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 说服的方法
(); 罗丰从新开辟的洞天福地中步出,和远道而来的李士载对视了一眼。
李士载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熟人,尽管只是一面之缘的熟人,但罗丰可是在王都一役中,独自肩负起牵制妖皇的重责,虽然之后这件事情没有宣扬出去,可亲眼见过的李士载不可能忽视掉罗丰所立下的功劳,如果当时没有罗丰,只怕整场战役的结果会颠倒过来。
妖族最终若能取胜,李士载的家人以及玄思派弟子就不会受到妖族迁怒式的屠杀,而且作为胁迫李士载的认知,他们还会得到很好保护。
当然,李士载免不了要成为“人奸”,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哪怕都说历史是由胜利者撰写的,可李士载的立场也算不上是胜利者,顶多算是失败者的叛徒,胜利者的附庸,而作为真正胜利者的妖皇,会如何评价李士载,是否会给他一个忠臣的名号,对此李士载也不甚看好。
被迫投降和主动投降,两者的待遇终究不同,他也曾经见过,那些叛军夺取皇位,坐上龙椅,统治天下后,毫不犹豫的将当初投降自己的前朝大臣定性为“贰臣”。
因为疯狂斩杀妖族的功绩,李士载多少抵消了当初临阵背叛的罪业,加上他的族人和弟子皆被妖族杀戮,成为孤家寡人,不免叫人生出几分同情,所以如今的他在汤昌帝国民间的名声还算不错,差不多是一位悲情英雄。
瞧见罗丰后,李士载犹豫了一下,可随后想起那一座座刻着熟悉名字的坟墓,以及当日自己所立下的誓言,于是又硬下心来,招呼道:“道友,数年不见,久违了。”
罗丰微微颔首,道:“确实,多年不见,阁下风采更胜往昔。”
若从外表看,李士载要比过去苍老许多,仿佛历尽人间沧桑,近乎精疲力竭之态,连气息都弱小了许多,没有寻常炼虚大宗师带给人的压迫感。
可这只是表象,若以修为而言,李士载实则更胜往昔,内蕴神意饱满,呈现勃勃向上的生机,是一种罕见的急速增长状态,过往的苦难并没有令他踌躇不前,僵立原地,反而在经过磨炼之后,根基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屠杀妖族,不分强弱老幼,李士载的行为看似暴虐,近乎入魔,可从另一个角度看,却是一种偏执的正义,积极的降妖除魔,甚至连人道意志也会对他的行为予以嘉奖。
佛门有发宏愿的说法,比如最有名的是地藏王菩萨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等宏愿虽然成为枷锁限制了自身,可一旦达成宏愿,得到的回馈也是极其丰厚。更进一步甚至可成为成圣法门,只不过这种手段看似轻松突破关隘,实际上若完成不了宏愿,就将止步不前,甚至境界倒退无论用什么法门都不能解脱,即使散功转世,这宏愿亦会跟随不消,收获越大,代价越大。
道门也有类似的手段,只是不像佛门那样执着,其风险更低,效果也相对更弱,不会出现直接跃升一个境界的情况,甚至少数都不会直接增长修为。
李士载发誓杀尽天下妖族,这便是一种发宏愿、立道心,而在完成这个心愿的过程中,每斩杀一头妖族,他都会得到相应的好处,虽然不是直接增长修为,却能使得道心更为澄净,自身越加接近自己的本心,于是修为也会因此水涨船高。
罗丰教导妖族的做法,显然要与李士载发生冲突,如果真让他传下教派,收下妖族弟子并予以庇佑,李士载就不可能达成杀尽天下妖族的誓愿。
虽然达不成也不会有心魔爆发,境界停滞不前的危险,可显然是阻碍了李士载前进的道路,尤其是在他尝到甜头的情况下,更加不可能收手。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换成修士亦是相同,只是修士所重视的“财”便是自身的修行。
“敢问道友,为何庇佑这群披鳞带角之辈?莫非忘了,当初就是这群妖族谋占我等故乡,大肆屠杀我等百姓,使得无数家庭妻离子散,万里无人眼,幸而他们的阴谋最终失败,否则你我只怕要沦为他们的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李士载的一番话,顿时引来无数人的赞同,喝彩连连,瞧向妖族的目光,更露凶意。
尽管有人不免腹诽,如果当初妖族谋划成功,其他人的确是沦为奴隶不假,你李士载却能混得一个奴隶头的位置当当,这话所有人都有资格说,唯独出自你李士载之口,过于讽刺。
围聚在东南方的妖族听得此言,一个个露出恐惧的表情,他们之中最强的,也不到金丹期,面对一名来势汹汹的炼虚大宗师的怒火,实在很难鼓起反抗的勇气,只好将希望投向在场之中,唯一有可能拯救他们的人——虽然他们也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归根结底,是他们从罗浮仙尊那里白白得到好处,是罗浮仙尊对他们有恩,而不是他们施恩于罗浮仙尊,怎么看都没有请求罗浮仙尊,为保护他们而跟一位炼虚大宗师交恶的理由。
“阁下说的那些事情,贫道不关心,也不想争辩什么,但贫道立下的规矩,在这方圆百里之内,都不准任何人或妖惹出是非祸端,谁也不准在此动武,踏出百里之外,阁下想做什么,悉听尊便,在这百里之内,便须遵守贫道立下的规矩。”
罗丰语气平淡,但回应的内容却是极为强硬,似乎丝毫没有将李士载放在眼里。
李士载没有因为对方的小瞧而动怒,这点心性他还是有的,而且他也希望如果能够说服罗丰,尽量还是以说服为上,毕竟当初罗丰可是凭一己之力,拖住妖皇半个时辰之多,哪怕当时的妖皇身受伤势影响,无法发挥全力,可实际展现出来的能为,并不下于一名炼虚大宗师。
“道友,规矩终究是由人来订,岂可一味迂腐遵守,何必为了一己私情,违逆大道正义,眼下妖祸方平,妖族虽是元气大伤,我人族亦是自损八百,而且当初仍有三名妖王全身而退,并在此之后没了消息,也不知是否又在筹谋侵略的计划,谁此刻不能保证他们的野心……”
李士载正要发挥口才,却被罗丰蛮横地打断。
“冤冤相报何时了,有心化解两家的仇怨,从根本上解决彼此冲突的根源……要说理由,贫道多得是,但贫道相信,这些都不可能说服阁下,而反过来,阁下也休想凭几句话说服贫道,而在双方都不愿退让的情况下,事情便简单了——既然嘴巴说服不了对方,就用拳头来说服!”
当然,李士载免不了要成为“人奸”,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哪怕都说历史是由胜利者撰写的,可李士载的立场也算不上是胜利者,顶多算是失败者的叛徒,胜利者的附庸,而作为真正胜利者的妖皇,会如何评价李士载,是否会给他一个忠臣的名号,对此李士载也不甚看好。
被迫投降和主动投降,两者的待遇终究不同,他也曾经见过,那些叛军夺取皇位,坐上龙椅,统治天下后,毫不犹豫的将当初投降自己的前朝大臣定性为“贰臣”。
因为疯狂斩杀妖族的功绩,李士载多少抵消了当初临阵背叛的罪业,加上他的族人和弟子皆被妖族杀戮,成为孤家寡人,不免叫人生出几分同情,所以如今的他在汤昌帝国民间的名声还算不错,差不多是一位悲情英雄。
瞧见罗丰后,李士载犹豫了一下,可随后想起那一座座刻着熟悉名字的坟墓,以及当日自己所立下的誓言,于是又硬下心来,招呼道:“道友,数年不见,久违了。”
罗丰微微颔首,道:“确实,多年不见,阁下风采更胜往昔。”
若从外表看,李士载要比过去苍老许多,仿佛历尽人间沧桑,近乎精疲力竭之态,连气息都弱小了许多,没有寻常炼虚大宗师带给人的压迫感。
可这只是表象,若以修为而言,李士载实则更胜往昔,内蕴神意饱满,呈现勃勃向上的生机,是一种罕见的急速增长状态,过往的苦难并没有令他踌躇不前,僵立原地,反而在经过磨炼之后,根基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屠杀妖族,不分强弱老幼,李士载的行为看似暴虐,近乎入魔,可从另一个角度看,却是一种偏执的正义,积极的降妖除魔,甚至连人道意志也会对他的行为予以嘉奖。
佛门有发宏愿的说法,比如最有名的是地藏王菩萨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等宏愿虽然成为枷锁限制了自身,可一旦达成宏愿,得到的回馈也是极其丰厚。更进一步甚至可成为成圣法门,只不过这种手段看似轻松突破关隘,实际上若完成不了宏愿,就将止步不前,甚至境界倒退无论用什么法门都不能解脱,即使散功转世,这宏愿亦会跟随不消,收获越大,代价越大。
道门也有类似的手段,只是不像佛门那样执着,其风险更低,效果也相对更弱,不会出现直接跃升一个境界的情况,甚至少数都不会直接增长修为。
李士载发誓杀尽天下妖族,这便是一种发宏愿、立道心,而在完成这个心愿的过程中,每斩杀一头妖族,他都会得到相应的好处,虽然不是直接增长修为,却能使得道心更为澄净,自身越加接近自己的本心,于是修为也会因此水涨船高。
罗丰教导妖族的做法,显然要与李士载发生冲突,如果真让他传下教派,收下妖族弟子并予以庇佑,李士载就不可能达成杀尽天下妖族的誓愿。
虽然达不成也不会有心魔爆发,境界停滞不前的危险,可显然是阻碍了李士载前进的道路,尤其是在他尝到甜头的情况下,更加不可能收手。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换成修士亦是相同,只是修士所重视的“财”便是自身的修行。
“敢问道友,为何庇佑这群披鳞带角之辈?莫非忘了,当初就是这群妖族谋占我等故乡,大肆屠杀我等百姓,使得无数家庭妻离子散,万里无人眼,幸而他们的阴谋最终失败,否则你我只怕要沦为他们的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李士载的一番话,顿时引来无数人的赞同,喝彩连连,瞧向妖族的目光,更露凶意。
尽管有人不免腹诽,如果当初妖族谋划成功,其他人的确是沦为奴隶不假,你李士载却能混得一个奴隶头的位置当当,这话所有人都有资格说,唯独出自你李士载之口,过于讽刺。
围聚在东南方的妖族听得此言,一个个露出恐惧的表情,他们之中最强的,也不到金丹期,面对一名来势汹汹的炼虚大宗师的怒火,实在很难鼓起反抗的勇气,只好将希望投向在场之中,唯一有可能拯救他们的人——虽然他们也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归根结底,是他们从罗浮仙尊那里白白得到好处,是罗浮仙尊对他们有恩,而不是他们施恩于罗浮仙尊,怎么看都没有请求罗浮仙尊,为保护他们而跟一位炼虚大宗师交恶的理由。
“阁下说的那些事情,贫道不关心,也不想争辩什么,但贫道立下的规矩,在这方圆百里之内,都不准任何人或妖惹出是非祸端,谁也不准在此动武,踏出百里之外,阁下想做什么,悉听尊便,在这百里之内,便须遵守贫道立下的规矩。”
罗丰语气平淡,但回应的内容却是极为强硬,似乎丝毫没有将李士载放在眼里。
李士载没有因为对方的小瞧而动怒,这点心性他还是有的,而且他也希望如果能够说服罗丰,尽量还是以说服为上,毕竟当初罗丰可是凭一己之力,拖住妖皇半个时辰之多,哪怕当时的妖皇身受伤势影响,无法发挥全力,可实际展现出来的能为,并不下于一名炼虚大宗师。
“道友,规矩终究是由人来订,岂可一味迂腐遵守,何必为了一己私情,违逆大道正义,眼下妖祸方平,妖族虽是元气大伤,我人族亦是自损八百,而且当初仍有三名妖王全身而退,并在此之后没了消息,也不知是否又在筹谋侵略的计划,谁此刻不能保证他们的野心……”
...
第九百零一章 回归
(); 六道宗,月湖小榭。
镶嵌着诸多龙眼宝石的玉榻上,横卧着一道曼妙的身影,她披着一件朦胧细腻的薄纱羽裳,肌肤隐匿于可见和不可见之间,偶尔露出的些许春光,就足以叫人血脉喷张。
倏尔,一道玄之又玄,难以言喻的机妙穿梭而至,无论是看守在门外的婢女,还是在月湖小榭设下的阵法禁制,都没有对这道入侵的机妙生出反应,任由其长驱直入,穿过帷幕。
玉榻上的人无比慵懒地伸出一根玉指,那道机妙便好似绕指柔般缠在她的指尖,无比乖巧。
“最后一缕因果线,终于补全了。”
微微一笑,诸事皆在意料之中,她伸手一握,就将这道机妙纳入体内,瞬间她的身上似乎产生了某种改变,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蜕变。
明明修为、根基、心性、功法等没有任何长进,但她的身上却产生了一种圆满无暇的意境,就像缺了一角的图案补上了最后一块拼图,再无缺憾。
此时,门外响起弟子的禀报。
得到准许后,那名弟子进入房间,恭敬地捧来一封信道:“真人,是万仙大会的邀请函。”
“又是万仙大会,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便是三十年过去了,总感觉上一回万仙大会还是昨天。”
她感慨一番后,从玉榻上直起身来,弹指将邀请函毁成虚无,道:“对他们说,本宫感应到了突破的契机,现在便要闭关引发肉身衰劫,这届万仙大会便不去了,反正这种无聊的大会除了尔虞我诈的心机较量外,也就剩下陪一群小辈过家家,着实无趣。”
这名女弟子自动忽略了那些不敬的言辞,刚听完前半句,便又惊又喜:“真人您要突破了?恭喜真人,贺喜真人,不日晋级长生,与天地同寿!”
以前恭贺那些新晋天人的修士寿元悠久,长生无尽,本质上都是一种恭维,只有臻至天人六重长生境,那才是真正的寿元无尽,长生久视,肉身不朽,与天地同寿。
“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可值得恭喜的,不过是活得久一些的王八,”她不屑的说着,非是故意清高,而是发自内心地对长生不以为然,至于那些以追求长生为目的的修士,在她看来也是胸无大志,无趣至极,不过是群守尸鬼罢了,“何况就算要做王八,也是数年后甚至数十年后的事情了,现在说恭喜过早了点。”
突破六重境时引发的天劫不同于其他,非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它是一种漫长的过程,在天劫降临后,修士的精元会慢慢衰竭,肉身也会跟着衰老,如果最终无法抵挡住这种精元衰竭的趋势,修士的肉身便会就此衰亡,而且这股衰劫会永生相伴,哪怕夺舍他人的肉身也没有用,渡不过去,就会永远处在这一状态,除非转世重修。
肉身衰竭的过程可长可短,有的人仅用半天便成功渡过,而有的人哪怕过了百年依旧处在肉身衰劫的状态。
当然,这两种都是过于极端的情况,正常情况下要渡过精元之衰,需要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修士的肉身会变得无比虚弱,连凡人都有所不如,更别提与人战斗。
因此,当修士引发肉身衰劫之前,通常会找个隐秘的位置,躲藏起来,尤其是要将肉身保护妥当,直到衰劫过去后才会现身,有许多神通不凡的修士就是在这个期间,被仇家找上门而导致身死道消,尤其是武修,受到的削弱最是严重。
诚然,也有一些艺高人胆大的术修或器修,就算在衰劫期间也出去满世界晃荡,好像全然不将自身的安危放在心上——事实上这种外出游历的方式,也的确能让修士缩短渡劫的时间,因为他们容易碰上破劫的契机,至于那些闭门不出的修士,被卡在肉身衰劫而怎么也渡不过的例子有许多。
这名婢女不是没大没小的秋璃,自然不敢当面顶撞,哪怕心中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在唯唯诺诺的应答后,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无趣的人儿,罢了,这种人的性格反而能骗到人。呵,真令本宫期待啊,当那群人发现本宫一步极道的时候,会是何等惊讶的表情。”
……
罗浮仙尊与二代妖皇之战,以一种意想不到的结局收场。
原本众人皆以为是一场势均力敌的龙争虎斗,即便双方存在实力差距,应该也不会超出四六分的状况,甚至在许多不认识罗丰的人眼中,还会觉得罗丰才是落在下风的一方,毕竟初代妖皇带领妖族席卷大半个人族帝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许多强盛一时的世家门派都因此而被除名。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罗浮仙尊以无可置疑的压倒性实力优势,轻易地击杀了钩蛇,从头到尾他用了不到十招,哪怕钩蛇凭借秘宝拥有复活之能,也被罗浮仙尊毁去肉身后强行剥脱,然后二度格杀。
在两者决战的途中,当场的另外两名妖王见势不对,悍然背叛决斗规矩,出手襄助钩蛇,却被罗浮仙尊以无上神通一并镇压。
在钩蛇毙命,妖王受擒之后,在场成千上万的妖族都不敢对罗浮仙尊出手,彻底吓破了胆子,眼睁睁看着带着人他扬长离去,一旁观战的陈士载和梁启都惊呆了。
从此以后,天下第一强者的名号,便落在了罗浮仙尊的头上。
他的名声原本只局限于罗浮山一代,如今却是名满天下,大到百岁老翁,小到总角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一人都在猜测着当日击罗浮仙尊以雷霆之势杀妖皇的经过,并幻想假如罗浮仙尊早一点入世,恐怕初代妖皇也要饮恨战场,难有今日的成就。
而从蛮荒回转之后,罗浮仙尊便聚集听他*的那些弟子,宣布成立截派,广纳门徒,不拘出身,唯才是举,哪怕对待妖族也是一视同仁。
众人纷纷猜测,罗浮仙尊起名“截派”,乃是因为他将妖族的气运全部截走的原因。
而在他名声大噪的同时,大量修士从天南地北赶来,主动投入截派门下,并在听到玉洲的修行体系后,震惊之余,更是主动将罗浮仙尊能拥完败钩蛇的原因,归结在这一点上。
不久后,明溪立“截派”为国教,更是将罗浮仙尊的名望推到了极点,哪怕是三岁小孩也听过他的名声。
六道宗,月湖小榭。
镶嵌着诸多龙眼宝石的玉榻上,横卧着一道曼妙的身影,她披着一件朦胧细腻的薄纱羽裳,肌肤隐匿于可见和不可见之间,偶尔露出的些许春光,就足以叫人血脉喷张。
倏尔,一道玄之又玄,难以言喻的机妙穿梭而至,无论是看守在门外的婢女,还是在月湖小榭设下的阵法禁制,都没有对这道入侵的机妙生出反应,任由其长驱直入,穿过帷幕。
玉榻上的人无比慵懒地伸出一根玉指,那道机妙便好似绕指柔般缠在她的指尖,无比乖巧。
“最后一缕因果线,终于补全了。”
微微一笑,诸事皆在意料之中,她伸手一握,就将这道机妙纳入体内,瞬间她的身上似乎产生了某种改变,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蜕变。
明明修为、根基、心性、功法等没有任何长进,但她的身上却产生了一种圆满无暇的意境,就像缺了一角的图案补上了最后一块拼图,再无缺憾。
此时,门外响起弟子的禀报。
得到准许后,那名弟子进入房间,恭敬地捧来一封信道:“真人,是万仙大会的邀请函。”
“又是万仙大会,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便是三十年过去了,总感觉上一回万仙大会还是昨天。”
她感慨一番后,从玉榻上直起身来,弹指将邀请函毁成虚无,道:“对他们说,本宫感应到了突破的契机,现在便要闭关引发肉身衰劫,这届万仙大会便不去了,反正这种无聊的大会除了尔虞我诈的心机较量外,也就剩下陪一群小辈过家家,着实无趣。”
这名女弟子自动忽略了那些不敬的言辞,刚听完前半句,便又惊又喜:“真人您要突破了?恭喜真人,贺喜真人,不日晋级长生,与天地同寿!”
