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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子惹的祸     升邪txt下载     升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一二章 世界成妖,玄雷轰动

    离山巅、剑灵魅飞去地方:静静悬浮洞天深处、刚刚将三尺杀猕诛灭的血色劫云!

    她是这洞天的真正主人,她想去此间何处,根本没人能够阻拦,苏景也不行;

    她是这洞天的真正主人,血色劫云会听她的命令,血云疾驰迎上,随即......天劫绽放。灵魅儿竟是要自裁。

    苏景仓皇怪叫,想要出手相救可又想不到丝毫办法,那血云中蕴藏的是飞仙劫,若他能有办法当初夭夭也不会死。

    且灵魅儿并非置身劫云下,而是直接冲入云中,她引动的、领受的是云内杀劫。

    她给自己的劫数,威力远胜夭夭经历。

    顷刻暴躁!无能为力!就在苏景怒到发根倒竖之际,血云中忽然传来了灵魅儿的声音,柔柔糯糯、淡淡的江南口音,一如当年她刚醒来、初见苏景时的说话声音:“莫惊急,没事的,这劫云已然受我法度,较之以前稍稍有了些变化,我虽无望升仙,但也不会魂飞魄散,待劫数过后会留下一律游魂沉睡...你小心收好,有朝一日你返回中土,再将我送入轮回就是了......转一世,投新胎,我就再不是扶乩,我就真的是我了。”

    “那枚水晶铃铛里我存了一点东西,闲暇无事时候你打开来看一看......对了对了,险些就忘记对你说了,不是有两件事要请你帮忙么,第一件事是去大圣玦洞天;第二件事是请你帮忙想个名字...苏晴、苏晴。听惯了也挺好听的。”说到这里她竟然笑了起来,全无陨丧时候的落寞难过,那笑声是真的开心,甚至开心中还藏了些小小的狡黠。

    扶乩是正道仙子,本性中正心境沉稳;

    她是妖身灵魅儿,天性就带了份调皮。

    ......

    洞天外,大天地,好半晌的垂首静默后苏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头来。少见的,他的眸子有些黯淡。

    三尸能感受本尊情绪。但事关重大、拈花还是要及时提醒他:“叶非说这世界有个真正的驭人神仙。就是妖僧金钟的师父。”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从那头三尺小杀猕显身刹那,苏景就晓得它是个什么东西,否则何以手段尽起连丈一都抄在手中,此刻听了拈花提醒苏景没太多反应。只是点点头:“以前也不是没杀过。”

    说话时掐诀招手。之前散出体外的诸般飞剑、宝物、尸煞尽数收回。浩荡阴风也受他心意指引、顷刻归于体内。唯独悬浮天际浩瀚火海仍留在了远处。

    手诀一变,九霄云上火海猛震,随即惊雷轰鸣、大雨滂沱——阳火之雨!天空火海。化作炽焰暴雨、倾泻人间。

    一方明镜依旧高悬天空,四方百姓都还停留原地、或躺拜或发呆,望着镜中异象。

    火雨成狂,浇落地面后汇聚成川,继而百川归元,蜿蜒流淌着、仿如一条条火龙似的,自四面八方流向苏景。

    但那些金红大川并未归入苏景体内,而是沿他身体蔓延,层层流转着最终汇于他的手心......铺展开来无边无际的火焰大海,倾泻下来淹没千里的狂猛大雨,被收拢汇聚时不过一块贯径九寸的圆盘。

    金红盘,如有实质,浓浓烈焰尽凝其中......半顿饭的功夫,天上地下烈火全部消失,苏景手上多出九寸真火金盘。

    终于,苏景昂首,望向一镜天:“你等,信了么?”

    五个字,喝问天下!

    打出了妖僧的原形,破了妖僧的法术又结果了他的性命,到如今你等可信了我之前所言么:夏离山本为驭人仙,国师金钟是为惑国妖!

    胜负已分,真相大白,除却皇帝、浮玉等皇权贵胄,还有几个人会不信苏景之言,归仙喝问当头时,八方百姓面露惶恐,一下子从震惊中醒来,还站着的急忙躺倒在地,已躺倒的又再加力磕头......可不等他们礼行过半,镜中夏离山再次开口:

    “晚了。”

    两字出口,归仙眼中那份沉黯陡然崩碎,换做淬厉杀机、换做无尽狰狞!下一刻,‘啪’一声淬烈锐响自苏景手中‘金红盘’传入苍穹一镜天,再从镜中传遍这世界四面八方、每一角落:金红盘崩碎,化作滚滚红烟直冲于天。

    赤烟弥天,再化无边火云,旋即火云崩做十六盏,分向各个方向驰骋而去......十六盏火云,就是十六场阳火大雨,它们会倾落何处、会焚烧哪里苏景不理会,由得火云自己去飘、飘得累了自己去化焚城暴雨。

    谁生谁死,会不会被火云‘选中’,看你等运气!

    一道赤云火云的**术施展过后,苏景再没了‘应酬’驭人的兴致,对小贼点了点头,后者张口猛吸收了一镜天,此间百姓再见不到归仙行踪,心中只剩浓浓恐惧。

    苏景所作所为,皆为驭人行事办法。

    行法后苏景转目望向叶非,微一点头,不露敌意但也全无客套之意,随后就不理他了,挥手将不听、相柳、三尸等所有同伴都带入黑石洞天,只剩影子和尚,隐身于外继续监视叶非。

    回到黑石洞天,众人立刻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两处:一是半空悬浮的仙劫血云缩成了一团、正蠕蠕滚动,内中似是包裹了什么;另则是大家置身的黑色礁石上静静躺着一个‘人’,面目清秀唇角含笑的女子,身周为阳火与阴风两重法度护持着。

    不用旁人发问,苏景把如何斩杀了三尺杀猕和‘灵魅儿’有关事情都讲述了一遍,之后指向礁石上的女子:“这就是她了。身魄自毁于劫云,只剩游魂一线,等我回去中土后送她入轮回。”

    事情不明不白,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或许接触短暂,但她曾是扶乩,与苏景并肩亡命于南荒,为离山赴难迎抗星天恶战玄天,如今只剩香魂一缕,任谁心中都悲戚抑郁。拈花的性情最是细腻,眼睛红了。

    抹了抹眼角。拈花伸手指向半空里蠕动不休的血云:“灵魅儿的劫数已过。劫云为何还在翻腾...内中好像包裹了什么。”

    “从头说吧,会更顺些。”苏景暂时没去提劫云事情,口中话题转去了之前和妖僧的那一战:“金钟持风法攻来,我身负师母的玉露金风传承。欲以风对风。与他争个短长。”

    这是苏景的性子。也是玉露金风的灵性,来自莫耶蓝氏的法术,内中自也蕴藏了蓝家弟子的桀骜狂狷。当国师催起混金邪风的时候,苏景身内玉露金风便已开始躁动了。

    混金邪风是金钟妖僧施展的,但这道咒法来自他的‘神仙师尊’,以苏景的修为难以对抗,是以苏景想出了‘五行相生、大家联手’的办法。

    此法纯粹是为了打架,苏景并未多想其他,且在他盘算里,不听、参莲子以木扶火,相柳再以水润木,两口子加大弟子再加一个好朋友,这次联手也就算了到头了。不过他没想到屠晚也会出手相助、以金强水;之后屠晚又说动了小贼,厚土撑金来。

    待到五行齐聚,循转相生开始,这件事就再非打架那么简单了......

    当时苏景两眼一翻昏厥过去,浑不知发生何事,待他重新苏醒、再仔细感受身体变化时当即大吃一惊:三重小乾坤内生机凝聚,看不见摸不到的命气生韵充盈满溢于小乾坤内,分明是要开造化、添灵生的样子!

    天宗出身,道统传承,未经事时苏景或许想不到;而事情一旦发生,他也能很快领悟其中道理:

    无论功法宗派,世上所有修家炼化自身小天地,都是行意专元而成,修家小天地不是真的,是‘玄虚境’,唯独苏景是个异数,他的三重小乾坤内都有真实存在的宝物支撑。

    是以苏景迥异其他修家,他的小乾坤有真实一面。

    再加上他的小乾坤中有红日巡天、东升西落,有时间是以分四季、有方向是以划四隅...放眼三千世界,无论那族那宗,无论修为深浅,单以自身天地而论,无人能比得苏景天地更接近大世界。

    而比起真正的大世界,苏景小乾坤的真元要更充足的多,小乾坤几乎不曾孕育过真正生灵,是以它更纯净纯粹。

    修家玄虚、世界真实,本难以共存之事在苏景小乾坤内完美相融。

    唯一‘美中不足’的,苏景只修火法,他的小乾坤里五行缺四,唯火独占。其实这算不得什么缺憾,苏景修的就是火,凭着现在的小乾坤,将来做进境修持、温养元神全无问题。

    不过若换个角度来看,如果真能凑得五行齐聚、相生循转,以苏景小天地的独特优秀,必会有妖变异象。

    当知,五色灵云是在黑石洞天内,可最外一环的阳火灵云并非凝固不动的:五大气窍、三六一大穴和诸多阿是穴都被接连与二十条经络之中,纯净的阳火灵云自外滚滚不断流入黑石洞天,融入五色灵云内,之后再自黑石洞天内涌出,流转于苏景全身,是以一处五行相生,灵火造化八方!

    看上去,也不过是苏景的火元围着那几色灵元转了一圈,可实际里,阳火的真髓虽未改变,但它真真切切多出了一份造化玄机!三重小乾坤得了这份‘滋养’,生机暴发开来......这重变化只有苏景才能感受,不听、相柳等人那时候就在黑石内,却一无所查。

    道理颇为玄虚,苏景也无意仔细解释,大概说上几句了事。这时赤目插口问道:“小乾坤生机暴发...会是个什么结果?长树林子、生出鱼鸟百兽?变成大千小世界?”

    苏景摇摇头:“不会,这份生机是小乾坤的,而非散落于小乾坤各处。”

    三尸如何能明白这其中的分别,异口同声:“啥意思?”

    “意思就是:小乾坤生机暴发。不会生衍千万生灵,只会让一件‘东西’活过来......小乾坤自己!”接口的是小相柳。

    三尸齐齐大吃一惊:“世界成妖?”

    小相柳笑了,阴测测的青年,阴测测的笑容,一个字回答:“嗯。”

    雷动翻眼苦想,赤目低头沉思,拈花直接追问苏景:“屠晚图什么?”

    苏景凑五行就是为了打架,后来屠晚主动跑来把五行凑齐了,此事苏景管开头,真正的‘黑手’却是屠晚。

    苏景应了十二个字:“五行转、生造化。借造化、夺天命。”

    前六个字自不必说。就是这六个字。让玉露金风力量暴涨,也让三重小乾坤都有了转活的契机;至于后面六个字,才是屠晚的图谋所在:他要抢小乾坤的造化、将其天命夺下给自己!

    雷动目光陡然凄厉:“人不能以草充饥,但可以养羊。羊吃草长肥了人再吃羊。烤了炖了涮了都成。”

    赤目森森冷笑:“强盗不会做买卖。但可以先让商贩去忙活,等商贩赚了钱再抢了他们,金子银子铜钱都要。”

    拈花也想举例子:“我娶不起老婆。但能让别人娶老婆,然后我再去勾搭小......”

    话没说完就让苏景打断了,三个例子都似是而非,不过也有那么点意思。

    屠晚没办法自己受纳生机,但它早早就遁入苏景身体,成为他的第十一魂,除非苏景可以阻挠,否则它可随意入主三重小乾坤,融其造化取其天命。这不能算夺舍或‘谋财害命’,若一切顺利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屠晚转活,彻底入主一方小乾坤。

    但屠晚再转活三百次,不管他是人是鬼还是剑,他曾是苏景的第十一魂,那他与苏景的主从之分就再不会变。由此,小乾坤成了屠晚的,屠晚仍是苏景的。

    对苏景全无损失。

    苏景三重乾坤,黑石与剑狱成正气天地,大圣玦与金风剑羽成妖邪世界,小金乌黄金屋与苏景本体成骄阳乾坤,屠晚选的是‘妖邪世界’。

    “屠晚算计得虽好,但并不顺利,我醒来时候,你们在洞天内可曾听到一声大响?”

    不听等人同时点头,那声大响来得惊天动地,让他们印象深刻。苏景继续道:“那是屠晚向妖邪乾坤夺天命时引动玄雷之声,道理上讲,一声雷霆过后,屠晚就应该转活了,可他还是剑魂...第一次,未能夺下来。”

    说完,不等同伴再做追问,苏景取出灵魅儿给他的水晶铃铛,轻轻一摇,叮当两声悦耳声音,铃中透出一道绚丽光芒,射入前方碧海。

    碧海如幕,彩光映射下,一个纤细人影显现出来。

    很快,人影从模糊变清晰,正是自己投身天劫、放弃大好性命的灵魅儿。

    或许是法术显像之故,灵魅儿的声音异常飘渺,并无半字客套应酬,开门见山:“先说你,离山巅是你的,但我才是离山巅真正的灵魅儿,我昏迷时、我记忆混乱记不起来自己是谁时,这件洞天宝物对你死心塌地,你尽可使用无妨;可我一旦神智清明,它立刻会与我灵犀勾连。”

    “一宝二主,会让离山巅有些许变化...它会变得不听话...其实也不能怪它,这就好像阿爹教孩儿读书认字,孩儿学得用功专心,可娘亲来了书房,那娃娃就算不抬头也会不自禁的分心。可就是这一点点‘分心’,会让你的修元流转不畅,这变化来得很轻微,若是你稍稍大意些可能都注意不到。”

    “但法术事情,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容不得一点差错的。眼下而论,屠晚第一次夺小乾坤天命失败,就源于此......”

    五行生转、造化天命,什么玄虚事情都好终归都是发生在苏景身魄之内,一切一切的基础就是苏景的真元行转,离山巅这边有了变化,必然也会对其他气窍、小乾坤有所影响。

    灵魅儿的声音不停:“长远来说,影响就更大了,会坏你修行的......我永远也不会害你,可对此事我也无能为力。我本就是离山巅的一部分,它的灵犀与我勾连,我斩之不断的,除非:我死。”

    “苏景,你当记得,我是为你而死的。”

    话说到此,稍顿三息,灵魅儿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为水中倒映,可双眸中那满满的开心得意还是再明显不过。她笑颜如花:“吓到了没?不怕不怕。莫担心,我开玩笑的,我不是为你而死。”

    又笑了一阵,俏面上笑意收敛。灵魅儿又把话锋一转:“再说说我吧。我是剑灵魅。我开灵智是因扶乩执念,但我的性命是此间纯透水灵气与剑灵意凝结...气、意凝结的生灵与骨血生灵不同,灵魅儿若能得大开心。会越笑越年轻,假如我要嫁了你,没准送入洞房时双十年华,待你给我揭盖头时我已经笑成三岁小女娃了,不骗人,是真的;反过来、灵魅儿若悲伤忧郁,会枯萎老去,身死也不稀奇。是以我们不太惧怕伤身,我们最怕伤神。”

    “我以为自己是扶乩,我发现我不是扶乩,旁人想来不过是场误会,一笑而过便好;与我来说,却已深深伤神,救无可救了。你可知,我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神乱志癫,变成个疯子。待我真成了疯子,离山巅会和我一起疯。疯了,就没了真正的喜怒哀乐,我也会不老不死、连来生都等不到了。到那时你受反噬重伤不算,扶乩死前心愿也会彻底落空。”

    “自知自己事,我离疯癫,不过三五年遥远了。本就没时间了,又何必再留恋,不如早些了断此生,游魂和转生事情交给你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正好还能成全了屠晚,事先说好,夺天命只有是三次机会,若他还夺不下来那可不是我的毛病了,是他自己笨蛋。”

    “你得给我安排好了,先不急做人,第一世变只蝴蝶;第二世做只小猫;第三世当粉莲花儿;第四世再开始做人,大富之家、貌若天仙、资质卓绝、出生时当有惊天异象...惊天异象要不好弄你就选个大雷大闪的日子口。”

    越说她就越是开心,已然眉飞色舞,但也是此刻、她最最开心的刹那,一切戛然而止,水晶铃中透出的光彩消失,海面重归碧蓝。

    又过片刻,那枚水晶铃突然又旋起层层光华,如此强烈以至整座洞天都被它映得流光溢彩,大海之中也奇光冲腾呼应,就在众人被耀花了眼睛的时候,扶乩仙子破空而来,足尖于礁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如电投身跃向大海,口中一字敕令:“腾!”

    喝声落,来者身体陡然‘散’开了,一个人化作千百蝴蝶、千百蝴蝶再化七彩神光,彻底融入那重重迷乱且绚丽的大海......奇光、扶乩、蝴蝶所有一切仍是铃铛中的幻象。

    这重景色见过的人不多,但苏景记得清楚:斗玄天、灵魅儿醒来,飞身如洞天发动‘千江水月万里云天’大阵时的情形。

    灵魅儿讲明了一切,最后用她今生里最最威风、也是最最漂亮的一幕,做了故事的结尾。

    不听与苏景对望了一眼,或许心底感慨有所不同,但目中唏嘘一般无二。

    静默了一阵,小相柳开口了,凶兽本性冷漠,对生生死死的事情,他更看得开,话归原题:“屠晚夺你妖邪小乾坤,另两重小乾坤又如何,你就容它们妖化?”

    见气氛有些压抑,雷动故意打断接口,同样问苏景:“小乾坤要真化妖了,得管你喊爹吧?”

    苏景一笑摇头:“说破了天,它们也是我的小乾坤,我没办法让它们转活化妖,但生机入乾坤,只凭我一个念头就能撤散生机,让他们化不成妖。不过事情事情另有变化,先说骄阳乾坤,内中我的金乌小元神与骨金乌夺了阳三郎的法身,有魂有身有骨本本就是半活之体,生机来了于它是大好滋补,没客气就都吸敛入身了;再说此间...那里、也有个‘谋夺天命’的。”说着,苏景伸手指向始终蠕动不休的仙劫血云。

    正待仔细解释,突然间一声惊雷轰动乾坤,震得天地乱晃,众人立足不稳东倒西歪......苏景刚还讲过这雷声,众人都清楚得很:夺天命时引动玄雷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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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00字大章节,今天的更新就这些了,暂时恢复每天六千字的节奏,大家容我缓一缓紧,过几天会继续加更。

    以前就说过,不再断更只是最低保证,多更多爆发才是咱追求的。

    从三月份,我会努力让升邪的更新上一个档次。

    上档次!高大上的上~~~(未完待续。。)

第八一三章 长命金锁,血发黑袍

    玄雷天音,乾坤轰动。

    就在玄雷动声一瞬,悬浮在半空中、那团已经蠕动良久的血色劫云突然躁动起来:云团先是猛烈炸开,诺大一片云尽化茫茫血雾,弥漫整座洞天。

    旋即呜呜风响贯彻八方,黑石洞天的苍穹自东向西,蓦然裂开一道狰狞裂缝,层层金红光芒自‘天外’投射入洞天,天外光芒的颜色辉煌壮丽,可这光芒的气势却阴冷残暴!

