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酒店迷宫(六)
119:酒店迷宫(六)
张艺将冥钞付给前台小姐,前台小姐居然收下了?
我心底一怵,问:“你看到了什么?”
张艺将提回来的饭盒放在室内一张简陋的桌子上,他想把桌子挪到中央,一用力,才发现桌子是被靠墙固定死的,只能拉过椅子就着桌子边坐着。这椅子呈现的是一种铁锈的深红色,拉的时候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噌噌声响,椅子的材质似乎也是铁制的。
“冥钞是被我随身携带的,看到一些喜欢跟着人的黑影的时候,我就会烧上几沓冥钞给它们。只要它们穿过我的身体,我就能知道它们的姓名,住址和曾经最深刻的经历。所以烧给它们的东西,它们也能收到。”
张艺一边坐在椅子上说话一边打开饭盒,白色的塑料饭盒一揭,一股香甜诱人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
“我在酒店大堂里,什么黑影都没看到,这里干净得就像外面来时的山道路一般。付给冥钞,是因为当时气不过,不知怎么的就掏了一沓扔出去……我也没想到那个前台小姐居然就收下来了。或许就是因为这原因,他们给我安排了这房间吧。”
一个像是刑房一样的房间。
“不对这理由说不通”
张艺付给的是和我两个人的份额,前台小姐怎么就这样收下了对生人毫无用处的冥纸钞……
“喵”影俯下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心。
我抱着影,对于它这样出格的举动感到惊讶,瞬时想到它离开了宠管理处,怎么没有来找我,反而进了张艺的房间里?
“妮妮,过来吃吧,这可是上好的美食哦,法国最著名的料理——鹅肝哦”
张艺坐在桌子边高声呼叫,那从盒子里散发出来的香气仿佛会勾人的使者,不断的萦绕在鼻腔间,引得口腔里的酸液直流,唾液猛增,胃部更是紧张得抽搐起来。
我经不得****,暂时抛开了脑子里的一切想法,走过去,往张艺打开的盒子里望。
白色的长方形泡沫塑料盒子里,一张翠绿的菜叶垫着底儿,边上撒着些黄油或是其他的香料,中央赫然是一块比手掌还大些的动物肝脏,完整的一块,淡金黄色的,小刀切下去,还能看到边边沁出的一丝血红
鹅肝?生的鹅肝
因饥饿而翻涌的酸液霎时转化为一阵作呕的感觉,我捂着嘴巴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瞪着张艺。
他居然吃着这生的东西,用小刀与叉子一片片的割下,食用得津津有味
“妮妮?怎么不吃?不喜欢吗?这可是我特意从大堂的餐厅那里带回来的。鹅肝是这家酒店最大的特色,据说凡是进驻酒店的人,都可以不记数享用鹅肝……也就是说,这是免费的哦”
张艺的嘴里不断的咀嚼着,鹅肝被咬碎在嘴里的滋滋声和着唾液的吞咽声像是可以刺激大脑的电波一样传进我的耳膜。
“你……怎么……能吃……这个”我语意艰难,几乎是扶着桌角才能站稳了。张艺在我的眼里,此时的形象竟然变成了食人的妖怪,恐惧得令我心尖发毛,几欲夺门而出。
影站在我的脚边,眼睛定定的盯着张艺,不说话,只用身体摩擦着我小腿边的肌肤,给我传来一丝温暖。
“妮妮……嗯……不吃,就没有机会了哦……酒店已经出不去了,整个厨房和餐厅里只有鹅肝这一道菜……”
酒店出不去了?
接收到这个信息,我顾不得再管张艺,急忙冲出房间,想要出去试一试。临走时,想到房间东西的重要性,我用钥匙卡刷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一踏进去,一种由地狱里升格进入天堂,回到人间的感觉瞬时涌进心底。
背包太大了,背着背包在酒店里走动太显眼,可是那东西又不曝光。我犹豫了一下,打开袋口对着里面说道:“你是要跟着我,还是先在这里等着?”
“好,先在这里等着吧。我让影给你守着,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说完,我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影,你怎么自进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你在这守着小兰好吗?”
影的目光闪烁,紧紧的盯着我,一会儿后才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我想说它神情上略有一丝担忧闪过,但它只是一张猫脸,怎么看也看不出人类五官能作出的表情,所以这抹担忧被我当作多心了瞬间抛却脑后。
前台小姐收冥钞,酒店只提供鹅肝,张艺说酒店出不去了,又说酒店里干净得没有一丝阴影。
这一件的一件,我还没来得及作好准备,已经开始接踵不断的出现。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还是先去确定酒店是否真的出不去了吧。
再有,鬼瞳紫月那边,身为灵能者的他们,是否也察觉了酒店的不同?他们有什么样的答案呢?
一楼大堂里依是初来时的模样。几个服务员分位站着,前台小姐埋头坐在高高的大理石接待台后,大堂的经理仁立在一旁,面目如塑没有情绪。只是曾经喧闹一时的来往宾客这时半个人影也无了。
那些看似游兴正旺的宾客出现得突兀,消失得更突兀。仿佛是画中的人物,一下子被人描上,一下子又被人擦去。
“请问,刚才这里的那么多客人,都到哪去了呢?”
我往大堂经理走过去,瞥一眼瞧见前台小姐仍旧是之前的姿势,仿佛定格了般动也不动。
这个,也太不正常了吧。我心底一跳,忍着寒意迅速的撇过头。
大堂经理垂下脸,声音低沉飘忽仿佛从遥远的空洞里传回来的道:“现在是用餐时间,客人们都到餐厅用餐了。”
餐厅
有种音箱在这时候才被连接上的感觉。听到大堂经理说“餐厅”的时候,耳边在沉重的屏风后便收到了某种人声在空气中喧哗的气息。我侧耳一听,声音果然是从餐厅方向,那块阻挡着视线的红木菱格屏风后传来的。
可是,之前我为什么一点儿风声也听不到?
“用完餐,您还可以在露天花园的草地上散步休闲。”大堂经理像是介绍酒店的特色一样继续说道。
同时,又一种视野仿佛在突然间被打开了的感觉奇怪的传来。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大堂经理的背后,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酒店花园一角的地方,三三两两的人群携伴同游,在星星点点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温馨与悠闲。
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时,不只是画面温馨的感觉,连游人散步时耳边的细碎私语似乎也能穿透厚厚的钢化玻璃落地窗袭面而来。确切,真实,仿佛一步就能踏进其中,加入他们一般。
这样的景像,为什么在大堂经理说话之前,我竟然毫无一点发现的预兆呢?
“潘妮,你在这里干什么?”
由于在大堂经理的身上找不出答案,只出现疑点,所以我撇下他,转身往酒店的大门方向走去。我想试一试是否如张艺说的,酒店已经出不去了。当我的双手正要扶上看似虚掩着的酒店玻璃大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严厉的男声。
是闫御,他不知何时突然站在了我的身后,身边还紧跟着鬼瞳紫月和狄诺。
闫御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凌厉的霸气,似乎是要阻止我正要做的事情。
我收回手,转身面对他。
“你好,学长。我突然想到在张艺的车上遗忘了一些东西,想出去找找。”
“什么东西?”闫御一如上次相见盘根问底。
我烦闷的皱皱眉头。“没什么,私人物品。”
“那就不要出去了,现在时候不早,回房间吧。”虽然用了个吧字,但语气却如命令一般。
我奇怪的睇向他,什么时候他可以这样对我说话?(任何时候都可以,因为他是圣樱里的王者,而主角只是一个普通人,地位悬殊。)
“快回去”闫御侧了侧脖子,命令的语气更为严重和明显:“还有,不许吃这里的任何东西”
“晚上不许出房间”
“天亮前不准出门”
“没有我的允许,也不要跨出酒店一步”
命令一个接一个的从他的嘴巴里出来,我越听越是感到纳闷和奇怪,他真当自己是什么人啦。
闫御的气势如王,眼睛灼灼发亮的盯着我,好像我一不听话他就会拿我怎么样似的。他能拿我怎么样?
我静静的回望他,既不答应也不应腔,在他的目光灼灼之下,我转身,迅速的往身后一推——我本来就已经站在酒店的大门边了,这一推自然就推在了玻璃门上。
可以看见的是,酒店大门并没有上锁的。
理所当然的是,下午来到时一直正常使用的大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事实上却是,这一推,侥是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看似仅为虚掩的玻璃大门居然纹丝不动。无论我推使了多少次,大门也打不开。
更糟糕的是,仿佛谎言被揭穿了,骗局就不需要存在一般。
大堂的灯在一瞬间熄灭,餐厅里热闹的人声,大堂经理身后透过玻璃便看可看的悠闲散步的画面,在灯熄的一霎亦消失殆尽。没有声,没有画面,没有人气,连分位立在各方的服务人员和大堂经理也不知去向。仅剩大理石接待台巨大的黑影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的阴沉和可怕。
“我叫你不要碰那扇门的。”闫御辨不出情绪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把它们设下的眼障破坏掉了,我们只能正面冲突了。”
120:酒店迷宫(七)
120:酒店迷宫(七)
“狄诺,送她回房间”
一只手在黑暗中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胳膊,接着又拉住了它,我的被这手的力气带动着移开了门边。
“潘妮同学,我送你回房间。”
大堂的灯全部熄灭,此时虽然不到深夜的时候,但玻璃大门外黑沉的像幕布一般透不进一丝的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近在身旁的人脸也看不分明。
听声音判断,只能推断闫御站在我的正前方,身上气息凛冽。狄诺走到了我的右手旁,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胳膊,像扶着盲人走路一样扶持我。左手方向没有声息,也许是鬼瞳紫月?
狄诺的手一拉,我就顺势跟着他移动。在这情况未明的时候,我暂时也还没有别的主意。
“紫月,你跟着去。”
“什么?”顿了顿:“护体结王界已经足够了。”声音果然是原来的从左手方向传来。
“还要加上鬼火连印界。”发号司令的人不容有疑。
“可我和狄诺都不在你旁边……”声音半途消失,在我和狄诺的身后紧跟着不情愿的脚步声。
在黑暗中我的步子行得疙疙瘩瘩很是不顺,狄诺却如行云流水,好似在黑暗中也能视物。
酒店里的鹅肝应该是有问题,即使我从未吃过这么昂贵的食物,但也知道那应该不是如鱼生一样吃法。闫御在阻止我推门时曾叮嘱我不许吃酒店的食物,也就是说他们这一行搞灵异事件的专业能人,兴许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现了酒店的奇怪状况。
我想问他们已经掌握到的情况是什么,话到嘴边总觉得不易直接开口,否则弄不好还会****了我自己的情况。
于是我犹豫的斟酌着……
“不是叫你早点离开这里的吗?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拖累”
鬼瞳紫月似有憋不住的怨气。
“鬼瞳”狄诺微顿脚步:“不要吓到新生。”
“吓?她要是这么轻易被吓到,早就应该回去了,为什么选择来这里约会……对了,你的男友呢?该不会也消失了吧?”
也?她说了也字?我有些惊讶的转头,虽然看不见仍竭力想瞧清鬼瞳的表情。
“谁消失了吗?”我问。
“……”却无人回答。他们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们的情况吗?
“潘妮同学,我想,你可能已经感觉到这家酒店的不同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听从闫御的指挥,直到我们来敲门前待在房里不要出来,这里的事情我们会派专人解决,一段时间后,你就可以平安回家,下一次,请选择别的约会地点。”
狄诺护送我回到二楼的房间,这里同样是一片漆黑。
“我想先看下张艺的情况。”
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张艺的情况,不知道他吃下那块生鹅肝后会有怎样的情况出现,若是他发生了什么事……想到是因为我他才来到这里,心里微微涌起不安。但只是微微,并不浓烈,好似我知道他不会有事似的。
狄诺也同意我的意见,他继续往前走,直到在109号房门前停下。
门铃摁响了三次,手指敲门十余次,再是睡得像猪也该醒了,何况这时候还不是睡眠的时间,然而109号的房门依然紧闭着,死亡一般的安静。
身后传来鬼瞳紫月的轻轻的呼气声,狄诺示意我退后些。
张艺真的出事了吗?
在这样的想法下,我看到狄诺退后两步,手指交叉成势,嘴里默念了一段咒文,喝的一声朝门锁指去。
啪
仿佛一支无形的箭矢从他的指尖里射出。
再一推,门开了。
打开门,看到里面的陈设,狄诺和鬼瞳紫月都诧异的吸一口气。
“居然有这样的房间”
青黑色的踢脚板和灰泥地一如从前,房间里的阴气和寂寥的气息丝毫不减,房间的角落的刑具上还有斑斑的血迹花样,所幸那都是如房子一样陈旧的,并没有增添新的印记。
但是,坐在靠墙的铁桌子边吃食的张艺不见了。
被打开的白色塑料饭盒依旧敞开着,两只饭盒里的鹅肝都空了,看来都被张艺吃完了,只剩一股挥不去的甜香味在空气里继续诱人。
狄诺依旧将我送回房间。
“张艺同学的事情我们会注意的,现下最重要的是希望不要再增加失踪的人数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按照闫御所说的,只待在房间里,直倒我们出现。”
“能告诉我关于失踪的事情吗?”
不让我去寻找张艺,也总该告诉我一些知道的事情吧?我用眼神定定的瞅着狄诺的碧色双瞳,只见里面有一潭温和的泉水,似乎擅长抚慰人心的技巧,被这样的瞳眸轻柔抚过,我想谁也无法拒绝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但是这双瞳眸在与我对视了半分钟之后,温和的泉水里现出了名为无奈的波纹:“队里有三个工作人员失踪了。”
“狄诺”有人反对狄诺的的坦白,所幸的是情况并不如传言中的,是一个女王与两个保镖的模式。因此眼前这个面相温和的外国男生没有依她所言的停止。
“工作人员?他们不是学校的学生。”也就是说,闫御是针对酒店,有备而来的。
“是的。至于他们的详细身份请恕我无法告知。但是在失踪之前,他们都误食了酒店里的鹅肝。”
鹅肝?那么说,张艺的失踪也是与鹅肝有关了。他会去哪里呢?是自动的还是被动的?
“闫御发现鹅肝不对之后,人已经失踪了,找遍了整个酒店的也没有找到一丝线索……对了,你这里有吃的东西吗?我们带来的东西里还有些食物。”
“不,不用了,我这里也有。”幸好出门时带了姑姑店里的两包梳打,一包压缩饼干和水。打算坐公车来这里的我怎能没有准备。
还想再问些有关酒店的事情,鬼瞳紫月已经极不耐烦的站在门外催促起来。
“既然这样,潘妮同学你还是好好的在房里休息,等我们送你回家吧。”
狄诺从身上拿出一柄大约十公分长的银制杵杖,杵杖上镶嵌着许多耀眼的宝石,约为指头般大小,有绿色,红色,蓝色。杵上的雕纹也是细密如针,似乎是许多密密麻麻的咒文。
狄诺将杵杖双手奉着置于胸前,他低头默念咒文,杵杖两端便渐渐泛出白色的光芒,将漆黑的房间映照明亮。
这个光,我曾经见过,就是在平行世界里,鬼瞳紫月与雌性蛛对战的那一次,它曾出现在鬼瞳的脚边。
“这是结护体结王界的银杵,只要有它在,任何东西都无法侵入这个房间,你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闫御居然命令狄诺给我结个这样的守护结界,他是想保护我吗?
鬼瞳紫月站在房门口,等到狄诺退出房间的时候,她立刻手持御币左右挥晃,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倾刻,又是两道我曾见过的火圈从她的身后飞出,一左一右的飘浮在房门口,仿如两团火焰插在门框上徐徐燃烧,但怎么也烧不完。
“这是鬼火连印界,可以阻止任何人或鬼物进出这个房门,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关上门的休息了。”
保护我?不,这是在软禁我
看到我郁闷至极的表情,一直严肃的板着脸的鬼瞳紫月这才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关好门睡觉吧。”她最后看了我一眼,才转身轻快的离去。
不得踏出房门一步,直到他们处理完所有事情来放我出去,我居然就这样被软禁在这间房间里了?想想,不禁觉得好笑。
“影?影”
影呢?这时候才想起来,回来到现在,也没见到影的身影。
找遍了房间,也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难道是影也失踪了?
所幸角落里的大背包还在,打开拉链,小兰安然无恙。
“小兰,你看到影了吗?”
“你也不知道?”
“它走出这道门了吗?”
“难道它是在这个房间里消失的?”
“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同?有人进来过?”
“不是人的气息……”
“影真的是在房间里突然消失的”
小兰告诉我,它并没有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但是在房间里的灯熄灭了以后,它感觉到房间里流入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那气息很危险,很可怕。或许,影就是因为这股异样的气息消失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影并不是从房间的正门出去的。
影不是从正门出去的,那它是从哪走的?难道是窗?