以前恭贺那些新晋天人的修士寿元悠久,长生无尽,本质上都是一种恭维,只有臻至天人六重长生境,那才是真正的寿元无尽,长生久视,肉身不朽,与天地同寿。
“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可值得恭喜的,不过是活得久一些的王八,”她不屑的说着,非是故意清高,而是发自内心地对长生不以为然,至于那些以追求长生为目的的修士,在她看来也是胸无大志,无趣至极,不过是群守尸鬼罢了,“何况就算要做王八,也是数年后甚至数十年后的事情了,现在说恭喜过早了点。”
突破六重境时引发的天劫不同于其他,非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它是一种漫长的过程,在天劫降临后,修士的精元会慢慢衰竭,肉身也会跟着衰老,如果最终无法抵挡住这种精元衰竭的趋势,修士的肉身便会就此衰亡,而且这股衰劫会永生相伴,哪怕夺舍他人的肉身也没有用,渡不过去,就会永远处在这一状态,除非转世重修。
肉身衰竭的过程可长可短,有的人仅用半天便成功渡过,而有的人哪怕过了百年依旧处在肉身衰劫的状态。
当然,这两种都是过于极端的情况,正常情况下要渡过精元之衰,需要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修士的肉身会变得无比虚弱,连凡人都有所不如,更别提与人战斗。
因此,当修士引发肉身衰劫之前,通常会找个隐秘的位置,躲藏起来,尤其是要将肉身保护妥当,直到衰劫过去后才会现身,有许多神通不凡的修士就是在这个期间,被仇家找上门而导致身死道消,尤其是武修,受到的削弱最是严重。
诚然,也有一些艺高人胆大的术修或器修,就算在衰劫期间也出去满世界晃荡,好像全然不将自身的安危放在心上——事实上这种外出游历的方式,也的确能让修士缩短渡劫的时间,因为他们容易碰上破劫的契机,至于那些闭门不出的修士,被卡在肉身衰劫而怎么也渡不过的例子有许多。
这名婢女不是没大没小的秋璃,自然不敢当面顶撞,哪怕心中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在唯唯诺诺的应答后,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无趣的人儿,罢了,这种人的性格反而能骗到人。呵,真令本宫期待啊,当那群人发现本宫一步极道的时候,会是何等惊讶的表情。”
……
罗浮仙尊与二代妖皇之战,以一种意想不到的结局收场。
原本众人皆以为是一场势均力敌的龙争虎斗,即便双方存在实力差距,应该也不会超出四六分的状况,甚至在许多不认识罗丰的人眼中,还会觉得罗丰才是落在下风的一方,毕竟初代妖皇带领妖族席卷大半个人族帝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许多强盛一时的世家门派都因此而被除名。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罗浮仙尊以无可置疑的压倒性实力优势,轻易地击杀了钩蛇,从头到尾他用了不到十招,哪怕钩蛇凭借秘宝拥有复活之能,也被罗浮仙尊毁去肉身后强行剥脱,然后二度格杀。
在两者决战的途中,当场的另外两名妖王见势不对,悍然背叛决斗规矩,出手襄助钩蛇,却被罗浮仙尊以无上神通一并镇压。
在钩蛇毙命,妖王受擒之后,在场成千上万的妖族都不敢对罗浮仙尊出手,彻底吓破了胆子,眼睁睁看着带着人他扬长离去,一旁观战的陈士载和梁启都惊呆了。
从此以后,天下第一强者的名号,便落在了罗浮仙尊的头上。
他的名声原本只局限于罗浮山一代,如今却是名满天下,大到百岁老翁,小到总角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一人都在猜测着当日击罗浮仙尊以雷霆之势杀妖皇的经过,并幻想假如罗浮仙尊早一点入世,恐怕初代妖皇也要饮恨战场,难有今日的成就。
而从蛮荒回转之后,罗浮仙尊便聚集听他*的那些弟子,宣布成立截派,广纳门徒,不拘出身,唯才是举,哪怕对待妖族也是一视同仁。
众人纷纷猜测,罗浮仙尊起名“截派”,乃是因为他将妖族的气运全部截走的原因。
第九百零二章 故乡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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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便是三十载春秋。
过往不过贫瘠之地的罗浮山,如今却是金碧辉煌、白云缭绕、仙气盎然,隐约可见许多修为高深的修士浮空飞行,穿梭于云雾之间,而山下仍有许多前来求道的人,以及处理杂务而下山的人,密密麻麻,好似蚁群一般。
罗浮山前,一条通天山道直入云雾之间,隐见飞鹤绕舞,山脊之上皆是金殿琼楼,牌楼玉台,数百条并行玉川挂壁而下,自千丈高空坠落,轰声如雷,震耳欲聋,气势极是磅礴,
而在罗浮山中,既有仙翁判画,隐者围棋,群仙谈道,静讲玄机,又有闻经怪兽,听法狐狸,彪熊剪尾,豹舞猿啼,隐约可见一股龙吟虎啸,凤翥鸾飞的气象,可谓异禽多变化,仙鸟世间稀,孔雀谈经句,仙童玉笛吹。
人族弟子与妖族弟子的关系尽管仍算不得融洽,可相比早些年的老死不相往来,现在要好得多,至少彼此间见面后还会打声招呼,已是难得可贵。
倏尔,一道人影裂空排云而来,似流星赶月一般,直入罗浮山上的一株参天大树,号称连大乘期强者也难以攻破的万劫屠仙阵并没有生出感应。
下方人群发出一连串的惊呼声,间或夹在着几声疑惑,随即便听门中老人解答道:“是三尊中的灵宝长老,看来她老人家又成功炼制出了上乘法宝。近些年来,宗门赐给那些晋级天人的真人的法宝,全是出自这位长老之手,据说每一件都有袖里乾坤之能,而且威能不亚于那些江湖流传的至宝,大凡元丹期修士凭借一件宝器,就能同那些积年的元婴期修士相搏而不落下风。”
一番话,引起诸多人的欣羡,传闻中的至宝就连那些百世传承的修行大派也顶多拥有两三件,轻易不可动用,但截派门下竟而有长老能自行炼制,只要得了一件,便有资格在外开辟山门,成为一派开山祖师。
“如果我也能晋级天人就好了,据说修炼截派传下来的功法,凝结的不是金丹而是元丹,而元丹修士的实力普遍比金丹修士要高出半筹。”
“这是谣传,并非所有元丹修士都比金丹修士强,实力如何还得看本身证见了多少条大道,如那些证下三品元丹的修士,论实力比一般的金丹修士还要弱上三分,只有成就天级元丹,才能胜过同阶的金丹修士。五年前,最早成就上三品元丹的岑真人以天人二重伏婴境的修为,硬是打得怀火教的合体期法王抱头鼠窜,全无反抗之力,此事传扬出去后,岑真人被喻为百年后最有可能接替罗浮仙尊绝世强者之位的后起之秀。”
罗浮仙尊应约深入蛮荒,直扑妖族老巢,在群妖环伺中,十招诛杀妖皇,两招镇压双妖王的故事,早已宣扬天下,被不少人编成了戏曲剧目,妇孺皆知。
当世第一强者之名,不容置疑,数十载无人敢生出挑战之心。
曾有人说,被镇压在皇宫底下的初代妖皇,在数十年前也是无敌天下的人物,曾在重伤的情况下,与罗浮仙尊一战而不分胜负,若能解封,或许有竞逐第一强者的资格。
不过这种说法也就是想想,毕竟谁也不会为了证实流言,就去解开封印,将这么一个祸害天下的人物释放出来。
“天级元丹岂是那么容易证见的,迄今为止,门中已有二十四人渡过道劫,晋级天人,但其中仅有八人成就天级元丹,而八人中仅有三人证见了上三品。另外,也别以为道劫能随随便便渡过,据说引发道劫后,最终没能渡过,陨落在道劫下的就有三十七人,比渡过道劫的人数还要多。”
“没错,凝结金丹失败不过是重伤数年,疗养后可以在此常识,而道劫一旦引发,如果不能鲤鱼跃龙门,就会葬身在无底暗流下,幸运点的被仙尊救出,送往轮回转世重修。有些没信心的弟子,宁可待在九重还虚境,也不想引发道劫,甚至不惜改变路子,转而选择凝结金丹,反正对此宗门并不禁止。”
“不过那些成功凝结金丹的修士,可不会得到宗门的奖赏,而且就算是新晋天人的修士,得到的法宝品阶也各不相同,上三品的最佳,足可媲美镇派之宝,下三品的最次,也就是寻常元婴期修士的法宝。”
……
屠百灵从空中降下,落在一处青竹摇曳,鸟雀欢唱,春色正浓的山崖之前,万丛绿意中,偏偏竖有一株白玉也似的琼树,有五丈高,枝叶大张,形如大冠,看去如覆霜盖雪,树下有一精致小亭,石桌石椅俱全,而罗丰、黄泉与司镜柊三人正坐在那里,品尝着香茗。
“大功告成!多亏了小明溪收集来的各派炼宝秘籍,我终于将这对阴阳宝器炼制成了一柄雌雄剑。”
满脸欣喜的屠百灵一拍香囊,一道温和的毫光飞射而出,直直插入一旁的树墩中,却是一柄散发着阴阳大道气息的剑器,其剑体比之一般的长剑还要宽厚寸许,透出一股厚重感,被这柄阴阳之剑插中,那个树墩竟而抽出了嫩芽,长出了绿枝,焕发了新生。
罗丰伸手拔剑,细细端详,只见剑身上篆刻着九只金乌围绕着一个漆黑暗日飞行的图纹,剑气温润柔和,呈现出阴阳共济,滋润万物的气息,内中洞天世界得到阴阳二气衍生之效,竟有衍化生命起源的征兆,分明是中品宝器的特性。
这柄阴阳共存的剑器正是以九乌剑和青暝剑炼制而成,罗丰心念一动,剑器自然分化,又变成了九乌剑和青暝剑,双剑仍是下品宝器,再起一念,双剑复又融合,纯阴纯阳合而为一,变成一柄雌雄剑器,其品阶又再度上升。
这就是屠百灵精研炼器之道数十载后得到的成果,凭她伏婴境的修为,无法做到从无到有的炼制出一件中品宝器,至少在正常状态下不可能,但若是在已经夯实了的地基上建造房屋,就有一定把握。
如九乌剑和青暝剑,双剑品阶相当,又分属纯阳大道和纯阴大道,本身就具备升华阴阳大道的资格,在此基础上炼制中品宝器,就有了成功的可能。
屠百灵借鉴此方世界的炼器秘法,尤其是那些在妖祸之乱中被灭门的修行大派的不传之秘,统统被明溪以朝廷的人力收集起来,得以站在另外一个角度来考虑问题,从而使得炼器水准大进,加上她所合的五行大道本就适合炼器,对此有所加成,于是现在的她相当于有半只脚迈进了中品宝器的领域。
罗丰满意的收剑入鞘,接着对在场三人道:“法宝既已炼制完成,也差不多该到我们离开此方世界的时候了。明溪已经完成升华道种,合了先天截运大道,又成功降伏元婴,成就半步法相,配合帝国龙脉和皇族至宝,寻常妖王已非她的对手,。”
黄泉提醒道:“尚有,妖皇。”
她所指的自然是那位被魇镇术封印的猰貐,尽管目前看不出封印失效的迹象,但说到底封印不是击杀,只要对方一息尚存,就有破封而出的可能,更别说这个封印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损坏。
黄泉也是月湖门下弟子,免不了要多关心几分。
“放心吧,我已将猰貐搬入玄黄废世钵中,让建木神树加以禁锢,他不破封倒也罢了,一旦破封,便会沦为建木的养料。”罗丰答道。
黄泉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问:“何时,出发?”
“就在这几日,你们可以收拾行李了,等我完成这最后一次讲道,便立即启程返回玉洲。”
罗丰不多言,踏出洞天福地,来到平日讲道的平台上。
众弟子眼尖,早已瞧见,尽管疑惑今日明明不是俗定的讲道之日,缘何仙尊却要坐上讲道台,但没有忘记礼数,连忙拱手弯腰道:“弟子拜见仙尊!”
罗丰一挥袖,盘膝而坐,运功发音道:“贫道入世修行三十余载,迄今已是功德圆满,不日即将飞离此界,今日便是最后一次讲道,不限时辰,尔等能听多少,就听多少。”
众人闻言,震惊不已。
最后一次讲道?功德圆满,飞离此界?难道是仙尊即将再度突破,从而飞升仙界?
尽管此方世界并没有飞升的前例,但大凡修行者又岂会没有听过“飞升”的说法,他们下意识的就误会罗丰是要晋级飞升。
众位修士又惊又疑,一时之间,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不乏试图交头接耳商量之人,但一股莫名的力量笼罩罗浮山方圆百里,所有的交流都仿佛被截走,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交流的灵识,仅能发出讯息,但对方却怎么也收不到,四下里一片寂静,连风声都消失不见,寂静得好似墓地一般。
罗丰没有理会他们的疑问,直接开口讲道,这一回他所说的内容,以《阴符七术本经》为主,毕竟这门功法并非出自六道宗,无需得到长辈的同意,也可以私下传授。
《阴符七术本经》分为七大篇,内容由浅入深,覆盖武道、术法、兵略、炼体、阵法等诸多领域,可说是无所不包,在对大道深度的阐述上或许不及其他天级功法,唯独在涉及的范围上远远胜出,世所罕见。
另外,诡之大道也是罗丰最为擅长的大道,天性相合,哪怕没有特意花大量时间修炼,在此道上的修行也绝非其他大道能够媲美,何况后天大道本来就比先天大道更容易掌握。
在《阴符七术本经》的基础上,罗丰又加入了自己的见解,他通晓诸多上乘功法,同期修士里论修习上乘功法的数量,只怕没人及得上他,《凰龙剑法》、《万屠诛邪录》、《四柱神煞经》、《六道轮回法》……论眼界之宽广,远非寻常法相境修士能够企及。
一时间,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沉迷其中,脑中浮现诸多人影幻象,演绎诸般功法口诀,他们同时对照过往自身所学,发现有许多疏漏之处,不由暗自懊悔与庆幸。
与此同时,就像冥冥中意识到了什么,成千上万的修士、妖族从四面八方赶往罗浮山,就像在迁移中的兽群,这里面还包括不是截派的修士,对此罗丰并未拦阻,一视同仁,而他们在靠近之后,则被那低沉庄严的声音感染,一个个轻手轻脚,不敢大声喧哗。
随着罗丰所说内容的渐渐深入,聆听者中一些修为不足者无法抵御精神上的疲乏,不知不觉中便已昏睡过去,隐隐约约自觉似乎得到了点好处,却不知为何。
等到罗丰说到降伏元婴的阶段时,天人以下的修士无一能支撑住,尽数昏睡,还能坚持住的人寥寥无几。
不知过了多久,究竟日升日落了几次,无人分心关注,而罗丰终究将《阴符七术本经》的内容讲完。
关于天人九劫后期的内容,罗丰自己也不甚了解,只是随便提了一下,具体只讲到天人六重,可以得到无尽寿元的长生境,但在场修士终归有了天人九重的认知,一时间只感世界无比广大,修行道途漫漫无涯,永无止境,相比过往的修行体系,人族修士臻至炼虚已是尽头,而大乘期只存在于传说中,更是显得无比的深邃。
在场之中,意识还保留清醒的修士只剩下十五人,他们以为罗丰已经说完,正要起身答谢,就见罗浮仙尊伸出右手,虚按一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接着又另开新篇,讲起了另外一道法门。
这一道法门,比起《阴符七术本经》更加深奥,而且还有对修为的要求,甚至依照罗丰说法,此法门并不完善,尚有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不过在天人初阶,倒是无需担心。
仅仅是一部不完善的经文,自然引不起诸人的关注,但他们很快发现,这一法门在道行根本上的帮助或许并不大,较之《阴符七术本经》也胜不了太多,可对于自身战力的提升却是显而易见的,截派内中所有的功法经文都远远及不上它的强大。
罗丰所阐述的,乃是以《万血归渊经》为基础,结合了《万屠诛邪录》的内容,所自行推敲出来的一种圣邪并行的修炼法门,考虑到圣邪共体的艰辛,他并没有推荐先天秽绝大道和先天圣极大道,而是推荐了这两种先天大道所包容的一些后天大道,同样蕴含神圣或邪恶的属性但,融合起来难度要弱得多,比较容易修炼。
此外,他还将《万血归渊经》中尚未完善的内容抛出,以借助众人的智慧,来解决这部经文中存在的问题。
眼下这批修士固然实力不济,远远没到有能力完善《万血归渊境》的地步,可数百年后,谁又敢保证里面不会出来一个惊才艳艳的人物呢?