    苏景身边同伴惊讶则已,但全不担心,除了方画虎兄妹外,所有人都能辨出‘天外光’来自何处——天乌剑狱。

    三重小乾坤中,黑石洞天为一重煞地,天乌剑狱则是一重罡天,正正对应为整齐小天地,如今这重天地上勾下连,结化完成乾坤。

    与前次不同,玄雷非一声,轰轰巨震不绝于耳;天地勾连,离山巅内大海绽放旖旎光彩、天乌剑狱映射火色如炽;血色劫云所化浓浓血雾弥漫于天海之间!

    三息过后,血雾又复旋转开来,化作一道猩红飓风,如龙。

    飓尾落于离山巅大海之内,飓首穿透洞天苍穹,直直扎入天乌剑狱中去。血色飓龙急急旋转,贯穿‘乾坤’。

    再三息,玄雷失声,彩光退散,天乌剑狱气息消失不见,黑石洞天苍穹裂隙也告愈合,狂猛飓风又重归劫云之形、再不稍动......就那么一下子,所有异象消失不见。

    突如其来的寂静。

    众人目光望向苏景,苏景不急着解释。纵身而起飞向空中劫云。三尸好奇心重,各自踏起小棺材跟在了本尊身后。

    四个人直接飞入劫云内,三尸战战兢兢,明知劫云不会打自己,但这云彩太过凶险、动辄杀人,他们三个还是忍不住害怕。

    苏景不管身后三个缩背藏头彷如做贼的矮子,一直来到云心深处站住了脚步。

    四个人排成排,前面第一人突然站在,后面三个人都未留意,险险就撞到了一起。雷动大是不悦:“我说苏锵锵。你停步时倒是招呼一......这是什么东西!”

    雷动惊呼,赤目也满面诧异:“小小娃娃?哪来的?”

    拈花倒吸凉气,再接口:“好像苏景,见鬼了么!”

    血色云心内。一道小小白云彷如玉台。其上正躺着个小小婴儿。刚出生不久的模样,正闭目沉睡。

    襁褓娃娃,居然穿戴整齐。一身黑色的小袍子穿在身上正正好好,脚上蹬着双青色布靴。

    细看婴孩五官眉眼、甚至熟睡时小脸上带出的那份笑意,都与苏景一模一样。唯独,婴孩的头发殷红如血!

    苏景伸手,将娃娃抱在怀中,与三尸一起返回礁石。

    见夫君上天转了一圈,带回来一个跟他长得分毫不差、一看就是他儿子的小家伙,不听没办法不惊诧,小妖女面色古怪:“这是......”

    “她与赴难时,以灵魅体内精魄、混以劫云元法精华,结做命晶一枚。再借‘五行相生’的契机,命晶谋夺小乾坤天命,由此得生命,得此婴。”苏景的解释不算明白,但也足够众人听懂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皆尽望向礁石上的灵魅儿游魂。

    法术过程复杂异常,且这道法术需得诸多契机,比如洞天内有错认天地的劫云、小乾坤里生机充盈世界成妖在即、灵魅儿能够让洞天彻底听令等等等等,即便苏景大概知晓怎么回事,一时间也没办法解说明白。不过再清楚不过的——灵魅儿决意转世投胎,但她得了屠晚的启发,赴死时候给苏景留了个‘儿子’。

    小娃睡得香甜,全无醒来之意。

    拈花不知怎么就那么开心,除了高兴、还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娃,踩着棺材漂浮三尺,小心翼翼伸手去从苏景怀中抱过娃娃。矮子正想要说话,不料婴孩怀中丁丁轻响传来,一块小小的金锁自娃娃的袍襟中斜落。

    金锁精致,刻鲤绘蝠,背面四个字为篆‘长命平安’,正面则是工工整整的楷,两个方正字:苏晴。

    拈花咧嘴笑:“这孩子叫苏晴。”之后抬眼望苏景:“这名字,听着跟你兄弟似的。”

    灵魅儿求苏景帮忙的第二件事:想个名字。

    给那即将‘谋夺天命’诞生于离山巅的孩儿想个名字。

    小不听这边,俏面上神情可就愈发古怪了——将来孩儿叫什么名字,此事两人在寝宫数豆子之余常常会聊起,她是知道‘苏晴’这个名字的,没成想被灵魅儿‘捷足先登’了。

    此刻再去看礁石上被风火相护、安详沉眠的灵魅儿游魂,熟睡中她唇角的笑纹中,怎么看怎么有一点小小的得意。

    灵魅儿,天性调皮。

    不听神情古怪,啼笑皆非,但又怎会有丝毫怨懑。灵魅儿不因苏景而生,但她赴死的缘由无论再怎么‘理直气壮’,总也和苏景有些牵扯的。她把‘苏晴’的名字抢去了...抢了就抢了吧,反正也不是外人。

    红发苏晴是因灵魅儿而生,这一重相论,他她算是灵魅儿的孩儿,可这孩子真正的身份是苏景‘正气乾坤’的掌界仙灵,将来待他苏醒,他只会拜认苏景为尊、与苏景与小乾坤同命相依,与灵魅儿再不存半点关系。

    小小一个娃娃,三个矮子轮流来抱,抱了一轮又一轮,雷动也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三大宗师’之首,除非开饭否则何时也不会忘了正事,问苏景:“这孩子对的修行会有何影响?他夺了小乾坤的天命,成你一重小乾坤的主人,剑狱、离山巅以后你还用得么?”

    “小乾坤成了苏晴的,但苏晴是我的。是以小乾坤还是我的,修行、炼器、黑石洞天收转阳火精元、天乌黑狱纵剑杀敌所有这些事情都和原来一样。”

    “苏晴与这重乾坤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若我修为精进,小乾坤会越发强大,他也力量更大;反过来一样,苏晴虽与我同命共生,但他醒来后,自己也是活的,可单独修持,他若修炼得更强。小乾坤会更茁壮。我的修持也会得益。”

    且与灵魅儿与离山巅灵犀相连、会影响苏景修行的情形不同,早在苏景收服黑石之前灵魅儿就已是洞天真灵,红发苏晴则是‘后来者’,他会与离山巅、天乌狱灵犀相牵。不过这份联系本就是苏景给他的。是以不会对苏景行法、修炼有丝毫影响。

    绕口令似的一段话。意思倒是简单明白,听起来不费劲。待三尸点头后,苏景继续道:“如果非要说影响。也是有的:苏晴诞生,正气乾坤被真灵入主,就再没机会生衍元神了...但无妨,我虽有三重天地,可几乎没可能养成三道元神。”

    为何养不出?苏景的情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帛绢上金乌正法神奇,不过当初研创此神奇法门的前辈也没想到后世里、自家门下会多出了这样一个怪物。

    养一枚元神的办法记载得清清楚楚,三天地生出三元神的法门又上哪里去寻。

    此事乍一想没什么,一个乾坤一个乾坤的温养、生神就是。而实际里修行道路,越往高处就越艰险难行,就以苏景自己的经历,他能结成功结宝瓶、炼化三重乾坤,其中就靠了莫大机缘,如果他未下幽冥或者未能遇到阳三郎,单靠帛绢功法修行,永远只能止步于第七境了。

    宝瓶尚且如此,如意胎又当如何?谁能说三界生三神就不再需要特殊契机,谁又敢说三道元神彼此间不会冲突吞噬。

    若没有这次‘谋夺天命’,苏景就只能硬着头皮前行,可帛绢上的记载已然连‘宝瓶’修行都难指点完整,元神境界对苏景而言,说是‘九死一生’也不算夸张。

    是以眼前这样的情形,对苏景只有好处:

    苏晴、屠晚各自夺走一重天地,苏景就只剩骄阳乾坤,这让他的修行‘重归正轨’,苏景留下的是他的‘正天地、主乾坤’,将来温养元神足够了。而修行道理上,两道小乾坤易主;具体修炼上,它们都还是苏景的......

    解释中提到了屠晚,三尸急忙又问:“屠晚那边怎么样了?”

    “还剩一次机会。”苏景应道。

    谋夺天命,三次机会,第二声玄雷轰动时候,离山巅、大圣玦中两处同时‘夺天命’,苏晴成功得命,屠晚却又次失败。会如此当然不是屠晚弱于苏晴,只因**术不仅需要实力,还掺杂了天机气运,剑魂运气稍差,第二次也未能成功,此刻正在大圣玦内重新蓄势,为最后一次机会做准备。

    红发苏景又落到了不听怀里,这婴孩长得与苏景全无两样,爱屋及乌,不听抱过他两息后就再不撒手了。

    拈花找小妖女要了几次都没能要过来,无奈转开话题,伸手指着苏晴一头红发,问苏景:“为何他头发血淋淋的颜色?”

    苏景回答细致,解说全套:“黑衣衫是剑狱气意凝结,青蓝靴是离山巅气意缩成,他一头血发来自血色劫云...他的身魄倒有一小半来自血云,是以云中劫数威力,尽入他满头红发。”

    说着,苏景伸手一指半空红云,微笑:“现在那道劫云只是空架子了。”

    “没用了啊,”雷动点点头,随口向下说道:“哪还留着它作甚,看着怪碍眼......”话没说完大天尊就反应过来,嘴里‘咕噜’一声怪笑。

    空架子就没用了?

    空架子也能吓唬人,苏景那舍得驱散它。

    苏景也笑了,小娃未苏醒、屠晚正蓄势,‘里面’暂时没了事情,可外面还有个凶狠人物没走,该去见见他了。

    大天地,垂头不语良久的苏景总算抬起头,望向坐在对面的叶非,和气微笑:“你还没走啊。”(未完待续。。)

第八一四章 无处容身,非反不可

    叶非端坐地面,一柄剑横置膝头。重伤、力战让他面色晦暗,但他双眼已经恢复平静,声音冷漠:“我想走,你让么?”

    “莫名其妙,”苏景摇头:“从我杀驭人、斩妖僧,这好半晌里可能拦阻过你,我不让你走...这话从何说起。”

    叶非面上无甚表情:“六耳不知你的底细,但中土人间,谁不知小师叔麾下能人众多。你未出手,想必是派下了厉害人物来监视。要能真容我轻松来去,要么你真入山穷水尽境地,要么你就不是苏景。”

    叶非他心智了得、看事情明白得很,苏景斗国师,明显还有余力,既有余力又岂能让叶非随随便便离开。

    因修为沦丧,他察觉不到影子和尚隐匿附近,不过叶非能猜到。贸然离开必会惹出‘厉害人物’,与其如此还不如留下来,休养回复些力气,待到真翻脸的时候,他也未必没有再战之力。

    话说完,不见苏景有什么反应,叶非面上冷笑浮现:“一代真传叶非、欺师灭祖之罪。离山六十甲子,真传弟子中只有三人悖逆师门,你、尘霄生和我,可惜啊,你们两个都是假的,我才是真的、真悖逆。以离山传人愚忠,就算你无暇兼顾两边战局,也只会弃妖僧驭人不理,专门来与我拼命。你去杀妖僧,自是有人留下准备对付叶某了。”

    这句话算是个‘理证’,但也是‘显摆’。显摆自己身份重要,于离山弟子眼中,他这个叛徒比着驭人国师要更重要得多。三尸对他点评准确,叶非就是这样的性子,做人做鬼做什么都好,都得要做最重要的那个。

    不料话说完,苏景神情依旧全无变化,似笑非笑望着他,一言不发。

    叶非沉面、凝目与之对望,开始时候目光还笃定。可对望时间久了。他眼眸深处渐渐升起了一丝疑惑......看那小子神情,莫非猜错了...根本没留下人来对付自己?刚才真的想走就能走?

    忽然,苏景笑了:“随你怎么想吧。既然留下来,不如聊上几句。有些事情我可还没能想明白。盼你能指点迷津。”

    不等叶非点头或者拒绝。苏景已然继续向下说道:“你初到时,前前后后和我聊过许多......”

    叶非微微一笑,满带傲意。说过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那一战里他的剑术发挥淋漓尽致!仅以最浅薄的护身真元、拖着伤残之身,就靠手中剑破去墨十一的邪风,险险就斩杀其一,端的精妙剑法!

    更要紧的,中土剑道素有‘剑出离山’之名,如今他这个叛徒的剑法足以折煞正宗、同辈弟子,这让叶非心中满满骄傲。

    “可惜那时候我入定了,”苏景的话没说完,继续道:“你对我说过什么,有何要紧事情?”说到这里苏景撤去了杀猕画皮,换回平时模样。

    “入定了?”叶非愕然。

    “是,正赶上五行生转,乾坤成妖,我须得集中心念把持元修。”昏迷变入定,小师叔最好面子。

    只凭‘五行生转、乾坤成妖’八个字,就足以让叶非信了苏景之言,无可遮掩的、叶非目中失望流露。

    苏景练了什么功叶非不在乎,苏景是昏迷还是入定叶非不关心...唯一要紧的是,这小子那时候不知身外事情,竟没能看到自己的惊仙剑术!

    叶非的声音里全无语气:“斗战之中百无聊赖,随便找人聊聊天罢了,无关紧要。”

    “哦。”苏景一点也不追究,就此换了问题:“适才我对付国师,你匆匆赶来,不惜以残躯入战,却先帮我再帮他,是何道理?”

    本就是古怪行止,自然会惹来对方发问,叶非却蔑然冷笑,仿佛苏景的问题无聊到极点:“待你知晓我究竟是什么人,再来问这无趣之问吧。”

    “你是何人?”苏景轻松:“糖人。货真价实的糖人。”

    怪话一句。

    叶非轻轻眯了下眼睛,又一次直直盯住对方双眼,似是想看穿苏景现下的‘糖人’之说,究竟是无意之言还是另有所指。

    苏景双眼干净清澈,什么都看不出来。苏景眨眨眼,不和叶非大眼瞪小眼:“你是什么人都无所谓,关键是你怎么看六耳杀猕,怎么看我中土之人。”

    叶非想也不想直接应道:“前者猪猡、后者豺狗,如此而已。”

    这次苏景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无奈、摊手:“无论怎么说,你也是‘驭人、汉人’所生,不必‘猪猡豺狗’的这么怨毒吧。”

    或许是修为不再所以让心境少了平时的沉稳,叶非闻言大吃一惊,脱口道:“你怎知道?!”

    “夭夭。”苏景并不隐瞒,点出关键......本地天劫对外域来人并不理会,小相柳是为一例,可同样来自中土的夭夭才到天治之年即遭天劫追杀,这其中的差别究竟在于何处?苏景曾做仔细琢磨,前后罗列几种可能,其中让他觉得最‘妥帖’的可能是:新天治不问内外,只看族种。

    中土第五园土著来这里,新天治没见过,不理会;但中土的杀猕若来此间,新天治识得他是驭人,不理他‘户籍’如何,既认识你便照打无误。

    不论相柳是人是妖,他都是纯正的‘中土世界’血统,新天治不认识,所以不打;夭夭或许有此间六族的血统在身,新天治识得她,时候一到必杀无赦......

    若真如此,夭夭的‘本地血统’从何而来?这座世界被牢牢封闭,内中六大智族只有一族存于中土。

    不过苏景不觉得夭夭是纯正驭人,就算缝目割耳挫牙,她渡劫时候也必会显露本形,苏景看她从生到死,不可能会被瞒过。归根结底:夭夭不是真正的杀猕,但与中土杀猕有着莫大关联、血脉之亲。

    哪还能是什么?杂末糖人吧!只是夭夭的父母一方不是丁古刽番,而是中土汉人。

    凡间小捕快、离山掌刑长老、幽冥一品判官,耳濡目染总会学到些破案的法门,若线索扑朔难做推论时不妨先将‘结果’假设出来,再做逆推,若这个过程都能与线索扣合、全然能够说得通,那多半就是真相了。

    即便推断错误,拿来诈一诈叶非也无妨的。

    果然,叶非面露惊诧,算是坐实了苏景心中猜测。

    一吸、一呼,叶非的面色回复了平静,又恢复了冷漠且无所谓的样子:“凭你这份心思,难怪陆崖九会引你入离山了。”

    苏景不理会这等无味言辞,自挎囊中摸出了骨石香囊,对叶非晃了晃:“这东西对你们不管用啊。”

    驭界里六耳杀猕无需潜藏行踪,骨石香没了用处苏景就将其收起,但还在中土的时候,香囊一直被苏景挂在身外,遇到叶非也从未见他尖笑过。

    “也不是全无用处,骨石香的味道,中土人闻不到,六耳猪猡一嗅便忍不住尖笑,我们这些人来闻则奇臭无比。你闻嗅恶臭会笑么?不笑,便不是杀猕。”看着香囊,叶非语气厌恶。

    “很臭么?”苏景特意把香囊挂在了腰畔:“那你行刺六师叔,欺师灭祖、反叛离山,是受杀猕指使?”

    话音未落,叶非突兀大笑出声:“六耳猪猡?指使我?他们也配!此间杂末何等卑贱,你见识过了,但在中土世界,糖人遭遇比着此间还要更可怕晚辈!中土糖人,若父汉母驭,生出儿郎个个身带残疾丑陋无比;若父驭母汉,孩儿精致漂亮。不管丑陋或漂亮,身体上都毫无破绽、只显汉家血统,且体魄大都不凡,适合修炼。”

    “就是因我等身骨出色,所以才更有滋补奇效...每头糖人娃娃自出生起,就会被驭人活炼,受足煎熬,待到炼满两千一百二十一天之期,鲜血入药成补丹、骨肉上桌烹美味!我命大,五岁时候得了天赐良机,刺杀驭父逃出魔窟,你以为,我还会为驭人做事么?”