我思索着,转头看向深白色暗纹印花的落地窗帘,自从踏进房间,我还没有拉开它看一看窗外的景致……
唰一声。
拉开窗帘后我愣住了。
我以为挡在窗帘后面的必然是窗,是玻璃,没想到出现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一堵墙
是一堵没有粉刷过的,可以看到红色的砖块与灰色水泥的毛坯墙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原来的窗户拆掉再重新封起来一般的怪异。
看来,这个房间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啊。
既然窗户有怪,那么别的地方呢?
我开始在房间的各处搜索起来,但是除了这扇窗户是被封起来的以外,别的似乎都很正常。
“小兰,你听到影是走往哪个方向的吗?”
“哪?衣橱?”
果然是我还没有打开看过的房间里的衣橱。
将巨大的手推式衣橱一拉开,我冷不丁的又抽了一口气。
衣橱的上半部分是可以放置衣物的隔板,下半部分弯下腰后则可以看到一扇被改造得矮小的门。
门的页面上,全是斑斑的血迹。有一些甚至还流到衣橱边,蜿蜒成一条扭曲的小蛇。
121:酒店迷宫(八)
121:酒店迷宫(八)
我定晴一看,所幸这些血迹都是非常陈旧的,而且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发现脱落的猫毛。
也就是说,也许影还是安然无恙?
我想我真是太担心了,影是个什么身份,它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出事呢。再说,这家酒店再玄,能玄得过座落在时间的尽头,空间的交叉点的便利店吗?
我应该给自己一点信心的,用影的话说,可不能丢了白阮的脸面。
想到白阮,那张久违了的温柔面庞,我狂乱的心开始渐渐恢复了平静。
“小兰,也许这条道可以通往你想去的地方哦,我们要进去吗?”
可是背包太大,背起来再钻进去可不容易呢。
这时候肚子饥饿的开始抗议了,简单的吃了一些饼干和水之后,将小兰从背包里小心翼翼的捧出来。
小兰被装在一个光滑的瓷坛里,坛子虽然贵重却也是易碎品,不宜带着她去冒险。
“带着你进去还是不太方便,现在这个房间有狄诺他们设下的结界,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你就先在这里等会儿吧。等我找到了他,我会带他来见你的。”
得到同意后重新将小兰放回背包安置在角落里,我整了整衣服后又弯下腰,钻进衣橱内。
衣橱内的门起得非常矮下,因为只占衣橱内一个隔板的空格,所以要钻进去必须像蛇行一样的爬行。
门上除了血迹,还有些仿古的雕花花纹,摸上手时触感冷冰冰的,这似乎也是一块上好的木材所造。
门上没有锁,稍一用力便能将门推开。
嘎吱,嘎吱。
沉重的,古老的机械启动声传来,好像很久没有被启动的机械经这一推,开始了运作。
啪嗒啪嗒,还有一块块木板搭在一块时响起声音。
一连串的声音消逝后,我探进了头,慢慢的挪动身子。
门后是一片大得出乎意料的广阔空间。
门扉下,是由一块块木板子拼接成的旋转式楼梯。刚才那一阵啪嗒啪嗒的木板响声就是这个楼梯被启动后,自动拼接时发出来的。
这个门和这个楼梯是一个被推开后就自行运作的机械装置。
我撑起双臂,曲膝成跪,慢慢的转换姿势下楼梯。如果我的个头再大点儿,也许就没办法钻下去了。
咚咚咚,脚踩在厚实的木板上,同时发出吱呀吱呀的摇晃声。空气中有一股发霉的腐味儿,这个空间已经许久没有人进出过了。
下到楼梯底,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左右两方的墙上挂着发出微弱昏光的壁灯,壁灯的样式非常的繁华,每一盏灯的形状都被打造着形态各异的仕女像,皆是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巧笑妩媚的模样。不过由于它们手中的灯笼发出来的光线微弱,光影交换间,那妩媚的笑看起来比诡笑更让人发寒。
我沿着甬道前行,走到底的时候赫然发现面前又是一堵墙。
什么?不会吧,那么辛苦的爬下来竟然是一条死路?
这堵墙不同于房间里的毛坯墙,这是一堵经过特意的装饰和粉刷得光滑平整的墙面,墙体采用红色,顶上还有镶贴上的碧瓦片,有种电视里的宫墙突然间被砌到这里的感觉。
可砌得再怎样好看这还是堵该死的挡着我去路的墙。用手使劲的推,根本推不动。
如果影也是通过这条甬道消失的,那它到哪去了?
我在墙上细细的摸索每一个地方,想着会不会在哪还藏着个机关。可摸了半小时过去,仍然是什么动静也没有,这堵墙仿佛真是一堵墙,除非我有本事把它砸穿,否则过不去。
心情越来越急躁,无奈之下,只有原路折回。
回程的时候,感觉连壁上的仕女都在嘲笑我,那种阴森森的诡气更加明显了。我睹气一瞪,影说过越是害怕的时候越要装作毫不惧怕的样子。没想到瞅住其中的一个仕女灯盯过去的时,不意间视线掠过了什么地方,猛的一怔,是门。
又是门,而且不只一扇。是每一个仕女灯下都有一扇门页的样子。因着这门与周围的壁面是连合在一起的,缝隙很小,灯光又很微弱,所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这条长长的甬道其实是由十来扇门连接起来的。
仕女灯相隔的距离虽远,但门页却非常窄。
我往其中一扇门上推去,门被轻易推开了,里面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只是这次的甬道非常的窄,窄得仅容一人侧身而过。而且里面没有灯光,与其说是条窄小的甬道,不如说是墙与墙之间的一条缝隙被我发现了。
这条道太窄,又不知道前方是否又是一条死路。我犹豫了下,不敢轻易走进去,便走到其他的灯下拭拭。
果然是每一扇门后都有一条窄小如缝隙的道。这里有十几盏灯,就有十几扇门,十几条道。哪一条才是通往外面的道路?
只容侧身经过的宽度,别说走进去了,光是看一眼就觉得胸口憋闷,仿佛走进去后就会被前后的墙挟死了一般。
敢不敢?敢不敢走进去?
万一走到一半墙就会合起来,万一走到头了发现又是一堵墙,万一一进去门就关上且从里面打不开……那样的话,我就会被夹在这里当万年僵尸了,期待某天被人发现然后当成展览品供考古学的人研究。
万一……影这家伙如果真的曾经进来过这里的话,它选的哪条道怎么不留个记号?
答案就是要么它笨的没想到这一点,要么就根本没进到这里。
究竟是哪一个?
我查寻了每一扇门外的细节处,都没有发现哪怕一根猫毛一个猫爪子一样的印记。
不过,在其中的一扇小门外,终于被我发现了一点点的不同之处。
那个门上,留有一个男人的手指印。
男人的手指印?
不,光凭指印的浅浅痕印我还看不出这个印就一定是个男人的,但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直觉是男人留下的。是因为上面带有的一股香气吗?种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闻了之后便令人能幻想出手印的主人的英俊相貌的香气……噢,阿咧,连手指印都可以迷醉人的男人,我忍不住好奇起来了。
这一好奇,就想也不想的推开了那扇门,侧着身子慢慢踱了进去。
小道里的宽度一开始还好,前后间还有伸个拳头的间距,渐渐的,就变成只能伸个手掌的间距,再然后,手就背不过去了,越走到里面越有种逼仄窒息的感觉,加上道里没有灯,黑暗像魔鬼一样扑面而来,胸腔里的氧气似乎都被墙体挤压出来了,昏昏沉沉间,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的想法数次侵袭我的大脑,汗液在背上涔涔而出,刚刚吃下肚里的饼干和水在胃里抽搐着,手脚冰冷,全身似乎开始抽痛。
这就是临近死亡的感觉吗?
萦绕在鼻翼间的香气已经转换成了空气里的霉味,感觉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灰尘,不知道这里的壁面究竟累积了多少年的尘土,这一次,这些灰尘全都落到我身上了吧。
墙壁间越走越窄,到了最后已经是前胸后背都紧紧的贴着壁面了,前行的方式也由踱步变成了挪动,一点点的,仿佛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挪动。欲往回逃的冲动也无数次的被我的理智压抑着。
没有往回逃是因为,身后一片漆黑,进口时的那点微弱灯光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抿灭了。
灯光被灭,代表着入口已封。
我不想真的做一只垂死前挣扎的可怜之物,因此唯有继续前行。
如果因为失去希望而往回逃,或者停止在半途中哭泣号叫的话,或许我真的会就这样死了。
所幸我没有选择这样做,尽管艰难,我依然强忍着一点点的移动,移动,凭着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坚韧,终于,在我几乎要因为氧气的稀缺要晕倒之前,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声响在我耳边爆裂,一道刺眼的白光忽然出现在头顶。
我眼前一花,朝外倒了出去。
“不是叫你好好呆在房里的吗?怎么出来了?狄诺和鬼瞳的结界都没有用了吗?”
再醒来时,发现我躺在貌似酒店的过道走廊上,左手边不远处有一个华丽的石阶楼梯,右手处是一方平阶,平阶前方分别有两个双页大门。左边的大门上标着男士,右边的大门上标着女士字样的方形牌子。
闫御深邃的带着气势的大脸近在我的眼前,他皱拢着眉头,语气里迸射出严峻到了极点的戾气,似乎非常反感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我盯着他蓝色如深海的双眸,不说话,只眼露疑惑,左右环顾。
“这里是酒店的夹楼层,我一上楼梯就看到你倒在这里,你是怎么出现的?”
怎么出现的?我看了看周围的墙面,从我面朝下倒在过道上的位置来看,我应该就是从身后的这面墙里出来的,出来前明明听到一声爆炸响,但这会儿再回头看,已经看不出任何的一丝缝隙的痕迹了。
我想,即使是告诉他我是从这面墙里出来的也没有用了吧。
“你怎么能脏成这样?”闫御的眼底里掠过一丝嫌恶:“脏得像一只从地底钻出来的老鼠。”
“正好这里有个温泉澡堂,要试试吗?这家酒店的服务还不错,虽然人会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不过温泉里还备有干净的换洗衣服,你应该进去试一下。”
原来那两扇标注着男士女士的门,便是温泉的出入口。
室内温泉?
122:酒店迷宫(九)
122:酒店迷宫(九)
由于实在太脏,只能先进去泡一泡了。
身上混和着灰尘与汗液的脏污被冒着热气的泉水浸泡着,缓缓洗涤而去,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透过毛孔传遍全身,在逼仄的小道里所积累的紧张和窒息感恍如另一个世纪的事情,沉沉浮浮间如踩在云端,感觉太舒服了,我架不住沉重的眼皮终于让它们翕上……
“闫主,闫主,闫主,醒一醒,闫主,酒店的平面图已经画出来了,各个地方的机器也安装完毕,一切正常运行,没有发现温度特低的地方……”
有什么人在摇晃着我,温泉热气氤氲,看不清那人的模样,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是个男人的声音……男人?有点耳熟呢,是谁……啊,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狄诺的声音嘛。
狄诺。
狄诺,他为什么来这里找闫御,这里是女士温泉啊……
怵然一惊
猛然睁开眼睛,站在温泉岸上摇晃我的人果然是狄诺那张牧师一样特色的脸。他近在眼前,正一脸关切:“闫主,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啊
哈
呃——
我张大了合不拢的嘴,无声的叫着心底的震撼,怔愕得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怎么了?被狄诺看到身材也不用这么紧张,大不了羞涩的扭过身去双手环胸嗔一句:“讨厌,你怎么闯进来了”便是——可是,问题是这么粗壮有力的胳膊,这么强健平坦富有胸肌的胸堂,用来做这种姿势,还没做就已经令人狗血了。
血脉贲张啊,血脉贲张
我习惯性合拢的大****感觉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软软的垂吊着……即使隔着氤氲的雾气,仍然能够一下就认出那是个什么
倏忽,我石化了。
狄诺还在非常关切的望着我,奇怪他一向冷静睿智的领导怎么会突然来泡这个酒店的温泉,更奇怪的是怎么泡一下温泉就变石头了。
他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他的这个直接领导人的身体已经易主了……
“啊——”
果不其然,在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一个女生的惊声尖叫,听那个声音,似乎就是从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嗓子里冒出来的,只不过,这次的声调比较高,平时我从没将嗓门提到这般的高度,估计一时适应不了,接下来就发不了声了。
果然,后面的就仅闻咳嗽不见惊叫了。
可怜的我的身体,就这样被别人看光了。虽然他看了我的,我也能看他的,但不是这么平衡的好吧。
吃亏也只能硬吞了。
我羞涩的,有点扭怩的背过身:“你先出去吧。”我要摸索一下这家伙的衣服放哪,怎么穿,幸好不是太难,没穿过也能知道。
狄诺疑惑的问我:“闫主,怎么了?隔壁的温泉里还有女生吗?”
听他提到自己,我顿了一下。
“鬼瞳紫月在吗?”
“在,她在门外等候。”
“隔壁那是潘妮,叫鬼瞳紫月去帮她……穿衣服。”
“呃?”
再见到自己时,也就是闫御,看见她是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我从没发现自己的脸居然能皱成这样,郁沉沉的像个被人欠了几千个亿又讨不回来的债主。
“潘妮,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啊,连个xiong罩也不穿,就这样出来了?”
鬼瞳紫月站她旁边,忍无可忍斥责她道。
闫御随意的披了件放在温泉室内的白色交衽浴袍,浴袍在腰间打个结,勉强遮了*光,但是上身的若隐若现和大开着八字脚的****流露出的一段洁白令人心跳加速。
没想到我那副瘦弱的身板也能穿出这样的韵味来,就是站着的姿势太男式化了,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反倒显得不伦不类。
看到我和狄诺走过来,鬼瞳紫月立刻紧张的上前替他整了整浴袍:“开放的女人见过不少,却没想到你也是这种类型的”
之前担心他不会穿女式的小衣服,看来鬼瞳紫月没帮上忙。
“你和狄诺先回去。”
整完浴袍,闫御朝鬼瞳和狄诺发出指令。鬼瞳诧异的看着他,正要反问时,闫御毫不耐烦的顿喝一声:“快”
或许是自灵魂里散发出来的气场太强大了,哪怕是披着我的躯壳,闫御一样将鬼瞳震慑到了。
鬼瞳紫月吃了一惊,犹疑的看向我。
狄诺也将视线投向我,我点点头,默许了闫御的命令。这代表着我和闫御间还有不被他们知晓的秘事,这一来鬼瞳更惊讶了。
狄诺不等鬼瞳追问,立刻带着她退下了楼梯,其间他看着我和闫御的神色,闪过一抹意义未明的表情。
“要我帮你穿衣服吗?”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后,站在温泉室的入口前,我问。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空,男人都这么开放吗。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闫御暴躁的想一头撞墙。
我摇头,继而问:“你怎么也泡澡呢?你又不脏。”他要是不跟着我泡,或者就不会出这种事。
闫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目光灼热。他回避了我的问题,但是这目光却让我觉得,他是在保护我。
跟我一起在另一边泡澡,是为了以防意外发生吧。
温泉虽分男女间,但其实却是共通的一个泉坑,有什么意外也能立刻知晓。
“回去再泡一次”
闫御向我命令。
如果身体里两人的灵魂对换是因为一起泡了温泉澡,那么再泡一次也许就能换回来。
“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转身朝温泉入口走去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狠狠的一声磕响和惨叫。
“不带眼镜会看不见的哦,眼镜就放在刚才泡澡的旁边”我好心的提醒他。
“你这个大近视——”
泡温泉是很舒适的,全身的毛孔和经脉似乎都舒展开了。但是泡得久了,就会头重脚轻,皮肤也开始皱蔫蔫的,再不起来恐怕会晕倒。
“没有效。”我披上浴袍,径自穿过女士入口的大门,站在尚在温泉中不愿起身的闫御旁边。
他是穿着浴袍下水的,侵湿了的浴袍贴在身上,浮在水面,虽然没有走露*光,却也曲线毕露。
看来只要是女人,都是有点本钱的,哪怕是刚刚发育的身材,也是颇有另一番的味道。
闫御的鼻梁上架着眼镜,镜面已经被水汽糊成一片,他也懒得擦试。
“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
一向以霸气为主的他经过再次的浸泡,脑子似乎安定下来了。
“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一句一句的发号命令。
“在这期间,你跟在我的左右。”
“给我扮演好我的角色”
最后一句吐得狠狠的,几乎咬牙切齿。
“狄诺,闫主到底怎么了?他和潘妮能有什么秘密吗?”
