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第八层(十一)
266:第八层(十一)
“妮子,最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晚上做恶梦了吗?”
小美替我端来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挨着我的身边坐下。
此时是早上6点30分,离上早课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便坐在宿舍的小客厅里慢慢的打理着上课要用的课本。
苏晴坐在另一张扶手椅子上,低头整理着她的鞋子。那是一双白色的跑鞋,苏晴参加了长跑运动社,在期考之前社里会有一次测试队员体能的比赛。如果成绩好的话,下学期就被列为正式队员,得到代表学校外出比赛的资格了。
自从鬼瞳紫月向我们通知我们几个已被退出学生会之后,大家又有了重新选择活动社团的自由。
小美还在犹豫要参加什么社团,而我则无意加入任何社团。
听到小美的问话,苏晴手上的动作停也未停,继续往鞋扣眼上穿着长长的鞋带。
“没,也没有什么。”
我低头啜了一口飘着浓浓香味的牛奶,一股温暖的****顺着我的喉咙滑入食道,接着在胃部散开,温暖着我整个身体。
上次苏晴给我的静心的暗语非常有效,早上醒来前我在床上定定的凝视了好一会儿直到心神宁静之后才起床。
关于梦中的事,我暂时还不想多说。因为梦中所透露的讯息还不足以说明什么,要知道详细的事件发展,还需要继续观望。
继续观望,也就是说要继续看着里面的生命死去。
这样未免太残酷。
然我又不能确定这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我捧着只饮了一口的牛奶坐着发呆,小美又关心的说:“不是说近来都没去便利店守门吗?难道又去了?”
我抬头微微一顿。
影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老是神出鬼没的。有次被我逮到他的时候抱怨他没有和我一块守门营业,他竟然头也不回的给我一句:“最近没什么客人,你也不用天天守着了,回去洗洗睡吧。”
那句“洗洗睡吧”当时就把我的眼镜给惊掉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上网啊。还是喜欢看电视剧?
我摸不清他是怎么回事,然而便利店近来一连数个星期没有客人上门也是真的。
这情况,怎么说呢。当警察的维护治安,破的案子越多越是有成就感。但是真正能让百姓安稳的,应该是一件案子也不会发生的环境吧。
于是,如果一直没有人来便利店购买“东西”并付出难以想像的代价,这情况应该反而是种好情况。
我应该安心的过着这种偷懒的生活的。
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日子过得太悠闲了,所以近来总是不间断的做着同一个梦。同一个,如同电影播放般,不断推进剧情的梦。
去往教室的时候,半途中碰到站在树底下的卓远远和张艺。
张艺远远的看到我,便朝我招手。
我和小美与苏晴一块走了过去。
“嘿妮子,你听到消息吗?学生会收到了一封外校的邀请函。”
张艺与我们不同,我们虽退出了学生会,但凭着A班的学生这个等级,在学分考核与毕业分配方面,都还有一定的优势。他在F班,学生会的身份便是他身上的一层金,若是退出了他就只是一名混在最低层的普通学生。(当然这是相对圣樱里的学生等级而言,对外他仍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少爷们)
张艺不见得多在乎这层镀金,但是他家里的父母在乎。儿子有了学生会会员这个身份,认识的都是这一等级的同学,将来出社会谈生意,找关系,什么的都方便很多。不说别的,他们花重金把儿子送进圣樱,不就是这个原因吗?所以能往上爬,能多镀金,就绝对没有自己放弃的理由。
而对于张艺来说,进入学生会和退出学生会,于他都是一样的。我们与俱乐部的纠纷又与他没半点干系,因此他完全不必为了和我们保持一致便退出。
“W大学附属高中。”张艺神秘兮兮的靠过来说:“听说那里连续失踪了十几个学生,现正面临停学的危机呢。因为那校长与我们学校的管理层有过交情,得知我们学生会专门研究这些非自然现象的,因此就特别正式的向会长发了一封邀请函。邀请我们会的研究者帮助解决问题,否则再发生一次惨案,他们就要被关门了。”
“学生失踪,不是应该报警的吗?”小美凑过头来问一句。
“报警早就报了,那十几名学生的家长哪里肯罢休,开始的时候学校还瞒着掩着,想尽办法摆脱嫌疑,最先失踪的人都被说与学校毫无关系。因为他们并不是住宿的学生,走读的学生在哪里都有失踪的可能。但到了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又发生几次,学校便越来越掩不住了,这一捅出来,才面临了即将倒闭的危险。”
张艺耸了耸肩:“他们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来求这里面的神婆神公们。会里收到了邀请,估计这几天就会派人上门察看吧。幸好这里面的鬼眼多,不需要用到我,倒是可以轻松几日。对了,妮子,下课了我们去外面吃饭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店,味道还不错哦。”
“当着卓远远的面,你约妮子?”小美给了他脑门上一记,张艺咧开白牙嘻嘻的笑:“那我请你们一起去啊三个大美人,正合适呢。”
说着大手一张,欲揽上小美和苏晴,在被两个人拍打之前又立该缩手,煞有介事的说:“美美,你身上有点黑影啊。要不找个地方我给你仔细看看?”
小美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了他,将他踹得远远的。
学生会的事情,与我们再没关系。因此,回到教室后,我们便把这一段给抛储脑后了。
但是当老师走上讲台,开始讲课的时候,我不禁脑中一闪。
W大学附属高中,这名字有些熟悉啊。
再者,既然这次的行动没让张艺参与,又为什么召他去开会呢?
我叫黄田田,从出生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存在。
但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却一直以黄蜜蜜自居。
黄蜜蜜这个名字,是生我的那个女人替我们取的。
我们共用了这个名字很多年,直到十几岁的时候,为了区分自己和这个蠢女人的区别,已经忍无可忍的我才重新取了这一个名字。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无法忍受自己竟然与这样一个愚蠢的女人共用一个身体。
我们互相的交替着,为了能够考上好的学校,拿到好的成绩,得到父母们的奖赏,每当上课念书的时候,都是我在歇尽全力。而每当获得荣誉的时候,都是她在享受父母的恩惠。
自己讨厌自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每当我们沟通的时候意见分岐越来越大,这种如针扎在肉里却拔不出来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
直到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我一定要想办法将她驱逐出这个身体,我要成为一个完整的自我,重新掌控着自己的人生。
什么,你说我是双重人格?
不,双重人格是不会知道自己有另一重人格的,两个人格间无法沟通。我们显然不是。
如果要说的话,只能说我们是妄想人格。
一个是另一个的妄想,也许这一点比较符合一些。
但是谁是谁的妄想?谁是谁妄想出来的?
这一点无法考证,哪怕是那个这么愚蠢的女人,她也不承认自己是我的妄想。
她甚至指责说,我才是她妄想出来的人格。假如没有她的妄想,就不会有我。
真是笑话,我从出生起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而她呢?
第一次开口叫妈**人,是我。
第一次迈开步子走路的人,是我。
第一次学会用筷子吃饭,第一次考试取得好成绩的人,都是我。
她能做什么?
她只是在享受着我的成果,每当学习的机会来临,她总是躲到深处里去休息,或者扭过头,望着窗外发呆,不然就是缩在桌子低下看漫画书。
学习的人总是我,我掌握着各种技能,我才是父母眼中的好女儿,高材生。
她呢?她只不过是说话的口水多一些,喜欢对着别人傻笑,引起了别人对她的好奇心,就自以为她是主了。
我会让她知道,谁才是谁的主,谁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的。
可惜的是,我们共****住在这个身体里。没有谁能往自己的身上踹一脚,把自己踢出去的。哪怕我利用机会把身体从楼梯上滚下去,在额角处裂开一个需要缝合二十多针的血口子;把自己的手指头x入电排插的插孔内,将自己电至晕厥,也没有能够将她驱逐这个身体,甚至,我因为给自己造成了伤害,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躺卧在床上。
这一来,又给了其他那些无聊的闲人关心她和同情她的机会。
我不能对自己的身体做什么,这样都是无用功。
想要实现我的独立,除非,我能找到一个场所,可以将我和她共同分离出这个身体外。
也许和她一起存在于这个身体内是上帝的一个失手的错误,为了纠正这个错误,他又给了我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
W大学附属高中旧实验楼,传说中不可能存在的第八层。我竟然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一个可以不必借助镜子,便可以与她面对面站立着的机会。
我们终于,从那具身体里,分离出来了。
267:第八层(十二)
267:第八层(十二)
第一次来到这栋旧实验楼时,它还未叫实验楼,只是W大学里一栋因为陈旧而不常使用的旧楼。
有关于第八层的传言,我是从这个愚蠢的男人口中听到的。
他叫姜棉,W大学一年新生,因为想追求自己初三准备高考妹妹同学的姐姐,而把这个一进入校门便听到的传说告诉了我们。
姜棉寄宿在W大学里,与一见钟情后迅速定为暗恋对象的李玉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为了创造这个机会,他便组织了这么一次神秘而刺激的探险活动。
探险活动的成员有:
姜棉,W大学一年新生,长着运动员的身材,笑容明朗。见到喜欢的人便会脸红,但会掩饰,只是掩饰的功夫实在有欠,任谁都一眼看出他心底的活动。
姜玲,初三学生,正面临着高考的来临,学业紧张,复习到几近崩溃,渴望一次不同寻常的体验来舒缓压力。曾经将相处友好的朋友同学邀请到家中聚会,由次而导致了哥哥姜棉对李玉的一见钟情。
李环,初三学生,姜玲的同班同学。在家里与姐姐感情深厚,因为年龄相差只有一岁,几乎算是同龄人,所以每当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都会拉上姐姐。一来二去,她与姐姐李玉,以及姜玲,都成了很好的朋友。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好朋友,黄蜜蜜。在学校里,黄蜜蜜,姜玲,李环,可称为三朵金花,三人所形成的固定圈子,外人极不容易x入。
李玉,高一女生,比妹妹李环年长一岁,与妹妹的同学姜玲,黄蜜蜜等,都相交甚好。她性情文雅,笑容温婉,气质仿佛古典美人,却没有古人的刻板,庸俗,反而是校体育的长跑选手。如此截然不同的特质,使她第一眼,便成为了姜棉的梦中****。
周贤,W大学一年新生。姜棉的同宿室友,与姜棉一见如故,再见火热。听闻姜棉打算约几个年轻的MM到校中探险,立刻自靠奋勇,欲为增加保险系数而加入阵容。他的体格与姜棉相似,俱都是校篮球队的队员,喜好冒险,探险等各种事情。这第八层的传说,便是他转口说与姜棉的。
最后一个人,黄蜜蜜——便是我,唯一一个从这场事件中得到利益,走出旧建筑楼,回到家中的人。
也是因为姜棉和周贤的保密功夫做得好,白天的时候趁着管制没那么严,把我们弄进了校园。到了晚上,才开始探险活动。事后,竟无一人知道有关这次探险的只字片语。
从而导致了这些人的失踪,竟让人无迹可寻,无法立案。
“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吧,一个可以决定今后谁才是真正的黄蜜蜜的游戏。”
我这样说的时候,黄蜜蜜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傻愣愣的看着我,显得惊慌失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快躲起来,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我们会有麻烦的你忘了以前妈妈以为我们有要格分裂要把我们送医院吗?”
我嗤之一笑:“哼,是啊,由于你的愚蠢表现,我曾被你连累到进精神医院里待了一个星期。还好你最后放弃了白痴一样的坚持,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两个我们同在一个身体里,却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行为。也终于知道生下我们并打算把我们当赚取荣誉与钱财工具一样养育的那两个男女,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孩子,而终于肯听我的话,否则,还不知道我们要在那里待多久。”
“不过,你怎么不仔细想想,在一座几乎没有人用的旧楼里,怎么会有一面如此清晰的,能映照出我全身的镜子呢?”
“不是、不是镜子?”黄蜜蜜将信将疑的把手伸了过来,我盯着她露出了她在镜子里一惯见到的阴冷的笑容。但这一次,我相信我脸上的笑容比任何一次还有阴冷,森然。
因为我即将要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当她手指接触到的不是冰冷平滑的镜面,而是我实在的身体时,她果然吓了一大跳,连忙步步后退。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能从里面出来从镜子里面出来,还是从我的身体里面出来?”
她捂着嘴巴惊叫着,每当遇到丁点大的事情,她就习惯做出这样可以显示出娇弱不堪的一面,以此来博得别人的同情。
不过这一次,由于这次的事情并不算是丁点的小事,所以我原谅了她这假惺惺的作态。
我耸了耸肩,不在意的道:“我也不知道,当你跨进这栋大楼之后,我就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你的步伐。后来到了一个楼梯口,你选择往上,而我突然间想下,这一错开,我便发现自己竟然停留在原地。而你,却跟着那一群人上了二楼。”
“怎么,你来这里是为了跟那两个男人约会吗?也不怎么样啊,你的眼光真够差的。为了这种档次的男人,每天不思学业,啧啧,简直是浪费宝贵的时间。啊,原来还有三个女人在上面啊,看来今晚的约会不是为了你而创造的,就算是你浪费了学习的时间去打扮,花心思。人家也不见得就喜欢上你——当然了,你的品味如此奇差,看看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蓝衬衫加紧身裤?你知道你这样穿有多难看吗?就是街上随便一个没有文化的女孩,也不会选择你这样的搭配”
难得一次不是借助镜面来对话,而是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仿佛生来就是两个人,她是她我是我,我当然抓紧时间,把所有对她的怨气,以及怒意发泄一通。
尤其是她的这一身穿着,她这样穿了,分离开后的我也必须得忍受这一套穿着的方式,直到我们更换了下一套衣服为止。
我绞尽脑汗的讽刺她,抵毁她,可是黄蜜蜜对我这样的说话方式已经习以为常,她除了将皱紧的眉头又使劲的拢了拢,并没有对我的话做出过多的反应——特别是我期待的反应,脑羞成怒,哭出来的反应。
黄蜜蜜,她的心机比我的深沉,但她比我更会装。
所以有些人说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那其实是不对的。即使我们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但在某一些我能够感受到的灵魂深处,我知道她其实和我是一样的,这一点,在第二次我们踏入这栋楼后,得到了真切的证实。
“田田。”黄蜜蜜做出她习惯用来应对别人的样子,一副关切又担忧的样子道:“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可是你不能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姜玲她们还在外面等我,我只是上洗手间,不能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若是她们进来了看到……会把她们吓坏的。说到底她们也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
就在黄蜜蜜这样说的时候,窄紧空间的门外果然响起了一个呼唤声:“喂,黄蜜蜜,你怎么这么久啊?不会是遇见鬼了吧?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啊还有一层,就到七楼了”
“是李环的声音”黄蜜蜜听到呼唤,更加焦急了起来:“我要出去了,田田,就算你不能回到我身体里去,那你一定要待在这里不动,不要四处走动。探险结束后,我会再一次回来这里接应你,好吗?”
她想就这样子去约会,哪能这么轻快。
我冷笑了一声,在她转身快走出门的时候,在她的手腕上拉了一把: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说,声音低沉沉的,就像任何一个从黑暗中冒出来,不怀好意的魔鬼一样:“谁先走出这栋楼,谁今后就是黄蜜蜜,怎么样?”
“留在这里的人,就要安安心心的,永远留在这里,当一个不见天日的活鬼”
“什么?”听到我这提议,黄蜜蜜瞬间变了脸色。
“田田,你这是在说什么?”
呵呵,黄田田,叫吧,你尽情的叫吧。这个名字,出了这栋楼之后,就变成是你的了。只要我赢了,黄蜜蜜就是我。
“黄蜜蜜。”想着从今后我就是真正的黄蜜蜜,实质名归,便觉得生我们的女人取的这名字真是好听。好听到我连用来叫唤我讨厌的人时,也不由自主的放柔了声音:“我们要进行一个比赛。”
“什么比赛?”黄蜜蜜的脸色铁青,在手电筒光束的照射下,让我领阅到了一种别样的舒心。
我x近她,贴近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黄蜜蜜,你进来到这栋楼后,没有感觉到奇怪吗?”
“什么奇怪?”
“呵呵,看来,你跟那群蠢人在一起呆久了,也变得迟钝了。”
“你没有发现,我从你身体里分离了出来,也没有发现,这栋楼,其实是走不完的。”
“什么什么意思?”黄蜜蜜捂着嘴巴低叫,眼睛瞪得老大。虽然我俩不合,但她却知道,正是因为我们的与众不同,所以对于这个世界上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我们有着敏锐的敏感力。
“这一栋楼的传说,你忘了吗?”