    大笑欢愉,好像是嘲笑苏景无知,偏偏叶非口中所说的是可怕悲惨的经历,这让他的笑声平添诡异。

    苏景摇摇头,又问:“逃出魔爪后又得造化,被六祖选中列入门墙?后被六祖看出你‘混血’真身,所以抢先动手欺师灭祖?”

    “已经说过了,我们的身体全无破绽,离山九子虽强但未飞升前终归还是凡间之人,岂能看穿万事?自始至终他也不晓得我为何要杀他......能得修行,有望飞仙,我本心怀感激,奈何,叶非糖人,天地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处,非反不可!”

    “越说我可越不明白了。”苏景微皱眉:“你若别无野心,就算隐瞒身份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为何不安心修行下去,离山是什么样的门宗你又不是不晓得......”

    “离山是什么样的门宗?就算诸星峰与天平齐,还不是俗世里的门宗。”不等苏景说完,叶非就开口打断:“我宰杀驭父时,那厮一边哀号一边对我狞笑,反反复复一句话...或疼或狠或哀或恨或笑,各式语气地一句话:你以为,这世间还有你容身之处么?!”(未完待续。。)

第八一五章 妥当办法,斩草除根

    叶非的神情平复,不见喜怒,唯独目光深处、一缕怨毒:“起初,我没把这这句话放在心上,但修行精进、眼见开阔,就越来越觉得那厮临死之言...有道理啊!‘旧人’与‘新人’勾心斗角,我这半新不旧之人...谁把我当人呢?”

    中土世界的糖人几乎没有长大的机会,未脱童年就会被驭人亲长炼药生食。他们的地位,在驭人那边就不必说了,但如果他们都能长大呢?若公开自己的半驭半汉身份呢?半个杀猕,在中土人眼中怕是和六耳也没太区别。

    无需苏景追问,叶非径自向下说去:“到后来,借一个闲谈的机会,我问我那汉人师父商照六:若驭人与中土人结合生子,这些后代该如何处置?你猜他怎么回答?他应道:最妥当办法,莫过斩草除根。哈,答得好!”

    离山九子,心性各异,最喜争战、好勇斗狠的非九祖陆崖莫属,但论起心性狠辣,九兄弟中六祖为甚。‘千江水月万里云天’中,商照六封存的法术是金戈铁马,因他本为骁勇猛将,自战场杀伐中开悟入道。是以他处事作风,多有悍将之风,虽人在正道,但他的杀性深如海杀心重如山。

    就因为这重杀心,大祖常会与六祖讲道,时时以作提醒,奈何一人一道,六祖以为若心中无杀意,他的修持也不会有如此成就......可惜到头来,杀心还是坏了他的道心。未能冲过飞仙劫这最后一关。

    但非说不可的,杀心与分辨是非是两回事,六祖生平从未行差踏错半步,降妖除魔无数,造福四方百姓,恶人与他剑下难得全尸、连魂魄都会被打灭,却从未有过良善无辜枉死在他手中。其实当日六祖回应叶非问题时,只当是师徒间的闲聊说话,他不知叶非就是‘混种’、更不会晓得对方是存了怎样心思。

    既然闲聊,何必那么认真。‘妥当办法、斩草除根’是悍将出身的六祖本意。可真要遇到此类事情,以商照六为人,还是会审度善恶,看其是否无辜再做决断......六祖当是随口说闲话。叶非却牢记在心。当时笑着点头。三年后趁师父行功到要紧时候,突然拔剑行刺!

    幼时残酷记忆;驭父终言阴影;师父无心之言...而最最重要的,是叶非自己心中的戾气!他有一半驭人血统。即便不显于身魄,心根处也会有一道凶残戾气,随他修行越深这天生的力戾气就越浓越重,最后终于化作心魔,行刺师尊反出离山。

    叛逃离山后,叶非遭八祖追杀。

    外人只道陆老九才是离山九子中最厉害的那个,殊不知老八的本领比着老九还要强上一大截,有他出手叶非岂有活路,但事情另有波折,到最后叶非非但未死,反还得了机缘,修得一身厉害本领,不过这一节叶非没去细说,一带而过。

    之后叶非隐匿行踪,他猎杀六耳驭人,对中土土著也生杀随心,不过他也救人...只救一种人:同类,糖人。他身边手下,夭夭也好肖斗斗也罢,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身份:半驭半汉。

    得他所救,为他效忠,且中土糖人都有不错的根骨,得叶非传授修行法度,渐渐成就一番势力。

    “杀猕、汉人,猪猡豺狗,我辈虽得生于这两族,却以其为耻,是以我干脆再立一族:占!凡与我同身同血同命之人,皆为‘占人’。”说到这里,叶非收声了。

    对叶非一带而过之事,苏景是非要追问不可的:“我师尊追杀于你,其中究竟发生何事,让你得以活命。”

    提起陆角八,叶非的神情稍有复杂,发自本心的恐惧与心性桀骜而来、‘强撑的蔑视’混在了一起,摇头:“就值这么多了,另外我会再饶你不死一次。”

    苏景被他说糊涂了:“什么就值这么多了?”

    “夭夭玉简我已解读,据她说,天劫来时你曾试过相救。”叶非神情黯然,并不掩饰失去同伴、同族的悲伤:“叶非此生,无爹娘无师父无朋友无兄弟,唯一能算得亲近的,就只有身边几个手下...不管你那时知不知道夭夭真正身份,你试过救她我就领情,之前答你所问,以后饶你一次活命,就这些了。”

    叶非只说‘回报’,但不道谢。

    “不用谢。怎么说也是从中土来到。夭夭姑娘殒身前,还在为你带惊受怕。”苏景浅浅叹口气:“夭夭应劫时我就在她身边,应她所求我给她讲了新天治之事,之后、死前刹那,她面色惊恐...她不知你是否也来了此间,若真来了你也会引动天劫,她怕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你渡劫,为何还能活着?”

    借夭夭死前情形,苏景自然引出一个关心问题,叶非的剑法确实‘骇人听闻’,但见识过血云天劫的威力,苏景绝不像相信对方就靠着剑法渡劫。

    “我以剑法渡劫,撑过了,就活了。”叶非张口就说。

    苏景气笑了,知道他吹出一张牛皮遮天,可实情叶非不说苏景先在也没办法:“恭喜,为何你未飞仙去。”

    叶非抬眼望天,冷冷道:“我还不想飞仙去,就留下来了。”

    不止遮天,牛皮已然拱破天了,这事没法再往下聊了,苏景换了话题,老问题重拾:“赶来这里,先去对付驭人,又想阻我是杀灭妖僧,究竟是何道理?”这个时候,大地微微震颤,轰轰闷响自西北方传来,循声远眺:一座琉璃浇筑的璀璨大城这个贴地急行,于天光映照下,城池泛起斑斓颜色,煞是好看。

    霖铃城。

    与国师鏖战时苏景打发了性子,带着大风扫荡秋境,城池被他丢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一对细鬼藏身城内算是看家。霖铃城是苏景以阳火炼化的,虽谈不上化凡为奇,但领受苏景心意、自行飞驰赶来于主人汇合还是没问题的,以前苏景着昆仑力士抗城主要是为了排场。

    不多时城池来到附近,苏景向城中一指,招呼叶非:“进去坐坐?”

    对这份假惺惺的客套,叶非摇头拒绝,不过苏景的问题他痛快作答,因之前曾有言在先‘待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再来问这无趣之问’:“于我心中,最想做的事情,驭人尽灭、中土人死光。于我眼中,最漂亮有趣的景色莫过,驭人与中土人相拼相杀。你的心思、本领都不错,就这么被妖僧、墨十一给杀了未免可惜,我还想看你在这里多掀几场腥风血雨。”

    “可是事情反过来,那个妖僧被你给杀了,我也一样觉得不痛快,他有些轻敌了...不是说他没把你当回事,是他以为自己足够重视,结果还是小看了你,你可是中土世界佑世真君。我以为妖僧死得有些不值,最好是他能活着回去,重新做过准备功夫,再来和你大战一场...那样才好看。”叶非笑了起来,发自心底的欢愉。

    “就为此事?”苏景略显诧异。

    叶非说的简单,但双方凶狠斗法他一脚参与进来,身上修为剩不到半成,就算剑法出众,未免也太凶险了,如今虽未死在当堂,可被苏景留在了原地,进退两难,这就是他的下场。

    “我这人贪心,为了小小一点快活都不惜命。”叶非呵呵一笑:“其实在中土,我的打算也差不多,开离山封禁,放驭人入界,你们两家去拼杀吧...不过这件事有个让人烦恼的地方:若离山人强马壮,我想破封印难上加难;若离山凋零残弱,放驭人进来战事就会一面倒,无趣得很,毕竟离山也是我的出身门宗,它被人杀得全无还手之力我也没面子不是。麻烦啊...想来想去,还是得自己强一些才能有机会,‘进离山、少伤人、破封印’的机会。这不,最近开始精修剑法了么。”

    叶非的声音越来越轻松:“六十年前星天劫数和紧跟着来的玄天田上,离山和整座修行世界都元气大伤,于开封印是个好机会,我本来懒得再等,一面倒就一面倒吧,先放猪猡进来再说...不料那场劫数不是天灾而是**,原来还有人想要毁灭中土,这可让我又不痛快了,就放过了那次机会...不是说我就不做自己的事情了,是那个引动天星劫数的人恶心我了。他不是要摧毁中土么,我就让中土修家好好休养一阵,也去恶心恶心他,一百年吧。一百年后他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设法开那封印,放驭人入中土。”

    心中魔障深种之人,行事全无法以常理而论。

    轻松笑容里,他站起身来,长剑握于手中:“今天话说得够多了,烦了,动手吧。”

    苏景起身、转身,迈步就往城中走,大大一个后背留给了叶非,全无防备之意,更不见和他斗法争胜的打算,晾他。

    叶非皱了下眉头,语气里有些古怪:“我说打一架,你就这么走了?”

    苏景不应声,不回头,就举起手对他招了招,再见。

    叶非的语气有些无奈了:“我说,你能不能不把我说的话当放屁?”(未完待续。。)

第八一六章 皂袍蜡目,红顶老祖

    叶非这句话说得有趣,苏景笑了,头也不回地应道:“开始聊的时候就跟你说了,没打算留你。你说烦了?我听你吹牛早都听烦了,既然都烦了,一拍两散,一路平安吧。”说着话走进霖铃城中去了。

    隐遁暗中的影子和尚得了苏景心识传讯:他若不造次就放他离去。

    叶非现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看着苏景头也不回地入城、再过片刻昆仑力士显身扛起城池大步离开,都没人再来招呼自己一声......

    “真的放了叶非?”洞天内,三尸大是不解,六只眼睛都努力瞪大,望苏景:“总得有个缘由吧?”

    “这是驭界,又非中土。”苏景应道。

    就是这么个简单缘由:此间为驭界。

    六耳、中土人,叶非两个都恨,但这仇恨根源还是来自杀猕对‘糖人’的残害,两仇相较他更恨六耳,这一重绝不会。

    那、此间就是驭人世界,他对驭人的祸害又怎会轻得了。

    若叶非是头毒兽,苏景以为,把他放出于驭界四处为祸,比着现在就擒杀了他更有趣,至于自己会不会也受其害...不是不担心,但‘担心’未能敌过‘有趣’,这是苏景的狂傲。

    他狂,他知道可能做傻事,可他乐意。

    这份狂狷来自大圣玦、屠晚剑、金乌阳火、玉露金风又或者本就是他的天性?苏景自己也不知道。

    再就是...这份狂傲是不是也要算做一份心魔?苏景没想过这件事。

    对苏景的解释,三尸嗤鼻不屑。但没再追问或者埋怨,拈花手指不听怀中血发苏晴:“我儿子怎么回事?”

    出身而论,勉勉强强苏晴能算做苏景的儿子,苏景的儿子就是三尸的儿子,拈花神君当爹很是欢喜。

    苏晴没事,只是不醒,从他夺天命后就一直沉睡香甜,全无要醒来的意思。

    任谁也不曾经历过这‘乾坤儿子’这种离奇事情,没人能解释原因,苏景暂时没说话。自不听手中接过苏晴。一道真元注入其身,以帛绢的秘法对小娃做仔细查探。

    ......

    叶非皱着眉头,直到霖铃城消失于良久,确定苏景是真走了。他才叹了口气。满心满腹的不痛快。苏景盼着他能祸害驭人。他又何尝不想看‘猪狗相争’,双方存了差不多的心思,这一仗自然也就打不来。可叶非还是别扭——若自己修为在身,当是他高高在上,放过苏景,结果变成了人家放了自己。

    自己被人家放了,不痛快。

    顺便,叶非也就更怀念自己的那盆水了。探查修罗涧,适逢两界‘小路’怪力绽放,叶非被摄入驭界刹那曾回头看得清楚:端盆的肖斗斗被隔绝在外,虽然肖斗斗奋力想要追随主人,可惜这事他做不得主。

    那盆水啊,叶非几千年的修持都在其中!

    所幸,肖斗斗的本领和忠心,叶非放心得很,肖斗斗必会妥帖护好那盆水的,只要回到中土就能恢复修为。

    可是中土又该怎么回去。

    如果中土之人摧毁封印,两座世界就此通联、来去自如;但若中土那边封印不动,驭界这边根本连‘路’都看不进,又谈什么过去......安心等着吧。忍不住的,叶非又一次叹气,随即他觉得今天的叹气实在多了些。

    深吸一口气,静默片刻,再抬头时叶非眼中疲惫、无奈一扫而空!重伤没变、法力不再,他的眼睛‘活了’,那是昂扬生气与开心趣味:此间遍地猪猡,恰好手中有剑!

    荡剑、切风、叶非动身,身形飘飘如烟,向着驭人重境深处行去,不过他选则的方向与霖铃城并不相同。

    八十里后,叶非又开始琢磨起马匹、鹰驾的事情了,靠长剑摇摆引荡流风前行,前进之势再如何轻松写意,到底也还得费一份动剑的力气,叶非累得慌,偏偏这方圆数百里地方先被飓风扫荡又遭烈火焚烧,莫说马匹了,就是蚂蚁也不剩一只。万幸,苏景的阳火颇有独到之处,地面被他烧后变得光彩盈盈,挺好看的,算是少见的风景,左右观览能得一重眼福,打法了赶路无聊......正在胡思乱想之中,叶非忽然停住了脚步。

    警兆。

    并非护身灵识发现了什么,这份警惕来自心底,自从反出离山后受高人追杀、千多年徘回凶险荒野时养成的本能。

    四野平静,一切安泰,什么都没变,唯独空气给叶非的感觉变了。

    在叶非闻来,危险是有味道的,微微地辣呛。

    在弄清楚心底警兆究竟从何而来前,叶非不会再冒进半步,他的呼吸放缓了、站姿轻松了,可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突然间连串剑鸣,二百剑汇聚一道银链,自叶非袖中流转而出。

    叶非动剑。

    叶非瞪目,不怒、但惊。不是他要出剑,依旧是来自本能的反应:细品之中、空气里那份危险气意突然变成了一根针,直直扎进了他的脑海深处,佩剑立刻躁动、纵袖而出!

    旋即六个身影,浮现于正前方、地平线,百里外。

    杀猕,但不同于黄胄金甲、僧侣黑袈、兵卒青甲这些驭人打扮,六个人戴红帽、着皂袍,皮肤如树皮干枯开裂、隐约可见皮下暗红血肉,三目仿佛遮蜡,全无生气的黯白。

    ......

    驭京郊、浮玉山,皇帝并未返回宫中,他留在了山巅,天上的镜子早都不见了,他还在抬着头愣愣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何时,皇帝身上的威严、贵气统统散去了。此刻他就是个老人,看开天命静心安稳的驭老汉,一重气意转变,天下之主成了个听风看景的逍遥叟。

    皇帝身上尊严不见了,浮玉王的面色却愈发谨慎,开口时不再以‘皇兄’相称,用上了朝堂敬称:“万岁...老人家派来的那位六位...六位老祖差不多该到了吧。”

    “应该赶到了,谁也逃不了。”皇帝的声音轻飘飘的,甚至有些绵软无力。

    ......

    叶非身形急转!

    他不晓得对面六个驭人的来历,但当他们出现。空气中的危险气意就变了。变成了一股死味。更要命的,这一股沉沉死气并非六个红帽驭人散出的...那味道,来自叶非自己的身体。

    何其这么明白、简单的事情:他们未现身时,叶非察觉危险;他们显现于视线后。叶非觉得自己要死了。

    二百剑、乱披风。随着叶非身形转动而上下翻飞。远远望去一片银光笼罩叶非身周三十丈地方。

    六个驭人对那团剑光熟视无睹,他们继续赶路,不跑、不飞。他们用跳的,且跳得很奇怪:向上、不向前。从头到膝盖全都不动,只凭脚踝与足尖力量,向上轻轻一蹦,双足离地还不到一尺。

    可就是这一个矮纵起落,叶非与他们的距离猛‘缩’一半,自百里开外变作五十里不到......桌子上铺台布、摆放杯盘,别太用力去拉动桌布,那摆放其上杯盘也会随桌布而动、靠近过来。便是这样的道理,六个红顶驭人向上蹦,他们未前进,但他们双脚腾空时候,头顶上的天空、脚下的地面都向他们所在方向急冲而去。

    当双脚落下,一切又复静止。

    他们赶路,他们不前进,自有天地向他们涌去,所做的只需跳一跳,无需太用力,跳个七八寸足够了。

    叶非眨了眨眼睛,居然笑了...狂妄之人从不怕死,只怕杀自己的人不够分量。叶非动身,挟长剑冲前方,百多里太远了,只凭剑术还打不到人,他主动靠近。

    六个人无动于衷,不急不缓甚至有些呆滞地、第二跳。

    天地遽然向前行移,叶非冷声叱咤,六个驭人面前突兀破风声响,两百长剑攻杀到面前。

    再看叶非身边大团剑光仍飞舞闪烁...护身二百剑、杀敌二百剑,一共四百剑?

    只有两百剑。

    以叶非此刻力量,动用两百剑已是极限,他身边围拢的只有剑光——剑光留于身畔,但剑失色不失锐、遁形破空去,杀强敌!