“不知道。”
“可是狄诺,你不觉得闫主怪怪的吗?看才看到他,眼睛一直盯着潘妮,潘妮也一直盯着她,他们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吧。”
“不知道。”
“狄诺,闫主之前不是说只是巡视一下酒店的夹层间而已吗?他为什么会和潘妮一起泡澡呢?而且,潘妮被你和我的结界禁锢了,她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是闫主……”
“鬼瞳,就算是闫主,也破不了你和我设下的结界,这你是知道的。”
“那么她究竟是怎么出来的?”鬼瞳忍不住大叫,怎么看潘妮都是一副和闫御在暗地幽会的样子。
狄诺叹一口气,转头怜悯的望着鬼瞳紫月:“鬼瞳,你的直觉一向很准的,怎么这次就不灵验了呢?”
有些事,不是你能阻挠的,何况是闫主的事情。只是可惜了你的一片忠心。
鬼瞳紫月被狄诺说得一滞,顿觉胸口的呼吸沉重起来……
“狄诺鬼瞳糟了,又有三个人不见了”这时候,别在狄诺与鬼瞳腰间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说话的人是被他们留在监控室里一直盯着机器屏幕的下属王川。
“怎么回事?有发现异常吗?”狄诺立刻打开对讲机严肃发问,同时脚下加快的跑回监控室。
鬼瞳紫月这时也顾不得自己的情绪,跟着狄诺飞奔起来。
当他们跑回三楼的被用作临控室的酒店房间时,王川还在拿着对讲机拼命呼喊:
“没有,机器记录任何地方都没有发现异常,没有低温和高温的现象,一切正常。但是吕平、庞俊杰、李云生在一楼巡视时就忽然失去了踪影”
“他们吃过鹅肝吗?”狄诺一踏进房间就问。
王川发现他已经回到身旁了,遂关掉对讲机转头道:“没有,自闫主命令之后谁也没有吃过酒店里的东西。”
“那他们去了哪里呢?”鬼瞳紫月疑问。
吕平,庞俊杰,李云生加上之前失踪的三人,队里已经总共有六人失踪了。同来的十二人加上他们三人一共十五人,短时间内既消失了六人,皆是悄无声息的失了踪。这样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玛娜,有发现吗?”狄诺问坐在房间中央手时捧着水晶球的吉卜赛女郎玛娜,她是贵人俱乐部的成员,是一个可以通过水晶球预测吉凶的异能者。
俱乐部做事的方法除了依靠高精密度的仪器外,还依靠这些天生具备灵力的异能者。
“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没有光,所以什么也看不清楚。”玛娜神情专注的盯着水晶球,皱紧眉头。“我会再试一次。”
“蕾米亚呢?”蕾米亚是俱乐部里的通灵者,俗称灵媒师,她俱备的能力是可以通过邀请,与亡灵对话。
“在另一个房间。”王川指着显示屏上的指数,蕾米亚所在的房间里温度正常,她看起来也一直安然无恙的坐着。“温度正常,看来她请不到灵。”
仪器没有发现,灵能者也没有感应,但是人却不见了。
“鬼瞳,你的直觉呢?”
鬼瞳紫月面色惨然,她捂着肝脏的位置痛苦叫道:“他们,没了。”
123:酒店迷宫(十)
123:酒店迷宫(十)
从酒店的平面图,可以看出这间百年的老建筑在不断的扩建中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房间里面还有小房间,走道里面夹着小楼道,沿着楼梯上去就是天花板,以为是窗结果是墙,打开浴室发现巨大的木桶底下有暗道,走了一半却被挟着了——底下是呈三角形的窄沟,根本没有任何出路。酒店里的各种摆设家什里所藏着的秘道更多,倚着墙走一不小心就翻到了另一面。画框里的眼睛总感到有虎视眈眈的视线,再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分头查看的时候挥之不去是耳边隐隐的脚步声,仿佛近在身后,但监视器的屏幕上呈现一切正常。
各种秘密的地下通道有时真,有时假。当你以为有新发现的时候,前方却是一堵毛坯封堵起来的墙体,当你觉得又走错了的时候,却发现回到了原地,或是一下子由三楼下到了一楼。
外侧量出来的是长方形的房间,走到里面再量却是正方形。
本应该是露天的温泉被引进酒店的夹层间,作为室内温泉不说,还具有奇怪的互换灵魂作用。再派两个人下去泡,他们却又没事了。
酒店一楼原来的服务员这时候全都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连曾经为我们办理了入住手续的大理石前台,再去看时发现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那个前台小姐趴着的地方连个印儿也没有留下,就仿佛多少年来这里都没有人呆过一般。
我暗地检查了一下,闫御他们入住时交的现金还在,张艺给的冥钞却不见了。
烹制鹅肝的餐厅也被彻底的搜查过,冰柜里一袋袋的保鲜肝脏摞得像山一样高,没有通电却也没有腐坏的迹象,就像是刚刚还有人在厨房里操作一般。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闫御的队伍里消失了六人,而我的身边则是失去了张艺和影的行踪。
眼前又临近夜晚时分,危机的紧迫感步步逼近,每一个尚在监控室里人无论有无灵感与直觉,都明显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危险气息,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人又会突然消失。
因为鬼瞳紫月曾经依凭直觉说出失踪的人多半已不在世了,所以这种死亡的气息变得更加的浓重,更加的沉重,每个人都有一种,下一个就是自己的绝望与无助感。
“闫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狄诺朝我走来道。
我抬头望望他,又望了望立在一旁的闫御——潘妮。相对与这些恐惧死亡的人来说,我们比之更多了一份说不出的烦恼。
有了这层烦恼的存在,死亡的威胁相对来说就显得淡薄些了。我们本来就不是惧怕死亡的人。(我不怕死吗?哎哎哎,不是我不怕死,而是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死——除了在逼仄的墙缝间差点被墙挤死那会,我根本没去深想过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因为我在这里还有任务的,完成便利店的任务是我最主要的目的。)
狄诺见我看向潘妮(闫御),便也转脸望了过去。鬼瞳紫月对此颇有不满,但是摄于潘妮身上此时散发出来的气势,她直觉的选择禁言。(有直觉真是好事。)[注:在众人眼里闫御是潘妮,所以这里便写潘妮]
“继续搜查,失踪的人一定还存在什么地方的,有些事情被我们忽略掉了。”潘妮右手横胸左手抚着下巴沉吟道。
看着她这么摆着男人的站姿我不禁的有种想用布块把她全身遮起来的感觉。
或许这个动作是闫御的招牌动作,她这一做,众人立刻目光直愣了起来,怔怔的看着她,又看看我,感觉大家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了。
我微微一笑,大腿收拢,脚尖掂地,十指交叉收紧贴于后背,脸微侧,头下垂,做了个招牌的女生动作。众人立时石化。
鬼瞳紫月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狄诺若有所思的眼神也直了那么一分钟。
闫御震怒的眼神砸过来后,才恍然醒悟的放下横在胸前的手臂和摩挲着下巴的动作。他收了收八字开的大脚,找了个椅子僵僵的坐下。[注:这里是从我的视角,所以就直接写闫御,啊,真是乱啊]
我这才改了扭怩的姿态,换成他刚刚的站姿,学着他的语气道:“再去查一遍吧,这次要小心,绝不可单独行动。”剩下的人有十个,留四人在室内,其余六人分为两组,对没有进行过搜索或觉得被忽略过的可疑地方再进行一次搜查,顺道检查一下安装在各处的装置是否正常。
留在监控室的人有吉卜赛女郎玛娜和王川等。通灵女蕾米亚因为呆在房间内感觉无法通灵,因此申请加入巡查队,或许能遇上一两个游浮的灵。
鬼瞳紫月与狄诺一组,另加一名工作人员。
我和闫御一组,蕾米亚跟着我们。
看到我和闫御的男女神色姿态各回归正常,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安排完毕,鬼瞳紫月瞅着我的眼神欲言又止。“闫主……”
闫御听若未闻的走过。
我对她微微一笑:“月月,小心。”
闫御的背影一僵,倏地转过来狠狠的瞪着我。
鬼瞳紫月身子一滞,脸立刻飞红了起来,虽不明显,但也看出了异样。
狄诺无言的走过来,将处于迷魂状态的鬼瞳拽走了。
闫御才冲过来低喝:“很好玩吗?”
是呀,很好玩呢。
“你应该对身边的人温柔点的。”我用无比认真的表情回答他。
三楼是闫御等人居住的房间,从目前看来,再往上已经没有什么看的了,只有往下找。
鬼瞳等人在二楼巡视,我们则下到一楼。
一楼有迎宾大堂,有餐厅,有花园和球场,以及长长的幽深走道。
闫御等人的财富真是雄厚,这么一间地形复杂的酒店,不仅是二楼和三楼都被他们安装了监视仪器,就连一楼也连放了好几架。可以说,整个酒店的情况几乎都在三楼他们的监控之下了。
当然,除去那些隐藏起来的各种小隔间和小走道,秘室。这些,便是需要我们人力去巡查的地方。只不过,一旦出现情况,可以迅速跑向摄像头的范围,通过仪器让全体人知道。
“餐厅已经检查过,没有什么情况。花园和球场也被搜索过了,都没有什么异常。”巡查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王川的声音。
“蕾米亚,有感觉吗?”闫御问通灵女。
通灵女蕾米亚没有鬼瞳紫月那般的对我抵触,相反她很好相处,因此闫****我的身体来问她,她便照实回答。
“没有,这里太干净了,整个酒店都干净得毫无一丝杂质,反倒令我充满了不安的感觉。”
干净得过了头,这也是张艺曾说过的话。
照理说无论哪里都有可能会有灵体出没,除了设了佛像和寺庙等特殊之地,酒店,医院,马路这些来往人气最多的地方,在入夜之后相反的就会阴气重些。而这间酒店,明明曾经有数十例可查的死亡案件在附近发生,这一带却干净得过了头……再加上收下了张艺冥钞的前台小姐,所以这种干净令人觉得很不正常。
什么人连正常现金都没动,却拿走了冥钞呢?
只有用不上现金,却用得上冥钞的人。
大堂大理石的接待台明明之前还有人在使用,现在再看却布满了灰尘——那位小姐不是正常的人,而是使用冥钞的人吗?
鬼瞳紫月在办理手续的时候,为什么看不出来?张艺当时也没有说,只说什么阴影也没有……
“蕾米亚,办理入住手续时,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工作人员有异常?”我忽然问。
蕾米亚摇头,“手续是鬼瞳紫月负责代理的,当时我也接触过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感应到什么,现在却是这样……我也很奇怪。”
“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是灵体吗?”
“不,我认为他们还是人,只是气息比常人微弱些,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当时我并没有多想。”
“鬼瞳紫月也认为他们是人吗?”
“是的。”
是人,就不可能消失得没有一丝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我触碰到大门的时候一瞬间消失的吗?
当时一片漆黑,可并没有感觉到混乱。
“那么,当时那些热闹的游客呢?”那些游客的出现非常突兀,我也有点疑或。
蕾米亚比我更疑惑:“游客?哪来的游客?”
“当时在酒店办理入住的,只有我们和潘妮小姐两伙人。”
只有我们难道只有我和张艺看得见?
我转向闫御,他肯定的点头。
为何酒店突然弄出了那么一个热闹的场面给我们两人看呢?这就是所谓的障眼法吧,闫御又是怎么知道酒店对我们施了障眼法的?
我转向闫御,处于沉思状态的他不知不觉的又摆出了自己的招摆姿势。
蕾米亚这次的表情倒是正常,有些适应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忽然传来王川的呼唤声:“闫主闫主玛娜有线索了,水晶球里出现了一堵墙,红砖砌成的墙,是它一直挡着玛娜的视线”
又在这时,狄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穿插进来:“闫主,鬼瞳不见了”
124:酒店迷宫(十一)
124:酒店迷宫(十一)
鬼瞳是在二楼转向一楼的楼梯间失踪的。
我们到达的时候,连另一名和他们同队的工作人员也失踪的,只剩狄诺一个人站在楼梯的上下间。
“狄诺,到底是怎么回事?”闫御(潘妮)神情严峻的问道。鬼瞳不同于其他人,她既具有阴眼的能力,准确的直觉,又有除魔净灵的力量,完全具备自我保护的能力,不应该也会消失得毫无声息。
一定留有什么线索
狄诺蹲在楼梯阶层上,手指不断的四处敲打着,听到我们走近了,方站起来回忆着说道:
“我们一行人巡视了二楼,没有发现异常。在走到这个楼梯口附近的时候,鬼瞳忽然说她看到了一个影子……”
“是谁?”走在狄诺身前的鬼瞳忽然发出一声质问。
“怎么了?”狄诺应声望去,黑暗暗的走道里什么都没有,连空气也仿佛停止了流动,一切都静止了,唯有闷热的喘息声一声盖过一声。
“有人刚刚走过去了,手上似乎还拖着什么,你没看到吗?”鬼瞳紫月转头答道。
“杰西,你看到了吗?”她又问跟着身后的工作人员。
杰西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狄诺和杰西都没看到的人影,难道是灵体?
狄诺打开对讲机,这附近安装有红外线摄像机,如果真有出现应该就会留有记录。
“喂,王川,这里是二楼,刚刚仪器上的温度有变化吗?”
“没有……”
狄诺和王川还在对讲机里对话的时候,鬼瞳又叫一声:“又出来了”说着的同时她就迅速冲进了黑暗中。
狄诺一急,忙指挥杰西跟上。
杰西的手上提着超强光度的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是在二楼的转角处发出来的,摇晃不定。
狄诺关上对讲机再跟上时,发现杰西的手电筒在二楼下至一楼的楼梯间滚动着,骨碌,骨碌,一级一级的滚落着。就好像是带着它的主人冲势未减,那往前冲的力道仍然遗留在它的身上,令它一直滚到了一楼底层。
但是,鬼瞳和杰西却不见了。
没有发出任何的尖叫,没有动静,除了鬼瞳消失前的一声“又出来了”和她与杰西前后急奔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那两人的脚步声仿佛还在空气里回荡着,似乎仍在前方,狄诺却什么人影也见不着了。
这时候,对讲机一响,王川在里面叫着:“玛娜的水晶球有显示了”
“你是说,他们是在这个楼梯口消失的?”
“是的,所以我在想这里是不是藏着我们没发现的暗道。”
狄诺回答完,又继续蹲下一级级的敲着楼梯的地板,听声音有没有空鼓的感觉。
“蕾米亚,你在这里能感觉到什么吗?”闫御(潘妮)回头问道。
蕾米亚在跟着我们来到这个楼梯口的时候,脸上就一直出现强忍着的痛苦表情。这回闫御一问,她就禁不住身子软软的朝后倒去。
恰好我就站在她的身后,因为我一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蕾米亚,你怎么了?”
蕾米亚勉力睁开的眼看了我一眼就颤巍的垂下,泛红了脸:“闫……闫主,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听到蕾米亚说不舒服,狄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关切问道:“是不是感应到什么了?”
“这里真的有灵吗?”
“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灵,但是……我好像看到了鬼瞳紫月看到的东西。”蕾米亚抬手一指,指着二楼的方向。
“就是从上面,一直拖下来,拖着,拖着,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拖到哪里?”闫御问。
“拖到楼梯下……”蕾米亚边说边捧着皱紧了眉的额头,似乎头痛得更为剧烈。
“拖到……拖到……下一个楼梯底下,一直下一直下……呀好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好痛”蕾米亚最后捧着头在地上打起滚来。
“狄诺。”闫御往狄诺传递了一个眼色。狄诺立刻会意的走上前,往蕾米亚的额上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嘴里念动祈语。
当蕾米亚渐渐的平静下来后,狄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用“咦,我为何与你这么默契?”的奇怪眼神睇着闫御——也就是我,潘妮的外貌。
闫御理也不理,他径直走到一楼的楼梯底:“如果这里还有往下的楼梯……”他踱着步子走到相应的位置,在那里跺了跺脚。
“王川,带工具下来,砸开这块地板”
闫御打开对讲机发号施令,这么做着的时候,他用我的身体又摆开了抱手横胸外八字脚的男人站姿。
狄诺凝着他的探究目光一收,倏地转头看向我。
我倚着墙,扶着蕾米亚,静静的回望他。
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人说,也会有人知道的。
王川带人砸开了地板后,果然在下面发现了继续延走下去的古旧楼梯。
是地下室吗?
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陈旧的空气里似乎还夹带着血腥的味道。
全部的人员都集中到这里来了,王川给每人带了一个超强光的手电筒,闫御和我打头,狄诺断尾,一伙人慢慢的沿着楼梯往下走去。
“这是,消毒水的味道吗?”
“好像是。”
确切的说,应该是消毒水和着血的味道。
往下的楼梯比上面的一二层楼梯要深许多,一直走了四五层左右才到底,没想到酒店的地底下居然有这么宽阔的空间。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之前的疑问:“你是怎么知道有障眼法的?”
闫御在前头回答说:“除了你,那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也看到了。”
普通人,是指工作人员?是工作人员向他报告了游客的情况,所以才起疑的?而他和鬼瞳等人因为身带异能,所以障眼术对他们不起作用?
