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异世之自救(六)
103:异世之自救(六)
宋开柏与背向着向小雨的师傅悉悉索索的说了阵什么,师傅便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石磨。
宋开柏站在石磨边朝向小雨招手:“小雨,来,快来”
宋开柏神秘兮兮的表情宛如一个急欲献宝的孩子。
向小雨微一犹豫,脚步已飞快的贴近了石磨。
才靠近石磨,她便见到一副熟悉的景致。
“小雨,看这里。”
宋开柏指了指石磨上的凹洞,透过黑黝黝的洞内曲径,向小雨仿佛天人借由水镜窥伺人间一般,看到了她从小熟悉长大的环境。
从街道,楼房,行人,她每日上下学的必经之路,熟悉的一草一木,那块她踩踏过无数遍的横亘在路边的圆石,那块缺了一角的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底下流水的臭水沟石板,到她毕业之后,开始日复一日重复的路线,高楼,大马路,车来车往,拥挤的人群,喧嚣热烈的气氛,午后炽烈的阳光,难闻的汽油味和尾气……一切的一切,一幕幕,随心所欲的在石磨上一一展现。
所谓的随心所欲,既即使是已经发生的过去的事情,老旧的已经不存在的街道,被时间淹埋盖过的地方,如果你想看,只需要将石磨上的把手,逆时针转动,转到一定的方位时,便会重新展现眼前。无论过去,现在,未来,都可以通过石磨顺时或是逆时的方向,重新在石磨的洞孔中浮现……这一切,一如你是掌握着时间的巨神,所有的都被你掌控着。
“你明白了吧。”宋开柏一边轻缓的转着石磨,一边轻柔的说道:“我就是通过这里,看着你渐渐的长大,你从小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在我的眼中,沉甸,发酵……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激动,带着久抑的野性冲动。
“我一直是爱着你的,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为了不让你的生命时钟被逆乱,我耐心的等待着你的成长,直到你长成我最喜欢的这个年纪。但是如果你希望更年轻些,和我匹配,我也可以想办法让你变小……”
宋开柏认真到偏执的眼神令向小雨觉得害怕,她急忙挥手道:“不不用我这样很好,不用变了……”
宋开柏笑得几近温馨:“我也觉得你这样很好,我最喜欢你这时候了。”
宋开柏转动石磨的动作没有停,石磨中的画面便一副副的掠过。突然间,一幕熟悉的令人心动的图像掠过眼前,向小雨的心中一跳,待她想要更仔细的看清楚时,宋开柏又将石磨逆时转动,图像回到最初,又是她小时候的情景。
向小雨看着宋开柏低头认真转动石磨的表情,知道他绝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的,是以她也没有将心中的疑虑和那一瞬间的感受道出。
这一次的观看,宋开柏只是粗略的介绍石磨的作用。在观看完毕后,宋开柏提出凡他与师傅不在时,她绝不可轻易接近石磨的要求,向小雨答应了。
在答应他的同时,向小雨心中暗忖,他与师傅不在?什么时候会不在呢?
知道石磨既是回去的唯一途径,向小雨断不可能错过这个“他们都不在”的时机的。但是仅仅知道从石磨孔中可以看到各个过去的片段,场景,仍然不能解决所有的疑惑。
例如,此地是个什么地方?宋开柏说可以随意变化她的年龄大小,可推测应是借由石磨的作用,那么应该是怎么借用呢?
还有宋开柏,他的本身的存在也是一个谜题。
记得他自小学三年级时离校之后,她便从来没有得过他的消息,哪怕是听到的一些只字片语也没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他的家人,父母及姐姐,在她生活的那一片地方,再无人提起。至于他离开学校的原因,向小雨记不起了,一如她记不其的其他事情。
为何此刻,他竟然会突然出现,还多出了一个师傅呢?这个师傅教了他什么?传授了什么?
这众多的疑惑,向小雨无法一时间全数提出,只得在平日的生活中,趁着宋开柏高兴之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提起,或是暗暗的窥探。
而据她的观察,宋开柏好像真的很喜欢她,每当她给出一点甜头后,再适时的提出疑问时,他都会一五一十的全数告尽。
为此,向小雨感到惴惴不安。
正面的反面是什么,信任的背面是什么,高兴,雀跃,深入,爱恋的背后,又是什么。
她知道,宋开柏此时对她的毫不设防,与他的存在的巨大能力有关,他自信自己在他的地盘上做不出什么,因此才会放心大胆让她接近事物的中心,一旦她的真心****了,她恐怕将会引发最可怕的后果。
然而,无论后果是什么,她绝不会心甘情愿的这个茅草屋顶盖的小屋中渡过一生
所以,她决定铤而走险。
接下来的数天,向小雨对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或者说是这个小屋所处的地段,总算有了一部份的了解。
正如小屋门外挂着的巨大米字一般,这里真的是一个米铺。
偶尔,当太阳升至正午的时候,刺眼的阳光洒满了微黄的草地,会有一两个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村人,提着一两个陈旧的麻袋,出现在小屋的门口,朝着屋内喊:“阿宋,要米喱”
这些村人穿着的衣服像是少数民族的服装,深蓝色或是黑色的上褂,中间系一根腰带,宽大的裤管随着脚步在风中发出嗦嗦的声响。
宋开柏这时候便会应声而出,或是从她的身边离开,去给那些村人舀米,往他们的麻袋中装进。
他们有时候会装满一袋,有时候是大半袋。区别只在于他们所带来的东西,交换用的蔬菜类。
向小雨这段时间吃的,便是他们带来的这些蔬菜,和宋开柏米铺中的米,一点荤腥的肉食都没有。
然而很奇怪,过去无肉不欢的她,在这里却从来没有一次想起过肉食,反而觉得吃着这么艰苦简陋的食物,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仿佛她生来便是吃着这些长大的,全然忘了别的滋味。
这个世界里,还有别的村人存在,既代表着此地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神仙之地,凡人不可触及的地方。只有可能,这是一个偏远的僻静的,被宋开柏和他的师傅特意圈禁起来的地方,除了几个往来交换物件的村人外,别人不知的角落。
向小雨沉思着,眼前的一切虽仍然神乎其乎,但脉络终究慢慢浮现了。
宋开柏和他的师傅,终究还只是个凡人
这一点,令她隐藏着的惊惧和胆颤的心,渐渐的舒缓开来,也更坚定了她离开和反抗的决心
米铺里的米,不知道是从何来的,但宋开柏总在一段时间之后,便会与他的师傅一道,离开米铺,去向向小雨不知道的地方。当他们再归来时,米缸中的米,又满了。
这个,便是“他们都不在”的时间了
向小雨窥到了自己离开的机会,但她按捺着,继续窥探别的问题的答案。
“宋开柏”向小雨坐在小屋外斜坡的草地上,她总是坐在这个离小屋不远的地方晒太阳。叫宋开柏的时候,她也总是叫着全名。
宋开柏欢乐的跑过来,坐到向小雨身旁的时候,长臂一揽,便将她揽进了怀中。他刚刚完成了一次进米的任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再无其他事情,只剩下与小雨亲密了,因此他格外的高兴,兴奋的心情通过指尖,毛孔,头发,空气顺序传播,连坐下的草地也感染了他的愉悦,草尖变得尖挺了起来。
向小雨在他的怀里,脸擦着他胸前的麻衣,艰难的保持着一丝距离。
“宋开柏”她的小手握卷成拳,撑在他的胸前,极力推开。“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异吗?”
“什么怪异?”宋开柏道,脉脉含情的凝望她。
“老牛吃嫩草”向小雨撅着嘴。
“你还在意这个啊”宋开柏的手顺捋着她的头发,发丝卷在指尖,递到鼻间,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沉醉在他的幸福间。
“哼”向小雨扭过了头,及肩的发丝便顺着她的转动,离开了他的指尖。
“呵呵……女人。”宋开柏改为双手圈着她的细腰,胳膊有意无意的触及她的柔软。向小雨身子一僵,继而一软。
“我说过,我最喜欢你现在这个时候了……好吧,你让你变得年轻些,想要多大?和我一样?”宋开柏枕着她的后背,圈得更紧,语意呢哝。“我想,我们该……”
“我不要我才不要变小呢为什么不是你变?我喜欢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再说,你的胸肌太小了,不够结实”
向小雨挣脱他的怀抱,转身,用力戳着他的胸口。
宋开柏的面色一变,微沉了些:“我不能变。”
“为什么?”
“小雨……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只能够……”
“只能够什么?”
她仗着他对自己的一丝宠溺,掌握着尺度撒娇,追问。
宋开柏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和面色的难堪后,无奈的告诉她:“小雨,你知道我是怎么控制你年龄的大小吗?”
向小雨心口一窒,静待其音。
“如果你要变得年轻的话,就必须要通过石磨,转动到你想要的年龄的时间,然后跳进去……可是这样一来,在你的那个年纪的时候,你还没有来到这里,跳进去后,你会忘了我,忘记这里的事情。不过有我在,我可以再次将你带回来,所以我可以凭由你的心意随你的大小。”
“但是我不能变,因为我跳进去之后,恐怕没有人将我带回来,你又不会……”
“不是还有你师傅吗?”她提出最重要的一点。
“师傅不行,他已经老了,石磨推不动了,将我带到这里,已经是他尽的最大的力气了……”
104:异世之自救(七)
104:异世之自救(七)
“宋开柏,你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向小雨眼皮颤动着,笑得几分牵强,她垂下头,掩饰着脸上的表情,指了指石磨孔内正在浮现的场景。石磨孔的大小约有两个手指头宽,平常人们磨米时就是将米粒缓缓的由这个小孔中注入,然后碾碎。现在小孔的另一端犹如望远镜里呈现出来的画面,正是离此十万八千里遥远的,现时的世界。
“你师傅他老人家就是跳进这个小孔,然后把你从里面带出来吗?这个孔这么小,难道你们都会缩骨功?”
即使缩骨功,也不可能缩到两个手指头大小的。向小雨想像中从这个小孔中爬出来的画面,诡异得比山村贞子还要可怕,她不由的哆嗦一下,抖了一抖。
“哈哈哈”宋开柏又笑了,他看到向小雨的表情,不由的乐得开怀。“小雨,这个小孔可不像你表面看起来的这样。”
宋开柏扭转石磨上的把手,将方向对准了石磨边上的一个刻记。
“你再看看。”宋开柏道。
石磨的转动停止后,洞中的映像发生了改变。向小雨仔细的认了认,发现那是一段过去的时光,正是她高中毕业的时候。
“如果这时候跳进去,你就会变成如这时候的年纪一样,正好二十岁。”他拉着向小雨的手,往石磨孔的旁边,石磨微微凹陷的平面上摸去。当指尖碰到坚硬的石磨平面时,居然如伸入水里一般,在石磨的表面荡起了一丝波纹。
向小雨吃了一惊,宋开柏便松开了她的手。
“所以你要小心些,观看石磨的时候,不要靠得太近,以勉掉进去,如果你不想变小的话。”宋开柏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试探,然后又接着说:“不过,只要有我在,无论你掉进哪一个时空,我都能准确的找到你,将你带回来,只是这样来回折腾的话,你的寿命会减短,青春也会流逝得更快,会老得更快哦”
宋开柏最后一句话说得轻快的恐吓,令向小雨心底发凉,情不自禁的倒退几步。
“呵,不过你也别怕,只要你留在这里,你就能永远这么年轻,漂亮,永远和我一起幸福。”
宋开柏绕过石磨走过来,执起向小雨的双手,深深的望着她:“小雨,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
“和我在一起的准备。”
向小雨不解,宋开柏便轻轻的俯向她,亲吻她的额头,脸颊,最后停在她的耳边,伸出舌头舔式着她的耳垂。****的感觉不言而喻,向小雨瞬间明白了他的含意,一把推开了他。
“不要”
向小雨推开他后,又惊觉如此的反应会否引起他的不快,迅速的联想到米缸内冰冷黑暗的感觉,她急忙又道:“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认识你……才刚几天”
“你认识我,已经十四年了”宋开柏打断她:“而我看着你,也已经十四年了。从我们一起被学校赶出来后,我就一直在你背后偷偷的望着你,小雨,如果不是你回去复学了,如果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不会意志消沉,直到我父母双亲姐姐全部罹难至死的地步如果不是师傅在我十九岁时通过石磨看到我,发现我,我的生命就将终止于我十九岁的这一年法院已经判了我死刑了你知道吗?立即执行死刑”
“所以,所以你应该陪着我,一直陪着我的,你知道吗?”
宋开柏越说越是激动,他疯狂的掐着向小雨的双肩,像个失控的精神病病人。而向小雨,则茫然的在他的话语间,找到一把记忆的钥匙。
是的,宋开柏被开除学籍了,他不是自动离开学校的,是被学校开除的
当年,当年自己曾和他一道,被圈入了他的纷争中,所幸父母及时的奔走,她才艰难的得到了重新复学的机会。
自己是为了什么被学校开除的?
向小雨努力的回想着,当记忆被推回到尘封已久的过往时,她赫然发现一个惊惧的事实。
杀人了。
他杀人了。
他和她的家是住在同一条街道的,小学时,他与她情投志合,几乎到了每日形影不离的地步。一次上学的路上,班上一个调皮的男生仗着自己高大,上来****捉弄自己,向小雨哭了。
因为宋开柏个子瘦小,所以当男生欺负向小雨时,他不敢反抗。男生走后,向小雨狠狠的质问了他一句:“你不是说要一直保护我的吗?保护呢?在哪?你是一个没用的男人”
向小雨发誓,她当时说的这些话,用的这些词,她并不十分了解这些词句的意思,只不过是看的电视里说得多了,才学了过来。她没有料到,一向在班上表现得沉默安静的宋开柏,居然在她的一句话之后,操起地上的一块尖锐石头,狠狠的砸向了个子比之高出半个头的男生。
男生听到身后声响,转过头来,这一转,石头的尖锐便刺进了他的眼窝,霎时间,鲜红的血色布满了整个世界,男生凄惨的哀嚎出声。他被砸瞎了一只眼睛。
因为这事,宋开柏与向小雨同时被所就读的学校开除。
向小雨的父母在事后为了女儿的前途四处奔走,到处宣告向小雨与宋开柏并非同谋,他与她实际上毫无关系
向小雨的家长强迫她断绝与宋开柏的往来,并且迅速的搬移了地址。
向小雨自那日见到的血腥场面后,也一直对宋开柏心存惧意,便服从父母的安排,刻意的忘记有关宋开柏所有的一切。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再也没有得到过有关宋开柏的任何消息。
在家中被禁闭了一段时间后,向小雨恢复了学籍,重新复学。复学之后,无论上下学的路上,皆有父母或是其他同学的陪伴,向小雨渐渐的也就忘记了曾经发生的血腥的一幕,忘记了曾经有个男生,像影子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
直到某一天,同一段上学的路段,那个紧随在身后被遗忘的影子,突然从不知名的黑暗中跳出来。他在向小雨的面前,再次举起了石头,砸向了已经瞎了一只眼睛的男生。
石块,随着血沫横飞,白色的,粉色的,深红的。短短的一分钟内,男生被砸当场毙命,脑门上的血窟窿拳头般粗大,血液飞溅到周围的树上,将树叶也映染成了红色。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得小雨再也不理我了,我砸死你,砸死你……”
被尘封起来的记忆令向小雨瑟瑟发抖,她再也无法镇定,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然而在同时,她的脑海里紧接着又闪过了一道新闻:
“宋家三口,惨被亲子灭门。据悉,某地一户姓宋的人家,多日内不见出门,邻居觉得怪异,当其携****委人员强行撞入宋家时,发现家中的两位老人,一位年轻女子,已经死亡多时。据调查,凶手正是该宋氏两位老人的儿子,年轻女子的亲弟弟,宋开柏所为……”
“她要逃回去了,快去提醒她,一定要带上雨披。”
影伏在草地上,眼睛幽幽的望着屋内的情形,吩咐我。
自赶上向小雨的时空扭转,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们一直守在小屋外,静静的观察着两人生活的情形。
当向小雨走出小屋坐在草地上晒太阳时,有时候我会悄悄的走至她的身后,在距离她五步远的距离坐下,观察她与宋开柏的现场互动。
影的本领真的很强大,我没看到它靠近任何人施展迷心术,但这个世界里的人无论是老者,村民,宋开柏还是向小雨,皆没有一个人能看见我们。这种感觉就犹如亲身体验的立体电影一般,亲眼看着事情的发展,近距离的观察表演者的表情,而他们却丝毫看不见我们。
但是这一切,禁止出声。
一旦发出声响,与当事人沟通,当事人既能打破这个迷障,看见我们。
影这时候交代我出声提醒向小雨,也一定要在她落单的时候吧。否则被患有精神病倾向的宋开柏发现,还不定会出什么意外呢。
更何况,我发现那个缓缓走出小屋,给两位年轻人留下空间的老人,他的手里捣鼓的是什么?木头人?木头傀儡?