“虽然传说多有不符,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栋楼,确实存在着第八层,并且,凡踏上第八层的人,都逃不出去。”
“可是传说中没有详细的描述,其实,不只是看不见的第八层,而是整栋楼,只要一踏进了这里,就再也没有退出去的可能。”
“进来多少人,便要留下多少人。”
“除非,有一个人,是不包含在这人数里面的。只有这一个人,可以在其他人都留下后,获得离开的自由。”
268:第八层(十三)
268:第八层(十三)
“我要和你比的,就是谁能先一步离开这栋楼。第一个离开的人,以后能够完全的拥有黄蜜蜜的身体和身份,而另一个,便会从此留在这里了”
黄蜜蜜脸上惊惧交加,但是习惯虚伪的她,还是假惺惺的问:“你是说,其他人再也出不去了?”
我耸一耸肩膀,笑着道:“很开心吗?只有我们两个人有机会逃出去。不过,我觉得你甚至应该主动放弃这个机会,毕竟,他们都是‘你的’朋友,有他们陪着你,至少在饿死之前,你不会觉得孤独,说不定,等其他的女人被饿死之后,你还能得到那两个男人的垂青,他们会为了得到你而互相博斗也说不定。”
黄蜜蜜在一阵沉默之后,说:“这是你的诡辩吧。你就是想破坏我们今晚的活动,在这里危言悚听。至打我们出生以来,一直是以我为主,使用着这具身体。只要我不同意,你就绝无出来的机会,所以你趁这次,想恫吓我?”
“哈,哈哈,哈哈哈”我被她说得笑开心了。恫吓?她居然说我在恫吓?
“好吧,你就当我是在恫吓吧。那么,现在你就出去,继续与他们往上走,去看看那上面有没有第八层。而我,就此要往下走了。别说我没招呼你,我现在就跟你说拜拜。”
我笑得分外的明媚。我的这张脸,别的不说什么,黄蜜蜜这家伙总是在做一些毁坏我形象的事情,若是由我做主,只要适当的运用出我的魅力,门外的那两个男人,没有不拜在我的裙摆底下的。
裙摆?噢,我要开始考虑穿什么裙子了吗?
真是让人心情愉快啊。
我感慨的砸着嘴巴。
黄蜜蜜在我推门之前及时的拦住了我:“田田,你不要出去。至少……等我把他们引开。”
她咬着唇吐出这句话,明知阻止不了我,她也不敢再多赘言。
我环手抱胸,微笑的看着她:“好。最后给你一次面子。记住,出了这扇门以后,不管你愿不愿意,游戏已经开始。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粉饰太平,而我,就要回家了——啊,你是说了慌言今天留宿在同学家里才出来到这时候的吧。我要赶紧回去了,不然谎言被揭穿,妈**脾气可不好受。”
“黄蜜蜜,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人,不等你了啊”门外响起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那个叫做姜玲的。
我冷眼看着黄蜜蜜垂头推门出去,临出去前,她迅速的回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让我知道,她不是那个善罢甘休的人。
“黄蜜蜜,你怎么这么久啊。待会让人发现我们在这里就糟了,赶紧上去看一眼就下来。”
出去?你们还想出去吗?除了留在这里,你们哪也去不了。
外面传来三个女人的呱噪声,我知道,黄蜜蜜一定会给一个不同的反应。因为她需要去确定我说的话是否属实。
果然,只是顿了一会儿,离去的脚步声刚起,黄蜜蜜那装腔作势的软绵绵的嗓音就传来了。
“我们……我们还是不要上去了吧。我、我有点害怕,我们现在就回去好吗?”
她的声音充满了柔若无骨的哀求,这一招很好用,再加上她刻意睁大的,显得无辜和纯情的眼神,拒绝她的人就会从心里浮现一种罪恶感。
似乎让这么可爱的女孩失望,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这一招我早就看腻了,也觉得厌烦得不行。
其他人会不会如我一般的觉得腻烦我不知道,男人也许永远都爱吃这一招,但也许女人中会有个别不同的。
“你说什么?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你才说害怕”叫做姜玲的女人忍不住嚷了起来。
“不行,再上一层就到第七层了,传说是否属实一会儿就能弄明白,为什么现在回去?”这个声音便是那个个子稍微矮小些,头发剪得齐耳根短,脸圆圆胖胖的李环的吧。之前她还催促过黄蜜蜜,这会儿对于她的提议当然更是不虞啦。
我闭上眼睛,想像着外面的情景。
几个人围做一圈,有不悦的,有好奇的,有反对的,也有关心的,眼睛里射出如狼一样绿光的男人,紧紧的盯着黄蜜蜜。黄蜜蜜则站在其中,越发起劲的扮演着她向来最为擅长和拿手的娇弱角色。
“怎么了?小蜜蜜,你怕什么。别怕,天塌下来有大哥给你顶着呢。把手给我,你站在我后面就好了,害怕了,就搂紧我的腰。反正你这么轻,大不了待会回去时,我抱着你回去。”
一个吊儿啷当的嗓音响起,忽然就打破了我脑海中那副和谐的画面。
一个男人伸出手来牵住了黄蜜蜜的小手,还把她拉近自己的身边。他拉得过猛,黄蜜蜜一下撞在他的身上,紧紧的贴着他的肌肉——他有肌肉吧,我记得外面的两个男人,都是长得高高壮壮的。
一想到这画面,我便觉得一阵恶寒。
虽然黄蜜蜜是黄蜜蜜,我是我。但某些时候,还是无法分割什么完全是她的,什么完全是我的。
黄蜜蜜这样子使用我的身体,让我感觉恶心的姿态也就罢了,还让别人占尽我的便宜?
不行。
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走到虚掩着的门边,透过门缝往外望去。
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几个人正呈包围的姿势站在黄蜜蜜的旁边,而黄蜜蜜的身旁,站得最近的,居然真是一个个子高壮的男人。他一头剪得刺头一样的短发,露出大大的耳朵,笑得得意忘形的,一只手搭在黄蜜蜜的右肩,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
我定定的看着他搭在肩头上的手,观察着它的骨节,它的大小,心里面忽然有一种感觉——把它砍下来,它还能握住什么?
这个大胆的想法充斥着我的胸膛,我越来越觉得血脉贲张,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激情如澎湃的潮水一般敲击着我的胸怀,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愈见猛烈。
于是,我更为专注的盯着那只骨节粗大的大手,盯着盯着,那手蓦然一收,竟像是被刺到的一般,痉挛着收了回去。
我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别样的光芒。
也许在临回去前,可以找到一点特别的乐趣。
当我用带着锯齿的切刀从手腕处割下这只手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点的乐趣最后会慢慢泛溢成无法阻止的,溢满整个灵魂的巨大快乐。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行为最后被我发现,它是终止循环的唯一方法。
因此,我的快乐便得到了最大最无所拘束的满足。
正如我所说的,他们将会在步行至第七层的楼层时,继续发现能往第八层的楼梯。
即使他们在感受到巨大的震惊的同时,能够收住脚没有再往上一层探索,又是黄蜜蜜装腔作势的苦苦哀求下,迅速返x下楼,可是,已经迟了。
在他们迈进这栋旧楼的时候,第八层循环已经启动了。
除了我告诉黄蜜蜜的方法,没有任何人能活着走出这栋楼。当然,死的就更不能了。
三个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自进来后便一直保持着古典仕女一样风姿的李玉被吓得嘴唇发抖,脸色发白,大颗的汗珠从她的鼻尖,额头,脸颊冒出,整个人犹如当面被人泼了一盘水一般湿漉狼狈,又如身体里藏着的机关被打开了,汗水从脸上身上的毛孔中汩汩流出,毫无停下的迹像。她只是休息的时候扶着楼梯的扶手坐在阶梯上一会儿,那里的地面立刻出现一个湿湿的臀印。
至此,她的任何一个美丽的优点都被化为无形。
其他人也并未比她好到哪去。
李环的裤档处有一片可疑的湿印,光线昏暗看不明显,但当她跑在前头,被后面的手电筒光束扫到时,便能清楚的看见那印子的湿重形状。
李环和李玉紧紧的抱在一起,两人果真是感情深厚的姐妹,无论对方如何狼狈,紧握着的手被汗滑脱了一次又一次,胡乱的在衣服上擦干后,又再度牵连到了一起。
姜玲在这里也是有亲人的,她的大哥姜棉站在她的身旁就像是守护神一样,将自己的妹妹尽揽环中,因此,无论情况变得如何的诡异,姜玲所感受到的恐惧也比别人要少上一分。
但这样的恐惧,已足以让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涟涟的埋在姜棉的怀里不肯出来。
姜棉一边安慰着自己的妹妹,一边关切的注意着自己暗恋的对像。
“不要怕,不要怕,一定是我们自己眼花看错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的事,要是有的话,早被捉去研究了。我们是自己吓着自己,数乱了吧。大家休息一下,就可以下到一楼,出去后就回家睡觉吧。”
明明一行人已经是屁滚尿流的从七楼一口气奔下了很多层楼梯,按他们的感觉,至少应该不下于十几层楼的样子了。若是正常的话,恐怕已经下到地下室了。可是再往下看,竟然依旧是黑洞洞的继续往底下延伸的楼道阶梯。而这之间,没有任何一层楼里出现过他们进来时曾经见到过的一楼大门。众人感觉到不对,已经开始绝望和崩溃了,姜棉却还径自的说着这样毫无份量的安慰之言。
我的唇边延着冷笑,慢慢的从背后接近他们。
269:第八层(十四)
269:第八层(十四)
黄蜜蜜在几人的身后叫了一声:“周贤?周贤哥哥,你在哪?”
声音虽然不大,也不见有多少惊惧的成分在里面,但在惊魂未定的几人听来,却是有如平地炸雷。
“蜜蜜,怎么了?周贤不是在你身后的吗?”
“我……我不知道,周贤哥哥刚才确实还在我身后的……”黄蜜蜜的声音听来有一丝慌乱。
“周贤周贤你在哪?”姜棉一把推开她,放开了怀中的姜玲,几步往回冲去,扯着嗓子吼着:“周贤在就吱一声,现在不是玩的时候,你别躲了”
那压抑着惧意强装镇定的声音,在黑黝黝的楼道里一遍一遍的回响着。
然而,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周贤已经死了,我切割他的双手的时候不是很利索,不过因为他没有反抗,所以最后还是顺利的切下来了。
这是第八层楼的一间教室,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教室,进来以后才发现完全出乎我的想象。
学校的旧楼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教室呢?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大小,型号的锤子,锯子,凿刀,木刨,木锉,铜锉,铝板锉,美工刀,角刀,手工雕刻刀等等,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工具完备的工匠坊。
角落的墙上还挂有一柄巨大的斧头,如果用尽全力的把这个斧头砍下去,应该能把人的骨头砍断吧。
但是这样会造成不小的声响,还是这样慢慢的锯着的方式比较好。
可我又想到,如果对方不是已经昏迷的或是死亡的话,这样锯着他就会痛醒过来。虽然做这件事的过程中,我得到了非常大的快乐,不过我认为,当务之急,还应是先赢过黄蜜蜜夺得身体的控制权。
把周贤引过来的时候非常的容易。这家伙充男人走在了最后,我守在楼梯口的转角处,等着他最后一个人下来的时候,突然冲出拉住了他。
这几个愚蠢的脑袋,一直不停的往下走,却不知道这栋楼早已进入了循环状态,我只需要静待不动,便一直在他们前头。
“啊,蜜蜜,你不是……”周贤看到我突然从后拉住了他,不禁愣了一愣。这一愣,其他人早已跑下了一层,他也再无法区别出我和黄蜜蜜的不同。
“周贤,你来看,原来从这里可以出去呢。”
“真的?”
周贤大喜,不疑有他的跟着我进入这间教室。
后面的过程顺理成章,我用随手拿到的铁锤子往他的后脑上狠狠的一敲,只听头骨破碎的声音,他未来得及叫出便晕了过去。
细细的铁丝很好用,绕在他的脖子上,戴上手套,两手抓紧一扯。
脖子处的皮肤被细铁丝深深的嵌了进去,立刻像塑料袋的皱褶一样出现许多细细的褶子。
周贤瞪圆了眼珠,手脚开始踢蹬。
由于铁丝太细,他还没有断气便已经勒破了表皮嵌进了肉里。
脖子上的血管破裂了,血喷洒了出来。
同时他的下身亦出现了带着臭味的****。
激烈的痉挛之后,他的舌头长长的挂在嘴边,眼球突出,血丝暴满。
我满意的松开了手,环视一下桌面,选择了一把带着锯齿状的刀子,朝他的手腕上切割了下去。
那几个人总在一起的话,像诱走周贤这样的方法就不好用了。
尤其是他们发现周贤莫名失踪,情绪绷到极点,已是抱成一团。
黄蜜蜜还没有意识到我正做的事情和将要做的事情是怎么样的,对我们又有着怎样的影响。于是她现在完全的融在那个小团体中,暂时不会做出与我相同的事情。
为了使自己不像他们一般在楼层间迷失了方向,我拿了一把小小的刻刀,在楼梯的扶手底下,逐层刻出了该楼的数字。
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然后我发现,在一层之后又下一层,便是八层。如果在八层往上,就仍是八层。
这样的话不是永远都停留在第八层了?
正疑惑的时候,我又发现了。
原来这栋楼的循环并不是顺循环,也不是倒循环。这栋楼的移动,是随着人员的移动而改变的。
如果所有的人都停留在其中一层,那么无论上或下,都只能徘徊在第八层。
但是如果有人停留在上一层(例如第八层)时,又有人分离开队伍,往下一层走动的话,那么他下去之后,所看到的就是第七层。(这里面不包括我,因为我不在进来的“人数”当中,所以无论我在哪一层,都不会对整栋楼的循环起到影响)
这时候,楼层不会永远徘徊在第八层。
第八层与其余楼层非常好区别,除了教室里面的不同之外,还有第八层的墙壁都是崭新刚刷的白墙。
可惜这些人没有胆子上到第八层,所以当第八层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便认不清这是哪一层。
而第七层到第一层间,又永远是一模一样的构成布局,一样的陈旧一样的漆黑,所以,他们永远分辨不出自己所在的是哪一层。
第一层底下有通往外面世界的大门,但这一时刻,这扇大门没有打开,就谁也看不到,亦发现不了。谁有幸来到了这一层,仍然无法走出这栋大楼。
只有我知道,必须将人员分离开了,并让他们永远的停留在某一层中不动,这栋楼才不会将人永远留在第八层。
而打开底层大门的方法,也许只有一个。
这个办法与我初进到这里时的感觉不谋而合。
结果证明了,这是上帝给我的一次机会,只有我,才能最后走出这栋旧楼,重返人间的世界。
我在他们即将下来的楼梯底下洒了一滩血,又将血迹一点点的延伸进该层楼的厕所间。
这一层便是永远出现的第八层,所以我不用太费劲的搬挪周贤的尸体。
不过,为了效果更好一些,我还是把切下来的一只断手,留在了楼梯口处。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沿着血迹寻来了吧。
“啊这是什么?”
那里果然传来了尖叫声,我静等期待。
“啊——”
“手是手——还有血”
“天哪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是周贤的吧?”
“哥——我怕呜呜……”
“姜玲,李玉,李环,蜜蜜,不要慌,这……也许不是周贤的。”
“不是周贤还是谁的?这里还有别人吗?”
“就算不是周贤的,这也太可怕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姜棉,你怎么会把我们带到这种鬼地方来?我们要死了,呜,我们要死了”
“大家、大家不要怕,也许,周贤遇到了意外,正等着我们去救呢。我们先去看看吧。”
黄蜜蜜竟然出主意和安慰?她忘了自己喜欢装的那个动不动就哭的个性了吗?