    剑剑精准、无一落空,每一剑或刺或斩,都稳稳击中六个红顶杀猕。

    叶非修元浅薄,但他的剑术无需蛮力,借风借空、剑上所有力量皆凝聚击中敌人要害的那丁点锋芒上,即便墨十一那等修为,正面迎受叶非一剑也必死无疑,可六个驭人对两百剑刺杀全无躲避或抵挡之意,任凭它们打在身上。

    金铁交击乱响。

    枯木般的身体,中剑后连一道白痕都未留下。红顶杀猕每人中叶非三十余剑,毫发无伤。

    一攻全无效用,叶非的笑容反倒更盛,他已经赶到六个杀猕近前,挥手驱散周身剑光同时,又一柄长剑在握。而此刻先击中驭人的两百剑尚未落地。

    叶非探手、第二剑。

    并未击向面前的驭人,他手中一剑,正正敲中了之前散出伤敌的‘二百剑’其中一柄......啪一声淬烈爆响,交击双剑同时崩碎!两剑蹦出碎片又击中、击碎了周围三十余剑,淬响依旧、三十余剑也告爆碎,散出裂片再碎旁剑,只于瞬息之间,两百剑尽化锋锐碎片。

    足足千盏碎剑旋转崩碎,可无论是直接激射还是飞旋转圜半周,千多盏碎剑仍攻向红顶杀猕:只攻一个,放任其他五个不理会。

    剑上精准、仙佛难及,碎剑一窝蜂,却各有‘归属’:红顶驭体肤像树皮,拔裂无数口子,叶非每一剑都正正插入那驭人的皮肤裂隙中去......

    六个红顶驭,其中一个变成了银亮颜色,他身上插满了碎剑。

    双足落地,六个驭人完成了第二跳,直挺挺地站在叶非面前,包括那个‘银色’的,未倒、未碎,只是神情稍稍有些变化,缓缓歪其头,用他遮蜡之目打量着叶非,饶有兴趣的样子。

    银色的留在了原地,另外五个全无相助同伴之意,又是绷足一跳,继续赶路去了:留下一个人足够了,他们还要去追霖铃城。(未完待续。。)

第八一七章 少年闭目,第十一哥

    既然已停步,便不再着急了,留下来的‘银色’驭人只看、不动。

    但他身上插满的碎剑‘动’了,肉眼可见、那些碎剑正迅速融化,好像遭遇烈火灼烧的蜡烛,变软、滴泪、消融。

    叶非开口了,他的语气很好奇:“你不疼?”说话时候,他向后退开三步,双手抬起,右手摘下了束发的簪,七寸长的白玉簪,剑形;左手从披散头发中揪下了一根,叶非满头黑发,唯独手中取下的这根,银白色的,颜色如剑。

    玉簪短剑斜指地面,手中银发随风轻飘......

    叶非与强敌的短暂对峙功夫,另外五头红顶驭又轻跳了六次,他们已在数百里外了,虽还未进入视线、但他们晓得,那座漂亮的琉璃城相距不远了。

    第七跳、六十里,当五个红顶驭落地时候,前方远处现出一人,看模样应该也是个糖人,很瘦弱的男子,十五六岁年纪。他的心口破开了一个茶杯口大小的洞,视线能够穿透其中、看到他身后的景色。

    心口都被洞穿了,自也没了心。

    没了心的糖人穿着很干净、肤色很白净。发呈暗紫颜色,不披不簪不冠不巾,由一枚金环松松地束着,马尾似的。

    糖人五官清秀、算得美男子了,可惜不知为何他要闭着眼睛,看不到眼眸、总会显得少了几分灵光。

    “你们跳得好像僵尸。”糖人开口了,声如其人。有些单薄但清晰悦耳,文静的感觉。他是闭着眼睛的,不知是如何看到红顶子驭人跳的。

    五个红顶驭并不理会,他们很少说话,尤其对必死人。挡在前路、除杀猕本族外、不以大礼参拜者皆杀。双足离地,又一跳。

    红顶驭双足离地一瞬,单薄糖人忽然向前迈步半步:右脚踏出,好像身前一尺地上有只臭虫、他去踩。

    下一刻驭人双足落地......落在原地。从何处跳起来的,又再落回何处,真正‘见高不见远’。

    五个红顶驭都是一愣。但不信邪。又次齐齐起跳,同个时候单薄糖人收回了刚去‘踩虫子’的右脚。这次就很好了,一切都正常,大地重新从红顶驭脚下涌动起来。六十里甩在身后。

    待其落地。单薄唐人笑了:“还要再试么?”

    谁还能不明白。糖人踩住、乾坤安稳;糖人放足,天地才会随红顶驭人心思流转。

    五个糖人的脸变了,愈发干枯、细细密密的裂纹平添百道。薄蜡似的眼珠则渐渐变红,聚力之兆、爆击之兆!单薄唐人闭着眼睛,看不到红顶驭的变化,他在摇着头笑:“你们要去杀的那个人是我弟弟,不舍得让你们杀。你们自裁吧。”

    话音刚落,万里晴空陡然沉黯、无边大地尽化青蓝,红顶驭法度行转,颠倒乾坤为第一势,其后便是‘四季沉落之杀’、‘五灵催魄灭绝’和‘三千穿漏轰动’三道凶悍杀劫,皆为乾坤奇术,这世上从未出现过的强**术!

    可还不等后面三道杀劫绽放,糖人忽然抬起来右手......人被烟火呛了眼鼻,举手扇风驱烟是什么动作?瘦弱糖人便是如此,用的力量很轻,动作亦如其人,文文静静的,让人觉得很好看,出身书香门第的少年举止。

    糖人的手掌扇了扇风,烟散了:五个红顶杀猕,连叶非怒剑都无法伤之分毫的身躯,就被他遥遥招手、扇成了烟!散碎、归风、死得不留半点痕迹,死得连一声惨叫都不存!

    下一刻,地重天青,乾坤整齐了。

    瘦弱糖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穿洞的心口,又用闭着的眼睛先‘看了看’霖铃城离去的方向,再‘望了望’驭人前来的方向,他选了后者,似乎少年人的顽皮心性还未褪去,他学着五个红顶驭人的样子,僵尸似的一跳......一模一样的,天地自他头顶、脚下流转,只这一跳,正持簪执发准备动手的叶非和已然化去全身碎剑的最后一个红顶驭被‘拉到’了他的面前。

    叶非业已蓄势,莫说突然来了个糖人,就算一颗天星从天空掉落、砸在他的肩膀上,叶非也不会停下自己的搏命一剑!

    可惜,大好剑术,今日无从施展了,瘦弱糖人落地,笑了笑,对着最后那头红顶驭。

    戈壁有山,经万万年风蚀,山化齑粉散碎——红顶驭人就是那山,不过他被‘风蚀’、消融的过程仅在三息之间,枯萎了、化灰了、飞散了。

    不见瘦弱糖人出手,满天神佛作证,他没动手也未施咒,他只是对着敌人笑了下,红顶驭别他笑死了,笑没了。

    五个红顶,得扇扇手掌;一个红顶,笑笑就好了。心口破洞、从不开目、文静瘦弱的糖人少年!

    饶是叶非再有雄心,再有斗志,再有狂傲气意,见了这等情形也没办法再维持镇静,啊一声怪叫脱口,身体本能后跃,以他现在的修为,这一跳算得奇远了,十丈开外。

    瘦弱糖人转头,对叶非也是一笑。

    叶非又一跳向后,随即发现这次他的笑容全无杀机,打招呼而已。

    “你怎么还活着?我弟弟没杀你么?”糖人少年开口,问。

    叶非哪知道他弟弟是谁,深深吸气压住心底惊骇:“你弟弟?”

    “嗯,那个装模作样的夏离山。”瘦弱糖人又笑了,很亲切、很惬意的笑容,远离家乡多年的兄长、提起离家时那个顽皮机灵的小弟时才会有的语气。

    苏景还有这样的哥哥?!

    他妈的...凭什么!

    刚那口气白吸了,叶非心里的惊骇轰隆一下子炸开了,面色诡怪无以言表,愣愣摇头几下才猛地想起自己的‘架子’,奋力咳嗽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能平静、漠然些:“他不杀我?你弄错了,是我放了他的活命。”

    糖人少年根本不理他的牛皮,平静道:“他不该放你的...麻烦你,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让苏景杀叶非的机会。

    叶非的倔强性子冲起了,声音还是没办法立刻恢复的干涩,语气却已森然:“你是想再抓我去见苏景?何必那么麻烦,你直接斩杀我就是了,叶非远非阁下对手,但若能与你放手一搏,此去幽冥也当一路抚掌一路笑!”

    “我们兄弟之间,各有主见也各有担当,他不杀的人,我不会动手。”说着,瘦弱糖人转身,学僵尸跳学出了兴致,又向前蹦去。

    还是不见他施法持咒,叶非只觉无可悖逆、身不由己地就跟他一起蹦了,一蹦,不知天地遥远......

    霖铃城中,苏景收回了阳火,摇头:“怪了。”他查不出苏晴的‘毛病’,或者说苏晴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可就是沉睡不醒。

    “或许...就是得多睡一阵子才能真正转活、苏醒?”雷动说出了唯一的解释。

    大天尊说话,二三宗师是一定会接口的,拈花正想说话,忽觉眼前一花,只见两个人突兀出现面前。

    闭目文弱的少年唐人素不相识,可叶非大家都是认识的,拈花立刻改了话题,做声冷笑:“叶非,刚放你活路,怎么,还不甘心?又带了帮手回来,真不知死字怎么写么?”

    赤目皱眉摇头,与叶非同行的糖人少年虽然胸口开洞看着诡怪,可他的长相文静清秀,赤目对他影响不错:“咳,你这少年,怎能与叶非威武,他可不是什么好人。速速离他去吧......”

    叶非冷冷开口,不理三尸,对苏景道:“他是你哥。”

    “他是你爹!”三尸齐声叱咤,怒视叶非,这种时候他们三个从来都整齐开口。

    叶非心中总有万钧无奈,又该说与谁人听,除了两字再无言辞可措:“放屁!”

    瘦弱糖人说话了,先对三尸说‘我真是他哥,’又望向苏景、重复:“我真是你哥,十一哥。”

    苏景第一反应是‘离山同门’,与他同辈的第一代真传中的第十一人,不过门宗剑志他记得清楚,排行十一的那位是为女修,离山排行里他只有十一姐,没有十一哥。

    不认识,苏景并不掩饰心中迷惘,摇头:“十一哥?”问话同时身内真元行转,暗中提防,他那群同伴一边摆出即将认亲戚的期待、喜悦神情,一边暗运真元准备宝物......

    “情同手足一十三人,各自称王逍遥一方,但没想到,如今又多出了一位十四弟。”瘦弱糖人缓缓说道:“若非适逢其会、亲眼得见,我自己可都不信。”

    苏景心中一醒,十三人,皆成王?听了对方的话,他倒是想起来,自己确有一重身份,是排行在第十四的,当初离山前阎罗真君显圣时曾说说:昔日我在幽冥时,驾前列土封疆十三王。

    阿骨王,阎罗座下、中土幽冥第十四王!

    “夏离山,你可曾听说过瞑目王?便是我了。神君驾前,十三...十四冥王中老十一,瞑目王。”文静少年笑着,上前一步拉住了苏景的手,阴廷同僚、行执手之礼:“我叫觅明觅明,外人称我‘瞑目’王号,自家兄弟可直呼我名。”

    说话时候,少年周身玄光流转,一件袍子加持身外,挡住了他胸口的破洞。

    赫赫然,黑底、怪蟒,与苏景一模一样的幽冥王袍!只不过他袍上蟒蛇为紫金之色,如雷霆耀目。(未完待续。。)

第八一八章 我心欢喜,乾坤献媚

    糖人少年王袍加身时候,苏景身周煞气流转、他的阿骨王袍也告显现。

    不等主人有怎么样交谈,两件黑袍上的怪蟒均已游弋起来,昂首抬头、目光欣喜,遥遥相隔彼此招呼......何须去辨认秘迹、查对印鉴,苏景自己就是幽冥王驾,一见对方着袍,苏景心底立刻升起一道亲切感觉,再也笃定不过,糖人少年的身份绝不会错!

    袍相亲,人相惜,苏景霍然大喜,立刻施行大礼,满面快乐:“承神君恩典,阳间小子忝做神君驾前第十四王,得号‘阿骨’,苏景拜见瞑目王,拜见十一兄长!”

    不光自己拜,还得呼朋唤友,媳妇、三尸、连带小相柳一起都喊上,大家一起向十一哥行礼。不过苏景心底,隐隐觉得面前瞑目王不太对劲,肯定是真的、感觉很亲近,可就是有点不对劲,一时间又找不到由头。

    糖人少年笑了,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文静,稍稍带了些矜持、永远也不会有太过充盈的喜意,这次也不例外...不例外的,是少年面上神情,‘例外’的却是整个世界:随他面上含蓄笑容绽开,四境乾坤中每一草每一木、每一鸟每一虫、每一鱼每一兽甚至山川湖泊大海流云....除了六族智慧生灵外,这诺大天地间所有所有的一起,尽数放声大笑!

    虫儿笑声尖脆、鸟儿笑声明亮、大山笑声瓮动、汪洋笑声轰烈,那是真真正正的、如人声一般的、笑声!

    瞑目王心中欢喜所侵。全天下,尽做笑。

    无限欣喜,欢快大笑。

    ......

    轰一声巨响崩碎百里湖泊,本来正蹲在湖心小岛、专心致志数蚂蚁的浪浪仙子一跃而起,混沌腐烂的双眼中看不出神采,可她精致面庞上满满惊诧,刹那惊讶过后立刻端坐在地,清心绪、结真印,很快法术成形,浪浪仙子抬手将法术打入天空。口中一字低叱:查!

    法术凌空。四散八方,想去追查这笑声的根源究竟来自何处,但三息过后,浪浪仙子面色更加惊讶。她的法术莫名其妙地散去了。笑声源头不受追查!

    湖心小岛。浪浪仙子叹气同时,浓浓黑暗中一头三尺杀猕突然惨叫了一声!

    与仙子相仿,三尸杀猕施展法度想去追查笑声来历。他催动的是一片银色游丝样的法器,奈何法器才飞天入地去,刚刚开始追杀,遽然阴冷力道袭来,游丝尽数断裂、散碎。

    游丝是宝物,宝毁、主人不大不小受了反噬。

    浪浪仙子、三尺杀猕,这世上最强两人尚且惊慌失色,何况瞑目王面前苏景...他未能见到‘十一哥’挥手抹灭六个红顶杀猕的情形,可只凭此刻‘一道心意侵染两界,我心欢喜乾坤献媚’的情形,哪会不知瞑目王的本领。

    苏景心中,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这就是神仙手段么?!

    不知是不是瞑目王有猜心本领,他看穿了苏景的心思,伸手把苏景搀扶起来,先说道:“刚刚说过,自家兄弟,无需王号相称,叫名字就是了...觅明觅明,四个字你若觉拗口,就喊我‘二明’是了,他们十二个也都这么喊我来着。”

    二明?

    街坊邻居家里的娃娃么?这么凡俗的称呼...倒也添出了几分亲近,苏景笑着点头,可喊出口来又觉得不知哪里别扭:“二明...哥?”

    “别加‘哥’,二明就成了。”堂堂幽冥真王,手上人命不知能填满几座天地、面上威严不知压碎多少世界的闭目少年挺喜欢自己这个‘俗称’,随后他把话锋一转,为苏景解说心中疑惑:“咱家神君地位尊崇,莫说凡俗人间,就是在那浩渺天庭中,他老人家也威严无边,能与神君并位称尊之人怕也数不出几个。我们兄弟追随他老人家已久,聆听教诲、濡染神威,就算再怎么愚笨,也总能修得些本领...大话是不敢说的,但比起凡间修炼、飞升的那些普通剑仙,还是要更强一些。”

    都是神仙,但看守紫竹林的黑风怪比得善财童子么?善财童子比得菩萨大士么?菩萨大士遇到五十三位过去佛和三十五位现在佛是不是又得虔诚礼拜?

    苏景不晓得天上事情,不过至少能明白:且把神君当佛祖,那他驾前十三王驾的身份绝非普通金仙可比,至少也得是‘佛陀’之尊。

    苏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也不等瞑目王追问,就把自己偶得钟大判鬼袍、入幽冥再回离山斩杀田上、如何得神君奖赏做成这个阿骨王的经历,对瞑目王仔细说了一遍。

    袍子不会错、身份不会假,但兄弟初次见面,总得把自己来由交代清楚。

    “田上那厮被你杀了?哈哈,哈哈哈...”瞑目王面现意外,笑出了声音来:“这个田上啊,本为天地本元戾气化身,得了造化被神君收服,又蒙天恩得以修持上上妙法,到得后来他的本领确是了得,比我也毫不逊色。就是他心里少了份踏实劲,想不到折腾了万万年头,最后丧在一个娃娃手中,死得可算真正冤枉。”

    田上被斩杀时,本领远非他全盛时可比,苏景也知道他以前厉害,可究竟有多凶猛就难以揣度了,直到此刻瞑目王点破:鼎盛田上,不逊冥王。

    若那时相见,田上吹口气,都无需用力鼓腮帮子,苏景得就被他吹没了。

    苏景狂狷,但心中自有‘敬畏’二字长存,认真道:“我只能算是捡了个便宜,真正制住邪魔田上的,还是钟大判。”

    提起钟大判,瞑目王更开心了些:“老钟为人就没的说了,十三王驾都与他交好,你得了他的传承、没去做判官却成了咱们这边的十四弟,更是好上加好...前人种树后人乘荫,一切神奇归于‘缘分’二字,无论如何你都斩杀了田上、做了阿骨王,成了我家十四弟!”