天哪,他居然能使没有生命的木头自行行动,按他的意愿行走
那个大缸里被削去四肢的人棍,他给他吃的是什么?是木头他将木头上刨下来的木屑喂给了缸中的人,男人和女人,啃着那一段段薄薄的,卷曲的木屑片,吃得津津有味,仿佛美食豪餐,就连嚼碎掉落在嘴角边的沫片也要伸出舌头舔食一圈
啊女人没有舌头了,但她仍然吃得毫不含糊,只是速度比男人要慢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养这些人棍干什么?为何这样养?有何作用?
“很明显,这老头还具有我们不知道的能力,小心点,一定要提醒向小雨,不要忘了她的包,雨披可以救她的命”
影道。
105:异世之自救(八)
105:异世之自救(八)
向小雨呆呆怔怔的坐在小屋外的斜坡草地上晒太阳,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坐在这个位置,离小屋既不远,又不近。她能一眼看到屋内的动向,屋内的人也随时能掌控她的动向。
小屋里又有村人来换米了,宋开柏忙着给村人称量米重,他的师傅则稳坐在石磨前,缓缓转动把手。嚜,嚜,嚜石磨碾米的声音和米被倒进袋子中的哗哗声通过空气传播过来,可见屋内一片繁忙。
我趁着这时,小心的走到向小雨的身旁,借由她的身子挡着了屋内的视线。其实我不必这么做,因为只要不与屋中的人说话,他们便看不到我。但是出于过份的小心谨慎,我还是伏底了身子蹲坐在向小雨的身旁。
“姐姐,要逃走的时候记得把你的背包带上,里面的雨披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救你一命。”
向小雨被吓了一跳,蓦然看过来,我已经不声不响的稳稳蹲在她的旁边。要不是我平易近人,形象亲切,厚厚的眼镜下带着笑颜,她一准会吓得跳起来。
“是你”向小雨一下子就认出了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嘘”我伸出一根手指在唇间竖直轻晃,示意她不要惊动屋中的人:“你别管我是怎么来的,我是来提醒你,想回到原来的世界,记得带上雨披,千万不要忘了。”
闻听此言,向小雨面容颓废:“回去又能怎样,他一样能再把我抓来……”
“喵~”影在我的脚边抓了抓我的脚踝,向小雨看到它,又望了望我,忽尔眼睛一亮,求道:“你们既然能来,一定也有办法回去,救救我吧,救救我,把我带走,带我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我为难道:“我们没办法帮你,你只能靠自己……自救。”
“自救?”
“嗯。”我点点头。“通过石磨,自己回去。”
“***,你不知道,宋开柏的本事有多大,通过那个石磨,他能够随时随地抓任何一人来这里,即使我回去了,还是一样会被他带回来……”
宋开柏的本事不大,他不过是那个老头借由了什么力量,才诡异出现的存在。那个石磨能扭转时空逆转时间的力量,才真是大。这也是我必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一般来说,便利店的管理人是不可干涉事件主人公的命运,一旦货物售出后,最好连一句话也不再沟通。不过,此次因着我们必须要收回石磨,所以我一定要助向小雨逃跑成功。
影说,宋开柏偏执成狂,向小雨是他的心魔。宋开柏的某个精神力量成为了石磨的能量,只要攻破了宋开柏的心障,便能破坏了石磨均衡的力量。石磨,老人,都不足为俱了。
这个奇怪的世界里,石磨,老人,宋开柏三者形成了相辅相成的连动画面,牵一发,动全身。老人给了宋开柏生命,宋开柏给了石磨力量,石磨启动了这个空间,成全宋开柏的心愿。宋开柏与石磨一道,又使枯竭的老人得以苟延残存的空间和时间,如此循环。
其中,宋开柏与石磨间的联系,成了这个世界的中心轴。
“穿上雨坡,隐蔽身形,他看不见你,自然抓不到你了。”我按照影教的,说予向小雨。
向小雨讶然抬头,目光再次晶晶亮的望着我,脸上浮现出了生机的希望,然而——“可我不能总穿着雨披过一辈子啊。”
那样还能是正常的生活吗?向小雨期盼回到过去的正常生活中,被宋开柏暗地追击的危迫感令她惶恐不安。
“你不是还有他吗?他在那个世界的财富越积越厚,已经成为世界第一首富,聘请了许多能人异士来寻你。只要你转动石磨,逃到‘未来’的时间,回到他的身边,宋开柏自然奈你不得。”
“他?”向小雨茫然。
“他,你的男友,蓝斌。在未来世界,他成了蓝氏集团的董事,已经寻你寻了十几年了,目前仍未放弃。”
机关一旦被启动,记忆便如泉水源源不断的涌现。
向小雨终于忆起了所有的事件。她想起了被宋开柏抹去记忆的挚爱,那一份艰难苦涩又不愿舍弃的感情。想起了心动的一霎那,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肩膀,熟悉的味道——绝对不是,绝对不是宋开柏那双黑暗的眼神,瘦削冰冷的肩膀所能替代的。
她要回去,死都一定要回去
向小雨不敢相信蓝斌是否真如所说的,对她神秘的失踪不离不弃的寻找。但是记忆已经复苏,她断不能欺骗自己,能在这个空渺的世界生活下去了。
宋开柏欲与她结合,被向小雨巧言拒绝。她坚持要一个象样的婚礼过程,要有宾客,有酒席,有鲜花和祝福。
宋开柏笑了笑,宠溺的答应她。
“米铺的米快用光了,待我下次进米回来,再为你举行婚礼如何?来宾嘛……就请所有我们小学时的同学吧,你看怎么样?”
宋开柏笑得狡猾,眼里精光闪闪:“你一定很想看看,长大后的他们都成了什么样吧。”
向小雨想起了那晚的同学会,想到各个同学木然冷漠的表情,想到了缸中的庞龙和白素琴……她禁不住微微颤抖,但仍然竭力勉强着巧笑。
幸而宋开柏没有察觉。
哪怕形势悬殊,十九岁的少年对二十四岁的shu女,终是稚嫩些了。
向小雨凭借自己比之多出来的经验与技巧,终于骗过宋开柏,平安迎来了逃回世界的时机。
宋开柏与师傅离家,叮嘱她看守小屋,万不可接近石磨。
向小雨假意答应,当他们离去的身影消失在山坡的水平面上时,她迫不及待的转回了小屋。
等等,庞龙和白素琴呢?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向小雨站在小屋门口踌躇了一下,想到是庞龙提醒她石磨的事情,做不到无情无义的离去,便想临走前至少看他一眼。
她走到了小屋的屋后。
自那天之后,她再没有踏足这里。宋开柏一直盯得她紧紧的,形影不离。
屋后小河依在静淌,潺潺流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点点光芒,河边的青草绿意盈然,然而静致虽无二致,却不知为何比起上一次来,多了一份死然的气息?
是心理作用吧。
向小雨暗付,提起胆量,依次走近了大缸边,揭开缸盖——
“啊——”
一副枯骨萎在缸中,面容皮肉皆无,森森白骨的窟窿里透出几许木屑,似填充娃娃里的材料。可这明明是一具人骨啊,这些木屑是怎么塞进去的?又为什么要塞木屑?庞龙和白素琴在数天前不还是活生生的吗?短短的时间里,短短的时间里,他们怎么就——
砰啷
缸盖砸在了脚边,向小雨顾不上恢复原样,跌跌撞撞的急步冲回了小屋内,来到石磨边,使力的推动石磨把手。
她记得,逆转动是时间倒流,顺转动是时间前推。向小雨将把手的杆子对准了石磨边上模糊的刻印,一点一点慢慢的推动。随着嚜嚜的声音响起,石磨上黑黝黝的小孔中泛起了光亮,向小雨俯身看去,看进了熟悉的街景,有车,有人,有拥挤的喧闹声。
但是她看到了街上的小商铺里的时间,这还不是她应该回去的时候。
她谨记得那个少女曾说过的话,一定要逃回到未来,只有未来的蓝斌才有庇护她的能力。因此她继续推,缓缓的转动着石磨,不要多一刻也不能少一刻,一旦错过了时机,她便是回去了也没用。
蓝氏集团,蓝氏集团
看到了,她看到蓝氏集团高高的标志性大楼建筑,宏伟高大,矗立在繁华的都市中,俨然一个王国的像征。
是这个时候吗?她犹豫了一下。接着,她看到蓝氏集团大楼外的巨大液晶显示屏上,赫然出现了自己的巨幅相片和几个巨大发亮的字体——寻找爱妻,向小雨
天是蓝斌做的吗?他真的在寻找自己
向小雨一阵激荡,她再顾不得其他,转身在屋内搜到了自己的小背包,挎在肩上紧紧的揽在怀中——
“小雨”宋开柏和他师傅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屋门口,他森森的望着自己,眼睛瞪得如铜铃一样大,青筋血管在额边清晰可见,几乎是下一秒,他就能吞噬掉自己的气势。
“不要。”宋开柏低低沉声命令。
向小雨没有理会他,她抱着手中的背包,已经站在了石磨边上的小矮櫈上,她****一曲,往前一跳,便如坠古井般,身子迅速的消失在石磨的平面上。
“小雨……”宋开柏最后传来的声音里充满了极深的愤恨,向小雨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牙齿咬碎在口腔里的声音。
漫天无边的夜,星光点点,与城市的繁华灯光连成一片,五彩缤纷,分不出哪些是人工的,哪些是天然的。
向小雨回来了。此时正值城市里的夜,虽暗,亦亮如白昼。
向小雨仿佛从高处跳下,落地时脚重重的撞上了水泥地板,受过伤的左脚崴了一下,刺骨感再度传来。但是她强忍着,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爬起,将背包中的雨衣披上。
此时天空晴朗,夜风习习。这时候穿着雨披有些奇怪,但向小雨知道,宋开柏一定就站在石磨的另一端,眼泛凶光的搜寻自己。
若是被他找到,将是必死无疑了。
向小雨拢紧了雨披,极力的掩盖起自己的全身每一寸地方,然后才极目远眺,寻找那个在石磨的映像中看到的蓝氏标志建筑。
106:偷窥
106:偷窥
那么重一个石磨,我以为搬动会很麻烦,不想根本没用我搬。
向小雨跳进石磨后,这个世界便发生了一阵不小的震动。宋开柏守在石磨前,寻了她七天七夜,想是向小雨着陆后立即就穿上了雨披,宋开柏搜遍了整个世界也没有找到她的踪影。气极之下,宋开柏不顾老人的劝阻,神经发狂似的亲自跳进了石磨,这一跳,他便成了飘飞在时空间的灰烬了——在未来世界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他的生命,在十九岁那年,便已经被消灭了。
宋开柏消失后,石磨由于失去了转动和维持的精神力量,能量消失,成为了普通的石磨。老人借由石磨所创造出来的隐蔽空间瞬时爆露,他的安全堡垒遭到破坏,不多时便因生命耗尽**在了小屋中。在老人死后我进去找石磨,发现老人的尸体,居然是一副陈旧磨损的木头人……
“这是成精了。”影一看到老人的原形,立刻说道:“原来他是靠吸食人气维持生命的。”
成精?我没想到居然能从影的嘴里听到成精这样的词汇,难不成这世界上还有妖怪?
我这么问它,但影却没有回答,只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石磨是影弄回来的,它把它放在了便利店最深处的最底层下,上面还贴有标注:不许碰。
我的第一次收回东西的任务,结束了。这一次,多亏了向小雨的男友蓝斌的一番痴守。影说,在异世界里其实也有很多的能人的。蓝斌利用他的财力汇聚了这些能人,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向小雨一直活着,但被囚禁在某一世界。只要他不断的在最高最明显的地方打上寻人的标语,总有一天向小雨就会循着这个标语重回他的身旁。
世界真是很奇妙,宋开柏自持有石磨的力量不可一世,但他的下场和结局却已早早在他人的预算之中。
不知道,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是否也有如蓝斌所请来的这些能人一样厉害的人物呢?
平行世界与原世界的时间一致,但异世界则不同。在那里待了数天,回到这边,也仅是旷了一天课的时间。姑姑对我失踪了一天原是很着急的,但影只是望了她一眼,处于焦虑状态中的她便很快的平静了下来。这种平静非常突然,犹如一盆冷水突然浇在正旺的火焰上,瞬间熄灭。我很担心,影长期这样做,会不会对姑姑的身体有影响?
“她不是你真的姑姑。”影冷冷的道。
“可她待我如真的侄女,甚至比侄女还亲,胜似亲女儿”
“那是她的事情。”
“但你怎么对她,却是我的事情”
影沉默了,半晌,转身上楼。
“随你吧,下次你自己想理由。”
姑姑这边暂时解决了,可圣樱高校却没这么容易。影的力量总不至于影响整个学校的老师,何况这不过是旷了一天课的小事件。
因我是新生,老师不太重视。所以旷课的事情只到了班导师这里,并没有上报。班导师心里有一层疑虑,他摸不清我和校长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因此也不敢拿此事作文章。只是当着同班同学的面,次日在课堂上教训了我一顿,命我补交请假条,并罚扫教室一天。
圣樱高校的卫生工作都是有专人负责的,(那些公子小姐们才不会扫地。)所以这罚扫一天的责罚,对于别人来说算起来已经是很严重的了。
我很轻松的应承下来,态度谦卑且恭正,班导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放我过关了。
林琳在我走回座位时,暗暗朝我挤眉弄眼。因与她并不是很熟,所以她的眼色我看不明白。
回到座位,邻桌的张艺仍在扑头睡觉,我想了想,没有跟他打招呼。
下午,准备上体育课前,林琳揪着我上洗手间的机会,悄悄附耳过来说道:“潘妮同学,你带泳衣了吗?”
林琳自上次在厕所里宣布要与我结交为秘密好友之后,她真的就成了我的“秘密”好友,在课堂上,在教室里,甚至在厕所里有别人的时候,她都从不敢跟我搭一句话。她说,这是因为她害怕被别的同学孤立。我能理解她这样夹在不上不下中间的人的位置,既不能跟“上面”的人真正的友好,也不敢跟“下面”的人在明面上过份的亲密。孤独才是她真正的朋友。
我对她觉得可怜,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
但是我同时又觉得她很自私,既想着我这一方,又念着其他的那一方,两方都想顾全,这样的人,我对她没什么好感。
或许她觉得我这样的一个被全班同学忽略遗弃的人,有她伸出秘密的援手,我应该会很感激吧。
但事实上,她并不知道,我身边的朋友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真实,还要可靠。卓远远,小美,阿冬阿宝,影,白阮,虽然他们并非随时随地在我身边,但他们在我心里的位置无比鲜明,稳固,有他们,我永远不会觉得孤独。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对于她施舍过来的一点点廉价的友情,我丝毫看不上眼。
林琳贼头贼脑的附耳过来,我本不欲理她,但她话中的内容令我意外,我愣了愣。
“泳衣?”
“对啊,等下的体育课是去游泳池游泳。你不知道吗?”
天哪,我根本不知道上体育课还要游泳的,我根本没有准备泳衣……还有,我不会游泳啊
我惊愕的表情取悦了林琳。她开心的笑了笑,拿出身后藏着的一个塑料小袋:“我就知道你没有准备好,一般的中学里都不会有教游泳课,不过我们家里大多数都有个小游泳池,所以我们从小就学会游泳……游泳课也是展示自材的机会,大家的游泳衣都很漂亮。喏,这是我昨晚放学后特地为你挑的,粉红色很衬你白皙的肌肤,你的身材……很苗条,这样至少不会有人嘲笑你了。”
林琳讨好的笑容很真诚。
我踌躇了下,终于还是伸手接过。家离得虽近,但现在回去买已经来不及了。昨天刚旷了一天课,今天总不至于又旷课不是?
林琳看我收下,笑容更欢。她还想说些什么拉近两人的话,听到外间传来的脚步声,脸色一整,匆匆开门出去,与外间的人错身而过。
体育课,真的是去游泳
我怨念,不过是高中的体育课而已嘛,为嘛要搞得像游泳大赛一样?天哪,如果还有沙滩,阳光,太阳伞,这简直就是比基尼海边赛场嘛难怪一心讨好我的林琳要特地给我买泳衣,在这时候才宣布说没有泳衣的人,估计会被全班同学再次鄙视到底了。
“同学,你还没有换衣服?快,去换”体育老师高大的个头站在游泳池边,一眼望见站在队伍最末端的我,忙叫道。
“老师……我不会游泳,可以不用换了吗?”我磨蹭到老师的旁边,以细弱蚊蝇的声音问道。
“不会?”像健美运动员一样的体育老师皱了皱眉头,诧异:“怎么现在还有不会游泳的人吗?”
按林琳的说法,这些圣樱高校的公子小姐们家里大多数都有个自建的游泳池,他们确实没有不会游泳的理由,而我是他们中的异类,此刻自然只能羞愧的低下头了。
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轻笑声,有人在人群里喊:“老师,全校就她一个不会游泳的”
我只有将已经垂下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叫什么名字?”体育老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我叫潘妮。”糟了,让老师记忆深刻了。
“潘妮……”老师轻轻的舒缓了一口气,之前一直显得严厉的语调忽然放松,善解人意的轻道:“去换泳衣吧,不会我教你。”
啊?