呵呵,不过不管如何,事情朝我预计的方向发展了。
黄蜜蜜这一次是输定了,因为她完全没有预想到我们这次玩的会这么大……
“啊死……死人”
“周贤是周贤,周贤死了”
“啊——”
一场尖叫过后,几个黏在一起的人立刻分头夺路。
黄蜜蜜被吓傻了呆在第八层。
姜棉拎着姜玲与李家姐妹一路狂奔下楼。
可是姜玲脚软了,下到第七层便再走不动。姜棉只有停下来抱起她。
这一蹉跎,李家姐妹又奔下了第六层。
好了,他们终于分开了。
我守在另一侧的楼梯口,等听到脚步声那边传来后,便扯开了嗓子叫道:“李环,李环,李环”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走道那头亮起了一盏微弱的光束。
李环颤抖的声音响起:“姐……姐姐,好像是蜜蜜,黄蜜蜜。”
李玉的声音比之李环更多了一丝强加的镇定。“蜜蜜是黄蜜蜜吗?”
人虽然被打散了,但那是因为一时的惊吓。待到她们缓过神来,肯定还要抱在一起的。所以我在这边叫道:“是啊,我是黄蜜蜜你们快来,快过来,我发现从这边的楼梯下,好像可以出去”
“真的?”
听到我的喊话,两姐妹欣喜若狂的朝我奔来。
她们这一跑动,便离开了姜棉所在的那一侧,左手楼梯。
当她们跑过来之后,我发现那端黑暗的楼梯口处微光一闪。是姜棉,他抱着自己的妹妹下去了。
两伙人终于彻底的分离开,而他们,再也没有重聚一起的机会。
“当然是真的。”我微笑的看着李家姐妹,说道:“所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呢。”
“怎么出去?还要继续往下走吗?”李玉的手电筒往黑暗的楼梯扫去,许是她今晚跑的楼层够多了,哪怕是往下的,也是累得够呛。这一累,就不禁然的将刚刚升起的欣喜给冲了下去。
“骗人的,如果你能出去,怎么不自己先走?”她狐疑的将目光看向我,眼里充满了不安和防备。
我静静的看着她道:“可以出去的,但是只要我这一走,就再也进不来了。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们。”
“刚刚我做了一个试验,我发现,走楼梯的话永远也走不出去。因为我们被鬼打墙了。”
“想要走出这栋楼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从这里,跳下去。”
270:第八层(十五)
270:第八层(十五)
李玉将手上的电筒往走道隔栏外照去,手电筒里射出的光束立刻被沉沉的黑暗吞没了,幽幽弱弱的黄色光束中,悬浮着细细碎小的尘埃。这些尘埃可以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浮在空中,人体却不行。
“跳……跳下去?”李环往下看了看,吓得猛吞口水。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李玉比李环镇定许多,她定定的望着我,眼神中闪露些许精光。没想已经这么狼狈的她,还保有着一丝锋芒本色。
“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了鬼打墙?如果这是鬼打墙的话,破旧的方法不是只要撒泡童子尿就可以了吗?而且,黄蜜蜜……我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觉得你不像是黄蜜蜜”
她这一说,我不禁就笑了出来。
“童子尿?呵呵,你能找到吗?周贤已经死了,姜棉不在,即使能找到他,你确定他还是童子吗?”
“或者说,你可以试试童女尿行不行。”
我以极度嘲讽的口吻说道,试图略过她对我身份的质疑。听我这么一说,李玉李环便都噤了声。
不知道这两女是对自己的想法不确定,还是已经非童女身了,竟没有人试着走到墙角撒一泡。
我双手环胸站在角落冷冷的看着她们,我给她们留的时间不多,如果她们还不能自己决定……
手电筒发出滋滋的声音,光线突发密集的跳动,接着一黑,宣告今夜的工作结束。
这支手电筒发出的光度虽然已经不足以照亮前路了,但在此刻,它安定人心的作用大于本身的照明作用。李玉一直拿着它不撒手,便是犹如手中拿着的是最后的一丝希望。
希望一灭,她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了。
“我……我不能相信你,除非你自己先跳下去。”李玉说。
“对,如果真的能出去,你先跳。”李环接着附和道。
“好。”我毫不迟疑的应了声。
我走过她们的身旁,一一擦过她们的肩膀,以触觉来告诉她们我的行动。
这夜晚的夜色太浓了,浓得连紧抱在一起的李玉也看不清李环的脸色。如果是正常的夜晚,天上有月亮,校园里有路灯,哪怕这栋楼内再黑暗,也不至于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着我们所处这处环境的不正常。自黄蜜蜜一迈入这里的大门,我便感觉到了,但是他们几个人中,竟无一人察觉。
于是,这说明了,是他们自己命里该绝,自寻死地。
卟通,一个沉重的声音落了地。落地的回响声并不十分响亮,而且声音回传很快,仿佛并不是从高处而落下的物体的回响,而是离地不过几米间。
“姐……姐姐,她真的跳下去了吗?”黑暗中李环的声音颤抖中带着惊喜。能出去的****盖住了所有的疑虑和恐惧。她匆匆忙忙的靠近隔栏边,伸头探出半个身子,使命的往底下的黑暗处张望。
“黄蜜蜜,黄蜜蜜你怎么样了,应个声……”李玉亦是如此,一扑到隔栏边便几乎整个人都探了出去。
这时候,她突然感觉脚腕处有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她。
“啊,妹妹……”她方感觉到异常,自己的又脚已经被人抬起,接着整个人已经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又是一声沉重的卟通声。与之前的声音不同,这次传来的声音中似乎还包括了什么东西破裂的细碎声。
能听清楚这个声音的,当然只有我。因为李环这时候的身体,也已经飞扑在半空中了。
卟通
“啊……”
惨烈而短暂的尖叫声一划而过,突然的出现后又快速的消失于永恒的寂静中。
“哥哥你听,好像是小环的声音。”姜玲瑟宿的身子一个激令站了起来,望着楼外的沉沉黑暗紧张道。
姜棉也听到了,那个惨叫声音仿佛就近在耳边,他看不到,却直觉一定出事了。
先是周贤,接着是李环。李玉,黄蜜蜜也走散了,一个接一个的人出事,死去,接下来,会不会轮到他们兄妹俩?
不、不会的。他不能出事,他不想死,也不想妹妹死。
他难以想像自己的父母亲人得知自己两兄妹就此死去后会是怎样的场景,但是他知道,凭自己一个运动员的体格,以及他身为哥哥需要保护妹妹,身为男人要保护女人的义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时候屈服。
遇鬼杀鬼,遇神杀神。
无论对方是鬼也好,是人也罢,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放弃。
“走,我们去找李玉和黄蜜蜜。凶手可能只是一个人,因为他对付的都是落单了的人。只要我们能团结在一起,等到天亮,就自然能回去了。”
姜棉忽一下站起,拉着姜玲的手道。姜玲听他这一说,心里也有了点安慰,自己一伙人当然是人越多越有安全感了,现在四处黑黝黝的,不知从什么地方伸出一只手来抓住自己也说不定,哥哥再保护她,人总不能跟“鬼”斗吧。
无论如何,她是不想死在这里的。可是刚一站起来,姜玲便捂着肚子道:“哥……我……我急了。”
这种时候了,谁不着急?
姜棉皱皱眉说:“我也急,可是这事急不来,四处太暗了,又不知道她们躲在哪里,我们要一边叫一边喊,慢慢的一层层找。”
“不是,哥,我是……内急,我想上厕所。”姜玲捂着小腹,两腿不自觉的紧缩了起来。刚刚忙着害怕和逃命,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生理需要,这会一注意到,已经有种泄洪急流的紧迫感了。
“哥哥,我……我不行,我憋不住了”她甚至要原地跳动起来以转移注意力。虽然是自己的亲哥哥,但在他面前宽腰带这事自己还是做不到。
姜棉脸色变了变,他自己也没想到竟会遇到这问题。
“我转过身,你就地解决吧。”手上只有一支手电筒,而且电力已经消耗许多,光线变得黯了一些,想是支持不了多久。姜棉啪的一下关掉手电筒,背转过身说道:“你不会想去厕所里解决吧。”
周贤就是一个人上厕所时遇害的,姜玲自然是不敢接近这个地方。
她慢慢的蹲下身子,手摸上裤子的扣眼……
“姜玲,我陪你到后面一点的位置解决吧。”
忽然间,楼梯上传来一个软软的带点甜腻的声音,姜玲一听,大喜:“蜜蜜蜜蜜你到哪去了,你知道我好害怕……”
姜棉也很高兴:“是黄蜜蜜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还想多说什么,姜玲已经忍不住站起来,扑到黄蜜蜜声音传来的方向:“快,快,我快尿出来了”
两个女生的脚步声哒哒的往上一层楼走去,隔着一层楼梯,即使是开放的空间,也能舒舒服服的一泄千里了。
“我在这里等你们”姜棉在楼梯下喊道。当听得那细细的急流水声在寂静的黑暗中传出来的时候,不知怎的,姜棉也有些急了。
他左右张望了下,拧开手电筒寻了一处墙角站定,又将手电筒关了。
原来他自己也是憋得很辛苦了。
正舒服的释放的时候,肩膀上忽然搭来一只细嫩柔软的小手。
“姜棉。”
姜棉一哆嗦,整个人跳了起来,未尽完的尿意竟收了回去。
他回过头,啪的打开手电筒。
“黄、黄蜜蜜?”
“你不是和小玲在上面吗?怎么自己下来了,小玲呢?”
黄蜜蜜怎么会下来得这么快?
姜棉不敢置信的转过身,这边的黄蜜蜜低叫了一声:“先把裤子穿好。”姜棉一窘,怀疑她速度的事就给忘了。
就在这时,楼上的人解决完事情后,也走了下来。
“哥哥,你还在吗?”姜玲因为疲累而显得沙哑的嗓音叫道。
“啊,我在。”姜棉回应她,顺便抱怨一句:“蜜蜜怎么不等你就下来了。”
“哥,你说什么呀。蜜蜜有等我啊。”姜玲越走越近,她下楼的脚步声也越听越清楚。“喏,蜜蜜还在我旁边呢。”她这样说。
姜棉也听清楚了,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的确是两个人的。
他心里一阵惊凉,啪一下迅速的扭开了手电筒,刷的照向了自己的妹妹。
是姜玲,她完好无恙。
姜棉心稍安了下。姜玲好奇的望着他:“哥,你怎么了?”
手电的光束又移向了姜玲的旁边,黄蜜蜜熟悉的面孔在圆形的光束中显现:“姜棉哥哥,怎么了?”她同样一脸疑惑,声音是一如以往的甜腻和娇嗲。
姜棉的心跳已经无法用常语来描述了。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或是预感到什么,慢慢的,慢慢的将手中的光束调转方向,投向他身旁的方位。
先是看到一双女性的脚,再来是穿着紧身裤,显出诱人曲线的****,接着是粉色的格子衬衫,细长白皙的脖子,稍带圆润充满甜美味道的脸……
姜棉的手电筒定格在那人的脸上,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姜玲尖叫了一声:“啊——”
“黄蜜蜜,两……两个黄蜜蜜”
271:第八层(十六)
271:第八层(十六)
“怎么会有两个黄蜜蜜?”
姜玲仅听声音便知道她一定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姜棉也好不到哪去,他拿着手电筒的手都发起抖来,颤颤惊惊的,就要往后退去。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不要过去,她是假的。”
我这一说,姜棉就定住了。姜棉一定,姜玲就动了起来。那头站在她身旁的黄蜜蜜也紧紧拉了她一把,“小玲,不要过去,她很危险”
“什……什么?”
“小玲,她很危险,死去的周贤和小环,都有可能是她杀的别靠近她”
“什么”
听到黄蜜蜜这样说,姜玲的脚都软了,只听卟通一声,黑暗中有人坐到了地上。
姜棉想甩脱我奔过去,我则紧紧的拉着他,语调平静的道:“姜棉,你还记得上次你给我们补习功课时候的事吗?那次你倒了杯冰冻的柠檬茶进来,结果被我打翻,弄湿了书本。”
姜棉的挣扎一滞。
我继续道:
“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本事杀死周贤?更不要说小环了,她发生了什么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刚刚才从楼上找下来……姜棉,她是假的,快叫你妹妹过来,迟了就来不及了。”
听到我这样说,姜棉便信了。姜玲在那头,亦是挣扎着想要过来,孰料被黄蜜蜜紧紧的抱着,死活不放。她见自己说不通姜玲,便大声叫嚷了出来:
“黄田田,你想要干什么?难道你非要杀光所有人才算数吗?你不要这样,我们可以一起走出去的,一定可以的,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恳切,那么的哀求,情感流露真挚,姜玲和姜棉听了,都不禁犹豫了起来。
“黄田田?蜜蜜,你还有双胞胎的姐妹吗?”
“既然是你的姐妹,那她为什么要杀……”
问话的人是姜棉,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嗯的一声,说不出来了。
咕噜。他手里的手电筒滚落了地面。
我把x入他体内的长长手工挫刀拔了出来,姜棉痛得整个人抽搐的一震。
我x入的地方是他腰部的右侧,那里非常的柔软,没有碰到坚硬的骨头,插进去时很顺利,一拔出来立刻喷出一股温热的****,还带着某些黏黏的滑腻的东西,也许是他的小肠。
“啊——”姜棉无力的发出惨叫声。因为我一次又一次的将锋利的挫刀x入他的身体,噗,噗,噗,仿佛快速急转的机器一般,仅是二分钟的时间,我已经在他的身上扎出了二十多个血口子。直到最后他的身上再也没有地方扎下去。
“你说错了,姜棉,我不是她的双胞胎姐妹,因为,其实我们就是同一个人。我,事实上也是黄蜜蜜。”
坐在楼梯阶梯上的姜玲和黄蜜蜜在黑暗中感受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们虽然看不见,却能嗅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能听到姜棉倒地时的声音和****,能感受到从他身上飞溅而来细碎的带有温热的血滴,凡此种种,已经足够在她们的脑海中构勒出一副血腥的被害图画。
姜玲忘记了挣扎,仿佛突然呆傻了一般,静静的坐于黑暗中一言不发,直到我的动作停了,她的尖叫声才从喉咙里滑了出来:“哥哥——啊——哥哥”
“小玲,小玲,快走,她疯了,快走”黄蜜蜜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姜玲生拉硬拽的扯走。
我怎么能让她们就这样逃走呢?
黑暗中我的眼睛仿佛可以夜视一般,准确无误的扑向了她们。
噗
刺死了姜棉的手工挫刀被我捅进了姜玲的后腰部,深深的没了进去。
姜玲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黄田田你不要这样”黄蜜蜜搂护着姜玲,一把推向了我。
因为她们两个是站在楼梯上的,黄蜜蜜又正要把姜玲把楼上扯。我从下面冲上去给姜玲一刀,黄蜜蜜这一用尽全力的推我,站在下方的我便顺势滚落了楼梯底下。
黄蜜蜜趁着我被推开的间隙,半搂半挟的把姜玲拖往楼上,当她们的脚步声渐远的时候,我还听到黄蜜蜜的声音在喋喋不休的重复着:“小玲你不会有事的,小玲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回去,我们一定能一起回去……”
我倒在姜棉的尸体上,慢慢的站起来后,身上已经沾满了他的一身血污。
我抹去了沾在睫毛上导致我视线不清的血水,在黑暗中露出心满意足的胜利微笑。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她们往上跑,而我,则可以往下走了。
大楼不会再循环重复,我下到一楼时,必会看到通往外面世界的大门。
“妮子,你怎么了?”卓远远俊美的脸突然靠近,我不禁唬了一跳,x下坐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喀吱声。
这声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转过头来皱了皱眉。当看清发出声音的方向是一个俊美如画的男生时,又立刻转换了表情,变得含羞带怯,或是倾媚仰慕。
“怎么来图书馆发呆?”卓远远拉开我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发现我摊开在桌子上的是一份旧的报纸,报纸上描述的是一个大学将成立附属高中的新闻。
“W大学”几个黑色的标题映入眼帘,他立刻知道我在想什么。
“张艺说的事情?”
卓远远探过脑袋来阅读报纸上的旧闻,他身上传过来的清新气息立刻钻入我的鼻腔,令我不禁有些局促起来。
我侧过头目光游移四方,想要忽略微小的异样感。不经意间竟接收到了几道嫉妒交加的视线,我忙低下头,装得正经八百。
“卓远远。”还没收敛好走神的心思,一个想法冲入脑中。“你现在还能看见我的梦吗?”
“嗯?”