我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习惯性的扶了扶镜框的位置,发现鼻梁上好轻松,没有近视真好,现在普通人也包括他自己了。
“那你发现酒店的服务人员有异常吗?”
闫御的脚步顿了顿:“没有,我和大堂的经理聊过,除了有些怪,但他们是人。”
闫御的语气如此肯定。
“是呀,是有些奇怪,他们收下了张艺的冥钞。”
“什么”
闫御一怔,立时定在原处。我一不慎撞上了他娇弱的后背,将他撞得趔趄之后担心自己的身体给摔了,大手一揽,他撞进了我坚硬的胸——哇啦啦,这辈子我的胸还没坚硬过。
抱着自己的感觉真是奇妙,触手是纤腰,入鼻是淡香,他怔愕的眼睛对上我的眼,两人皆茫了……(不知道他被自己的臂膀环着是什么感觉?)
“咳咳”队伍的最末尾处有人咳嗽。
“啊呀,我头痛。”身后蕾米亚发出呓语。
闫御神色一正,站直了身子:“你说什么,他们收了冥钞?”
活人收冥钞是不吉祥的,如果他们是正常人,收到这冥钞只会把我们撵出去,怎么还会给我们安排房间?
所以说,他们是不正常的。
不,不只是不正常。
闫御边抚着下巴沉思起来,脸色变幻不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下了楼梯之后,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与我之前所见不同的是,这条甬道比较宽,两旁可见明显的房间,还有玻璃窗。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常的走道,倒有些像是酒店客房甬道的布局,只不过比较老旧些,门板的款式窗的样式都非常复古。
我们一间一间的打开,里面空荡荡的,有的房间里遗落一些镊子夹子类的器具,有的房间里设有水槽,冲水的设施,有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光秃的床,斑斑点点甚是瘆人。
“看起来怎么感觉像是动手术的地方……”
“唔,闫主,我的头又痛了。”蕾米亚一下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头倚在我身上痛苦****。
“你又感应到什么了?”闫御站在一旁问道。
蕾米亚的脸色渐渐发白,她紧闭着双眼,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没有,太黑暗了,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好痛,全身都痛,有血流出来了……惨叫……一群人的惨叫……还有,吞咽声……”
就在众人将注意力都放在蕾米亚身上的时候,狄诺的声音忽然从最末尾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
“闫主快来看这是什么?”
一块发黑发硬类似食物的块状物静静的躺在一个白色的餐盘上。餐盘边放有一副刀叉,不远处还落着一双红木筷子。
块状物被切了一个口子,刀叉上有印子,看似曾经被吃了一部分。
吃这个东西的人似乎懂得使用西方的餐具,但同时他还是一个东方人。
把东西切出来之后,他还是习惯用筷子来食用。
东西没有吃完,过了许多年,便自然会发硬变黑,由于地下室空气不流通,所以不是腐化而是干硬化后留下,这很正常。
如果说这个地下空间在很久以前也是酒店用来作为宾客房间的一部分,有未吃完的食物留下或许能说得通。
但问题在于这个房间的布置,它看起来像是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餐厅,与其说是餐厅,不如说是手术室——或是屠宰室
房间里有两张长方形的台面。
这个餐盘就是放在其中一张光滑的长方形台面上,另一张台的四周留有一圈凹糟,糟内遍布红色的血印,血印顺着糟一直流向地面的排水口。
两张台子中间摆着一张旋转式的矮櫈子。
房间内手术刀手术器械一应俱全。
如果用想像力来幻想一下当初这里是做什么用的,可以想像得出有一个新鲜的什么东西摆在留有凹槽的台面桌,用刀划开它的皮肤,血便顺着凹糟流下了排水口,然后一只手从里面掏出了什么,转身放在另一张台面的餐盘上,趁热切了下去……
“唔”
有人想吐,蕾米亚这时候已经痉挛至昏了过去。
闫御紧紧的贴着那块发黑的东西研究,最后他得出了恐怖的结论:“这好像是肝。”
肝?
我想起了张艺吃的生鹅肝。
“是鹅肝吗?”
“不,不是鹅肝,像是人肝,但是比正常的人肝要大四五倍”
125:酒店迷宫(十二)
125:酒店迷宫(十二)
除了这块发黑的肝以外,地下室再也没有新的发现。
一行人举着手电筒重新返回地面。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背着晕迷的蕾米亚在身后走着。狄诺给她划了几次十字,她的表情渐渐不再痛苦,可是仍旧没有醒来。
“或许是这里阴气重,到了上面会好一些。”狄诺说。
从地下室里上来,迎面一股清凉的空气,禁不住人人都深吸了一口。不知怎的,地下室里虽然再找不出其他的东西,却总觉得下面似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秘密使得下面的空气都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再去餐厅的厨房看看吧。”闫御心里惦记着地下的那块肝,就决定再绕过那里去一趟,狄诺表示同意。
两人脚步匆匆的在前方走着,我紧随其后。这时候,狄诺对闫御的表现就仿佛他知道他才是真正的闫御一般,对我这个披着闫御外皮的“闫主”已不多关注。
来到餐厅的厨房里,打开冰柜,发现里面堆积如山的鹅肝去了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服务员的餐厅,没有人,鹅肝怎么会消失了。
闫御转头想问蕾米亚感应到什么,一回头,瞪着大大的眼睛愣了。
“怎……怎么了?”
我正恰站在他的后方,接收到他的视线急忙回头……
不见了
蕾米亚,王川,玛娜还有剩下的其他工作全都不见了
他们本是应该跟在我的身后走的,在闫御发问之前我似乎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感觉还有人跟在我的身后,可这时,却一个也不见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没有发出一丝声息,人便消失于空气中。
“狄诺”闫御叫了一声,急忙和狄诺两人往来时的路径奔去,经过我时闫御还一把拉上了我。三个人急匆匆的按原路返回,直奔到地下室的入口处,仍然不见遗留下任何的线索和痕迹。
三人一时间怔在原地,无法可想。
人一个一个的消失了,精密的仪器上没有记录,搜遍了整个酒店也没有发现。酒店出不去,被肯定为“人”却收下冥钞的服务员不知去向,鹅肝,还有令人灵魂交换的温泉……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出现,堆积,绞成一团连接不起来的乱麻,却没有一条能够扯得清,想得明。
狄诺回到监控室,从工具包中拿出圣水,符纸。他决定沿着我们走过的路都做一遍驱魔的仪式。
“对了,潘妮同学,我和鬼瞳在你的房间里设下了结界,你是怎么出来的?”狄诺突然问道。
闫御望向我,我猛然想起房间里还有小兰,霍地一下站起,又忽然想到便利店里的东西,除非是顾客,否则不宜让外人看到的……于是我又缓缓坐下身来,对狄诺道:“她告诉我,是在房间的衣橱里发现了一条暗道,她是从那里出来的。”
“衣橱里的暗道?”
闫御扬了扬眉,“这间酒店的构造真是太复杂了。”
“为什么要把酒店建造得这么复杂?”
“是因为要隐藏的秘密太多了吧。”
“包括鹅肝吗?”
“我想这是其中之一。”
“看来需要把所有的房间,所有的家具都翻查一遍。”
“但是现在人手不多。”
“我们三人行动,任何时候都不可单独行动。”
一番讨论后,两人决定先去我的房间里看看,一来狄诺要取回他的银杵杖,二来想看看我房里的暗道是怎样的。
我想起暗道里有那么多隐秘的房间,难道其中的一间真的能通向秘密的中心?
还有,那个引导我选择那扇门的手印……
还有小兰。
狄诺撤去了他自己的结界,不过还有一层鬼瞳设下的鬼火连印界。
狄诺望了望闫御,闫御走到房门边,从一个角落处捣鼓了一下找来了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是灭火器?
闫御拔开灭火器的栓,对准房内的一团飘浮较近的火圈,噗一下喷出了白色粉沫。
那火圈挣扎了下,微弱的灭了。
结界的一个角被灭,其余的也就自然被破。
“这样也行?”我不禁愕然出声,不懂得法术深奥的我对于身怀绝技的人是抱有着一丝崇敬的,对于他们施展出来的神奇之术自然也是崇敬无比。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鬼瞳紫月那团可以飘在半空中的,不会因燃尽而熄灭,并同时起着禁锢和保护作用的火圈居然能被灭火器给灭了,究竟是人类发明的东西太强悍,还是法术到底太弱项?
闫御瞥了我一眼,狄诺笑着说:“其他人当然不行,只有闫主……”
话说到这里寡然无声。
站在他面前的我才是闫主,那个闫御是“潘妮”啊……
狄诺扭过头,隐藏了表情。
闫御眼角抽搐,却无可奈何。
走进房里,我指了指衣橱的方向,然后走到角落边,拿起了我的背包。
“小兰,还好吗?”我压低了声音问。
“没事就好。”
“可能等会就能找到你要去的地方了。”
我拍了拍背包,整理了下挎上肩膀。就在我将背包带拉紧的时候,忽然听到小兰在包里的轻轻回应与狄诺的声音同时响起。
白阮来了……小兰传进我心底的声音是这么发音的。
“暗道在哪?”拉开了衣橱后,却没有发现想要找的地道的狄诺和闫御回头同时问我。
我一怔,身子便僵僵的立在原地,连动作也被时间静止了。
脑子里分不出是因为小兰的话还是因为狄诺他们的发现,混乱成一团浆糊。
“你怎么了?”闫御发现我的不对劲,走过来问。
他灼灼的眼睛直视着我,却望不进我的内心。
我的眼神直直的,谁也看不见。恍惚间,好似觉得房门外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影子闪过的速度飞快,我却还是一眼瞧清了。
“白阮”
叫声喊出喉咙的同时,我已经飞快的带着小兰冲了出去。
“喂你……”背后是闫御着紧的声音,他好像跟着我出来了,但是我没理,不管不顾只追着眼中的影子。
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经过了哪些地方,只记得是不断的跑着,跑着,走过楼梯,绕过墙角拐道,冲进了一道道的房门,经过大堂,还跑了很长的一段路,眼角处那抹一直飘忽的影子终于停了下来。
当它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这是一个陌生的河岸。
岸上是光秃秃的石头,不远处一条拱形桥横跨两岸,河里的水混浊不清,天空灰蒙蒙的,四周一片压抑的黑暗。
白阮的身影眨眼间就不见了。我左右环顾,在桥的那边,好像聚集着很多人,都在排着队,队伍非常有序,一个接一个的上桥,过桥,从这边的河岸延续到那边的河岸,密密麻麻,却又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
这么多的人,都是从哪来的,又要到哪去。我一连看了十多分钟,仍然没有看到队伍有结束的痕迹,那些排着队的人似乎总也走不完,一直走一直走。
白阮会是也在那队伍中吗?他是不是先过了桥?
这么想着,我便想往桥上去,脚刚迈出一步,一个犀利的声音顿时响起:
“笨女人你想到哪里去?”
这个声音是影的
我惊喜的转过头,没有看到影熟悉的身影,反而见到一个面相稚嫩的少年在我身后挺立着。
他的站姿非常骄傲,胸部高挺,****笔直,没有尾巴,却总让人觉得他似乎有一根高高翘昂着的尾巴在朝天指着。
他的下颌高抬,眼角睥睨的看着我,冷冷的目光中,是那一抹熟悉的神色。
他大约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与我相当,但看来面容比我嫩些。
他的头发是比浓浓的夜还要黑的颜色,既柔且顺,迎风飘舞着,在没有光线的地方仍然能泛出令人眩目的光泽。
他的五官,下颌,脸颊,每一样,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俊俏。
他的眼睛像发光的宝石一样闪闪发亮,一如每晚在半夜时将我由睡梦中吵醒让我开门营业的猫眼。
“你是……影”我迟疑着道。
少年一扬下颌,抬得更高:“哼,连我也认不出来”
他真的是影
“你还会变身啊”我惊叹:“还变得这么帅,原来你是猫妖。”
“呸谁是那种低等的生物,这本来就是我的真身……算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你是怎么来到这的?”影啐我一口,纵身一跃迅速跳到我的身旁来。
他虽已化身为人,但动作行为还是和一只猫一样,跳的时候身体一弓,****一曲,便纵身一跃半天高。落地的时候也是如一只优雅的猫一样,轻轻的落下,毫无声息。
“我是跟着白阮来的,刚才还看到他……”影这样一问,我立时想起来了,焦急道:“影,你看到他了吗?我追到这里,就找不着他了,他会不会过了桥那边……”
“你知道那是什么桥吗?”影冷声问。
“不知道。”
“那是奈何桥。”
“哦,奈何……奈何?”我悚然一惊。
“对,奈何桥,只要过去之后,就绝对无法回来的桥,就是真正步入死亡的桥。”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了?白阮怎么会把我引来这里?”我惊疑的叫。
“白阮……”影沉声道:“他为什么会出现……是你看错了吧?”
“我绝对没有看错”别人或许会,但白阮绝对不会。
影望着我坚定的眼神,静默了一会。
“如果真是白阮带你来的,也许他是想让你看到这个。”影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赫然见到暗沉的河岸边,或坐或站的伫立着数十个人影。他们一动不动,像是木雕一样静立着,过了许久许久,才稍微的移移手脚,显示着他们还是活着的人而不是雕像。
“他们是?”我认出了其中一个人的脸,虽然晦暗看不清,却仍是认出了他,以及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样式:“是酒店的服务员”
“酒店的服务员怎么会在这里?”
126:酒店迷宫(十三)
126:酒店迷宫(十三)
“人死之后,要过奈何桥,过了奈何桥之后,人就绝对无法回头了,也就是彻底的死了。但是有些人,来到这里,只是逛了一圈,没有过桥就回去。一回去,在世间的身体也就醒了,也就是说他从鬼门关逛了一圈,结果没死。”
“这样的人,在这里的时候,被叫做中阴身。也就是一个将死未死的人,或是死没透彻的人。”
“酒店的服务员一直在这里徘徊而没有过桥,那么他们就是一些将死未死的人,就是中阴身。”(有关中阴身,解释可能不是这样的,但是潘子就这样解释了)
影一边向我解释一边奇怪的睇了我一眼道:“对了,你怎么是这副鬼样子?”
什么鬼样子。
我摸摸脸,猛然醒悟,啊,我还是闫御的身体呢
于是我急忙将泡温泉的事前前后后告诉他,末了还加一句:“影你真厉害,这样你还认得出我来。”
影翻翻白眼:“你以为我是你吗?”
“可是,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子呢。”虽然变成男人的身体,但我并不是很着急,心里平平静静的,回想起事情发生的前后,说道:“要不是跟着你下了衣橱里的暗道,我也不会泡温泉——对了,那个暗道后来怎么不见了?”
“谁叫你这么笨,泡个温泉还要被掉包那个暗道入口是个机关,只在规定的时候才会打开——”
“算了,不说你了,再说你也是笨的。跟我来”
影抓着我的手腕用力一跳,我便跟着他一蹦三尺高,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
“咦——呀”看到脚下没了立脚的土地,我心一慌,急忙挣扎着一把抱住旁边的人。这一乱动,脚下的平衡便少了什么,身子倏地一沉,迅速下降了一格,所幸我拼命的揽着影冰凉瘦弱的腰身,四肢攀得死紧的有如无尾熊般。
“你就抱紧点,不然就摔下去哦。”看我吊在半空中,影丝毫没有拉我一把的打算,说话的语气凉凉的得意,他是故意看我难堪。
脚下,奈何桥的岸边开始缓缓的移动。不知我和影在往前飞,还是脚下的河岸在往后走,总之整个画面如流水一般都在往后飘着。并且同时,岸边的石头开始慢慢的变得模糊,灰蒙蒙的天空变成越来越深的黑幕,最后,黑幕盖过了一切,连桥也不见了。
当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漆黑的时候,我正想问些什么,蓦地,发现脚下出现了一丝通透的光亮。那光亮仿佛是笔直的线条般,迅速的延伸,延长,交叉,渐渐构成一幅立体的建筑图。
在这幅立体的建筑图中,我看到了很多东西。酒店的大堂,餐厅,房间,花园,楼道,地下室……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全变成透明的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电脑里的3D画面一般。所有可以阻隔视线的墙体地面全都不见了,我和影像灵魂一样飘在这栋透明建筑的上方,可以随意移动。
我看到了闫御和狄诺,他们在奔跑着,似乎要跑去什么地方。
闫御一边跑,还一边在嘴里喊着什么。可惜在我这里,只能看却不能听。
接着,我在酒店的底下一层,还发现了一群埋头蹲在地上的人。
是张艺,还有鬼瞳紫月,蕾米亚,玛娜和王川等等。
“原来失踪的人都在那里,他们都在做什么?是怎么下到那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他们所在的那一层似乎是一个很深的秘室,周围根本没有可供出入的进口,可以说是被完全的封闭了。可即使这样,也不见他们有一点像是想逃出来的举动,反倒是一个个在埋头干着什么,像是在抢食。
抢食?