我以为将会得到和班导老师一样的白眼和训斥,未料到抬起头竟然撞见一对慈爱的眼睛。
“好……好的”我整了整心神,赶紧低头往女生更衣室的方向走去了。
今天,似乎挺顺利了。
女生更衣室里,因为大家都已经换过了衣服,所以这会儿已经不会有什么人在里面了。
我独自一人走进去,站在一个未使用的储物柜前。
粉色的泳衣拿出来,发现是两件式的。下身有如波浪一样的裙边,上身则是背心式的小褂,比之比基尼的面料要多出许多。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林琳没有买比基尼款式的。
换衣服的时候,不知怎能的总有一种被人从暗处窥视的感觉。我奇怪的四处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异状。想着老师还在外面等着我,来不及彻底的检查,匆匆换过衣服后,便又出去了。
前面的时候,我忘了介绍。这名体育课的老师复姓欧阳,家中也是搞企业的,因他是排号第三的三子,所以没有背负家族生意的压力。又由于他爱好体育这一项,因此自动来圣樱担任体育老师。
欧阳老师四肢雄健,发达的肌肉媲美健美运动员,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在室内游泳场的灯光下发油发亮,穿上小泳裤的他简直是力与美结合的最佳代言人。难得的是,这么一身肌肉的雄健男人,脸蛋却长得有些娃娃脸的可爱。虽然古铜色替他敛去了不少稚气,可他一笑起来,一口白牙加两个深深酒窝,仍然会令不少女性为之着迷。
因着他的这一身矛盾但又结合得非常完美的魅力,虽然说了我不会游泳他会教我,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机会。全程的课堂上,他的周边皆围满了各种款式的比基尼。直到临近下课了,他也没能走出那个包围圈。
我不想下水,但是欧阳老师隔着重重的包围圈仍然命令我下去打水,熟悉水性。无奈之下,我只得摸着岸边的铁梯下去,在最浅的位置扶着岸边在水里泡着。
林琳趁人不注意,假意经过我的身旁,走近我的时候突然低声对我说:“潘妮,你刚才在更衣室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扶着岸沿踩着水摇摇头:“没有。”
林琳惊讶的道:“真的没有吗?我刚才听到人说,张艺在更衣室外的透气窗边被逮着了他一定又是偷偷蹲在那里偷窥,幸好逮到他的时候他刚刚进去,而大多数人已经换完出来了。可是我当时看到,你还没有出来啊”
108:校园灾难之雌性蛛
108:校园灾难之雌性蛛
贵人俱乐部,其实应该叫非人俱乐部。称呼贵人,只是为了掩盖其俱乐部的真正含义。在上流社会的名人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无固定模式的俱乐部。无人知其组织者是谁,下一届举办点又在哪里。但人人都以被俱乐部邀请为荣,这个俱乐部的神秘面纱下的面容也一直为外人津津乐道。
闫御就是这个俱乐部的组织人。他举办这个俱乐部的目的,即是网罗天下所有的非人——非常人和俱有异能者为已所用。
俱乐部现在名下已经有二十多位异能者。有俱有神秘感应能力的,有能吞食泥土泥块后转化为强大暴力力量的,有使用水晶球预测和通灵的,还有一受刺激便可全身长毛露出可怕獠牙的兽人的……等等不一而足。
在这些人里面,最受重视和能力最强大的,莫过于日本鬼瞳家族的继承人鬼瞳紫月和狄诺斯特莱夫。
鬼瞳紫月是日本的传世女巫,她天生具有灵敏的鬼眼以及驱鬼的强大灵力,在俱乐部以往所接触到的灵异事件中,鬼瞳紫月凭借她的力量屡屡立下战功,令闫御对其另眼相看。
狄诺,是来自澳大利亚的一位驱魔者。他的本职是一位牧师,因此时常会拿出圣经和十字架为被附魔的病者驱魔。他极少参与战斗,但若要斗起来,狄诺便可化身为古老传说中的白圣骑,他身上的能量和灵气比之鬼瞳紫月要更为强悍——他是闫御轻易不会使用的一个秘密武器。而事实上,自从成功的邀请到狄诺加入俱乐部后,他尚未遇到任何需要狄诺出手的邪恶事件。
偶尔为圣樱的女学生念念祈福语倒是常有。
圣樱高校的学生会大楼即是俱乐部的中心基地。学生会里的学生是俱乐部的最底层人员,负责收集有关灵异事件的信息——他们将俱乐部称之为黑暗研究社,只知研究社是专门研究黑暗事件和灵异事件的,却极少知道研究社的真正面貌。
鬼瞳紫月便为俱乐部又加上了一层迷障,令学生会中立有功勋的,可申请加入研究社,成为高一级的学生会员——但是非异能者,绝不可能进入俱乐部。
闫御一直认为自己一手创办的俱乐部便是全球最强的一个异人组织。自俱乐部始创初起,一直以来遇到过的大大小小事件,无一不被他顺利解决,从没出过纰漏。下属鬼瞳紫月自小受过严格训练,更是一双鬼眼洞察明悉——只除了上次小小的误伤了一只小鬼,未及时发现谢小米身上隐藏着的恶鬼,令咒衣的惨剧在校园内发生外。
但这一次,他已经集聚了所有的力量,(当然那些兽人啦之类的来了也没用,所以就没叫,仅叫了几个灵气强些的),封闭校园查了数天,竟愣是没有找出一丝端倪。
“闫主,校园内没有灵动。”用水晶球的吉卜赛女郎说:“水晶球没有反应,校园一切正常。”
正常?满是虫子的校园叫做正常?难道清洁工们喷的杀虫剂还不够多吗?
“闫主,校园内没有怨伶,我感应不到异常的波动。”在校园内走了一天,结果面色青白的通灵女脚步踉跄的走进会议室。通灵女没有鬼眼,她是凭借自身的特殊感应力来感应灵体的。各种各样面目狰狞的怨伶怨鬼撞见多了她也不害怕,唯独害怕的就是那些会飞的蟑螂和长着八只脚的毛茸东西。
听着下属的报告,闫御沉默无声。
校园内没有怨灵,这是预料中的事。有鬼瞳紫月在,任何怨气阴气的灵体皆逃不出她的眼睛。他只想,用水晶球和感应体,能否发现此次虫灾事件中的不同来。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鬼瞳紫月静静的伫立在闫御的身后,沉静的面色中带有一丝压抑的烦燥。她走到闫御的身旁,正想说句什么,忽然听见站在会议室窗边的狄诺传来一声讶然的轻呼。
“咦?学校不是封闭了吗?怎么还有新生进来……”
鬼瞳紫月和闫御闻声同时转过头,顺着狄诺的方向望去。鬼瞳紫月甚至两步冲到窗前,确定的望了一会儿后,头也不回的冲出会议室。
“紫月干嘛这么冲动?”狄诺疑惑不解。
“走吧,跟上。”闫御竟也跟在鬼瞳紫月身后,从坐位上站起——他不用走到窗边,便能清楚的捕捉到那一抹象牙白色的身影。
“嗯?”狄诺顿了顿,继而若有所思的再次回望了一眼窗外的身影,那个新生……好像上次见过。
“闫主”
“闫主”会议室里的另两名下属叫道。
闫御这时候已经离开会议室了。走到门边的狄诺代替闫御下达指令:“你们两个不用去了,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两位下属随即露出既失望,又松了一口气的矛盾表情。
平行世界和异世界不同。异世界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例如在时间和人物地点方面)而平行则与现世界保持着同一前进水平,甚至连人物和地名,都是相同的。(前文曾说过平行世界的特点,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我跟在影的身后,光明正大的走进圣樱高校的大门。守在圣樱门外的工作人员对我们视而不见,一路进来畅通无阻。
此时虽然不是上学期间,但是毕竟是要出入校园,万一影的法术在什么时候失了效,(影白眼:我才没你那么不济。)我一身的本校制服也能令自己有很好的脱身借口——回来拿东西而已。毕竟圣樱高校的管制是很严格的,外校人随意出入会引起极大的麻烦。
“味道真臭”影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便嫌恶的皱紧眉头,不断朝地上呸呸。
“最先出现虫子的地方是哪?”它决定不再使用自己的鼻子来感应了。
“嗯,在游泳馆。”
“那就快走吧。早点做完,早点回去”
影的身影一闪,灵巧的在矮树丛一花圃中穿梭,几个跳跃,已消失了踪影。
“它知道游泳馆在哪吗?”我自言自语,随后赶紧跟上。
游泳馆被封闭了,不过影还是有办法进入。
它沿着游泳馆的墙壁走上去,一路行如平地,来到透气窗时,往里轻轻一跃,便进去了。
这一幕说来轻巧,但看起来却是很诡异,谁见过一只猫能像失重了一样在墙壁上行走呢?
影进去后,游泳馆紧闭的大门便嘎吱一声,开了一条小缝。
影的猫脑袋从小缝中探出来,嗤道:“没本事的人就是会麻烦人”
“影,你是猫。”
我淡定的回应它,伸手将门缝推得更大些,举步进入。
如果是白阮来,可能他连门都不需要开,就能进去了。
进到游泳馆后,看到游泳池中的水已经被放干了。池面上的虫尸痕迹亦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由于不开灯,游泳馆内一片昏昏暗暗的,只有从高高的透气窗外投射下的阳光照亮窄窄的一片地方。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大致分辨了游泳池的正确方位。
“就是那里。”黑暗中,影的眼睛仿如两盏幽火闪烁了一下,便径直朝泳池底下窜去。
缺口果然就是在游泳池下吧。
我亦跟着影几步冲了过去。
来到泳池边,赫然见到在昏暗的光线中,池子的中央一片圆圆的浸湿的水迹。透过水迹,可以看到池底下的地板曲线微微摇晃,仿佛有无形的风不断的吹皱了那片浅浅的水。可这偌大的游泳馆里四处封闭,窗口小,水池又这么深,哪有风能吹到?即使有,这滩薄薄的水也早应该干了。
再仔细看,就能发现在水掩映下的地板纹路,不仅在轻晃,还时隐时现,时虚时实。不必说,这就是时空转换时特有的现象了。
“进吧。”影道,率先朝水迹中跳去。这一跳,犹如跳井投河的人,一晃眼便消失在水迹面上。
我紧跟着,往前踏一大步,迈入水中。
“潘妮”
另一脚亦同时跨入时,听到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
我回头,看到了鬼瞳紫月美绝的面容——
鬼瞳紫月和闫御狄诺三人冲下学生会大楼的时候,一路上问人,都说没有看到有新生出入。
这么大个人进入校园,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呢?
鬼瞳紫月踌躇了一下,眼睛不自觉的瞟向闫御。闫御注意到她的目光,以目光相询,她却更快的转回了头去。倾刻,她下了一个决定,向狄诺问道:“狄诺,你刚刚看到她,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狄诺剑眉轻拢,道:“好像是往体育馆的方向。”
体育馆游泳馆
鬼瞳紫月与闫御同时道出:“游泳馆”
这异口同声的声音一出,鬼瞳紫月的心更是翻起了无法言明的巨*。她犹记得自己的直觉是告诉自己要尽量的避免闫御与潘妮的接触,甚至是两人的相见。但是急迫期待解决虫子事件的此时,她的直觉又告诉自己,紧跟着潘妮,就能解决虫灾——
自上次在校长室翻阅了潘妮的资料后,鬼瞳紫月对潘妮的印像已经牢牢印在脑中。那个表面看来普通的女生,绝计没有那么普通。
要紧跟着潘妮,又不想让她与闫御相见,难道要叫闫御回去吗?
鬼瞳紫月抬眸看向闫御带有中欧混血特有魅力的脸庞,因为无法解决虫子的事件而紧绷的下巴,因为发现了有趣的事件而闪烁着光的星眸——叫他回去是不可能的。
而且,就连此刻她想喊停,也停不了了,主控权已经在两人异口同声时,转移到了闫御的手中。
来到游泳馆,不出意外发现关闭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人宽的缝隙。
鬼瞳紫月抢先一步,在闫御之前冲入游泳馆中。
这抢先的一步,便让她见到了潘妮消失前,立在水迹上的最后一抹倩影。
“这是怎么回事?”鬼瞳紫月惊愕的喃喃自语。
109:校园灾难之雌性蛛(二)
109:校园灾难之雌性蛛(二)
我在原世界时,是圣樱高校的学生,来到平行世界,自然也该有一个对应的身份。只是或许我比较特殊,上一次进入平行世界时,平行世界里有英华学校,有卓远远,有小美和阿冬阿宝,却没有我。不知道这一次,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会有我潘妮的身份吗?
怀着这样一种有趣的疑问,我经由圣樱游泳馆的泳池,来到了这一世界。
睁开眼,发现在一阵眩晕之后,我仍在泳池底下。
“咦?难道没有走吗?”
不该没有走呀,我明明在踩踏下来之前看到了鬼瞳紫月追过来的身影……啊,不是没有走,是在这个世界里,也有一个水被抽干了的泳池——可这个泳池比起圣樱高校的室内游泳馆,就差得多了。
这是一个露天的,周围显得陈旧而且有些破烂的泳池。白色的池砖泛着暗黄的纹块,供人上下的铁梯则生着厚厚的铁锈,泳池的四个角落里皆丢着一些无用的生活垃圾,比如塑料袋或是纸巾什么的,证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启用了。
影比我先来到,这时候它已经站到了泳池的边上,从上俯视我:“喂,快上来”
“哦。”
我应了一声,连忙走出这个显得有些肮脏的地方。走到一半时,我忽然说道:“影,好像有人跟在我们后面来了。”
我指的人是鬼瞳紫月。
影头也不回的说道:“与我们无关,他们要来就来,爱干嘛干嘛,我们做完自己的事情就走。”
影的沉静令我心安,被鬼瞳紫月发现我们在泳池里消失的一丝慌乱彻底无踪。
是啊,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无论圣樱的女王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除了与便利店有关的事情外,一概不需理会。
我与影走出了这个破旧的游泳池,便发现自己果真是置身在一所校园之中。
也是圣樱高校吗?
抓着一个走过身边的同学一问,这个学校居然也叫圣樱高校,但是学校不是鬼瞳紫月家里开的,是城市上的人民筹资修建的。而我,居然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圣樱中校一年级F班学生,一名优秀的模范新生。
只是,我的名字不叫潘妮,叫殷晴。
阴晴?怎么名字这么奇怪。
算了,管他呢。有这么一个长相跟我一般的人生活在这里,那么我在这里的出现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但是,这是不是证明了在这个世界里也同样没有潘妮?
“没有就没有,如果这里也有一个你,那你怎么还能穿过来?”影望着我说:“便利店只有一间,便利店的管理者自然也只能有一个。如果你和一般人一样,在每个平行世界里都有对应的身份,那么便利店岂不也应该在每个世界都有一间?”
开分店啊……
我顿悟,首次有了一种原来自己很特殊的感觉。
可是,不对,鬼瞳紫月好像会跟来吧。最后一眼看到她看着我的那种眼神,我相信她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殷晴取代了我潘妮在这里的位置,代表着我的分身在各个世界里生活,而我潘妮则只有一个。
那么,鬼瞳紫月呢?听影之前说的话,她们似乎也能跟着来到这个世界里,难道她们在原世界中,也是仅有一个,并且在这里有着不同身份和名字的分身吗?
影见我实在不解,于是解释道:“他们的肉身无法穿越过来。”
“嗯?”
“潘妮,你在原世界中,只有一个,在平行世界里,并没有你的存在。这就是你为何可以穿越各个世界的原因。”
“但是,你应该知道,所有世界中的人物都是对应的,既原世界中有一个A,平行世界中也会有一个A,这两者间的生命是连结在一起的。假如任何一个世界中的A死亡了,那么其余世界中的A也会跟着死亡,只是死因不同。
但是,如果是A消失了呢?你知道会产生什么情况吗?”
“不知道。”
“如果一个世界中的A无故消失,而不是死亡,那么为了维持平衡,在这个世界中,会重新产生一个新A出来,维持各个世界的A的生命平衡。”
“啊”我惊诧。什么叫做重新产生?胚胎?孕育?生子?
即使马上生出来了,也还需要时间来长大啊
影这么一说,我更无法理解了。
影显然觉得我太笨,说到这份上还是不明不白,它于是叹了口气,皱皱眉直接道:“现在你来到了这里,那么在原世界中的你,不是就消失了吗?并没有死亡的消失。你一消失,在平行世界中,就会产生一个缺口。一个需要被迅速弥补起来的缺口。”
“啊”我又惊道。“难道你要告诉我,在原来的世界里,此时多了一个新产生出来的人?”
影说:“你不是发现在这里有一个长相和你一样的人吗?”
“殷晴?”