卓远远轻转侧脸,晨曦的光辉照在他的脸上,他俊美的线条显得那么的耀眼夺目。
男生长得好看一般是清秀,或是英挺,有粗犷的美也有细腻的美。卓远远完全不同于这种层次的清秀或是清俊。或许是因为他身上隐藏的秘密,他给人的感觉总是超脱世俗的。他的这般长相,若是女的会让人惊艳之极,若是男的同样会倾国倾城。这些时间以来他经历了那么多次超自然的事件,本身又俱有无法预测的能力,他身上的神秘的魅力,也就显得更加明显了。
他转头近在咫尺的望着我,一瞬间,我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呃?最近做梦了吗?”他说着,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难怪最近看你气色欠佳,做了什么梦,想我了?”
他开玩笑的口气说着,我则一下子红透了脸,头垂得低低的。
“呵呵,跟你开玩笑的。什么时候你梦到我了,我一定能感应到,然后到你梦里去。”
这般解窘的话虽然说了出来,但我还是将头埋了一会儿,等脸上不那么热了,才敢抬起头。
我寻找着脑中浮现的思绪,努力抓住其中的要点。
“卓远远,今晚,你到我的梦里来试试看吧。”
“什么梦?”
“这个。”我点了点桌子上的报纸:“我最近做了一系列的梦,似乎与这个新建的附属高中有关。”
“你什么时候有预梦的本事?影给你的?”
“预梦?应该不是吧,我梦中的事情,似乎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这种应该不叫预梦。”
卓远远的脸上浮现一丝严肃:“那么,是有人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传梦给你的?那人是谁知道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梦中的主角似乎是一个女孩子,叫黄蜜蜜。”
“而且这个梦,是一件凶杀案,受害者不只一人。远远,你有做过这种梦的经历吗?”
卓远远的严肃立刻凝结成沉重的脸色。
“妮子,再做这样的梦,你要小心,千万别给拖了进去。这梦是什么来历还不知道,如果你被发现了,说不定你也会身陷险境”
我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轻松的考上了父母给我预定的目标:W大学附属高中。这是一栋新建的学校,虽然学校是新的,但师资力量是引流了百年老校W大学的师资力量,所以在很多方面,这个学校并不比其他的学校逊色。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重点高中。只要在这里表现好,就有直升入W大学的机会。直升的学生在学费方面会有很多的优待,而且学校品牌也不差,这就是我的父母为什么一定要我考上这个学校的原因。
“没想到社团的活动居然会弄得这么晚,真是的,累死了。”
“张爱国,你也别抱怨,要不是你老是演不好角色,怎么会弄得这么晚?连台词也记不住,都是你拖累了我们。”
“喂,社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可是为了替我们社团的道具努力,所以才没有时间练台词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啊”
“社团演出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你再记不住台词,有再好的理由也没用。”
“喂,喂,你们两个不要吵了。爱国,还有什么道具你没有准备好的吗?”
“嗯,是一个旧的东西,需要一张旧的书桌,要很老有抽屉款式的那一种。现在整个学校的东西连颗镙钉都是新的,上哪去找,只能外借了。”
“旧书桌?咦?我们学校不是有一栋旧的教学楼吗?你说那里会有你要的东西吗?”
“呀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地方被视为禁地,学校不让人去,我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为什么是禁地啊?”
“哎呀,这说来就话长了。干脆我们大家一起走过去看看,边走我边告诉你吧。”
“好吧。”
“喂,前面三个男的,你们别什么都让黄蜜蜜一个人拿啊,她可是娇娇弱弱的女生哪”
272:第八层(十七)
272:第八层(十七)
这是我第二次走进这栋楼内,本应该远远避开的地方,却鬼使神差的让我再度踏临。也许,这就是我和黄蜜蜜永远交葛的命运吧。
在踏进这栋楼之前,在黄蜜蜜现出她的真容之前,我遗忘了之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忘记了这具身体曾经还有另一个意识,也忘记了如果不是使用计谋和豪夺,我根本无法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外面的世界里,自以为就我一个黄蜜蜜
有关于前十几年与她共存的记忆,一直模模糊糊的,永远是一场醒来就记不起的梦境。
假如我没有再度踏进这栋楼,我便与所有的同龄女孩一样,与天真浪漫的米晓米、与满腹才学的丁小娴样,拥有一个善良而柔软的女孩的心。
如果没有走进这个阴影地带……
这一行人共有三男三女。
我们是高一新学期刚开始筹办的话剧社,因为一切都刚刚开始,所以人数也不多,只有六人。等到话剧的演出结束之后,如果反响好,说不定到时申请入社的会员就会成倍激增。
这一天,我们为了寻找张爱国所缺的旧式课桌,爬过上锁的铁门,试图进入旧楼。
这栋旧楼刚入学时我们便注意到了,询问老师时,得到的回复是旧楼是W大学划分过来的,因其太过陈旧,没有收拾,所以暂时还不能使用。
兴许过段时间,学校会视招生的情况重新启用吧。
至于有关于旧楼为何会成为学生口中“禁地”的原因,张爱国一直卖着关子,直到我们进入了旧楼之后,才肯说出。
旧楼的大门被一条粗大的铁链和一个巨大的锁头锁着。张爱国拿起那个锁头看了看,放弃了破坏公物的想法,与温振华叶一明等兵分三路,去察看其他的窗子能否打开进入。
米晓米与丁小娴站在门口处闲聊,我看着那紧闭着的大门,不知怎的总有种只要我一推就能打开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我就这样走了过去。
此时,时间是傍晚的六点二十七分,这时的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校园内新树立起来的路灯也没有打开,凭着周围的自然光线,无需任何辅助的工具,也能看清面前的一切。
我x近了大锁头,手刚要碰到,忽然咔嗒一声,锁头竟然自己滑脱了。
“咦?打开了吗?”
米晓米听到,诧异的转过头来。
“喂,你们快过来,锁头开了”丁小娴招呼着绕楼察看的三个男生。
“哇,了不起,黄蜜蜜,想不到你还会开锁”张爱国一跑过来,立刻兴奋的笑着道。
“不是……”不是我开的。我喉咙里压抑着这样的呼声,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快点动作快点,天要黑了,我肚子饿扁了,还要赶回去吃热饭呢”几人一窝蜂的拥进了大门。
不要进去
看着他们迈进大楼的脚步,我心里面响起一个警惕的声音。
但是,来不及了。
“蜜蜜,你怎么还不进来?快呀”丁小娴发觉我没有跟进,转过头来一把将我拉了进去。
来不及了……
“神秘出现的第八层?张爱国,你从哪听来的这个传言啊,有可信度不?”
“是我在W大学的师兄告诉我的,他说失踪的是他们宿舍里的两个男生,至今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呢,所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道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那他没把消息告诉警察吗?”
“当然说了啊,当年发现他们失踪的时候,师兄就向学校反映过了,可是学校的人进来察看,却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而且,听说当时的大门是紧锁的,窗也没有打开过和破坏过的痕恋。除非他们是飞上去的,否则应该没有进来过这里。”
“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在学校失踪的,所以最后只以普通的失踪案上报,跟学校没扯上半毛关系。”
“听说失踪的不只这两个人,还有其他的女生,都是其他学校的初中女生……”
“初中女生跟大学男生?老牛吃嫩草啊”
“哈哈哈,你羡慕嫉妒啊?眼红不来的老兄。”
“这么说,这个传言也不属实啦?”
“应该吧,如果这里真发生过凶案,学校怎么还会留着这栋楼,早拆了毁尸灭迹了。”
“你说拆就拆啊?是你家的啊……”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边走边笑,寻找道具的事情却很顺利,只在一楼的旧教室里,就发现了许多的旧桌旧椅,可是张爱国说既然有得选择,就要找最合适的。于是一伙人又继续走上了二楼,在二楼靠左边楼梯的第一间教室,终于发现了合他心意的,破得有格调的旧款桌子。
张爱国和温振华一人一头扛着桌子下楼,走在中间,叶一明和米晓米走在前头,我和丁小娴走在最后。
只下了一层楼梯,立刻就出现了不解的谜团。
“咦?怎么还有楼梯?我们刚才不是才上了二楼吗?难道是三楼?”
“不是三楼,是二楼。”
张爱国给了米晓米肯定的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不能解释他们眼前所看到的情景。
他们进来的大门消失了,一楼的大厅消失了,下楼之后看到的竟然是一条长长的教室走道,以及一条继续通往下方的楼梯。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叶一明扑到了冰冷的水泥制扶手边,从楼层的间隙间看下去,竟然发现往下还有无数个拐折,无数层楼梯扶手。
“这是……这是……”所有人都失去了语言,张爱国与温振华砰一声放下了桌子,众人一起扑向了扶手边,顺着叶一明的视线往下看。
层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竟仿佛几人是身在几十层楼的高大建筑之内。再往上看,赫然是相同的景像,往上的楼梯,亦是一层连着一层,直通苍穹。
“我……我……我害怕。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得去?”
像这样子的话,米晓米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她甚至已经哭了出来,哭声在楼内回荡,悲悲切切,又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听起来更比见到一个长发白衣的女鬼还要让人心怵。
“好了你别再哭了行不行?烦死了”
刚开始的时候,张爱国也不是这样回应她的,每次他都尽量温柔的说“别怕别怕,我们一会就能出去了”,说到后来,他也失去了耐心。
张爱国算是几人里面性情最好的人了,所以他才会担负起任劳任怨的道具组长一职,虽然他这组只有他一个。但是连他也忍不住开始这样吼晓米,便吓得连丁小娴泫然欲泣的哭腔也咽了下去。
这样的哭声别说男生,就是哭泣的人自己也觉得越哭越是发怵,可是她们压抑不住,又能怎么办,她们确实怕得想哭啊呀
“你们两个,就不能学学黄蜜蜜吗?人家也是女生,也是遇到这种事站在这里,她却一点也不害怕,更别说哭了。”
温振华站在众人后头出声,他这一说本是想转移话题,不让众人间的关系恶化,气氛变僵,不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蜜蜜,你不怕吗?为什么不怕?”
“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怕”
“是不是你知道出去的方法,所以才不会害怕?”
“你知道吗?蜜蜜,知道你就快说出来啊别逗我们玩了”
几个人一听温振华说的话,立刻调头朝我围了过来。由于我们在这里面转了好几个钟头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校园里面平时这时候都该亮起的灯今晚却不知怎的没有亮起,天上又没有月亮,所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慢慢的笼罩了我们。如果不是手上的手机还能发出微弱的屏光,此时他们这么挨过来,也是看不清我的表情的。
叶一明拿着他自己的苹果手机,摁亮后照在我的脸上,像观察稀有动物一样紧紧的盯着我:“蜜蜜,你知道什么。”
我?我知道什么?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我的脸上写明了什么吗?
我摸摸自己的脸,迷茫的看着他们。我觉得,我只是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才好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望着叶一明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害怕?”张爱国尖着嗓子道,一个男生扯这么高的嗓音,足见他已经临近崩溃边缘了。“米晓米都已经哭得屁滚尿流了”
“谁屁滚尿流了”米晓米下意识的反驳。
“还有丁小娴,温振华和我,我们在这里走了这么久,仍然看不到大门,也走不到一楼。明明只是上了二层楼,现在却好像身处万里高空。朝走道隔栏往外喊,外面也没有人听见,手机又没有讯号,我们就仿佛是在一座孤岛中,别说女生了,我们男生也快撑不住了。我相信,站在这里的,就是国防部长,防恐精英,也没有不害怕的,因为这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可是,为什么你——”
“黄蜜蜜,为什么你一脸的镇定,没有用手机照亮,也能在黑暗的楼梯上行走,完全没有摔跤或迟疑,这种情况证明,一个人只有在自己非常熟悉的环境中,才能有这样子的表现。黄蜜蜜,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叶一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男人认真的时候,也是这么有迫力的。
273:第八层(十八)
273:第八层(十八)
我很想告诉他们怎么走出这栋楼的方法,在这一刻,我是真心实意的,有一百颗心想离开这里。
可是,我搜刮了自己的脑子,发现里面一片空白,并不如他们所说的,知道离去的方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不过是因为站得比较靠后,所以可以借由他们手上手机的微光看到了路面,知道哪里有阶梯,哪里要转弯,仅此而已,他们怎么能凭此就说我对这里熟悉得如同自己家一样?
还有,我的表情,我更无语了。我只是觉得哭也没有用,而且哭声瘆人,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我……我……”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盯视着我,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压力太大,已经濒临崩溃了,如今找到我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发泄口,自然是如何也不愿放过。他们的情绪起伏很大,与其说是怀疑我,不如说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逃出生天的方法。
“我对这里,确实是有一定的熟悉感的。”这句话,我吞了吞口水,几次到了嘴边,又被我强咽了下去。
我实在是不敢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说出来了。
“咯咯咯咯……”
一串令人毛骨怵然的女人笑声忽然从我们后方的黑暗处传来,我猛然一惊,瞬间寒毛直竖,危险的直觉令得我的毛细血管都扩张了,冷意从毛孔中进入,迅速的贯穿了我整个身体。
“你们听到了吗?”我问。
带头逼问我的叶一明手上的苹果机这时候屏光暗了,当他的手机再次发出屏幕的微光后,我看到叶一明的脸上,流露出谨慎的惧意。
米晓米与丁小娴,再一次忍耐不住的哭出声来,可她们害怕这哭声会引来什么,于是只得死死的咬着唇,发出压抑的呜呜声。
张爱国的脸都刷白了。
温振华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死死的盯着我的后背望。
从他们的表情看来,那串笑声不是幻觉,大家都听到了。
“谁?是谁”叶一明吼了一句。
这句强注入胆胆的咆哮顿时刺激了人们的勇气,温振华带头说:“是谁躲在那里,藏头露尾的?”
“他**的,哪个混蛋想吓人,快给老子滚出来”
“走,说不定这事就是她搞的鬼,我们去把她揪出来”
“对,走,娘的实在不行咱们一伙人把她干了,X(读“叉”)了个BBC的,咱六个还怕他一个不成?,抓到她,把她奸了”
“走,走,去把她揪出来”
群情激昂的几人很快的就转移了对我的注意力,虽然他们把畏惧转成勇气的速度很快,可我们心知肚明,那不过是纸一样的老虎,叶一明的咆哮再大声,也不过是一口气的冲出而已。若是再找不到那个人来背负一切,大家可能都要崩溃了。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钟头,我们也走得脚底发软了。由于没有吃晚饭,这时候胃抽得作痛,已经有人在随不住巨大的压力下,产生了头晕眼花,想要就地晕倒的感觉。
米晓米就是第一个出现欲晕现象的人。她几步走得不稳,堪堪跌倒,幸得走在她旁边的温振华出手托住了她。
丁小娴和张爱国并排走着,叶一明打头阵。我是被故意落在最后的人,并且走的时候,前面的人时刻的注意着,以身子遮掩,再也不会让手上的光源落下一丝一点在我的眼前。
我不得不掏出自己的手机,摁亮了给自己照路。
张爱国与温振华一边走一边骂着国骂,这时候他们已经不想再维持什么风度了。
我们走了好几层,仍然找不到那个隐藏在暗处发笑的女人,米晓米有些慌了,说话的声音再度发颤起来,内容也有些消极。丁小娴在前方低声的安慰着她,劝着劝着,就变成几人的窃窃私语。
似乎连男生也加入了这场讨论。
但是没有人告诉我他们在商量什么,只是后来,米晓米就没了声音。
我知道因为自己的表现,似乎被他们疏离了,但我衷心的希望他们不要这样子。我想借着这段路程的平静,向他们解释什么,但是话语在我脑海中蕴酿了许久,仍然找不出准确的字眼。
“大家听我说,其实我……”当我决定剖开心房,将自迈入这里后,便感觉到的一系列细微的奇怪感觉告诉大家的时候,一抬头,前方竟然是空荡荡的教室走道,米晓米,丁小娴,张爱国,温振华,以及叶一明,全都不见了踪影
我被他们甩下了。
夜色,越来越浓,就好像有人用一块巨大的沉重的幕布将整栋楼都罩了起来。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远处,本应该星星点点的楼宇灯光,这时候竟然也是漆黑一片。若不是站在走道上迎面可以吹着寒凉的夜风,真怀疑这栋楼是不是被密封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了。
之前刚刚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张爱国等人也曾倚着走道的隔栏往外喊话,按说那时候也就天刚擦黑,学校里就算是没有学生了,也应该有一两个工作人员听到的吧。
可是喊出去的声音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丁小娴的家教比较严,这个时候仍然没有归家,她的家人应该早就打电话来查岗的了。却也一直没有电话进来。一看,才知道我们的手机没一个有信号的。
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夜已更黑。
我站在长长的教室走道前,望着前后一样的漆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何动作。
是继续前进,还是转头后退?
