,从卦象上来说,这是凶兆,诸事不利啊?不过……”说到这里,袁易停顿了下来,心中有些疑虑,按理说李安应该没有诸事不利的情形会发生啊,怎么会出现归妹的卦象呢?

    听到袁易说出李安的运气出现凶兆,行事会诸事不利的时候,李洪峰摇了摇头,李安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一直认为算命是骗钱的的观点是正确的,前面这小子所说的命理应该是他瞎猫碰到死耗子,或者听其他家丁说过自己的事情,被他记在心里了。正准备出口让袁易别在继续算下去的时候,袁易一拍脑袋,大叫了一声:“哎呀,我弄错了。”

    周围的人被袁易弄的一惊一乍的,看着他的样子,李洪峰也笑了起来,赶紧说道:“错了没关系,赶紧继续说。”

    “我说怎么会出现归妹卦呢?原来是桃花之运,震为动为长男,兑为悦为少女,以少女从长男,产生爱慕之情,有婚姻之象。想来管家是遇到心爱之人,应当是只是人家姑娘比你年纪小几岁,人家家长不太同意,你应当正在为这事犯愁。我说呢,为何出现诸事不利之运。”

    袁易信心满满的说完,可旁边的家丁和李洪峰都哈哈大笑起来,笑话,李安怎么可能走桃花运,这府上府下谁不知道,李安除了给府上罢办物件外,几乎是不出府的,怎么可能认识到大姑娘。

    董氏还和李洪峰讨论过,李安已年近三十了,还未成家,董夫人正准备帮他物sè一个呢,这事李洪峰再清楚不过了。

    听完袁易的解卦之后,李洪峰摇了摇头,正准备出言制止让袁易不要再说下去的时候,他发现李安的神情不对了。刚才还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此时完全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难道袁易真的算对了?不过李洪峰还是不相信。

第七章 问明身边无奈事,卦点天下有心人

    尽管有些疑惑,但李安到底有没有交到桃花运,李洪峰自己也不清楚,只有当事人才能给出答案,李洪峰便故作严肃的朝李安问道:“李安,你说说看,这桃花运小易说的对不对?”

    “这……这……”李安吱吱唔唔了半天没有说出来。

    “大男人的有什么事不好说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李安如此神情让李洪峰有点生气,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些。

    “回大人,小人最近的确看上了一个姑娘家的,我们两人都挺中意的,只是人家姑娘只有十九岁,他们家长觉得我年纪大就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我今天还想着看大人什么时间有空,准备请大人帮忙给说洽说洽。”

    看到李安此刻小女人一样扭怩的神情,李洪峰哈哈三声大笑,当即点头同意。

    见到袁易这时运也算准了,边上的家丁就在一边催促袁易赶快给算算管家的势,甚至有家丁见袁易算的辛苦,特意泡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

    “谢谢。”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袁易接着说了起来。

    “卯时为rì出之时,也是人一rìjīng神最旺之季。rì出为震,神健为乾,合为异卦。异卦合势为力,表明求卦之人近期气运较盛,成事可期,不过yù成大事,必先凝聚力量,应当团结身边之人,合众人之力,共举大事,如若不然单凭一己之力,则劳心劳力,事倍功半。总的说来,要恭喜管家了。”

    前面的话大家都能听的懂,可最后这势让大家犯糊涂了,这李安作为一个管家会有什么大事可做,而且还要合众人之力。听不懂当然要问,大家都要让袁易讲一讲最后这势是什么意思。

    袁易挠了挠头,一脸无辜的说道:“大家别问我,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根据卦象上来说,具体为什么有什么事发生我也不知道。”

    “你知我不知,你不知我知。吉凶祸福我知,一二三四不知。”这段话是袁易初学卦时,爷爷教他的,可他一直都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今天他多少明白了最后一句的含义,算卦人只知道吉凶祸福,而至于为什么出现吉凶祸福,出现什么样吉凶祸福,算卦人就不知道了,最起码象袁易现有的卦术是算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袁易心中又犯起了迷糊,一二三四不知,不知道祖辈的大能知不知道呢?

    袁易答不上来,家丁们又急着想知道,场面一时有点混乱。李洪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看到大人的手势,众人立即安静下来。李洪峰顿了顿说开始对袁易说道:“你说你会算卦,能以算卦为生,起初我并不相信,不过经你给管家算的这一卦,我基本相信以你这个水平养活你和小兰问题不大,不过我见小兰聪明伶俐,我准备让他在我的府上作我家天书的丫环,而且我也向你们保证,你们亲人的讯息我一定帮你们查找到。至于你,我看就不要出去摆摊算命了,那毕竟是下等行当,我看你就跟在李安后面打打杂,有什么事你就帮一帮,没什么事你就研究研究你那算卦之术,你看如何?”

    李洪峰作为一个堂堂四品长史,能够用商量的口气对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来说,实属难得,他能做到这一点也是被刚才袁易那一卦所折服。

    “谢谢大人的好意,实非草民不愿意,只是祖上有训,凡子孙有天盲者,定当以问卦为生,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你……”李洪峰有点生气,不过随即他也想到了一点,一个孩子就能有非常jīng准的算术,祖上必定有悠久的传承,如果让其不尊祖训,的确也说不过去。想了想,继续说道:“小兰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我想把小兰留在府上,你这个作为兄长的,是否愿意?”

    “谢谢大人厚爱,小兰能够留在府上,比跟在我后面吃苦要幸福多了,我当然愿意,只是希望大人能够厚待我这妹子。”

    听到袁易这么一说,小兰立即放声大哭起来,“不,小易哥哥,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和你在一起,吃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已经失去父母了,眼下又要失去这个唯一的哥哥,小兰幼小的心灵怎么可能受的了这么大的打击,随着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很多家丁也都跟着落泪了。

    见到小兰哭的如此伤心,袁易也心如刀割,立即循着小兰的哭声,摸索着跑到小兰的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哭诉道:“小兰,别哭,哥不丢下你,到哪都带着你,好不好?”

    “这……”看到眼前的场景,李洪峰一时无语了。

    “大人,府上隔壁有户人家前些天搬走了,有三间空房,正委托我帮他们把房租出去,要不就先租下来给他们住,这样小兰白天可以在府中照顾少爷,晚上回去还可以照顾一下袁易,以便他们兄妹二人互相有个照应,你看如何?要不这兄妹二人太可怜了。”说完之后,李安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若不是受当朝律法所限和怕同僚闲话之困,我到时想让小易就住在府中,哎,也只好如此了,李安,你抽空就多关照关照小易吧。”李洪峰长叹一口气,有些失落的起身回后堂去了。

    一张桌子,一个卦盘,六枚铜钱,外加一对白布制成的旗幡,摆在了李安给袁易租住的三间平房门前,这便算是袁易的道场,这一切当然是李安帮他置办的,用李安的话来说,这些就当是之前帮他算的那一卦的卦资。

    长史府虽距将军府不远,但也相对偏僻,若不是一对白sè旗幡上写着“问明身边无奈事,卦点天下有心人。”的对联,很难让人想像这是求卜问卦的地方。

    袁易是个天盲,从来也没见过大街其他卦师的行头,不过他还能记得爷爷曾经给他讲过作为一个卦师的基本装扮。青sè长沙、青sè头巾,黑底布鞋,就是他此时的装扮,颇有卦师之风,只是身材过于矮小,让人很难想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就能帮人算卦,多少有些突兀。

    袁易在门口整整坐了七天,没有一个人找他问卦,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刚开始,袁易以为别人不知道这是算卦的地方,可后来有几个人想来算卦,可看到算卦之人只是他这个十多岁的孩子时,立即拔腿走人,这让袁易有些哭笑不得。

    没人求卦,自然就没有收入,袁易的心情也是非常不好,白天坐在卦案上,他还可以笑脸迎客,晚上一收摊,他就非常犹豫,甚至在想自己坚持以帮人算卦来维持生活的这条路是否正确。不过他只会算卦,如果不算卦他又能干什么呢?

    李府的几个家丁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袁易这边坐坐,这几天过去了都没开张,大家也挺心痛这孩子,于是便七嘴八舌的给袁易支招。大家一致的意见便是袁易现在摆摊的位置有点偏,应该搬到城中集市上去,那里来往人多,生意肯定会好很多。

    话虽这么说,可要想在集市上寻个摊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到的,这衙门要收税,强人要收费,再说这寸土寸金之地,没有本钱是肯定行不通的。虽然李大人在这洛阳城内还有点地位,如果让李大人开金口给他找块地,这多少说不过去,最少不合他的身份。

    袁易的难题,很快就传到李安的耳中,作为一府的管事,李安自然八面玲珑,最主要是他知道这袁易肯定是个奇人,在听闻袁易的困境之后,他便留了个心眼,一rì去集市办差,便抽空向集市管事之人问了问。

    凑巧的是,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在这集市中原来有一个帮人算卦的,这几天没见人,可卦摊都还在。

    郭将军在洛阳那是威风八面,李洪峰又是郭将军身边的红人,这在洛阳城有一定层面的人都清楚不过的,这李府中的管家,大家多少都给点面子。反正摊位也是闲着,谁用不是用,等那算卦之人回来后,袁易再让出来不就得了。集市管事的头姓乔,李安掏了一两银子给到乔管事之后,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当袁易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大喜,第二天一大早便跟着李安后面早早的来到了集市。乔管事一见到袁易立即乐了:笑着对李安说:“李老弟,这不是个孩子吗?还会替人算卦,你这是在府中没事干出来找乐子吧?”