等到最后的一点内容说完后,直入心灵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不由得生出怅然若失,恋恋不舍的感觉。
但罗丰去意已坚,不等他们开口挽留,祭出邪眼,激活早已布置好的禁制,元力涌动,蕴藏在里面的时空印记随之浮现,于半空中开辟出一方玄幻莫测的通道,内中时空变幻混乱,叫人看上一眼,便觉头晕目眩,神魂颠倒,而早已等待在旁的屠百灵三人悄然现身,一同进入乖离宫。
“仙尊,您和三位长老全部离开,截派该由何人接掌?”一名修士急忙出声喊道。
其他人回过神来,意识到如果没了仙尊和三位长老镇压,只怕截派会成为众矢之的,难以生存下去,甚至就算没有外敌,为了争夺掌门之位,几名伏婴境的修士怕是会起争端。
“传吾之令,截派掌门之职,由岑鸣生接任,其余弟子若心生不服,可脱离截派,自行开辟山门。”
罗丰屈指一弹,将万劫屠仙阵的阵图送给了岑鸣生,借助阵法之能,就算是饮冰主人来了,也讨不了好,同时他又指点道:“将来截派若遇上麻烦,可去寻帝国天子帮忙。”
岑鸣生只得诚惶诚恐的接下阵图,心知此时容不得他推卸,便举掌发誓,要将截派发扬光大。
罗丰没有再多加嘱咐,转身便要离开,倏尔虚空震动,一股来自人道意志的元气化为紫色光芒,往他体内急涌而去,感受到其中充满了感谢之意,罗丰便没有拒绝。
随即在他的识海中,《神农三拳》得到这股人道元气的加持,竟而产生蜕变,演绎出全新的一门功法。
“《炎帝圣王拳》,原来如此,难怪当初所得不全,这门拳法中竟而藏了这么一道关窍……”
《神农三拳》的确是由地皇神农所创,但却是他早期的武学,而神农另一个身份则是五帝中的炎帝,《炎帝圣王拳》是对《神农三拳》的升华,乃是神农成为人族统领后,加入了作为人族首领的体悟,于末年所改进的一种武学。
两套拳法一脉相承,但意境上有所不同,《神农三拳》是强者结合医学,用以护身御敌的武学,而《炎帝圣王拳》则是皇者统御子民,抵抗外族侵略的武学。
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细究,罗丰忍住了探索的*,驾驭着乖离宫,冲入即将关闭的时空隧道中,依循着轨迹,回归玉洲世界。
就在乖离宫离开前的一瞬,遥远的皇宫,观星楼上。
早已放下政事,专心于修炼的明溪忽而心血来潮,生出莫名感应,微微掐指一算,便明了因果,心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地落寞。
自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明白她的人了。
明溪不由得抬头望向罗浮山的方向,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坚毅道:“等着吧,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的,先生……”
……
无尽时空的另一头,玉洲大陆。
天空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伴随着如激流般向前涌动的时间长河,乖离宫从中迅疾冲出,前冲之势难以化消,轰隆隆地撞塌了好几座大山,这才停了下来。
片刻后,罗丰从乖离宫中飞出,正欲感慨一番,突然间察觉到了异样!
他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中覆盖着一层浑浊的雾霾,苍穹变得昏黄无比,充满了压抑的气氛,而一轮漆黑的太阳悬挂当空,仿佛正值日食一般,偏偏那道阴影总是停留着,永远不会散去,而在黑色太阳的旁边,又悬挂着一轮血色弯月,出现了日月当空的异象!
他急忙释放灵识,探索方圆百里,竟而寻不到半点人烟,同时他也感觉到,附近的天地灵气变得异常混乱,夹杂着毁灭、灾难的气息,以及无处不在的魔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玉洲被天魔占领了吗?”
脑海中,莫名的冒出了一个不详的念头。
第九百一十二章 斩双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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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瞧见万财御神阵突然扩张,将石峦和赤悬一并包裹进去后,师符绵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种变化在她设想的诸般状况之外,一时也不知该以何种方式应对。
可她还没来得及想通个中的关窍,罗丰就已开启空间挪移阵,将自己和秋萍真人一起转移到万财御神阵之中。
“居然是这样……先诱引雷刹离阵,再让正值鼎盛状态的秋萍真人现身,以连环的陷阱伪装成假象,误导我的判断,让我以为他们的目标在于击杀我方实力最强的雷刹,而事实上,从头到尾他们的目标就一直是受伤未愈的石峦和赤悬,包括古寒真人和天乙真人离阵拦截的破绽,也同样是为了加深我的误会。”
到了这一步,师符绵若还想不通对方的算计,那就真的没资格成为这支魔军的统帅:“好!好!好!是我大意了,以为羽化宗还会是老样子,没想到他们一耍心眼,就是这等环环相扣的上等谋略,声东击西,上屋抽梯,将这两条计策结合在一起,成功把我骗了过去。”
旁边的黑袍老妪道:“殿下请息怒,愤怒并不能对局势产生半点帮助,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打乱对方的算计。”
“这盘布局肯定出自新来的那几名修士之手,反正凭羽化宗的那班人,绝对想不出这等计策。”师符绵紧握拳头,高耸的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她强压着不甘的情绪,通令全军,“集合所有力量,无需担忧损耗,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攻破阵法!”
魔军听得命令后,纷纷出手,各类魔武魔法频频闪现,衍化诸般幻象,耀眼的雷电、浩荡的海洋、炽热的阳光、喷薄的火山、躁动的大气、苍茫的荒野……这些幻境都透露出一股蛮荒原始的气息,而在这些恢宏画卷的背后,还隐藏有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恐怖,仿佛有一股令人不安的凛冽腥味扑面而出。
光凭元气的总量,就是一名五重界王境的强者也无法抵挡这一波,然而这些招式落在酆都城墙上,却只炸出一个个凹坑,无法摧毁,而即便是这些凹坑,也在得到鬼气的补充后,迅速修复。
要强行打破阵法,数量的作用是最弱的,除非能将所有魔兵的力量集合起来,拧成一根麻绳,否则即便他们同时出手,同时落在阵壁上,到头来仍是一盘散沙,无法形成以点破面的效果。
酆都鬼城只是微微摇晃,便轻松挡下了这波攻势,依旧屹立不倒,作为镇守阵眼的核心的轮回转业塔,甚至纹丝不动,丝毫不受余劲影响。
“没用的东西,滚开,让我来!”
一声大喝,却是失去了对手的雷刹迅速回转战场,他也在秋萍真人和罗丰离开的瞬间,想通了整个布局的来龙去脉,自己根本是被人当做棋子戏耍,不曾认真对付,当即勃然大怒。
雷霆属性的界域之力扩张开来,尽数附于蛇矛上,雷刹对准阵壁迎面劈出,雷电劲气向前延伸出一把长逾丈许的白炽大刀,破空之际,仿佛流星划空,陨芒经天。
这道雷光冲天而起,打穿底层,随后一斩而下,空气碎裂的巨响犹如一个把天都拉破的霹雳,巨刃周围形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龙卷,仿佛苍穹都被这一刀劈碎,无数大小的龙卷胁裹在雷霆长矛,如天银河飞落而下,带着破碎的虚空,狂劈而下!
酆都城墙受到冲击,顿时剧烈摇晃起来,一道狰狞的裂痕在雷光冲击的位置迅速扩散开,构建成城墙冥石破碎成渣,漫天乱舞,而后方的鬼气汹涌而入,修复破损的城墙,同雷光形成拉锯战,一者拼命扩大裂痕,一者拼命修复缺口。
位于阵眼的轮回转业塔快速旋转起来,散发出一股股幽冥之力,稳定鬼阵,而在塔中,暗师鬼君正统合数万鬼道生物,输出功力来镇压大阵。
其他魔兵魔将见状,醒过神来,纷纷出手,方向直指雷刹所轰击的位置,爆炸声此起彼伏。
然而他们的攻击仅仅是让那道裂痕稍稍向外扩张了一圈,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帮助,所有招式的威能依旧分散开,哪怕控制在一个区域内,也只是看起来攻击了同一处,实质上并未如此。
“唔,凭雷刹的力量尚不足以攻破阵法,这座酆都鬼城倒是和看起来一样坚固,需要再加一把力。”
师符绵手指间捻起一张符箓,催化魔能,显化出一只头顶双角的魔神虚影,就要襄助雷刹。
“殿下,还是让老身来吧,正好一试古寒真人的能耐。”黑袍老妪开口说道。
黑袍下伸出一只干瘪无肉的手臂,瘦若干脆,五指张开后,掌心处漂浮起一道森冷的剑印,明明没有射出剑气,却给人一种就要刺向眉心的危机感,心中更是生出灵魂都被冻结的寒意,正是古寒真人被剥夺的那一枚剑印。
老妪手掐魔诀,催发剑印,一时愁云漠漠,浓雾弥漫,阴风刺骨,黑气滚滚,在她的身旁无数密密麻麻的鬼影闪现,数不胜数,都被业力所化的锁链纠缠到一起,声声凄厉的长嚎让天地为之震颤,魔气浩铺天盖地,而在惨嚎声中,夹杂着一连串蕴含某种玄妙韵律的声音,一跳一跳,就像心脏一般,而这股振动渐渐与剑印勾连,产生共鸣。
最后,剑印竟而在她的指挥下衍化出丝丝冰寒的界域之力,衍化招式,加持在雷刹的身上,原本属于古寒真人的力量被借为己用。
雷霆之力与寒冰之力结合,雷刹仿佛化身成为了撑天之柱,架海之梁,曲折的矛身散发出了无穷无尽的霹雳寒光,席卷乾坤。
再度挥矛皮下,他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不见,唯有铺天盖地的雷云、悲啸嘶鸣的寒风、冰封千里的荒原,漫天寒气化为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颗粒,迅速成形,变成一朵朵璀璨晶莹的梅花,花朵上的每一片花瓣又绽放出璀璨绚丽的莹莹电光,漫天飘扬。
汇合两名界王境的力量,凝聚双重界域之力,雷刹这一击终于攻破了阵法,在爆闪的电光寒芒中,摧毁了酆都鬼城,轮回转业塔如遭重击,被轰出千丈之外,深深嵌入土壁之中,而塔中的鬼灵生物也尽皆重伤,包括暗师鬼君在内,都露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成了,接下来……”瞧见阵法破碎,师符绵脸上刚刚浮现一抹笑容,却在一瞬间凝固住,化为难以置信地喃喃,“石峦的气息消失了,难道……糟糕,赤悬危险了!必须赶紧救他!”
她虽是对石峦的身亡难以接受,可此时也容不得她悲伤难过,转念想到,一旦石峦身亡,原本击杀石峦的羽化宗强者就能腾出手,合力攻击赤悬,那么赤悬的处境就变得万分危机,一息都容不得拖延。
指令一下,魔军急速进逼,然而九幽阎罗御鬼酆都阵被破之后,里面还有一个万财御神阵,再遇阻拦。
不过这一回,万财御神阵没有羽化宗修士以剑气强化外壁防御,因此显得不堪一击,仅凭雷刹一人之力,就将此阵攻破。
只是再怎么轻易破阵,终究还是耽搁了,雷刹方一冲入羽化宗阵地,就见三道凌厉剑光迎面扫来,而且三剑衍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意境,转眼便是铺天盖地的剑气暴雨,将他与身后的魔兵一同逼退。
剑光散去,现出秋萍真人、古寒真人、天乙真人的身影,而秋萍真人手里正拎着一颗硕大的石头心脏,上面遍布剑痕和剑孔,仿佛被剑气打成了筛子,这颗石头心脏正是石魔王的要害部位,并不固定于左胸,而是流转于身体各处,除去这颗心脏外,石魔王身躯的其余部分都是能够舍弃的赘物,类似壁虎的尾巴,即便被摧毁,也对他没有太大影响。
这也是为何石魔王能无视剑气、剑意的原因,只要不被击中石之心脏,其余部分皆是无足轻重,不惧受伤。
但此刻他最重要的核心被人拎在手里,他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秋萍真人甩手将石之心脏扔出,其重量十倍于同体积的铁球,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后便崩裂开来。
他一挥长剑,凛然道:“此路不同,强闯者,有如此物!”
堂堂王级天魔身亡,众魔军一时间竟被吓住,停止了行动,不知该如何是好,尽管石魔王沉默寡言,在三大强者中存在感最弱,但他擅长防御是出了名的,可现在,防御能力最强的他居然也身死人手,带给魔兵们的震撼难以形容。
唯有雷刹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便迅速回过神来,大喝一声,雷霆化作狂涛,凛冽磅礴犹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去,与此同时,他的界域之力显化出一方以雷电构成的世界,漫天飞舞着雷龙电蛇,雷神电妖,试图将对面三人全部笼罩进去,从而创造空隙,方便其他魔兵魔将前去营救刀魔王。
但秋萍真人窥出对方的用意,针锋相对的催动界域之力,显化洞天世界,从而阻止雷霆界域的扩张。
这种直接显化的方式是对界域之力最差的运用,因为这样做会给予敌人破坏界域的机会,但此时此刻,双方皆不约而同的动用了这一手段,因为直接显化界域之力,会有一种等同阵法的效果,可以暂时将人困住,不过双方同时催动后,就会形成一种类似内功比拼的状况,彼此侵蚀对方的领地,互不相让。
秋萍真人挡下雷刹,古寒真人和天乙真人则狂发剑气,蕴含无穷寒意的梅花以及变幻莫测的云雾荡漾开来,笼罩半边战场,勉强拦住魔兵。
黑袍老妪见状,打算再度以魔诀催发剑印,周身魔气升腾,黑影弥漫,眼看就要衍化界域之力,天际突然显现一道贯通宇宙的利芒,散发出开天辟地的大道气息,却是罗丰和苏白鹭再度发动了凰龙极招。
“凰翥龙翔贯天穹!”
双剑当空闪耀,仿佛两颗相互共鸣的双星,龙凰虚影融合,化作一道笔直的剑气极光,这一道极光没有千军万马磅礴浩大的杀戮气势,因为所有杀气剑意都高度集中,毫不张扬,凝练得犹如一线。
极光贯出时,就如同一位默默无闻的刺客,一怒之下远赴千里,直取敌魁首级,一往无回,孤注一掷杀身成仁,纵然对方坐拥天下财富,无量权柄,也要在这一击下烟消云散。
与此相对的,弥补虚空的千万刀气被赤悬集合起来,收缩之势,犹如正在缩小的龙卷风,同样凝聚成一柄赤色长刀,刀身上仿佛有一颗太阳正在燃烧,而太阳倏尔爆炸,强大的能量推动着刀身向前斩去。
刀剑相交前一刻,剑气极光却突然隐去,接着赤色巨刀微微一滞,接着就像是被打破后的镜子里的虚影,彻底溃散开。
紧跟着,刀身之后的虚空,骤然出现一缕无比灿烂的血花,伴随着两道分散的剑光,却是这道剑气极光豁然扭曲了空间法则,突破了空间的束缚。
随着血花飞溅,赤悬的身形终于从刀芒中显现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脏部位已被洞穿的创口,以及不断涌出的鲜血,露出满脸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身形彻底破碎。
刀剑相交前一刻,剑气极光却突然隐去,接着赤色巨刀微微一滞,接着就像是被打破后的镜子里的虚影,彻底溃散开。
紧跟着,刀身之后的虚空,骤然出现一缕无比灿烂的血花,伴随着两道分散的剑光,却是这道剑气极光豁然扭曲了空间法则,突破了空间的束缚。
随着血花飞溅,赤悬的身形终于从刀芒中显现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脏部位已被洞穿的创口,以及不断涌出的鲜血,露出满脸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身形彻底破碎。r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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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章 恨刀不成剑
(); “八卦化九宫的结构吗?”素媚看着罗三画出来的圆圈,思索之后微微颔首,“这种布置的可能性很大,也比较符合阵法结构,说起来一直都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天庭的情报,如果能有证据证明,太上教东边邻接的是龙傲宗,那么这一推测便可确认无误。”
苏白鹭疑惑道:“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在说,天庭便是这场异变的幕后黑手,或者至少也有巨大的干系?”