我不知道,更不知道的是,为何他们要把我甩下。
就在我不知如何决定的时候,我开始打量起一这层楼的来。这才发现,这层楼的墙壁怎么会如此的崭新?
教室的木门亦是新的,在夜色中惨白得刺眼,却泛着刚漆刷的油亮。窗户上的玻璃也很亮,连一点尘埃都没有粘上,这和我们在刚进大楼时,张爱国他们去查看的那些一摸上去就是厚厚一个手指印的旧窗完全不同。
这是?这是……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望着这差别如此强烈的新楼层,在灵魂底处的某一种熟悉感又渐渐的浮上心头,越变越强烈,却怎么也抓不住重点。
当我想到深处时,我的头甚至还突突的疼,脑海中某些飞快闪过的画面来不及捕捉甚至变得更加的模糊,流失得更快。
“啊……”我痛苦的低叫出声,不能回想,不能回想,不能回想了。再这么想下去,越想明白的事情,就越是模糊起来。
唯有,唯有顺应其变,顺其自然。
哒哒哒。
“叽叽叽……”
一串加重了的脚步声和一串笑声滑进我的耳朵,我警惕的抬起头:“谁?”
声音是从前方米晓米等人消失的方向传来的,我站起身立刻追了过去。
那人好像是往楼上去了,我掏出手机正要照明阶梯,“嚓”一声响,我的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我的钥匙
是在钥匙扣上挂着我初中时拍的大头贴的一串钥匙
怎么会?我的钥匙怎么会掉在这里呢?而且这串钥匙上全是旧的,这是一串我遗失了很久的钥匙啊。
惨叫声是拉开今晚主题的序幕。
我拿着钥匙怔怔的发呆,不知站了多久,竖起耳朵倾听声音,除了风声连虫鸣的细声也无。脚步声说话声什么的,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什么都搜索不到。
直到这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黑暗。
从尖叫声中判断,尖叫声应该来自米晓米的女高音。
丁小娴的女高音紧随其后。
出事的人一定是三个男生的其中之一吧。
拿到钥匙之后我一直是往上寻找的,听到声音是从下方传来,我急忙又调转方向冲了下去。
一层,二层,三层……
连续下了几层楼后,才看到米晓米等人的身影。
眼前的一幕仿佛地狱中的场景,我无法想像这一切竟然是出自那个人之手。
即使是在事后,我回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她是谁,想起了自己与她之间的纠葛,我仍然无法相信……不,我应该是早就料想到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喜欢惺惺作态,但其实,她比我还要残忍,冷酷。
一切,只是静待一个可以实现的时机。
我看着地面上几个人的惨状,想像出事情发生的顺序。
米晓米的脚断了,鲜血直流,上面有一个锋利的自制刀夹,形状像是捕鼠器的那种,估计是被她装好放在黑暗的地面上,米晓米一不注意,踩了上去,当场被夹断了脚。
她跪坐在地上哭喊着,张爱国见了,返见过来欲替她扳开,结果一柄巨大号的斧头从他的头顶上落下,咔一声正正的砍在他的头顶上,将他的脑壳劈裂成两瓣,白色的脑浆混着鲜红的血水**而出,喷了米晓米一脸一身。
丁小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除了尖叫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叶一明和温振华也惊呆了。
叶一明不敢再靠前,返身向后跑去,谁知半空中不知谁拉了一条细细的金属线,他这疯狂的拔足一冲,只听咝一声响,喉管的部位被切开,血水直流,他咕噜咕噜的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喉咙,却怎么也堵不住从里面喷流出来的血水。
274:第八层(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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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晓米在哀嚎,张爱国倒在她受伤了的腿上,已经气绝。
叶一明还未断气,却只能作垂死的挣扎。
剩下两个高一的学生,丁小娴和温振华,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两人已经忘了要扶起米晓米逃跑,他们不敢往叶一明的方向回跑,就只有绕过米晓米和张爱国的尸体,继续往走道的另一侧奔去。
然而在那一头,也有一个陷阱准备着在招待他们。
丁小娴的脚步一滑,踩到了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倒在地。紧跟其后的温振华亦是行到相同的地方既倒地。
两人鼻息间嗅出了什么,顿时吓得惊骇大叫:“不要、不要、不要啊——”
前方大约两步处,一簇细小的火苗被嚓一声点亮。
微弱的火光照映出了那人的轮廓。
恰在这时我从楼梯的转角处奔了过来,看到那张脸,竟然呆住了。
“黄田田,欢迎回来。”
那人的唇角一勾,勾勒出了一个阴森和冷酷的微笑。
“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恭喜你重新回来继续我们的游戏,但是这一次,你输定了。”
语音一落,她将手上的火苗往空中一抛,呈现一个美丽的抛物线后,落在了丁小娴与温振华的双脚之间。
火焰噗一声放大,熊熊燃烧。
丁小娴与温振华踩在汽油上滑倒,又沾了一身,哪里还能逃出这样的火海?他们疼得就地打滚,可是满地是油,火越烧越大,不一会儿,就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肉体烧焦的糊臭味。
我望着照亮了整条走道的大火,脑海中的迷茫刹时间被打开了封闭的大门。
黄田田,黄田田——黄蜜蜜
我终于想起了一切。
可恶的黄蜜蜜,一次解决了这五个人,下手比我还狠。
我最后看了一眼在火海中求救尖叫的两人,转身从楼的另一侧直奔而下。
一楼的大门果然被打开了。
黄蜜蜜的背影先我一步站在门口的玄关处,稍稍侧头,像是等待着我。
“黄田田,你说得对,我们是再也不能共用一个身体了。这栋旧楼的第八层,是最适合你居住的地方,我出去之后,再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所以,以后你就一个人,好好的在这里享受清静的生活吧哈哈哈”
话尾一落,她抬步而出,在她迈出大门的瞬间,大门砰一声重重关上了。
紧闭上的大门无论怎么推,再也打不开。
我走到窗边,透过玻璃上厚厚的尘埃,冷冷的盯着黄蜜蜜逃出生天的背影。
黄蜜蜜,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
当年我像你一样走出这栋楼的时候,也曾立誓此生再也不靠近这里半步。
可结果,我却考进了这所学校——哈哈,哈哈,我期待着,我们的游戏再度开始的那一天
“妮子。”又是在图书馆遇到,卓远远向我走过来。近段时间,小美和苏晴忙着参加新社团的活动,我和卓远远这两个不加入任何社团的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就相应的越来越多了。
并非事先约好,但我们总能够巧然相遇。
昨夜又是连梦一场,卓远远一坐下来,我便问道:“昨晚你进我的梦里了吗?”
卓远远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做梦的时候,你在哪里?”
“啊?”我有些不解。
“昨晚做梦的时候,你在梦中所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旁观者,还是当事人。”
“这个……应该是当事人吧。”在梦里面一直是以“我”的视角为出发点的。
卓远远微微的点了点头。
“果真如此。昨晚上我试着接近你了,但是我发现你根本没有做梦。你的梦境是一片黑暗,什么画面也没有。”
什么?
我没做梦,那我看到的都是什么。
卓远远看着我,缓缓说道:“我觉得,那可能是你的一种能力。兴许,你能看到这个世界上,隐藏起来的任何事情。”
黄蜜蜜不负我的期望,总算是回来了。
我们之间的纠葛如此之深,谁也逃不脱命运的纠缠。我知道,像这种游戏无数次的开始、结束,会一次次的延续下去。直到我们从这个学校毕业,离开了校园,也许,还有一丝将游戏开始的时间推迟的机会。
凡是得以走出外面的人,便如新生,遗忘了这里曾发生的一切。我们一起存在的过往,游戏里的血腥残忍,都像被关在这栋楼里的尸体一样,不见天日。而一旦她重新踏进来,一切便又推倒重来。
我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一次次的交锋中,永远保持胜利者的位置。哪怕是将来我遗忘了一切,成为懵懂未知的普通人,也不能失去先机。
而眼前这一次,显然胜利是为我准备的。
黄蜜蜜踏进了这栋旧楼的大门,她的身旁站着的,居然只有一个女孩子
“黄蜜蜜,为什么不进来?”
说话的女孩是一个染了暗红色头发的女孩子,她的制服裙子穿得很短,已近大腿根部,稍微弯一下腰便能*光尽露。她的身材很好,曲线在高中女生里算是非常成熟的,普通的制服衬衫穿在她的身上竟然像是紧身衣,胸口处开到第二颗扣子的位置,被调整形**衣包挤出来的乳沟清晰的印在那里,她脖子上戴的一根细金项链,链坠是一个小小的黄金心形。
“蓝妹,我……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
黄蜜蜜似乎预感到什么,站在门口处就是不肯进来,越是接近这里,她脸上的表情就越是不安。
但是,她果然出去以后还是习惯假惺惺的,因此她这幅不安又带点怯懦的表现激起了红色女孩情绪,她露出了既痛快,又非常不耻黄蜜蜜这种表现的表情,轻蔑的走向黄蜜蜜的身后,用力的将她往门内推了一把。
“走吧还愣着做什么,贾毅在里面等你呢”
黄蜜蜜一时不防,还未理清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人已经被叫做蓝妹的女孩推了进来。
大门在她们两人一同走进之后,砰一声自己关上。
游戏,又开始了。
“贾毅在哪?”黄蜜蜜的声音说。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黄蜜蜜被扇歪了脸,啊的叫了出来。
“贾毅?臭不要脸的,你凭什么叫他贾毅这么亲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男朋友”
蓝妹一边气势汹汹的扇着巴掌,一边破口大骂。由于两人的情绪陡然急升,非常激动,所以竟都没有注意到自动关上的一楼大门。
蓝妹将黄蜜蜜打得爬倒地上,又骑到她的身上疯狂的捶打着,一边狠狠的扯下她的几络头发,一边将她的制服裙子往上掀起。
“你敢****我男朋友?好大的胆子,臭表子,贱女人,你用什么****他?用这个吗?用你的烂B?你和他上,床了?被*了吗?爽吗?臭女人,看我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蓝”
没有想到黄蜜蜜出去后,竟然惹到了这样的疯女人。和男人有关系?啧,她也太不长进了想必又是用她那副甜腻的嗓音,无辜的大眼睛****来的祸事吧。
那女人骑在她的身上,不断的抠打着她,可是黄蜜蜜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狠劲,直到这时也没有发挥出一点本色出来。
她捂着脸不断的尖叫,并且解释:“没有,蓝妹,你相信我,我和贾毅没有什么,真的没有什么,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蓝妹已经气疯了,又或是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教训的机会,不想轻易的放过,因此不管她怎么解释,仍旧不听。
她掀开了她的裙子后,扯下了她的**裤,用脚往她的隐**踹着,做完之后还站起来,拿出一早备好的手机,对准她的下面以及脸部,啪啪的连拍了数张。
黄蜜蜜痛叫之后被这一幕惊呆了,忘了哭泣。
“蓝……蓝妹,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竟然你的烂B这么寂寞,我当然要把它亮出来,替你寻找愿意安慰它的人啊,免得它耐不住了,到处****别人的男朋友”
蓝妹冷冷的嗤笑着,拍了几张后,大概觉得还不满意,又伏下身,把黄蜜蜜的上身衬衫一把扯烂了。
呲一声裂响。
黄蜜蜜尖着嗓子叫了出来。
本来,看到黄蜜蜜是被人拖来这里教训的,我就有躲在后头看戏的想法。看着黄蜜蜜被那女孩狠狠的修理,我心里面有说不出的愉悦。
可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虽然她手上的照片是绝无流传出去的可能,但是她越过了我的底线——我和黄蜜蜜的身体,除了我们彼此,外人谁人能伤害一分一毫?
于是,就在黄蜜蜜尖着嗓子叫出来的时候,我走出来了。
突然间从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走出一个人来,拍得正爽的蓝妹也被吓了一跳。
“谁?”她高声问。
此时,窗外的天色还未黑,一缕阳光斜斜的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照在地面上,在地面上勾画出一条条美丽的光带。
我只是多走了几步出来,一楼门口处的光度,已经足够让背着光的她们两人看清我的脸。
“黄……黄蜜蜜?”蓝妹看得愣了,手上的手机啪的掉下地来。
275:第八层(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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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的黄蜜蜜转过脸来,看到我亦是有些懵了。
记忆的恢复需要一点时间,这点时间便是决定我们间胜负的关键,尤其是大家都站在一楼的大门口旁。
我微微笑着,走了出来。
这一次,无需要任何血腥。
“你……你……黄蜜蜜,你还有姐妹吗?她怎么躲在这里?”蓝妹惊惶的看着我,后退了一步。待到初时的惊讶过后,她又恢复了嚣张拔扈的样子,瞪着黄蜜蜜。
黄蜜蜜的脑子在飞转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完全没有理会蓝妹的质疑。
我轻轻的绕过她们,慢慢的来到大门边,每一步都走得优雅和姿意。
“喂你不能出去”蓝妹发现我的举动,大叫了出来。
我回过头,朝她妩媚的一笑:“贾毅在二楼,他还真厉害啊”
一句话像点燃了炮弹,企图冲过来阻止我的蓝妹气得火冒三丈,狠狠在我脸上啐了一句,便转身冲上二楼。一边跑一边泄恨般的叫着“贾毅,贾毅”的。
在她冲上楼的同时,我的脸上露出了轻快的笑容,以口形轻轻说了一句:“再见了,黄蜜蜜。”
黄蜜蜜整个人悚的跳了起来,张大嘴,第一句话冲口而出的是:“蓝妹,不要上去——”
然而,话已经晚了。
蓝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口的时候,我拉开了半闭的大门,踏步走了出去。
黄蜜蜜尚坐在地板上,发出醒悟过来的悔恨声。
就这样,我再度离开了这栋旧楼,重见天日,取代了黄蜜蜜生活在外面的世界。
我知道,当蓝妹在二楼找不到贾毅,又返回一楼的时候,她会发现黄蜜蜜变了一个人。那个任由她打骂**拍照的委屈女孩,会转身变为世界上最凶残的邪恶魔鬼。重回到旧楼被黑暗禁锢着的恐惧,会因为一时大意的后悔被放大成巨大的恨意,这些恨意全部发泄在那个女孩子的身上,等待她的,将是比她欺凌黄蜜蜜时,更为惨烈千万倍的回报。
从黑暗中走出来,虽然外面洒着的是落日的余辉,可在我看来,这比日出时的霞光更为美丽千倍。
“蜜蜜,黄蜜蜜”一个个子高佻,长相白净的男生冲我走了过来。
“我听说蓝妹把你约到了这里,我好担心你。”他一脸紧张的问:“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蓝妹呢?”
这个男生,就是她们说的贾毅吧。
我笑了一笑,轻声的说:“不,没有什么。我没看到蓝妹,她失约了……”
就让我的新生活,从这里开始吧。
隐藏起来的事情?
卓远远说的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夜里回到便利店去寻找影,结果东西们都说他很久没有回来店里了。
影到哪去了?