    “乔管事,我李安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前些天我这小兄弟就给算了一卦,真是配服的五体投地,要不这样我也不会过来麻烦你老人家。”

    “别介,李老弟,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虽然是这集市的一个管事,你也知道,这集市上人多口杂,万一这小兄弟算不不准,出了什么事,我可负不了这个责,到时候你可不能怪我。”

    听乔管事这么一说,李安还真的觉得有点悬,一时有点犹豫。

    虽然看不见,但袁易还是听出来一点端倪,赶紧说道:“李大哥,你放心吧,虽然不知前生后世,但一般的吉凶祸福我还是能断的出来的,不用替我担心。”

    听袁易这么一说,乔管事也没再说什么,立即叫来了一个手下,带着李安和袁易去了那个卦摊。

第八章 文明公子不文明

    旗幡一插、卦盘一摆,袁易往卦案上一坐,除了人瘦弱点外,还真有一付卦师的气势。

    李安把袁易安排妥当之后,便返回李府了,他刚一走,袁易的卦摊前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不过过来看热闹的并不是前来算卦,而是七嘴八舌、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帅气,怎么是个瞎子,太可惜了。”这是一种;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孩子就学人家帮人算卦,闹着玩玩吧?”这是第二种;

    不过更多的是小声嘀咕声:“这老的不敢见人派个小的过来顶罪,等王家少爷来了,咱们就瞧好吧。”

    可不,袁易在卦案后屁股还没坐热,前面就开始闹腾起来了。袁易侧耳一听,就听见前方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约摸十来个人径直向自己的卦摊前走来,而在十来个人围着的中间,则有一白衣青年,一纸折扇,颇有风采。

    来到卦摊前,随从中一个公鸭嗓子开始叫了起来:“让开让开,王府办差。”

    他这声音一出,原来围观的人群立即四散而去,跑到三丈开外,远远的看着热闹。

    从前面走过来的十来个人清一sè的黑衣短打,可惜没有墨镜,否则就会再现《功夫》中斧头班的风采。

    看不到,袁易自然不明所以,只当是大户人家过来问卦的,等听到脚步声走近跟前的时候,袁易立即起身相迎:“在下袁易,不知王府哪位大人想要问卦。”

    “问你妈的头啊?那个老不死的人呢?”

    袁易一愣,这哪是来算卦的,明明是来找茬的,幸好他看不见,如果他能看到这话出自那白衣青年之口时,定然会狂吐不止。

    “少爷,文明。”一个下人在那白衣青年边上小心提醒道。

    嗯,白衣青年低声应了一声,便摇了摇折扇,慢条斯理的说道:“问你高堂的首啊,那个老的尚未归西之人所去何处?”

    文明到是文明了,可愈发显得不伦不类。

    “是王公子吗?小民今天第一天来,的确不知道公子所说何人,若有冒犯,还望公子大人大量,恕小人冲撞之罪。”

    “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也是个文明之人,咱文明人不说二话。王昆,你过来给他说道说道。”

    王昆就是刚才那个公鸭嗓子,立即上前将事情始末说给了出来。

    经王昆一说,袁易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袁易现在这个卦摊原来是一个号称神算子的老头的,前些天给王公子算了一卦,说王公子今rì命犯桃花,今晚必有桃花之运,定能抱得美人归。

    这王公子前些rì子看上了洛阳城内鼎鼎大名的红苑坊内的头牌胭脂姑娘,曾一掷千金搏佳人一笑,一度在洛阳城凤楼界传为佳话。今天晚上红苑坊将举行斗花魁活动,出价最高者将有缘与胭脂姑娘共度**。他正是准备当天晚上去一亲胭脂姑娘的芳泽。听到神算子这么一说,心情大好,立即赏银百两。岂料当晚跑到红苑坊一看,傻眼了,花魁还没斗,胭脂姑娘头彩的被一个从京都过来的豪客给拿下了。

    这心爱的姑娘被人家拔了头筹,这王公子心中肯定不悦,当场就在红苑坊内发飙,可刚一闹腾,就被人家京城豪客的护卫揍了个鼻清脸肿的给扔了出来。王公子何时受过这等气啊,正准备回府纠结家丁过来报仇。一与他交好的朋友点拨一下他,说这京都豪客姓唐。

    他当即就傻了,这大夏朝是谁的天下,是唐家的天下。京都豪客那是唐家之人,他父亲虽然有权有势,可一个洛阳府尹怎能和京都唐家掰手腕,那不是提前灯笼上厕所,找死吗?

    斗不过人家,这气还得发啊,怎么发?当然去其它凤楼啊。好嘛,在另一个叫兰桂坊的凤楼里强掳了三姑娘,没想到个个中彩,红运当头。

    这叫啥,叫晦气啊。憋了一晚上气的王公子,立即就想到了那个算卦的老头,第二天一早就跑到集市上准备找人麻烦。可人家算卦之人有先知先觉,跑了,愣是十多天不见人。今天一早听说卦摊有人了,立即带着手下过来兴师问罪。

    王公子过来了,这集市的乔管事当然要跑过来伺候,见到王公子准备发飙,立即将袁易的事情向他汇报一番。

    乔管事还是王公子的一个远房亲戚,他的话王公子多少还是有些听进去了,不过他王大公子是个文明之人,被一个算卦的老头摆了一道,这面子朝哪搁?不过听到袁易是李长史管家介绍过来的,也没难为他,只是吩咐道,让这小算卦的再给他算上一卦,如果还是算不准的话,就把他这个卦摊给砸了,以后这个集市里再也不许出现算卦的。

    见王公子这么一说,把袁易给难住了,这算吧如果不是上卦,王公子肯定不高兴,弄不好还要被打一顿,这不算吧,十几个人围在这里,以后再想练习算卦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见到袁易有些迟疑,乔管事立即催促道:“小兄弟,还不快点给王公子算算,要是算准了,王公子一高兴,赏银不说,以后这洛阳谁还敢欺负你?”

    听乔管事这么一说,袁易真被说动了,自己正愁没机会练手,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主意拿定,袁易立即坐了下来。拿出铜钱往卦盘里摆,一阵清脆的叮当之声,待铜钱落定之后,便对王公子说道:“王公子,请净手,今rì我们就算算吉凶祸福如何?”

    “好。”见到王公子应承下来,他手下的家丁立即跑到附近人家端了一盘水过来,给王公子洗手。

    王公子对算卦并不陌生,袁易简单交待一番之后,王公子便熟练的依次将六枚铜钱掷于卦盘之中。

    袁易也依次伸手将六枚铜钱按先后顺序摸出,初爻为yīn,二爻也为yīn,三爻仍然为yīn,上卦为坤,四爻为阳,五爻为yīn,六爻为阳,下卦为离,上坤下离地火明夷,合为明夷卦。

    上卦为坤,坤为地,内主意识,外主yīn云,下卦为离,离为火,为rì,rì藏地下,有yīn云闭rì之相,意有禁闭之祸。

    明确卦象之后,袁易便掐指细算起来。在袁易掐指细算的过程中,众人也都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此时在外人看来,袁易人虽不大,虽然身着麻布粗衣,但肤sè白净,十指纤长,五官端庄,神sè淡雅,虽无明目但也眉秀,若不是偶尔张开的双目让人觉得空洞无神,又有谁能看的出他是一个山沟沟里的穷孩子,俨然是一落难的公子。

    时间不长,袁易微睁双眼,虽然看不见人,但他还是左右巡视了一番,确认王公子的方位后,开口说了起来。

    “王公子,从卦象上来看,说句不敬的话,近rì定当有禁闭之祸……”

    “大胆!”

    “放肆!”

    “你小子不想活了?”

    袁易刚一张口,还没说完,只是听到禁闭之祸,王公子的手下立即张口骂将起来。

    禁闭之祸,那是牢狱之灾,堂堂王公子,岂会受这般污辱,分明是这小儿信口歧黄,玷污王公子的清白,这让他们如何能受的了。

    王公子听袁易这么一说,气的脸sè立即发青。乔管事见架式不对,立即说道:“王公子,先别气,听这小兄弟说完,到时再说好不好?”

    哼!王公子重重的出了口气,生生的把火气咽了下去。

    见到王公子没有发飙,下人也没再说话,继续听袁易讲卦。

    “王公子,且莫生气,这禁闭之祸,既是祸更是福,以三rì禁闭之祸与身残之祸相比,岂不是福吗?”