他们在吃什么?
“你真的要去看吗?”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害你回去以后吃不下饭。”
呃,如果他是这么说的话,我想我知道他们在吃什么了。联想到厨房里消失了一大半的鹅肝,还有张艺之前吃得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可是,张艺也就罢了,为什么连鬼瞳紫月这时候也在狂吃着?不,应该说是除了张艺以外,所有的人不是都应该知道闫御的禁食令吗?为什么他们还会吃被闫御严禁食用的鹅肝呢?
我点了点人数,失踪的人全部在这里的话应该有十四个人,但蹲在下面吃东西的只有九个,也就是说还有五个工作人员不在这里。
影继续带着我往下看,这时我发现,在酒店的另一端,一个长长的地下室里,在透视的没有墙壁的房间内,我看到五个尸体被平展的放在手术台上。
这个地下室就是之前我们发现的那个地下室
可是那时候,明明地下室里什么人都没有的为何他们会……
之所以能够一眼就看出那是五具尸体而不是五个人,是因为我能清楚的看见,在胸腔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打开的血淋淋的洞……白色的肋骨在红色的血肉中若隐若现,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被掏出来掷在一边,大段的肠子随着血水流出,被粗暴撕开的裂口向外翻着……
他们的内脏都被掏出来了,但是操作者非常粗暴,毫不怜惜,似乎除了他想要的东西外,其他的都被****过。
他想要的是什么?
我看到其中一个房间里,一个白色的餐碟上,一块大得不像是人类的肝状物被平整的摆在上面。
一个黑色的影子,仿佛是由一团沙雾聚集起来的影子,走到餐碟前,做出往里加了些调料的动作,然后执起刀叉,滋滋的切开了,再用筷子挟起,醺了什么,开始一口口吃了起来。
这一幕竟然真是之前我们脑海里想像的,有人吃肝
“唔……”我立刻捂了嘴巴,这一捂,抱着影的臂力便失了一半,身子蓦然下坠的同时影蹲了下来,反揪着我的手腕,轻轻一提,我便与他站在同一条平行线上,脚下似乎踩着看不见的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影。”虽然一切的迹象看起来都像在表达着那个黑影便是酒店里食人肝的恶鬼,可是,人肝怎能这么大?
“你知道肥鹅肝是怎么养成的吗?”影问我。
我摇摇头。
“在短时间内,人们会用灌食器——高压插管从鹅的食道内直接向胃里灌食,直至鹅的肝脏被肥化撑大……”
影的短短一言令我感到周身一阵寒意,我迅速的将目标移向张艺所在的那一层,他们还在吃,不断的吃
影点点头。
“是的,那些鹅肝就是不断催肥人肝的食物,那人是利用鹅肝将人肝养肥后,再取而食之的。”
“那还不快把他们救出来,影,你有办法的吧,有吗,快,快把张艺他们救出来啊”
得知张艺他们危在旦夕,我失控的大叫出声。
相对于我的激动,影的反应却是有点事不关已的态度。
“这件事与我们无关。”
“什么?你怎能这样说”
“与我们有关的,是便利店的事,是小兰要找的人,和它要去的地方。还有,你姑姑的女儿。”
对,对哦。我怎么忘了还要帮小兰找到它要找的人,还有姑姑的女儿韦美。
“可是,这件事也不能置之不理啊”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被吃呢?
“这种小事,留给他们就行了。”影道,斜了一眼下方。
是闫御和狄诺,只见他们跑的方向渐渐的接近了张艺他们被困的地方,可惜的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没有出口相连,闫御他是找不到人的。
“奇怪,既然没有出入口,是完全封闭的,那他们又是怎么被抓进去,怎么被移到地下室的呢?”我不禁低下身子研究,真是找不出一丝与外界相通的缝隙啊。
“哼,那自然是因为,食人的魔物已经与这幢房子结合为一体了。所有的人,自进入酒店后,便已经进入了它的地盘。”
与房子结为一体?
就在影这么说的时候,背包里的小兰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下面,下面……]
小兰传达到我脑里的意思这样显现着。
下面,什么意思?
影却是恍然大悟:“小兰,你是说就在酒店的下面吗?”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得不帮他们一把了。”
“笨女人,你这鬼样子也实在太难看了,还是先去换回你的身体吧”
影凌空而立,拽紧了我的手将我像扔垃圾一样狠狠的往下一甩。
我便从他手中飞了出去,穿过没有墙的立体透视图,一直飞着,飞着,直到最后撞上一个柔软且娇弱的****。
那****发出啊呀一声。
世界天旋地转,我的额头磕上了坚硬而冰冷的墙壁,嘴角都快撞歪了。
“闫主”
有人跑过来,将我背上的重物移开。
“你没事吧?”又有人拉了我一把。
“这是怎么回事?我变回来了”有人发现了现状,惊讶的道。
“潘妮,你从哪里飞回来的?这是怎么回事?”一只大手抢过扶起我的那只手,用力的摇晃着我的肩膀。
“闫主,刚才我看到,她是在天花板上突然出现的。”
见我实在被撞得头晕,有人代替我回答。
“天花板……”
迷迷澄澄间,我发现闫御和狄诺两个人居然一起抬头研究起头顶的天花板来。
“不要……管那个了。”我发出微弱的声音,嘴角一定被撞裂了,传来一阵涩涩的疼痛。
“鬼瞳……和张艺……他们在底下,在你们的脚底下”
127:酒店迷宫(十四)
127:酒店迷宫(十四)
将我所看到,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后,闫御向狄诺使了使眼色。
狄诺额首,遂转身离去。
闫御也拉着我一同回去。
待再来到原地,已是狄诺和闫御一人一手扛着两个黑袋子。
狄诺将自己扛的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组件啪啪的安装起来,然后别在自己的身上。
闫御的袋子里装的是几个启动后既有数字显示并发出滴滴声响的盒子。他拿着盒子分别绕行了一圈,选了几处安装上后,退回来。
“这个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是定时炸弹的样子?”我疑惑的问。其实心里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炸弹了,只是犹不敢轻易相信而已。
“呵,其实一直找不到失踪的人后,闫主已经有这个决定了。只是因为不知道确切的地方,所以才一直没有行动。”狄诺说。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的狄诺一扫拿着十字架念着祈咒时的温和气质,这时的他脸上隐隐透着亢奋,腰间别着一条银白色的粗腰带,胯间两把闪闪发亮的银色转轮手枪,手上还在摆弄着一把锃黑发亮厚重的长枪——他一颗一颗往里填银子弹的动作俨然一个准备赴战的斗神,帅得惊人。
我怔怔的望着狄诺,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崇拜,或许,已经变成了星星眼。
“狄诺是白银骑士的承钵者,驱魔是他的本职,这些武器不过是他最基本的装备。”
闫御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酸溜。
“哇白银骑士~~~”我望着狄诺的眼神更崇拜了,差不多到了膜拜的地步,他真是太帅了
闫御眼角一沉,走过来拉着我;“退后点,要炸了。”
不知道闫御的炸弹有多强,我们退到大堂的位置。
张艺和鬼瞳等人所在的密室非常的深,且完全没有进出的渠道。据影说,这酒店里的魔物已与酒店合而为一,那么闫御所炸的,就是魔物的“****”。
可是这一来,会不会伤害到密室中的人呢?
闫御手握炸弹遥控器,唇边叼着自信的笑容:“动物受伤之后,第一个反应是什么?是蜷缩成一团,还是敞开肚皮?”
当然是蜷成一团了。
“鬼瞳他们作为食物,是魔物的重点保护对象,所以这炸弹再强,也不会炸到他们,相反,这一炸,它的真身就一定会跳出来。”
“只要它一出现,无论它是存活了多少年的魔物,也绝对敌不过狄诺灌注了圣光的银弹。”
“所以,我们等的就是这一时刻”
炸弹爆发的时候,整个酒店天摇地晃,浓浓的烟尘从楼道走廊里涌出,瞬间就迷漫了整个大堂。
我们伏低着身子,用布蒙着口鼻。在一片混乱中,我看到酒店紧闭着的玻璃大门,尽管被扭曲的厉害,可是门居然没有碎。那个在物理上应该是硬质的东西此刻柔软得像一块皮,无论怎样拉扯也不见有崩裂的迹象,甚至在震动停止后,光滑的玻璃门依然完好无损。
门是如此,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头上的天花板在爆炸时被震出一条粗大的裂缝,灰尘碎石扑簌簌的落,但在震停之后,那道裂缝又没了,除了满室的硝烟,入目所及处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好似那裂缝在瞬间被修补了。
“这个,有用吗?”我问。显然那个与酒店同化了的魔物力量非常强悍,估计这一炸也只能是给它挠痒痒。
闫御没有回答,狄诺将手上的长枪一上膛,冲着闫御点点头便一马当先的冲进浓浓滚烟中。
“他一个人能行吗?”我催促闫御跟上,闫御却转过头,意义未明的目光盯着我:“潘妮,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吗?”
我微怔,他怎么这时候问这问题。
“当然啦。”
“没有异能。”虽然是问话,却是用的肯定句。
“没有。”
闫御的目光渐深,里面藏着若隐若现的火蔟,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没有鬼眼,没有灵力,没有异能,这点我亲身体验。可是为
什么这样一个普通的你,却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会知道酒店的秘密,为什么你会突然从天花板上出现——你,还有什么人在背后帮着你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代表贵人俱乐部,邀请你和你的朋友,加入我们。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哈了一声,疑道:“什么是贵人俱乐部?”
狄诺那边的战况激烈,一声声枪声传来,白色的银光穿过浓浓的烟尘迸射而出,凡是白光所到之
处,房屋,墙壁,天花板,像是有生命一般紧紧的瑟缩着,发出重重像从喉咙深入发出的****声。
那些白光便是狄诺的银子弹发射时所划出来的光线吧。
酒店的大堂渐渐开始有了变化,餐厅和休息室变得扭曲窄小,餐桌和冰柜等物因为空间变小了而
被挤作一团,桌椅承受不了叠加在身上的重量而发生崩裂断掉,冰柜也发出了爆裂损坏的声音。大
堂变得窄了,大理石接待桌倾斜着滑向一边,撞上后方的墙面之后就像落入泥沼般慢慢的被吞没了
大半。酒店的玻璃大门这时候终于碎了,发出刺耳的噼啪一声,碎裂的玻璃像倾盘骤雨一样往大堂
内飞溅。
我和闫御就站在大堂中间,眼看着无处可躲,闫御忽然拉了我一把,用身体护住我蹲下。
就在这时,脚下站着的地面却塌陷了,毫无准备的我们两人就这样径直坠下……
“原来他是圣光骑士的后裔。”影虚坐在半空,闲闲的说道。
四周又变成了黑暗通透的世界,酒店的建筑物再次在我面前呈现出了透明的线条的状态,那些掉
下来可以砸死人的水泥块和塌陷的建筑物此时仅是一团团絮乱的不整的线图。我躺在影的身旁,慢
慢的爬起身。
原来在掉下去的一瞬间我被影拉上来了,而闫御却径直掉了下去。
使与闫御互换身体的时候,他可以试探出我并不是一个具有异能的身体,但我却没有想过去试探他具有什么样的能力。
只见他一直掉入酒店底部深处的时候,忽然,他的身影在半空中停驻了。虽然身边的碎石仍在继续下落,而他却可以一动不动的定在空中。
难道他会飞?
闫御定在半空中停驻了两分钟,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在确定没有东西之后,迅速的提身向上,不一会就返回了地面。
这时候,狄诺已经用枪轰出了一条道,将密封式禁锢着鬼瞳等人的暗室打开了。
闫御返上来之后,就迅速的与狄诺会合。
他们终于救出了鬼瞳等人,然而这时,在他们的身后,却有一道黑影渐渐汇聚成形。那影子似是由沙子所组成的,汇成的手臂,肩膀,头颅等各部位不断的沙化消失,但又继续汇聚。如此反复,在它经过之处留下了一道沙痕。
闫御和狄诺发觉了身后的黑影,狄诺转过身,扔掉了手上的长枪,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站得笔直,神情微懒,嘴角现出少有的微笑,他对准了黑影,扣动板机,砰
“好了,该干正事了。”影突然间打断我。
他将背上的背包打开,将小兰捧出来交给我。
小兰在背包里早已等得急不可耐,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它激动的禁不住发出呜呜的低泣声。
小兰是店里面的“东西”,我们此行的一个任务就是替小兰找到它真正的归宿。
我们此次的任务比较特殊,因为小兰在店里面是一个永远不会被人买走的东西,它是被装在坛子里的骨灰——是白阮在多年以前从倒卖文物的人贩子手中买到的。
人物贩子当然不会买卖骨灰,他们买卖的是一具上百年的清朝女尸。后因为女尸保存不当,出现了腐朽的迹象。又因为接触了女尸的商人都陆续死于非命,于是最后接手的商人在对死亡的恐惧下,一把火将小兰烧成了灰烬。
白阮就是在那时候经过,听到了小兰的悲呜,于是救回了它。
如果不是因为有小兰的存在,影是怎样也不肯陪我来酒店的。
小兰因为被生火焚烧,所以元气大损,就如颜芮一样,它必须在便利店中静养休息,否则只会魂飞魄散。
在韦美的遗像向我求救的同时,小兰嗅到了其中的味道,它告诉影,它回去的时候到了,同时也告诉我,它可以帮我找到韦美。
就这样,我们一同来到了酒店。
我和影纵身一跃,从看不见的无形的平阶上往酒店的深处跳下,越过重重的光影与白线,我们终于到达了比酒店的地基还要深的地底下。
那里,有一座清朝时代的古墓。
正是因为这座古墓的存在,才使得酒店里的恶鬼有了成魔的机会。
古墓的埋葬地,自然就是风水说中的灵气之地。再加上这座古墓的年代已久,古墓的主人因为失去了合葬的伴侣,因此显得怨气充天。这股深深的怨气吸引了周围附近的阴灵,使之渐渐的聚集到酒店中。时间一久,当聚集的阴灵力量融合之后,它们便散发出了可以危害人间的力量。
这股力量,首当其中就是控制了酒店的工作人员。
它们将酒店的大堂变成了中阴之地,将工作人员变成将死却还未死的中阴身,这也就是为什么张艺和鬼瞳都极确信他们是人,却觉得人气极弱的原因。
那个收了张艺冥钞的前台小姐,拿那些钱原来是给将来准备留着用的。
这一次狄诺将酒店里的怨灵,也就是那个似沙子组成的黑影用圣光子弹驱散之后,这些工作人员便可得到解脱,他们马上可以脱离酒店立即死去,那些冥钞,也就派上用场了。
我和影一落到古墓中,便感到一阵刻骨的怨恨。
是小兰的阿哥,他还在诅咒着所有人。
我赶紧将小兰捧着,抱着它走近了古墓中的棺材。
上等的木棺盖已经被掀翻了,躺在里面的墓主人双目圆睁,恨恨的盯着上方。
我一走近,便接收到这道刻骨铭心的恨意。
128:酒店迷宫(十五)
128:酒店迷宫(十五)
小兰的全名是乌雅兰,它的阿哥是童旗生。
两人曾经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本应该顺利成章结为伉俪,却不料在临近婚期的前夕,在一次采买的回程途中,小兰遭遇了歹人的迫害,失去了贞节。
小兰贵为格格,本不应该亲自出门,但因为是采买自己婚礼用品的东西,加上她(因为小兰是便利店的东西,所以一直称为“它”在这里恢复为“她”)想挑选一份精致的礼物送给童旗生,因此瞒着家人偷偷潜出府邸。
失去贞节的当夜,小兰因为悲愤,后悔,羞耻以及对童旗生的深深愧疚,她经受不住,选择了自缢身亡。
在小兰临死前夕,童旗生闯入她的闺房,抱着她哭喊:“下一辈子,我来做女人,你做男人,让我来替你承受这所有的耻辱”
(由于酒店的温泉源头正是来自于这个古墓之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和闫御换了身体了,都是这个小阿哥的诅咒)
小兰死后,童旗生也没有独活,他要求家人如期为他与小兰举办了婚礼,并且将两人合葬。
这座古墓,就是在童旗生家族产业之下的一座避暑山庄低下。因童旗生在家中也是深受宠爱的儿子,所以他的要求其父一一照办。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内,避暑山庄里的佣人居住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守护底下的坟墓。
可惜,时光流逝,童旗生的家族渐渐没落,家中的族人散去,再后来已经没有一个人知道与之相关的故事。
中国经历了时代变迁,战乱和平之后,避暑山庄便渐渐转为国营,接着是私营,再经过修整,重建,后来的避暑山庄就不再是避暑山庄了,而是改为私人酒店。
盗到小兰尸体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发现这座古墓的。
古墓中还有很多陪葬的宝物,有丝绸,玉器,首饰,钱币,玩物等等,应有尽有。这些东西散落了一地,在古墓中东倒西歪,可以看出当初是有人想将这些东西带出去的,或许,已经带走了一部分。接着,他们发现了墓中合葬的干尸。
虽是干尸,但小兰和童旗生两人面目清晰,表情生动,栩栩如生,仿佛只是刚刚入眠了一般。盗墓人一见之下深知这墓中最贵的不过这两具尸体,毕竟其他的东西历史也不过是百年,价值是其远远比不上的。
盗墓人果然的首先搬出了小兰的尸体。
当他再度回去想再搬出童旗生的尸体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入口轰然倒塌,再挖,便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死了数十个人后,盗墓贼不敢再惦记这墓里的东西了,只想赶紧转手卖掉小兰。
于是,小兰便开始了之后颠沛流离,最终被焚化为灰的历程,所幸,她被白阮所救,才不至于神形俱灭,魂飞魄散。
而相对于小兰这边,童旗生的诅咒和他的怨气便是在小兰离去后开始散发,并且影响了周围的灵体,最终引发了不祥酒店的各种事例。
我将装着小兰的瓷坛小心翼翼的放入棺木中,棺中的少年看来不过十七八岁,面容却是狰狞得可怕。但在小兰依偎在他怀中后,少年的面容蓦然一松,那股渗入骨髓的怨恨陡然消失,他嘴角微微扬起,似乎还带有了一丝温柔的感觉。
爱情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能瞬间让人成魔,又瞬间让人成人……
我打了个寒战,退离了棺材边。
但是,小兰回去了,韦美呢?