寻不到影来解惑,自然也问不出答案来了。
幸好影的能力强大,哪怕他一年半载的没有回来,在外面也不会出现迷路被拐的情况。至于妖魔鬼怪嘛,连千年狗妖他都无惧,能对付他的妖想来也少。
我不用太担心影,他的能力胜过我许多,他不出现的情况下我实在没有办法主动找到他。于是便把精力放在了黄蜜蜜的这件事情上。
我真的具有了新的能力吗?卓远远也没有办法把这件事说得很完善,他只道或许这件事并不会跟我扯上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因为我只是“看”到而已,如果没有接触点,便也不用担心有危险。反正也阻止不了,命运自有它命定的轨迹,他给我的建议是静观其变。
鬼瞳紫月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中,她叫了没有参加行动的张艺去开会,今天的出现便也是她的目的。不过没想到她选择的场地和方式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圣樱女王的味道。
走进图书馆的时候,整个馆内静悄悄的,除了整理图书的管理员,一名学生的阅读者都没有。
鬼瞳紫月坐在阅览室最显眼的位置上,背对着我。
能走进这个图书馆的人只有我,便知道她是在这里等我的。
“W大学附属高中的事情,好像你已经查过了。”一见我进来,鬼瞳紫月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嗯。”我微微点头承认。
“虽然不是俱乐部学生会的人了,不过看来你还是很有圣樱人的自觉。”
“怎么样?我是来等你的答案的。”
我望着她美丽的面容,没有回答。
鬼瞳紫月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派了会里的人去,感觉那栋旧楼有异常的反应,似乎有灵体,可是试验了无数次,却找不出准确的位置来——我怀疑,那里不是就如以前的腾云小区405号房一样,存在着异空间……”“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能亲自到那里去看一看。”
看来,鬼瞳紫月已经肯定,我所具有的异能力,就是异空间探测器了。
我答应了她,因为,我本意也想亲自去那里看一看。
黄蜜蜜越来越狠了,上次她一下子解决了米晓米,张爱国,设陷割了叶一明的喉咙,烧死了丁小娴和温振华。这次,她虽然没有一次性解决,却手段一个比一个恶劣。
她躲在龚月龙上的厕所间,趁其不备将他捅死,之后神出鬼没,冒充我的身份骗得张志明的信任,将他推下楼摔死。
接着是范小玲和邓洁,她一个一个的解决。在此期间,一声未吭,用头发遮掩着自己的脸面,始终不让我看到她,看清她。
她为的就是,不让我太早的恢复记忆
不过现在,游戏又开始了。
黄蜜蜜和我关注的只有一个——谁是这次游戏的胜者,谁能第一个抢选离开这栋旧楼
“救我……救我……蜜蜜。”
邓洁微弱的呼救着,已不能动弹的她不是我们的阻碍,这一刻开始,我们谁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这将是我们两个人一对一的比赛
虽然答应了要去W大附属高中的旧楼看看,但是和鬼瞳紫月同行总还是有些扭惺。我拒绝了她的邀请,与卓远远自已开车前往了W大学的附属高中。
张艺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这么灵通,卓远远的车子刚刚启动,他便从旁冒了出来,非要坐上后座,不肯下了。
“快走吧,不然等下小美和苏晴也会来哦”他得意的催促,瞥了一眼车内:“这里坐五个人虽然也不会很急,但交警好像不同意……”
我与卓远远对视了一眼,车子飞也似的梭了出去。
小美仅是普通人,那个凶煞的地方最好还是不要接近为好。虽然事后她会很生气。
旧楼在新楼林立的附属高中内也算相当显眼。但这显眼需要有心人拐过方向后才能看到,如果没有人介绍,谁也不会往垃圾场的方向走去,更不会注意到在垃圾场之后,还竖立着这么一栋阴气森森的旧楼。
卓远远先是定定的站在楼外看着,一言不发,神情很是严峻。
张艺很夸张的说:“哇,这里面的冤魂肆虐,都是死于非命啊”
如果仅是这样,鬼瞳紫月她们当然也能找得到,问题就是感受到了它们的存在,却找不到它们的所在。
“这里真的有异空间吗?”张艺探头探脑的问。“进去以后就出不来吗?”
我瞟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也不知道。”
第八层的存在就如同腾云小区405号房,但与之不同的是,第八层不只几个小小的只够容纳一两个阴灵的空间,它实则是一整栋大楼不停的循环往复的出现。
这个循环出现只要一个契机点,这个契机点一出现,整栋大楼就像是复活了起来一般,不断的循环着,甚至制造出新的一层楼来。
现在契机点没有出现,大楼便没有复活循环如迷宫,我们能做的仅是将冤死者的灵魂从中解救出来就可。
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至于“本”嘛……
就在我们要进去的时候,一个带点甜腻清脆的女生声音说道:“你们……请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呢?”
我们回过头,看到是一个长相清秀甜美的女生。但我们的反应却完全不是看到美女时所出现的反应。
卓远远的脸更加严肃了,张艺甚至见鬼了一样瞪大眼睛。
我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女生见我的语气如此严厉,开始不安起来:“不……我,我好像落了一个东西在里面,有同学通知我到里面去拿。”
我眯起眼睛对她说:“这栋楼要拆了,从今天起严格禁止任何人进入,否则,一律退学处理”
女生听我这么说,脸露惊骇。“是,是,我知道了。”
她转身要走,临走时被我叫住。
“黄蜜蜜。”
“啊。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以后你不要再靠近这里了。”我说:“建议你最好换一个学校就读,否则……”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完,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黄蜜蜜的眼神一凝,如胶似的望着我,瞬间,她仿佛乍然醒悟,又仿佛忆起了什么,脸上的纯情无辜消失了,转而布满整张脸的是如夜一样的深沉与灰暗。
“是的,谢谢你的建议,我会照做的。”她机械的说着,转过身,一步一步往校园的另一方向走去了。
“是她吗?”卓远远看着她的背景道。
“嗯。”
“她是哪一个?”
“不知道。”
“?”
“不论她是哪一个,在里面的就是魔鬼,在外面的就是天使。只要不让她靠近这栋大楼,便不会有新的危险出现。”
这栋楼的存在是客观的,哪怕我们把这栋楼拆了,再建一栋新楼,也不能改变这里的特殊性。但只要敲醒它的契机不出现,危险便暂时不会降临。
现在的黄蜜蜜是黄田田还是黄蜜蜜,根本不重要。
因为无论是黄蜜蜜还是黄田田,其实,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关在里面的是残忍的血性,留在外面的是善良的甜美。虽然需要其他人的生命来陪葬,但是如果不是这栋可以将她隔绝分离开的大楼,危险,将会在外面的世界里漫延。
所以,有的时候我也分不出这栋楼的出现到底是好是坏。反正,每个事物都有它出现的命定轨迹,谁也不能干扰和阻止。
封印在这里是不起作用的,所以鬼瞳紫月的人来了才搜罗不出什么来。
而我,只是轻轻的扶正了歪斜了的轨道,让它顺着命定的方向走出去,不必在原地徘徊。
“从来没有见过身上的黑影这么严重恐怖的活人,天哪,她居然还能活着?”
这是张艺对黄蜜蜜一面之后的评价。
276:过往
276:过往
W大学附属高中的旧楼底下,挖出了15具尸体。此事一下子成为轰动W市的重大新闻。不同时期无故失踪的人缘何最后都藏地基底下?这个问题无人能解。验尸报告指明这些人的死因是被外力重伤致死,也有从高处****摔死,也有长期受虐最后体力消耗饿死等各种原因。从死因来看,这几具被埋藏在地基深处的尸体都非正常死亡,可是大楼的建造时间又远远的超过了这些人的出生日期,这一点怎么解释呢?
哪怕说他们是被后人害死后通过不可思议的手段藏在了底下,但在尸体上除了凶器的痕迹,完全找不到凶手的指纹。
案件无法侦破,再查下去又有牵扯到迷信的方面,警方最终压下了媒体关于此事的报告。于是这轰动本市的大新闻便如昙花一现,只报道了一天便在全市销声匿迹,连网络上也查不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只知失踪的人是被早早的埋在楼底下的。
旧楼被拆毁了,由于各种方面的原因,原地点最后被建成了一片绿茵的草地。当草地建成之时,W大附属高中便又迎来了新的一个学期。
我坐在图书馆里,看着有关W大附属高中的报道。经过电话查询,已经知道黄蜜蜜在这个新学期里,申请转学离开了这所学校了。
这样,便应该可以了吧。
至少在短时间内,黄蜜蜜不会再接触到在黑暗中的另一个自己。
我回想着自己在旧楼中所看到的一切,其实,自始自终,都没有另一个黄蜜蜜。
黄蜜蜜就是黄田田,黄田田就是黄蜜蜜。
在第一次进入这栋旧楼之时,杀死姜棉等人的,便是黄蜜蜜自己。
第二次进来时杀死米晓米等人的,也是黄蜜蜜自己。
第三次的蓝妹,第四次的范小玲等人,都是死于黄蜜蜜的手下。
她一走进这栋楼中,便仿佛失去了神智,成为了恐怖的杀人机器。
她因为非常害怕自己的变化,也不愿承认自己拥有这样的性情,因此才分裂想像出了另一个黄蜜蜜,或是黄田田。
每一次的角色交换中,实则杀人的便是黄蜜蜜自己,而另一个失去了记忆,忘记一切的善良女子则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大楼里的神秘力量恰好符合了黄蜜蜜本身的变异特质,这栋旧楼,便成为她变身后杀人的场所。
用普通的方法是无法制服黄蜜蜜的,因为她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可供使用的杀人证据和线索。
她便是一个隐藏在人群中的恶狼,但只要拔除了她的狼牙,在一定的时间内,她便只有装作温驯的绵羊。
她的牙被关在旧楼内拆毁了。若是她还想要露出狼爪子,便会有等待着她的猎人出现——那人,自然不是我了。因为我是不会插手任何人的命运轨迹的。
影已经很久不见了,他到哪去了呢?
我百无聊赖的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算算日子,好像真的很久没有看到影了。就连我在被黄蜜蜜的恶梦纠缠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没有出现关心我一下。
虽然想从他那张冷酷的猫脸上或少年隽秀的脸上看到关怀是一种奢想,但是他不关心我,总不防碍我关心他吧。
干脆直言:我想他了。想知道他干嘛去了。
但是当我还来不及想尽办法去追查他的行踪时,影却突然从天而降,从天花板上一下子落到我的头顶上。
“嗯……”他发出难受的声音,眼睛紧紧的闭着,全身软得像一团绵花,无力的垂着四肢与尾巴。
见到他这副模样,我大惊失色。
“影影你怎么了”
我将他抱到自己的床上,轻轻的拍打着他的猫脸。
他紧闭成一条缝的眼睛勉力的撑开了一点,看了我一眼又紧紧的闭上。
“没想到……我,到你这儿来了……真丢脸。”
语毕,他便苍白着脸色晕了过去。(黑色的猫脸怎么能看出苍白?嗯,这是感觉上的啦)
第一次看到影化身成人的时候,便觉得他身上带有着一种令人无法逼视的贵气。
这种贵气是人与生俱有的。如果不是出生在一个奢华高贵的家庭,流着同样高贵的血液,哪怕是生得再俊上几分,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长相颇好的普通人罢了。
影的身世我曾无数次悄想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来历,为何他能一直陪伴在白阮的身边。他能化身成人,又能化身成猫,那他究竟是一只猫还是一个人呢?又或者猫妖?人妖?
想得太多,有一次偶然脱口而出时,还被影空中爆了一个粟子过来,敲到我的头上现在想起都有些痛感。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当谜题被揭开时,竟然是这么残酷的一个画面,看着让人如此的心疼。
“我……我中盎了。”
影躺在床上,呼吸竟然渐渐的微弱:“虽然你没什么本事,但是白阮不在,只能勉强让你走一趟了。”
当时听到这句话,我竟然大呼:“耶?影你不是万能的吗?竟然也会中盎?”
影白我一眼的时候,稍稍恢复了生气:“不是我是……是我的肉身”
肉身?原来影竟然还有一具肉身。那他的肉身究竟是一只猫还是一个少年呢?
“影你还活着?”我趴到床边问道。
影简直被我气得七窍生烟了。他没好气的道:“时……时间不多了。我先带你进去,再慢慢的告诉你吧。”
“妮子,把我抱起来。”
“去便利店。”
黑暗之后又是光明,走过长长的隧道,便到达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我们每一个人来到人世,便都要通过这长长的黑暗隧道。乍见到光明的时候,没有人不哇哇痛哭。
迎接我们的痛哭的,有人是欣喜,有人是高兴,有人是悲泣,也有人是冷漠不语。
迎接这个少年到来的,很不幸,便是某人冷漠硬邦的语言:
“生了吗?”
“是的,老爷。”
“男的女的?”
“是一个小少爷,非常俊俏。”
“嗯,知道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
“通知少爷了吗?”
“已经通知了。”
就这样,一个低沉的苍劲的声音与一个恭维的低伏之声后,便是两人脚步离开的声音。至始至终,无人关注在房中刚刚生产的女人与婴儿。
只有几个女佣在房间里忙碌着,替新生的婴儿清理血迹,进行喂哺工作。
躺在床上的女人仿佛仍未清醒,但她眼角处滑下的滴滴泪痕,证明她了此刻的心境。
这,便是影初来世间时的情形。
哪怕房间里的摆设再豪华,金贵,也掩不住其中的冰冷与孤寂。
“影,这就是你出生的画面吗?”
望着在襁褓中便显得格外清秀的小脸,影出生时并不像别的小孩是皱皱的一团,他的小脸皮肤非常的滑净,白里透红,俨然一个初生的天使,只是见一眼便教人忍不住喜爱上。
尤其他还是个男孩子。
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生下的儿子总还是可以继承家产的。这便是为什么那么多的富人非得要一个儿子的原因,谁也不想一辈子得来的果实最后落入外人的手中。
可是为什么影却只得到这么冷漠的待遇呢?
是因为他的母亲身份不正吗?
墙上挂着一张巨幅的婚纱照,一个美丽的女人与一个俊朗的男人并排站立,女人便是床上躺着的少女,她手里捧着一束新娘礼花,姿势站得很端正,脸上透露出小女儿的娇羞。男的俊朗女的娇丽,若是身份不正,又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挂着相片?并且,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主事的老人。并且,这间房,还只是这一座位于海边悬崖上城堡式建筑中的其中一间。
如果只是一个偏的外室,哪里能有这般的居住权利
影的母亲是这个家里的正媳妇,影是这个家里的长子,又为什么,他偏偏得到的是如此的冷遇?
飘浮在黑暗空间中的我们看着这一幕幕的画面,影闭着眼睛像是毫无所动,而我看到那婴儿慢慢的长大,成为半大的男孩,再慢慢的成为少年。在他成长的这千千万万个日子中,陪伴他的竟然只是黑暗的房子和角落。连那个一开始时出现的冷漠苍老的声音也再没有出现。
影,直到他长成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还连自己亲生父亲的一面也没有见过。
如果仅仅是一面都没有见过的话也就罢了。有些人是没有心的,我也就不拿他来当人看。但那个男人,他竟然……
他竟然将影关在漆黑的房间的一个箱子里,连影的母亲也不让他们相见。
令得影到十五岁了,仍不知世上唯一一个真心疼爱他牵挂他的母亲,早在他五岁的那年,就已因为心病早早去逝了。
看着这一幕幕的往事,影只顾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我却是越看越是火大,越看越是心疼。
这个男人,这个没有责任心的可恶的男人竟然如此对影。还有他们的家族,他们将影的母亲娶来只是为了保有他们家族的一个地位。娶来后却将她弃若敝屣。更将天生拥有着特异能量的影视之为怪物,如此,这般残忍的对待他。
连到今日,影的灵魂附到猫身,随着白阮穿淌时间长河,来往各个异界之中。本应与过去再无瓜葛,但他们竟然将影的肉身从坟墓中挖掘了出来,给他灌进了盎毒,以此摧残他的灵魂——士可忍孰不可忍
影,我绝不原谅你的父亲
277:第三者(一)
277:第三者(一)
青阳棱从噩梦中醒来,一身已是大汗淋漓。
“棱,怎么了?”旁边是妻子紫夜小圆软软呢喃声,青阳棱的神志一恢复过来,冰凉透骨的手脚立刻暖和了过来。但同时,他也忘记了刚刚的那一幕,究竟是一幅什么样的的画面,竟然让他吓至如此惊骇。
那是什么画面呢?青阳棱任如何回想,也记不起一星半点了。只模糊的记着,他好像做了什么事,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早上的噩梦一经午时透过玻璃洒进来的阳光照拂,便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不,应该是如宇宙那么遥远的事情——他是完全无需为这样毫无根据的事情烦恼和担忧的。
青阳棱此刻妻儿佳美,妻子温柔贤淑,替他打理着一个井井有条的家。儿子聪明活泼,女儿乖巧玲俐,小小年纪已将学校里的各种比赛奖项一揽而尽,学业上完全无需他作任何的操心。按此发展,长大后便可进入他的家族公司中,为他出一分力气了。
论事业,青阳棱在自己的圈子里也已是说一不二的份量,很多事情他甚至已经是隐在幕后,无需自己亲自操手,出入更有保镖秘书等的拥簇,衣食住行与皇室族人无二,一辈子压在他心头的人又都已消失离去,不堪的过去他可以不用回顾,还有什么可让他操心的呢?