    被关三天与身残之祸比起来,当然是福了,谁都能听的明白,听袁易这么一说,立即追问道:“怎讲?”

    “错已铸成理当偿还,祸事是免不了的,这可算是王公子的一个劫难,不过劫难不大,我劝王公子应坦然面对,经此一难之后,若王公子能够幡然回悟,定能焕然一新,前途必将拔云见rì,如初升朝阳,一路光明。”说完之后,袁易便不再言语。

    王公子以为袁易后面还有话说,可等了半天,还不见袁易说话,有些迟疑的问道:“完啦?”

    嗯,袁易点了点头,表示问卦已经结束了。

    得知卦已算完,王公子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袁易说道:“我原先看你一个不过十多岁的小孩,想来你应该不会骗人,没想到你比那个老骗子更会骗人。什么禁闭之祸,什么幡然回悟,你这rǔ臭未干的小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于我,当我王重是什么人?来人啦,给我把这摊子给我砸了。还三rì禁闭呢,三个耳光还差不多,王昆,给我赏。”

    啪啪啪,三声脆响,三个耳光重重的落在袁易的脸上,血顿时顺着袁易的嘴角流了出来。

    “爷爷”,脸上受痛之后,袁易惊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脸,脸上火辣辣的痛,痛的他眼泪涮的一下就流出来了。他想大声哭出来,甚至想冲上去咬那可恶的王公子一口,可一想到爷爷,最终还是忍住了。

第九章 仙居宫(求收藏,求推荐)

    一顿打砸之后,王重带着一班下人扬长而去。

    待王府一行人远离之后,袁易孤怜怜的一个人呆立在卦摊前,一双空洞的双眼睁的非常之大,只可惜没人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怒意。只能从他那白皙的脸颊上泛出的丝丝青光,不时泛出丝丝寒夜。

    气又如何,怒又能怎办?许久,袁易长叹一口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从地上摸索出李安为他jīng心制作的两根早已撕裂的旗幡,在围观人群的惋惜声中,一步一步的朝长史府边上的房子摸索而去。

    来时的路袁易是在李安的牵扶之下过来的,虽然他刻意记下来时的方位,可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洛阳集市,又经过刚才的惊吓,所以没走几步,袁易就踩上一个石块,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王公子的习xìng,集市中的摊贩们早已熟悉,没有一人敢上前相助,眼睁睁的看着袁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撞到别人的摊位,再次摔倒,如此反复,让人心酸不已。

    造孽啊?一个老妇人看到眼前袁易凄惨的样子,实在不忍,迈着碎步跑上前去从地上扶起了袁易,搀着袁易的胳膊朝他的家中走去。

    路过长史府门口时,门前的下人见到他的参样,立即扶他进屋休息。袁易易在集市被打的消息,自然也被人告知了魏兰。

    得知消息后,魏兰立即从长史府中跑回家,一边用湿布帮袁易擦拭身上的血迹,一边哭诉着询问原由,“小易哥哥,怎么啦?”

    袁易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早已握成拳状的双手在微微发颤。

    “小易哥哥,你说话啊,咱们不算卦了,你可千万别出事啊?”见到袁易如此悲愤的样子,魏兰早已泣不成声。

    “不,要去,我一定要成为洛阳最有名的卦师,一定要向先祖一样将我袁门卦术发杨光大,一定。”

    说这话的时候,袁易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这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一个一个坚定的吐出来的,让人能充分地感受到他内心的坚毅。

    “小易哥哥,你肯定行的,明天我向夫人请假陪你去。”见到袁易如此坚定的神情,魏兰也停止了哭泣,出言安慰起来。

    “小兰,谢谢你,我一定好好算卦,然后存上钱带你一起去找三伯和三婶,还有爷爷。”

    “嗯。”魏兰使劲的点了点头。说完之后,便拿起针线帮袁易缝补那已经撕裂的卦幡。

    袁易也再次静下心来,回想起爷爷传授他卦术时的每一句,每一言。

    仙居宫,洛阳府内最有名的百年老店,座落在洛阳府的东都大街上,与洛阳府衙不足百丈之遥,乃洛阳府官宴定点酒楼。

    相传仙居宫原来只是一个街边小摊,前朝武周皇帝在洛阳城内微服私访,逛累了正准备回府衙就餐时,忽然看到路边上一个食摊上,汤锅里炖的汤香气四溢,顿时勾起了武周皇帝的食yù。

    让店老板把汤盛上来后,武周皇帝一看,形似燕窝,闻起来沁人心脾,吃起来清醇爽口,赛过鱼翅,当即豪饮三大碗。得知这汤主料只是萝卜时,更是连声说好。

    这皇dì dū说好,达官贵人更是趋之若鹜,小店的生意自然十分红火,火爆异常,经久不衰。经过多年的扩建,小店已成为洛阳城内最大的酒楼,得知这一典故时,洛阳府尹王充大人更是亲赐店名——仙居宫。

    由于有了赐名这一节,这仙居宫也就是了王重王大公子的后家花园,一旦勾搭上小三小四时,便带人到仙居宫来豪饮一通。

    这王重在集市上砸了卦摊,教训了袁易一通后,憋了几天的气终于得到了发泄。气顺了,心情自然也就大好起来,在街上溜达一圈后,便带着王昆和几个贴身的家佣,大摇大摆的朝仙居宫走了过来。

    仙居宫的老板姓赵,正在门口招呼客人,看到王重走到了店门口,立即躬身迎上前去,一脸媚笑着说道:“王公子,今rì看您的气sè怎么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王重点了点,算是打了招呼,一付潇洒公子的模样,轻摇折扇,迈着优雅的官步,一步一步的朝酒楼内迈去。

    见到自家少爷进去了,紧跟在王重后面的王昆立即对赵老板说道:“赵老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叫人把天字一号房给打扫干净。”

    “这……”赵老板顿时犯难了,他也知道王重在店里吃饭就认准了天字一号房,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天字一号房他一般不对外营业。不巧的是,刚才店内来了两位客人也是指名要这天字一号房,而且出手是十两的赏钱,一看就不是普通之人。

    想到王公子已经快半个月没来自家酒楼吃饭了,鬼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眼前的生意总不能不做吧。一时也没多想,他就把房给卖了出去。谁曾想这天杀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可是如何是好?

    “磨蹭什么,还不快去?”王昆见店掌柜在犹豫,再次催促起来。

    “昆爷,天字一号房刚刚卖出去了,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请王公子去天字二号房就餐,这顿就我请了,你看如何?”见到王昆有些不悦,店掌柜咬咬牙,小心翼翼的在王昆的耳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随手还悄悄的塞了一锭碎银给了他的手中。

    “赵老板,不是我不帮你,咱家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还是快去把一号房的客人给撵走,要是被我家少爷知道你把房给卖出去了,嘿嘿,别怪我没提醒你。”拿人家的嘴软,王昆将碎银掂了掂,塞进了口袋,口中的语气也客气了很多。

    “是……是……我立即去办。”见到王昆不好通融,店掌柜的立即朝楼上跑去。

    如今这个社会有钱的是爷,有权的那是大爷,楼上的两位客人虽然有钱,但和眼前的这个大爷比起来,塾轻塾重赵老板自然能够分得清楚。

    蹬蹬蹬,赵老板三步并成两步,兔子似的跑到了楼上天字一号房。推开门,睢见两位客人正凭栏对街而望,朝远处指指点点。立即迎上前去笑着对两位客人招呼道:“两位客官,打扰了。能否通融一下,这房间能否让一让,我在隔壁再给二位开间房,两位的酒菜我再照原样再上一份,不知可否?”

    “嗯?”两位客人或许正在兴头之上,听到有人打扰顿时有些不悦,其中一个年青的白衣男子更是在口中轻声的发出奇怪的诧异之声。

    “店家,吃饭总有先来后到之说,哪有中途让人挪地方一说?我们是不会换的,要不你就让他们等等吧,等我们吃完后让他们再来便是。”说话的是两人中年纪稍长的那位中年人,他到也没生气,没有说高话,不过话中之意也是非常清楚,换房是不可能的。

    能在洛阳城内开这么大店的人,世面自然没少见,见好说不行,便立即用起了施压之法:

    “二位,实不相满,小店这天字一号房平时不对外营业,主要是因为这房间是我们洛阳府尹王大人的公子给常包下来了。刚才不知道王公子要来用膳,赵某一时糊涂就让二位用了这天字一号房。不料王公子中午也要过来用膳,既然王公子来了,赵某也只好委屈一下二位了。”

    这话中软中有硬,试想府尹大人乃当朝二品,一方大员。在这洛阳城中那可是屈指可数的几位大佬之一,他的公子一般人巴结还来不急呢,谁还敢来抢房间啊。

    可让店掌柜没想到的是,这中年人听到府尹王大人之后,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不过那年轻人听了店掌柜的话后显然不高兴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南风,看不出这洛阳城还真有点乱啊,一个王大人的公子都能跋扈成这样,要是再来个郭大人的公子,刘大人的公子,咱们要想在洛阳城内安安稳稳的吃顿饭,我看可就不容易了。”

    “四爷,你过虑了,依我之见兴许是王大人勤于公务,对子女疏于管教之故,也说不定。”

    白衣青年看了这名叫江充的中年人一眼,略带疑惑的问道:“是嘛?”