罗三嗤笑数声,反问道:“你什么时候产生了‘天庭是无辜者’的印象?不提那些你不知道的情报,光是这一届的万仙大会在天庭举办,就足以证明它的可疑。”
舒云隽点头赞同道:“将玉洲大地划分不同界域,遮蔽长生境以上的强者,引来如此众多的魔族强者,无论哪一个要实现都必须进行长久的规划和准备,不可能信手达成,天庭作为异变的源头,要瞒过他们的探查完成如此繁重的布置,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天庭的护教大阵,哪怕是虚空强者也不可能完全收敛气息,不引起阵法的感知,除非……”
“除非有内应帮忙遮掩痕迹,而且这名内应在天庭中的地位必须很高,握有极大的权力,比如掌教尊天神皇。”罗三接话道。
“这怎么可能!堂堂天庭掌教,地位崇高,受万人景仰,又掌握无数上乘宝典经文,他有什么理由会去做魔族的走狗?”苏白鹭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无论是名望资源功法,天庭掌教都不缺,他何必冒身败名裂的危险,去做一件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好处的事情。”
“或许他中了心魔,或许魔族有方法能帮助他突破停滞多年的境界,或许他闲极无聊了想找点事情做,或许他本身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或许他童年时有过心理阴影,立志毁灭世界……”
一开始罗三猜测的理由还颇为正经,可接下来的几种猜测怎么看都不是很着调,完全信口胡诌,但他不以为意:“想找理由,总归能找到许多,在真相没有揭露前,你们大概会觉得这个原因很荒谬,可当真相揭露后,哪怕再荒谬你们也能够接受,因为重要的从来不是他怎么想,而是他怎么做。”
“话虽如此,但我更倾向是其他的天庭高层,”舒云隽亦道,“现在倒也不妨告诉你们,在前一届的万仙大会上,神皇前辈可是经过了佛门道器的鉴定,确认与魔族没有关系,被发现受到魔族渗透的是万兽宗,几名长老或被天魔取代,或被天魔附身,如果不是六道宗禅渡宗和归墟教突然联名提出验明正身,逼得各派的掌门和副掌门接受佛宝的鉴别,只怕万兽宗有灭门之祸。”
这件事在三教六宗的顶层圈子里弄得轰轰烈烈,但因为消息封锁,绝大多数的修士并不知情,素媚苏白鹭和天乙真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难怪那一阵子,万兽宗清洗了不少真人和弟子,原来是因为被魔族渗透,万兽宗好歹也是三教六宗之一,居然被人取代了长老而不自知。”天乙真人出声感慨,难掩惊愕。
罗三扬起标志性的嘲讽笑容,嘴角上扬:“难道不正是因为经受了佛门至宝的考验,尊天神皇才拥有了肆无忌惮的胆量吗?如果没有万兽宗顶在前面吸引众人目光,只怕天庭行事还要再谨慎几分。”
素媚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现在探讨这些没有意义,与其花精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将你的智慧用来思考怎么应对羽化界眼下的局势。我此番越界过来,除了与你们交流情报外,顺带送给你们一个警讯,原本作为援兵派去六道界的魔诃三师,现在已经被召回去了。”
“魔诃三师回来了!”舒云隽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并懊悔地叹了一口气,“我早该想到的,魔军在前次战役中受挫后,肯定会想办法增强自身战力,召回魔诃三师完全是预料之中的事。”
罗三问:“魔诃三师的实力如何?”
天乙真人沉声道:“与我相仿,差不多四重境巅峰,虽然比不得界域强者,但两个联手就能胜过一名魔王。”
舒云隽分析道:“魔诃三师的地位仅在三名魔王之下,他们拥有的大道属性分别是掠夺吞噬和腐朽,擅长夺人精血,嗜好食人,每杀死一名修士,就会吸收对方血肉精华,壮大自身修为,其中拥有吞噬属性的魆无量曾吞噬掉本宗的一名界王境长老,按照推测,很可能有了突破。”
说到最后,她似乎是回想起过往发生的情景,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素媚插话道:“这位魆无量的确已经突破,与本宗修士对上时便是王级天魔,不过此魔太过嚣张,估计是刚刚突破了境界,正值意气风发,在战斗时总是身先士卒,结果陷入包围,脱身不得,在本宗手里死过一次,被削减了根基,如今又退回到魔将层次。”
也是三魔运气不好,六道宗对于掠夺吞噬腐朽这一类的大道颇有钻研,自然也懂得如何克制,换成其他宗门的修士,魆无量凭着吞噬之能,不难做到以战养战,越战越勇,可六道宗修士也精于此道,如何能让他得逞?
掠夺吞噬两种后天大道被先天截运大道所包容,碰上了天然要挨上一头,无法展现真正的威能,而腐朽大道对上已经死亡了的冥界生物,也很难产生效果,偏偏六道宗修士最擅长的便是驾驭鬼物,更不说后天腐朽大道被先天生死大道所包容。
“魔诃三师回归,也就是说,魔族的战力除了两名魔王外,又多了三名准魔王,”罗三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沉重的话题,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该向所有人下达戒严的命令了,数日内,魔族必定会再度发起攻势。”
苏白鹭疑问道:“为什么,他们不是刚吃了一场败仗?魔族也不是铁打的,连番恶战后,哪怕意志再坚韧,也需要一段时间修养,祛除疲惫,而且上一回他们的败因便是急功躁进,没等两位魔王修养好伤势,便急急忙忙发起进攻,结果被我们声东击西,抓住时机斩杀了两名魔王,致使元气大伤。前车之鉴不远,哪怕魔族记性再差,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
“理由么,因为两名魔王不会再复活了,哪怕继续休养下去,魔族也不会得到强大战力的补充,同时他们又新得三名强力战将加入,重新对我方有了实力上的优势,拖战不如速战,为了驱除心头的恐惧,他们一定会尽快发动攻势。”罗三回答道。
两名魔王的魔魂被通天古书吸收,断绝了复活的机会,而魔族一方迟迟等不会双魔的魔魂回归魔心血池,自然就会联想到这一可能,于是他们就没有了继续休养下去的理由。
同时,魔族不知道羽化宗是用了什么方法截住了魔魂,使得他们无法和过往一样复活,而赖以生存的保命手段被破解,这份恐惧将会促使魔族的高层下定决心,尽快采取行动,否则等到消息散播出去,让下层魔兵知晓后,必然会造成军心动荡。
舒云隽等人并不知道通天古书的作用,故而无法理解罗三如此笃定的信心缘何而来,但一来罗丰曾经展现过自己运筹帷幄的智慧,足以叫人信服,二来只是让修士们戒严,并非什么苛刻的要求,哪怕最后魔族没有打上门来,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便依道友的意思吧,另外,这是依照道友的要求,为你准备的剑器,请观视。”
舒云隽拿出一柄黑不溜秋的兵刃,外形似刀非刀,似剑非剑,更像一把带刃的烧火棍,看不出奇特之处。
“此物名为‘恨刀不成剑’,原是本门一名长老所有,他主修的是《天罚刀劫》,可惜于数年前的一场战役中身亡,此兵刃就成了无主之物,依照本宗的规矩,这件兵刃应当送往万剑神域,等到有缘人获取,但眼下境况不比寻常,事急从权,我便越权做主,将这件兵刃赠予道友。”
罗三伸手将这件奇异的兵器握住,一股强烈的怨念传递而来,既像是悲伤自己的历届主人都不得善终,又像是遗憾自己迟迟无法蜕变成完全体,充满了“遗恨”。
这股怨念非常强烈,虽然不是诅咒,却足以影响人的心性,不过对于至邪至恶的存在来说,这股怨念实在是太过微弱,如同春风拂面,舒服得紧,根本无需抵御,任由怨念入体,成为力量的一部分。
“古怪的兵器,材质是如意铁吗?似乎能随着使用者的心思而变化。”
罗三随手挥舞了两下,这件异兵的形状便在不断的变化中,有时成刀,有时成剑,也会变成斧钺钩叉鞭锤棒拐等各式兵器。
舒云隽点头道:“你猜的没错,恨刀不成剑的主材质就是如意铁,掺杂了精金,太极玉等辅材,能随着持有者使用的功法武学而不断变化,如果你用的是刀法,它就会变成刀,如果你用的是剑法,它就会变成剑,其他如棍枪等状态也能一一对应,而且会逐渐变得与持有者更为契合,一点一点改变自身的构造和形态,直到成为专属于持有者的神兵。目前它只是一件中品宝器,如果你能让它彻底定形,不再改变,那么它就会蜕变成上品宝器。”
这件兵器让其他修士持有,都免不了会受到长久以来所积蓄的怨念的影响,但舒云隽听了苏白鹭的描述,知晓罗三的功体特殊,本身就散发出一股恶念,于是猜测他说不定能豁免怨念的影响,如今看来,果然是猜对了。
反正这件宝器也不能给其他弟子,放着也只是鸡肋,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反正罗丰连羽化宗的镇教经文《圣裁剑法》都学去了,相比之下,一件宝器着实算不得什么。
“嗯,挺好的,我很满意。”
兴许是自己的血灵之躯也擅长变化,没有固定形态,罗三对于拥有相同特性的恨刀不成剑颇为钟意,稍稍运功炼制了一番,烙上自己的气息,便纳入怀中。
“本来只打算暂时借用一会,等将来再让屠百灵帮忙炼制一件趁手的,如今看来却是省却了一番工夫。”罗三看向苏白鹭等人,“感谢的话就不说了,总之我的心情很不错,而我又是一名很讲究信用的生意人,所以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吧,我会视情况予以满足。”
天乙真人觉得这位比罗丰看起来更不顺眼,哼了一声,道:“口气真不小,真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吗?”
罗三谦虚道:“无所不能谈不上,只是比你们多出那么一点点能耐,能够做到一些你们做不到的事情。记住,不要用你们受到局限的视线来衡量我眼中的景象,从而否定你们看不见的事物,须知聪明人反对愚蠢,愚蠢者反对一切。”
“哼,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魔诃三师就交给你来解决怎么样?”天乙真人激将道,“做不到的话,就收回刚才的话,再承认自己的无能,我们不会介意的。”
“拙劣的激将啊,虽然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不过无所谓,在你看来遥不可及的彼岸,对我来说,不过是迈出一条腿就能跨越的距离,凡人的局限性啊,你的要求我接下了!交易成立,希望你不要后悔。”罗三用手指抹了抹嘴唇,显得格外鲜红。
“师弟,你怎么能这样算计我们的恩人呢?他帮助我们是情分,而非义务,”舒云隽来不及阻止,不由得皱眉,随即转身望向罗三,“道友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接下来的难关,还需同舟共济,方能渡过。”
“无妨,我说过了,这是一场交易。既然承诺了,我就一定会做到,希望最后的结果,你们能够满意。”罗三微笑着说道。
第945章 新的战术
(); “真没想到,你正经起来,也是能似模似样的。我本来还担心,以你的性格根本无法演好秋萍前辈。”
苏白鹭和假扮成秋萍真人的罗三巡视根据地各处,刻意的在人前露面,从而让众修士知晓“秋萍真人”并未重伤,稳定军心。
血灵之躯可以随意的改变形体,本身具备变化之能,不过为了更好的伪装,罗三还是服下了化形丹,只要不动手,他人绝难看出破绽。
此刻的他收起了平时那张总是带着淡淡嘲讽味的笑脸,双眉如剑凌厉,似要刺向云霄,一对眼眸中闪烁着神光,全身不带剑气,却给人一种极度内敛的深沉感,不怒自威。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戏台上的那些戏子,明明不曾经历过扮演对象的人生,性格也是大相径庭,但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将人物演得活灵活现,说到底,演得像不像跟戏子的性格毫无关系,主要还是看一个人的演技。”
罗三双手负于背后,俨然一副高人模样,一本正经的说着:“那些戏子,戏演得多了,明明知道不是真的故事,还是入了戏。而那些看戏的人,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故事,可看得久了,这故事也慢慢变成了自己的,人啊,就是这么一种虚伪的生物。”
在外人眼里,就成了秋萍真人在指点苏白鹭,如师门长辈的谆谆教导。
为了不露出破绽,苏白鹭只得装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嘴上则道:“既然你的演技那么高明,为何平日不见你遮掩一下,你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么招人厌吗?”
“讨厌就对了,我本来就没打算让谁喜欢上我,折磨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和折磨一个讨厌自己的人,无疑后者更能给人舒畅感——与我作对就是这样的下场,是不是叫人很痛快呢?”
罗三以秋萍真人的模样说着充满痞子混混语气的话,充满了违和感。
苏白鹭强忍着指出这一点的冲动,努力保持冷静,道:“从一开始,你就想着要举世皆敌了吗?亏得你只是化身,尚有一根缰绳拴在脖子上,倘若你是本体,只怕早已成为修行界公敌,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过有一点倒是令我觉得意外,我还以为,你会更倾向折磨喜欢你的人,享受背叛他人的快感。”
“呼,你似乎对我有了某种误解,我是忠实于自身**的偏执者,不是疯子,也不是变态,我的**是正常人的**,具备正常人的道德观念,同时我也会有负罪感,只是我不把这些边边框框的枷锁当一回事罢了。
背叛战友的事情不是不能做,只是我无法体会那种扭曲的快感,做了也没多大的乐趣,着实没有动力,我的思维方式,道德观念皆是出自本体,自然与他相同,而他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人,就算你不信任,也该信任他吧。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这种事情,绝不是因为我想看战友失望或愤怒的表情,单纯是因为这么做能让事态变得有趣而已。”
苏白鹭一开始还觉得颇有几分道理,可突然回过神来,愠怒道:“说到底,你还是会做背叛战友这种事情,你果然是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嘘,小心点,别让他人瞧出破绽,又或者,羽化宗其实是个不讲长幼尊卑的门派。”
罗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拍了拍苏白鹭的肩膀,那姿势就像是在嘉许勤勉的晚辈,而他人瞧见了,便会认为之前苏白鹭的情绪波动是激动而非愤怒。
“你……”为了大局,苏白鹭只好忍住将对方的手拍开的冲动,“我会提醒师尊和天乙前辈,不会让你乱来的!”
“愚昧啊,拜托你稍微动一下脑子,动一动你那僵硬得跟马蹄铁一样的脑子,别总是想着剑法啊,双剑合璧啊这种无聊的东西,我既然愿意向你坦诚一切,自然是有把握叫你无可奈何,以羽化宗当下的境况,除了继续相信我,你们还有其他的出路吗?”
罗三微微抬头,眺望远方苍穹,散发出天人合一的高人气质。
苏白鹭握紧的拳头上青筋跳动,剑气在奇经八脉不断流转,虽是都能喷发贯出,她垂下头,用散落的长发遮挡住脸庞,不叫其他弟子看见她的神情。
“别自以为是啊,罗丰在前往瀛仙界前,就将他的全盘布局告诉我们了,就算没你帮忙,我们也知道如何应付。”
“所以说你们这群剑修,就不能多想想剑法之外的事情吗?你们对智谋的理解还停留在演义小说的阶段吗?军师留下一个智囊,说遇上困难的时候就打开,结果当你们打开时,发现真的恰好能够解决麻烦。”
说到这里,罗三嗤笑一声:“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上的情况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谁也料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正如本体他没有猜到,自己居然会错过时辰,被拖在瀛仙界,无法及时赶回。过去定下的战略,只能针对过去的情况,当各种战场因素发生改变后,应对的策略也必须跟着改变,我问你,现在对原定战略影响最大的变数是什么?”
生气归生气,以苏白鹭的性格,倒不会因此耽搁谈论正事,她想了想,道:“是罗道友无法赶回羽化界。”
“错!按照原定的战略,本体在开始阶段要做的事情不过是伪装成秋萍真人,而这件事换成其他人同样可以做到,甚至我也能代替,稍微露出点马脚也没有关系,只要让魔军产生犹豫,接下来一个月他们都会按兵不动,而一个月的期限过后,本体就能回归羽化界,继续原定的战略。”
罗三没有过分刁难苏白鹭,旋即说出自己的答案:“最大的变数是魔诃三师的加入,本体没有将这件事估算在内,错料魔军的战力,这便会造成一个巨大的破绽,魔军在试探时能够投入的战力将远大过预期,原本能够轻松蒙骗过去的伪装,现在几乎不可能成功,有八成以上的可能会被当场识破。”
如果没有魔诃三师的加入,魔军的战力不免捉襟见肘,绝不敢轻易投入重兵,在试探的时候也会浅尝辄止,发现不对就会立即退兵,否则很可能会被羽化宗咬住,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有了魔诃三师加入后,情况就大不同了,魔军的战力变得富余,敢于采取更激烈的手段来试探秋萍真人的真假,他们甚至有了假戏真做的资格,一旦察觉秋萍真人是假货,便能顺势从试探转变为强攻。
“方法。”苏白鹭吐字道。
“唔?”
“不必装傻,你既然提到了这一点,那你肯定是想到了破局的方法。”
“哈,活死人肉白骨治百病的仙药没有,寻常的药方倒有一个,但最终能不能起效,仍是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须知魔族也不是全无弱点,只要针对最关键的一处下手,就有逆转战局的机会。”罗三道。
苏白鹭思索道:“你是指魔诃三师?”
毕竟魔诃三师才是导致战局产生改变的元凶。
罗三叹气道:“你又错了,此战最关键的目标是那名黑袍老妪,她手里有从古寒真人身上夺走的剑印,只要杀死她,或者从她手里夺回剑印,那么魔军就会少掉一名界王境强者,而我方则会多出一名界王境强者,一增一减,足够拉平彼此的实力差距。”
“黑袍老妪,剑印……”苏白鹭并不在意罗三的讽刺,念叨了几遍,将关键点记住,打算告知古寒真人和天乙真人。
忽然,罗三停下了脚步,目光望向人群:“咦,那边似乎有一位故人,对了,你也应该认识才对。”
顺着罗三的目光,苏白鹭看见了他所指的对象,顿时明白所谓的故人是何意。
那是翔云真人,当初就是他和百蛊真人一起开启了纵横派遗迹,并各自从羽化宗和六道宗里挑选了弟子,作为探路卒子放进了遗迹中,促成了罗丰与苏白鹭的第一次碰面——当然无论罗丰还是苏白鹭都不会感谢这两位。
数十年过去了,祥云真人依旧是原来的境界,停留在天人初阶元丹境,仅仅是修为变得更深厚,毕竟当初纵横派中的宝物,绝大多数都被罗丰等人拿走,剩下的也是落入了百蛊真人手中,而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因此受了重伤,被一只玄冰黑蚕侵入躯体,修养了好几年才恢复。
相比之下,百蛊真人后来同罗丰合作,集齐了《阴符七术本经》,从中参悟妙理,终于有了突破,晋级伏婴境。
如今,不只是罗丰,就连苏白鹭也远远超越了翔云真人,若是交手,不出三合就能将他斩落剑下。
过往可以任意摆弄,甚至抓来当做牺牲品的棋子,如今却能将原来的棋手当做棋子,人世之无常,着实令人唏嘘。
似乎是感应到了苏白鹭的视线,翔云真人脸上浮现一丝慌张,接着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混入人群中,有意避开视线。
罗三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你没有教训他,为当年的事情报仇?”