“是的,她到你的原世界中,代替你生活去了。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才不会有两个殷晴同时出现的事件发生。”
“可是这样不叫产生,这叫转移。”我叫。
“对,就是转移。在平行世界中,各种叫角色的替补和互换叫转移,因为都是同样的环境同样的家庭,所以被转移了连本人也不会发现异样。但是每个角色生活的经历不同,所以形成的性格不同,初始时,周围人总会觉得有些怪异,但久而久之了,就习惯了。”
“不过,对于你的原世界来说,因为你还有回去的可能,所以这个暂时多出来的殷晴,就是新产生出来的暂代品——直到你回去以后,她才会消失。在此期间,她会代替你生活,学习,与周围人相处。”
影说的我渐渐有些理解了。“如果我一直游移在各个不同的世界中,那么所有世界里的我,就会不断的转移,替换。这样,平行世界里就不会出现缺口了。”
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可以到处旅游,而不必担心原来的世界里家人对我的担心了?
我开始觉得有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影这时斜斜的睇我一眼,低低道:“小心有一天,真的产生了一个新的殷晴出来,你就哪里也回不去了。”
但是这句话我并没有听到。
这个圣樱高校虽然没有原世界中日资的圣樱高校华丽,但是在布局和建筑上,竟然也是与原世界中的圣樱高校不谋而合。
我沿着学校的小道走着,这时已到了午休时间,同学们踩在铺着鹅卵石地板的小道上,陆陆续续的往学校的餐厅移动。这里的学生制服,也如我们那里的一般,新生皆是象牙白底加三道棕红边,但布料的质量有区别。
这里的学校在上课,我们那里的是放假。不知道殷晴到了那边,会发生什么事呢?她会发现自己遭遇了极大的不同吗?她会有什么反应?会害怕?会惶恐?在她的身边,会有一只通体黑亮的小猫吗?哪怕只是一只宠的,不会说话的小猫……
“想什么呢?快点把事情办完快点回归正途是理,否则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管”走到一半,影忽然打断我的思路,正色道:“错位时间拖得越久,回归的难度越高,你想以后一直待在这里生活吗?”
“不,当然不”还不知道这里的老爸老妈是什么样的呢,再说不管他们是什么样,我最想念的当然是我亲亲的亲老妈和老爸,以及原世界的所有人
“那就快点找出导致我们世界里发生混乱的原因吧。”
“怎么找?”
影睨我一眼:“用眼睛。”
正说着,忽觉前头发生一片混乱,紧接着,一群围拢着的人群中杀出三个穿着全黑色制服,一脸震惊神色的三人。
这三人,外貌惊为天人,一女子,一头黑瀑的头发披散身后,艳丽的五官在明艳的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辉;一男子,混合了中欧混血的特性,褐发蓝眼,深邃的五官如鬼斧神雕所出,全身的气质煞然高贵,令人不敢仰视;最后一男子,金发碧眼,微卷的短发束在脑后,面容虽不及褐发男子的英挺,但气质平和,静谥,仿佛专门为人祈福的教堂牧师,此刻虽然眼有震惊,但眼角眉稍间自然流露的温和之气与褐发男子相比,顿时令人有种想痛哭流涕的亲切感。
“鬼瞳紫月啊,闫御啊,狄诺”包围着三人的人群发出惊喜不断的呼声,证明了这三人在此地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们三人,在这里也是三人组合吗?
“他们跟来了”影在我旁边交代道:“他们与你不同,身体无法越过世界,强行冲过两界间的缺口,只会导致灵魂分离,转移——他们在原世界中的意识与平行世界里分身的意识相互换了。你只要记得,在这里你是殷晴,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作理会便好——叫你潘妮,不要认。”
影的叮嘱我自然是要听从的。刚点完头,那边好不容易杀出重重粉丝包围的鬼瞳紫月及两人一眼看到了我。
“潘妮”鬼瞳紫月朝我冲过来,远远的就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110:校园灾难之雌性蛛(三)
110:校园灾难之雌性蛛(三)
我想,鲜少有人能看到鬼瞳紫月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的,偏偏,我看到了,还不买帐。
褐发的男生抢在鬼瞳紫月之前先冲到我的面前,他将近一米八的高大身形倾刻便阻挡了整个世界的视线。
我定定的望着他,须臾,觉得脖子仰得太高,遂低下头来,调整视线,平视他的胸口第二颗扣子。
“你叫潘妮?”褐发男生的嘴角叼着一抹微笑,他不笑的时候令人觉得威严冷酷,煞气十足,一笑起来,又俨然是另一番的气势。右嘴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坏公子的笑容立刻显现脸上,他兴趣盎然的盯着我,丝毫没有鬼瞳紫月脸上的半丝惶然和诧异。
我沉吟了下,目光由他胸口的第二个扣子上移,然后又移下来,平静道:“你是谁?”
学校的女王三人组我时常耳闻,鬼瞳紫月,闫御,狄诺三个名字经常在耳旁飘过。但我不是女王粉丝团,对于她身边的两名出色保镖男生,谁是闫御谁是狄诺我无法对号入座。
“哦?你不认识我?”褐发男挑挑眉,对我似乎兴趣更浓:“我是闫御。”
我歪头,轻轻点了点,视线绕过他的身后,看向另一名金卷发的男生:“那他就是狄诺了。”
金卷发男生朝我微微一笑,同是微笑,却与闫御有着天壤之别。亲切得令我不由自主的也回以他一个微笑,眼里不知不觉的带上一丝虔诚。
闫御对我的微笑似乎略有不满,他身形微移,阻挡了我和金发男生的对视微笑,打断道:“潘妮同学,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我们跟着你跳下泳池底下,醒来却发现这个世界全变了?”
在闫御问话的时候,我发现鬼瞳紫月往前踏了一步,那神情似乎想要问我什么,但是她看了看闫御的背影,终是止了口。
咦?怎么看起来,反倒像是她要听这位闫御保镖同学的话?
虽然心中存有小小疑惑,但是影已经在旁边催了。
“闫御学长,你好。”我摆出一个新生的同学对学长应有的态度,恭恭敬敬的向闫御行了一个问候礼,然后道:“我叫殷晴,是今年的新生,您问的问题我不明白,但是我现在还有急事,很抱歉,必须先走了。”
礼貌有了,该讲的话也讲了,不擅言辞的我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的接触,避免露馅,语毕即转身离去。哼哼,鬼瞳紫月上次还伤害了我的颜芮,此时更是不想理会他们。
“等等”
“等等”
鬼瞳紫月的声音和闫御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没有回头,继续走。
闫御的声音没有了,身后传来鬼瞳紫月几个踏步追上来的声音,她跑到我的身后即拽了我一把:“你是潘妮,一年新生F班的,我看过你的资料,为什么说谎?”
她严声厉喝的问我,不容忽视的气势扑面而来,难怪被称为圣樱的女王,鬼瞳家族的首席继承人,鬼瞳女巫,就凭这股气,便能生生吓走许多冤魂鬼灵。
我淡淡的回望她,一如上次在二年级教区的偶遇。
“鬼瞳学姐,我叫殷晴,您可以再次去教务处问问,我是一年新生F班的殷晴,不是您所说的潘妮。”
话说完,我连再见也没说,抽回手转身就走。
“潘妮我知道你是潘妮,为什么不承认?圣樱封闭了,为什么你还能进来?我们是跟着你来到这里的,整个世界都变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
我越走越远,鬼瞳紫月盛气的声音也越来越落后,很奇怪她为什么没有追上来,不过我现在没有空暇管太多闲事,影已经在我前方奔跑起来了,我相信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我更是不管后面如果,提起脚步开始飞奔。
影来到了一处教师宿舍楼的后方。
圣樱里也建有宿舍楼的,但是由于在圣樱里学生比老师还要金贵,所以教师宿舍楼面积比较小,地处的位置也是在校园中最偏的一个角落,即使如此,这一幢28楼的教室宿舍仍然比其他学校的教师楼要豪华许多——之所以说它小,只是与学生的宿舍楼相比。
在这里,教师楼也不比学生楼豪华,虽然这所学校的校舍四处显得陈旧旧的,可是最陈旧的,当属整个校园内最不起眼的这一栋教师楼,俨然是一座待拆的危楼。四处昏暗暗的,角落布满了蛛网,教师楼的入口处摆着的四脚课桌,桌上那块红色的桌布已经褪色成了苍白色,一位行动不便的大爷就端坐在桌后面,浑浊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一两米的地方,守着这一个极少人出入的破旧大楼。
这样的楼居然还有人愿意居住在里面,已是费疑所思了。
影走到楼的附近,它并没有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而是拐过一旁,钻入大楼旁边长至齐腰高的荒草中,沿着一条看不见的小路绕至了大楼后方。
年久失修的大楼,其后方长满的荒草,多不胜数。荒草多,行动不便,这一处角落便更是无人愿意踏及,无人清扫。
大概,也有一两年的时间,没有人进来过这里吧。
我艰难的穿过叶边锋利的杂草,来到影的旁边。影正站在一处矮墩上,眼睛利利的盯着前方。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前方已到了尽头,是一面用来隔壁学校范围的围墙。围墙不高,大约有二米左右,红色的墙面上可见到砖块彻起来的垒叠痕迹,在墙顶上,稀稀疏疏的插着一切碎玻璃块,以防止外人攀墙而入。
不过,其实这里根本不需要防范,因为外墙外可见的,亦是另一些高楼大厦的后墙根,在阳光照不进来的影影绰绰中,几栋近距离修建的大楼仿佛钢筋水泥所筑的森林,在这城市的一角静静的盘延生息了几百年。
我看着这一个几乎无人触及的角落,感觉连空气似乎也苍凉古老了几分。
“看,那里。”影压低了嗓音低低说道,似乎怕惊醒了什么一样提醒我千万不要发出声响。
其实走进这里的时候,无需它的提醒,我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挟带着危险的异样感,所以我的脚步放得很轻,连呼吸也没敢用力的喘一下。
影叫我看的地方,正是那堵没有阳光照耀到的墙体。
我细细的盯着,在墙体上,除了挂有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深褐色东西外,什么都没有。这团深褐色的东西,上端挂着四条长须,中间揉成一团,下端亦随意的垂着四条长须。由于没有光线的照进,这东西模模糊糊的,窥不清真貌,我仅是凭着它的形状,来判断它好像是一团什么人挂在那里的绳子?
可是不对,绳子也没这么粗的。那几根延伸出来的长须状,大小足有碗口一般,若是绳子,要拧成这般粗大的,准得有个目的作用什么的吧?就这么像废弃物一般的挂在墙上,做什么呢?
而且,挂着,挂着的东西根本没有支撑重量的点啊,上端的几条不都是断开的四根嘛……下面的,下面的怎么会动?
就在我盯得眼睛生疼也分不出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忽然,下垂着的几根须状开始缓缓的移动起来。
没有风,它们也不是呈被风吹动时的摆动模样。下端的根须由下往左横展伸开,上端的根须则由上往右横展伸开,中间固定是一团,当上下的根须移到左右对称的位置时,根须停止了移动——我凭着眼前这个静止的状态,瞬间判断出这是一个什么东西——蜘蛛?
一只硕大的,大得离谱的,展开后能占据一面墙的体积的,恐怖的蜘蛛
我被眼前意识到的生物震慑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个仿佛刚刚睡醒的东西慢慢的蠕动四足。
这就是影说的异动?
这就是影说的异动
我手中的这瓶揽菊牌杀虫剂带来能有什么作用?假如这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异动——不被它吃掉已是万幸。
这一次我并没有缩小,但是眼前的东西却呈现出无法理解的诡异放大。我定定的看着它,手脚已经冰凉没有知觉,我不知不觉的摒住了气息,不敢动不敢呼吸,生怕一个小小的抽气声便能让它发现我们,我相信它能一口吞下我的半个身子。
就在这时,恐惧仍然没有结束,我看到蜘蛛的螯爪动了动,其后背的腹部上既慢慢的膨胀起来,越胀越大,直至什么东西从里面刺出,带着滋滋的声音伸展而开。蜘蛛动了动,那伸展开的像翅膀一样的东西便扑扇着,带着它的身体迅速的离开了占据的墙体,嗖一声飞向了空中。
这居然真的是一对长在蜘蛛身上的翅膀
“它要去扑食了。”影说。
在楼宇间的空隙处,大约五六层楼高的地方,有一个被鸟筑成的巢。一只蓝色的,胖胖的,体积大约有一只篮球大小的不知名鸟类在这个巢上,忽上忽下的飞扑着,它似乎刚刚由外寻食回来,正要准备归巢。
这时,一个箭影掠过,一只像鹰一般速度的东西由下而上俯冲,只扑一声,蓝色的大鸟类生物便只剩下两根被挣脱的羽毛轻轻的由空中落下,打着旋儿的坠下来。
大蜘蛛吃掉了大鸟,一口吞下。
平行的世界,生态发生变化的大蜘蛛吃下了不知名的大鸟……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所幸这只蜘蛛似乎胃口不大,一只大鸟便能满足食欲,它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旋,彻底将食物吞下腹中后,又回到墙壁上,一动不动,对于站在草从中一直观看着它的我和影,暂时还没有攻击的打算。
“再继续发展下去,下一个被它吞食的目标,应该就是人类了,届时,它就会彻底的影响到我们世界里的人数。”影说:“可能连你也会有危险,必须在这之前解决它。”
“怎……怎么解决?”我很奇怪,到了这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朝影扬起手中的刹虫剂瓶子:“用这个?”
蜘蛛,大,有翅膀,能吃人……这事太恐怖了,我不知该怎么应对。然而这时,更恐怖的事情我还没有见到。
111:校园灾难之雌性蛛(四)
111:校园灾难之雌性蛛(四)
影回头,居然极其认真的回答我:“是的,收好你手里的东西,不要丢了,关键时候用得着。”语毕,它率先转身离开。
我紧跟在它的身后轻轻离开,手里紧紧的攥着杀虫剂瓶子,手心里已沁出汗来。
经过宿舍门口的时候,我一时好奇,走上前去问那个眼神混浊的守门人。
“大伯,您好,请问现在这栋楼里,还有人居住吗?”
守门的老人目光毫无焦距,听到我的问话也没有反应,一动不动的保持坐着的姿势。
我以为他耳背,倾身向前,靠近他的耳旁再问了一次,他仍旧没有回答。
我不禁纳闷,耳聋成这个样子,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工作?正奇怪时,忽觉他衣服的下摆处动了动,蓦然,一只硕大有如拳头般的青灰色蜘蛛从他的衣服里面钻出来,八足并用,嘴里吐出丝线,欲往我的身上攀来。
我惊叫一声,往后弹跳,手里的杀虫剂想使用,奈何没有作好准备,根本无法在它跳到我身上前喷它。就在这时,影发出尖厉的叫声,斜刺里窜出,黑影闪过,腾跳至半空的蜘蛛瞬时落地,被影狠狠的碾踩在脚底下。
我看到影的爪子下面涎出一滩青黑的血迹,不禁心底发毛。
“退后”影厉声低喝。
我依言后退,还顺便多跑几步,远离了老人。
影在我退至安全距离后,嫌恶睇了眼前足,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往草面上不断擦拭。
“刚才那是一只雌蛛,这是它产的幼蛛。看来我们来晚了,雌蛛产的幼子已经侵入了人的领域,这个老头已经被它的幼蛛掏空了****,变成一副空壳。”影面色冷峻的说。
我只是想问问老伯住在这里的老师有没有发现宿舍楼后的大蜘蛛而已,没想到却发现这样一个事实。蜘蛛,侵入了人体?
“它们从人的七孔中进入,可最先进入人脑中,吸食脑髓琼汁,控制人的行为,接着再慢慢的吞食人体的各个部位,直至将整个人体内全部掏空,仅剩一副躯壳。在外表上,这些被侵占了脑子和肉身的人却看不出任何异状。蜘蛛在食用脑汁时,会留下一部份小脑,可供这人按往日习惯继续活动。并在各种活动间,通过人的接触,迅速的传播幼蛛。”
“传播?”心中一个咯噔,想到刚刚那只蜘蛛朝我身上扑来的狰狞模样,心中一阵后怕。
老人被占领了,这学校里还有多少人被占领?多少人身处危险尚不自知?
“母雌蛛看情况还处在生长发育的阶段,暂时不要惊扰它。我们原世界里出现的虫灾估计就是它上一次刚刚产卵时所引起的异动,那些小虫子是感受到幼蛛的威胁逃命的。幼蛛侵入人体后,要彻底的吃掉一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按学校目前还在正常活动的情况看,被幼蛛占领的人数应该尚在少数。我们要赶在母雌蛛下一次产卵前将这些幼蛛清尽,铲除它的手脚,然后才可对付它。”
虽然明了了作战方案,可是如何找出和老人一样被幼蛛侵占了身体的人却是一个难题。
我们踱步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走回至校园中,正冥思苦想的时候,鬼瞳紫月的声音突然出现。
“殷晴,你在这里。”
回眸,正是鬼瞳紫月三人组。
叫闫御的男生斜斜的倚坐在校园的凉亭中央,一双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似乎从我在小道的尽头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在看着我了。叫狄诺的男生侧坐在他的身旁,脸上露出浅浅的礼貌微笑。而鬼瞳紫月则是站了起来,往前一步离开了坐位。
看到这三人,我眼前一亮。这三个人即使是在平行世界的这里,似乎对这里的学生和老师同样有着特殊的影响力,如果要排察被侵占了身体的人的话,似乎由他们行事会比我这个仅止是模范生的新生要有效的多。
可是,该不该用上他们呢?