    店掌柜此时也看明白了,显然二人以这年青人为首,中年人看来只是个下人,听他二人言语之意,这洛阳府尹在这二人眼中也算不了什么,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之好。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王重迈着四方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刚才房内几人的对话他是听的清清楚楚,一听到有人说他父亲疏于管教于他,火气腾的一声就冒了出来,指着房内的两个人说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洛阳城内说我王公子缺少教养。王昆,让他们见识见识少爷的教养。”

    王昆和几个下人平时在洛阳城里跋扈惯了,只有他们骂人的份,什么时候听人家骂过自家少爷。听王重刚才话中的意思,是有人当面骂他们少爷,这还了得,立即招呼几个家丁就冲了上去。

第十章 大不敬之罪

    客人在自己店里要被人打,这是赵老板最不愿意看到的,连忙张开双臂准备上前拦住王昆等人。可他刚一伸出胳膊,突然眼前一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隔壁房间内同时跑出了七八个人,居然把王公子几个给团团围住了。

    王昆等人一见有人要出来和他们群斗,自然高兴不过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动手,身边这来号人就一个个就倒在地上了,群嚎不已,当然他自己也没有交到好运,还没看清谁动的手,秒只觉双腿一软被人家摞倒在地。

    真TMD憋屈,被人打了还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可遇上高人他也无能为力,只好躺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少爷。

    王重啥时候见过这等架式,人家虽然没有打他,可他的双腿立即哆哆嗦嗦的发起抖来。

    见到王重的样子,那个叫四爷的男子顿时笑了起来。“我道王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原来也和仙居宫的燕汤一样,都是假货,哈哈不过如此。”

    “四爷,南风该死,打搅您的雅兴了。”这个叫南风的中年人躬身对四爷说完歉意之后,立即转身对从隔壁过来的几个人随意的挥了挥手,用异常严厉的口气说道:“带走。”

    “是!”为首之人双手一抱拳,领命之后立即把王重一干人等拖了出去。

    这一瞬间的变故太大了,赵老板完全呆住了,王公子他们就被人家给拖走了,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不妥,立即哭天喊地的朝门外跑去,口中还不停的高叫着:“使不得啊,那是府尹大人的公子啊……”

    人都走完了,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又人便先后坐了下来,对座而饮,相交甚欢。

    “四爷,南风斗胆问一句,不知四爷准备如何处置这王少爷?”

    “天机不可泄露,你就在这里静静的陪孤王喝几杯,等着看戏便是。”

    听四爷这么一说,南风一拍大腿,猛的从凳子站了起来,竖起大拇指,叫道:“高,高,四爷实在是高。这洛阳府尹一直是二爷手下的得力干将,如果我们能以此子让他改投四爷门下,四爷这次洛阳之行便是大获丰收啊。这真是天意啊。天意如此,他rì四爷定能……”

    听南风这么一说,四爷连忙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眼神中顿时就犹豫起来。

    赵老板紧赶慢赶的追到门口,发现王公子等人早已被人带走不见人影了。这可把赵老板给急坏了,王公子在自己店里被人抓走了,要是府尹大人怪罪下来,他吃不了可就兜着走了。好在楼上的两位爷一时还没走的迹象,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吩咐伙计好生照顾楼上两位爷之后,他自己则赶紧朝府衙跑去,这件事情他必须第一时间亲自向府尹大人汇报。

    赵老板赶到府衙的时候,府尹大人正在后堂陪老母亲吃饭。王老太太也喜欢吃仙居宫的燕汤,每次王老太太想喝燕汤的时候,赵老板都是亲自送过来,所以王老太太对他也是熟悉。

    赵老板跌跌撞撞的跑进后堂后,立即把他看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府尹大人。刚一说完,王充王大人还没说话,王老太太一听到孙子被人抓走了,顿时拍着桌子哀号起来:“我那苦命的孙子哎……”

    洛阳府尹王充儿子虽然跋扈,但王大人自己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孝子。王充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父亲英年早逝,母亲只身一人靠在街人给人缝补衣裳将他拉扯大。王充也是用心刻苦之人,知道母亲不容易,学业也是非常用功,考取了功名,走入官场一步一个脚印的做到了洛阳府尹的高位。

    儿子王重的禀xìng王充是知道的,无奈这王重是老母亲心中的宝贝,含在嘴里怕烫着,吐出来又怕冻着,每当他要教养自己儿子的时候,老母亲都激烈相护,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付模样,好在自己的儿子禀xìng并不是太坏,最多也只是在街上打打架,逛逛窑子,象那种欺男霸女,强抢民女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到也没做过。

    听到赵老板把事情原委一说,心中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儿子仗势欺人,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人家明明知道是他洛阳府尹的儿子,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儿子带走,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出洛阳城内有这么样的一号人物。

    见到王充有些犹豫,王老太太又拿出了自己的杀手杀手锏:“充儿,你还不快去把我的宝贝孙子给救回来,要是我的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哎,白发人送黑发人哟……”

    王老太太的哭声,越来越不像样了,就连赵老板听了之后都直打寒战。

    “母亲大人,您别哭了,身子骨要紧,我这就去把重儿救回来。”说完对两个的下人使了个眼sè。见到旁边伺候老夫人吃饭的丫环将王老太太扶进内室后,王充立即跟在赵老板的后面翰仙居宫走去。

    府尹大人出门,排场自然小不了。呼啦一下,当差的差人、府衙捕块、家丁一行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府尹大人后面朝仙居宫踊去。

    仙居宫天字一号房正对着东都大街,街上的场景一览无余,看到此情此景,四爷和南风先生两人对视一笑,继续对饮起来。

    众人来到仙居宫门口时,早就候在那里的店中伙计立即告诉赵老板,天字一号房的客人仍然在房内。了解这一情形后,王充的心中已经十分清楚,人家既然敢公开抓了自己的儿子后,还能如此随意的在房间内喝酒,显然是等着自己上门呢。而且他也断定,人家的官职定然不会比他小,甚至还大的多。

    一想到这里,再想到家中的老母亲,顿觉头大如牛,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人家等着自己呢,他不上又能如何?不过他也比较小心,交待下人都在酒楼外候着,自己只带着府中师爷,一主一仆二人朝楼上走去。

    推门一看,发现房间内是贾南风和一个年青人。贾南风他是认识的,虽然官职和他一样,都是从二品,并不比他高,可人家那是皇帝身边的近臣,那地位自然比他高的多。一见到贾南风,顿觉大事不好,虽然两人平时交集不多,但大家都在官场混的,谁跟谁一条路大家都心知肚明。事已至此,再想其它的也没用,王充立即上前躲身招呼道:“不知南风兄莅临东都,王充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王兄言过了,说抱歉的应该是贾某,贾某到东都来未曾拜访府尹大人,当是南风失礼了。”

    “南风兄客气了,大家都是同僚,今rì既然有缘相会与此仙居宫,不知南风兄能否赏点薄面,允王某借花献佛,敬南风兄和这位小兄弟一杯。”说完,便示意师爷去拿一付碗快过来。只王充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是贴着老脸过来陪酒,以此来给贾南风陪罪,希望他能放过自己的儿子。

    贾南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头转向了端坐在正中位置的年青人,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确,这里不是我说了算。

    刚进门时,王充还是以为在坐的这个年青人可能是贾南风的晚辈,可当他正面打量这年青人时,才觉得大错特错。只觉这青年人器宇轩昂,气质非凡,神情俊朗,举止优雅,隐约中还有王者之气。他不由得细细打量起这年青人,刚开始只觉得有些面熟,可越看心中越惊。

    突然心中一动,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这一想不要紧,当他想出这个结果时吓得一身冷汗,顿时扑通一声,双膝跪到了地上,口中高呼道:“下官洛阳府尹王充见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说完接连三个响头。

    见王充如此模样,贾南风也不禁点了点头,都说这王充能够左右逢源,号称洛阳常青树,今rì一见果然不一般。

    四爷见到王充能够认出自己,心中也是一惊,不过脸上并未有丝毫显现,而是拍了一声指袖而起,怒斥道:“王充,你好大的胆子,本王来洛阳体恤民情,你居然纵容儿子冲撞本王,你就不怕本王治你大不敬之罪?”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几王爷,但他这一怒,着实把王充吓个够呛,立即再次连连叩首告罪:“下官不敢,下官该死,下官教子无方,冲撞王爷,实当死罪。”

    贾南风见王充真的被吓坏了,立马走到四王爷面前替王充求饶道:“王爷息怒,洛阳府尹王大人一向治理有方,您在洛阳城内也看到了,洛阳城移民百姓都安居乐业,这都是王大人的功劳,再说冲撞王爷的只是王大人的儿子,依下官之见是否可以免去王大人这大不敬之罪,还请王爷三思。”

    “哼!”四王爷鼻中怒哼一下,一付怒气未消的样子坐了下去。

    见到四王爷坐了下来,贾南风赶紧提醒跪在地上的王充道:“王大人,还不快谢过四王爷。”

    听贾南风这么一说,王充立即再次三叩首,然后跪着对四王爷说道:“谢四王爷免罪之恩,下官定当恪守本份,勤守公务,力保洛阳百姓平安,以谢天恩。”

    四王爷怒气似乎消了一些,喝了一口茶后,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充道:“起来吧,别在地上碍眼。”

    “是”,王充应了一声后,唯唯诺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犹若待宰羔羊一般,怯怯的站立在一旁,等候训话。

第十一章:应卦

    王充从地上爬起来后,本以为四王爷会问话,可至始至终,四王爷一句话也没说,一直把他晾在一边,和贾南风闲聊几句后,便起身,准备走人了。

    都这个样子了,他哪里还再敢提起自己儿子的事,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不过见到四王爷准备要走了,他知道如果再不说话,他这儿子就别想要了。见四王爷起身后,王充立即躬身说道:“四王爷,下官有一事相请?”