苏白鹭摇头道:“没有必要,从结果来看,我反而从中得到了好处。当年便是因为有了那几篇《阴符七术本经》的功法,才让我从众弟子中脱颖而出,以愚钝的资质,得到了优秀的评价。”
“哦,你要用结果论来解释吗?哪怕他曾经害过你,差点葬送你的性命?要知道当初若非命运眷顾,你陨落在遗迹里的可能性至少有九成。”
“……有些事情,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景色也会有所不同。过去生死攸关的大事,在如今看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苏白鹭坦然的说道,“当然,他把本门弟子的性命视为儿戏,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葬送数十名弟子,这种行为必须予以惩治。我从没有找过他谈话,但自从我晋级天人后,每次都能看见他抱着一副慌张的神情,惶惶不可终日,这种动摇感在我晋级伏婴境后变得更为明显,我想,比起单纯的禁闭或者**上的折磨,这种惩罚更有意义。”
“你能这么想,我自然是没有异议。”
罗三收敛笑容,又恢复那张威严肃穆,一本正经的脸,他来到羽化宗众修士的中央,运功说道:“诸位同修,魔族亡我之心不死,不日即将卷土重来,届时又是一场恶战,不知几人折损,几人哭泣……虽是生死存亡之战,但吾不愿强迫诸位,是去是留,全凭自愿,去者无需愧疚,延续宗门传承的重任,便在尔等身上,若有万一,须谨记忍辱偷生的道理,活着便有希望。”
羽化宗剑修皆是性情中人,哪里会选择苟且偷生的道路,当下群情激昂,齐声道:“愿与宗门共进退,同生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杀身成仁,剑出无悔!”
众志成城,战意冲霄,彼此的剑意叠加在一起,仿佛凝成一柄通天贯地的巨剑,磅礴剑气震动霄汉。
苏白鹭本来还担心罗三说些出格的话,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等鼓舞士气的事情,惊讶之余,不由得自省,或许自己顾虑得太多,罗丰的化身虽然本性邪恶,性情不着调,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有着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并不会轻易做出背叛同伴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无法给他带来快意。
等罗三脱离人群,回来后,苏白鹭小声提醒道:“其实以秋萍前辈的性情,并不喜欢做这等高调的事,这次便算了,大家只会当成是战前鼓舞,千万别再有下次,否则会惹人怀疑。”
“放心吧,只有这么一次,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大家的决心,现在得到满意的答案了,军心可用。”罗三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单纯的固守不适合羽化宗的风格,我们必须要做出改变。”
这一点,苏白鹭也颇为认同,剑修终究是更喜欢进攻,而不是防守,于是问道:“改变什么?”
“我们可以尝试布置剑阵,比如……诛仙剑阵!多亏了本体的那一场战斗,我通过情报共享得到了许多有用的经验与心得,足以将原来单人主持的剑阵,改为由多人组合而成的战阵,你觉得可行吗?”
“诛仙剑阵,我觉得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没有人会拒绝你的建议。”
苏白鹭非常清楚,面对诸天万界的最强剑阵,没有一名剑修能抵抗它的诱惑。
“那便立即行动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预计三日内,魔军就会发动攻势。”
第947章 阵力的变化
(); “最顶级的剑阵,拥有反击之效,能依循因果联系斩杀本体。”
魔诃三师之一的魃无度看着掌心处的剑痕,那里残留的剑气正拼命往他体内钻去,这是他试探剑阵后的结果,遭到了剑气的反击,但他的实力比师符绵要高出太多,仅是一点皮肉伤便将剑气挡下。
“可惜被用废了,这道剑阵更适合单人主持,方便掌控力量的调度,提炼剑气的纯度,而不是以大量修士配合,转化为军阵的模式,现在剑气多则多矣,却不够精纯,更别说各道剑意强弱不一,有些仅是天人初境的水准,用来欺负弱小的魔兵倒是够了,对上真正的强者就不够看。”
魃无度将手一握,掌心伤口处的剑气就被转化成魔元,纳入身躯,而剑意则被摒除,他的头上长着一对羊角,相貌却近乎猛禽,类似半人半鹰的存在,双目中充斥着贪婪的气息。
“也可能是是主阵者的实力不足,无法凭一己之力主持剑阵,只能借助其他修士的力量,要知道人族可是一种喜欢抱成团的生物。”
说话者是三师之一的魆无量,他的相貌与人族最是相近,有着黝黑的肤色,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红宝石般明亮的眼睛,嘴角上因带着笑,所以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象豺狼一般尖利的牙齿,他身上披着用龙皮制成的护甲,四肢粗壮,尤其双手格外粗大,比常人大上两倍,胸口处一根根肋骨凸出来,看上去像一具骷髅,仿佛走起路来就会喀喇喀喇地发响,浑身上下散发着饥渴的气息。
他往阵法中踏入一步,霎时引动大量的剑气绞杀而来,但这些剑气一触及他的躯体,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形成一种类似风暴的情景,外围是呼啸汹涌的剑气,中间则是平静的风眼。
“好凶猛的攻势,强度且不说,至少这分量不轻,我大概只能支撑两柱香。”
他虽然能吞噬剑气,却也不是无底洞,能永无止境的容纳,迟早会达到上限。
“谁叫你在六道界死了一回,修为退化,失去了界域之力呢?”
说话者是最后的魔诃三师鬾无恒,他有半张俊美绝伦的脸,和另外半张遍布皱纹与黑斑的枯脸,前者充满青春活力,又兼乌黑茂密的头发,后者苍老腐朽,耷拉着无精打采的白发。
他向前伸出手掌,一股万物腐烂败坏的气息扩散而出,仿佛就连虚空也变得糜烂起来,所有的剑气都变得如同烂泥一般,汇聚在他的身旁。
旁人总以为鬾无恒的魔躯属性是腐朽大道,其实他真正的底细是糜烂大道,两者相似却不相同。
魆无量的吞噬属性是将别人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而鬾无恒的糜烂属性则是将别人的力量转化为听从自己命令的奴隶,前者壮大己身,故而存在极限,后者浮于表面,却能无穷无尽。
最为重要的是,魆无量从师符绵手里得了光阴之心后,融合宙之法则,明悟以时间流逝催化万物糜烂之理,不再局限于物质,即便是元气和精神,在经过漫长岁月后,同样会陷入糜烂*的状态,元气会变得浑浊,精神会变得迟钝,渐渐失去自身的独立性,与其他的糜烂物混为一体。
通过跨越物质界限,魆无量已然晋升王级,掌握界域之力,能够侵蚀现实世界,方圆三丈内的空间已然化为一片元气沼泽,散发出腐朽败坏的气息。
剑气一旦侵入这方空间,先是被粘稠的元气沼泽延缓速度,难以前行,亦无法脱身,接着自身也会跟着糜烂,散发出腐臭的气息,化为浑浊不堪的元气,融入沼泽中。
跟随在魔诃三师后面的是精甲魔军和烈焰魔军,分别出自甲魔一脉和炎魔一脉,前者全身披着厚实的甲壳,有点类似人族的重甲,形态接近甲虫,他们甚至连眼睛这样常见的弱点都没有,全凭知觉感知外界,后者通体由火焰构成,类似火精灵这种纯元气生物,只是火焰种饱含着愤怒、仇恨、暴戾等情绪,散发出来的热量能勾动他人的烦躁情绪。
精甲魔军跟着魔诃三师闯入剑阵,剑气斩落在他们身上只是溅出一片火树银花,无法破开防御,除去纯粹的肉身防御外,每一头甲魔将彼此的气息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整体,气息循环流转,类似阵法一般,从而能抵挡单点突破的攻击,把集中起来的力道分散开,平分到每一头甲魔身上,因此除非攻击的强度能达到一击粉碎所有甲魔的防御,否则很难给他们带来实际的伤害。
烈焰魔军则是集体转换形态,在非战时它们维持着纯粹的灵体,减少消耗,在遇见战斗的时候,它们就会爆发高热温度,将四周的砂石、碎岩加工成了火山岩一样的东西,披盖在身上,不断蔓延,最后又被一层砂石覆盖起来,宛若岩浆巨怪一般。
他们闯入剑阵后,披盖在体表的砂石在狂暴的压力下不断开裂,火焰和热流从砂石外壳下面喷涌出来,将剑气排开,远远看起,烈焰魔军就像是一座座小型的活火山。
两支魔军利用自身的特殊体质,堪堪抵挡剑气的攻势,可诛仙剑阵作为顶级的剑阵,又岂是如此轻易就能破解,转眼便又生新的变化,衍化两仪、三才、四象、五行等诸多剑阵,每道剑阵爆发剑气,凝聚成一柄恢弘长剑,近乎实体,迎面斩去。
这样的剑气绝非魔兵能够抵挡,此时魔诃三师便会出手,各施绝学击溃巨剑,众魔兵一路有惊无险,朝着剑阵核心直捣黄龙!
……
诛仙剑阵的中心,罗三主持着剑阵运行,体悟着变阵后的差异。
与单人主持相比,配合诸多剑修布阵后,阵法笼罩的范围更广,能够运使的剑气更强大,而且不需要阵图作为枢纽来融合四阵,因为这座阵法本身就是一盘散沙,每一名剑修都是不同的个体,哪怕拥有阵图也无法统和起来,不过主阵者也因此压力全消,所有的压力都转嫁到修士身上,而平均分摊之后,每个人承担的压力都不算沉重。
至于镇压四阵的剑器,则全部齐备,正如苏白鹭之前说过的,羽化宗最不缺的就是剑类法宝,拿出来压阵的四件剑器,甚至比罗丰那四件更强大,全是源自在之前战斗中陨落的前辈高人的佩剑。
“单纯对付强者,独力主持剑阵反而更有威胁,能将阵法力量统合起来,从而实现单点突破,可若对付数量较多的团体,修士间的配合反而更能起到抵御和牵制的效果。不过,诛仙剑阵说到底是用来诛杀强者的阵法,而不是守护山门或者沙场征战,这一次的改变称得上是舍本逐末,弄出来的是个鸡肋。”
虽说这一变阵出自罗三之手,但他丝毫没有顾及自己颜面的想法,开口就将改变后的阵法定性为多此一举。
然后,他通过阵法中枢,联系上舒云隽等人:“一切依照计划进行,我会操控剑阵挪移空间,为你们制造出机会,至于能否夺回剑印,逆转战局,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天乙真人连忙问道:“另外的雷魔王与魔诃三师该如何应付,万一他们突破阵法禁锢,插手战斗,使得我们功败垂成,岂不遗憾?”
“放心吧,上回的约定我还记得,无需特意提醒,”罗三道破天乙真人的用意,并承诺道,“雷魔王由我亲自牵制,而魔诃三师我也另有布计,总之你们大可放心,在战斗结束前,不会有外因干扰。”
“到了现在,除了相信你,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天乙真人的言语一如既往的带刺,但罗三没有在意,催动剑阵,使得阵法内涌动层层叠叠的空间涟漪,这些涟漪化为无数光华,绵绵勾连,涌现出一股浩如渊海的气息,仿佛无数小千世界按照玄奥的方式结合重叠,向四面八方无限扩展开来。
刹那间,一道道蕴藏大道法则的雄厚剑气破空斩出,所过之处,空间猛地向内剧烈收缩、倾斜、塌陷,也不见什么鬼哭神嚎的恐怖情境,剑阵内的空间就像是一张被撕碎成片的图纸般,被分割成一个个孤立的空间,一道道漆黑深邃的空间裂痕如电密布,又一闪而逝。
这变化出现得太过突然,魔军还以为是剑阵发动了新的攻势,纷纷凝神戒备,运功化体,如临大敌,结果却发现那些拥有恐怖气息的剑气根本没有朝着他们劈来,一道道全是擦身而过,只偶尔有一两个倒霉鬼被卷入空间裂缝中,连哀嚎也来不及发出,便已形神俱灭。
当黑袍老妪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她附近的空间绽现裂痕,就像是从一张完整的纸张上扣下一小块纸张,与师符绵等魔军彻底间隔开,回过神来,发现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魔。
诛仙剑阵共分四阵,原来魔军所处的是陷仙阵,而如今黑袍老妪被转移到了戮仙阵。
“唔,特意将老身隔开……原来如此,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话音刚落,天乙真人与古寒真人便现身于这片空间中,引发阵阵剑吟。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不多言,竖剑而起,引动戮仙剑阵加持功体暴涨,周身窍穴喷发剑气,在身外凝聚成墙,宛若护体罡气一般,近乎实质,而两人的剑意也跟着急剧高涨,若九天惊虹节节攀升,很快突破问道境的极限,踏入界王境的层次。
除去没有掌握界域之力,天乙真人和古寒真人现在的修为都和真正的界王境修士没有差异。
“想从老身手里夺回剑印,弱敌强己,釜底抽薪,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不过,仅有你们两人,秋萍真人没有出现在此处,也就证明他是真的重伤了,这倒是个好消息,接下来老身无需与你们搏命,只要坚守下去,等到剑阵遭破,这场战斗也就划下休止,而羽化宗的下场也因此而注定。”
黑袍老妪一边开口说着动摇对方意志的话,一边催发掠夺来的剑印,自身气息高涨,同样迈入界王境的层次,环绕周身的漆黑魔气中,绽放开一朵朵雪白的剑花,宛若白梅。
天乙真人嗤笑道:“谁说秋萍真人是因为重伤而没有出现在这里,也许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呢,比如斩杀你们新来的援军魔诃三师?又或者,他是觉得凭我二人,就足以将你斩杀,无需外力助阵?”
“哦,原来你们也知道魔诃三师回归的事情……也对,既然有六道宗修士襄助你们,那么必然也能获取相关的情报,知晓这一点不足为奇。”
黑袍老妪很快想通了个中缘由,接着发出一阵漏气般的阴沉笑声:“就算你们没有撒谎,秋萍真人没有重伤,真的去对付魔诃三师也没有关系,因为有一件事是你们不曾知道的——鬾无恒已经晋升为魔王。魔诃三师不再是三名准魔王,而是拥有真正的王级天魔,如果你们还用过去的眼光看待他们,结果已不言而喻。”
舒云隽闻言,脸色微变:“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没有可能?你们人族能在战斗中获得突破,魔族也同样可以,而鬾无恒就是在回归羽化界后才堪堪突破,所以纵然你们与六道宗交换情报,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不察敌情,知己不知彼,你们还觉得自己拥有胜算吗?”
“只要速战速决,尽快击杀你,夺回剑印,就能弥补另一处战场的不利!”
天乙真人冷哼一声,运化功体,使得剑气如水,拥有绕指柔般的韧性,聚合成涛,纷纷朝着黑袍老妪涌去。
舒云隽也很快调整好情绪,战意勃发,并虚张声势道:“你们有强大的外援,我们同样也有超乎你们预料的帮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双人催动羽化宗绝学,剑气如浪如涛,如涡旋动,更得剑阵力量加持,如虎添翼,一时间竟将拥有界域之力的黑袍老妪压制住。
通过中枢见得此景,剑阵中的罗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正戏要开演了。”
他操控剑阵变化,引动力量转移,纷纷朝着困着所有魔军的陷仙阵和困着雷刹的诛仙阵涌去,至于困着魔诃三师的绝仙阵,则是力量渐渐消散。
第一千零十六章 救人回归
(); 一照面的工夫,荆花魔王的肉身就被轮回转业塔镇压成了肉泥,那婀娜的身姿和娇艳的双眸一并荡然无存。
然而,荆花魔王却没有就此陨落。
不远处的大地上,一根杂草抽根而起,疯狂成长,转眼间变成了小树大小,接着一个人的五官从叶面上凸显出来,然后脑袋和四肢相继长出,最终蜕变成了荆花魔王的样子,依旧身着青绿色的霓裳,只是少了戴在头顶的那朵牡丹。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惊魂未定,但不乏傲气道:“以为用偷袭的手段就能杀死我吗?太天真了,除非将附近的花草树木全部消灭,否则哪怕还长着一根草,你就休想杀死我!”
到了她这种境界的强者,往往预留着各种保命手段,可谓狡兔三窟,想要彻底杀死,必须提前隔绝那些可能的保命之法。
然而,大手的主人发出轻蔑一笑:“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真是可悲的家伙。”
“你在说什么疯……”
荆花魔王正要反驳说自己不是还好好活着,蓦地,她的肉身开始枯萎,生命迅速流失,相貌老化,一股股浓郁的死气从她体内散发而出。
“不,不,不——”
在充满恐惧和不甘的哀嚎声中,荆花魔王变成了一句干尸,看上去就像是在烈日下暴晒了许久,发黄且蜷缩的花瓣。
大手的主人持有先天道器生死簿,能断人生死,某种意义上,死在她的手上,比死在证见因果大道的修士手上更加可怕,绝大多数的保命神通或者法宝,在生死簿面前都毫无作用,在她手上死过一次,便是真正的死了,复活的秘法再多都没用,如荆花魔王的魔魂也没能逃出死亡的命运,被生死簿摄去后,重新打入轮回,没机会回归魔心血池。
仅仅一招,便击杀了荆花魔王,连魔魂都没能逃出,面对这般雷霆手段,在场的其余天魔无不为之震慑,不敢妄动,生怕步了荆花魔王的后尘。
唯独外道魔君没有在意,牛角头盔下的赤红瞳光依旧,他缓步向前踏出,每一步都给坚硬的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脚印呈现一种漆黑的焦炭颜色,并且有细碎的电花噼哩啪啦闪个不停,并在他走出数丈外后突然爆炸,将原本一个小小的脚印炸成直径近一丈的深坑。
他就算大海之中的一块礁石,任凭风吹雨打,海浪拍袭,依旧岿然不动,无论是什么样的强敌,都不能让他的意志动摇。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大手发起了进攻,只见计都荒铠一震,魔纹闪耀,犹如惊雷霹雳,纵横穿梭,无数浑厚巍然的气息在漆黑臂甲上汇聚,令他的拳头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沉重,仿佛一座实实在在的铜山铁岳,巍峨沉重,拳势浑雄沉重到极点,拳劲也刚烈强硬到极致,两者浑然一体,更是无坚不摧,最终在太素大道的加持下,威能臻至极点!