青阳棱透过二十八层高楼的落地玻璃往下俯瞰整个城市,再过段时间,只需要把妻子紫夜小圆与一双儿女带回家,让父亲承认了他们的身份,就圆满了。
生意上的事情无需他过多的操心,青阳棱坐在自己宽敞豪华的大办公室中呆了一会儿,突发奇想:
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像他应该去买一个礼物送给他的妻子。
在一起数十年了,每次送给妻子的礼物都是由秘书去选的,这次,也许他亲自去挑选一个,她会很高兴吧。
于是,青阳棱心至意起,站了起来,叫了秘书和司机,开门出了出去。
这个商场也是青阳棱旗下的一个产业,他徒步走在女士用品的香水化妆品专区中,一个一个的浏览着,年近45岁了才第一次给自己的妻子选购礼物,这种感觉真是有种难言的陌生。
“棱总,电话。”秘书很职业的伸出一只手过来,手上握着一个白色的翻盖手机。这种手机的款式很过时了,作为一个财富过亿的富豪,却从秘书的手上接过这样的手机打电话,让青阳棱一时间有种恍惚不实的感觉。
他心里面想着,这是我的手机吗?
念头刚转过,另一个声音便在心底告诉他:这是“当时”最流行的款式了。而且,这个是韩国进口的手机。最重要的是,这个手机一人一个,是他和她的情侣机。
于是,青阳棱便不纠结于这个细节,将手机接了过来。
“谁的电话?”接过手机的时候,他才想到这个问题。
秘书很恭敬的告诉他:“是您的夫人。”
夫人?
手机接通,电话里是一个不同于紫夜小圆的女人的声音:“青阳,怎么,你还不回来吗?我和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声音柔柔软软,像一道电流经过青阳棱的胸口,他的心脏猛的一缩。
“影?”
那声音悦耳,语调却非常的平缓,完全不似字面上意思的那般急切。
“对呀,你的儿子,青阳影,怎么你连儿子也不记得了吗?”
“看来你连今天是我的生日也不记得了啊。”
“男人果真是负心的,你这般的把我们俩抛诸脑后,为的是要将我们抛弃吗?”
“没关系,你走吧,我不缠你,我绝不会缠着你的。从我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开始,我就说过,我绝对不会缠着你”
女人连珠炮弹的说着,青阳棱还未回过神来,已是顺着她的话急切不安的接了下去:“哪里的话,我怎么会忘了你们呢?今天是你生日对吧……对,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这不是就给你选礼物来了吗?下了班我就回去,下了班我就回去。”
但他是一个企业集团的老板不说,还身值过亿,哪里还有“下班”的说法?
青阳棱赶紧脱口:“我现在就过去。”
他匆匆的在礼品区选了一个最贵的包装,装进了一条最新款的链子和一条限量版的名牌衣裙。
可是,他要去哪里?
他茫然的望向自己的秘书,秘书微一躬弓,职业的说道:“夫人的家在,贵达金花园。”
司机的车子在贵达金花园的其中一栋楼前停下。青阳棱下了车,有些神思恍惚的抬头望着。
这是他的家?
他为什么有个家在这里?那早上醒来时睡在旁边的紫夜小圆呢?他摆放在办公室桌子上的那一对儿女的照片呢?
难道说,这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的家?
青阳棱没让秘书跟着,他一步步的走了进去,摁了电梯。
贵达金花园也是一处高档的住宅小区,在这里住的人虽远远及不上他的身家身世,但是在普通的人群里,亦算是“非富即贵”的了。
青阳棱当初把她安置在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不能给她一个正规的名份,却也让她享受到了平常人享受不到的富贵。
青阳棱一边看着徐徐上升的电梯数字,一边在脑子里回想着:嗯,这个女人就是他在外养的小女人。算日子,他应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吧。
难怪小女人要在电话里发嗲了。
可是,她发嗲的语调怎么那么的平缓,竟像是对他可有可无一般。
她就不怕他自始转身就走吗?
不,不对,这是她若即若离的手段。女人总是这样,喜欢玩些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知道他不喜欢女人粘得紧,于是便用这种方法来****他。
没关系的,他也不喜欢女人太缠,只要她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他这样的身家和地位,可不喜欢玩那些离婚的把戏。
她替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多大了?叫青阳影吗?是他自己取的名字吗?
青阳棱觉得自己是时候需要好好的休息了,也许最近不要在工作上忙碌太多比较好。他竟然连自己的儿子多大了他也记不清楚。
青阳棱扶着额头,觉得头部很痛。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
叮的一声。
一只黑色的猫影从门边走过。
青阳棱怔了一怔,这大楼内,也有人养猫的吗?怎么不锁好在家里呢?
猫完全无视走出电梯的青阳棱,高高的竖着尾巴,一步一步姿态昂仰的走了过去,最后消失在转角。
青阳棱提着礼物,一边走一边看着门牌号。
是哪一间呢?他的家是哪一间呢?
17楼的哪一间呢?
啊,是1704号房吧。
青阳棱终于想起自己当初买下的这一套小居。
1704号。
他摁响了门铃。
终于见到了他养在外面的另一个女人。
女人很美,单从五官上来说,她比紫夜小圆的秀气要美丽上千万倍。她的气质也很高贵,她只是着一条简单的垂线型裙子,头上轻松的挽了一个发髻,一根首饰都没有佩戴,便已经美若天仙,超脱凡尘。
难怪秘书会说她是他的“夫人。”
这样的女人竟会被他养来当外室。
青阳棱突然深深的佩服起自己来了,当初自然竟然有这么好的眼光,这种女人带出去,参加任何的商业协会,都会使他轻易成为别人羡慕的焦点。
不,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太闪亮了,所以更是不该带出门外,以免被人觊觎。
他做得对,这样的女人是应该好好收在家里,深深的藏着的。
女人见了青阳棱,脸上并无多的表情。但青阳棱却觉得,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更喜欢这个外室的女子吧。
为了她,买下这套小居住宅,甚至买下整个小区花园,都是值得的。
青阳棱趁着女人替他盛汤的时候,从背后走过去,亲手将他选购的链子戴在她的颈上。
他期待着她惊喜的转身回报他。
结果她却只是顿了一顿,转头淡淡说了句“谢谢”,便又继续盛汤给他。
这一顿饭,青阳棱吃得很是美味。女人在招待他的时候,礼仪姿态无一不周。青阳棱对女人越来越满意了。
“你怎么都不常回来看看呢?儿子连自己的父亲都快要忘记了。”
饭吃到一半,女人果然对他发出娇嗔,虽然这样说的时候,她的脸上淡到几乎没有表情。
“啊,最近工作忙嘛。”青阳棱满意的享受着家的氛围。
“对了,儿子呢?”青阳棱觉得自己总记不住这个女人生的儿子叫什么名字,他便直叫儿子。
“上晚自习去了。”女人道:“你也不给儿子安排进一个好一点的学校,现在这么晚了还要在外面上自习,要是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叫我今后还有什么依靠?”
青阳棱很不耐烦女人总是唠叨这些锁事,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气氛正是他所想要的。
“你怎么会没有依靠?我不就是你的依靠吗?好吧好吧,以后我常常回来就是了。”
这个家的墙上,并没有悬挂着青阳棱与这女人的合照。青阳棱很满意,这女人的低调,很适合他。
但很奇怪,这个家里,竟然也没有这个女人与她儿子的合照。
青阳棱找了一个晚上,也没见到自己儿子的半张照片。结果到了深夜,儿子也没有回来,他太困了,便在女人的床上睡着了。
278:第三者(二)
278:第三者(二)
青阳棱回到女人的家里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都是下班时接到她的电话,然后由秘书和司机开车相送。
青阳棱在女人这里住得也很舒适,女人很美,光是看着就很赏心悦目。虽然她不似家中的妻子般甜言蜜语,但那种淡淡的语调和漫不经心的模样反而更是吸引了他。
紫夜小圆很快的察觉到他的异常,开始各方面的试探他,甚至有一次趁着他在公司开会,以送暖汤为由来到他的公司里探班。虽然她表现得很是谨慎和委屈,但青阳棱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的感觉,因此当场给了紫夜小圆一个难堪的脸色。
“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到我公司里来吗?”
青阳棱的口气非常的严厉,紫夜小圆一下子就被激出了泪来。
青阳棱见了,才忍不住缓和下语气。
“算了,以后不要再来了。”他道。
紫夜小圆抽抽咽咽的应了。后又指着桌子上自己的一双儿女的照片,说起儿子在学校的事来,青阳棱听了好一会儿,想起那双讨人欢喜的孩子,眼角的笑纹终于皱起。
“好啦好啦,今晚回去喝你的汤吧。”青阳棱拍了拍紫夜小圆呵护得如少女般的小手。
秘书在青阳棱走出办公室时递来了一支电话。
“棱总,您电话。”
秘书的语气很职业,脸上也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仿佛这完全就是一通公事的电话。可是青阳棱一看这支白色的翻盖手机,心里噔时就跳了一跳。
身旁就跟着低眉顺眼的拎着食盒的紫夜小圆,青阳棱故意咳了咳喉咙:“我要接个电话,你先等等。”接着转身又进了办公室。
一会儿之后,青阳棱走了出来,将电话随意交给秘书。
紫夜小圆见他出来忙走了过来,状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嗔道:“咦?秘书手里怎么拿着这么旧的款式?”
秘书手里的东西虽然被见到了,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收起手机,看着青阳棱等待指示。
青阳棱冲他微微挥手。秘书便微鞠躬退下了。
紫夜小圆远眺着秘书走了老远的背影,犹在追问:“棱,那是他的手机吗?”
不知为何那手机上的白色在紫夜小圆的心里印下了浓浓的阴影。
青阳棱对她的语气忽然就凌厉了起来。“秘书的手机你也要管吗?”
紫夜小圆忙转移话题,可是她再提起一对儿女,青阳棱也无甚改变,眉头眼角依然板得死紧。
这一天回去,紫夜小圆感觉他变了,总是心不在焉。
紫夜小圆坐在车子里,等着那人过来。
“夫人。”那人走到车边,很恭敬的鞠了个躬。
“进来。”紫夜小圆命令道。她不想待会儿进行的事情被旁的人无意看到。
紫夜小圆是坐在车子的后座中央,司机一个人在驾驶位,那人便拉开了驾驶位旁的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夫人,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青阳棱的秘书一上车便道。
“不会耽误你。”紫夜小圆冷冷的哼道,将青阳棱寸步不离的秘书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抽离出来可不容易,她也不想被青阳棱知道。
“把那个手机给我,我给你个新的。”紫夜小圆话一出口,坐在驾驶位上如尊佛般一动不动的司机立刻朝秘书递去了一个盒子。
看盒子的包装,便是最新款的进口手机。
秘书接过盒子,很犹豫的口吻道:“哪个手机?”
“白色的。”紫夜小圆补充:“翻盖手机。”
秘书一摸到西装内袋中的手顿了顿,慢慢掏出一个物事。
“夫人,我不明白您说的什么,我用的手机一直是黑色的。”
他将掏出的物事摊在紫夜小圆的面前,那是一支黑色的金属外壳触屏手机,亦是最新款的。
紫夜小圆脸上一紧:“就是那天你拿给棱总听电话的那支手机,在哪?把它给我”
听出紫夜小圆语气里的怒气,汽车里的气氛骤时一凝,秘书沉默的顿了一顿,说:“夫人,您说的话,我不明白。那天,我拿给棱总听的,就是这支黑色手机。”
“你敢骗我?”
“不敢。”
“那天我明明看到是……好,好,那你告诉我,那天打来的电话是谁的?谁给棱总打的电话”
紫夜小圆越来越确定那支电话有问题,几乎要按捺不住的拍打起前座的椅套来。
青阳棱惯用的秘书果然是不怕恫吓的,这时候竟然还是面色不改,不急不徐的回答:“是公司的合作伙伴。具体是谁,牵涉到公司的内部机密,就不向您赘述了。”
他竟然说不告诉她
她可是青阳棱的妻子啊
紫夜小圆气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狠狠的扯下了脸上的墨镜,一下甩在车子的座位底下。
“滚”怨气从她的红唇中吐出,夹杂着滔天的怒焰。只恨,这个不起眼的小秘书却是青阳棱身边的,只恨,她还没有是到青阳老爷的首肯。她连开除这一个不识时务的小职员的权利都没有。人家不肯买她的帐,她便对之束手无策。
“是。”秘书竟然还乖乖的应了声,拉门,下车,毫不拖沓。
“等等”紫夜小圆在他关上车门之前及时叫道。
“夫人,什么事?”他一脸若无其事等候吩咐,模样与刚刚走近时站在车旁问候她时一模一样。
这个秘书,也很不简单。
紫夜小圆心里突地一跳。
“这事,别让棱总知道。”
秘书的嘴巴紧得很,紫夜小圆还有什么办法调查出青阳棱异常的原因呢?
他最近总是魂不守舍,呆在家里也常常发怔。以往他就喜欢一个人清静,但清静时皆是在书房中看书,这段时间她推门进去,却发现他是对着空气发呆,不知在想着什么。
仿佛睁着眼睛睡觉的木偶,眼里无一丝神彩,让她看得心瘆。
对了,还有司机。
紫夜小圆来到了贵达金花园。
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否在这里置了房产,不过这个地方看起来环境似乎与她以前居住过的地方一样——都是适合藏着女人的窝棚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女人……
紫夜小圆咬着牙瞪着这个绿意盎然的小区。
她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在她即将得到青阳老爷首肯的这个关头,绝对不能出岔
紫夜小圆在电话旁守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电话。
“好,替我盯着,我马上过去。”
请来的私家侦探拿了她给的报酬,交给她一叠照片,便离去了。
紫夜小圆打开照片袋,里面全是青阳棱踏入小区中的背影和侧影,以及他的车子车牌。
真是白赚钱来的,连个女人的一个衣角都没有拍到。光是看她老公和老公的车有什么意思。
但是在这堆照片里,紫夜小圆总算找到了一丝线索。
17楼。
青阳棱是进入了贵达金花园的第17号楼。
紫夜小圆循着线索来到了贵达金花园的第17号楼。
青阳棱又是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因为她要等待机会,也没有再拦截他。
今天,青阳棱要出外地与一个重要的合作商人会面,坐飞机去的,也许很快就回来了。她要趁着这段时间内,先亲自去见识见识这个藏在楼里的女人
“你要上几楼?”