    “说?”晾了王充这么久,四王爷终于应了一声。

    王充当然不敢提儿子王重的事情,见四王爷同意他说了,连忙躬身作揖答道:“四王爷驾临洛阳,下官恭盼能得以机会陪同王爷视察民情,毕竟下官对洛阳城内城外还比较熟悉,好给王爷做个向导。”

    “不必了,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了,这次东都一行本王只是随意走走,不想惊动地方官员,你也不要惊慌,本王若是有事需要洛阳府协办的话,定当会差遣南风大人通知于你,你且退下吧。”

    “是!”王充再次退到一边,恭送四王爷下楼。

    送完四王爷和贾南风下楼后,王充便带着一行随从返回了府衙。

    王老太太得知儿子回来了,立即从后堂跑来前厅,发现孙子并没有随同回家,脸sè顿时就不对了。不过当着很多下人在场,她也不便发怒,只好再次拿出看家本领,在大堂之上就开始嚎叫起来:“我那苦命的孙子哎,都是nǎinǎi害了你哟,要不是我不养这个儿子,哪能让你受这么大的罪啊……”

    换作平时,王充定会上前去安慰一番,可刚才在仙居宫内四王爷的怒气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正努力揣摩四王爷的心思,哪有心情来安慰母亲。

    嚎了半天,见到儿子不为所动,既不安慰她也不搭理她,这太反常了,疑惑的看着儿子几眼,又哼了几声后便自己停住了。毕竟老太太喜欢孙子,见儿子不说,她就自己张口问了起来:“充儿啊,你回来咋不和娘说说,重儿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哼,这个孽子,死了活该。”一听到母亲提到儿子,王充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上了。

    老太太一听到死字,顿时给吓坏了,连忙追问道:“到底犯了什么事要杀头啊,你和娘说说啊?”

    “杀头还是轻了,就是诛连九族都不为过。你看看他,本事不大脾气到不小,连王爷殿下都敢打。娘,不是我说你,若不是你平时惯着他,重儿怎么会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提起这个儿子,王充也是恨铁不成钢,心中一横,索xìng就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和母亲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哎,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平时管教无方啊。”

    一听到自己的孙子居然要打王爷,老太太听完之后如五雷轰顶般,大叫一声,造孽啊,说完之后,两眼一翻,当堂就晕了过去。

    老太太一晕倒,大堂顿时就乱作一团,好在王充有经验,立即上前掐了掐老太太的人中,把老太太掐醒后,赶紧把老夫人扶到内堂休息。

    四王爷名唐琰,乃当朝皇帝四子,在诸多皇子中颇有才情,文韬武略,样样jīng通。为人也礼贤下士,身边聚集了不少贤人能士。无奈父皇早已立长兄为太子,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这一结果。

    唐琰可以接受,但他身边的谋士自然不愿意就此作罢,再说先立后废的事情在大夏朝这一百多年历史中也屡见不鲜。经不起身边之人怂恿,唐琰也起了再争一次的信念。

    有道是得洛阳者得天下,唐琰此次前往洛阳就是希冀能在洛阳有所收获。他此番前来洛阳的主要目的就是争取洛阳都督护郭仪郭将军。

    郭将军在军中颇有声望,只要郭将军能够在军中振臂一呼,支持自己,将来改立太子的机会自然大增。无奈郭仪只是对他恭敬有加,至于支持他嘛,一句惟吾皇命是从的衷心,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也非常明确了,只要是当今皇上的旨意,他郭仪都会支持,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正当他郁郁不欢让贾南风陪他去街上饮酒时,没想到天上掉下一个王公子。既然郭将军那边没有所获,这洛阳府尹若能倒戈,那这趟洛阳之行自然也是大收获。

    唐琰带着贾南风离开仙居宫时,心情非常舒畅,回到行宫后,再次叫上贾南风陪他饮上几杯。

    见到唐琰心情大好,贾南风在酒桌上说起话来也随意多了。“王爷,小人有一事不明,刚才在仙居宫王爷为何不直接逼那王充就范?”

    “南风先生,强扭的瓜不甜,我要的是王充真心实意投靠与我,而不是威逼利诱,只有他经过抉择后投靠的,今后才能堪当大用,否则明天有人再逼他,他今能投我,明rì自然就能另投他人,关键是他自己能够想明白。”

    随手的马屁,谁都会拍,贾南风当然善于此道,一句还是王爷高见,让唐琰心里听了特舒坦。听完之后,唐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饮毕。喜sè立即收敛下去了,对着贾南风沉声说道:

    “南风先生,能否让他真心实意归顺于我,你才是关键先生啊。”

    “我……”贾南风有些诧异。

    “南风先生,你有所不知,在京都时我对这王充也曾暗中派人察探,此人为官也算清廉,办事能力也不错,此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孝,我若强逼,如果他的母亲不同意,即使我杀了他那个纨绔之子,也是无用,关键还是做通他母亲的思想工作。”

    “王爷明鉴,明rì我将亲自去洛阳府一趟,顺便再拜访一下府尹大人的高堂。”

    见到贾南风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唐琰叫了声好后,便举起杯再次说道:“小王就在些先敬先生一杯,预祝先生马到功成。”

    “定不负王爷重托。”贾南风站立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示意贾南风坐下后,唐琰脸上的气sè一沉,刚才的喜悦之sè顿时烟消云散,过了好一会儿,唐琰再次开口说道:“先生明rì去的时候,别忘了提醒王充一句,只限三rì之期,让他好自为之。”脸上也随之隐隐散发出一股杀伐之气。

    贾南风跟随唐琰多年,对他的习xìng,贾南风自是熟悉,眼前的这位表面上看去非常斯文,也好相处,但骨子里却杀伐果断,不乏王者之气。领命后贾南风也没有久留,便以要准备明rì之事告退出去了。

    第二rì上午,贾南风便准备了丰厚的礼品径直去了王充府上。黄金百两,丝绢百匹,可谓大手笔。贾南风的到来,更是应验了王充昨晚的所想,四王爷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如果他不依附于四王爷,儿子的xìng命保不住不说,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都非常危险。如果依附于四王爷,他王充的一世清名就毁于一旦。

    王充是读书人,对忠义二字看的非常之重,早年他在京都参加科考之时,因身上盘缠用尽,正穷困潦倒之时,同科一学子接济了他。后两人同中秀才,同朝为官,后来经恩人的举荐,他结识了二王爷唐琮。虽然自己的仕途全凭自己努力,二王爷并没有给予他多少关照,但他心中非常清楚,正是由于他自己头上的琮字,他的仕途才会没有人羁绊。现如今,让他改玄易帜,另投他门,的确是在为难他。

    贾南风的话意,他已经听的明白,四王爷只给他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他再不有所表示的话,儿子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贾南风送上的礼物是以四王爷赏给老夫人的名义送的,这招果然管用,老夫人一高兴,要求王充立即去拜谢王恩。可王充又如何能轻易下决定呢?