刚猛无俦的一拳迎面捣出,发出催人胆裂撼人心魄的滚滚巨音,似有青龙长吟、白虎咆哮、朱雀翔空、玄武嘶吼,四股强大的拳劲来回旋绞,犹如四道摧枯拉朽的毁灭波澜,所到之处,叶断枝折,地裂成坑。所有的景物别说被正面击中,就算被余波轻轻擦过,也是立即土崩瓦解,化为齑粉。
这四股拳劲在即将同大手对撞时,又突然合而为一,凝聚成统一的一道拳劲,使得威能再度暴涨,更兼凝实之能。
面对这霸气磅礴的一拳,大手的主人发出一声轻哼,丝毫没有退让,迎面就是一掌拍出。
这一掌刚出招时,巍巍如山岳镇压,宛若五指大山,可当它即将接敌时,却是刚极化柔,缈缈然如蝶舞飘飞,分明拥有崇山之重,却俨然呈鸿毛之轻。远远看去,这一掌就仿佛是一只明明轻盈飘飞,绕枝穿花,上下翻舞的蝴蝶,却背负了一座巍然耸峙,绵延无边的山岳。
两种迥然相悖的特质在其主人掌控下,却是不可思议地完美相容,统合为一,仅仅这种反差,便足以让所有见到这一幕的天魔心旌震晃,气血浮动,难过得直欲眩晕吐血。
拳掌相交,计都荒铠闪耀起前所未有的光亮,漆黑的魔气透过铠甲的缝隙,带动四周气场犹如暗流般汹涌不停,无俦拳劲从四面八方翻滚涌去,千漩万转,如怒海惊涛一般,欲以排山倒海之势把触及到的一切都卷缠粉碎!
如果说外道魔君的这一拳是绝对的刚,追求极致的强,大手的主人便是刚柔并济,阴阳转化,随心而动。
这一掌明明携带着陨石的沉重,似从天外碾压而下,却又偏偏随对方的拳势飘摇不定,犹如落叶随风而荡,将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结合在一起,无可捉摸。
当外道魔君的拳势趋向上风时,掌劲便如怒海轻舟,雨中飞燕,看似随时可能淹没于海浪之下,沉入海底,可最后却总能傲立涛峰浪巅,天高任翔。
刚不可久,一旦外道魔君的拳势稍有回落,掌劲立即柔极化刚,转为泰山覆顶,天外陨石,以一往无前的凶猛之势轰然砸落。
拳劲掌力相互冲击,余波呼啸扫荡,逼得其他天魔无法靠近。
交锋的结果,则是外道魔君被远远震飞,而大手亦被逼退,不过在后退的过程中,顺手捞上罗丰,迅速穿过空间壁障,缩回了六道界。
笑藏魔君此时想要出手,已是来之不及,只能转为心中思量:“意料之外的强敌,论武学境界犹在外道之上,不过,此人占据境界上的优势,最终却只是打了平手,看来身上必定留有隐患。”
几名魔王来到他的身边,请示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魔君示下。”
“原定追杀入界的计划已然失败,那便采用后备方案,徐徐图之,先集合魔兵魔将,整顿军队,然后扫荡残留的人族余孽,同时分头寻找羽化界的破界之心,我会想办法尽快复活龙魔之主,对了,将荆花的尸体拿过来,我要推算下,那名尚未现身的强者的情报。”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突然翻脸
(); 被当众指责怯弱无能,即便以白骨真人的脸皮,也觉得火辣辣的烫,双目中不由得透露出几分愠怒,纵然眼前之人是宗门祖师九幽*,可说到底现在不过是转世之身,区区天人四重境,比自己还要矮上一头,挂着偌大的名头,却没有相应的实力,顶多是让人敬而不畏。
其实,修士的性格和他的成就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怯弱畏战之人未必不能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明哲保身亦是长寿法,只要活得久,便拥有无限的可能,活着的人方有突破的希望,死了的人什么未来都是镜花水月。
或许,要渡天人六重劫精元之衰的确需要大勇气和大毅力,胆小惜命的性格不利于渡过这样的衰劫,但若不是有这样胆小怕事的性格,也许白骨真人还没成长起来便已夭折,根本走不到今天的这一步,连渡精元衰劫的资格都没有。
何况,白骨真人自认并不是真正的胆小怯弱之辈,若真被逼入险境,他也能放手一搏,和敌人拼个鱼死网破,可就算有这样的勇气,也没必要处处拿出来显摆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心低调才能在修行的道路上活得长久。
提醒自己这一点后,白骨真人忍下了怒火,迅速平复了情绪,瞧不出半点恼怒的迹象,低眉顺眼道:“前辈教训得是,晚辈必定一改陋习,激流勇进,身先士卒,义之所在,纵有刀山火海,亦无半分迟疑。”
这种阳奉阴违,牛皮糖似的回答,毫无诚意可言,更蕴讥讽之意,但仅看表面却让人挑不出刺来。
晚辈公然顶撞长辈,虽说六道宗不怎么讲究礼法,可在外人面前内讧,总归不怎么光彩,六道宗的修士们不免面露尴尬之色,又担心九幽*会当场翻脸,上演全武行,至于其他宗门的弟子,尤其禅渡宗的修士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然而,令许多人失望的是,九幽*一点也没有因为被人顶撞而生气,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
她只是道:“本座知道,修行到了你这一步,早有了自己的信念,不可能被别人的三言两语所改变,否则也渡不过问道之劫。你觉得难听,却不知这是救命良言,若非看在你是本门弟子的份上,本座才懒得理会。你旧有的观念并没有错,若放在太平盛世,倒也有一窥天人上乘的机会,可眼下却是乱世,更是步步危机的大争之世,你若不去争、不去夺,就会被人争、被人夺,怕死的往往死得更快,不怕死的反而有机会活下来——言尽于此,你听进去多少,都是你自己的事,好自为之!”
言毕,她就再也不看白骨真人一眼,如同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秋璃见状,心中不由得思忖,原本观这位九幽祖师的气质和自家师傅十分相似,一样的孤高傲气,还以为性格也会非常相近,如今看来,倒是差别显著,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人,至少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九幽祖师可不会为了让自己开心,就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倘若换成月湖真人,才不会向白骨真人解释什么,她只会为嘲笑而嘲笑,白骨真人若是以软钉子相对,月湖真人就会变本加厉,嘲讽对方本性暴露,是个没软蛋的孬种,半点不顾情面,往死里得罪人。
不在乎旁人的想法,九幽*转而询问禅渡宗的三名高僧中,修为最高的空见禅师:“敢问大师,现今禅渡界的战况如何?”
“南无地藏菩萨,在前辈面前,不敢妄称大师。”空见禅师连忙推辞。
九幽*道:“区区称谓,大师也好,小师也罢,皆是外相,毋庸介怀。”
空见禅师双手合十,礼敬道:“前辈说得极是,是贫僧着相了。本界降魔之战,幸得诸位真人襄助,中途虽遇反扑,魔曲佛经,令不少弟子堕入魔途,但终究邪不胜正,如今魔族强者只余二人,困守于东南方的一隅之地。”
九幽*又问:“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拿下,反而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
空见禅师解释道:“若只得这一批天魔,倒是不足为虑,可近期归墟界乱象已现,更有魔族强者暗中潜入本界,襄助这批困兽犹斗的魔军。如今他们布下八荒灾亡阵,谨守不出,如龟守暗礁,非是轻易可以攻取,倘若一意躁进,容易中敌算计,因此我方拟定先探查情报,找出隔绝两界魔族联络的方法,再发动最后的总攻,一举剿灭魔族余孽,如此方能将伤亡减轻至最低。”
九幽*失望道:“如此拖延,何时才能建功?眼下时间紧迫,却是容不得再徐徐图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剿灭这批魔族余孽,之后我们才能挥军东进,助归墟教弟子稳住局势,反攻魔族,并拿下归墟界。正如大师所言,归墟界乱象已现,若不抓紧时间,趁着归墟教弟子尚未全军覆灭,抢先消灭魔族获取破界之心,只怕迟上一步,悔之晚矣。”
空见禅师颔首道:“之前有所顾虑,迟迟未下决心,非是担心不得胜利,而是担心伤亡过多,如今既得诸位强援,我方已是稳操胜券,只需五日,便能拟定万全之策,拿下魔族,彻底扫荡魔氛!”
“五日太长了,没那么多的时间给我们慢慢挥霍,”九幽*掷地有声道,“今天,最迟今天晚上,本座誓要将这批魔族彻底消灭!”
“今天!这也太仓促了吧!”空见禅师的左侧,高高瘦瘦的空竹禅师皱眉道,“我方于战力上已然占据绝对优势,根本没有冒险的必要,只要稳扎稳打,便能以最小的代价消灭魔军,可如果换成在今天发动总攻,就免不了有失漏之处,需要冒相当的风险,徒添不必要的伤亡,还是再谨慎一些,谋定而后动吧,宁可多花费些时间,也不要让弟子白白牺牲。”
九幽*突然一改之前和煦的态度,拒绝道:“时间不等人,趁着现在对方还不知情,未曾加以防备,不知道本座已经带人已经来到本界,正好发动雷霆之势,一举奠定春秋!”
说到这,九幽*忽然话锋一转:“贵宗若有顾虑,贪生怕死,这一战大可作壁上观,反正无需你们出手,仅凭瀛仙、羽化、六道三宗的实力,足够消灭残存的魔军了,你们只需坐享其成即可。”
空竹禅师闻言怒道:“打算坐享其成的人,只怕是你们吧!若非是本宗弟子前仆后继的牺牲,如何能有今日稳占上风,将魔族逼入一隅之地的大好局面?你们心中所想,无非是横夺战果,以此为凭来取得破界之心的召唤名额。”
“疑人者自疑,你们将一件东西当做宝贝,不代表在别人眼里这也是一件宝贝,区区破界之心,本座才懒得与你们争夺,想要就拿走吧。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东西,本座却是要未雨绸缪。”
忽然间,九幽*出手袭击空竹禅师,一掌朝其面门盖去!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秘魔寄生
(); 九幽*这一下出手,端得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仅禅渡宗的那帮佛修不曾想到,就连就同她一起的六道宗门人也不曾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
之前还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翻脸了?
是九幽*的本性如此,不耐他人反驳?还是转世之后留下了隐患,致使性情大变?
若是前者,可九幽*对待白骨真人的态度明明格外的冷静,并不以对方阳奉阴违的顶撞为忤,尽显上位者的风度。
若是后者,可在此之前都没有任何的征兆,为何偏偏现在就发作了?
众人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猜测,等回过神来,九幽*已然跟空竹禅师交手飞出百丈之外,双方各出奇能,天空中突然风起云涌,青白红黑黄,大大小小的星光瞬间将大地照亮,黄色微尘如芒,白色银光如斗,蓝色光辉吞吐,青色往来纵横,红色击落如雨,照耀得乾坤五光十色,变幻无穷。
“空竹禅师的反应好快。”
洪馗突然说出一句话,令在场之人心中一惊。
虽然并不是小觑空竹禅师,但诸位界域强者扪心自问,若换成自己在空竹禅师的位置,面对九幽*的突然偷袭,只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拿下,但现在空竹禅师却能挡住偷袭,跟九幽*打得有声有色,若说不是事先有了提防,却是无人相信。
可空竹禅师为何要对九幽*心生戒备?
个中缘由,众人细思恐极。
不过,相比三宗修士认为其中必有原因,出手干涉前再三思量,禅渡宗的僧人们见自家人被偷袭,却是来不及细思,连忙出手阻止。
“前辈,请勿伤人。”
空见禅师背现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周身窍穴生出感应,如星辰般一个接一个地震荡亮起,透出琉璃之色,转动生死奥义,一个个梵纹盘旋环绕,金色剔透,琉璃明净,每个梵纹中都仿佛坐着一个满面慈悲的菩萨,安忍不动,静虑深秘,一遍又遍诵念着庄严神圣的经文,悲悯世人,不渡尽地狱恶鬼,誓不成佛。
他出手是以保护为主,并不打算攻击九幽*,金色佛光冲刷而去,欲将打斗的两人隔开。
但另一名空字辈的空海禅师便没有这么温和的性情,见自家师兄无辜遭袭,当下勃然大怒,做金刚怒目之相:“随性伤人,果真是妖邪之辈,还不住手!”
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正是金刚狮子吼,霎时天地间四大五行跟着一起震动,方圆几百里之内的湖水风起云涌,恶浪滔天,如山岳般的海浪向上抛弃,被无形的气势压迫,立刻磨成粉碎,化作浓浓的水雾。
这些水雾凝聚成一方大手,内蕴无量金刚降魔之力,合成天罗地网,朝着九幽*抓去,将她困中其中,并迅速缩小。
九幽*遭到三方合围,明明自身境界与修为比其中任何一个都要低,却没有半分惧色,她伸手向天,扬手一抓,每根手指上浮现一道邪印,分别是鬼邪印、神邪印、人邪印、地邪印、天邪印,五印融合,化作巨大的邪爪,竟而是六道宗内被视为肉身境层次的功法五邪印!
天邪无道、地邪吞海、人邪刑帝、神邪诛邪、鬼邪辟魔——五邪逆道乱乾坤!
这门绝对算不得高明的武学,在九幽*手里发挥出不亚于地级武学的威能,只见邪爪转眼变得比周围涌起的浪山还要巨大,纯由血焰组成,五指尖锐,骨节处还有弯曲的尖刺,真好似要把天地都给撕开,向上一抓,遇上水雾凝聚的五指山,却是深深抓入佛掌之中,紧跟着五印齐动,湮灭金刚降魔之力,在掌心处开出五个大洞,以邪破佛!
空见禅师的地藏渡魔大愿佛光接踵而至,但九幽*这回却连抵挡的行为都没有,任凭佛光刷在身上,只见她体表流转起黑白二色的光芒,如轮盘转动,就将这道地藏渡魔大愿佛光彻底消弭。
如此轻易挡住,是因为这道佛光的本质是生死大道,而论在生死大道上的造诣,玉洲上没有任何人能超过九幽*,在她面前,其他参悟生死大道的修士都是孙子辈。
不过连续抵挡两名根基在自身之上的界域强者的攻击,仍是令九幽*的动作稍稍一滞,空竹禅师抓住机会,双袖一抖,施展袈裟伏魔功逼退九幽*少许,随后他的袖口中射出一青一紫两道百余丈长的剑芒,隐隐有青龙、白虎张牙舞爪之影,若是仔细瞧去,会发现那是两口竹剑。
青竹剑先迎上九幽*的五邪印,叮地一声暴起一片青色光雨,剑光立即衰弱下来,紫竹剑通灵,见同伴不敌,连忙过来帮忙。
双剑交错,形影不离,气息勾连,相互弥补不足,只见紫青剑芒裹着一条五色变幻的邪爪绞在一起,杀个难解难分。
“妖孽,原来你已被秘魔寄生,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撒野!”
空竹禅师长啸一声,身上所披的七宝袈裟飞扬而起,化作一道金光暴涨直升,深深地插入云层之中,转眼间,无数道金光从云层里面透射出来,便是旭日出云,光芒万丈,照射得天地之间亮如白昼。
那件袈裟衍化佛国世界,只见妙树成林,金砖铺地,宝珠悬空,大放光明,比之那传说中的极乐世界竟似丝毫不差,所放光明,远照数千里,将波浪全都照成了一座座涌动起浮的金山,瞬间就将九幽*罩在其中。
其他想要出手阻止两人,甚至包括一些原本打算帮助九幽*的六道宗修士,听到空竹禅师的长啸,不免为之踌躇,面面相觑,莫非九幽*在转世的时候真的被秘魔寄生了?
“快看,果然有魔气!”
不知是谁发音提醒,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金光璀璨的佛国世界中,突然飞射出无数道他化自在天魔神罡,影影绰绰,好似寄生在佛国世界中的天魔地狱,许多天魔影像在里面飞舞呼号,
几个呼吸间,整座佛国世界由光明转为赤红,仿佛地狱血海绽开,滚滚红浪血雾自时空裂缝中喷涌出来,在佛国世界中迅速渲染扩大,下方的海水也被勾动吸引,一座座百十丈高的浪山此起彼伏,接连涌起,内中充斥着无数喧嚣之声,宛若陷入极度欢愉中的人们发出的疯狂呼喊。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不容妥协
(); “果然是被魔族寄生,假借九幽前辈的身份,企图混入我们之中兴风作浪,幸亏被空竹师兄提前看破真身,否则被她得逞,怕不知要有多少正义之士丧命魔爪之下。”
空海禅师大喝一声,只道是魔族伪装的真身暴露,更觉精神振奋,坚定降魔之念,同时暗暗生出一番快意。
虽然不是有意争权,但九幽*携三宗联军而来,又是隐隐一副“盟主”的气派,加上她的辈分和名望,一旦四宗联合,只怕十有*她会被推上领袖的位置,真正成为四宗盟主。
羽化宗和瀛仙宗都欠着六道宗人情,天然矮了一头,而六道宗弟子更不可能站出来和自家祖师爷争位置,别看白骨真人刚刚和九幽*闹了不愉快,真到了涉及宗门利益的时候,他只会坚定地支持九幽*成为盟主,绝不会站出来反对。
三对一,还没推选,盟主的人选已经呼之欲出了,禅渡宗再不情愿也必须同意。
空海禅师倒不是非要反对九幽*成为盟主,毕竟蛇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飏,不管怎么样,四宗联合还是需要一名能镇得住场的领头羊。
自家人知自家事,空见师兄和空竹师兄性格太软,绝不会主动站出来跟人争名夺利,而自己又太急躁,绝非合适的人选。
因此接受他人的统帅不是不可以,但这个人不能太过强势,名声也不能太盛,否则禅渡宗容易沦为附庸的存在,哪怕为对抗魔族出了大力,事后别人想到的也只是那位盟主的功劳,觉得是在此人的领导下,才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其他人都是跟在屁股后面捡便宜。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今中外,概莫如是,这种道理空海禅师可不会不知道,在他看来,三宗联军屡尝败果,有名无实,而禅渡宗却是未有败绩,无疑更适合领导群雄。
若是九幽*真的被秘魔附身,那情况就不同了,不仅九幽*本人大丢颜面,再也不好意思去竞争盟主一位,便是羽化宗和瀛仙宗的修士也要担上一个“误信贼人”“有眼无珠”的污名。
只要三宗自行退出,空见、空竹禅师即便再不主动,为苍生计,也不得不“勉为其难”地担下盟主之职,领导四宗修士,为人族大义鞠躬尽瘁。
心意把定,空海禅师再无迟疑,扬手召出珈蓝伏魔禅杖,背后浮现金刚罗汉之相,遥空一杖砸去,空间立刻随之扭曲变形,不管是血气滚滚的天幕,还是浪山叠起的海面,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打手,不停地揉圆捏扁,直接压迫蹂躏生灵的魂魄元神。
就在这时,一道利芒呛然而至,仿佛一道霹雳神焰,自下而上,割裂苍穹,暴涨数十丈高,带着万里奔雷的气势,恰似一条火焰长龙,张牙舞爪向前扑落,朝着被空海禅师打得扭曲的空间贯空而过。
这一击,便如同在皮球上扎出了一个洞口,将空海禅师这一杖的力道全部卸去,扭曲的空间也跟着恢复正常。
“灵璇真人,你这是要助纣为虐吗?”