    说到这里,瞑目王再次转开话题,伸手一指身后叶非,问苏景:“我来时,天上的镜子还没收,你那一架我看得津津有味,我家十四弟修为虽还浅薄,可那份杀人气意、对敌凶狂深得我心。本事差劲可以修持,要是气意不对那可就麻烦了。”

    也就是在驭界,苏景须得装凶扮狠,刚那一战要是在中土,小师叔少不得又得摆出一副得道大修、悲天悯人的气度,若真如此怕是瞑目王都懒得再来看他。

    往事闲谈几句,瞑目王伸手一指他带来的叶非,对苏景道:“你真要放了他?此人将来成就怕是不俗,莫说于你为敌,就是时时跑来对你吹牛,也烦气得很。”

    叶飞森森冷哼,奈何没人理他。

    苏景笑道:“是,现在还不想杀。”

    无需兄弟解释,瞑目王痛快点头,转目对叶飞道:“你走吧,再会。”

    叶非是什么样的人?毕生修持,恨天恨地,心中那份骄傲世上几人可比,如今却被‘呼来唤去’,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走,心中愤怒;不走的话...我就不走,苏景你可有胆与我一战...万一苏景还是不理会怎么办。那自己更成了笑话。

    苏景还真能就不搭理他。

    叶非恨恨,咬牙、咬牙,咬着咬着却把自己咬笑了,暂未多说什么纵身出城去,前行百丈后他忽又转回身,遥望城头苏景,语气无恨无怒,平平静静:“百年之内,终有一日,叶非当请离山苏景捶胸顿足、呼一声:当年金秋湖畔放过叶非,悔矣。”

    言罢不等回答,抽剑御风、急行而去,看他走得奇快无比,不知是不是怕苏景现在会后悔。

    没人再去理会叶非,瞑目王伸手虚点三下,点过三尸头顶,赞道:“三位灵怪,逆天异物,有你们相助十四弟,好得很,他造化!”

    得瞑目王亲口称赞,三尸心花怒放,异口同声回答响亮:“多谢二明哥!”

    二明哥呵呵一笑,还是那根手指,指向小相柳,指一个人,却足足点了十次:“九头凶兽,杀虐乾坤之物,却得佛法熏染,凶于心善于身,不可限量,十四弟能与你结交,他的福气。”

    相柳微一笑,难得客气:“二明哥过奖。”

    手指一转,转向不听,但瞑目王很快收起手指,改作合掌之礼,显然对兄弟媳妇他更讲究礼数:“弟妹更是不得了的人才,小小年纪、修为尚浅,却已隐隐显得一方乾坤之主的气韵,果然配得我家十四弟!”

    不听敛衽,变作三千世界里最乖巧的小媳妇,轻轻柔柔、认认真真:“十一伯伯谬赞,霖铃惶恐。”

    伯伯是指着未来孩儿喊的,一家人才有的说法。

    到最后瞑目王才望向苏景,既已‘瞑目’便再不会睁眼,他闭着眼睛‘看’:“那柄神剑正谋夺乾坤,不敢叨扰了,但那位神僧,你不请他出来与我一见,我可不会开心。”

    “记忆混乱一灵怪,何敢称神僧,王驾盛赞小僧愧不敢当。”影子和尚走出鬼袍,双手合十对二明施礼。

    二明实话实说:“确是不值‘神僧’称呼,莫说现在,就是你全盛时也算不得...不过赐予你的‘源法本根’的那位大师,当得‘圣僧、神佛’之称,你自他而来,故而唤你神僧。”说着,二明哥也依着佛家礼数,合十对影子和尚还了个礼。

    苏景、不听、影子和尚等人闻言都面露惊讶,苏景直接问道:“十一哥识得摩天刹中那位盲眼僧?”(未完待续。。)

第八一九章 装模作样,葫芦劫数

    (二合一章节)

    可惜,二明摇头:“盲眼僧人?未听说也未见过。”

    他说影子和尚‘发源本根’了得不是因为见过谁或听说过什么,是凭着‘瞑目观气’的法门看出来的。

    影子和尚大感失望,轻轻叹了口气,未再做声。倒是瞑目王,饶有兴趣的样子,向苏景问起盲目和尚的来历。

    苏景将自己所知尽做相告,瞑目王微扬眉,语气欣喜且惊讶:“我还道是哪位佛陀下凡中土、点化影子。不成想,居然是中土地方的修行僧侣所为。”

    三尸专喜逮别人话中错漏,对瞑目王也不例外,雷动开口:“启禀二明哥,盲眼僧人是先修炼到飞升去,三百年后又从西方极乐重返中土人间,归回后点化了影子和尚...如此算起来,盲眼僧人回来的时候也算是佛陀下凡了。”

    二明哥真就是个街坊邻居似的,说话不紧不慢,声音清晰平和:“你也说了,盲眼僧西方去、又复回,其间相隔三百年...时间啊!一切修行无尽道行,归根结底、大凡都要落在两个字上:时间。”

    乍一听瞑目王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稍稍用些心思就不难体会。满天仙佛坐享无尽寿命,而修行本身又是没有尽头的事情,漫长年头精修不辍,他们的力量和本领何其强大?看看身前的瞑目王就明白了。

    栖身灵山中、坐无垢金莲惬意修行八百万年的佛陀,静极思动或心现灵犀。离身来到一方凡俗世界,点化一个影子和尚算不得太稀奇;但离开三百年的盲眼僧人,让灵活中倒映的影子转活、得道,就连瞑目王也忍不住惊讶了。

    这就是二明哥口中的关键了:时间。

    这就是眼界的差别的,凡人看来,飞升破道的就是仙,仙凡鸿沟如银河宽广,谁能一步跨之?但于瞑目王眼中,凡人与蚂蚁没区别,凡间修家与凡人无异。刚飞升上去的剑仙与普通修家也没区别!

    飞仙。世上无数修家的极道追求,或许只才是真正入道的第一步吧。

    才修行十天、连通天境都没过的小修家睡觉做梦,就在大沙漠中央显出了‘十万心念十万人,一点灵精化繁城’。那苏景得多惊骇?一样的道理。瞑目王佩服盲眼僧。

    点活一段影子。未必就是多非凡的成就,可是还得要看是什么样的‘影子’,苏景还清楚记得一件事:当年、西海、刹天摩邪庙中杀猕赤武帝尊显身。曾对影子和尚说过‘我走运,若你全盛时,我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跪拜求饶、盼你心软’。

    那可是第四圆中、受万万杀猕膜拜、列位前十的驭人仙。

    有这样的影子,又会有怎样的盲眼僧...盲眼佛陀!

    一下子,苏景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不来了:理解不来那位盲眼僧究竟有多强。

    疑问无需出口,二明哥已然开口为他解释:“一来呢,神佛本领不是按着凡人排行来的,你想的那个郎齐,在第四圆中地位崇高,飞仙之后他的修为未必就真能排入驭仙前十,不过这个无所谓的,影子全盛时,普通剑仙在他面前确是算不得什么;另一重,盲眼僧的本领么...到底是没见过真人,只凭‘观气’揣度或有不准,我姑妄论之,你姑且听之:普通斗法比试我定能胜他,真要生死相搏他必死无疑、但我至多五成活命机会。”

    盲目和尚如此了得,那第五圆远古时与他齐名并肩的江山剑域主人、南方天真大圣呢?

    “你囊中那柄丈一剑的主人我就说不准了,剑之一道无远弗届,或许我修为高他十倍,动法打斗还不是他的对手。倒是你身内那块令牌的主人......生死相搏,一样的是他肯定活不了,不一样的是我未必能有一成回来希望,妖精大圣啊,斗战成狂!”说到这里,瞑目王忽然喉结一动、吞了口口水:“说得我都手痒了、说得我都心馋了!”

    稍顿片刻,瞑目王朗声笑道:“想不到、想不到!第五圆上,竟有这么多精彩人物。人精彩,便是世界精彩;世界精彩,曾为此间把持一方的鬼王爷与有荣焉!”

    苏景一起,眉飞色舞,早已离去万万年头的十一王都开心,他这个土生土长六百来岁的十四王更是欢喜得意,身边锦绣、眼中盛景,他就活在其中、第五圆!

    “还有,”瞑目王笑容更盛、快活更甚:“这些绝伦人物遗惠,居然尽落于我家老十四之手!可惜六哥不在,否则我得请他给你算一算,这是哪里来的气运!”

    哪里来的气运?

    大圣玦是青灯少女相助、认作苏景为主,青灯少女如此做只因:屠晚剑魂钻进了苏景的身体;

    丈一君王剑本来深埋剑域,只因听到了屠晚召唤才破土、出世,落入了苏景手中,当时它还不是‘君王’,丑兮兮黑黝黝、烧火棍子似的;

    影子和尚本已元气消散,化身成一片巨大的‘荫’铺满了整座摩天刹残骸,那时苏景还在离山修行,是屠晚突然‘发了神经’,非要拉上他去西海深处......古贤遗惠,皆拜屠晚所赐!

    剑魂屠晚又从何而来?和‘苏锵锵’的绰号一样,磨刀磨来的;白马镇熟食铺子少掌柜,为何没事就磨刀,因为一位正道仙长的吩咐嘱托。

    归根结底,屠晚剑魂来自陆老祖的赏赐,那个笃信‘机缘’参悟‘机缘’的离山九子之末,寒月天河陆崖九。

    “还请二明哥指点,苏景身内屠晚剑魂又是怎么个由头?”赤目就势提起了屠晚。三尸今天特别讲礼貌,提及瞑目王必称‘哥’。

    “知道它神奇。但看不穿,看不穿它神奇在何处。”瞑目王没架子、不装腔作势,不懂就是不懂、坦言回答。

    苏景伸手一拍锦绣囊,永远随身携带的青灯被他拿到手中,提过了屠晚、丈一、大圣玦诸物,自然也该说一说青灯了,而苏景最最盼望的,莫过瞑目王也能有阎罗神君那样的手段,一道敕令铸金仙,搭救灯中师叔。

    可是青灯才刚拿到手中。还不等开口发问。瞑目王就惊笑出声:“天理何在!装模作样灯怎么也在你手上!”说话时,瞑目王眼皮微微一动,险险就睁开了...他开目,便是不瞑目了。

    瞑目王不瞑目。那便是星辰崩碎、世界飞烟的大事情。

    阎罗神君保佑。二明哥及时忍住了。苏景则被说懵了:“什么装模作样?”

    “我小时候。身边有个老头儿。”瞑目王居然压低了声音,好像怕谁会听到他的话:“老头儿法力深、目力强,一眼能分清紫薇星上苍蝇公母......”

    说到这里大家都被他逗笑。这也太夸张了些。瞑目王自己也笑,继续:“紫薇星上有没有苍蝇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这老头儿没事的时候喜欢看看书,且不说玉简、法牍,就说甲骨篆、蚕纸书这一类,凭他的眼力看书何须点灯?可老头儿不行,只要到了晚上、他要想看书的时候,就非得在身边点个灯。”

    “这老头儿你猜是谁?”瞑目王问苏景。

    “阎罗神君?”苏景大概知道二明哥为何要压低声音了,十四王回答时声音也轻得很。

    瞑目王咳嗽了一声:“咱们兄弟身受神君天恩宠佑,无论什么时候、哪怕千刀万剐也绝决不会说他老人家装模作样的,所以我们就把他那盏灯唤作‘装摸做样灯’。你手中,装模作样灯是了。”

    若非师叔灯中坐,苏景险险就把青灯撒手了,六百年、从未觉得青灯竟然这么沉。纵知它来历必然不凡,可也绝想不到它是神君他老人家用来装模作样的。

    瞑目王道:“后来神君离开,但他走之前特意又取出青灯,随手一丢,不知扔到冥间那个角落去。十四你想,能用来装模作样的东西,想必是他心爱之物吧,就这么给扔了?咱家七哥名唤温不做,最是饶舌啰嗦,神君为他封王时赐号‘拔舌’,见神君丢灯,七哥立刻发问。”

    三尸最爱听故事,同时发问:“神君怎么说?”

    神君说:圆圆相连,此间锦绣可期,但第三圆时或会有一场‘葫芦劫数’,我可懒得等那么久。青灯可解此劫,不过只凭灯还不成,须得有能者掌灯...我留此灯,待能者得之,算是留下一份机缘。至于有没有能者出现、能不能寻得此灯、能不能凭此灯解去那场劫数,看造化了,看这乾坤的造化。

    稍顿,神君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叫它‘装模作样灯’,你们不是好东西。十三王当时就跪了,义愤填膺说何人如此大胆,敢给您老的神灯起绰号,臣等这边去追查不敬妖孽,诛他的九族。

    三尸哈哈大笑同时,算是真正被勾起了好奇心思,赤目问道:“咱们现在已是第五圆,看来此劫已得化解。不过,葫芦劫数是什么?”

    “葫芦,一截接一截,上肚坐在下肚上,漂漂亮亮、有灵气;可若世界也像葫芦,那就糟糕透顶了,葫芦劫指形不指意,说的是一重天地中,又萌发了新一重天地的种子。若新天地成长,必于旧乾坤冲突,到头来玉石俱焚,都爆碎齑粉。”

    拈花没太明白:“天地往复,本就是一圆轮转再一圆......”

    “圆转为灵机变,但真正天、真正的地不会变,你们现在脚踩的大地,即便归混沌又复开,也还是一样的大地,上一圆的驭人也踩过。葫芦劫指的是一方万象天地内,又生出新一道混沌太一,破两仪开四象...直到天地崩天地。”说话中瞑目王转头,伸手虚点,指了指不听鞋面上一个青青藤蔓的纹绣,笑道:“小家伙,说的就是你。”

    小贼顶着一头铃铛,懵懵懂懂地出来了。

    屠晚谋夺天命未完。苏景小乾坤内五行生转尚不能停,自也没办法将各人借出的本真元灵归还,小贼没了土元垫底,纵然挂了许多铃铛也还是精神疲倦,钻回鞋面睡着了,根本不晓得‘十一伯伯’来了,此刻被外力点醒,迷迷糊糊地出来,待她揉揉眼睛、看清楚了眼前是何人,面色刹那苍白。咕咚一声、跌坐在地。真正吓得腿都软了。

    十一王摆手笑道:“莫惊慌,如今你算我家中亲戚,我不会伤你。”之后他又将闭合双眼望向苏景:“这根藤儿本名唤作乾坤引,也有人唤她世界根。是一方天地的精华所在。明白了?”

    苏景真正明白了。

    第三圆时。中土世界暗生‘葫芦劫’。另一片天地滋生于乾坤内,有大能为之人寻得神君留下的‘机缘’,开‘装摸做样灯’将那道刚出生、还是一小团混沌的新天地收入灯内虚空、用作封镇!

    虚空被添入‘太一混沌’。而后真实天地生,但于封闭重器内,天地残乏、就如苏景看到的模样。

    当年,阎罗将青灯抛于幽冥时世界;后世,这枚青灯与大圣玦、解牛刀等物并存于摩天古刹。那位得机缘的大能为者是谁?不敢就笃定说是、但可能最大的莫过于:第四个人。曾与天真大圣、剑域主人、盲眼神僧并位立身的第四个人,来自幽冥、阎罗之后唯一一位帝王,白发苍苍三身獠,祖乐乐。

    祖乐乐修妙法、得青灯,一统幽冥;

    悟魂争有利轮回之道,弃位去、搅乱阴间格局让纷争乱仗永存地府;

    第三圆劫数生,开青灯收了新天地、保得中土平安;

    第五圆,墨色侵,再与中土绝伦人物联手并肩,屠灭墨巨灵,打扫战场收巨灵尸入自己宝碗法器以防这些怪物再生祸患,到得最后自己也重伤不支,齐腰被斩三身断裂,藏身碗内苦苦求存......修行之人心智**,只在一个瞬间了,神秘莫测的三身獠就在苏景脑中变得清晰了。

    前辈往事,或不曾留下像样的传说,但也因他们的故事无迹可寻,是以初解内中缘由时候......壮怀激烈!

    不过,心中因前辈而豪情激动时候,另还有一份惊骇起伏:墨巨灵。

    随着苏景苦斗褫衍海、血战西仙亭,再到后来拼死斩玄天...一战一战、眼界越发宽广,不知不觉里就将墨巨灵放低了一个位置。至少刚才苏景还以为:这是我家十一哥出门了,五圆古时他若还逗留人间,挥手间墨色随风散去!

    实际里呢,三身獠、盲眼僧、九尾狐、剑域老道...这些人真不比盲目王差许多,甚至可能有一两个斗战起来比起瞑目王还要更凶猛,他们还各有属下,天真身边六大圣、剑域内八剑王等等,打到最后古时绝伦人物、他们的强大势力烟消云散,也只是暂时赢下了一仗、暂时将墨巨灵封堵于中土门外。

    今日还有墨巨灵么?

    看看莫耶世界的遭遇即知......

    再说回小贼,她是‘谋夺’中土世界的‘贼天地’,乍见曾旧日中土冥王,本能就会恐惧,小脸煞白一点也不稀奇。

    听说瞑目王不会对付自己,小贼赶忙点头,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满感激,攥着小拳头、身体都绷紧了,吃力再吃力地瞑目王认真道:“爹......”

    可把不听苏景都给气笑了,瞑目王也不受她这声喊,挥手道:“回去睡吧,但你须得牢记,永世不可再回青灯内,否则天崩地裂!”

    第三圆、在中土天地内,小贼只是混沌中的一丝灵气,还没来得及化形就被收入青灯,她是在青灯内长大的,若一辈子不见天日无妨,但她被灯内迷糊老道发现,又被陆九送给了师侄媳妇当做见面礼,得以进入中土世界。

    进中土,随不听游历阴阳两界,采得阴阳二气在身,尤其她有把田上的尸身挂了铃铛......田上是什么来头?中土世界本源混沌中的一道戾气!田上死时修为尽丧,可戾气本根仍残留尸身内,小贼当初抢他尸身,就是为了那份太一之戾。

    小贼在外,采化阴阳、炼戾归身,这些都没关系,只会让她的修为不断增长,不会对中土世界造成危害,可她若再回到青灯去、与自己的原生天地合体,那片天地立刻会疯长开来,怕是青灯都再难将其桎梏,到那时,新天地冲入大天地,真正崩世大祸!

    神君只在书内留了一点‘元识’,本意就是显身出来夸一夸忠心臣子,没想到遇到了个苏景问这问那,本就不是为解疑而来的元识,哪里会知道那么许多事情,但‘他’也还是看出了,小贼决不能再回青灯。

    小贼本是世界根,所以是厚土本元真木之形,好一些的木行灵元她是看重的,但真正对她有用的厚土元却旷世难寻,也只有离山第三重库里那几样天地初开时的重宝为她所用,故而爆窃之,技惊四座、吓煞了她那双亲生的后爹后娘。

    而瞑目王说明小贼身份,不听的‘帝姬’身份也得以开解:忠义天魔拜奉的不是不听本人,是她的身份——天地之主!