    送别贾南风后,王充在家中又怕母亲唠叨,无奈之下,便以有公事为由,带着管家出门散心去了。

    此番出门,一来是想图个耳根清净,二来也是心有所图。昨rì从仙居宫回到府中后,自然有人把王重当rì的所作所为向他禀报,当然也包括儿子在集市上算的那一卦。昨rì只是觉得有些惊奇罢了,可今rì再次从贾南风口中得知三rì之期后,心中立即断定,昨rì给儿子算卦之人定是当今奇人。再加上此时他又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心生了向这奇人请教一番的念头。

    昨rì袁易在集市上遭到王重的一顿打骂,集市上的人虽然觉得他可怜,那是因为袁易还是一个孩子。但大部分人的心中还是认为袁易挨这顿打并不冤枉,毕意是他信口开河,当街诅咒人家王大公子要遭受牢狱之灾,换作一般人听到这么说法也会生气,何况人家是堂堂府尹大人的少爷。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昨rì下午王公子真的就被人给抓了。

    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永远是快人一步的,王大公子进大牢的消息,第二天一早便风糜集市,大家开门做生意聊的第一件事就是王大公子被抓的消息。当然更少不了昨天上午集市上一个孩子给王大公子算的那惊天一卦。

第十二章 何不逆来顺着受

    袁易昨rì在街上受到王重的欺辱后,并没有放弃对卦术的研究,第二rì一早便再次来到了集市,与昨rì不同的是,今天身边多了一个小姑娘。

    袁易跟在魏兰后面走到集市之时,明显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有昨rì见过袁易的商贩们,今rì都主动的向他打起了招呼,袁易也很礼貌的点头应答。

    昨天的小卦师今rì又来到了集市上摆摊,很快这个消息便传到乔管事的耳中,思前想后之后,乔管事还是决定帮一帮这小子。想到昨rì的卦摊被王大公子给砸了,于是就叫了两个手下,不知道从哪搬了一张桌子送了过来,算是帮袁易再次把摊子撑了起来。卦幡一竖,卦盘一摆,这卦摊又算再次在集市当中立了起来。

    昨rì卦摊被砸,今rì在集市又遇到了礼遇,面对这个改变,不仅魏兰不知所以,就连袁易自己也摸不清头绪,对于众人所给予的帮助,袁易只好万般感谢。

    算卦之术算是偏门,一般人没什么事也不会到卦摊上去算个卦求个平安,帮助袁易搭起卦摊那是出于本份,可让他们破点财算个卦,照顾一下袁易的生意,一般人都不会干这种傻事。所以众人帮助袁易摆好卦摊后,便各自回去做自己的生意去了,至于这个小卦师,能不能赚到钱,还得靠他自己的本事。因为大家都是这种心态,所以袁易的卦摊前还是门可罗雀,没有生意。

    袁易知道,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心急是不行的,只有等,慢慢成就点名声出来,才能赚到钱,带着小兰去找爷爷和三伯三婶,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魏兰这是来到洛阳之后,第一次走出李府,以前从来没有走出过秦岭大山的她,面对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既兴奋又忧虑,兴奋的是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这里有那么多东西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的,忧虑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攒上钱,开始踏上寻访父母的征途。

    爷爷留给袁易包裹里的碎银本来就行少,租了房,添置了一些挥动摊的行头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或不是李洪峰李大人叫李安时不时的接济一下他们,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

    魏兰在长史府上打杂已经有几天了,夫人也是疼爱她,给她派的活也不多,平时也有很多空闲时间,没事时她便和府中的丫头们在一起耍闹。晚上回来的时候,自然也会把府中的一些事情讲给袁易听。爱玩爱美是小女孩的天xìng,在一次和袁易聊天时,无意中她便说出夫人丫环头上扎着一条红丝巾,她觉得非常漂亮,等她有钱的时候也想买一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既然魏兰陪她一起来到了集市,袁易心想这集市上一定有红丝巾卖,刚才和魏兰聊天的时候又感受她看到集市时的那种兴奋劲,于是便从口袋里摸出了十文钱,递给了魏兰,让她自己在集市上买点她喜欢的东西。

    魏兰当然不愿意拿,但面对袁易的执着,她只好接了下来,她知道他们并没有多余的钱,不过去集市上看看热闹也好,她是这么想的。

    魏兰走开后,袁易便一个人在卦摊上等着,等待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又何况在这炎炎夏rì之下,没坐多久,袁易便开始流汗了。此时的他心中多少有些焦急,焦急中又充满期待,期待他的第一个顾客能够早点到来。

    机遇永远是留给做好准备的人,不到一个时辰,袁易的卦摊前就来了两个中年人。

    袁易虽然看不清两人的模样,不过外人还是很容易能从两人的衣着上看出这二人是一主一仆,主人更是天庭饱满、身材微胖,一瞧便知道是个富贵之人。

    主仆二人来到卦摊前,仆人装束的中年人立即对衣着官鲜的主人说道:“老爷就是这里。”,说完便拿起卦摊前的一个木凳,伺候主人坐了下来。

    这人坐定后上下打量了袁易一番,他这一生阅人无数,这天盲是肯定是错不了的,不过他看到这少年的神情之后,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虽然粗布制成的青sè长衫,丝毫也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神韵。没想到在这市井之中,还有如此气质俱佳之人。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很快他就收回了脑中的想法,没有再打量袁易,毕竟他是来算卦的。坐定之后,便开口问道:“小师父,帮人算卦吗?”

    “算……算……”一听见有人上来算卦,袁易顿时激动起来,连连点头,话也说的嗑嗑吧吧的。

    看到袁易的样子,坐着的那位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的涵养还是非常好,神情中自然就多了一份不信任的感觉,不过他还是继续坐着没动,定了定神说道:“老夫想问问这脚下的路怎么走,不知道小先生是如何算法?”

    紧张只是一会儿的事,听到对方开始问卦后,袁易很快便淡定下来,便指这旁边的一个水盆答道:“先生若只是问路的话,应以六爻为佳,烦请先生净手投钱。”

    客人身边的仆人立即把水盆端了过来,等主人净手之后再拿出手帕给主人擦了擦,便把卦盘中的六枚铜钱拿起来,递了过去。

    只见这位客人双手将铜钱合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依次将六枚铜钱投在了卦盘之中。袁易当然也依次伸手将每枚铜钱的yīn阳面摸了清楚。

    上卦的卦面是yīn阳yīn,为坎,下卦的卦面是yīnyīn阳,为震,上坎下震,此为屯卦。震为雷,喻动,坎为雨,喻险,雷雨交加,险象丛生,实乃下下之卦。当摸出卦下之后,又想起客人所问脚下路在何在何方之时,脸sè顿时一变。

    “小先生是否看出什么,但讲无妨。”客人开口说道。

    这位客人与袁易就是面对面,此时他正盯着袁易的神情,袁易的脸sè一变,他的心中也是一惊,他此时的处境是非常艰难,没想到这小卦师仅摸了摸卦象,便能看出他的正处在困境之中,看来这小卦师确有独特之处,当即对眼前的小卦师高看一眼。言语中自然也尊敬了一些。

    听到客人让他直说,袁易便依据卦象说了起来:“这位客倌,请恕小人直言,刚才先生这一卦,下震上坎合为屯卦,屯者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也。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不管先生怎么选择,一路都是险象环生,实乃下下之卦啊。”

    不用说,眼前这位客人就是洛阳府尹王充王大人。王充听完袁易这么一说,他是彻底相信了眼前的这个小卦师,别看此子年纪甚小,但绝非等闲之辈。一句话就把他此时的处境完完全全的描述出来,真是厉害。

    王充此番前来算卦,一方面是出来散心,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算卦之人是否如昨rì下人所述的那般神奇。经此一说,他顿时心动了,既然眼前的这个神奇少年能够算的这么准,定然也能给他指条明路。于是立即转头对身边的管家说道:“管家,看赏。”

    王充的事情管家多少是清楚一些,刚才袁易所说的内容他也听的真真切切,也颇为吃惊,听到大人说赏钱,知道这少年是算到大人的心坎上去了,立即从随身的银兜里掏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到了袁易的面前。

    “嗯?”一看管家只拿出五两纹银,王充顿时有些不悦,不禁冷哼一声。

    堂堂府尹大人出手赏钱,只出五两,的确不多,管家立即从袋里再拿出一锭更大的银子。这是一锭十两的官银,再加上之前的五两,一共十五两纹银,足抵这洛阳城中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一年的生活用资了。

    十五两,这还差不多。王充点了点头,把银子推到袁易的手边后,开口说道:“小先生乃世外高人,实不相瞒,我此时正是左右犯难,这点薄资谨当定金,还望先生能够开金口指点迷津,若能避过此劫,老夫必有重金酬谢,且以礼宾相待。”

    堂堂府尹大人口中的礼宾相待,绝对算的上是重酬了,凭这一条,只要不是遇到象四王爷唐琰和郭将军这种强人,在洛阳城内几乎可以横着走了,足见王充此时的诚心。

    袁易有些激动的摸了摸王充推过来的银子,这是他第一次赚到的这么多的钱,心中甚是欢喜,赶忙揣进口袋连声说谢。

    王充哪知道袁易此时的心情,见他只是摸着银子不说话,还当他嫌少呢?正准备让管家再拿赏银,这时候袁易开口说了起来。

    “客倌不必太过于踌躇,屯卦乃八卦第三卦,卦云:乾为阳,阳为一,坤为yīn,yīn为二,屯则为三。有道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时生,自当充满艰难险yīn,然而顺时应运,冲破险阻,必能欣欣向荣。”

    袁易的这番话,王充大致听了明白,大致是富贵险中求的意思,可还是没有明示该如何抉择是好。于是再次相求道:“老夫愚昧,还望先生明示。”