我将犹豫的眼神投向影,可恶的是影居然甩了头去,不接我的眼神。
“殷晴同学,可以过来聊聊吗?”鬼瞳紫月见我站停了脚,却没有朝他们走过去,便再次呼唤我。她叫我殷晴,是和别的同学确认了我的身份吧。因此此次唤我的语气稍显得有些客气的冷淡。
此时已是上课时间,除了教学楼里传出来的授课声外,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几人突兀的身影立在校园的凉亭中。
我抬步,朝他们走了过去,一直在思索着怎么样借用鬼瞳紫月强大的灵力和他们三人的影响力。
还未想出方法,已经走到了凉亭中。刚一走进凉亭,鬼瞳紫月立刻转变了语调:“殷晴同学,你刚刚去过了哪里?”
她的神情瞬间变得肃穆,狄诺应声朝她望了过去,闫御却仍旧盯着我,用研究的目光深望着,望得人心慌。
呃?她为什么这样问我,难道她看出了什么?我转头迎向她的目光,默言对视。
“你身上的气息出现了紊乱,似有一股魔气,这是之前没有的,所以我问你,刚刚你去过了什么地方。”
鬼瞳紫月不愧是鬼瞳,连扮作普通猫咪在一旁围观的影也不禁朝她多望了一眼。
我一笑,未解的疑难自行送上答案来了。
“刚才我去了教师的宿舍楼,和门口的老伯聊了一会儿。”
“教师宿舍楼?”鬼瞳紫月疑道:“那里会有什么东西?”
我无言,有什么东西,要等着你自己去看了。
“紫月,你没看错吗?”狄诺在一旁出言问道,鬼瞳紫月回以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闫主……”两人一同转向闫御。
他们居然叫他闫主?他不是鬼瞳紫月的保镖吗?
闫御面对两人的探询,仍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目光灼热得有如烈阳。我垂下眼睑,避过他的视线。
“殷晴同学,你养猫吗?”他突然说道。
呃?“嗯。”
“带猫来学校上课?”
“家里没人照顾。”
“家里有什么人?”
“姑姑。”
“你父母呢?”
“……”不耐的眼神投射过去,我为什么要和他一问一答,查户口吗?再将目光投射向影,是你让他看见你的吗?连姑姑你也没让她知道你的存在
影则静静的望着闫御,对我的视线置之不理。
“为什么带着杀虫剂?要杀什么?”他又问。我同样不再回答。
“闫主,我们要尽快找出……赶紧回去”有人亦是很不耐烦他的查档和关怀行为,鬼瞳紫月正色说道。
闫御这才收回了胶在我身上的视线,淡淡扫向了鬼瞳紫月:“带来了吗?”
鬼瞳紫月一怔,懊恼闪过眉稍,但她很快就恢复自信:“不必用月弓。”
“哦?”闫御轻扬颌首,转向狄诺。狄诺躬身说道:“要去看过才知。”
闫御终于领着两人朝教师的宿舍楼方向去了,相信他们只要见过守门的老人,一定能明白些什么。而若是他们出手的话,也许我还用不上手中的这瓶杀虫剂呢。但是闫御在临走前,居然指了指教学楼的位置,告诉我要在班上等着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等他干嘛。
等到闫御等人走后,我仍旧在凉亭里面。这时候我是不可能做“回班上上课”这样的行为的,所以我坐在他们原先坐过的位置,与影商量对策。
“为什么让他看见你。”我先提了一个之前的疑问,影没有回答。
这时候,也不是纠结这个小问题的时间,我也不过是被人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带猫来学校”而不得不临地撒谎而已。
“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只能提出下一个疑问。
“你说呢?”影反问我。
“他们会发现守门老伯的异状,也有可能发现宿舍楼后的母雌蛛……你说,鬼瞳紫月的能力能杀死那只雌蛛吗?上次她很轻易的就使颜芮受了重伤。”
“不管他们杀不杀得了母雌蛛,引起潜伏在人群中的幼蛛抵抗是一定的。届时,那些幼蛛会想尽办法从寄宿者的身上逃出,继而继续侵占下一个身体,不断的吸食脑汁,加速成长,然后,反攻。”
这么说,闫御三人这一去,便使得我们要清理幼蛛的行动更加迫在眉睫了。
“它们怎么从寄宿者的身上逃出?”
“自伐,从脑壳里出来,因为已经长大的它们无法再从七孔中出来了。”
这话听着真是叫人寒渗,光是想像已经令我禁不住打了几个激令。
“不管了,我要把全校的人都召集起来,影,你不能控制一两个首领一样的人物吗?例如校长或副校长之类的?”
“可以。”影睇向我:“然后呢?他们站在一起你就能看得出来?”
“不能。”我回答它:“但是我自有办法。”
不出半小时,影已经将全校的师生都紧急召集到球场上集合。诺大的球场,黑压压的一片,我站在领导台上,身旁站在一位中年男子,手中拿着话筒,正在对学生做例行废话演讲。我侧眼端详了一阵他的模样,发现他的相片曾被挂在教务处大楼的光荣榜墙壁上,职位似乎正是副校长。
影站在我的脚边,俯瞰众人,低声道:“你有什么办法,快点,那边的战斗,已经快要开始了。”
我一顿,站直了身子,抢过副校长的话筒,打断了他的废话连篇。
112:校园灾难之雌性蛛(五)
112:校园灾难之雌性蛛(五)
被幼蛛占领了的人,即使在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异状,能够仅凭它留下的一部份小脑运行日常所为,可一旦发生突发事件,我想这些没有智力的虫类应该是不足以遥控****,使之做出相对的反应的。
我抢过了副校长的话筒,将之置在嘴边,露齿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开始,分班站位,开始做广播体操比赛”
广播体操,是我最讨厌的项目之一,而广播体操,亦是最讨厌里面的最讨厌部分。这次我占着领导的身份,遥控他们做广播体操,嘿嘿,不只是学生做,连老师也要一起比赛哦。
“你觉得这样就能分辨出来吗?”影白我一眼:“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
“广播体操虽然每天都要做,但是大多数人从来都不会认真做。即使幼蛛留下的部分小脑里存有广播体操的记忆动作,可是真要做起来,它们一定会做得不自然,何况这是一场突发比赛,这超出了它们的应对方案。而且旦凡是比赛,人们总会比平时多几分认真对待。所以我们只要注意那些体操作得极不标准极不自然的人就可以了。还有,这次连所有的老师也被安排在里面,那么就顺便可以连老师也过滤一遍。”
我站在副校长的身旁,认真的观看着列队进入场中比赛的学生。当广播体操的音乐声响起的时候,学生们已经分别站好站位,开始做操。
同学中,可见有些人的脸上明显有着抑郁和郁闷的表情,不过碍于我所在的高位,他们只敢怒不敢言。
呵呵,我心下暗笑,突然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畅快感……这就是恶作剧的感觉吗?
这个学校很陈旧,虽然占地面积和原世界的圣樱高校一样宽阔,但是学生的人数却大不如前。我一边观看比赛,一边与副校长闲聊。副校长虽然被影影响了,不过影并未控制他的大脑,只不过是给他输入一个意识,例如我是上级派来视察学校工作什么的,所以副校长对我的要求极度巴结。
通过闲聊,我知道这个学校此时的人数居然仅是七个班级的人数。既三个年级的学生加起来,统共只有七个班级,其余的学生都在上个学期时,陆陆续续转学了。他们转学的原因不得而知,但有谣传说是学校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副校长却再也不言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发生了一阵骚乱。几个站在队列边上做操的老师突然趴在地上,手足并用横着爬行。他们的嘴巴张着,口水滴溜溜的流着,眼珠子朝外凸出,青色的血管从眼眶边开始向外蔓延,一个老师的眼球突然嘣的一声飞了出来,被一缕细细的血肉垂吊着挂在脸颊,然后从血肉模糊的眼眶中,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肢爪,在他的眼睑上不断的挪动着,似乎打算从里面出来。
是幼蛛
周围的同学立刻发出惊恐的尖叫,四处逃窜。在混乱中,几个站在旁边的班级里,同时也匍匐下了几名老师和学生。他们一如操场上的几个一样,开始是横着爬行,接着大嘴张开,从里面吐出粘稠的****,眼珠凸出,整个人的肢体扭曲成一只爬行类虫子的形状,不一会儿就从眼睛,鼻孔,耳朵,嘴巴等地方喷出浓黑的血液。
副校长这时候已经两脚一软,跪倒地上,然后晕过去了。
我站在最高点,清点了下人数,发现共有二十多名师生被幼蛛附体。
“接下来怎么办?”我对影说:“你叫我分辨出哪些被幼蛛占了****,我分辨出来了,可是它们就要从寄生体内爬出来了,用什么来对付它,好像我手里的这支,份量不够。”
从人体内爬出来的幼蛛,大小如就守门的老人身上那只一样,有握起来的一只拳头般大。这种被****雌性蛛生出来的后代,还不知比普通的蜘蛛多了些什么功能出来,用来对付普通蜘蛛的办法,例如踩,踏,碾,打,喷之类的方法,恐怕不行。而且,谁也不敢靠近它们,向它们采取这样的措施。
人群这时候已经乱翻了天,很多因为恐惧而不辨方向的人开始被从寄生体内出来的蜘蛛重新侵入。在我看到一个女孩子被一只跳起来的蜘蛛攀附在脸上,张开它的螯牙,将女生的门面咬得头破血流时,我顾不上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连忙操起话筒大喊道:“大家往上走,回教室,快点回教室,关上门窗看到有蜘蛛跟着的,用脚踩死快,注意别让它们跳上你的脸,它们是从七孔进入的,注意防范”
或许是我的喊话有了作用,混乱的人群开始有序的进行退离。一些胆子大些的男生甚至站在最后,起保护女生的作用。
人们退开之后,那些来不及重新侵入的幼蛛便被毫无遮掩的晾在操场上。这时,一些受惊后又稳定下来的男老师看到昔日同事被幼蛛侵害的惨状,一时悲愤交加,开始持起扫帚铲子进行扫荡。有些回到教室里的男生操着灭火器,又重新返回战场,十分钟后,初初从人体里强行钻出来的幼蛛便统统丧命于暴力之下。
这些蜘蛛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能够侵入人体,一旦它们从寄宿者的体内被认出,甚至被赶出,它们就再也没有什么可直得畏惧的地方。充其量是体积大些,相貌丑些,在人的暴力行为下,仍然是被制服的一方。
我站在高处,看着场下混乱的局面渐渐平静,不知怎的,心中总感到遗漏了重要的一点。
“影,一只蜘蛛一次产卵能孵出多少只幼蛛?”
“不同的种类一个卵袋内有数只到千只不等。”
“那你觉得……挂在宿舍楼墙上的那只****蛛,一次能产多少只?”我一个激令,不安的感觉笼罩头顶。
“那么大的卵袋,至少也有数千只吧。”
那么多的幼蛛,被发现侵入人体内的却只有二十来人,那其他的呢?都躲到哪去了?是我没有发现吗?还是它们还没找到寄宿的****,或是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如果是后者当然是最好的,是前者也不错。可事实上我想得太美了,简直就是妄想
当我的不安升级到最高点的时候,恐怖的画面就出现了。
从教学楼区那儿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我转头望去,赫然见到在综合楼的楼顶,一排排左摇右晃的人影出现在大楼的边缘。这些人似乎仍然保持着做操的动作,两手僵直的举着,一弯一伸。当他们摇摇晃晃的挨到楼边时,毫不犹豫的身子一栽,叭叭一声,熟透的西瓜从高处落地的声音,沉闷的响亮,之后,脑浆四溅。
由于是在从一高处同一落地降落,这些脑袋开花的人的尸体渐渐的堆积成山。从他们破碎掉的脑壳里,红色或白色的粘稠中,爬出一只只比拳头要小上许多的幼蛛,顶多有正常蜘蛛体积的两倍吧。
“啊——”我忽然感到绝望,在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楼底已经积了十来具尸体,然后楼上的人影还在继续挨着边,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栽……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样才能解救他们?”在这里死掉了的学生,在我们的世界里他们又会怎样?我简直不敢想像,几乎要哭出来般的求助于影。
影的神色亦是严峻到了极点。“那些蜘蛛好像是刚刚才潜入大脑的,如果能阻止他们自杀,或许这些人还有得救。”
阻止?可是要怎么阻止?