    接连几桩疑惑都在说笑中被二明哥点破,苏景欢喜:一段好因果、一件好故事,何尝不是一场好故事。不过他再怎么开心也不会忘记灯中人,奈何瞑目王摇了摇头:“此事我做不来。”

    所谓术业有专攻,田上施展法力能送燕无妄飞仙,论起修为本领瞑目王不弱于田上,可送人飞仙这件事他不会。

    昆仑力士负城飞奔,十一王与十四王主人落座城头说笑叙话,自有一份快活。十一王对苏景区区九境修持、但却一身浑厚修为、满口袋天灵异宝煞是好奇,苏景也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他,可是兄为长且又初次见面,只能请二明哥先问。

    言简意赅、讲过自己的修行经历,饶是二明哥见多识广,对这位老兄弟的离奇经历也颇有惊诧,待苏景说完后他笑道:“十四,我且问你:天将乱,妖孽生。这句话你怎么看?”

    是问,但不等苏景回答,二明哥就给出了答案:“我见过许多世界生灭,这六字...我以为:**不离十。”

    拈花喜滋滋:“哥,你的意思,苏锵锵是个乱世妖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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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合一章节,今天的更新了,昨天晚上有事情,一个字没写成,今天又去驾校指导工作,与诸多考生同乐、切身感受了一次考试过程。时间实在有些赶,更新这么晚还请大家体谅。容我再休养两三天,周末继续暴发!

第八二零章 妖孽之兆,开天辟地

    拈花美滋滋:“哥,你的意思,苏锵锵是个乱世妖孽?”

    “不是你想的那样。”二明摇头:“何为妖?反常即为妖。何为反常?不提其他,只说‘天将乱’这一重:乾坤自有气数,生、长、盛、衰,气数使然。但气数未尽却有劫灭突降之前,会有劫势入世界。此势仙佛真目无以查,唯独先天气数有所感,由此、气数乱,缘法乱,乱因纠杂生异果,异果即为反常果,我口中‘妖孽’是了。”

    “至于妖孽自己想干什么,是去济人还是害命,是要翻天覆地还是独善其身,那是他自己的心思,旁人管不着。”二明的微笑很是文静:“是以我说‘天将乱,妖孽生’,不是说一个妖孽诞生人间祸害天地,而是指一重征兆:大乱之局前,总会有些奇葩怪才横空出世,这些‘妖孽’非乱根,甚至他们有的都不会参与将来乱世,还是那两个字:征兆。”

    “换个说法:风云际会天,蛰鲵化龙时。”说着,瞑目王抬起了手......

    点三尸:“不死无灭之身、无源不绝怪力,妖孽。”

    点相柳:“天种凶根于魂、佛光鎏金在身,妖孽。”

    点不听:“外域莫耶凡女、中土收化天地,妖孽。”

    被人指着鼻子说成妖孽,不听相柳等人非但不着恼,反倒是个个开心欢笑,打从心眼里泛起得意!

    都是浅薄小娃,瞑目王不理会。他的手指已然点向苏景,这回似是犹豫了下:“你,还用我细数么?”苏景身上‘妖孽’事情有些多,说起来费口舌。

    苏景目光低敛,一点也看不出他得意:“您给说说吧。”

    瞑目王哈哈一笑,开声:“古时俊秀、独惠一人,妖孽;阳身道统、幽冥王驾,妖孽;悟天无道、破禁忌道,妖孽;三尸落地转生,剑魂入身化灵。妖孽;身怀三重乾坤、纵凶谋夺天命。妖孽;再,就凭你六百年寿、第九境修、区区心花几朵、寥寥修持一点,却是我觅明觅明十四王弟,妖、孽!”

    收回手指。瞑目王声音不停:“修家多奇遇。年纪比你们更轻、运气比你们更好、修为比你们更强的。我见过不知几凡......”说道这里,拈花就忍不住插口打断,提醒十一兄:“二明哥。相柳装嫩,其实两千岁生日都过了。”

    二明笑:“七哥拔舌若在,肯定能和你聊到一起去。”

    说笑一句,话锋陡转回到原题:“但那些人得了造化,也不过是让自己的修为猛进,说到底,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们的运气,仿佛吃了一颗万年老参,佛家因果以论,这一颗参自有来因,吃参者独占其果。参吃掉了,有关参的‘因果’也就算了结束了。至于得参之人修为暴增,他又引出怎样的事端,与参无关,是他自己的因果。”

    “你们不同,你们的机缘如灵机一线,牵扯众多!九头相柳,身占凶善两道;莫耶霖铃,一人牵扯三界;苏景吾弟,就不用说了,你自己算一算,你身上牵扯了多少古时凶猛人物......这些‘牵扯’,如今看来只是让你等战力强些、心识明些,但焉知将来会不会开枝散叶、联展八荒!你们身上的奇遇、机缘,因果仍在、牵连纵横,再加上你们的因果...乱啊,妖孽们。”

    “二明哥所言极是!弟早就想说。”雷动一拍大腿。

    “道理,在我等心中一清二楚,奈何拙于言辞,不知该从何讲起。”赤目摇了摇头。

    “终等到、天上掉下个二明哥,将我等心中意思一次说了个痛快,一扫胸中憋闷,痛快!”拈花满脸欢喜。

    先要把‘位置’牢牢占住,至于二明哥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三尸心思相通:回头找僻静地方再好好琢磨。

    二明笑了起来,不去理会三尸:“一个一个都是妖孽,可是说破了天,你们今日的修为尚浅薄,单个摆出来也算不得太吓人。可机缘牵牵,让你们这一群妖孽凑到了一起,同生共死...这不是气数是什么?”

    连番话说完,二明哥最后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缓下来:“我以为:明白得很,这就是征兆了——天将大乱。”

    瞑目王的话说得很清楚了,不是苏景这伙子会搅动天地,而是大乱前夕,乾坤气数剧变,风云际会让诸般机缘乱牵,‘催生’出来这一个又一个小妖孽!

    一时寂静,苏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三尸,口无遮拦,拈花又开口:“二明哥说的‘天将大乱’,可是指得中土?”

    瞑目王点点头:“你们这些人,身上机缘尽牵于中土世界,若你等真是‘征兆’,乱的必是中土无疑。”

    赤目摇头笑道:“我们兄弟确是奇葩了些、异数了些。不过征兆之说......”说到这里,雷动接口:“二明哥有所不知,中土世界正受那三万年不遇的灵元大潮润泽,天宗秀,星天劫数后休养生息、各有能人出;修行秀,时时刻刻都有大批凡人入道;人间秀,四海升平谷粮丰饶,真正的繁华时候啊。”

    瞑目王则翻开手掌...托出一盏茶,问苏景:“你喝么?”

    幽冥世界的香灰茶,苏景不爱喝,摇头谢过。

    瞑目王喝茶,不去解释什么,‘征兆’只是他的猜测,具体中土会怎样乱、乱中会出现什么可怕劫数,他也不得而知。甚至是不是真的会有一场大乱,他现在都不敢肯定。

    “姑妄一说,你们听听就是了,心里大概有个准备总不会错,不乱最好,能不乱就别乱。”瞑目王放下了茶杯。笑容清淡。

    苏景等人点头称是,又等了片刻见瞑目王再无发问之意,苏景这才挑出自己心里那些好奇,总算轮到十四王发问了:“十一哥怎么来了这里?”

    什么时候来的,从何处来,来做什么,墨巨灵的来由你晓得么,古时有归仙为何后来没有了,现在又有了但回来的除了途中遇害就是神志受损为何如此,天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阎罗王和诸位王驾都干什么去了。可知我离山飞仙入天庭的诸位长辈如何了,星天劫数为何会是人为操纵......问题实在太多了,不敢一次说出口,只能一点点的问。

    “怎么到了这里来?”瞑目王想了下。不答反问:“你们觉得这片世界怎么样?”

    “驭界?”苏景问。待瞑目王点头后。苏景摇头道:“不怎么样。四季落地,天无日月,似是而非的世界。扭曲得很。更要紧的:此间说到底是,永远一片死地。”

    中土世界阴阳分明,灵气行转有序,世界本身拥有‘生老病死、死而复生’这个行转过程,虽然世界本身谈不到灵智,但可以把它看做生命的;这片驭界却不然,它更像一块石头,死气沉沉的地方。

    瞑目王微扬眉,似有赞许之意:“再说得仔细些。”

    “驭界或能不死不灭,但它根本不能算是活的,不死也就没了意义,这世界有灵气,但是没有灵性的。没有灵性就永远生不出灵秀。相比之下,中土如禾苗青青,驭界却如损木枯枝。中土生灵繁衍,会随着世界丰饶、一起变繁荣、便强大。”

    “驭界则不然,虽有土著,但他们的成就止于此,就算没有外族入主番人也发展不起来,因为这世界是死的,好像枯木上的一窝蚂蚁,困守一隅,繁衍无碍可永远也不存蓬勃发展的机会。其他外族来此世界,也是一样道理。”

    瞑目王点头:“嗯,说的挺好,这座你口中不怎样的世界,我造的。”

    话说出口,人人吃惊,唯独苏景面色不变:“我还没说完,虽然此间看上去是枯木,可内里暗藏神韵......”

    瞑目王哈哈大笑:“十四,闭嘴。”之后无需众人追问,瞑目王直接向下说:“修行无尽,法术绚灿,精修之辈讲究的是识见万千而心存本道:修自己的法,看别家的术,心有龛、我道独坐其中,由得那万花迷我眼。”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人在路上,走得越高远见过的风情也就越妩媚,有时候不由自主就会停缓步伐了。为一件法、一桩术痴迷...无论凡人世界还是仙佛乾坤,这样的人可都不少见。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痴迷的,就是这开一方天地、划一乾坤的法度。当年还在中土幽冥时,就痴迷其中了,几成了魔障。其他兄弟见我沉迷,怕我会自毁前程,都来相劝,尤其七哥拔舌王,跟在我身边二十甲子,嘴巴片刻不停闲、整整劝了我一千二百年。”

    “后来兄弟们见劝不回我,就将此事禀报神君,盼他老人家与我当头喝棒、点醒我重归冥王本道修行,神君笑而摇头:二明是什么王?他是瞑目王,他想干的事情干不了,那不是不能瞑目了,你们谁舍得让他闭不上眼?由得他去鼓捣吧,无妨。”

    “神君他老人家都发话了,哪还有什么可说,我问讯大喜,连王驾政务都卸掉大半交予别位王兄代管,省出大半精神投入此道,剩下的就是时间功夫了:精研典籍三千年,准备法术九千年,炼化开天所需灵物灵宝一万七千年,一切准备妥当后,炼天炼地开创一界再用三万一千年,其中辛苦不必细说,也数不清麻烦过诸位兄弟多少次给我帮忙,一路磕磕绊绊,前后耗时六万年,终于开创了一方乾坤:便是此间!”

    驭界,是十一王开创的。

    二明哥开出的第一片天地......(未完待续。。)

第八二一章 以修养世,封印破绽

    开一片天地,简简单单五个字。可真正要做起来,何其浩大、繁复、艰难的一件事,即便觅明觅明那个时候已经修为大成、即便他身边还有十二位同袍兄弟和钟大判这等堪称仙佛本领的大能为者相助,瞑目王造出的世界仍不伦不类:

    天穹蒙沌、无法真正接连入浩渺宇宙,是以天无日月星辰;

    大地倒是足够结实,厚土之中被瞑目王炼出了真意,但厚土之生韵灵机却在炼化中消散大半,是以土地贫瘠;

    时间流转混乱,唯一办法只能靠着强**术硬生生的介入、干涉,由此四季被固定在地;

    没能融入自然的世界,纵然瞑目王为其注入再多灵气、让它暂时有了生机,也休想真正蓬勃起来。

    说穿了,此间世界根本是个法术催生的畸形地方。

    天地勉强成立,生机勉强繁衍,可这个世界身处摇摇晃晃地边缘,随时都会崩裂塌陷......六万年的辛苦,待一方天地被炼化完成后,瞑目王更不瞑目了,面上哪有惊喜,只剩一个劲地嘬牙花子。

    听说老十一炼得一座世界,神君颇有兴致,带了其他诸王来了这个地方观览,颇让瞑目王意外的是,神君见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非但没有摇头,反而还笑着说道:第一次,能鼓捣成这样算是不错了,莫灰心,不过你弄得太大了些,它快崩塌了。

    到底是六万年心血所在。瞑目王求请神君指点,既为了拯救自己的心血,也为能在此道更做精进。

    阎罗说:一是把它切成几块,你现在手艺不成,盖不成大房子,先盖小房子更稳当;二是这世界不能接驳于宇宙,迟早会枯竭,想让它能坚持久一些,就得让它自养自足。

    前者不好做,但至少瞑目王还能理解。又是两万年‘鬼斧神工’。一座大世界被他分成一模一样的三座小一些的世界,果然安稳了许多。可是‘让世界自养自足’这个说法,瞑目王总也想不通,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好再去请教神君。

    神君挺喜欢自家这位文文静静的小十一的。又赐下指点:一棵树。结果子。果子落地,再生新芽长新树,是繁衍后代;但若果内无核呢?果子就变成了什么?

    瞑目王当即应道:果子腐烂入泥土。就变成了肥料,滋补大树。

    神君微笑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了...这样吧,你去找老三、老四帮忙,做一道法术:以后中土世界会圆圆相连,圆中生灵随圆起灭...每到一圆尽末时,我准你将三万圆末生灵送入你造出的天地,但有一重:只许进、不许出;只许过去、不许回来!

    说真的,如今瞑目王转述的神君之言,苏景、不听等人都听不太懂,不解其中意思。不过不要紧,当时的瞑目王能懂就足够了。

    “其后又是三万年。”瞑目王扬起了三根手指,或许是双目不能张开的缘故,他很喜欢用手指来比划:“精研法术,修天改地,以术载道、铸此间铁律天条,到得最后终于大功告成!”

    “开创天地用去六万年,一方大天地割裂成三个小些的天地用去两万年,最后又为修改乾坤天道花费三万年,前后十一万个年头,刚巧我又是十一王,由此我造的世界,就唤作十一世界!”

    “十一世界里,番人土著灵智有限、体魄有限,纵有机会修行也求得什么成就,指望不上他们;但中土每一圆末,都会有三万人被分别送入我造的这三个天地里,他们可是自然乾坤孕育、中土世界成长的完美之人,进入此间生存繁衍、开枝散叶,参天悟道精修妙法,哈哈,会修行、能修行的人来了!”

    “此间有我亲手铸就的‘五千年天治’铁律,修满五千年,杀灭劫数至,轰碎身魄打灭魂灵......”

    瞑目王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景终于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脱口打断:“慢!”

    脱口之言,略显无礼,但瞑目王全不计较,正相反的,他面上还有些嘉许之意:“你说。”

    苏景问:“十一兄长之言,五千年天治,是杀灭劫?不是飞仙劫?”

    又是‘哈’一声大笑,一直都文静收敛的少年,眉宇间狰狞闪露,这才是冥王气意,冥王得意:“不错!我这世间,根本就是隔绝于宇宙之外的,何来飞仙?就算再怎么天纵奇才、再怎么心智纵横、再怎么福缘顺旺,也休想能飞升天外、化羽登仙!不过世界中人难解真相,他们只道五千年天治劫是飞仙劫!”

    三尸齐齐摇头:“怎么能瞒得过哟,成功跨过天劫后,会有天开金宇、得道者飞......”

    不等他们的话说完,瞑目王便笑道:“法术事情而已!每十道天治劫云中,总有两三道另藏幻术,待将修者打得神形俱灭后幻术衍生,‘渡劫者’身披锦霞、满面欢喜疾飞‘天外’去,谁能看得出真假。”

    旧问解,新惑生,三尸中雷动又问:“这不是戏弄人么...来到这世界就没办法飞仙了,那十一哥又何必弄个假‘飞仙劫’出来,只为哄他们开心么?”

    “是为了哄他们修行。”瞑目王仍在笑,但声音不知不觉森然起来:“十四,明白了么?说与我听。”

    苏景听懂了、想通了:“这世界是那棵树。各族人等在此修行,五千年能得深厚修为,但却无法飞仙...这些修家就是那些没有种核的果子,只有腐烂于泥土、化作养分滋养大树一个下场。”

    霍然大笑,瞑目开怀:“不错,就是这么回事。自然之中。天地是造化、生灵是造化、得灵犀开心智的人更是造化中的造化,尤其人的体魄最是神奇!这个...就好像养牛,你为了养出好牛要买上好精料,认真饲养,不过到了最后,你卖牛赚回来的钱,一定会比养牛买料的钱更多。灵长之首体魄奇妙就在于此,他修行过程中吸敛的灵气,远远比不得他修炼成的灵体珍贵,用他们来滋养天地简直再好不过!”

    苏景苦笑了下。难怪当在黑石洞天内。初血云打灭夭夭之后,会将灵力传入小乾坤。只因这世界的飞仙劫,其实是吸血劫!

    杀修家,养乾坤!

    而瞑目王欢笑过后。又对苏景摆了摆手:“知道你是正道修家。看不惯这等强夺法术。不过你莫忘记,真正被我的血云劫数打灭的修家,全都来自中土前圆。本都应随着旧圆湮灭之人,又来此重获新生、繁衍发展...算起来,他们没吃亏。”

    这笔账要看谁来计算了,局外人来算,若非瞑目王一心造世界,中土旧圆之人哪有延续机会,本就不会出生的生灵,能活、能靠修行过上五千年简直大赚特赚;可要是那些‘无核之果’自己来算......

    瞑目王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苏景:“十四,你说我算不算神仙?”