韦美是姑姑的亲生女儿,姑姑说韦美是在来福临天聚会后,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可是,张艺却说来福临天的一路上,干净得连一个黑影也没有。
张艺也说,酒店的大堂和外面的路面一样干净。
结果,大堂里的工作人员却是中阴身,而大堂则是中阴地……
如此说来,韦美可能并不是因为发生车祸而离世的,她可能是在踏入酒店后,便遭遇不测了。
我不得不去打扰估计正在耳鬓厮磨的两人——小兰和童旗生。
小兰告诉我,韦美已经出来了,正在上面等着我,一切疑惑,让她来告诉我吧。
什么,韦美已经出来了?
无论我怎么想,我也没有想过站在我面前的韦美是这幅样子。
真是很恶趣味呢,怪不得大家看到我披着闫御的躯壳摆出少女的姿态时,会是那副吞了苍蝇一样的难受表情。
而且,因为我是他们的主,所以难受还不得不忍着——真是辛苦。
韦美,不,张艺。
当我和影返回到地面的时候,闫御等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只剩张艺一个人,他站在酒店里我的房间里,静静的等着我。
“妹妹。”张艺开口,声音柔柔软软的,虽然是从张艺的喉咙里发出,但语调和音调绝对不是平时的张艺所用的。
张艺的嗓音并不低沉,反倒还带有一丝没有变声时的男童的清脆。
我听着这声“妹妹”,不禁打了个激令。
“你……是韦美?”
张艺扬起脸,笑了笑,笑容羞赧且带一丝感激。
我胳膊上的鸡皮都起来了。
张艺双脚并拢,双手十指交叉在前,轻轻道:“妹妹,谢谢你来救我……妈妈,就拜托你了,她一直没有享过清福,我却不能服侍她终老……”
说到这里,张艺的脸上滑下一串泪水。
看他这样,我心底那怪异的感觉便消去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姑姑的女儿,而且,是即将永远离去的。于是我整了整心神,问她:“姐姐,你是怎么……”
原来,那天韦美来到福临天酒店后,根本就没能再出酒店大门。她和我们一样,在参加聚会的过程中,便发现了有同学开始莫名失踪。
虽然韦美发现了异样,但酒店提供的鹅肝却仿佛可以迷糊人的心智。就这样,一场聚会还未完结,参加聚会的人已经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现场后,不再回来。
交警处理的那几辆烧成灰烬的汽车残骸里,其实根本没有人的尸体。
车子是空的,没有人驾驶却发生了车祸,只能说明一个事——这是酒店的怨灵干的。
韦美之后的记忆也是迷迷糊糊的,她甚至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
被吃了肝后,韦美的灵魂也被禁锢在酒店里,和所有在这里遭难的人一样,他们无法升天也无法解脱。
直到后来有一天,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韦美的意识里,告诉她,现在她的母亲身边有一个可以帮助她的女孩,于是韦美就想尽办法,通过遗像流血的办法告知我……
听到这里我的心莫名一窒,赶紧问:“那个告诉你的人是谁?”
没有人会知道我的事情,能知道的人只有他,只有他……
韦美微微一笑:“他告诉我,他姓白,长得好帅,好温柔……”
韦美离去以后,张艺是呈昏睡状态。
我噼哩啪啦的往他脸上招呼了一顿,他才迷糊糊的转醒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回答他,心里有事,便一脸沉重的拖着他往外走。
影在脚边窜过时,我才发现他(现在也改称他了)已经变回了猫身。
我将影抱起来,低声问他怎么变回来了?
影没有回答我,眼皮一翻,横白了我一眼既从我怀中跳落。
张艺还在我身后叽叽丫丫的说,肚子饿得厉害,还想吃什么肝呢。
我听了胃部抽搐,才反应过来原来张艺真的是一个异人,吃了那么多怨灵的鹅肝,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出到酒店大门外时,发现闫御等人站在车子边。他们似乎已经收拾好了行装,除了闫御和狄诺,其他人都坐在车子里,鬼瞳挨着车窗,脸色青白。在车子的不远处一大堆呕吐物的污渍,估计是这些人狂呕出来的。
看了看身边张艺的脸色,我再次感叹他异能的强大。
我捅了捅张艺,示意他去开车的时候,闫御一脸黑沉的走过来。
“你去哪了?”他霸道无理的问。
我抬头,静静的回望他。眼神显示的是无所畏惧,心里想的是他在生什么气?
“掉下去的时候你去哪了?”闫御再一次沉声发问。
我一怔,他是在担心我?
“那个在背后帮助你的人是谁?他吗?还是它,你的猫?你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在那种情况下你怎么可能逃得脱”
“现在,你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你……”
闫御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我想他下一句要出口的是不是“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结果他说出的是:“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闫御的表情也很是奇怪,开始还如暴风骤雨前乌云罩顶,在说出这话时又变得小心翼翼,有一种期待着希冀的感觉。
但是这感觉很微弱,细小得几乎让人注意不到。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吧。因为这与他一向的行事风格极不搭调。
影在旁边静静的注视着我们。
我抿了嘴,低声道:“你说得对,在背后帮助我的人就是张艺,他有阴眼的能力,并且,他可以让灵体附身……如果你要邀请的话,可以邀请他。”
一旁的张艺扬起了眉。
闫御倏地沉下眼角,狠狠剜了我一眼后转身拂袖而去。
最后,我还是坐着张艺的车回到了家。但是张艺对于自己被韦美附身一事,居然一点也不知情。
129:重生的少女(一)
129:重生的少女(一)
早晨,一向从来没有失眠过的向子绮坐在床边,捧着额头呆怔怔的坐着。
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如此头痛欲裂。
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在昨夜发生了,却又被她遗忘了。
是什么事,什么事呢?
这件事情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可以改变她的一生。
可是,她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了。
向子绮在参加她最好的朋友刘宁宁的葬礼。有警察例行问话,问到向子绮的时候邀请她到旁边的一个小室间。
“请问,你和刘宁宁是怎样的关系。”年轻的警察拿着本子坐在她的对面,端正的五官配上正气凛然的警服,显得他刚正不阿之余又多了一分谦和的礼貌。
向子绮规规整整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置于膝,自那天早晨之后她一直过得迷迷糊糊,脑子里好像有个声音要告诉她一些事情,而她自己则下意识的拒绝倾听。
“朋友。”向子绮低低答道,声音哽咽:“很好的朋友。”
没有想到刘宁宁居然去世了,而且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那么,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年轻的警察继续追问,黑色的墨水笔在本子上时不时的写下什么东西。
向子绮一顿,有种被锤子猛然击中胸口的感觉,她霍地抬起头,怔怔的望着前方:“什么……时候……”
警察以为她沉浸于悲伤中没有听清提问,于是放缓了语速再问一次:“是的,你和刘宁宁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时间,你还记得吗?”
“什么……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向子绮喃喃自语着,她的表情呆滞,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破土而出,可当她快要想到的时候,额际便是一阵抽痛,这使得她不得不弯下身子,两手紧紧的摁着两边的太阳穴。
向子绮这样的反应是不正常的,这显示出她遭受过的某一种打击,而且这打击有可能与刘宁宁的死有关
年轻的警察一下子挺起腰来,他站起身,走出外间一会儿后又走进来,再进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包纸袋,身后还多了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警探。
中年警探走入室内后,他不发一言,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向子绮。
年轻的警察坐回原位,从纸袋里掏出一沓照片,抽出几张来,叠成扇形,正面递给向子绮:“你看一下这几张照片。”他说,同时密切的注意着向子绮的表情。
向子绮有一套白色吊带上衣配玫红色层叠****百褶裙,刘宁宁有一套粉蓝色镶钻边公主裙,这两套衣服是她们逛百盛商场时同时买的。就今年来说,这分别是她们两人心头上最新的最爱。
向子绮记得,她穿这套****百褶裙相约穿着公主裙的刘宁宁去逛街,购物,然后泡吧KTV的时间,是上周的周五。
当时刘宁宁还笑她穿的这套裙子是在扮萝莉来着,而她则反笑刘宁宁是个超大伪萝莉。
后来,她就再也找不到这套白色吊带上衣和玫红色层叠****百褶裙了。
无论她怎么找,那套裙子就如她遗失的记忆般,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好像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无法清晰起来。
现在,在警察递过来的照片上,刘宁宁的粉蓝色镶钻公主裙赫然其中
而穿着这条公主裙的主人,就是刘宁宁。
刘宁宁是反面扑卧在草地中的,她身上的粉蓝色公主裙已经被撕成了布条,几乎遮掩不住她的*光。但是这时候的她,已经没有几分*光可言了。因为她的肢体成为了没有生命的苍白色,黑色的血迹洇湿了裙身,她的头发掩盖了面容,在头顶处凝成一坨,可在几缕散落开的发间,仍然可见她大睁的双瞳里,充满了不甘,愤恨,和诡异的恐惧。
这是警方拍摄的发现刘宁宁的死亡现场时的照片。
按现场来看,这很有可能就是刘宁宁死亡的第一现场,因为周围的许多草地和树叶上,都散布着飞溅式落下的血滴形状。
可惜的是,警方却找不到行凶的凶器和任何可疑的线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刘宁宁在死前曾经历过一场残忍的虐待。法医说,刘宁宁的下身创伤严重,致死原因是颈部的勒痕,她是在遭遇歹人的侵犯的同时被窒息死亡的。但在她死后,凶犯仍然没有停止对她的侵害。甚至对她的尸体做出二度伤害,用硬物在她的头顶处敲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
刘宁宁的父母因为不堪忍受女儿遭遇这样的虐待,所以在经过所有的正规程序后,匆匆忙忙的给女儿敛葬,只盼女儿可以早日脱离苦海。
向子绮拿着照片的感觉,又是一记重重的锤击在了胸口上,她的脑子里一闪,一幕与刘宁宁一同逛街购物的情景在眼前闪过。
是的,就是这条裙子,就是那天,向子绮应该是与刘宁宁在一起的。
那条裙子是刘宁宁购买后第一次穿,也是自己的白色吊带上衣与层叠****裙第一次穿上街的日子。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那套衣服后来不见了,而刘宁宁却穿着这条裙子遇害了?
向子绮直觉自己应该知道些什么,杀害刘宁宁的凶手,她一定知道,可是为什么,她越是要想,就越是想不起来呢?
就像是被细菌侵入了体内,向子绮觉得自己的血管中似乎爬着上千万细小的蝼蚁,那些蝼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蜂拥着顺着她的血管冲向她的心脏、大脑。她只觉得浑身一阵发热,一种狂躁得难以控制的感觉冲出体外,化作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云霄。
两个警察呆住了。
室外有人冲了进来,向子绮的母亲惊惶的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她看到向子绮手中的照片,愤怒的斥责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可以给我女儿看这种照片,你们当她是嫌疑人了吗?我女儿和宁宁是最要好的朋友啊”
向子绮的父亲随后跟进,望着两名警察面露不虞。
正在举行葬礼仪式的刘宁宁父亲也走了进来,看到警察的架式,忙鞠躬道:“两位警长,或许你们误会了,子绮是我们宁宁最好的朋友,而且,杀害宁宁的,是男人啊……”话到此,刘父已经哽咽得难以自控,泪洒满襟。
如此,两名警察自然不好再盘问下去。年轻的警察走上前,收回了刘宁宁的照片,朝向子绮低低道了声歉。
但即使如此,向子绮的资料还是被重点记在了两名警察的记录本上。
从刘宁宁的葬礼上回来,向子绮的精神一直恍惚着。
父母亲关切的问候她是否需要上医院检查一下,被她拒绝了。
“我只要回到家里好好休息一晚上就好了。”向子绮精神****的说道。她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她没有说出,她的问题可能是即使上了医院也无法解决的。
“爸爸,还有水吗?”向子绮问。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喉咙像着火一般,全身的水份好像都在迅速的流失,明明车内开着空调,也没有出汗,她却有种置身沙漠的感觉。
蝴蝶破茧而出时的感觉是什么?应该很痛吧。全身都像抽丝一样的痛,头部还有要爆炸的感觉。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痛着,也仍然要不断的往上爬,全身的肌肉都在抽动着,全身的细胞也在拼命的活动着,好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好像****便是那一层包裹着自己的壳,必须要尽快的从上端撑开一个口子,接着再从那口子往外爬,不断的蠕动着,蠕动着,肌肉脱离了皮肤的相连,像鱼一样,滑溜着,从头顶上的口子往外爬
夜间十二点。
向子绮睁开了眼睛,她感到躺着的床上有着什么,用手一摸,是一种软软的粘粘的感觉,而且那东西很大,成条状的,一大片,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腥气。
向子绮抬手扭亮了床头的台灯。
灯光亮起来的一瞬间,向子绮惊骇住了。
这是什么?
人皮
一张完整的,可以看到自己的脸的人皮
“从自己的身上蜕下来的人皮?有这种事吗?太荒谬了吧,没有了皮,那人岂不是很难看?又不是蛇,可以重新长出皮来。”
我托着下额,无聊的支在收银台上。夜深人静,便利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影蹲坐在我的面前,给我讲了一个人会自行蜕皮的故事。
“这世界上的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认为不可能,只不过因为你无知罢了。”影撇撇嘴,明明是一张漆黑的猫脸,却传达出了人类极为不屑的表情。
“喂,你为什么不变成美少年了?我还想再看看你的样子呢,上次太暗了,我没看清。”我咧出狡黠的笑容。
影哼了一声:“我是你说变就变的吗?”
“咦?不是说变就能变的,难怪,上次在酒店里,你还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影,告诉我嘛,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与白阮有关?”
我撒娇的哀求着影。
影转过身,腾一下跳下收银台,边慢悠悠的朝便利店的深处走去,边徐徐的说道:“我的事情你少管,你只要负责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最近,这段时间可能会不太平,自己小心一点。”
130:重生的少女(二)
130:重生的少女(二)
向子绮强忍着将手上的东西抛出去的冲动。将之摊开,便仿佛看到睡着的自己静静的躺在旁边,只是,她是扁的,只有纸片一样的厚度。
这是一块人皮,这是可以肯定的,因为她每天都用左手摸着右手,所以触感绝错不了。
可是,这块皮真的是从她自己的身上蜕下来的吗?那她此时身上的皮肤又算什么?
向子绮想到了自己在惊醒前做的一个梦,她梦到自己被关在一个黑漆的蛹内,于是她不断的向上爬,用头在上方顶破了一个口子,终于爬了出来……
向子绮翻起人皮的头顶看,那里真的有一个裂口,自人皮的前额到后脑,一条歪歪曲曲的裂缝,只是因为被头发挡着了,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如果不翻开……
向子绮忽然觉得这个裂口有些熟悉,刘宁宁也有这样一道口子,她曾经在哪里见过……
“呵呵,子绮,终于等到你重生了,可真慢啊”
向子绮正在想着刘宁宁的时候,身后就传来刘宁宁的声音。
她蓦然转头,发现自己的窗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夜风在外面呼呼的过,窗帘随风飘扬。刘宁宁站在她的飘窗窗台上,一只脚踩着窗边,另一只脚还悬在半空。而她的房间,是在十六楼
“你……”向子绮哑了声音。
早上刚刚参加了刘宁宁的葬礼,没想到这时候就见到活生生的刘宁宁出现在她眼前。
刘宁宁穿着一套她从没见过的裙子,窄紧的腰身包裹着她的身材,裙边在风中舞动,露出她修长的****。和照片上的那****一模一样,但眼前的显得白皙充满盈润的光泽,完全不是那种死鱼般的苍白
“很惊讶吗?”刘宁宁弯弯嘴角露出神秘的一笑,她跳下窗台,十公分厚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嗒响。
“师师让我来接你了,没想到你的重生这么慢,比我晚了好几天”
刘宁宁的嘴嘟翘着,语气透着她常用的娇惯。她扭着胯部走到向子绮的床边,从床上抄起那张薄如纸片的人皮。之前还是柔软粘稠的东西这时候已经风干成脆弱的薄皮。刘宁宁轻轻一搓,向子绮的人皮便在她手中揉成了碎片。
刘宁宁将碎皮洒向了窗外,夜风吹过,一张完整的人皮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无迹可寻。
向子绮望着这一切,惊讶得目瞪口呆。而刘宁宁则在转过身的时候,朝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子绮呀,我们重生了哦”
重生是什么意思?