空海禅师定睛看去,发现阻截者是一只散发着轮回气息的笔,顿时明了对方的身份,忙以罗汉雷音之法喝道:“九幽前辈是你前世主人,你为主护驾倒也算不得错,但眼前的九幽前辈可未必是真的九幽*,就算真是本人,也未必是她自愿,你此刻最该做的并不是阻挡贫僧降魔,而是除去九幽前辈心中的魔头,还她一个自由!”
灵璇真人在同龙魔之主战斗后留下的伤势尚未恢复,气息仍显虚弱,方才也是运用巧劲,以点破面卸去了对方的金刚神力,若正面冲突,怕是难有胜算,但她丝毫没有退缩之念,精神牢牢锁定空海禅师,如同一张拉满弦的长弓,只要对方一有动静,立即予以反击。
“冥顽不灵,执迷不悟,当作狮子吼。”
空海禅师怒眉一扬,金刚怒目,神劲涌动,便要动手退敌,却听师兄空见禅师阻止道:“师弟且住手,此事另有蹊跷。”
空海禅师对自家师兄颇为敬重,虽觉不解,却也及时停下了动作,问道:“师兄为何阻止我?”
“此事疑点颇多,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轻率地下决定。”
空海禅师虽然脾气暴躁,却不是傻子,听出话中之意:“一面之词?师兄是在怀疑空竹师兄?”
空见禅师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如果九幽前辈真被秘魔寄生,她为何要在众人面前偷袭空竹,这岂不是主动暴露自身的异常?以秘魔的作风,必然是小心隐匿踪迹,以探听情报为要,或者潜移默化地影响寄生者的性情,即便要动手袭杀,也该选择无旁人在场的隐秘场所,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下动手。”
空海禅师皱眉道:“或许,九幽前辈也察觉了自己身上的异样,正在同秘魔交手,难以控制肉身,所以才会做出异于常人的举动。”
空见禅师问道:“那你看她现在的行动,可有半分失控之状?”
佛国世界中,九幽*闲庭信步,偶尔出手攻击,却总是避开那些七宝菩提树、寺庙、菩萨罗汉等虚影,只针对天魔幻影下手,明明落入对手的洞天世界里,她却好似在自家院子里散步一般,丝毫不受空间禁锢之力的影响,凭借天人四重境的修为,依旧死死压制住空竹禅师。
“也许,她是在故意演戏?”空海禅师说着自己也不大相信的话。
空见禅师道:“无论是谁被秘魔寄生,我们都不能让它逃生,既然分辨不出,那就一视同仁的对待。”
他转身对禅渡宗门人下令道:“众弟子听令,布七佛灭罪降魔阵!”
禅渡宗的僧人们也是久经战火考验,反应敏锐,几乎在空见禅师下令的瞬间便行动起来,当下各依阵法规律,站住方位,激荡体内佛元,金光辉耀,大量佛气喷薄而出,结成覆盖天地的巨大阵法。
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佛、拘留孙佛、拘那含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依次显现,其中释迦牟尼佛坐镇中央,一掌向天摄去。
九幽*和空竹禅师同时被七佛灭罪降魔阵笼罩在内,前者身形微微一晃,旋即恢复了正常,后者却是僵住了行动,立于原地一动不动,偏偏体内佛元剧烈暴动,从身体各处的窍穴中散泄而出,并隐隐夹杂着其他混乱的元气。
随着七佛灭罪降魔阵的力量渐渐入侵,明显表露出异样的空竹禅师终于坚持不住,仰面凄厉嘶吼:“住手啊啊啊——”
一道漆黑的影子从他体内涌出,化作人身鸟翅的轮廓,它用巨大而又尖锐的爪子握住空竹禅师的脑袋,尖声威胁道:“快停止阵法运行,不然他就会没命!”
到了这一步,谁清谁浊已然分明,空海禅师大怒:“贼子安敢!速速放下屠刀,皈依我佛,方有赎罪之机!”
空见禅师哀叹了一声,双手合十道:“为抗魔祸肆虐,还大千世界一片清明,本寺上下,无人不可牺牲,无论魔族有何种要求,本寺绝不会有半步退让,纵有万般罪业,咸归贫僧一人。”
一道佛印从他眉心处飞出,落入七佛灭罪降魔阵中,使得阵法之能再度提升,绽放无量辟魔光华。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七佛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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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灭罪佛光照yào下,漆黑魔影如同被煮沸的开水,不断的蒸发,他凶厉地咒骂道:“对同门见死不救,假仁假义,人面兽心的秃驴!好,既然你们想送他去死,本魔就成全你们!”
漆黑魔影正欲合拢爪子,将空竹禅师的脑袋捏成碎瓜,就见对面的九幽**招手一扬,打出一道幽幽暗暗的光芒,无视漆黑魔影的防御,直接击中本体。
刹那间,魔影脑中变得空空荡荡,不存一个念头,他忘却了烦恼,忘却了佛光带来的痛楚,忘却了要做的事情,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忘却了,心灵陷入永恒寂静的状态。
定魂离魄寂灭神光!
“唔?根基不足,只能发挥定魂之效,不能散去七魄吗?“
九幽**微微皱眉,这道寂灭神光完整的功效,是在让对shǒu意识陷入寂灭状态的同时,散离对方的七魄,虽然七魄不比三魂重要,可若真给散去了,必然会对敌人的元神造成重创,同时也能令对方陷入魂力亏损的状态。
而且由于寂灭大道的特性,使得对shǒu面对这道神光时只能闪躲,不能抵挡,于是在九幽**手里,定魂离魄寂灭神光成了一项无往不利的神通。
须知高手过招,一瞬就能决定胜负,更何况哪怕从寂灭状态下恢复过来,魂力的严重亏损也会带来巨大的影响,令中招者产生误判,而在激战中失神加误判,便相当于将自己的性命拱手相让。
过去九幽**靠着这一招,不知斩杀了多少同阶的强者,如今受限于根基和境界,却是只能发挥出一半的作用,只能定魂,不能散魄,让杀招变成了辅招。
但对这一结果,她多少有些预料,当下伸手以招,轮回笔梭空落入掌心,举笔向前一点,一道锋利的气劲破空袭去,击中魔影的身体。
此刻魔影刚刚摆脱了寂灭神光的影响,意识还有些懵懂,结果便是一股强烈的剧痛涌来,刺激得他当场便清醒过来,而原本如附骨之疽般寄生在空竹禅师心灵上的联系,也被硬生生切裂开,强行分离了魔影和空竹禅师。
“徒劳无功,别以为这样就能将人救下!”
漆黑魔影在剧痛的帮助下迅速厘清了状况,于是主dòng抛弃受伤的那部分躯体,从而阻止轮回笔残留在伤口上的气息向全身扩散,随后它又是一爪狠狠落下,便要破坏空竹禅师的肉身。
可就在这时,一股生死幽冥气息从空竹禅师体内涌出,化作气罩,挡住魔爪,反将魔影震开。
九幽**轻蔑道:“你以为,本座是为了什么才跟你缠斗了那么久?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跟本座打成平手吧。”
哪怕不动用生死簿,光凭武技和战斗经验,九幽**也能完胜空竹禅师,这点从她独自挡下三大禅师的攻击便可看出,之所以纠缠那么久,便是为了在斗法的同时,向空竹禅师体内打入守护的气罩,好在关jiàn时刻保住他一命。
说话的同时,九幽**又操控轮回笔发动进攻,刺出点点锐利星芒,化作利刃罗网,将魔影逼退,使他无法继续对空竹禅师下毒手。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jìng涅磐……”
此时空见禅师加催七佛灭罪降魔阵,无量佛光扩散,充斥着这片看似无边无际的广阔天地,一时间只见到处金光灿烁,天降异香,地涌金莲,氤氲遍地,虚空之中四面八方传来无数梵唱之音,犹如灵山妙境。
不过,对于常人来说的妙境,对于天魔而言,便是炼狱了。
魔影更觉烧灼的痛楚,连忙退出佛国世界,可当他继续向外遁逃的时候,却被七佛灭罪降魔阵衍化出来的莲花圣壁挡了回来。
七佛灭罪降魔阵属于陷阵而非守阵,对内不对外,魔影进来了,就别休想出去。
“可恨呐——别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
眼见逃生无望,魔影干cuì不再遮掩身形,全力释放自身魔元,只见漆黑的影子凝聚成鹰头人身,背负双翅的模yàng,跟神话中的雷公十分相近。
只见他的双翼张开,每一根羽毛尖端都射出一股股的黑烟,而每一股烟气里面都有一只厉鬼怨魂,绵延千丈,笼罩数亩方圆,化作一方孤立的世界,暂shí抵挡住佛光的灼烧,将自己的身影遮掩掉。
他竟然是一名掌握界域之力的魔王!
随后便听一声仰天长啸,一连串狂野邪恶的笑声在周围的山野之中响起,听上去尖锐刺耳,让人陡升寒意,而且忽而在东,忽而在西,前声在南,余音在北,便似几百上千人围绕在四面八方同时发笑。
阵法外的修士全力释放灵识,也捉摸不定敌人的所在,单纯听声音,却似就在身前一般,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幸好,布置七佛灭罪降魔阵的僧人们有阵法保护,加上空见禅师以明心佛印镇压,倒是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莲花圣壁上荡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显然这笑声不只是纯粹的音波法门,而是蕴藏了其他更隐晦的术法。
空见禅师扬手朝阵内打出一掌,霎时化作金光耀目的佛掌,掌心出有万字印旋动,便似一颗小型的太阳,落入天魔的界域之中,立时撕裂黑影,粉碎天魔界域,将大片天空照亮,强行把魔影逼迫出来。
魔影急忙双翅一晃,扶摇而上,直掠九天,避开攻击,随后身形暴涨,瞬间膨胀到千百丈之高,一对魔爪带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势,朝着莲花圣壁铺天盖地抓摄而去,欲强行打破阵法禁锢,逃脱离开。
就在这时,轮回笔横空刺出,没有慈悲,没有宽恕,没有正气,没有任何稍为光明美好的东西,唯一蕴含的就是绝天绝地,绝人绝己,绝情绝义的大毁灭,怒海狂澜般滚滚而去。
魔影不及抵挡,就觉胸口一痛,低头看去,透过自己穿了一个洞的胸口,看到了背后的景物,他口中发出呵呵的怪声,似乎在拼命吸气。
“你杀不了我的,纵然是七佛灭罪降魔阵也不能!秘魔源于心,只要你们还心怀邪念,舍悟迷离,六尘不改,我便会再度重生,你们千万要小心,时时刻刻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露出心灵破绽,否则我一定会趁虚而入,寄体重生,哈哈哈……”
留下令人不安的言语,狂笑声中,魔影的身躯变得四分五裂,如同摔碎的琉璃,最终消散于无形。
空海禅师哼声道:“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人觉得安心,秘魔一脉,当真难缠。”
哪怕明知对方用的是攻心之术,可仍免不了担忧,毕竟连空竹禅师这等渡过道心之劫的高僧都被秘魔寄生,其他人便更没有信心,能拍着胸口说自己一定没事,说不定就被这只魔王在不知不觉中留下了魔种,成为了可能的寄体。
“直到最后,还不忘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秘魔一脉果真是狗改不了吃死(原字会被屏蔽)。”九幽**面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完全不将对方临终前的威胁放在心上,“如果死在别人的手里,你或许还真有卷土重来的机huì,可死在本座手里,你便是留了一千种一万种后路,也是全无意义!”
她手持轮回笔,又在暗中催动生死簿,在虚空中狠狠一抹!
一瞬间,许多禅渡宗弟子的心头都回荡起凄厉的哀嚎,带着几分饱含不甘和怨毒的咒骂,并渐jiàn变得轻弱,最终消失无影。
只见这些弟子的身上腾起一串黑烟,扭曲狰狞,似爪牙又似魔鬼的步伐,与虚空剧烈地摩擦着,宛若病入膏肓的老人不甘就此死去的向天伸出双臂,可最终仍是回归九泉。
当黑烟散去后,这些弟子们都觉得心灵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如同放下了挂在精神上的负重,变得无比轻灵,许多以前想不开的问题一下子迎刃而解,顿悟连连,身心都变得活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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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 七佛灭罪
(); 在灭罪佛光照耀下,漆黑魔影如同被煮沸的开水,不断的蒸发,他凶厉地咒骂道:“对同门见死不救,假仁假义,人面兽心的秃驴!好,既然你们想送他去死,本魔就成全你们!”
漆黑魔影正欲合拢爪子,将空竹禅师的脑袋捏成碎瓜,就见对面的九幽**招手一扬,打出一道幽幽暗暗的光芒,无视漆黑魔影的防御,直接击中本体。
刹那间,魔影脑中变得空空荡荡,不存一个念头,他忘却了烦恼,忘却了佛光带来的痛楚,忘却了要做的事情,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忘却了,心灵陷入永恒寂静的状态。
定魂离魄寂灭神光!
“唔?根基不足,只能发挥定魂之效,不能散去七魄吗?“
九幽**微微皱眉,这道寂灭神光完整的功效,是在让对手意识陷入寂灭状态的同时,散离对方的七魄,虽然七魄不比三魂重要,可若真给散去了,必然会对敌人的元神造成重创,同时也能令对方陷入魂力亏损的状态。
而且由于寂灭大道的特性,使得对手面对这道神光时只能闪躲,不能抵挡,于是在九幽**手里,定魂离魄+↙寂灭神光成了一项无往不利的神通。
须知高手过招,一瞬就能决定胜负,更何况哪怕从寂灭状态下恢复过来,魂力的严重亏损也会带来巨大的影响,令中招者产生误判,而在激战中失神加误判,便相当于将自己的性命拱手相让。
过去九幽**靠着这一招,不知斩杀了多少同阶的强者,如今受限于根基和境界,却是只能发挥出一半的作用,只能定魂,不能散魄,让杀招变成了辅招。
但对这一结果,她多少有些预料,当下伸手以招,轮回笔梭空落入掌心,举笔向前一点,一道锋利的气劲破空袭去,击中魔影的身体。
此刻魔影刚刚摆脱了寂灭神光的影响,意识还有些懵懂,结果便是一股强烈的剧痛涌来,刺激得他当场便清醒过来,而原本如附骨之疽般寄生在空竹禅师心灵上的联系,也被硬生生切裂开,强行分离了魔影和空竹禅师。
“徒劳无功,别以为这样就能将人救下!”
漆黑魔影在剧痛的帮助下迅速厘清了状况,于是主动抛弃受伤的那部分躯体,从而阻止轮回笔残留在伤口上的气息向全身扩散,随后它又是一爪狠狠落下,便要破坏空竹禅师的肉身。
可就在这时,一股生死幽冥气息从空竹禅师体内涌出,化作气罩,挡住魔爪,反将魔影震开。
九幽**轻蔑道:“你以为,本座是为了什么才跟你缠斗了那么久?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跟本座打成平手吧。”
哪怕不动用生死簿,光凭武技和战斗经验,九幽**也能完胜空竹禅师,这点从她独自挡下三大禅师的攻击便可看出,之所以纠缠那么久,便是为了在斗法的同时,向空竹禅师体内打入守护的气罩,好在关键时刻保住他一命。
说话的同时,九幽**又操控轮回笔发动进攻,刺出点点锐利星芒,化作利刃罗网,将魔影逼退,使他无法继续对空竹禅师下毒手。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此时空见禅师加催七佛灭罪降魔阵,无量佛光扩散,充斥着这片看似无边无际的广阔天地,一时间只见到处金光灿烁,天降异香,地涌金莲,氤氲遍地,虚空之中四面八方传来无数梵唱之音,犹如灵山妙境。
不过,对于常人来说的妙境,对于天魔而言,便是炼狱了。
魔影更觉烧灼的痛楚,连忙退出佛国世界,可当他继续向外遁逃的时候,却被七佛灭罪降魔阵衍化出来的莲花圣壁挡了回来。
七佛灭罪降魔阵属于陷阵而非守阵,对内不对外,魔影进来了,就别休想出去。
“可恨呐——别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
眼见逃生无望,魔影干脆不再遮掩身形,全力释放自身魔元,只见漆黑的影子凝聚成鹰头人身,背负双翅的模样,跟神话中的雷公十分相近。
只见他的双翼张开,每一根羽毛尖端都射出一股股的黑烟,而每一股烟气里面都有一只厉鬼怨魂,绵延千丈,笼罩数亩方圆,化作一方孤立的世界,暂时抵挡住佛光的灼烧,将自己的身影遮掩掉。
他竟然是一名掌握界域之力的魔王!