    见到眼前之前如此的客气,这让袁易非常感动,毕竟前些rì子他受的打击太大了,于是便诚心答道:“既然先生相求,那我就送先生一句话吧,但愿能够为先生所用。”

    听袁易这么一说,王充便不敢再坐了,连忙站了起来,双手作揖,拱手敬道:“好,如此有劳先生了。”

    “风吹发乱不见头,是进是退犯忧愁,前思后量如何去,何不逆来顺着受。”袁易说完之后,便开始摸索着摆放起卦摊上卦盘和铜钱来,不再言语。

第十三章:投诚

    见到袁易收拾卦盘,王充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先生不会再说什么了,连声道谢后,便带着管家转身离开了。

    魏兰刚才并没有走远,转了一圈,什么也没买。看到袁易还孤身一人在守着卦摊,心中不忍便再回来再陪他说说话,正好看见有人过来算卦,便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袁易帮人算卦。

    算卦的内容,她虽然没有听清,但从问卦之人脸上的表情和刚才的赏银来看,想必算卦之人对袁易刚才算的那一卦十分满意。见那算卦之人离开后,便立即笑着跑了过来。边跑边叫道:“小易哥哥,你太厉害了,刚才赚了那么多钱。”

    魏兰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十五两银子是刚才围观的人小声说的,被她听到了。虽然不知道十五两到底是多少钱,但从别人的神sè中,她知道那一定是很多很多钱。

    魏兰笑了,这是他们离开洛南这大半个月时间里,这是袁易第一次听到魏兰的笑声,当即拉住魏兰的手说道:“哥哥有钱了,小兰想买什么哥哥都帮你买。”

    “太好了,我要买扎头发的红丝巾,我还要买漂亮的花衣服,我要让小易哥哥看我穿花衣服的样子。”话刚说口,魏兰突然觉得不对,小易哥哥是看不见的。脸顿时一红,拉着袁易的手弱弱的说道:“小易哥哥,对不起。”

    “傻瓜,哥哥虽然看不见,看只要小兰开心,哥自然也就开心了。”

    “小易哥哥,你真好。”

    嘿嘿,袁易挠了挠头,憨笑了两声,便拉着魏兰坐了下来,聊起两人以前在海南魏庄的事情。

    可一提道魏村,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刚才欢乐的神情顿时被一阵沉默yīn云的气息笼罩起来,是啊,爷爷,你在哪里?

    爹爹,母亲,你们在哪里?

    正当袁易和魏兰陷入对亲人的思念的同时,洛阳府尹大人王充也带着管家回到了府中,一路上口中不停的念叨着,袁易最后送给他的那句话:“风吹发乱不见头,是进是退犯忧愁,前思后量如何去,何不逆来顺着受。”

    进入前厅后,家人的问候,王充是充耳不闻,全无反应,口中反复念着“何不逆来顺着受。”

    念着念着,王充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顿时有所明悟。逆来顺受,顺势而为,若依那卦师所言,自己当前的困觉不就豁然开朗了吗?

    既然四王爷以儿子王重的xìng命来要挟自己,如若不从,儿子xìng命丢了不说,无端还树立了一个强敌,仕途必然受阻止,再说,即使仕途不受影响,母亲对自己必须很是恼怒,若母亲一病不起,弄的家破人亡,自己在仕途上有再大的发展又何什么意思。

    顺势而为,好一个顺势而为,好好好,王充接连说了三声好。

    见到王充yīn霾全无,心情大悦,管家王喜立即上前恭贺到:“恭喜老爷,看老爷此时的情形,想必已有所定夺。”

    “嗯,不错,今rì这一趟集市之行,大有所获啊。”

    “如此甚好!”说完之后,王喜便转身退下。

    “王喜你等等,老夫有事情安排你立即着手去办。”

    “老爷请吩咐。”

    “再过三rì便是中秋佳节,老夫要在府中大摆宴席,宴请四王爷,你立即着手去cāo办宴席之事,届时老夫要广邀嘉宾,让全城有识之士同来赏月,以谢四王爷的赏识之恩。对了,别忘了把先生也请来。”

    “先生?哪位先生?”听到先生一说,王喜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哈哈,就是刚才在集市上为老夫算卦之人,此人可谓是奇人也,既然老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要请先生为我的坐上宾,岂能失礼。”

    “是,小人明白,这就去办。”明白王充心中所想后,王喜立即退了下去。

    既然心中已定,王充便决定立即前往四王爷所住的行宫,给四王爷请安。请安是假,投诚是真。王充立即吩咐备轿,回内室换装。

    大夏dì dū长安,而东都洛阳,既称东都,言下之意即洛阳并非副都,而是真正的一个都城,长安主政治,而洛阳主经济各有侧重。在东都洛阳也建有皇帝行宫,皇室成员出行至洛阳都住在行宫之内。因此,洛阳行宫建设的也如长安皇宫一样雄伟,内饰也同样豪华,集南北风情,汇东西风景于一身。

    作为四王子,唐琰在洛阳宫内也有一处别院,名为怡园。虽时值夏末秋初,此时怡园内也是百花争艳,千草斗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风景怡人。

    此时,刚用完午膳不久,闲来无事,唐琰便与贾南风二人在院内寻一凉亭,捉子手谈。大夏建国最初这百余年时间,天下太平,内无忧,外无患,百姓安居乐业,经济极为繁荣。天下平文风必盛,于是琴棋书画等高雅之物,文人sāo客自然趋之若鹜,围棋作为六艺中排名第二的技艺,自己在达官贵人等雅士之间广为流传。唐琰和贾南风自然也不例外。

    上午贾南风在洛阳府一行收获颇丰,唐琰心中也是甚为喜悦,心情好,棋下的便顺,对奕不久,贾南风在棋面上便落入下风,苦求生存。

    两人对战正酣时,只听见蹬蹬蹬,多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人未到声先行,跑过来之人远远便高声喊道:“报,洛阳府尹王充大人宫外候见。”

    唐琰挥了挥手,喊了句“让他进来吧。”,说完便继续看贾南风在棋局上作困兽之斗,见他苦思悯想,久久不能落子,唐琰便开口说道:“南风先生,投子吧,这局我赢定了。”

    “还是王爷棋高一着,着实让人佩服,下官猜想,这王充大人想必也是和我一样,过来投子的吧。”说完将手中棋子往棋盘上一扔,起身告负。

    王充一进院门,远远就看到唐琰和贾南风二人正在下棋,跟在护卫走到凉亭后,见到唐琰后便立即跪下:“下官洛阳府尹王充拜见王爷,惊扰王爷雅兴,还望王爷恕罪。”

    “快快请起,王大人此番能够前来,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惊扰一说。”唐琰一边说着,一边要伸手过去扶起王充。

    王充岂敢让他亲手扶自己起身,立即主动起身快速站了起来,然后再侧身对贾南风说道:“见过贾大人。”

    贾南风也拱手回礼道:“王大人多礼了。”

    等王充和贾南风打完招呼后,唐琰便招呼王充入座,同时也让下人上茶。

    礼仪上,唐琰可以客气,在行事上,作为王爷自然有王爷的矜持,王充落座后,唐琰也不着急问他所来何事,只是和他闲聊起洛阳的风土人情。

    王爷不问,王充不能不说,闲聊几句后,王充便转入正题:“王爷,下官此次前番是为负荆请罪而来,犬子昨rì冒犯王爷,实乃下官管教不严之过,心中甚是愧疚,无以为报,顿觉惟有为王爷赴汤蹈火,方抵王爷之惊。”

    “昨rì之事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只是王大人身为洛阳府尹,责任重大啊。”唐琰也没说放与不放,只提洛阳府责任重大,言下之意自然是指洛阳的重要xìng,问王充准备如何安排。

    王充岂能不知,立即拱手回复道:“多谢王爷提醒,回头我定向南风大人多多请教,还请南风大人多多指导,相信有了南风大人的教诲,下官定能不负王爷嘱托。”

    见到王充这投诚之意已经表达的如此一览无遗了,唐琰也不再矫情了,点首笑道:“好!如此一来,本王就放心了,rì后王大人应于南风先生多多亲近才是。”

    见到唐琰点头同意之后,贾南风便接上了唐琰的话茬,对王充说道:“王大人过虑了,昨rì之事只是误会而也,再说令公子也是xìng情中人,王爷将他关押一rì之后,见他也悔过改新,正准备差南风给送到府上呢,看来就不需要我多跑一趟了,回头就请王大人亲自领回去吧。”

    听到贾南风这么一说,王充便放下心来,连忙躬身拱手谢道:“多谢王爷,多谢南风大人。”

    手下又能新添一方大员,唐琰今天心情非常不错,招呼王充与贾南风入座后,便命护卫将棋具收拾好,再新置茶点,邀王充共饮,晚上更是设宴款待一番。

    席上,唐琰直言不讳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如今太子唐瑛颇受明皇欢心,而太子殿下行事也中规中矩,不敢有丝毫差池。面对这一局面,唐琰也只有一个字——等。等待太子犯错的时机,等待明皇有废长立幼的想法。而唐琰对王充,也并无过份要求,只是要求王充rì后在处理洛阳府事务中,要多与南风先生沟通,其它王子包括太子来东都行事时,他能密切跟进并如实上报,再之,当唐琰需要王充配合时,他能不折不扣的执行好。