我正要发问之际,忽然天空一片黑暗,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头顶上一掠而过,在它掠过的地方,湿淋淋的洒下一些细雨,仔细一摸,那不是细雨,是湿滑的细线,是蜘蛛吐出来的丝
教师宿舍楼后墙上挂着的巨大雌性蛛?它来了难怪众多未死的小幼蛛们开始反动,欲从寄主的身上出来了。
雌性蛛飞过之后,身后紧紧的跟着一个旋转着的火圈,那火圈契而不舍的追着它,准确无误的上下左右,直至最后撞击在雌性蛛的身上,从它烧焦的毛茸肢体上传出一阵难味的糊焦味。
哇,谁发的火圈,可真厉害啊。
雌性蛛被一击击中,堪堪从半空坠下。它嘴里迅速的吐出浓稠的白丝,当做缓冲降落。
当雌性蛛出现的时候,楼上摇摇晃晃的人停止了继续栽下的举动,他们似乎在观望着什么,等着雌性蛛的进一步指示。然而,就在这关键的一刻,又一道燃着火的火圈飞速滑过,咻咻咻,一共四道火圈,径自的飞向大楼顶端的四个角,固定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封闭的符咒圈。
这符咒圈一形成,那些仍想继续栽下楼的人无论怎样也无法靠近楼边了,仿佛被无形的巨罩罩着,仅能在其中痛苦的挣扎。
雌性蛛的肢足在地上爬起,那个击中它的火圈烧掉了它一点皮毛,虽然影响了它的飞行,但还没有影响到它的战斗力。
雌性蛛的口器大张着,上下蠕动,两唇间流出白白的泡沫状的****,它的上肢前倾,头顶端的八只巨眼便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在寻找着惊扰它之后,制造了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它的腹体一抽一紧,深褐色腹壁下露出一副由白色的线状构起来的眼球似的花纹。随着腹体的抽动,眼球纹案也在蠕动着,看起来就像一只人类的眼睛在眨着眼皮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113:校园灾难之雌性蛛(六)
113:校园灾难之雌性蛛(六)
我选了一处比较不会被波及到的地方,静静的观看着。
鬼瞳紫月的灵力甚是厉害,那些个可以形成结界的火圈以及追击到雌性蛛身上的火圈都是由她发出来的。她穿越而来,手上并没有准备好的符纸,甚至连武器也无。但是没想到她身上的血,居然也带了强大的灵气。只见她随手摘了身旁的树叶,咬破了指尖,以血在上边画了些符咒,再念及咒言,那些树叶就自燃起来,并按她的意愿飞射出去。
鬼瞳紫月的火圈一个接一个的飞射,雌性蛛不断的在半空与地面上来回扑腾,它腹部的眼纹一眨一眨,张开的口器与足肢尖便不断的喷出浓白色的蛛丝,蛛丝拧成一股股,竟然带有着瀑布一样的强大冲力。
雌性蛛嘴里吐出的蛛网冲劲强大,所到之处都被覆盖上了白茫茫的一片,不多时已将整个校园覆盖了粘性超强的蛛丝。一旦粘上,再是强力也挣脱不开。
鬼瞳紫月的火圈不断从她手中飞出,数次割开了雌性蛛所布下的蛛网,令它怎样也无法制肘于她。
“这只不过是个变异的蜘蛛,女巫的力量还是比它强些。”影在一旁发表评论。
可是在我看来,蜘蛛无法奈得鬼瞳如何,可鬼瞳一时间也不能很快的收服它,似乎在这场战役中,还需要别的力量加入才行。
正想着的时候,忽然看到白茫茫的蛛网上爬行着密麻麻的黑影,那黑影的速度奇快,数量有成百上千个之多,纷纷爬向鬼瞳紫月的所立之处与教学楼的方向。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朝我的方向爬来的。我定晴一细看,赫然就是雌性蛛所产的幼蛛群。
只见雌性蛛腹底的大眼花纹一眨,那些幼蛛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纷纷跃自半空,再借着脚下的细细蛛丝往目标处悠悠飘去。飘向鬼瞳紫月的,自然是被她一个炫烂的火圈烧成了灰烬。但可惜在她分神对付幼蛛的同时,雌性蛛则趁机喷了一口毒液出来,准确的落往她的方向。
冲往教学楼的幼蛛看上的是躲回教室里的学生,它们借由风势,嘴里吐着蛛丝轻易的飘向紧闭着的门缝,窗缝。教室里霎时传出阵阵惊恐的尖叫。
最后一支小分队是偶然发现了我和影之后才朝我们冲过来的,所以数量不是很多,大概有一两百只吧,比起鬼瞳紫月的份和教学楼的那一份,都算是少的了。可是这一围过来,场面也是极其吓人的。密密麻麻的一群,同时跃至半空时,高过头顶仿佛乌云罩顶,再一看,那乌云顶细细密密的长着无数的肢足,青灰色圆鼓腹肚,顶上并排列着的单眼,肢足与腹部下直竖的茸毛黑白相夹的……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蜘蛛的样貌,此时方觉它们长得真是丑陋得让人生寒。
“妮子,喷杀虫剂”
原来杀虫剂是在这时候用的,不过也算是用得关键。
我拧开杀虫剂的盖子,对准扑来的蛛群就是一阵狂喷。榄菊牌杀虫剂还真不是盖的,这一喷之下,凡是中了的,无不一一从空中掉落下地,躺在地上蜷缩着肢足,只能颤抖着抽蓄,再也做不得什么。但是一次按下,却不可能对付完所有的蜘蛛的,很多没被喷着的继续往我身上扑来,嘴里喷着的毒液如淋离的雨丝,一滴滴从空中落下……
鬼瞳紫月从蛛丝网的包裹中爬出来,虽然雌性蛛的毒液如崩堤的河流一般冲没了她,但她爬出来后却是安然无恙……在她的脚边不知何时立着一枚浮在半空中的标杆状物,标杆发出莹白色的白光,那些**过来的毒液,蛛丝便如水流一般自动分了两边。
接着,一道旋转着的白色光团越过鬼瞳紫月的头顶,径直往雌性蛛身上飞去。雌性蛛敏捷一跳,却仍避不过,最终被削去了一只肢足。它发出刺耳的敖叫,身子骤然缩了缩。鬼瞳紫月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嘴里一边轻轻道了句“谢了”,边扬起双手,做拉弓状,她的右手指紧紧的扣着看不见的弦,指尖的血便沿着那根虚弦流下,在空中渐渐显出了一支血箭的形状。指头一放,血箭凌空而过,准确的射入雌性蛛圆鼓的腹部,血箭完全的没入蛛体后,卟的一声,雌性蛛的身体便像漏了水的蜂窝球一样,浓浓的黑色**从各个小孔中**而出,不多时,雌性蛛已经因为血液喷光蜷缩在地上。
朝教学楼冲去的幼蛛,爬向门缝窗缝后,又像是被什么驱赶了一样,纷纷照原路退回。可是退回的幼蛛才爬了没几步,便像中了蛊似的纷纷落地抽搐。当所有的幼蛛都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时候,教学楼中某间教室的门忽然打开,闫御的身影从里面悠闲走出。他走出教学楼后,眼睛往外溜巡一圈,蓦地,他的视线定在一个角落,越过空气直直望向了我。
幼蛛的毒液是朝我的门面**而来的,要是被粘到一滴,即使不死,起码也得毁容一段时间。再加上这都是些****的蜘蛛,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别的症状出现呢。
我的心情一阵紧张,奈何手里的杀虫剂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我闭上眼睛迎接毁容的时刻的时候,影喵的叫了一声,声音及时又清脆,再睁开眼睛——我已经移了位。
移位?瞬移?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影,这家伙正匍匐在我的肩膀上,一副慵懒悠闲的样子。
“原来你除了迷惑人心,还会瞬移啊。”
我们站的位置是比刚才的位置还要靠后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处在一个别人不太容易发现的角落。那些幼蛛落了空,下地之后仍然朝我紧紧追来,这时候雌性蛛已经被收拾了,它们的威力大减,再不能腾空扑跃,只能就地爬行。这样一来,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悠闲的朝它们喷杀虫剂了。
在楼顶上被鬼瞳紫月的火圈所创的结界暂时封闭着的学生,仍在一个接一个摇摇晃晃的想跳楼。
替鬼瞳紫月制造防护结界的人是狄诺,飞出白色光团的也是他。
鬼瞳紫月和狄诺确定了雌性蛛已经死亡以后,两人登上楼顶,接下来剩下的只是替被幼蛛附了体的学生驱魔罢了。
雌性蛛是一只具有魔性的****蛛,它腹部下的那只人类的眼睛便是它成魔的标志。不过它仅是魔类里最低级的一种,再加上它还没有完全成魔,所以在鬼瞳紫月和狄诺的联合出手之下,它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最麻烦的一点,便是它所产下的幼蛛,那些被侵入了大脑的学生,即使在他们的帮助下,幼蛛被除,可是他们也不可能恢复正常了。植物人与痴呆儿,是他们不幸的下场。
至于****下楼的学生,由于他们重叠在了一起,所以除了最底下的几个人确实摔死了以外,其他的人还留存一丝气息……
这些学生的下场暂且不提。只说我用了整瓶杀虫剂,终于喷死了追着我来的幼蛛后,一抬头,感觉到某处一道灼热的视线直射而来。
闫御
他居然在白茫茫的蛛丝覆盖着的低矮的树丛的掩映下,发现了我。
“走吧。”影挂在我的肩膀上,只动动脑袋。它似乎突然喜欢上了趴在我肩膀上的感觉,只低低的说:“该回去了。”
雌性蛛死了,是该回去了。这世界再怎么乱,我也没有义务收拾。
于是我转过头,朝游泳馆的方向走去。
“喂等等”
闫御的声音在半空中传来,他的中气十足,这一嚷,整个安静的校园内便回荡着他极富魅力的男声。在空气浮动间,我感觉身后投射过来的视线变得更加灼热起来,仿佛能烧焦我的制服,穿透我的肌肤一般。
我理也不理,径直朝前走着。我的速度不是很快,也不是很慢,而是保持着一种悠闲的速度慢慢的走着。我这样做的意思,是希望他们能跟上,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从游泳池里爬上来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下。闫御,鬼瞳紫月,狄诺三个人正躺在游泳池的正中央,眼睛紧紧的闭着。那片浅浅的水印这时候已经被*燥的空气风干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封闭了。
影在他们身边不断的踱了一会步,说道:“他们也回来了。”
果然跟在我的后面了。这次的事件,如果不是借助他们的力量,怕是不会这么顺利的解决。毕竟我唯一的武器,就是那瓶杀虫剂。
我抿嘴一笑,带着影走回了姑姑家,才进门,便累得倒在地上。片刻,又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姑姑姑姑”我用尽竭力叫道:“多喷点杀虫剂,我再也不想看到一只蜘蛛了”
这时候,叭嗒一声,放在桌面上的姑姑的女儿的相框不知为何突然掉了下来。
我将相框拾起来,要是被姑姑看到她女儿的相片落在地上,我担心她会不开心……蓦地,我眼皮一跳,手拿着的相框忍不住差点丢了出去。
在木纹色的相框里,原本在阳光底下笑得灿烂的姑姑的女儿眼睛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泪,那红红的****顺着她的脸颊落到衣襟,将衣襟浸湿了一大片后又继续往下涎着,一直涎到框底,再滴落到我的手心,地面……
“救我……”我仿佛听到相片中的人向我苦苦哀求。
114:酒店迷宫(一)
114:酒店迷宫(一)
从影的嘴里我得知,这位便宜姑姑原来已是孤身一身,十年前,她与丈夫离了婚,独自带着女儿居住在这栋房子里。二年前,她的女儿在一次与朋友的骤会归家的途中,不幸遭遇车祸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折磨得她几近成了疯子,周围的一些亲戚窥视着她的房产,几度搬迁进来,说是照顾她,却天天变着法子怂恿她去房产局更改房产。所幸姑姑的性格坚韧,最后还是坚强的挺过了失女的悲痛,没有在关键时期被人愚弄掌心。知道姑姑不愿转移房产,那些亲戚便都翻了脸面,指天骂地的羞辱她。姑姑一怒之下,将这班亲戚统统轰出屋外,从此断了关系,独来独往。
亦因此,她的性格渐渐变得孤僻,失去了单位的工作,也再找不到愿意娶她的男人。
姑姑守着自己的房子,将一楼改作成销售百货的小超市,也称小型便利店,勉强维持自己并不宽裕的生活。一天天,一月月,重复着行尸走肉般的麻木生活。
影说,他只不过是往女人的大脑中植入了我这个侄女的印像,那还是我小时候的样子。所以,女人对我的态度如何,是取决于她自己,与它完全无关。
不过令它意外的是,那女人一觉醒来,得知自己即将有个侄女到身边投宿,她的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一改往日阴沉的死气,天天期待的扳着指头,等待我的到来。
至于圣樱高校的校长,影卖了一个关子,只说他曾经是便利店的顾客,欠着便利店一个人情,因此大笔一挥,特编招收了我这个圣樱高校不可能的贫寒学生。
圣樱校长的事暂不多说,得知了便宜姑姑可怜的身世,我便决定留在这位姑姑的身边,在有限的时间内,陪伴一下这位可怜的母亲。
至于另外一个重要的疑问,便利店为什么要搬迁至这里,影的回答这样说。
“你也知道,便利店的实际位置是位于这个世界的时间尽头,处于多个异世界的交汇之处。在那里,便利店的位置是固定的,但在这个世界里呈现出来的便利店,位置则是无法固定的,这也就是从前白阮曾说过的,便利店会移动的原因。”
“白阮不在了,便利店本应该被封印起来。事实上我也启动了便利店的封印之术,但是便利店里的‘东西’们出现了噪动,它们不愿继续沉睡,在封印咒术未完全起效之前,便利店里的‘东西’开始叛乱,它们将所有的力量骤集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反抗能量。在便利店里四处冲撞。如果便利店的禁锢被它们冲破了,空间与时间将会出现逆流式的混乱,‘东西’们也会借机潜入任何一个世界,由此而引起的后果将永远无法收拾……而白阮,身为便利店的管理者,他将会受到最残酷的惩罚,比现在更残酷的惩罚,那惩罚比灰飞烟灭还要痛苦……是你绝对无法想像也无法描述的痛苦”
影的眼神凛冽如霜,死神的镰刀在它面前不过是个玩具,它藐视整个世界,但谈起白阮,竟也是禁不的住留露出一丝颤怵。
我的身子晃惚了一下,软软的跌坐地面,脑子嗡嗡作响,仿佛置身偏远的荒野,头顶飞机飞过,偶在耳边,偶在天边,似近似远,岌岌可危,随时空爆;又似惊涛骇浪在里面冲腾着,冰冷的海水带着强大的冲击力,漫过我的胸口,鼻腔,眼睛,最后将我窒息的卷入海底……当一切褪去,潮涨潮退,露出尖锐的石头,影的声音又继续缓缓而来:
“东西们的力量太强大,我无法完全镇压它们,便利店在时间和空间里发生了移位,唯一的镇压办法就是立刻找到另一位便利店的代管人。”
影幽幽的碧眼瞥了瞥我,接着道:“我好不容易控制了便利店的移动,未料到那个收受了大恩的人居然不来,简直忘恩负义,当初白阮就不应该豁出一切触犯规则救她……”
“什……什么?”我觉得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影,身心犹沉在那无法言喻的惊骇和心痛之中。
“怎么?你不愿意?”影呼啸着张开嘴,从天花板上腾的一下扑下来,一下子扑到我的胸口上,将我撞击得仰面倒在地上。它一只爪子伸出长长的利锐,按在我的心脏上方,威胁着道:“潘妮,便利店到如今的地步,全是因为你,你敢说个不字,我就挖开这里,掏出里面的心脏,祭祀店里东西们,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轮回超生……”
影阴阴的说着,它的威胁不是说笑,锋利的爪子已经划开了我的衣服,白皙的胸口处渗出一丝血红,肌肤的撕裂感经由神经传入大脑,那一副猫爪子此时堪比死神的镰刀。我知道它能下手。除了白阮,它对谁都是不在乎的
……
“喂,你到底愿还是不愿意?”等了半晌,影发现我除了默默流泪,低低的抽泣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一副我已经哭死了的表情,它不由得开始郁闷和不耐起来。
“呜……呜……”无声的流泪变成断断续续的哭泣,并且开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喂很痛吗?我只是轻轻划了一下……”影摁着我胸口的爪子微微缩了回去,放轻了力道。
“呜呜……哇哇”哭泣声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千军万马般的奔腾气势,“白阮……白阮……白阮他到底怎么了?我……呃……想……呃……好想……呃……他……啊”
影,黑线了。
它像触电般抽回了爪子,跳离了我的身体,跃上姑姑铺好的床,转过头,俯视着我,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伸出压过我的爪子,用舌头舔了舔。
“味道很差。”
它懒懒的转转脑袋:“算了,它们也不会喜欢的。”
又过了一会儿,我还在嚎啕,它恼怒的低吼一声:“喂你别哭了好吗?不过是点皮肉伤,值得这么大哭大嚎的吗?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可是……呃……白阮……呃……”
“白阮白阮,你帮他守店他不就回来了嘛”
“什么?呃……你是说真的吗……呃……”我眼睛一亮,立刻停止哭泣,扑到床边泪眼汪汪的望着它。
影黝黑的脸透出一抹不自然,它转过头道:“当然了,白阮管理便利店,是在为他前世所造的孽债赎罪。虽然他违反了管理者第一条守则,必须到永无人知的地方接受处罚。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毁灭,只要在他接受处罚的期间,便利店能安然无恙,甚至有人愿意代他镇守便利店,继续营业的话,不只他的孽债可以早日偿清,就连他受罚的期限也可以相应减短。所以……你必须在白阮不在的期间内,代替他镇守便利店,成为便利店的代管人。”
“我……可以吗?”我眼里充满希冀的问。
影注视我的眼神微不可查的闪烁了一下,它缓缓站起身,后退。“可以。因为你是除了白阮外,另一个与便利店的缘分最深的人。难道你没感觉到吗?在你踏进这幢楼的第一步起,便利店里的躁动已经被安抚了,否则我也不可能这么悠闲的出现在你面前……不过,我先提醒你,便利店是属于灵异界之物,你要管理便利店的话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还愿意吗?”
最后一句话问出时,影已经退至到床的另一边,远远的站在彼端上冷冷的望着我。再次出口询问,但这次它不再伸出利爪威胁。
“影……”我抹了抹睫毛上的泪水,站起身,猛然一动,突发而至,出其不意的扑到影的身上一把牢牢的抱住它,狠狠的亲了一下。
“我太爱你了,影”
黑黢发亮的猫爪子和猫脑袋在我怀里仅露一半,影狼狈又急怒的大叫:“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笨女人,谁准你碰我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尊贵的……喂我的毛乱了”
成为便利店的代管人,为白阮做事。
我愿意,影。
只要是为了白阮,我什么都愿意。
是夜,来到W市的第一个晚上。姑姑的一楼小百货店一直开门到晚上十一点。十一点过后,她拉下了卷闸门,扣上了大锁,到房里跟我亲热交谈了一番后,才万分留恋的回到二楼卧室,洗澡入眠了。姑姑这一睡,便会一直到天亮,期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没有影的指令她都不会醒来。
午夜0时,一楼的卷闸门缓缓上升,没有人在底下推弄,卷闸门却像有生命一般,自行推至底部。
店内的灯,一盏一盏的亮了。
这时候如果有一位住在小巷子里的居民走过,或许他会惊讶的发现(也或许不会),不知何时,这里居然新开了一家光洁明亮的便利店。这家便利店的门和橱壁皆由落地的透明玻璃组成,从外便可以一眼窥尽里头的全貌,一排排整齐如一的货架,琳琅满目的商品,无处不透着自选超市的现代气息。
这是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便利店,只有走进去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当然,也并非每个人都能看见它,即使它天天营业。
115:酒店迷宫(二)
115:酒店迷宫(二)
得到孩子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幸福,而失去孩子则是一种用几百年也无法磨灭掉的伤痛。这种伤痛是实质的,虽然无形,却可以做出有形的伤害,让人有一种整颗心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抽干了的感觉。
这样的悲伤,比姑姑被丈夫背叛后遗弃的悲伤还要痛苦。
如果,姑姑知道她已经离去了的女儿至今仍在某一处受着痛苦,她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付出生命,也要救她女儿脱离苦海。
我明知道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能代替她去做呢?