重生是死而复活吗?就像刘宁宁这样?
可是向子绮没有死啊她只不过是这段日子来过得比较恍惚些,上学时常迟到,吃饭总心不在焉,她仍然有心跳,有脉搏,会口渴,会犯困啊。
为什么刘宁宁会说她重生了呢?因为那块皮?
那是什么皮?真的是从她身上蜕下来的吗?
刘宁宁拽紧了向子绮的手,不由分说的从十六楼的窗户跳下。
向子绮在半空中发出尖叫,她看到楼底下的灯光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以为自己会摔死在水泥地上,却在落地的时候被刘宁宁轻轻一扯,她便稳稳的站定了。
“宁宁,我们去哪?”
“宁宁,你没死吗?”
“宁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宁……”
向子绮的脑子转动着,她终于清醒了一些,确定一切都不是梦后,她开始一个接一个问题询问着。但是刘宁宁一个也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将她带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才踏进小巷口,向子绮便震住了。
“怎么,开始想起来了吗?”
这是一条幽深黑暗的小巷,巷子位处繁华街道的背后,被一堵破旧的墙壁阻挡着,在墙壁之外,是一排由老房子改建而成的时尚商铺。这个城市就是这样,光与影的交替,繁华与萧瑟的紧密相连,走过时尚商铺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在看似光鲜的招牌背后,是这样一条肮脏黑暗的小巷。只有穿梭在各种街道的拾荒人,才懂得其中的路径。
那天,向子绮是无意间走进这条巷子的,因为,有人当街抢了刘宁宁的挎包。
“抢东西啊”
身为学校运动强健的向子绮当仁不让的紧随小偷身后,她在学校是短跑纪录第一的保持者,这一个区区小毛贼自然难不倒她。
刘宁宁平素娇惯,受不得一丝一毫的气,吃不得一点亏,当下自然也毫不畏惧的紧追在向子绮的身后,她知道向子绮一定能赶上的,她要在背后补两脚。
两人紧紧的追着小偷,眼看快要追上时,那人突然往右一拐。
如果不注意,谁也没有发现在一块发亮的霓虹灯立地招牌的背后会有一条小巷。小毛贼就是往那里面窜进去了。
向子绮与刘宁宁没有犹豫就紧跟着拐了进去。
以为进去以后会看不到小贼的身影,因为她们在外边停顿了一会儿。没想到那毛贼却似在等着她们一般,就站在小巷的转弯处,静静的望着她们。
这般挑畔自然是引起两人的激愤。
向子绮与刘宁宁再度追了上去。
小毛贼继续逃。
左转,右转,左转,右转。
不知道在拐了几次弯道后,小巷里的地面越来越脏,光线越来越暗,到了最后已经连路灯也无的时候,向子绮终于扑倒了抢包的小贼。
然而,这时候的她们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男人的猥琐身影。他们渐渐的走近,呈包围状围住了两人……
他们,加上躺在地上的毛贼,有六个
向子绮的脸色刷地变成青白色。
“想起来了吗?”刘宁宁动作轻盈地举起自己的手指端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盖已经破了,就算其余的手指描上了最好的彩绘,整个手掌张开时,仍然有弥补不了的缺憾。
“我们就是在这里——死的。”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和我,被六个男人强,暴,然后被杀。”
“他们用玻璃酒瓶砸穿了我们的脑袋,在我们晕过去的时候对我们轮,奸,在我们痛得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又继续抠打我们。我们,就是这样,在这里,被他们活活抠打至死的”
随着刘宁宁的徐徐讲述,那一段怎么也回忆不起来的记忆蓦然在脑子里清晰,向子绮的痛苦就像是拧开了盖的汽水,汩汩不停的向外冒着。
她禁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
“是的,那天,你也是这样叫的。”
刘宁宁的眼睛迷蒙起来,她的表情犹如在品尝一杯苦涩的烈酒,几分悲痛几分缅怀的同时,又带着一种隐隐的雀跃。
“那天,你一定很痛吧?我也很痛,痛得想咬死那几个男人……本来我想亲自报仇的,但是师师说要把他们留给你,为了锻炼你的技能,所以我一直忍着,等待着你的重生”
“子绮,你终于归队了,我们复仇的时候到了。来吧,这一次,你有多恨他们,让他们知道,让他们一个一个的,品尝死亡的恐惧”
向子绮不知道刘宁宁在说什么,但是她看到她非常的亢奋,表情甚至有些扭曲。
这时候,从巷子的转角处,走出了两个男人。
一个是微微驼背的瘦小男人,尖嘴猴腮,长年饮酒过度使他的眼睛变得浑浊不堪,视物时常常要眯成一条缝,才能勉强看清。另一个男人,膀大腰圆,一张臭烘烘的嘴里满是烟酒的臭味,窄小的三角形倒眼在他脸上被挤成了一颗绿豆。
向子绮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肥硕的男人,就是这双绿豆的贼眼,将她压在了x下,像座大山一样扑过来。
看到这两个男人的时候,向子绮瞳孔一缩,被****时的颤怵感迅速由心底漫向指尖,她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害怕。
“子绮,别怕,现在我们不一样了。”一旁的刘宁宁从背后搂向了她的肩膀,在她耳旁低语道:“我先给你做个示范,另一个,留给你。”
语毕,她昂首挺胸,踩着嗒嗒声响的高跟鞋,扭着妩媚的步伐,迎面向两个男人走去——向子绮觉得,刘宁宁的这个背影,很像是她走上领奖台时那种骄傲的模样。
另一厢,那两个由巷口转出来的男人,没想到这么晚还能在这条巷子里看到两个身材火爆的女人。
“嘿,黄三,看那两个妞”胖男人李民德脸上的横肉微微颤动起来。太兴奋了,前段时间在这巷子里和周生他们刚爽了两个女人,那种美妙的滋味回荡在他身体里挥之不去,他真后悔当时让他们把那女人搞死了,要是把她们囚禁起来,锁在黑屋子里,想干的时候就干该有多好。
这些天他一直筹谋着去哪里再搞一个女人,没成想这时候就让他遇上了。
下身已经迫不急待的硬挺了起来,李民德急躁的摸上了自己的裤腰带,两个他都要了。
这条暗巷平时是没有人走动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不管他做什么,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李民德的绿豆眼闪出了幽幽的绿光。
黄三站在他的身后,由于酒物的侵毒,他的身体远远及不上李民德,因此他没有李民德那般的兴奋与冲动。但是看到乍然出现在巷子里的女人,他也忍不住荡漾了一把。
只是,当他用眯缝起来的眼睛使劲的瞧着走过来的那个女人的身材的时候,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李民德等等”危机感使他迟疑着出声。
李民德没有听见,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然后,接下来,就是走过来的女人,说出了他们的台词。
“这是个好地方,就是你们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131:重生的少女(三)
131:重生的少女(三)
空气里飘浮着一种燥动的气息。
李民德在距离女人一步之遥时,刹住了。
或许,临死前的危机感是与生俱有的,哪怕已经被色迷了心的人,也能够强烈的感应到。
巷子里暗暗的,只有远处微弱的灯光斜射过来,在巷子的半截墙上映照着,令窄小的巷道形成一个三角形的黑暗区域。
女人就站在面前,下半身埋在黑暗之中,上半身****在斜光里。她的嘴角笑着,眼睛妩媚,站立的姿势撩人心火。
李民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对着自己笑的女人,尤其是这么年轻时尚的美女。看到这一幕,他本该心喜若狂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的脑神经一抽,身体里的潜意识居然在命令自己快逃
怎么回事呢?他的绿豆眼睁得2倍大,脸上的赘肉一颤颤的,他想瞧出到底有什么不对劲来。
在他努力辨识女人身份的时候,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站在后方的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似身前的这个女人般的巧笑,相反,她瑟缩的搂着自己的双臂,脸色青白,眼露惊恐。
按理说,那个女人的恐惧神色才应该是正常的。
在这样的深夜里,这样一条深巷,遇上他们这样的男人,女人本就应该恐惧。
李民德觉得她恐惧自己是正常的——然而她恐惧的对像却似乎不是自己,是什么呢?正一寻思间,记忆中的某个画面与眼前的堆叠在一起,同样惊惧的眼神合而为一。
李民德认出来了,站在后方的这个女人,正是前几天他和周生那伙人一起整死的那个女人——那个被他压在身子下尽情****过而惨死的女学生
李民德的冷汗刷一下从背后涔涔而出。他瞪大的绿豆眼霍地转向跟前的刘宁宁,刘宁宁妩媚动人的笑容瞬间变成冷冰冰的诡笑,她将缺了口的手指指甲举起,挨着嫣红的唇轻轻弹了弹。
“认出来了?呵呵,这是个好地方,就是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见字刚出,刘宁宁已经在眨眼间擦过了李民德的身体,她站在李民德身后三步远的距离,望着不远处的黄三微笑,而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团黏糊的东西,正滴答答的往下滴着。
黄三眼神迷蒙,黑暗中他看不清刘宁宁手上的那团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堆绳子?一条条的落着,垂到地上,连着身后李民德。
迎面一股腥浓的血气,歪歪站着的李民德不发一声便颓然倒地。
在他倒向地面的时候,借着斜照在半截墙面上的微光,黄三浑浊的眼睛终于看清了——李民德肥厚的身体被穿出了一个大洞,肠道混着血水从洞中溢出,如爆破的自来水管哗哗的洒落,溅红了墙和地面——那蜿蜒着连接到刘宁宁手上的不是什么绳子,就是李民德肚子里面的肠
黄三的腿一下就软了,甚至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向子绮双手使劲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这么做的话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惊叫出声,而此时,她已经连尖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子绮,到你了。”刘宁宁拎着虚软得跪地求饶的黄三,像破布一样扔到了向子绮的脚边,命令道:“照我的样子,杀了他”
黄三蜷缩成一团,蜡黄的瘦脸上涕泪横流,他认识到向子绮是决定他生死的人,于是他挣扎着,伸出手,拼命的求饶:“救……救……放……放过我……”
这时候他不管向子绮是活人还是死人,他只求不要像李民德一样惨死。
向子绮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刘宁宁沾满了鲜血的右手上,黄三被扔过来的时候,她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弹跳起来。看着黄三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她颤巍着道:“宁宁,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报仇呀子绮,难道你不想杀了他为自己报仇吗?”刘宁宁轻笑着解释:“看,连我的指甲都没有断呢,很轻易的,你快试试”
说着,她将手伸向了子绮的面前。
一股浓郁窒息的腥味充斥鼻腔,向子绮捂着口鼻退后,惊慌失措摇头道:“宁宁……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要杀人……不要……不要”
“不要?”刘宁宁的脸色刷的沉下来。“不要什么?子绮,难道你忘了自己是怎样惨死的?忘了身体有多痛?忘了他们是怎样扒光你的衣服,忘了他们是怎么样****你的了?”
“不是……不是,我没忘,可是宁宁,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向子绮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害怕,害怕的不是死的人有多惨,而是害怕刘宁宁杀人的样子,那副狰狞的面孔,那么嗜血的表情——从刘宁宁拽着她跳下十六楼的窗户时,她便知道刘宁宁变了,已经不是过去的刘宁宁。但她没有想到,刘宁宁居然变成了一个恶鬼。看到身边昔日的好友变成屠人的恶魔,向子绮觉得她比什么都害怕。
所以她祈求,祈求刘宁宁不要杀人,无论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求刘宁宁不要变成真正的恶魔。
可惜刘宁宁却领会不到她的心声,见她哭泣着懦弱的样子,早已经被血腥气激得浮躁的她忍不住想一脚踹向黄三,一扫眼过去却发现那家伙正蹒跚着想逃。
“子绮也许是你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份,难怪师师说要留着这几个家伙给你练手,连杀了你自己的仇人你都下不了手,何况是以后的猎物?但是我事先告诉你,你已经重生了,身为重生的人,你的生命是师师借给的,为了师师,你必须杀人如果你不杀,就会有更多你身边的人,包括你的父母,同学,朋友,因为你而死——你记住了。这一次,我就先帮你下手清了,下一次,他们不死,就是你身边的人死”
语毕,刘宁宁飞身过去,一只脚踹到了黄三的身上。脚上的高跟鞋狠狠的撞上黄三的腰,鞋跟断裂飞向了角落。黄三的腰椎处传来咯嗒一声,惨叫过后,黄三倚着墙壁滑下,形如一只被碾毙的老鼠。
“子绮啊,今天又迟到了呢,最近精神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早上下楼的时候,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妈妈看到向子绮的黑眼圈,走过来关心的问道。
向子绮摇摇头,迷茫的目光扫了一眼大厅:“爸爸呢?”
“爸爸去上班了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子绮,如果不舒服,今天就先请假吧。”妈妈端着果汁和煎鸡蛋走过来。
“不用了,也没什么。”向子绮低着头拒绝了妈**好意,这种时候她需要学校的人气来告诉自己尚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如果再一个人留在家里……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刘宁宁突然出现在她的房中,将她的手拽着从十六楼的窗户跳下,带到了她们两人死亡的小巷。
在那里,刘宁宁亲手杀了两个害死她们的****,并且告诉她,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她会召唤自己。一经召唤后,向子绮必须及时赶到,杀死目标物。否则,刘宁宁就会代替师师,惩罚不听话的少女,惩罚的方法就是,杀死她身边的所有人
“师师是谁?”向子绮问。
刘宁宁笑着说:“师师就是借给我们生命,让我们重生的女神啊。所以,我们一定要服从她的指令,千万不可违抗。”
“你……真的会杀死我身边的人吗?”向子绮想确认:“包括我的父母?”
她不敢相信刘宁宁真的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刘宁宁笑得更大声了:“呵呵呵,子绮啊,你的接收神经永远都是这么慢,反应也这么慢我当然会罗,除了师师,任何人都不算什么”
向子绮觉得心脏一阵紧缩,她心痛道:“参加葬礼的时候,我是这么的难过,我的父母陪同着我,他们也为你心痛……还有你的父母,伯母哭得晕倒了,****间白了头,你就一点也不想念她们吗?”
刘宁宁的神色变了变,千变万化间,她转成了冷漠的神色:“子绮,别和我提这些,如果师师有令的话,就是我的父母我也能献给师师师师是伟大的,你知道吗?人世间的一切不过转眼云烟,我的父母也好,你的父母也好,几十年后都将化成一堆泥土,但是如果献给师师的话,就会令师师的能量更强你现在之所以还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不知道——师师借给我们的生命,是永恒的,是永远不会老不会死的”
“我们有了永恒的生命,难道你还不感激吗?那些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全都是狗屁,百年之后,迟早也会忘的。反正都会记忘,不如早早撇了干净”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把肉身丢了出去——可是师师说,需要一个活动在人间寻找猎物的助手,所以才让你复活在你的房间内,你的肉身被师师好好的保存着。”
“子绮,我是看在我们同为重生少女的份上,我才告诉你。不听我的话,我会杀了你身边的人,不听师师的话,师师可以收回你永恒的生命,令你彻底的死亡——无论哪一种,你都会死,而且你身边的人也都会死,所以,你最好还是好好服从上级的指令,下一次起,练好你的狩猎技能”
想到这里,向子绮凝望着妈妈转向厨房忙碌的背影,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变了吗?