随后便听一声仰天长啸,一连串狂野邪恶的笑声在周围的山野之中响起,听上去尖锐刺耳,让人陡升寒意,而且忽而在东,忽而在西,前声在南,余音在北,便似几百上千人围绕在四面八方同时发笑。
阵法外的修士全力释放灵识,也捉摸不定敌人的所在,单纯听声音,却似就在身前一般,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幸好,布置七佛灭罪降魔阵的僧人们有阵法保护,加上空见禅师以明心佛印镇压,倒是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莲花圣壁上荡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显然这笑声不只是纯粹的音波法门,而是蕴藏了其他更隐晦的术法。
空见禅师扬手朝阵内打出一掌,霎时化作金光耀目的佛掌,掌心出有万字印旋动,便似一颗小型的太阳,落入天魔的界域之中,立时撕裂黑影,粉碎天魔界域,将大片天空照亮,强行把魔影逼迫出来。
魔影急忙双翅一晃,扶摇而上,直掠九天,避开攻击,随后身形暴涨,瞬间膨胀到千百丈之高,一对魔爪带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势,朝着莲花圣壁铺天盖地抓摄而去,欲强行打破阵法禁锢,逃脱离开。
就在这时,轮回笔横空刺出,没有慈悲,没有宽恕,没有正气,没有任何稍为光明美好的东西,唯一蕴含的就是绝天绝地,绝人绝己,绝情绝义的大毁灭,怒海狂澜般滚滚而去。
魔影不及抵挡,就觉胸口一痛,低头看去,透过自己穿了一个洞的胸口,看到了背后的景物,他口中发出呵呵的怪声,似乎在拼命吸气。
“你杀不了我的,纵然是七佛灭罪降魔阵也不能!秘魔源于心,只要你们还心怀邪念,舍悟迷离,六尘不改,我便会再度重生,你们千万要小心,时时刻刻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露出心灵破绽,否则我一定会趁虚而入,寄体重生,哈哈哈……”
留下令人不安的言语,狂笑声中,魔影的身躯变得四分五裂,如同摔碎的琉璃,最终消散于无形。
空海禅师哼声道:“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人觉得安心,秘魔一脉,当真难缠。”
哪怕明知对方用的是攻心之术,可仍免不了担忧,毕竟连空竹禅师这等渡过道心之劫的高僧都被秘魔寄生,其他人便更没有信心,能拍着胸口说自己一定没事,说不定就被这只魔王在不知不觉中留下了魔种,成为了可能的寄体。
“直到最后,还不忘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秘魔一脉果真是狗改不了吃死(原字会被屏蔽)。”九幽**面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完全不将对方临终前的威胁放在心上,“如果死在别人的手里,你或许还真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可死在本座手里,你便是留了一千种一万种后路,也是全无意义!”
她手持轮回笔,又在暗中催动生死簿,在虚空中狠狠一抹!
一瞬间,许多禅渡宗弟子的心头都回荡起凄厉的哀嚎,带着几分饱含不甘和怨毒的咒骂,并渐渐变得轻弱,最终消失无影。
只见这些弟子的身上腾起一串黑烟,扭曲狰狞,似爪牙又似魔鬼的步伐,与虚空剧烈地摩擦着,宛若病入膏肓的老人不甘就此死去的向天伸出双臂,可最终仍是回归九泉。
当黑烟散去后,这些弟子们都觉得心灵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如同放下了挂在精神上的负重,变得无比轻灵,许多以前想不开的问题一下子迎刃而解,顿悟连连,身心都变得活泼起来。
...
第1025章 马不停蹄
(); 灭魔成功,空见禅师撤去七佛灭罪降魔阵。
空竹禅师从空中落下,脸色泛白,脚步虚浮,俨然一副气血严重亏损的模样,看来被秘魔寄生一事,带给他的影响不只是心性,修为亦被对方榨取了许多。
当秘魔还寄生在他身上的时候,这部分修为瞧不出损耗,甚至连空竹禅师自己也感觉不出来,就像一只蚂蟥扎在他的身上吸血,只要这只蚂蟥还没有离开,双方仍是一个整体,没有缺失,可蚂蟥被除去后,这部分精血也就一同被清除了。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若非前辈慧眼窥破天魔踪迹,只怕我等大祸临头了,犹然懵懂不知。”
空竹禅师不顾身体虚弱,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九幽**道谢。
“没想到被此魔寄下种子的弟子如此之多,若非事先以七佛灭罪降魔阵将他隔绝天地,阻止了他引爆所有的心灵魔种以求同归于尽的可能,只怕伤亡无可估量。”
空见禅师和空海禅师也连忙送上感谢,尤其是后者,在九幽**杀死秘魔之时,他的身上也飞出了一股黑烟,显然也被这位魔王在身上种下了隐患,若非被九幽**除去,只怕到死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而且自己身亡是消失,万一陷入疯狂,对同门师兄弟出手,这种可能想想都觉得后怕。
九幽**不甚在意,道:“小事一桩,秘魔神通虽然诡异难防,但真要比较起来,其实不如那些精通心魔秘法的魔道高手,人族所创的那些心魔秘法邪术,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论起寄生心灵的手段,当年死在本座手里的那些邪派魔头,可比此魔强出太多,像那位伏藏影王,能寄生在人的阴暗念头之中,纵使你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也找不到他的踪迹,连本座都吃了好几次亏,才在寒天极地将他消灭。”
她所处的时代可不是太平盛世,而是人不如狗的劫难乱世,各方混战,正道的力量并不比邪道更强,通常只会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一些邪魔之辈都敢堂而皇之的血祭百姓来修炼邪器,不像现在,谁敢这么做,就等着被各大门派当做弟子的试炼分派出去。
九幽**便是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充斥着森林法则的时代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淋淋的道路来,故而对各类阴险毒辣,防不胜防的邪法秘术都非常的熟悉。
那个秘魔寄生在空竹禅师身上,自以为隐秘难寻,其实在九幽**眼中,就跟白天里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没有差异。
“交战至今,不曾见过此魔踪迹,此前与本界魔族决战之时,也不曾有谁受到影响,出卖情报给魔族,料想此魔并非出自本界,而是来自归墟界。”空见禅师推论道。
归墟界的魔族强者降临禅渡界,是在禅渡宗与本界魔族决战之后,如果这只秘魔源自禅渡界,早已寄生在空竹禅师的心灵,他不可能在上一次的决战中什么都不做,坐视同族被剿灭,丢失大势。
“难怪之后数次剿灭魔族余孽,都是战果了了,看来便是此魔泄露了消息,而空竹师兄亦多次以准备尚未充分为由,阻止我等发动攻势,如今想来,很可能就是因为被遮迷了心智。”
空海禅师后知后觉,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应该也是因为受到了影响,不过这种改变非常的微弱,而且是经由日积月累的潜移默化,而非突然间的性情大变,因此纵然是身边亲近之人,也极难察觉,只当是他的心情不好。
若非空海禅师渡过了道心拷问,立下金刚伏魔之志,对心灵侵蚀类的术法有着不弱的抗性,才能在被秘魔寄生许久后,仍不被控制,仅情绪微微受到挑拨,否则后果难料。
当然,如果不是空见禅师及时察觉疑点,阻止众人攻击九幽**,并果断布下七佛灭罪降魔阵将九幽**和空竹禅师一起困住,断绝了心灵联系,一旦众人出手攻击九幽**,陷入乱战当中,便很容易被战意蒙蔽了理智,届时对方再引爆心灵破绽,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是空海禅师,十有**也会被愤怒吞噬心灵,短暂地陷入疯狂的状态。
“师弟所证法相乃是观世音菩萨,主大慈大悲之意,此秘魔必然是利用了师弟的仁慈之念,转嫁到魔族的身上,所以才一拖再拖,不忍下令剿灭。”
空竹禅师感慨道:“昔年前辈所处之乱世,邪魔横行,时无秩序,道德沦丧,妖言惑世,对此贫僧亦曾耳闻,相比当年邪魔神通的歹毒,如今继承魔门道统的归墟,却是温和得多,甚至可称作改邪归正了。”
九幽**不屑道:“当年名噪一时的邪人魔头,所学不过旁门左道,如心魔之术虽然也能证见大道,但比起正统的魔道法门要艰难得多,所以如今的归墟教弟子都鲜少修炼这类功法,或者只当做小术修行,而不会作为自身的根本大道。
若论手段歹毒,神通诡异,今人不如古人,可要说哪方更容易证得大道,归墟教的传承无疑要胜出许多筹。倘若将归墟教的功法经文拿到当年,只怕那些邪派魔头拼了命都要抢到走,旁门左道终究是旁门左道,哪里比得上康庄大道更易行走,若非没得选择,谁又愿意弃大道而择小术呢?”
“前辈说的极是,”空见禅师附和了一句,又问道,“不知接下来,前辈作何打算,可是需要休息?”
“休息?为何要休息?本座不是说过么,要在今日彻底剿灭魔族本座向来言出必行,说是今天,就绝不会拖到明天”
“可是,方才恰与秘魔一场恶战,不提前辈尚未歇息,本宗弟子刚除去心灵上的隐患,此时亟需入定养神,不宜动武。”
九幽**道:“你又忘却了,本座可是说过,此战无须贵宗帮忙,仅凭本座身后这支败军,便足够拿下残留的魔军了,你们只需派人带路即可。”
...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一炷香足以
(); 拒绝禅渡宗的帮忙,九幽*的提议不免有截人功劳的嫌疑,只是她刚刚发现了空竹禅师被秘魔寄生一事,又帮助许多禅渡宗弟子消灭了心灵隐患,恩情斐然,禅渡宗弟子纵然心有不满,也不好反对。
“这只秘魔既然能暗中传递情报,必然留了一道分身在老巢中,如今既他亡于我,那道分身绝无幸免可能,只要魔族中有一个聪明的,便能大致推算出发生了何事。在这一前提下,魔族也会认为我们必然以休息为先,等养精蓄锐之后,才会发动攻势,因此我们若反其道而行,便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此战的关键在于速度!”
九幽*没有强行压下反对的声音,而是解释了自己坚持速攻的理由。
这一点更让秋璃觉得和自家师尊的不同,尽管作风同样强势,但九幽*至少还是讲理的,也许即便受到别人的反对,她还是会坚持己见、“一意孤行”,但至少她还是给了别人一个可以下坡的台阶。
换成月湖真人,才懒得向愚昧的他人解释什么,爱听不听,哪怕被人误会也不在意,反正要将我行我素的路走到底。
空见禅师双手合十,道:“南无地藏菩萨,除魔卫道,义不容辞,既然前辈有此信心,贫僧便不再反对,也请前辈不要拒绝本门弟子尽一份绵薄之力的心意,哪怕只在一旁掠阵,也好过袖手旁观,无所作为。“
对方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九幽*倒也不好继续拒绝,何况之前若不是这位当机立断布下七佛灭罪降魔阵,只怕她要被逼出生死簿这张底牌。
众人商议已定,便不再浪费时间,说走就走,立即朝着残存魔族所留守的老巢飞去,一路上不曾遇到意外,半个时辰后便已抵达。
大批人马的行动,引起的元气震荡不可能瞒过谁,众人方一抵达,便有一道身影迎了上来,却是岳鼎。
“三位师伯,携着这等阵仗而来,莫非是要提前发动决战?”岳鼎先向三位空字辈高僧问好,接着想起一事,忙汇报道,“就在半个时辰前,留守的师兄弟中,有不少人身上突然蹿出黑色的影子,尽管没有发生其他的变化,但所有冒出影子的师兄弟们都像是大病一场般元气亏损,所幸无人伤亡,可是师伯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空见禅师先是简略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接着又问道:“你身上可曾有异样?”
“弟子身上倒是不曾有过异常。”
秘魔入侵心灵,自然是要找本身就存有心灵破绽的人下手,若是强行对上那些意志坚定,心性稳如磐石之人,只会平白暴露了踪迹。
空见禅师欣慰道:“善哉,派你来此扼守魔族出口,算得上是贫僧唯一正确的决定。”
“师伯过誉了。”
魔族困兽犹斗,负隅顽抗,禅渡宗高僧再怎么被秘魔影响心智,也不可能集体变成傻子,肯定要派人来监视对方的动向,而在众弟子中,稳坐魁首之位便是岳鼎这名俗家弟子,论修为不下于三名空字辈高僧,若是生死搏杀,甚至犹有过之。
于是岳鼎便领了一批禅渡宗修士,堵在魔族的出口处进行监视,倘若对方有什么行动,试图强行冲出,他也不介意直接动用武力来个斩草除根,毕竟这批魔军只剩下两名王级魔王,若只出来一个,岳鼎一人稳操胜券,应对起来游刃有余,如果两个一起出来,他也能牢牢缠住,不给对方脱身的机会,并等到自家长辈到来,甚至可以攻敌之必救,派人去攻打对方没有强者镇守的老巢——正常情况下魔族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九幽*跟禅渡宗弟子不熟,可没有寒暄的心思,直接飞到魔族领地的上空,向下望去,观察敌情。
只见东边电闪雷鸣,烈焰狂喷,毒水横流,还有从地底下汲上的五浊恶气,肉身境修士只要吸入一点,便会顷刻间丢了性命,天人修士也难持久,肉身很快会被腐蚀,即便不死也要全身糜烂干瘪,成为僵尸,运气好也顶多是弃车保帅,逃出元神。
西边则是有十四面小旗围成两个圆圈,一个顺时针转,一个逆时针转,迅速抽取天地间的坤载地煞,相互磨动,发出噼噼啪啪爆豆般的急响,引得黑煞喷涌,阴风劲发。
南边则是飞舞着一团团脸盆大的鬼火,照得大地皆是绿油油的一片,每团鬼火里面都显露出一张大大的人脸,有满是皱纹的老人,有面容稚嫩的孩子,有青面獠牙的怪汉,有面若桃花的少女,有的嬉笑,有的哭泣,随着火焰跳动,在阵法之中上下乱飞,如醉汉行路。
北边则是灰蒙蒙的一片,不见任何景物,世界只剩下黑白而色,而这些似有还无的雾气都是由杀意所衍化,在常人眼里或许什么都不存在,可在拥有敏锐灵感的修士眼中,只见阵法中充斥着扭曲、凶残、毁灭等负面意念的杀气,就如千箭万矢,向四周密集攒射着,又如血浪汹涌,一波又一波的涌动,这股充斥着野蛮和凶残,视生灵如蝼蚁,足以从原始本能的层面勾起每一个生命的恐惧。
除去这四方外,还有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也各有一座分阵,而且内中孕育的景象和之前的四阵截然不同,各有特色。
若是这八座分阵各自拿出来,则是各有独到之处,即便存在着阵眼破绽,却又以巧妙的手法进行了遮掩,令其不断的变化,而不是固定不变的停留在一个位置,外人即便知晓破阵的方法,若不能在最适当的时机做出做恰当的举动,也难以破阵,堪称精品杰作。
可是将这八座阵法联系在一起,整合成一座大阵后,反而成了一锅大杂烩,不伦不类,又像是孩童的涂鸦,叫人看不清这座阵法的核心到底是什么。
尽管在八座分阵的中心,有一座显现出漆黑大日的分阵,但这座阵法本身并不具备任何神通,仅仅负责汇聚少阴之力,给其他八阵输送元力。
常人或许会认为这座暗日阵就是关键,只要破坏了它,其余八阵便会失去能源而停止运转,事实上这是初学者和门外汉才会犯的错误,因为阵法学中摆在明面上的破绽,通常要么是陷阱,要么是遮掩,暗日阵便是后者。
摆在明面上的暗日阵只是个虚阵,就算击破它也毫无意义,漆黑的大日只是一种幻象,真正的暗日阵其实均匀的分布到八座分阵中,而且彼此见有互生互补之效,每当有一座分阵被摧毁了,其余的分阵就会传送少阴之力将其修复,达到源源不绝,永远不被摧毁的效果。
然而,在审视貌似三流的布阵后,九幽*脸上却浮现一丝赞许的表情。
“这就是暗日八荒阵?唔,布置得倒是似模似样,虽然表面看起来有些混乱,几座分阵间相互冲突,实际上却是乱中有序,以混乱的表象遮掩了阵眼的位置,堪称神来之笔,如果以正常的方法进行破解,只会落入陷阱。
布阵的家伙非常聪明,他知道如果是严格按照阵法规律来布置,反而有迹可循,容易被阵术大师看出破绽,但加了一点‘涂鸦’后,反而变得灵动起来,就像是一名孩童拿着树枝乱舞,看不出招式,也就无招可破,而现在的阵眼虽然没有消失,却也变得无迹可寻。
看来魔族也并非全是莽夫,能将阵术之道玩得如此随心所欲,不拘泥于套路,跳出自身的局限,绝非是光凭后天努力便能做到,这多加的一笔有画龙点睛之效,一笔点下,整副画都活过来了。”
空见禅师来到旁边,附和道:“前辈慧眼,此阵外拙内秀,非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虽说本门迟迟没有剿灭魔族余孽,的确是受了寄生秘魔的影响,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座阵法着实难以攻破,如果强行发起决战,怕是要付出许多伤亡,所以才一直踌躇至今。”
停顿了一下,空见禅师又补充道:“但现今的状况不同了,有了前辈等强者的加入,我方的战力已经远远胜过魔族,足可一力降十会,即便不去寻找阵眼,依靠武力强行破阵,也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若是为求稳妥,我等也可布下相应的阵法,采取以阵克阵的方式。”
对面只有两名魔王,哪怕算上从归墟界来的帮手,也绝对不可能超过四名,而人族这边,光是达到界王境的便有古寒真人、天乙真人、秋萍真人、孤鸿真人、白骨真人、冥海真人、灵璇真人以及禅渡宗三僧,足足十人,这还是不包括如九幽*、岳鼎这样拥有越阶实力的强者。
凭借强者的数量,足可形成碾压之势,哪怕魔族占据地利,拥有阵法优势,也弥补不了这种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可是对于这一提议,九幽*不置可否,并问道:“依照你的方法,需要多久才能破阵。”
空见禅师认真思考了一番,道:“短则两刻钟,长则一个半时辰。”
“太慢了!”九幽*一口回绝,然后自信满满的看着下方阵法,宛若看着一件儿童的玩具,“本座破此阵,一炷香的时间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