    苏景只有点头,不论以何而论,瞑目王都得真神真仙。

    瞑目王一笑:“你记得一件事:神仙不是无情物,但神仙不会和凡人讲这个‘情’字。‘杀修养世’于我来说,就和你们凡人种稻田收庄稼一样,没得区别。”

    苏景无意追究此事,岔开话题:“有两件事要呈秉十一哥,一是神君当初严命的‘只许进不许出’禁条已破,第五圆中,前后已经有过几次驭人大祸。”之后苏景将中土几次显现的驭人之祸大概给二明哥讲了讲。

    瞑目王点头:“怪我。是我当初做封禁法术时思虑不周,确是有破绽的。”

    以修养世也只是维持办法,如药石外力吊住先天不足者的性命。瞑目王创出的世界坚持了几个圆,待到中土第五圆的时候,渐渐坚持不住了,这个时候就显现了他封印法术的破绽了:

    十一世界毁灭,并非立刻崩裂轰碎,而是天沉地暗在前、天裂地陷于中,最后才是天崩地裂万物归烟,从开始死亡到彻底化为乌有,会有一个月左右的光景,这灭亡一月中,至少前半月,十一世界的环境还是能供生灵存活的。但从十一世界死亡开始之初,它与中土的封镇法术就会散去力量。

    便是说,‘十一世界’中的生灵,有差不多十五天的光景能从他们的地方逃入中土。

    法力开拓一方大世界,后又割裂成三个小世界,内中除了土著外,中土天地每一圆断末前都会有一万灵长被送过去,但三个‘十一世界’的发展各不相同:

    第一个十一世界,驭人独占天地,前面几圆‘古丁刽’等智慧灵长被屠灭一空,后来他们所在的‘十一世界’毁灭,不知是正巧封印同路附近驻扎大军,还是界内驭人算破天机早做准备,总之杀猕的浩荡大军跨入中土,正和妖精疆域中的巨蝎一脉对上,结果惹来了天真大圣;

    第二个十一世界,状况最为糟糕,天灾连绵地荡不休,驭人根本不用独霸,那世界上别族都已经灭绝,只因杀猕的生命力是最最顽强的,所以才能坚持下来,后来此界也告泯灭,小股杀猕正在封印附近,潜入了中土,他们根本不晓得‘前车之鉴’,但受得磨难太多,残暴心性中另有添出了几分隐忍狡诈,是以匿踪入世,暗中作祟;

    最后一个十一世界,便是苏景等人所在的地方了。这世界也快完了,但总还能再有个几万年的苟延残喘,它若毁灭,也会如前两个‘十一世界’一样,封印法术消失,有机会进入中土。

    “我是来到此间后,才察觉另两个天地已然毁灭,继而发现封印法术的破绽所在。因我失察,让本不应再存于宇宙的旧圆扰乱中土新圆,罪该万死。若还有机会再见神君,我会当面谢罪。至于此间、你刚说过三千年那次封印告破......”说到此,瞑目王森森一笑:“这里有高人啊!”(未完待续。。)

第八二二章 一草渡江,唯一世界

    世界未到凋零时,瞑目王亲手布下的封印便被攻破过一次。苏景眯了下眼睛:“兄长的意思是,此间有人能破了你的封印?”

    瞑目王神情平静下来,不置可否,转开话题:“你说有两件事情要告与我知,第一件是驭人跨越封印,第二件事...若我未猜错,你想说的是:这世界的天治已被篡改,从五千年变成了两千年。”

    这世界就是瞑目王创造的,如今他法驾亲临,有什么变化瞒得过他的洞察,本就无需苏景相告的。

    瞑目王语气稳当:“破封印、改天治,都是一个缘由:非我本意,妖魔篡改...能改动我的法术,算他有几分本领了。无妨,算不得什么。”

    就凭王兄口中‘无妨、算不得什么’这五个字,苏景心中立时踏实了,是啊,十一哥来了,十四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之后瞑目王不急着去寻找、惩罚改他世界之人,似是斩杀那个妖魔远不如兄弟叙话聊天来得重要,再度取出茶水轻轻抿着,话题再转说起往事:“差不多在阳间第二圆开始行转的时候,神君准备离去了,咱们十三个兄弟无论是鬼是尸还是什么别的阴煞怪物,根子上全都是中土生灵,以神君行事惯例,是不会带着我们一起走的。”

    “不过,神君说中土世界委实灵妙,你们十三个人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托了这方好水土的福气。都还算有趣,愿意留下来的最好,愿意随我走的我这次就不拦着了。”

    “哪还有什么可说,大小事情一股脑丢给阴阳司,兄弟十三人千秋万载、永伴神君驾前!克日起程离开中土,但才刚入星空,神君就回头对我笑:小十一,你心不在焉,可是故土难离么?”

    十一王当然不是故土难离,更不是舍不得他那三座的‘十一世界’。而是又再琢磨他的‘魔障’。思索开创天地的道法,没办法,他就痴迷于此。

    无需十一王解释,神君就笑道:我把你们带在身边。本也没指望你们能给我帮什么忙。就是图个热闹。既然你心中总牵挂着‘开天辟地’,那也无需时时刻刻伴我身边,这茫茫宇宙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天地生衍、也都有无数乾坤丧灭,你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大有好处的事情,这件东西借给你,别给我弄坏了。

    说着神君取出了一根蒿草,扔给觅明觅明:我在另座乾坤时,曾化身一老者赏玩阳间,又次来到一道浩浩大江边岸,恰巧有个胖大和尚也到了江边,他想过江,附近又没有渡船,但和尚不着急,还转头问我说老人家你也要过江么?洒家送你一程如何?

    神君应他‘送你一程’这句话听着太别扭,不能跟你走。说话时神君发现,这个和尚的身资优秀绝顶,为其平生仅见。不过和尚并未修行,只是个普通人。

    胖大和尚见‘老汉’不跟自己走,嘿嘿一笑也不勉强,就从岸边随手揪下一根蒿草,对神君道:那我自己过江去了,我觉得你面善,将来也许还会再相见,再见再见。

    神君很是好奇:就凭一根茅草你怎么渡江,难道你是神仙?

    和尚摇头:我可不是神仙,我有好武功。说完把茅草往湍急江水中一扔,自己纵身跳上茅草,放声高歌、大袖摇摆,飒飒然渡江去了。果然是一身了不起的好武功,练到人间极致了。

    胖和尚渡江过半,又回头对神君摆手,笑道:你看我的武功可有多好,将来我会收很多徒弟,将我的武学发扬光大,到那时我会有一座自己的寺庙,不对,我徒弟的寺庙也算我的,我会有很多寺庙。

    神君笑着应他:就算你有寺庙,庙里供的也是佛,和你有个屁关系。可你连武功都能炼得这么厉害,你要是做修行肯定更厉害,如果真能修行有成,做了佛,世界上所有的寺庙都会供奉你啊。

    喊声落,大袖飘飘身形飒飒的和尚愣了愣,随即哇呀一声大叫,他觉得老汉说得大有道理,一分心武功就不好使了,掉进了江里,后半程和尚靠得是游泳。**上岸后,和尚向着江对面的老汉大喊:我要去修行了,谢谢你一语惊醒梦中和尚。

    神君对他摆手,嘿嘿笑,心想又毁了一个大有潜质的和尚,真是高兴。

    转眼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神君还在那座世界里,这天正点着装模作样灯看书,忽听得阳间有人敲门,喊道:阎罗王,我成佛了,我来看你。

    神君一时没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开‘阴阳门’一看,这才认出来原来是一根茅草渡半江的胖大和尚,只见他目纳神光、身蕴法韵,居然真的成了佛。

    神君不让和尚进门,和尚就在门口说话:你可把我害苦了,我们佛家讲究无心胜有心,空空一颗心才是真正义,你却劝我成了佛就能受供奉,这是功利心啊。本来我懵懵懂懂、正扣合了‘空空心’,再加上我这么出色的身资,很容易就能成佛,我觉得我天生就是成佛的;结果你给我种了名利心,再去修行可麻烦大了,幸亏我天生就是成佛的,要不被你害死了。

    阎罗神君撇撇嘴巴:我不喜欢和尚,遇到和尚要是不害一害我别扭,你看我想是找别扭的人么?

    胖大和尚满面惊奇:咦,我还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在哪里得罪了你,所以你才害我,原来不是啊。你为什么讨厌和尚?咱们应该是兄弟伙啊,我家的地藏王菩萨还和你做过搭档嘞。

    神君说:呸!不提地藏还好,说起他我就生气,当初他来我冥府,我还以为他是来给我做工帮忙的,把他当成了国师,哪想到他是为了自己的修行,地狱不空不成佛...地狱空了我做什么去?还有,和尚,我问你,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

    和尚回答:你是阎罗王啊,阴间至尊,鬼中帝王,你是专门管鬼的。

    阎罗大摇其头:你不学无术。我管鬼只是捎带脚,我真正的差事是管轮回。那你想一想,你们佛家的口号是普度众生,要把人人都带出轮回,这分明是砸我饭碗,我要是还能喜欢和尚,我就有病。

    和尚想了想,咧开嘴巴笑了,说:还真是这么回事,那你害我是应该的,我不怪你了。

    之后,和尚又说:有了名利心让我修行绕弯路,可是先有名利再除名利,最后修出来的成就要比懵懵懂懂直接证果更好,所以这一趟我登门拜访,是转呈来谢谢你的,有礼物给你。

    神君说:你早说是送礼来的啊。跟着让开身子,请送礼的和尚进门。

    和尚进门后从袖子里摸出一根蒿草:这就是当初你我江边初遇,我踩着过江的那根草,这草见证了你我的缘分,所以我把它炼成了极好的穿遁法器,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炼成,特别的珍贵。

    阎罗接过蒿草,说:你放屁,当初你是茅草渡江,现在你给我一根蒿草,一草一木死了都要来我的幽冥,你当我分不清蒿草茅草的区别么?

    和尚大摇其头:你记错了,明明我就靠着蒿草渡江。

    阎罗笑:就算你用蒿草渡江,半段水路后你就掉江里了,那根草自己飘走了,你可没捡着。

    和尚见赖不过,就说他和这根草有缘分,几年以后又在江里捡回来了......一神君一佛陀就争这根草是不是当初那根,煞有介事。

    可是不管是不是当初那根,蒿草都是一件佛陀炼化的神奇法器。

    神君就把这根草给了十一王,让他穿梭宇宙,去看那一座座天地生、一道道乾坤灭,且还明言在先,不是神君不要十一郎了,二明永远都是阎罗神君驾前第十一王,啥时候二明真正参悟了‘开天辟地’或者干脆厌烦了这件事,他想回就能回去阎罗身边。

    苏景虽是神君亲封第十四王,实际里却和阎罗没什么接触,不过就凭那次连离山前与神君元识的短短相见,足见他老人家对属下极为宠纵。

    民间传说,阴森可怕阎罗王,冥王眼中,和蔼爱笑一老汉。

    “心中感激就不说了,神君带着十二位兄弟离去,我独自一人架蒿草,穿梭于无尽宇宙,潜心钻研我的开天大术......一晃多少年,我记不清也数不过来,全然沉浸在‘乾坤’二字之间,越钻研得深,就越是疑惑丛生,越是有疑惑,就越觉得这事暗蕴大玄妙,你看我造的‘十一世界’似模似样,颇有些真天地的气意,可后来我才明白,十一世界简直就是胡闹啊!咳,这些法术事情你还不懂,就莫追问了,说了你现在也明白不了,徒增困扰。”闭着眼睛二明哥也能看见苏景欲发问,摇摇头把苏景的问题赌回腹中。

    “刚拜别神君的时候,我想的是以后能有大把时间,可以多造几座世界,手艺嘛,越练越熟。可后来长了见识,也就有了敬畏之心,迟迟未敢再动手去再试着建造天地...十一世界,是我开创的第一方天地,也是唯一一方。”

    说话间,瞑目王似有唏嘘之意,闭着眼睛四下里‘看了看’,叹气:“看你把这里给烧的,想什么样子。”(未完待续。。)

第八二三章 天上纷乱,与你无关

    苏景赶忙应道:“下次我小心,只烧人,不烧地...十一哥,你很渴?”

    瞑目王又取出了一杯茶水,他说了这回会子,一杯茶一杯茶地喝个不停,到现在怕是要有十余杯了。

    瞑目王摇摇头,没理会苏景之问,转回原题:“这么多年,我潜心钻研乾坤法术,时常传个消息给神君与诸位兄弟,向他们问一声安好,但痴迷于道,始终也没再去抽身去见他们,直到不久前,我忽然收到七哥传讯,指点了一处地方,着我立刻动身去于他们相见。灵讯言语不详,我不知出了什么事,就此发动蒿草赶去地方与七哥汇合......然后遇到埋伏,那些东西的手段还真是厉害了。”

    众人吃惊,小相柳双眉紧锁:“七王约你相见,而后你遭遇埋伏?”

    瞑目王微一笑:“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但肯定不对,你不知晓我们的情谊,虽有千万年不曾相见,但七哥若传讯过来说一句:二明,你死。我立刻会自毁修元、灭魂崩魄。他要想我死,几个字就成了,都无须解释半句,又何必挖坑害我。拔舌王温不做,没用的话能说上无数、但多余的事从不会做上半件。”

    小相柳出身凶蛮地方,未成气候前,半辈子都在设伏、被设伏中度过,闻言又说道:“若非七王故意害你,那便是...七王他们遇到麻烦,所以喊你回去,但敌人抢前了一步。把你先伏击重创。”

    瞑目王居然耸了耸肩膀:“不知道,懒得想。反正埋伏我的人凶猛就是了,我打不过,斗战中连心都被他们挖走了。”

    啊!

    惊呼出声,所有人都变得了脸色!

    瞑目王初显身时未披王袍,胸口处一个空空大洞所有人都曾得见,可大家只道他法身本就如此,谁能想到、谁又敢去想他竟是为强敌所伤!

    苏景脑中则是‘轰’一声响,到了此刻他终于明白,初见十一兄长时候为何心里会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王袍不对劲。

    幽冥十四位王驾的王服皆为神仙袍。袍子会主动贴合主人真身体魄。比如说吧,如果鬼王长了一百条胳膊,那袍子自然就会有一百只袖子;反过来也一样,如果主人天生只有一条左臂。袍子的右袖就会不见......瞑目王胸口穿洞。若是天生如此。袍子的心口位置衣襟也会空空不见。

    可袍子被他穿在身上后,胸前衣襟完好无损,就已然说明:瞑目王的心口是新伤。非天生。后知后觉啊,苏景面色森然:“伤你的是什么人?”

    “有虫有怪,我都认不全。”瞑目王笑了笑:“总之是些厉害凶物,不常见的,说了你们也不晓得。”

    拈花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你被挖心...那你现在...是、是死是活?”

    没人能不害怕,真怕这看上去文文静静,说话时偶尔张狂,才见面不久的十一兄长已然陨丧,只是一道神识未免靠着最后一点执念重返自己的心血故地!

    万幸,觅明觅明又摆手:“我的体魄有些特殊,被挖心不会死。”

    众人心里微微一松,可还不等胸中憋闷的那口闷气吐出,瞑目王就有接着说道:“挖走我心,再将其斩碎碾烂、投火化灰我才会死。”

    心都被挖出去了,要毁掉这颗心又算什么难事!又一次,众人面色骤变。

    “我被挖心时候,曾有刹那昏迷,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我醒来时候,已然置身‘十一世界’了,好生意外、此间居然有个十四弟。”瞑目王不卖关子,语速加快给众人解释:“神君赐下的那根蒿草宝物,被我炼化入身,当是我昏迷一瞬,宝物依我本能本念发动开来,把我送回来了这里......修行人啊,修来修去,总也修不掉三个字:放不下!”

    且不说觅明觅明离开中土以后,就说他还在中土幽冥时候,必定是勇冠一方、威名卓绝之人,平生不知杀灭过多少强敌、做出过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也不可能为得神君厚爱。但他被挖心、自忖必死一瞬,毕生所建无数功勋不过过眼云烟,唯一惦念的只是自己开创的第一个、唯一个七扭八歪、不成体统的‘十一世界’。

    受其思慧本念所趋,蒿草宝贝发动、把他送了回来。

    “苏醒时候,见到了十四弟惊讶异常,但同个时候我也能感觉到:心很安全,三哥的气意缭绕心周。”说到这里,瞑目王不忘对苏景微笑:“你我三哥名唤阿伊,神君赐王号‘闭狱’,这个王号是有讲究的,意指有他出手,什么监牢地狱统统关门算了...闭狱王,神君驾前十三王驾中第一猛将,凡他出战,无不胜无不灭,管敌军百万千万还是万万,每一战皆不留活口,所以牢狱没了用处干脆关张大吉。”

    “神君说三哥杀戮心太重,长此以往会让头发发臭,神君可不想身边跟着个臭头大王,就命他以后再出门打仗不许带兵刃、或能少些杀戮,阿伊听话,从那以后就空着手上战场,不过没用处,有兵刃在手他活砸、空着双手他活撕,照样不留活口。后来神君为了他专门寻了个洗头的方子,这才没让头发发臭......倒是他手上那件兵刃,脱离主人掌握后被奉于龛前,吸敛香火独开灵智,转活过来继续为神君效命,立下卓绝功勋、也被封王,成了我的十三弟,你的十三哥。对了,三哥阿伊是个女子,但十四你仔细记得,以后见了她,一定喊三哥,千万别喊三姐,否则会被她揪着头发打。”

    诸王轶事,听着有趣,可现在苏景有哪有听故事的心,奈何,瞑目王身上自有气势弥漫,他讲话时旁人根本没力气去打断他,到得这个时候三尸才明白,之前大家插口说这说那,是瞑目王让他们说、他们才能说的。

    插过一段闲话,二明哥散去气势,继续对苏景道:“放心吧,我死不了,我能察觉我被敌人挖去的心,很快就被三哥抢了回来...三哥赶到了,其他兄弟多半也会到,我的心落在三哥手中,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可惜,没了心让我法力全失、精神衰糜,没办法再发动茅草去和三哥他们汇合了。”

    确实法力全失,但因这世界是他亲手打造,是以十一王初返于此,天地大势、乾坤灵元都为其所亲、为其所用,是以斩杀六个红顶驭人老祖时,瞑目王的出手与全盛时候无异,可就算这天地肯帮他,时间稍长瞑目王自己的身体却没办法再支撑,失心之伤,即便冥王也负担不起。

    杀红顶、见苏景,瞑目王已是强弩之末。

    瞑目王伸手,轻轻一拍苏景肩膀:“待会我睡去,将我收入你的王袍既可,过段时间咱家王兄当回过来找我,到时候将我心放回胸中,我既可复原如初。万一...他们没来的话,你就先带着我吧。”

    小相柳忽然插口:“未必会来,天上怕是乱了吧。”

    若非强劲敌人,七王拔舌何必召唤十一王瞑目;连神君驾前冥王都敢动的怪物,必是无所顾忌,神君也不被他们当回事了......哪里来的怪物?凶狠且胆大。

    且,不止阎罗这一脉遇袭,以苏景等人所知,老太监秦吹所在的天魔一脉,也有众多仙魔陨落。

    天上,怕是真的乱了。

    小相柳能想到的事情,瞑目王又怎会想不到,只是他在苏景面前不露丝毫忧虑——因为没有用!虽然大家都是王,身份上平起平坐、命中注定是手足兄弟,可眼前这个六百岁的小修家再如何妖孽、现在也都太弱小了些,苏景连天都出不去,天上的事情又岂能指望他。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跟着一起担心受怕。