真的变了,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刘宁宁把她死亡时穿的那套最心爱的衣服,沾满了自己的血污的衣服,放在了她的床上。
她在警告她,如不听令,她可以令她的生活彻底的毁灭
132:重生的少女(四)
132:重生的少女(四)
向子绮是大一的学生,迟到会有专人记录,但毕竟不如高中时那般的严谨,没有人会专门守在学校的大门口旁,等着逮她。
所以,当她走进教室的时候,虽然这时候已经上完了一堂课,仍然没有人会过多的关注她。
如果不是特别的注意,便不会发现她迟到。
向子绮低头埋首在人流里,她希望自己是一颗被淹没在角落的灰尘,不被人注意,却能感受到人潮的热流。
“子绮,你迟到了。”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前路,向子绮抬起头,是班上负责记录的纪委员蒋婷婷。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蒋婷婷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向子绮的肩膀,以示安慰。向子绮和刘宁宁是班上一对最要好的朋友,听说她们是来自同一所中学,同一所高中,现今发生了这种事,向子绮难过几天失常几天也是正常的。全校的学生都在看着她,班导也特地叮咛过,非常时期,对向子绮就不要太苛刻了,否则会有损自己的名声。
外号被称为“小老太婆”的她,正好借此机会正正自己的名声,其实,她也很通情达理的。
“以后就算不来,也要请个假,不然,吴教授那里不好交待。”
蒋婷婷笑得亲切,当着向子绮的面合上了那本专记迟到早退的皇薄,转身去了。
没想到从不手软的蒋婷婷会当众放过自己,向子绮有些怔愣着,反应不过来。不过,这时候的她也没有心思去管蒋婷婷了,她来学校,只是为了避免一个人独处。在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之前,至少,可以假装骗自己,一切尚是正常……
“向子绮,你还好吗?”
神游太虚的思维被清朗好听的男声拉回,又是一个人影正正的挡住了向子绮的去路,而且,贴得很近,她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清香。
是沐浴乳的香味。
不用抬头,她便知道他是谁。
唐铭暄同是一年级生,却是蓝球场上的高手,是在新生入学的第一个学期便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的校内名人。
唐铭暄的学业并不出众,他最出名的一点胜在他阳光灿烂的笑容,仿佛可以扫尽天际的阴霾似的,可以融化对方的警戒心的魔幻笑容。尤其,是在球场上,当他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后,扬起手势朝着球场观众席笑的时候,他的魅力便如春雨一般,润进了所有人的心灵,轻而易举的,触碰到深藏着的最柔软的一方角落。
唐铭暄又对向子绮笑了。
他的魔力再度焕发出来,向子绮忐忑不安的心情莫名的得到抚慰。
“啊”向子绮轻轻的啊叫了一声,在接收到唐铭暄的笑容的时候,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她真实的感到遗忘了恐惧的心跳——那是一种,怦然心动的跳跃。只是,下一秒,她便回复了哀伤的神情。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唐铭暄急切的担忧起来:“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是很好,人死不能复生……我只希望,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可以陪在你的身旁,子绮,你答应了我吗?”
唐铭暄漆黑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泽。向子绮想起来了,在刘宁宁出事之前,唐铭暄曾在前一天,刚刚向她告白。
那一天,她本想在最欢乐的时候,与刘宁宁共同分享被告白的喜悦,她也喜欢唐铭暄的,在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无力招架了。只是没想到,唐铭暄也会喜欢她。
可是,后来发生了事情,她便将唐铭暄忘了。
她忘了她答应三天后给他回复的,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一忘,就过去了大半个月。刘宁宁的事情像世界末日一样压迫着她,她以为这一生除了黑暗她再也见不到光明。
现在,铭暄……
紧咬着下唇,向子绮使劲的摇摇头。
这时候,她更加不能亲近唐铭暄,亲近任何人,她不知道,下一秒钟,她能不能守护好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她的父母,包括她自己……是否该向宁宁妥协,她没有答案,却知道前路危险而无法掌控。
最好的办法,是远离所有的人。
“拒绝吗?”唐铭暄失望的口吻说着,他垂下脸,帅气的脸上是黯淡的神情,可是转瞬间又能挤出阳光的笑容来:“没关系,子绮,我们就做好朋友好了。这种时候,你怎么可以没有人陪伴,就当我是一条宠狗,让我跟着就好”
他笑得那般无赖,像小混混般,但笑容又是那么真挚,话语间全是满满的关心,向子绮一时隐忍不住,当场就淌下泪来。
她捂着嘴嘤嘤的哭,唐铭暄更加手足无措,又是拍背又是忙着找纸巾,最后实在找不着了,就强硬的大手一揽,任她的泪水鼻涕全擦在自己的衣服上。
“嗯……别哭了,子绮,大不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不想见我,我就不跟着你了。”唐铭暄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向子绮哭得更厉害了。
“子绮,出来,光明街,南湖边,交岔路口。”
手机响了,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但声音是刘宁宁的。
经过一天的反复思考之后,向子绮想明白了。师师是个什么人物,她不知道,但是知道她并非凡人,至少俱有着掌控自己生死的力量。
也许,就算不是自己,她也会想办法找出下一个重生的少女,令其为自己办事。而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中奖者。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这个世界上,总得有人死,“与其死贫道不如死道友”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就算她不畏惧自己的生死,也不得不畏惧身边亲人的生死。
刘宁宁掌握着她所有的人际关系,包括她的父母,亲戚。在这一点上,她没有丝毫余地与之分庭抗礼。
所以,当刘宁宁的电话再度打来的时候,她显得沉静了些。
“怎么在那里?不是在巷子里吗?”
刘宁宁不直接来到她的卧室可以令她松一口气,但她还是有些疑惑,她说的地址那似乎属于私人的小区区域,那种地方在任何时候都有监控设备,刘宁宁为何会选择那里?
“叫你来,你来就是了。”刘宁宁在电话里笑得十分张狂:“来了你就知道了,是重生少女的好处”
向子绮打车去到了那里的时候,发现那里确实属于高档私人住宅小区,小区名叫南湖碧园,是一个坐镇在城市的繁华地段,却拥有着大面积绿植绿地的高档社区。
刘宁宁在B座28楼,B2801号。
跟保安报上这个房号时,保安孤疑的眼神瞟了她一眼,后叫她在来访记录上填写。
向子绮写下名字的时候,心里忽然一动,问:“请问,这个房号的业主姓什么?”
一般情况下,买下这么贵的地段的房子,不是用来自己住的,就是用来充当办公地点的,要不就是炒房,拿来出租给外人的情况比较少。
所以保安才会用孤疑的眼神瞟她,一来她只是个学生,不像业主,而且这个时候,又不是上班的点,所以面生的人他都会多看两眼。
保安整了整神色,反问她:“你自己不知道?”
她这样问他,就显得更可疑了。
向子绮尴尬的顿了顿,“是朋友叫我来的,说有聚会……在我之前没有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来过吗?”
保安想了想,神色乍然变幻,说不出来是嫉妒还是羡慕,带着一丝强装的不屑口吻道:“不知道不知道你自己上去就知道了。”
等到向子绮走远的时候,他还在身后嘀嘀咕咕:“现在的女孩子啊……难道要玩3*?”
房子是复合式的楼中楼。摁响B2801号的房门时,向子绮已经能想像到里面的奢华。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丝绸睡衣的肥胖男人,酒气过重使得他的脸变得臃肿难看,可仍然看得出他位居高位,是个专门使唤别人的主。
向子绮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在拼命的辨识他是不是那几个杀死自己的男人之一,当她发现不是之后,松了一口气。
不过,虽然不是,男人的状态也很不正常。
他守在门边,似乎等了很久,看到向子绮的时候,立刻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邀请她进去。门方一关上,男人立刻匍下身子,肚皮贴地,手脚拼用,如狗一样的爬行着,一直爬到刘宁宁的脚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脚趾,献媚邀功的说:“她来了。”
华美的水晶灯下,刘宁宁半躺着真皮沙发,一边看着超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一边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脑袋:“嗯,好了,起来吧,去给我们倒两杯咖啡。”
男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的应了声:“是。”进厨房去了。
这个厨房是敞开式的,向子绮看到男人冲煮咖啡的动作很不娴熟,明显他不是一个惯常此道的人。可是这时候,他居然就像个听话的仆人一般,任凭使唤。
向子绮看得瞪大了眼睛:“刘宁宁,这是?”
刘宁宁蓦然一下跳起来,笑着说:“神吧,子绮看,这就是重生少女的优势。这个死胖子以为我好欺负,敢****我,哼我就趁机跟他回来,杀了他,再把他变成重生人,这样,他就成了我们的下属了子绮,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了,要什么有什么,以后要找我,就来这里哦”
133:重生的少女(五)
133:重生的少女(五)
电视里播放着一则新闻。
王氏集团的公子王祥发出了百万搜寻令,谁能帮助找到他的未婚妻舒淇,谁将能获得酬劳一百万。
电视上的画面里,闪过一张美女图。
舒淇,名字与影星舒淇一样,但此舒淇却不是彼舒淇。
画面中的女人有着完美精致的五官,笑起来嘴角的两个浅浅酒窝显得天真可爱,她的一双眼神宛如一潭旖旎的泉水,充满着灵动与活力的气息,不知不觉的使人深深的陷入进去。明明她的长相非常的妖艳,笑容却纯真无邪得令人心疼;明明她有纯净不沾世尘的气质,眼角眉稍间又透出一股无法忽视的艳丽妖气。究竟是人,是妖?是仙,是凡?看到她的第一眼,猜测她的身份成了每一个人心头挥之不去的疑云。
然而,有胆子将这样的女子例如未婚妻,并愿意为之付出一百万的代价的王氏公子更加令人有一窥究竟的****。
影悠闲的踱着步子走过来,这时候的他已经愿意让姑姑知道他的存在了,所以在白天时也自由的上下出入,如同所有人家中伺养的普通猫咪一般,低调的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过,影终究是影,起码在姑姑知道他的存在后,提供给他的食物就是其他的猫咪远远比不上的——菜市场刚买回来的鲜活的鱼做成的餐点和牛奶——或许,也是因着这一点,他才愿意现身让姑姑知晓吧。
这个狡猾的家伙,现在我的鱼干威胁计划,再也不起作用了。
“喂,影,如果你变成美少年的样子的话,可能你的待遇会更好哦,应该还不只是这些猫食的,难道你不想要得更多吗?”看到影过来,我倜侃着说道,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听我说话,两只眼睛定定的关注着电视机,那种眼神里流露出的是……看见熟人的表情?
我循着他的目光转向,发现电视上的画面仍没转换,还是那张媲美明星的美女照片。
“影,你认识她?”
如果影认识她的话,那她就一定不是普通人了。是妖?是仙?是鬼?没想到答案这么快就能出现。
影听到我的问话,撇过头,脸上露出一丝似乎是厌恶的神情:“麻烦的家伙,又来了。”
影对这个美女,似乎很不待见啊。
可是,找到这个美女,就能得到一百万啊
我兴致勃勃的追问:“影,她到底是谁啊?怎么成了王公子的未婚妻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
“难怪最近总闻到尸臭味呢,一定是这个家伙引来的麻烦笨女人,以后回来的路上,看到这个女人也不要和她打招呼,千万不要主动粘上”
影叼起桌上的食盘转身上楼,临走时用警告的目光横了我一眼。
呃,看来这一百万是无缘的了。
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刘宁宁新收的下属胖男人是王氏集团设在分部的一个老总,郭栋。
向子绮没有想到刘宁宁居然去屠害了这么一个有身份背景的人,而且,刘宁宁还没有收势的打算,她说,现在师师最急需要的是更多的下属。
虽然都是重生人,但是郭栋显然与向子绮不同。郭栋完全没有了自我的意识,一切的行动只会听从刘宁宁的命令吩咐,俨然已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向子绮问刘宁宁这是怎么回事。刘宁宁笑着说只是在他重生的时候让师师施了一点法术。
一点点法术既让一个人从人变成了狗
向子绮不禁为这下从未谋面的师师感到心寒和惧意。
刘宁宁感觉到了她的情绪,边描着指甲上的彩绘边云淡风轻的瞟她一眼:“子绮啊,你我和这些下等人当然是不同的,师师可是很看重你的哦,千万不要辜负了师师的期望”
师师对她的期望是什么?
向子绮只觉得周身一遍冰凉。
刘宁宁要做些什么,向子绮自然是没法反对和抵抗的。她眼睁睁的看着刘宁宁命令郭栋每天带几个公司的员工回家,并且每天将这些员工杀死重生……用她尖利的触爪伸入到郭栋所在公司的内层,不出一个星期,已经深深的浸染了整个王氏集团的分部。
刘宁宁命郭栋以高薪为诱,长期聘请外地的员工,每隔一段时间,便解雇几个。解雇的理由各有千秋,由于聘请的时候根本不看学历经验与职位,所以解雇的时候轻而易举。但是,所有被郭栋解雇了的人,都会在次日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就如那两个被刘宁宁杀死的****一样,连尸体也没有留下。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体,失踪的人数再多,警方也没有办法立档,加之人都是离开公司后才失踪的,大家亲眼所见,在公司时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所以更没办法对郭栋的公司严控起来。
向子绮不知道刘宁宁是怎样处理了这些尸体的,她没敢问,她怕这一问,就提醒了刘宁宁。近来忙着处理郭栋公司的事情,刘宁宁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记起要培训她的技能的事情了。
不过,该来的事情再害怕,也还是会来。
郭栋在公司的一系列行为虽然没有落人把柄,但谣言总是无法避免。刘宁宁发现有便衣警察开始在暗处监控公司了。再者,就是摄于谣言的威力,近来已经无人敢再来公司应聘。除非对自己本公司的正式员工下手,可是这样一来只会更加加大警方的怀疑。
郭栋到底还是一颗肥硕的棋子,能够彻底的掩饰刘宁宁的身份。而且,用着郭栋的钱款,刘宁宁过上自己从前一直想要的奢侈生活,所以目前她还不想这么快把这颗棋子弃了。
“公司这边已经没有办法进‘新货’了。子绮,也该是你为师师出力的时候了。”
刘宁宁依旧是细细的描着指甲上的图案,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吻,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令向子绮胆颤心惊。
想起刘宁宁用那只纤细的手捅穿男人腹腔的画面,向子绮抑制不住捂住口鼻后退了两步:“宁宁,可不可以不要……”
“不行”刘宁宁站起身,将手上的指甲油抛了,一步步的走向向子绮,眼睛勾勾的盯着她:“今天晚上,你一定要练好你的技能,否则……”
刘宁宁的眼睛眯起来,嫣红的唇抿成一线迸出几个字:“和唐铭暄约会,应该很愉快吧?没想到他这么有眼光,会看上我们的子绮。”
向子绮胸口一窒,吓得跌倒地上。
她只是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和唐铭暄坐在茶馆里休息了一会,怎么会……
“约会很好啊,约会会让人很开心呢师师也希望我们子绮可以多交些朋友,这就是师师将你留在学校的原因。可是我们子绮啊,似乎想不开呢——你不会为了那几个****,忍心让铭暄这么好的男生,尸骨无存吧”
同是那条幽深黑暗的小巷,记忆中的场景再次重临,向子绮的心情已经彻底的转变了。
上次刘宁宁留下的血迹没有被清除便重新覆上了污物。这果然是一条人烟稀少的暗巷,想必即使是白天,经过这里的人也不多。
刘宁宁不知在哪个角落盯着她,向子绮觉得时间过得分外的缓慢,一分一秒,都似一月一年的漫长。
终于,在巷子的那头传来了声响,听脚步声,只有一个。
向子绮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只有一个,还好,只有一个。
只需要一个,一下子,穿出去……
那人跑到了眼前,个子矮小,贼眉鼠眼,脚步却很是利索。向子绮认出来了,是他那个抢了刘宁宁的包,将她们引起这条巷子中的毛贼
都是他都是他要不是因为他,她和刘宁宁与不会陷入此时的境地
向子绮激动的盯着他,忍不住泪水泛出眼眶。
那人看到向子绮,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有认出向子绮,只是觉得这时候怎么在这个地方出现个女人?
再细看时,发现向子绮的神情异样,激动得好像对自己有无比的愤恨,又好像带着一丝无奈的怜悯。她在怜悯自己?怜悯什么?
男人觉得奇怪,遂睁大了眼睛再看个清楚,这一看,他认出来了。
“你……”他哆哆嗦嗦的指着向子绮,见鬼一般的瞪着她。
她不是鬼吗?她明明被他们……
男人啊的尖叫了一声,转头就跑。他的脚步飞快,巷子的地形又熟记于心,三转两转,向子绮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怎么不追?”刘宁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种看好戏的休闲与惬意。
向子绮转头,发现她立在一根破旧的电线杆上,身姿绰绝,带着死亡的泥土气息。
她越来越不像她认识的刘宁宁了。
向子绮定定的回望着她,目光哀伤中带着隐隐欲掀的波澜。
刘宁宁被她看得很不舒服,正要说话,突地,她委下身形,双脚一蹬,飞入背后的浓浓黑暗中:“他们回来了,子绮,好好杀了他们,明天和铭暄约会,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新款时装”
而那一头的巷子转弯处,传来三个男人的脚步声。
其中一个瓮声瓮气的大嗓门打着酒嗝粗鲁的叫:“阿毛,你神经啦?这世上哪来的鬼?就是有鬼,老子也要**在哪,在哪?老子要像干掉上次的娘们一样,把她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