既使我一无所长,一无所有……
谁说我没有?影不就是吗?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还有你,我的宝贝,你的出现,及时解救了我的尴尬,使得我的此行,变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义不容辞了。
前段时间,无故旷课了一天,所以班导老师特意在纪律方面加强监管,这节骨眼下,谁也不敢轻易旷课——尤其是我,一位明明没有任何家势优势的普通学生。但是最近又因为听说收到了学生会的邀请,所以身份的重量变得悬殊起来……到底该巴结我还是渺视我呢?这是F班目前为止上至班导下至学生一直困惑不堪的疑问。
这一切,从他们对我犹犹豫豫,欲言又止,似笑又僵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那一天与姑姑的交谈,虽然令她重感悲痛,但所幸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毕竟已经走过来了,到最后还是令我得知了我想知道的一切。
姐姐的名字叫韦美。(姑姑的女儿出事时恰好与我同龄,若是平安这时候也年长我两岁了。)她是因为一次同学聚会后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身亡的。
听说那次车祸极其惨烈,七辆小车同向行驶,却不知为何发生了剧烈的碰撞。演变成一场连环相撞的事故。
七辆车子上的人全部罹难。
车子被撞得粉碎,汽油泄漏出来。当七辆车子被巨大的冲力撞得扁平摞叠在一起的时候,其中一辆车发生了自燃,紧接着引发了爆炸。
韦美就是在这样的事故中,连尸首也没有留给姑姑。
这七辆车子里的人全是她的同学,既一同去参加聚会的朋友。
没想到一场普通的聚会,却成为她们这一班人踏上黄泉的道路。
当大火被扑灭的时候,车子与人已经化成了灰烬,谁也分不清谁。
一辆车子里面坐着四个至五个人,全部27名学生,包括7名成年驾驶司机在内,姑姑只能在经过法医的鉴定后,随便领了一些骨灰做数。(因为没有证据证实哪些骨灰是你女儿的。)
想到出门前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儿,一眨眼连剩下的一点灰烬都不知道还是不是女儿的,这样的悲怮令她如何承受。所以就有了后面的痴狂与疯颠。
姑姑的疯颠病情恰是在这片土地开始被开发商收购的时候开始好转的,这其中发生的事情暂且不提,我只说,姑姑的女儿——韦美所去的同学聚会的地点。
福临天大酒店。
一间位于W市的市郊外,矗立在弯弯曲曲的山道尽头,孤零零的一座具有上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
这家酒店的前身不是酒店,据查在百年前,它曾是一个贵人特建在此的避暑山庄。经历了时间的洪流之后,避暑山庄几次易主,几次翻修,扩建,才终于成了现在的福临天大酒店。
网上的图片里,福临天大酒店的外貌仍是保留着中国古风的建筑特色。但在里边,一切已经全现代化。
福临天大酒店进出的唯一通道就是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路,这解释了为什么韦美一个16岁的女孩参加的同学会要乘坐车子,没有车就无法到达,那里没有公交路线。同时,也进一步解释了为什么七辆车子会发生连环碰撞,许是因为在这条专用的车道上没有别的车,所以年轻的司机们车速开得过快了吧。这是负责此案的交警给出的可能性答案。然而除了这个答案以外,谁也不知道为何七辆车子的速度居然快得可以令车子撞成一堆,继而发生燃烧爆炸。就算是没有别的车子行驶,难道司机就没有正常的安全意识了吗?
举办这次聚会的人,是韦美班上最富有一名学生。因为毕业后他进入了圣樱高校就读,因此特意在高一的第一个假期里,为曾经的同窗举办了这场聚会。
说是为了维系感情,其实是为了炫耀。在这些平民的普通学生面前,他已不仅仅是有钱这么简单。圣樱高校的光环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
这样子的聚会,在临去的前一晚,韦美也说着不想去的。而且,通过电话得知,大部分的同学也都不想去。
可不知为何,在当天晚上,她收到了由福临天正式发来的邀请函后,居然第二天就改变了主意。急忙为这次聚会上街购买了一套新衣。
(听到这里,我不禁想到,难道韦美也曾经接触过一只黑猫?)
那七辆被派来接送同学们的车子和司机,都是这位举办聚会的同学出的。
福临天大酒店的所在地环境优美,风景秀丽,在酒店内还设有温泉,露天球场等娱乐设施,来到这里,即使不用外出,也能自在畅快的玩上一天。很长一段时间内,福临天大酒店亦成了W市旅游线路的必经之地,旅游景点的代名词。
然而,转折点在于,福临大酒店后来没落了。
没人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有一种说法是福临大酒店的持有人突然失踪,所以大酒店失去了掌舵人。而政府没有办法收购这幢建筑,因为凡是出去办理这个手续的人,都在回来的路上,意外身亡。资料也全部失踪。
于是,福临大酒店便有了不祥酒店的名称。
可是一间曾经是被冠为W市旅游景点的代名词,怎么能够出现不祥的传说呢?谣言一旦传出,所影响的不仅是酒店,还有W市的声誉。
因此,在政府的多方努力下,有关福临大酒店的谣传,便仅限于政府内的几个相关人员。
姑姑至今,仍然没有听说过福临大酒店便是不祥酒店的传言。
我觉得,她不知道比知道还要幸福,因此我也没有多说。
有句话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政府的压力再大,仍然有人会顶风作案在背地里传说议论。
我在搜索福临天大酒店的资料时,在一个不起眼的BBS论坛上,发现了一个匿名发表的贴子,贴子的标题就是:W市至今仍存在的不祥酒店。
贴子里,没有明确的注明这个不祥的酒店就是福临天大酒店。但是里面罗列了一串发生在不祥酒店附近的死亡事故。
时间的推断,远溯可以搜到70年前的意外事故,近的则是最近几十年内的事故。在例表的最后一行,我发现了韦美一行人所发生的车祸详细数据。无论是去大酒店里办事的,住宿的,还是娱乐的,最后都在离开大酒店的路上遭遇不幸。
难道这个不祥酒店就是福临天大酒店?
韦美在那里究竟曾遭遇过了什么?
从她在相片上流出的血泪来看,应该不仅仅是车祸这么简单。如果她是在车祸中被烧死的,那么即使她的灵魂无法投生,在相片上出现的映像也应该是被烧过的焦黑状,而不应该是血泪。
或者,她的致死原因并非车祸?
福临天大酒店,我有必要去一趟。但是,今天星期四,要去的话,不想旷课就只能等到周末,学校放假的这两天。并且,我不能告诉姑姑,我要去的地名。
坐什么交通工具去,这成了我唯一的烦恼。
“影,你的瞬移能去到那里吗?”
影白了我一眼。
如果是打车去的话,手上的零钱不知道还够不够,大酒店距离这里很远,几乎可说是市郊外的市郊,除非能有一辆自驾的车子。
“你说,她把入会申请拿来垫桌脚了?”鬼瞳紫月不敢置信的问道。
负责给潘妮送去表格的女生低着头嗫嚅:“嗯,……是她班上的同学亲眼看到的,事后有人趁她不在抽出了表格……”她将手上被叠成小方块的皱纸张展开:“一个字也没有填。”
如果她填了,因为填错而不得已这样隐藏……起码学生会不至于这么丢脸。
眼看女生的头垂得已经快要贴到地上去了,一向不容许下属出错的鬼瞳紫月无奈的挥挥手,“你出去吧。”
女生唯唯诺诺的退出了会议室。
“闫主。”鬼瞳紫月转过头,看向坐在红木圆桌后的那个人。
闫御的脸上面无表情,深邃的蓝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玩味。
静静端坐在一旁的狄诺抬起头,朝鬼瞳紫月露出一丝微笑,赞道:“很特殊的女孩。”
“狄诺”鬼瞳紫月气道。转头向闫御说:“我已经查过她了,潘妮,今年十六岁,家住N市,曾就读于N市英华中学。学业成绩一般,父亲是公司职员,母亲曾经是公司职员,后改做主妇。她家从来没有出过一个亲戚官员,也没有累积过超过一百万的财富。
她进入圣樱的原因是因为在校长的扩张生源行动当中,她的档案错误与另一位同名的学生搞反了。
按理在事实查清楚后,应该立即给予退学。不过鉴于这样有损圣樱的名誉,所以才没有做……闫主,她不是具有异能的人,凭你的眼睛比谁都看得清楚,为什么还要招她入会?”
“闫主,你这样的行为,恐怕会引起俱乐部其他会员的不满”
鬼瞳紫月的最后一句话音刚落,闫御迅速的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
116:酒店迷宫(三)
116:酒店迷宫(三)
“鬼瞳,你有些过了。”狄诺在一旁出言提醒。
鬼瞳紫月在出口之时已经感到后悔,再接收到闫御的眼神,她更后悔了。她倔强的歪过头,眼睛里噙着委屈与孤傲,紧闭樱嘴不发一言。
闫御没有说话。
狄诺的口气软了下来:“刚刚才经过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刚刚?你是指殷晴?殷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是经过俱乐部会员勘查之后所得到的事实,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未知事件中,的确存在有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寻找连接两个世界的出口一直是灵异界的话题。但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不等同于这个世界的人。殷晴不是潘妮,潘妮不是殷晴”
“你不觉得她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很像吗?除了长相以外,感觉也很相像。”
“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鬼瞳,这么激动可不像你冷静的风格哦。”狄诺摊开手笑笑:“该不会你以为她会抢走你的闫主吧。”
一句话将鬼瞳紫月所有的情绪堵在了胸口。她脸颊微微泛红,眼睛一转,看到闫御还是一脸无法看透的表情,遂陡然泄气,沮丧的垂下肩膀。
“随便你们吧。”她撇过头,尽量用冷漠的表情冷淡的语调:“现在学生会的面子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她踩在脚下,难道你们不应该生气吗?”
狄诺看了看闫御,又看了看鬼瞳,咧开嘴道:“我倒觉得,这样一个淡泊名利的小姑娘很可爱,对了,鬼瞳,你可不要把人家撵出圣樱哦,不然真会有损你的名誉。”
“谁会撵她啊我才不做这种事”鬼瞳紫月气呼呼的叫道,虽然她曾想过,但她还不屑于做这样的小事,她只是反感于潘妮的反应——邀请她入会是闫御的主意,她居然将闫御的心意置在桌脚下,要知道凭她这样的“贱民”身份,不用说,在圣樱里一定会受尽欺负。
闫御很少会这样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走了,我还要去调查游泳池。”鬼瞳紫月说着,转身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等等”闫御忽然出声,鬼瞳紫月便定在了门口。
“游泳池不用调查了,那个出口已经封闭了。”
“俱乐部里收到了委托,是关于福临天大酒店的,你去查一查大酒店的相关资料,星期六起程。”
“福临天大酒店?”鬼瞳紫月怔了怔,本市的著名旅游景点,不过她嫌那里太小气寒酸,从来没有去过。
“是关于不祥酒店的传言吗?”狄诺向闫御倾近身子,“我曾听说过有关这个酒店的传言,但是不知真假。是谁申请的这个委托?”
闫御说:“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政府人员。他想收购这家酒店,所以通过关系委托俱乐部里的灵能者去调查。”
“政府人员啊……听说去大酒店里办事的人员全部在回程的路上发生了意外,想用我们做替身吗?”狄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不管是不是替身,凡是有关灵异的事,都是俱乐部的研究对象。”
“唉呀,我说的是俱乐部为了维持稳定关系,总要跟这些政界人员打交道,工作又没有报酬,很烦呀。”
“牧师也这么市侩的吗?”
“不市侩,哪有资金做善事?”
“那好吧,就跟他收点辛苦费。这个,就交给鬼瞳吧。”闫御睇向了立在门边的鬼瞳紫月,绽出一抹邪气的魅笑。
鬼瞳紫月心头一紧,不愿的撇过头低喃:“哼,我就是个打杂的。”
他总是这么对她笑,打乱了她的心湖,却不肯体会到她的心意。
坐在位子上用笔写出明天的出行路线,打车的话路程太远,加之偏僻,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找到愿意去的司机。乘公车的话,要坐8路,16路,转705路,943路,到了那里还要找辆出租车,一直坐到福临天大酒店附近的一带,再找当地的村民带路……我一个女孩子,神鬼不惧,却防不了半路起意的劫匪啊……除非影能化身成健硕美男,一路保我前行取经……
“在想什么呢?”张艺突然放大的脸凑到了我的面前,眼珠一转,盯着我在纸上写的地名和站点。“明天想去哪玩?”
去哪里也跟你没有关系。我收起铺在桌上的本子,瞪了他一眼,板着脸没有说话。对付无赖,越是和他纠缠他越是来劲,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的无视他。
次日,我早早的就出了门,按照昨天收集好的路线,先乘坐8路到了葛东站,再换乘16路,705路,最后换943路。结果,在转车943路的时候,我下错了站,坐过了头。
这时候,我已经身处黄泥绿野的郊外了。望着前后茫茫一片,无半个人影,只有鸟蝉虫鸣声在周围戚喳喳的叫唤,觉得真是荒无人烟。
“影,你怎么不提醒我?”我背着一个大包,郁闷的问蹲在我脚边的黑猫。一向很少出远门的我,在转了几个站后头晕脑胀的不清楚方向和站点是正常的,怎么跟着我的影也不提醒我呢?
此行除了是我个人的私愿外,同时也是公事啊。是与便利店相关的公事。
影不出声,拉长了耳朵专注一个方向。
“你在看什么?”我顺着它的方向眺望,远远的看到路的尽头一个黑点慢慢扩大。
不一会儿,随着响亮的汽车的马达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小车如箭一样从远处疾来,当行到我们跟前的时候,车子嘎一声停止,车的后轮扬起浓浓的尘烟。风一吹,尘烟都进了眼睛,鼻孔,我连忙用掌捂住嘴脸。
“这么巧呀,上车吗?”烟尘过去之后,张艺那个不离耳边的嗓音在浓烟中响起,我才看清坐在驾驶室中的人是他。
“张艺”我讶然,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从你出门后就一直跟在后面了。”影在我的脚下悄悄跟我说:“按你的计划太慢,还是坐他的车吧。”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它没有提醒我下错站的原因。
我不禁有些郁闷的瞪着影,你不知道他对我有所企图吗?
想用钱来看我换衣服的男人,我怎么能坐他的车?
“不坐,你有别的办法吗?”影扬着脑袋,静静的看着我。
这里是极少人烟的郊外,坐过了三个站,再走回去得花多少时间,到达酒店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酒店的情况不明,危险系数不明,到达的时间还是不要太晚的好。毕竟晚上就是某些东西活动的时候。
张艺还坐在驾驶室里隔着车窗等着我,他满怀信心的笑着,像一个胜劵在握的阴谋家……
“放心吧,他不会做什么。”
直到影给我吃了一颗保证的定心丸,我才最终无奈的上了车。还得顾全大局啊。包里的东西似乎也在催促我了。
“这包里带的是什么?”张艺替我打开后尾箱,我拒绝后,将背包小心翼翼的放在后排座上时,他好奇的看了过来。“好像不是换洗衣服。”
“不是。”我简短的回应。
“你去酒店还带着猫?”张艺看了我一眼,继续问道。
我惊讶,他能看到影吗?
再看影时,它懒懒的蜷伏在后座上毫无诧异神色。
“到前座来吧。”张艺热情的招呼。“到福临天还有段距离呢,看前边的风景就不会那么累。”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我又惊讶了。
张艺握着方向盘的手愉快的拍打起来,明亮的眼睛转过来盯着我:“昨天你在纸上写着的啊,我问你今天去哪玩的时候你不是给我看了吗?”
“你放心吧,房间我都订好了,两天****”
“没想到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在浪漫的温泉边,我一边品酒,你一边轻解罗衫,先是外衣,外裙,接着是xiong罩,裤衩……”
背包不能砸,我简直想把影直接扔过去。
这只猫,居然还让我上这种人的车
去酒店的一路上,张艺一直在自言自语。
而我则不断的重复进行着强大的耐心和扑克脸表情的松驰训练。
“矣,你知道吗?其实我有阴眼的能力。”
耐心训练与肌肉训练太累了,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张艺的这句话。
本来对这句话不太上心的我在感觉到蜷伏在我腿上的影动了的时候,我蓦然睁开了眼睛。
影定定的注视着张艺的背影,一动不动。
“嗯,我听班上的同学说过。怎么了?”
“没有什么,其实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鬼的样子,但是我经常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哦?怎么感觉?”像颜芮一样吗?“遇到的是恶灵吗?”
张艺一直开着车,之前他总是寻找机会频频回头看我有没有露光的时候,谈到这话题时他的脖子再没转过一次。
“说不上是恶灵还是善灵,但是当我感觉到它们的时候,就有种被它们穿越过身体的感觉,然后,看到很多画面,陌生的又熟悉的画面。我想,那些都是它们生前的记忆吧。”
“你能看到亡者生前的记忆?”影的脖子仰得更高,我知道它注意的是什么。
“哎呐,这种事说出来没有人相信呐其实就像是做一个梦一样,一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有时候会有零星的记忆,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全忘了。”
“但是,就因为这样,很多人都说我是个不祥的人,还有神婆说我的体质招灵……说这句话的人她本身的背后就一直紧紧的跟着一团黑影,是她自己看不见罢了。
所以,我很少看到谁的背后没有黑影跟随的,有些人的黑影还不止一个,最多的有几百个,那样的人死得也很惨……不过这些黑影不一定只会爬在人的背后,有些还会藏在口袋里面,钱包里面,甚至衣服里面,所以看一个人要看他脱/光了以后才能看清楚的,上次我偶然在更衣室外见到一道白光,那是我很少看到的颜色,所以我就爬到透气窗那里去看,里面只有你一个,我却什么都看不清,好像有堵墙迷了我的眼睛,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117:酒店迷宫(四)
117:酒店迷宫(四)
张艺说话之际,车子已经开到了福临天大酒店的山下。
弯弯曲曲的山路绵延至山顶,一道一道圈环绕着山腰,福临天高高的大酒店标志耸立在山顶上,远远看去只露出一端。
我看着路面由黄土泥路转变为灰色干净的水泥道路,中间画着一道一道的白色分道线,想到韦美回程时的车祸就发生在这条马路上……“张艺,你说你有阴眼,那你能看到这条路上有东西吗?”