走进电梯的时候,里面站着一个中年的妇女和一个大约七岁的小女孩。
中年妇女睁着眼睛看着她,大约是见她堵住了电梯门,却又望着楼层的数字在发呆的缘故。
“啊,十……十七楼。”她说。
中年妇女好奇的望着她:“这里没有17楼啊。”
紫夜小圆一愣。
“虽然这里是第17号楼,可是没有第17层楼。因为4和7都不吉利,所以我们这里的楼层自动跳过了4层和7层的数字标识。”
开发商因为想卖出所有的房子,而花大价钱买房的人又都不愿带着“死”和“漆”(白话痴字的意思)皆音的号数,所以将原来的4楼改为5楼,7楼改为8楼,删除两个数字是常有的事。
像贵达金花园这样的小区,更是常常做这种事情的。
紫夜小圆以前住的小区亦是如此。
“可是……可是……”她手上的照片里,私家侦探拍下来的照片中,明明有青阳棱停在第17层楼时指示灯亮的照片
“阿姨,这里真的没有17层的。”小女孩看着紫夜小圆不敢置信的脸色,用天真活泼的嗓音告诉她,给她肯定的答案。
啪啪。
紫夜小圆手中的照片袋落了地,里面的照片洒满了整个电梯。
“啊,阿姨,你的照片掉了。”
“我来帮你捡吧。”小女孩很好心的蹲下身子帮紫夜小圆捡照片。
这时候,电梯门缓缓的关上了。
“喵——”
一只黑猫从门角处窜出,优哉游哉的往门的另一边走去。
紫夜小圆听到这声猫叫,忽然间整个人像是被扎了一下,竟然不顾地上洒落的照片,猛的站起冲了出去,狠狠的摔倒在电梯的外面。
“猫猫哪里有猫?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来人啊,这里有猫啊有猫啊——”
她瑟瑟的发抖,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
279:第三者(三)
279:第三者(三)
紫夜小圆不是毫无理由怕猫的。
像猫这种对人类几乎没有生杀性威胁性的毛皮小动物,她本是不怕的。
原因实在是因为,在某一天的夜里,她曾看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自那之后,再见到猫,她便如受惊的老鼠。
尤其是全黑的猫。
她永远记得。漆黑如墨的夜晚,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整个天空宛如到达了愤怒的顶峰,像肠痉挛一样不停的往地面上倾吐它的呕吐物来发泄满腔的怨怼。怒焰拍打着门窗,像是要从窗缝间伸进一只手来,抓住屋内惊恐不安的紫夜小圆来进行恶狠狠的责罚。
那天晚上,青阳棱不在她的身旁。
她知道他正在某一处她企盼了许久,却一直没有资格踏入一步的屋子里,进行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她感觉到那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她不会阻止,也无法阻止。
一个人忐忑不安的睡到半夜,忽然间惊醒过来。
窗外仍旧是电闪雷鸣风雨不停,光和影交替着出现在她的墙上,映出末日一般的苍凉和绝望。
蓦然间,紫夜小圆发现站在她床头的少年,怀中抱着一只全身黝黑的小猫。
一人一猫,一个是人一个是猫,两者的眼神竟然如出一辙,冷漠冷酷之极,仿佛周身散发着地狱冰窟一样的气息。紫夜小圆只是望了一眼,便觉全身血液冻结,呼吸凝固,竟然连惊叫也忘了发出。
少年的出现只是光影的一闪间,再一望,便如幻觉般消失了。
可是少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却久久的围绕在她的房间内,任她在炎炎的七月里搬出了多少床被子,也无法将渗入骨髓里的寒冷驱除。
从此,她便害怕猫了。
紫夜小圆觉得,她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这种不吉祥的动物。
几乎是逃一样的狼狈离开了贵达金花园。
紫夜小圆知道,自己是绝不会再踏进这个美丽的小区一步了。
由于紫夜小圆的心情起伏巨大,青阳棱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再受到她的骚扰。这段时间,他也就顺其自然的,下了班便坐上司机的车子,随同秘书回到女人的家中。
青阳棱的日子是越过越舒坦了,人到中年,才有种初恋如蜜的感觉。但同时,又有一种人生际遇处处圆满的完美感。
他生来富贵,青阳这支古老的家族代代皆一脉相承,他身为这一代的继承人不必像别的豪族一般为名下的财产争得你死我活。他轻轻松松的拥有整个世界,唯独除了一件事让他不满意。
但是即使这件让他不满意的事情,也已经让他处理得很圆满了。
离回祖宅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青阳棱答应过紫夜小圆,事情处理好后,他便会给她一个入籍的真正名份,也同时抹去他内心深处的最后一块阴影。
“啊,对了。”青阳棱将一口香甜的排骨饭送入口中,想和女人说话,却突然间卡了壳,不知该称呼她什么。但是这一瞬间的卡壳很快的就闪了过去,仿佛是某种力量不让他刻意的想起。
“过段时间,我有事不能再来了,你好好在家里呆着,看好儿子。”
卡壳过去之后,青阳棱顺口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有事不来了?这里是你的家,不来这里你要去哪里?”
女人低眉顺眼的挟着菜,手里的动作不曾停一下,但口中却说出青阳棱自来这里以后,听到的第一句略带质疑的问话。
青阳棱眉头蹙起,这女人也想管他了吗?
“这你管不着。”他低沉着说,脸上线条崩紧。
“去小三那里吗?”女人挟完了菜在他的碗里,又继续替他舀了一碗热汤。这汤平时青阳棱每来必喝,每次都非常的享受,觉得这是外面大酒店里也做不出的美味。但今天听到女人这样说话,却觉得连汤也嫌恶了起来。
“什么小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紫夜小圆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即使没有法律上的登记,没有青阳老爷的承认,但若论起来的话,也只有她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
何况,她已经为他生了一对儿女
青阳棱的脸色立刻沉到了底:“这话不是你可以说的,这次我就当没听到,下次别再说了”
女人才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青阳棱最恨的就是不守本份,不认清自己的人。如果不是她这里的招待让他舒服,他立马就翻脸出去了。
可谁知青阳棱这般的给女人面子,女人却毫不领情。
“我没有资格说这话,谁有?”
女人停了手上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坐正了身子。
女人说话的口吻依是平缓平淡的调子,如同她第一次给青阳棱开门时,用那淡淡的口吻说着“回来了”般的正常和自然。
可是她说出的话,却将青阳棱震得如同晴天霹雳劈到了头顶上,把脑门都劈开了。
脑浆四溅。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回这里,要去哪里?我是你的妻,我不能说这话,谁能?”
女人缓缓的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张相框来。相框中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的影像。
“这是你的长子,青木影,你可是看清楚了?谁这才是你的家?”
青木影……青木……影
不是青阳,是青木
青阳棱看了相框中少年的脸,才恍然醒悟出什么。再看看女人的模样,竟然就是那刻意被他遗忘了的……他的妻子青木雅
“不不你已经死了,他也死了——不会的,你不会的,你是死的”
磅的一声。青阳棱掀翻了桌子,将一桌的菜肴掀倒在地上。
热汤,热菜,白白的米饭,所有前一刻还美味无比的东西,一接触地面立刻化为腐朽的烂物。
站在他面前脸色不变的女人,也在下一秒中化作一具粉红骷髅,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
咔答的一声。骷髅中的某一根骨头支撑不住,滚落了。接着,所有的骨头都散了架,化作一堆皑皑白骨,堆砌在椅子脚下。
他脑子中混沌着的思路,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是谁?是谁搞的这一切居然敢愚弄我,给我滚出来”
青阳棱脸上的惧意化作了愤怒,咬牙切齿的咆哮着。
是谁,居然连同他隐瞒得这么深的秘密,也知晓了。
这时候,一只黑猫从门角落里走出来。目光平静但冷漠无比的看着他。
“是你?”青阳棱看着黑猫道:“你是什么怪物,为什么变化出这些东西来捉弄我”
黑猫却是不答。
在黑猫的身后,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赫然走出。
这个少女青阳棱确认是他从未见过的。
少女的面相非常的平凡,说不得美丽,但她的气质非冷非热,非硬非柔,轻飘飘的仿佛是周围的空气,既让人察觉不到,又让人忽视不得。
一瞬间,青阳棱有种见到她既是自己的荣幸的感觉。
她愿意让你见到,你便有幸一睹。
她不愿让你看到,任你有翻天的本事,也寻不出她来。
最重要的,她可以让你死得没有痕迹,可是她却不会出手。
便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青阳棱一见了她,便心生某种畏惧。
“你……是谁?”青阳棱问。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少女平视着他,淡淡的语调里隐含着一丝激烈的情绪:“我问你,为什么在影的身体里下蛊。”
青阳棱怔了一怔。她果然知道他的事情。
“为什么你要问这些事。”青阳棱有种把柄被人握在手上的感觉,可他仍然不肯轻易认输。“这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事,外人无需干涉”
“外人?”少女似乎被他这个词语给激努了:“什么是外人,什么是内人你是他的内人,你是他的父亲,可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从他生下来,你对他不理不睬,将他关在漆黑的房子中独自渡过那么漫长的童年岁月你冷漠对待他的母亲,以至于她的心身巨创,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他”
“你任由他在无助之下离开了那个漆黑的牢笼,流落街头孤苦无依。明明有能力去寻回他却没有举动。等到他死后,你将他的尸体寻回下葬,为的却是——却是今天在他的尸体上,种下蛊毒”
“你——这样的你凭什么说这是你家族内的事情?”
少女情绪激动,竟然在脸颊上流下一串晶莹的泪。
“影……他是我的家人,他是我的家人,你不配——”
少女泪落的同时,那只冷漠注视着青阳棱的黑猫竟然一跃跳上她的肩头,在她的脸颊上伸出细小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听到少女这样说,青阳棱的脸色严峻了起来。
“你是谁?那家伙生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家族的这么多事情。你是青木巫女吗?”
“不,不对,青木雅就是青木一族的最后巫女……”不然的话他不会为了家族的使命而娶了那个不吉的女人,还生下影这么个可怕的儿子。
280:第三者(四)
280:第三者(四)
青木与青阳是两个相辅相成的家族。
这两个家族自古以来就是巫女与守护者的关系。
青木家族的继承巫女天生俱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青阳家族唯有守护好青木家族的巫女,才能保有他们家族的世代昌盛。
但是当时代渐渐的久远了,这种关系便日渐薄弱。青阳家族开始自行经营企业,慢慢的脱离古老的桎梏。当到达现代的时候,青阳家族在经济上,便已经无需依附青木家族的神力了。
从青阳老爷这一代开始,青阳家族已有脱离青木阴影的意图。同时,青木家族也因为失去青阳庇护等各种原因,神力渐退。到青木雅这一代时,已有占卜得出,她就是最后的青木巫女。
最后的青木巫女,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青阳即将脱离青木的桎梏,也意味着也许青木会与青阳走得更近。
就在青阳棱期待着青木衰落的时候,青阳老爷忽然下令,命青阳棱娶青木巫女青木雅为妻——为青阳守护青木一族做最后的努力和贡献。
青木族的巫女为了保有力量的纯正性,从未许配过他人,每一代的青木巫女皆是独守终身。历史上青木族的巫女嫁与他人,就只出现过一次。
那一次,就是青木族的神秘力量面临衰弱危机的时候。
在那一次,青木族的巫女也没有嫁与一直守护着她们的青阳族,而是另外选择了一名外族的男子。该巫女后来产下一女婴,女婴同姓青木,并同时继承了她母亲即将衰弱的力量。
那股衰弱的力量到了她的身上,如同新力,焕发出的勃勃生机。
青阳族这才懂了,原来青木族在力量衰弱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方式保有神力的。可是为什么她们没有选择离她们最近,也最忠心的青阳族男子,反而远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外族男子呢。
青阳一族的人里,也曾一度对此事抱持不满,认为一心守护的青木族对他们不甚信任。但是在数年后得知女婴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人世,他们才恍然醒悟了。
青阳棱在族里流传下来的记录本上,看到族人对此事的猜测,便是青木巫女与之结合的对象,最终一定会成为青木族的祭品。
她们便是这样,以外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血液和力量。
那么这次,青木族又命自己迎娶青木巫女,与之结合是为何意呢?
难道是想让自己也成为青木族的牺牲品吗?
青阳棱几度激烈的反抗,无奈一直暗中默许他的青阳老爷这次却是铁了心的一定要他与青木巫女结合。甚至对他采取了强硬的手段来逼迫。
在他反抗得最为激烈的时候,青阳老爷只轻描淡写的一句“不会拿你做祭品的”便算是对他的交代了。
青阳老爷的话哪怕是真的,虽无性命之忧,但青阳棱对于自己一族一直受制于青木族之下感到彻骨的恨与郁。
他一直努力经营的企业所带来的财富,在现代的这个社会上,已经是青木族远远不能比拟的了。原以为只要在经济上一脱离了青木,他们青阳族就能翻身作主,彻底脱离守护者的阴霾。谁知道青木族竟还企图融入他们青阳族。他们的下一代,只要流有青木与青阳的血液,那青阳还能脱离青木吗?
生下来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是受他欢迎的。
更令青阳棱觉得耻辱的是,青木雅的第一个孩子,只能姓“青木”。如此,他青阳棱便是彻彻底底为给巫女配种的夫而已了。
青阳棱未见过青木雅的时候,便已经对她恨之入骨。他无法反抗青阳老爷,只能被架着行了婚礼。
但是青阳老爷总不能架着他去圆房吧,他不x起,他还能怎样?
怎料在新婚之夜,青阳棱第一次见到了青木雅,便忘记了自己所有的决心,忘了自己所做的决定。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女人。
美丽优雅得无法形容,同时又静溢宛如一潭水,绽放着无声的波纹,静静的出现在房间的角落。
青阳棱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已失了魂魄。
他无法控制的与她渡过了最美好的一晚,然而次日醒来,这种仿佛天堂般的美好感受反而让他的自我厌恶感更为深重。
从第二天起,青阳棱再也没有踏进这个新婚的房间一步。
再次见到她时,便是她命殒之时的遗容。
如果说青木雅在青阳棱的心中只有那****美丽的印像外,青木影在青阳棱的心中,便是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黑色阴霾。
他出生的时候,青阳棱正在紫夜小圆的身旁。他没有打算回来看他一眼,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他的儿子这样的想法。
见到他是出于一次偶然。
他因事需要回到祖宅中寻得青阳老爷的首肯,路过一个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喵呜声。
那声音听来像是个孩童,又像是只动物。
青阳棱因事繁忙,一时晕了头了,又因为青木雅此时已经去世多年,他忘了这家中还有一个姓青木的人,于是便以为那里面是哪个仆人偷偷养的宠。
他皱了皱眉,推门时,发现门被锁上了。
他叫来了仆人,闯开了门。
正要发作时,发现黑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团漆黑的阴影。
那影子抬起了头,一双泛着金色光芒的眼睛在黑暗中宛如饥饿捕食的黑豹。
青阳棱永远也忘不了看到那双眼睛时的感觉,他整个人都被僵冻住了,连呼吸也凝固成冰。他身后跟着进来的仆人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有的晕了过去,有的哭爹喊娘的爬滚了出去。
金色的圆眼睛微微一眨,门在青阳棱的身扑砰声紧紧关闭了起来。
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的冰冷滑腻东西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带有知觉一般慢慢的绕上了他的脖子。
那东西一紧。
青阳棱恢复了神智却挣扎不得。
“你就是那个男人?”
黑暗中的阴影开口说话了,声音冷得像地狱中的使者。
“是你害死了青木巫女吗?”
青木巫女
听到这原以为远离了他生活中的四个字,青阳棱才醒悟过来,这竟是那个巫女诞下的“儿子”
青阳棱用力的抓着那围绕在他脖子上的东西,拼命的呼吸着空气,在齿缝间挤出:“你……你就是……那个……怪胎”
怪胎
是的,在青阳棱的心中,所谓的具有神力被他们一族永远守护着的青木族巫女,在他眼中就是一具怪胎
青木雅,那个美丽得无法形容的女人,在她后尾的脊椎骨处,赫然长着一条长长卷曲起来的尾巴。
那****在激情时他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样,完全不当那尾巴是一回事,仍然深情的x吻着。而事后醒来,他一直呕吐了好几个星期。为此,他对青木族的怨恨与嫌恶就变得更为的强烈。
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流着他的血液,每当想到这里,他都恨不得亲手掐死了他。
青阳老爷知道了他的想法因为担心会引来青木族严惩而将他驱逐出外,否则,他是绝不让他活到今天的。
此刻在黑暗中被不知名的东西紧缠着脖子,他知道这便是青木族遗传下来的神力,可他在生死存亡的一线间,仍然没有开口求饶,而是用带着嫌恶一只蛆虫一样的目光冷冷盯视着他。
金色冷然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抽痛,青阳棱得意的睨望着他,为自己还能伤害到那团阴影而感到一丝畅快。
那双金目一闭,脖子上的力量猛然紧窒许多,就在青阳棱晕厥过去的同时,房门被人从外力打开,碰的一声巨响传来,刺眼的光芒瞬间侵入房内的黑暗,青阳棱被巨响震醒后,才发现原来在脖子上紧掐着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一双手
这个孩子就如同他长尾巴的母亲一样,空有迷惑人神智的本事而已
青阳老爷急时出现救下了青阳棱,却也让青阳棱更加的厌恶和记恨自己的第一个“儿子”。
青阳棱知道,自那以后,他便下令仆人连一个房间也没有留给自己的儿子,而是将他赶到了地下室底下,用一条粗大的铁链锁着。空旷肮脏的地底,几欲富可敌国的青阳棱连一张床也没有留给自己的第一个长子,而是丢给他一个破烂潮湿的纸箱。在寒风呼呼的冬夜,他只有这层纸皮可以保暖。
青木影虽然是青木族的孩子,但他不是女孩,便成不了下一族的巫女。虽姓青木,可也归青阳一族,只要不出大的事故,在青木族不知晓的情况下,青阳老爷也对青阳棱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城堡祖宅里只有两个主人,除了青阳老爷最大就是青阳棱。所有的仆人无一人将青木影视作主人,青阳棱即有下令,当然便是往狠里的虐。无毒打,却饥饿,无温柔,唯冷酷。青阳棱对青木影所有的想法就只一个:那条肮脏的小泥鳅,看他还能撑到几时。
他们都在期待青木影的自然死去。
过后不久,青木影果然消失了。但他不是死了,而是从地下室里失踪了。
一个月以后再见到他时,他才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