    四王爷所提的这些要求都是非常基本的事情,王充当然能够接受,不过在临走前,唐琰又特意强调了一件事情,让他务必协调好与洛阳大都护郭仪郭将军的关系,按贾南风所解释的意思是,一定要处理好与郭仪的关系,即使不能为己所用,也不能让他人抢了先机。

第十四章 噩耗

    因王充已决定跟随唐琰,所以贾南风早就通知护卫将王重从死牢中给放了出来,不过由于唐琰宴请王充的晚宴上,三人所谈事情甚为机密,所以贾南风没有知会王充,直待宴罢,才让王充自行去将王重带回。

    王重下午被带到怡园内的一个房间后,除了门口有两个雄武有力的护卫守着外,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也不告诉他为何要带他到这里来,这让王重在房间内坐如针毡。

    虽然这里比牢房内的条件好多了,但毕竟还是被关押着,再说人家把自己从牢房中带出来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他心中也没底,一直还想着会不会明天一早就被拉去砍头。

    虽然被关的时间只有一天,对王重还是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昨rì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家公子,今rì就成了阶下囚,让他如何能够适应。

    晚餐时候,护卫用一个膳盒送来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看到护卫拿出来的菜时,王重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最后的晚餐都送来了,看来明天真的要被杀头了。此时他的心中已然非常悔恨,后悔自己没有多听父亲的话,多读书,少泡妞,中举人,考功名。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不过王重的心里还是非常不甘,认为自己并没有放什么大错,人家骂自己没有教养,他去找人家理论,这何错之有?要说错,那就是人家比自己的父亲更有权势。

    一提到权势,他就想起昨rì给自己算卦的那个少年,人家给自己算的那么准,自己不仅砸了他的卦摊,还差人赏了他几耳光,自己不也是仗势欺人吗?

    想着想着,他索xìng不想了,反正明rì就要被杀头了,再想其它的又有何用。不过他隐隐约约又有些担心,父亲会不会也受到他的牵连,如果那样,他真是死不足惜了。

    王重知道根据惯例死囚在行刑的前一晚,会被安排与家人见上一面,看着渐渐黑去的窗外,他是既焦急又徘徊,在心中期盼家人能够快点过来。如果父亲能够来,说明父亲并没受到他的牵连,他一定要和父亲说声对不起,希望来世能够再做他的儿子,再回报他的恩情。如果父亲没有来,只是管家或者nǎinǎi过来了,他都不敢想像,他如能能度过这人生中的最后一夜。

    终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王重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侧耳一听,是父亲的声音,确认是父亲过来看他后,他激动万分,连忙隔着房门就高声的喊了起来:“爹爹,我是重儿啊,我在这里。”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王充带着两个护卫进来了。

    见到王重的样子,王充是既痛又恨。痛的是只是一天功夫,儿子的神情变得如此颓废,原来高傲的公子哥,就象一只战败了的小公鸡一样,蔫在那里,双眼没有一点神韵。恨的是因为这不争气的儿子让他陷入不忠不义之境地。扬起手准备上前给他两耳光,想想还是放下了。叫了一声“孽障”,便转过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房间。

    王重知道父亲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叫道:“爹爹!孩儿不孝,连累父亲了,孩儿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孩儿只是希望父亲能够保重身体。来生若时有缘,孩儿希望还能做您的儿子,来生孩儿定当发奋图强,不负父亲的嘱托……”说着说道,王重已经泣不成声了。

    王重的哭声,听在耳中,却扎在心里,王充也流泪了,不过这泪他流的非常开心,经此一劫,他的儿子长大了。想到这一点后,他加快了脚步,离开了。

    王充的两个护卫是来带人回府的,大人走了,少爷还在这里呢?见王重哭瘫在地,赶忙上前把王重扶起来,叫道:“少爷,起来跟我们回府吧?”

    王重正伤心yù绝呢?可两人的话显然让他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我不是明rì景要行刑吗?如何跟你回去?”

    “少爷,王爷大人大量,已经不计较你的不敬这罪了,你现在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府了。我们快一点吧,老爷还在外面等着呢。”见到少爷还未回过神来,两人只好再次把来意说清楚些。

    没想到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居然如此之近,听两人这么一说,王重顿时懵住了,只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在两外委会护卫的搀扶下,朝外面走去。

    袁易今天在集市上给一个豪客算卦,那豪客居然打赏了十五两银子,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安的耳中。

    李安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也是非常高兴,刚好看到李洪峰大人回府,赶紧把袁易最近的消息透露给李洪峰听。

    李洪峰听过之后,点了点头表示不错,想了想后又对李安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一手,你差人去看看,如果这小子回来了,就把他带过来,我要找他聊聊。”

    “好的,大人,我这就叫人去办。”李安点头应承了,却没有立即动身。

    主仆二人的禀xìng,双方早已熟悉,所以李洪峰立即知道李安还有话要说,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大人,今天8月12了,再过三天就是中秋节了。”

    “我知道,怎么啦?”

    “上次袁易给我算命的时候,大人你应承过,说有空的时候……”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是想在中秋节前把事情定下来是吧?好,明rì我便有空,明rì老夫亲自给你保媒。”

    “如此多谢大人,小的这就去看袁易回来没。”说完兴奋的撒着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看着李安的背影,李洪峰也笑着摇了摇头。

    李安出去的时候,正赶上魏兰扶着袁易两人一脸沉重的从集市回来,李安赶紧截下他们,把二人带回李府,叩见长史大人。

    见袁易和魏兰正准备下跪请安,李洪峰挥了挥手说道:“这是在家里,礼就免了。”

    “谢大人!”魏兰和袁易二人谢恩之后,便退到一边听候李洪峰的问话。

    见两人站定,李洪峰开口问道:“袁易,听说你昨rì在集市被人打了,可有此事?”

    袁易赶紧答道:“回大人,确有此事。不过此事已经过去了,小人不想再提了。”

    “嗯,不错,你小小年纪就能懂得为人处事不能计较一时得失,这点你做的不错。”

    “谢大人厚爱。”

    听袁易这么一答后,李洪峰呵呵笑了两声,话风一转继续问道:“我又听说今rì上午在集市上,你给人算了一卦后,客人非常高兴,还给了你重赏?”

    “只是一时运气而也,当时小人只是根据客人的卦象依实相说,可能说中了客人的心事,这才有了客人打赏一事发生,纯属巧合罢了。”

    “袁易,你不用担心,我也没有恶意。现在想想,当时在考虑如何安排你兄妹二人时,我本准备安排你在府中做点杂事,你一再坚持说要靠算卦为生,虽然心有疑虑,我还是没有强迫于你,如今想来,你的决定是对的。既然你有此天赋,理应坚持下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你坚持下去,也会有一番建树的。”

    李洪峰的这番的确出于内心,袁易听完之后,心中很受感动,从李洪峰身上,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只有爷爷身上才有的那种关爱之心,立即上前一步跪地答道:“多谢大人教诲,袁易一定时刻铭记在心,不忘大人的再造之恩。”

    “老夫膝下无亲生子女,若有子女想必也会和你们这般年纪,见你们孤苦怜仃,老夫甚是怜惜,哎,不提也罢。”说完之后李安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又对李安说道:“李安,无事时,你便多照顾一下他们吧。每逢佳节倍思亲啊,大后rì中秋之夜,让他们二人也一起来府上吃团圆饭吧。”

    “好。”李安点头应承了下来。

    不过听到李洪峰提到中秋,袁易和魏兰两人却都是一惊,怎么这么快就到中秋佳节了?在他们的记忆中,他们听从爷爷的安排去村西崖下时,才六月底在洞中耽搁两三rì,加上路上和在洛阳的时间,最多也仅一个月左右,按理说现在应该是7月底啊,怎么会到中秋节了呢?难道在那山洞之中的那一觉睡了有二十多天?这怎么可能?除非他们进了仙境。

    袁易想到了,魏兰虽然小,但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只好彼此用眼神求证一下,当发现对方都显得很诧异时,顿时茫然起来。

    李安见两人听完李洪峰的话后都愣在当地,连忙提醒道:“怎么都不说话呢?还不快谢过老爷。”

    两人心中一惊,连忙躬身谢道:“谢过老爷。”

    李洪峰摆了摆手,叹口气说道:“不用谢啦,这是老夫应该做的。老夫既然把你们带回洛阳,就应该对你们负责。魏村事发已近一月,到现在还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啊,老夫是愧对你们的先人啊。”

    嗡的一声,袁易的脑袋立即象炸裂了一样,这是他和魏兰到李府后,李洪峰第一次谈起魏村之事,而且还是以先人代替,难道爷爷、三伯、三婶他们都死了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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