人说出车祸死亡的人,灵魂都会在发生车祸的地方徘徊,无法飞升投胎的,日本人称之为地缚灵。
如果韦美的灵魂在这里,那么她就不应该在相片上露出血迹。
“没有啊,这条路干干净净的,我还从没见过有这么干净的公路。”张艺一边手握方向盘,一边加大马力冲上山坡:“在W市的马路,到处都能看到肢体残缺血肉模糊的黑影,不过这里就……等等你说什么?你相信我有阴眼?”
他声音一顿,车子发出一阵刹车声。但现在是上坡,停下来再启动可不好,于是他缓下了速度,继续朝前开。在确定前方无来往的车子时,迅速转过头深深的望了我一眼。
“所有人都说我身边不干净,也有人相信我有阴眼,但从没有人像你这样的反应。”
“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
张艺从前座上投过来的一瞥带有一丝隐约未明的赞许。“你果然不同凡响。”
“不,我很平凡的。”我抚着影的脖颈处淡道:“只不过没有找到不相信你的证据,所以暂时相信罢了。”
他说不说谎不重要,重要的是影对他的反应。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纯利用到现在的一丝关注,他身上有什么地方是让影特别关注的?
“我们交往吧,潘妮同学,这样你脱衣服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尴尬了。我还是第一次追求女生,酒店我订的是豪华双人套间,里面带有双人浴室,你喜欢玫瑰花浴还是别的什么?我从网上看到别人都喜欢弄这一套,其实这也不贵,就是千把块钱罢了,福临天最近在搞特价,我们赶上好时机了……”
张艺又开始兴致勃勃的说起来了。
我抚额,手在影的脖颈间定住,影抬起头转向望了我一眼。
车子驶到福临天大酒店的时候,才发现在店门口的停车场处已经停了好几辆车。
三辆黑色长厢车,一辆红色拉风高级轿车。
长厢车的后门已打开,几个穿着高级西装的人从车上不断往外搬东西。其中一辆最宽敞的长厢车里,里面赫然是各种精密仪器与电脑器材,整个车厢布置得象是一个小型办公间。
我注意看了一下,搬下来的东西里似乎是摄影摄像类的器材,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
“张艺,趁天色没黑,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让我先回去?潘妮,你不能就这样抛弃我,我们约好来渡假的,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只是因为酒店里的危险系数不明,所以叫他先回去罢了,没想到却引来一番唠叨……我什么时候跟他关系紧密到这种地步了?
只是坐了一趟顺风车而已,再下车来,张艺已经俨然一副保护者的状态自居。
“来,我帮你拿吧,这东西肯定很重。”他一下车既要来拿我的背包。
“不用了,谢谢。”我客气的拒绝,见他犹要粘来,严厉的眼睛瞪他一眼,他便讪讪笑着站开。
张艺站开之后,才发现他的身后立着几个眼熟的人,其中一个长相美艳的女生正一脸轻视的望着我。
“潘妮同学,和男朋友来约会吗?”鬼瞳紫月的声音里含带着一丝讥哨:“福临天酒店,可不是你能消费得来的档次,我劝你还是趁早换个地方渡假吧。”
甫一看到鬼瞳紫月,四周皆静默下来。
一直在我耳旁呱噪的张艺忽然噤了声,恢复成课堂上那个令人摸不清情绪的沉默男生。他微微侧着的侧脸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阴气,让人看了有种望而怯步的胆怯。
鬼瞳紫月的身旁站着的是闫御,他似乎很早就站在那儿了。听完了我与张艺的对话,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嘴角叨着的坏笑没了,面色上罩着一层寒霜,虽然站得不远,却也仍旧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狄诺在闫御的另一旁,看到我他露出一如上次的温暖微笑,轻轻颌首,在向我打招呼。
其他另有两名女子,数名男子站在他们的身后,穿着的衣服和搬运器材的人是同一个档次,看来那些车子和名贵的器材都是他们带来的了。
闫御,为何要来福临天?这和灵异事件有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快把东西都安装好吧。”
一片静默声中,闫御转头向旁边的人吩咐道。
那人听了,连忙接着扛运器材,一个一个带进酒店。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从酒店里走出,伸出双手欲与闫御交握。闫御没有回应,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改为在裤子两端抓痒。不过他热切的表情和祈盼的口吻并没有因为闫御的冷漠而冷却。
“闫先生,鬼瞳小姐,这件事就麻烦你们了,事成之后,我们一定会重重感谢你们的”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知道我不听这个。”
“那……呵呵……那,详细的情况你们就跟小马了解吧,他是这里的大堂经理,任职已经有十年了,对酒店里的一切都很了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复命了。”中年男子朝大门内里指了指,里面的大理石前台边仁立着一位身着制服的男子,大约三十来岁,面上严肃并无多余表情,看到中年男子和闫御望向他,便微微下腰行了个礼。
“好,那你回去吧。”闫御冷漠的说。
福临天大酒店虽然没落了,但是酒店的正常营业似乎仍在运行,只是来客不如以往的多。
我进入酒店办理手续的时候,酒店的前台小姐埋头替我办理。
“身份证。”她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
我递给了她。
“一个人?”她又问,头垂得快贴到桌面上了。大理石的接待台太高,我仅能看见她的头顶上的一圈发旋,不是说酒店很现代化吗?为什么不用电脑反而用纸笔来填写。
“一个人。”我回答。
“不是两个,张艺订的双人间,我之前打过电话来订的”张艺在旁边横插一句,接收到我冷漠的眼神立刻附耳低道:“在这里,最好不要一个人。”
为什么?我用眼神提问他。
“很抱歉,本店没有预定服务。”前台小姐硬邦邦的插言道:“也没有双人间,所有的房间都被住满了,只剩单间。”
住满?这空荡荡的大堂里,除了站在角落的几个服务员外,客人似乎就只有我们,怎么会住满?
正在疑惑的时候,酒店的大堂里忽然热闹了起来。从电梯间里,从大堂隔避的休息厅里,从大屏风后面,楼梯道里忽然走进了大批人群。有携妻带儿的,有团体旅游的,有双双对对的,就像是忽然间从静谥的池塘里的石缝间被驱赶出来的鱼苗虾群一样,一眨眼便将空荡的大堂挤得满满当当。人来人往,说笑谈天,无不是一副酒店繁华的景像。
如果说来到这之前我一直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那么此刻,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群,便是福临天大酒店灵异性的一个开端了。
“就要一间单人间吧。”我决定住下。
前台小姐沙沙沙的写完什么后,丢了一张磁卡钥匙给我。
“一间?我们一起住吗?”张艺兴奋起来,眼睛发亮。
“不,是我住,你还是回去吧。”
虽然我希望张艺回去,以免他在这里有什么危险。可是当前台小姐问我要预订金的时候,我卡壳了。
二千八?我身上只有本月的生活费一千整啊。
“再要一间,紧邻她房间的。”张艺笑着,大方的掏开钱夹,从里面拿出一张金边的磁卡递给前台小姐:“她的和我一起算。”
“对不起,只收现金。”前台小姐继续埋头在接待台后。
这么大的酒店,不用电脑就已经很怪了,连刷卡机也没装?
“没有钱就快点回去吧,这里可不是你们来玩的地方”这种讥哨的口吻当然是出自忽然现身在身后的鬼瞳紫月的口中了。她交叉双臂冷冷的看着我,眼神似在看戏一般。
闫御就站在她的旁边,看到我应声回头后,对我说了一句:“快点回去。”
狄诺也跟在他的身后说:“趁天色不晚,早点回去的好。W市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怎么都在赶我回去?我皱眉,抿嘴不语,这一趟来我可是有任务的。
“这些够了吗?”正当我苦恼着的时候,张艺已经拉开了腰包上的拉链,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沓钞票,数也没数丢往接待台的桌面。
噗一声轻微声响后,是前台小姐瓮声瓮气的回答:“够了。潘小姐二楼108号,张先生二楼109号。”
“另外,给两位一句忠告,天黑后请不要离开房间。”
118:酒店迷宫(五)
118:酒店迷宫(五)
福临天大酒店的建筑结构,由表面看来,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既是酒店的迎宾大堂。迎宾大堂的风格是采用中国古建筑的风格,红梁碧瓦,古香古色。估计就是原来的避暑山庄修葺扩建后沿用下来的。
光滑可鉴的大理石接待台因为被重重绿植掩映着,仿如置身丛林一般,虽与古香色的装潢不太搭配,但也不显过分突兀。
大堂里摆着三块一样的菱格红木屏风隔断,屏风被摆成“品”字形,分别隔断了正门入口,餐厅入口与休息室入口。
接待台左边便是酒店的餐厅与休息室,右边是一条长长的楼道走廊。走廊里高有电梯层,叮叮的电梯提醒声时不时从幽深的走廊里传出,仿佛带着回音一般,飘飘悠悠的传出。
酒店的第二部分,就是露天的活动场,其中包括特意开僻的球场和中国古风花园。花园里有九曲回廊,有小桥流水,尖尖的荷苞在绿叶中含羞待放,风吹过,水波粼粼。这些特色,估计也是从前的避暑山庄遗留下来的。而除了这一片的景致外,供人室外活动的部分则完全是西式的风格,有修理保养得极好的绿坪,有白色的太阳伞,还有镂空雕花的漆白色桌椅,****花桌布,一枝娇艳的红玫插在高身玻璃水杯中,在满眼的绿,满场的白中,盛放唯有的妖娆……
第三部分,是酒店的主体大楼。主体大楼呈包围的趋势围拢着大堂与露天活动场两个部分。大楼的楼层并不高,约为四层楼的高度。但是大楼占地面积极广,全酒店二千三百多个房间和室内的许多娱乐场地便是分布在这幢主楼内。
一名服务小姐将我们领至自己的房前,确定了钥匙卡与房锁无误后,服务小姐转身走了回去。
“如果有什么需要,请用房内的电脑与总台联系。”服务小姐机械式的声音在走道里回荡。
我看着她略微僵硬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一般。
“进来这里,你的阴眼看到什么了吗?”张艺的房间就在隔壁,但打开门后他却径直躺倒在我的床上。房间里面的布置很华丽,32寸的液晶电视镶嵌在床正面的墙上,墙上的壁纸是淡雅纹路的印花,地板中央铺着纯白色的圆形绒毛毯,角落处置有一套茶水桌椅,床头柜上是一盏造型极优美的台灯,落地窗帘是深白色暗纹印花的,墙壁上还挂有几幅充满异域风情的外国油画。从外表看来,这个房间与大堂里的中国风感觉像是两个世界,不过想到大堂里那个黑晶发亮的大理石接待台,这里就可以接受了。
或者,酒店的管理者要的就是这种中西方尖锐冲突的感觉吧。虽然美观方面我不太懂,但有些人要的就是这种追新求奇的新潮。
房间里还分设有浴室,化妆室和卫生间。
浴室里躺着一个白色的按摩式浴缸,浴缸的配套蓬头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每个花瓣里都能洒出水来。浴缸前面还铺着一张可爱的脚丫式小毯子,上有一双红红的脚印图案,却是和真人的大小一样。
紧邻浴室的是化妆室,化妆室与卫生间的门相对应着,两扇门同时打开时便能看到互相映在墙上的镜子。人站在中间,不管往左还是往右都能看到另一个自己在房间里直勾勾的盯着看……
房间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组合式衣橱,从地板直连接到天花板。因为我的背包里带的其实并不是衣服,所以我丝毫没有打开衣橱看一看的打算。
张艺躺在我的弹簧床上,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疲倦,我问他什么他也没有回答,反而是晕乎乎的闭着眼睛,眉头不时的拢皱在一起。
我小心的把背包放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就拉过一张茶水桌旁的椅子坐下休息。
进大堂的时候酒店的经理表示宠要特别管理,酒店设有专门的宠管理处,客人将宠寄放在那里,随时可以去探望,直到离开酒店时将宠带走。这是为了防止宠骚扰影响到其他的顾客。
所以一进大堂,我便与影分开了。
我看过那个管理处,照顾宠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管理处的布置也和许多宠医院或美容院的布置一样。里面已经有几只别人寄放的小狗小猫了,没有笼子,他们匍匐在抱枕一样的垫子上,睡意正酣。
影自然是无需我担心的,反倒是一路上生龙活虎的男生自进入酒店的那一刻起,就像得了重感冒一般,声音也渐渐嘶哑了起来。顶到此时,已经再也支撑不住,倒头就在我床上睡了。
我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4点钟,早上六点就出了门,到现在才到达目的地。我趴在茶水桌子上,渐渐打起了盹。这一睡,我便连原先要问张艺的问题也渐渐忘了。
没关系的吧,我想,如果有问题,影会来提醒我的。
笃笃笃,是房间的敲门声。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手臂被压得酸痛发麻。转头一看,张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安静的室内,只有我的背包寂无声息的靠在角落里。
打开门,意外的看着站在外边的人。
一个脸上漾着暖暖笑意的男生,狄诺。
“到吃饭点了,一起去餐厅吃饭如何?”狄诺向我发出邀请。
感觉肚子是有些饿了,我欣然答应,但同时也踌躇了一下:“这里的一顿晚饭大概需要多少钱?”
狄诺笑开:“暂时还是未知,但是美女的晚饭,应该是男士买单的”
美女。听到这词我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厚眼镜,但见狄诺笑得真诚,也就不在意了。
“对了,你的伙伴呢?他在隔壁吗?”狄诺正向109号房间张望。
“嗯,应该是吧。”我们一起走到房前,开始敲门。
好一阵笃笃的声响后,门才从里面传来开门的动静。
张艺果然是回房间了。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潘妮,你醒啦?我正好带了晚饭回来哦。”
我转头,张艺正站在我的身后,手里提着两个白包的泡沫塑料饭盒,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与此同时,109号房间门也在这时候从里面拉开。
吱呀一声。
我与狄诺都怔住了。
房间里面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张艺的房间内?
“喵”
从房间里面窜出来的是影,我提到喉咙顶的心顿时安全下落。
“上次的黑猫?”狄诺说道:“它不用寄放管理处吗?”
“不用,经理说过,管理处太久没有启用,暂时关闭了。”我蹲下身子抱起影,随意扯个理由。
“狄诺学长,谢谢你的晚饭邀请,不过既然张艺已经把饭打回来了,我想我就在房间里吃吧,不用麻烦你了。”
我对狄诺客气的拒绝了他的邀请,狄诺亦不坚持,笑笑一下便过了。他告诉我他们一行人住在三楼,房号是222,223,225号。
二楼的房号是1开头,三楼是2开头,这个酒店的取名方式有些奇怪呢。
“对了,我最后请问一下,猫会开门锁的吗?”刚才门拉开的时候,的确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喀嗒声。我听见了,狄诺也听见了。
我笑了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回答狄诺:“嗯,应该只是张艺没有把门关紧吧,是吗,张艺。”
张艺自然是咧嘴回答:“当然,我走的时候只是把门虚掩着而已。”
这是睁眼的谎话,如果只是虚掩着,敲门的时候就能把门推开。
我们俩一唱一搭的说着谎,笑容温暖的狄诺居然没有一句反驳,就相信了。
狄诺走后,我和张艺一同进入他的房间内用饭。才一踏进房门,我又惊呆了。
与我仅一墙之隔的109号房间,怎么竟然是这副样子
涂成青黑的踢脚板和灰泥地,白色陈旧的土墙,仿佛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时间冲刷。左边有一扇小小的窗户,窄窄的窗棂是由生锈的铁管组成的,整个房间充满了阴气和寂寥的感觉,宛如破旧医院的手术室或是中古时候的地牢。
我看到,在房间的墙上还挂着一把卷起来的皮鞭和一些带刺的刑具。进门时候的角落里,甚至还能看到几滴开花一样的黑色印痕,像血滴在地上展开了一样。
我不敢相信这两间房间居然是同时出现在一个屋子里,而这屋子还是一间酒店
看到我惊愕的模样,张艺撇撇嘴角说道:“哎呀,看来在我的房间里没有食欲呢这家酒店的一个特色就是,所有的房间都采用了不同的几格设置。我比较不走运,被安排住进了破旧的牢房里……如果可以的话,不如让我一同住进你那间豪华房间里?”
他眨眨眼睛俏皮说道。
“为什么不是找酒店更换房间?”
“找酒店没有用,他们不会给更换的,即使换,也是换到一个更加不如意的房间里。我想我还是忍受一下好了,如果你有怜悯的心肠的话,和我一同共患难也可以……”
“为什么他们不给换?你是花了钱的,那么厚的钞票给了他们,连换一个房间也不可以吗?”
“这个……”张艺为难起来:“其实我给的那一沓,是冥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