    而觅明觅明是瞑目之王,王号不是胡乱得来的,他的心境远比其他王驾更安稳,因果沾于身却不牵于心,生死事情他不当回事的,何况还没死。

    瞑目王依旧微笑,摇头:“一来,天上乱或不乱,和你们,和这里,和中土都不存丝毫关系,你们不用担心也担心不着;二来...我在十三王中,不算是最聪明的更不算是最能打的,伤我一个没什么了不起,还有另外十二位王兄王弟,十三王之上更有神君主持八方,怕从何来!惹了咱们,他们死。”

    “困得张不开眼睛了,聊不了太久了。”瞑目王从来都是闭目,何来‘困得张不开眼’之说,不过这时候就连三尸都没心思去纠正他了:“不够时间闲聊了,最后还有些话要和你交代清楚。”

    “一是天地灵元行转有异、灵机牵变不休,已经好半晌了,当是有一桩凶狠阵法成形,就快打过来了,凭你们现在的修为万万抵挡不住,你我闲聊中,我做了些准备能助你化解此劫。”

    说着,瞑目王袍袖抖动,稀里哗啦掉出来几具尸体,苏景等人一见免不了又是大吃一惊......(未完待续。。)

第八二四章 瞑目铃铛,天地浮玉

    (二合一章节)

    被二明哥扔在城头的,苏景尸、不听尸、相柳尸、细鬼参莲子小辫子青灯藤...除了三个矮子,苏景身边重要人物的尸体都在地上摆放着,连方画虎兄妹、昆仑力士和二明哥自己都有。

    尸体周围还有些散碎法器,扇子屏风等尽在其中。

    无论尸身与法器,都惟妙惟肖,连苏景自己都辨不出真伪。

    随后,瞑目王又把一颗水晶递到了苏景手中。

    水晶形质仿佛眼睛,实则为一枚铃铛。

    “这枚瞑目铃刚经我法术加持,它有两个办法助你应付杀阵:一是唱我咒令、捏碎此铃,立时就能乱了灵气行走,杀猕的那道大阵自也施展不出,到时候别忘了在把镜子放去天空...你想想,他们的阵打过来,十四王笑骂一声‘狗屁不如’,捏碎铃铛化解劫数飞烟,那可威风得很;”

    瞑目王边说边笑,好像在陪小孩子做游戏的样子:“第二个办法是杀阵落下时候你摇铃铛,铃儿能把你送入我的瞑目宫一次,宫藏地下、无人能察觉,你就躲过了这次杀劫。主要还是你的修为不够,否则用你的阿骨宫也能避过此难的。如此一来我做的这些尸身就派上了用场,事后驭人会来此处勘验,总会找到些尸身碎痕,会以为你等都死在杀阵中,从此你由明转暗...你应该喜欢坑人的对吧?”

    果然是兄长,考虑周全且贴心:捏碎铃铛威风排场。摇晃铃铛坑人无形,两样都是十四弟最爱,具体选哪个办法就看苏景了。

    而瞑目王身带重伤,登城之后看似闲聊说笑,其实暗中已经用去了最后力气,为初次见面的老十四化解了一场凶杀阵劫,凭此一项、足见其心。

    瞑目铃递入苏景手中,二明哥继续对苏景道:“此间有能人,奈何我失心,不能对付这个妖魔了。但我不担心。因你在此,或许你的修为不够,但到底是我家十四!”

    声音平平静静,可语气里中那份豪迈几欲冲霄!这份信任全无道理...身上王袍就是道理。天上的事情在十四王的能力之外。可地上的事情。十四一定都能管得了——或许十四自己都不信,但十一信。

    “但,宇宙之内。万事万物都藏了一个字:变!事情总会有变化,或许真会变到让你力所不能及,真到那时你也无需焦急,静观其变就是了,了不得,驭人破封印、冲入中土去,真要那样你就联合中土同道消弭此祸吧,这份谕令你要收好。”说着,瞑目王将一封令笺递到了苏景手中:“此为钟大判手谕,当年他欠了我一份人情,还了我这封令笺,凭此物你可着阴阳司为你做一件事情。”

    冥王与判官有交情,可分属两部,苏景身份大,但也支使不动阴阳司。

    阴阳司恪守天条,阴间不管阳间争斗,但凭此令,可让幽冥出兵共御驭祸,远胜阳间修行道独自迎敌。

    而幽冥大小鬼王都以阴阳司马首是瞻,到时候削朱王、肆悦王重兵入地府,再会同七十三链这等重器强者,且看杀猕如何抵挡。

    信任十四和逼着十四去送死是两回事,是以瞑目王转赠此令。

    驭人阵、驭**两件事说过,瞑目王稍稍沉吟,再抬头时对苏景认真道:“多谢。”

    驭人之祸、旧圆干扰新圆,本为瞑目王‘开天辟地’种下的祸根,如今这副担子却落在了苏景身上,以觅明觅明的性情,这一声‘谢’是一定要说出口的。

    不等苏景说话,瞑目王转开话题:“灵魅凶器于你小乾坤内谋夺天命,这是一桩造化,但‘夺命’后的胎儿会长长沉睡,你无须担心,会如此只因你三重乾坤相套相生,想要他们醒来、除非你自己结成本元如意胎,届时乾坤才会真正‘赐命’。不过有一件事你要留意了:正沉睡的苏晴也好,正准备第三次夺命的屠晚也罢,只要他们成形,就非得在六百年内苏醒不可。”

    夺命塑身,但身、魂并未完全契合,灵魅之魂只是‘暂存’于躯壳内,只有得小乾坤‘赐命’,他们的身魂才算融合完成。若时间耽搁得太久,会对魂魄有大伤害,六百年是极限了。

    这便是说,苏景非得在六百年内完成‘如意胎’的修行不可。

    苏景点头,六百年,时间算不得太宽裕,但没有意外的话也足够了。

    “再就是一句闲话了,之前我听你说过,一位天魔拜奉你和霖铃为帝婿帝姬...天魔一脉在外面不算太威风,至少比不得咱们神君威严,不过这位天魔懂得‘拜奉乾坤’的道理,将来或会有大成就......乾坤啊,越钻研就越觉得事情可怕,我以为神君会放任我去精修此道,不是没道理的。总之,返回中土后,要对那个天魔以礼相待,不可因其拜奉就妄自尊大。”

    “最后事情,这座世界的幽冥中,有我一座秘库,存了些用不到的宝物,凭此玉玦可寻得此库、开得此库...见面就干聊起来,没个见面礼可不太像话,库归你了。”二明哥伸手,想把墨玉玦塞给苏景,但微一犹豫,他把玉玦递到了不听手中,既是见面礼,给弟妹更合适些。

    十一哥送宝库,十四王左眼欢喜右眼愁......阳身之人怎生才能入得幽冥,此事还得仔细琢磨。

    诸事交代清楚,二明哥再次把手一翻,两杯茶,也不管苏景爱不爱喝,直接递了过来,随后举杯:“敬、请。”

    苏景没数,但瞑目王算得清楚,城头闲聊、前后一共饮茶十四杯,第一杯遥敬神君。再十二杯奉于其他兄弟,最后一杯与身边十四弟共饮!

    茶净杯空,瞑目王笑:“没天没地、没日没夜,就耗在那天地的法术中,也该好好睡去一觉了......我不喜欢安安静静的睡,苏锵锵,又没好听的故事,讲一个来听...还是算了吧,听一男的给我讲睡觉故事,浑身别扭难做好梦。”

    瞑目王微微笑着。声音很轻:“还记得刚我说你们是妖孽么?不止你们。还有另个人,也是十足妖孽:叶非。这样吧,十四,给我说说。大好机会摆放眼前。但你为何不杀叶非。”

    “叶非是我离山叛徒。曾犯下重罪,我师尊曾出山做万里追杀,终还是被他逃了去...于情于理。我对此人都应斩杀或缉拿,但我记得另一件事:离山前后破星天、玄天劫数后,元气大伤,从掌门到长老再到众多弟子,满山修家再无一个可执剑斗战之人,如此良机,叶非竟弃之不顾,留下一句‘百年为限、剑破离山’,而后就甩甩袖子走了。就凭这一重,我便会候他百年。”

    苏景皱皱眉,又想起了什么:“以前没太注意,好像...叶非许过好几个‘百年愿’了,第一次是‘带话给天酬地谢楼,百年之内,连根拔起’,后来没动静了,三阿公现在还快活得很,我来之前听说他又讨了一房小妾;第二次是离山百年问剑;第三次,他刚走时候说的,百年之内让我后悔放了他......”

    苏景收声了。瞑目王坐在椅子上,再不见丝毫动静,就此睡去了。

    闭目少年唇边浅浅笑纹,睡相文静且安静,在他手上还握着一盏空空茶杯。

    试探地叫了几声,确定王兄彻底陷入沉绵,苏景掐诀一引,将瞑目王送入自己的鬼袍,一道神识随其一起进入鬼袍玄地,小心把他安顿好,又嘱托同时返回鬼袍的影子和尚,请他代为照看。

    而后苏景长长一吸、一呼,笑了笑。

    笑容有些古怪。

    小相柳扬眉、一哂:“怎么,失望了?本以为来了个大能为帮手,到最后晓得指望不上,此间战事还是得自己来打、一场一场地打。”

    苏景未回答,侧头望向了身边娘子。不听开颜亦开声,对小相柳摇头:“苏景古怪笑容不是失望,是盼望。”

    到底还是不听了解苏景多些,瞑目王未至时候,苏景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此翻天覆地了,如今人家帮不上忙,苏景又有什么损失,没有损失又何谈失望,何况瞑目王已然帮了他的大忙。

    但是因瞑目王到来,一番闲聊叙话,让本来虚无缥缈的阎罗神君、诸位冥王一下子变得鲜活了,苏景这个‘十四便宜王’心生向往......神君冥王皆为趣人、皆为亮丽风景,能不向往?

    除向往,另还有一重担心:那位名唤‘阿伊’的三哥务必要护好二明哥的心啊。诸位冥王何时能来,苏景全无概念,但只要心能被妥帖安置,大不了...有朝一日、我上去找他们!

    不听说话时候,三尸蹲在城头,仔细打量着瞑目王留下的‘同伴尸身’,全无破绽、越看越像,拈花问两个兄弟:“你们觉得,苏景会选那个威风的手段,还是选那个坑人的办法?”

    雷动想也不想:“威风过后,坑人就难了;但坑人之后,照样威风!”

    “便是说苏锵锵会诈死了?”赤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样的话,二明哥留下来的尸体不够啊,少了三个最最要紧的人物。”

    尸体里,有大人有小孩,但没有矮子。

    雷动天尊忽然面露愁苦,转回头去问苏景:“苏景,待会你是捏铃铛还是摇铃铛?”

    无需苏景开口,不听就含笑相应:“天尊都已猜出答案,又何必再问。”

    借着驭人的杀阵,苏景打算由明转暗,其他一切瞑目王都替他安排妥当了,唯独一点舍不得:这座‘霖铃’命名的琉璃城,杀阵打来时候,城池是一定要被轰碎的,否则何以惑敌。不听善解人意,此刻主动接下雷动问题。霖铃城不过苏景送她的一件小小礼物罢了,今日毁去大不了来日再重炼一座。

    听过不听之言。雷动天尊愁苦更甚,沉沉叹口气:“罢了!罢了!”言罢横剑自刎,在城头添入了自己的尸体。

    少三个?这三个自己就会造尸身,瞑目王懒得再费力气了。

    天尊自刎,神君与真人也各有一番悲怆,死而复生去了......也就在三个矮子横尸城头时候,霖铃城外突然柔光弥漫——柔光来自天、来自地!

    肉眼可辨,视线之内天、地都变成温润柔白,而光色变化来自天空、大地的质地改变,天与地仿佛各自变成了一块羊脂白玉。

    大到不见边际的两块玉。一在上。一在下。

    浮玉之阵。

    天地浮玉,随即双玉和合。

    双玉合即为天地合,天地合即为阴阳合,而阴阳合。混沌生!这一阵是将敌人所在地方化归混沌!莫说凡间的修者。就是等闲仙家。陷入‘混沌’也万无幸理!

    这不是敌人丢来快石头,躲闪不开还能用剑去挡去反冲,苏景若真陷落此阵。就算发动丈一神剑,能否脱身都尚属未知。

    驭人大阵行转,天地浮玉,景色壮美,很漂亮的法术。

    漂亮得要人命。

    见天地变色,苏景不敢片刻耽误,媳妇朋友、徒弟三尸、尸兵鬼将外带古人兄妹,身边所有人一股脑装入鬼袍或洞天,手中‘瞑目铃铛’急晃,随即只觉身周怪力迁移,不由自主随之而去。

    眼前一黑。

    随即柔和光线绽放开来,举目四望、已然置身于一座清秀山峰中,此刻苏景人在山脚下。

    深埋地心、秘法结护的瞑目王墟。

    与苏景阿骨王宫的恢弘壮丽不同,二明哥的府邸更像一座书院、结山而建、书庐遍布的清雅地方。觅明觅明的住处和他那副文静气意契合得很。

    瞑目王之前说得明白,铃铛上的法力只够苏景来去一次,而苏景也不会在这里多呆,只等外面安稳下来后他就会重返地面,是以也没打算深入山中,就站在山脚下举目眺望,刚被收入洞天的同伴也纷纷跳出来,不听微笑赞道:“二明哥的地方,比着咱家可要清雅得多。”

    才说了一句话,忽然间,凉爽微风间阵阵清香浮动,遥望山间一座座书坊画院中窈窕身影闪动,披长发、着白裙的年轻女子纷纷现身,曼妙凌空自山中迎接下来。

    二明哥为王已久,曾以法术加持炼化自己这套宅院,这些相迎女子皆为他瞑目王墟中的侍女灵魅儿,看长相或许算不得如何美艳,但胜在个个眉清目秀,面貌清雅,唯独有一重:所有灵魅儿都是一头白发,给她们平添了几分鬼气。不过若再细看,那长发洁白如雪、干净得纤尘不染,又再衬出清丽。

    乍看清秀、细看鬼魅、再做打量又更清秀。瞑目王墟中的人物。

    见有许多女子,拈花大乐,手抚肚皮笑着说过:“个个清丽雅致,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赤目的色心远逊拈花,有了媳妇之后就不再摘花惹草,对宫中灵魅儿不怎么在意,无聊之际捅了捅身边方画虎的膝盖窝:“我家兄弟之言,炎炎伯以为然否?”

    炎炎伯哪敢说不,急忙点头:“正是,正是,正如拈花上师所言,有什么样的主尊就会有什么样的仙侍。”

    赤目点头,又转身对苏景道:“苏锵锵,我们哥们是你的人,方画虎这小儿骂你五短身材!”

    这次连雷动天尊都‘咳’了一声,没想到自家赤目恁地无聊。苏景都不搭理他,向前踏上半步,面带微笑影向众多白发灵魅。

    而灵魅儿那边也看清楚来人并非十一王,面上欢喜散去、换以惊讶、戒备,不由自主减慢身形。这时候她们中一人轻声开口:“不可简慢,来者也是一方王驾千岁。”能一眼看出苏景身上王袍真假,足见其见识了。

    开口女子的衣着与同伴并无区别,但只有她的额头上以玄蚕金丝绳相绕、垂了一枚紫魔驳天宝石,彰显出身份。

    紫魔驳天宝石其形如泪,隐刻鬼篆‘瞑目’两字。

    苏景身边也不是没有人,眼见对方大队人马,阿骨王身边一对细鬼儿齐齐踏上一步,嫩声漫唱:“阎罗神君驾前,十四王驾千岁阿骨王法驾在此。”

    说话女子飞到苏景身前百丈便告落地,谨守古时幽冥规矩,以大礼相待苏景:“瞑目王宫内执事瞳瞳,率同王宫一百八十三魅儿奴,拜见王驾千岁。”

    苏景摆手免去了她们的礼数,不忘对自己的身份和来到二明哥家中的缘由解释了几句,瞳瞳文文静静地听着,苏景等人都看得明白,这个女子双眸颇为古怪,每一眨眼眸子就会换上一种颜色,赤橙黄丽青蓝紫七色交替有序。不过瞳瞳得知自家王驾受挖心重伤时,面色陡然凄厉、双眸竟变得几近透明了,那份鬼魅凛然根本无以形容。

    十一王‘浪荡’宇宙,痴迷于‘开天’之道,这许多年中连神君都不曾去拜望,又哪里会回家,干脆都把宫内一群灵魅儿忘记了。可主人行事随意,奴儿们仍忠心耿耿。

    瞳瞳立刻叩拜于苏景面前,求请十四王开恩,允她如王袍去探望自家主人。

    这种事情苏景怎会拒绝,当即点头。几乎就在瞳瞳纵身入鬼袍的同时,苏景小乾坤内奔雷绽放,屠晚第三次谋夺天命开始,剑魂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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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也是二合一了,明天开始爆发,多写!和大家一起欢度周末~~~~

    再,求个月票,谢谢!(未完待续。。)

封推感言

    封推感言

    《升邪》第二次大封推了,豆子很开心。

    不写书的同学可能不太了解,大封推对书的成绩有着硬性的要求,二封的条件也就更硬更苛刻了。

    对我来讲,二封一直是我追求、却又遥不可及的目标,写书五年半,快一千万字,第五本书,今天终于能够实现这个目标,可见一斑了。

    所以我是惊喜的。对我来说,二封不止是成绩的证明,更是一种荣誉和肯定。

    无论成绩、荣誉或者肯定,都是我的读者给我的,由此惊喜之外,还有感谢。

    九十度鞠躬,谢谢你们。

    非说不可的,感谢起点,感谢我的编辑。3.14的二封,315前一天,我懂的,这是在暗示《升邪》质量过硬啊啊啊啊!

    熟悉豆子的读者应该知道,我有事没事就总忍不住唠叨:我喜欢码字,我喜欢讲故事,甚至可以说写小说是我的理想。

    理想啊,多严重的事儿!

    可就算码字是理想,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没有你们支持,我早就放弃了,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挣钱。

    我开始写书那年就已经三十了,到现在三十过半,吃别人的面包去干自己的理想?我早没那个资格了。到了我这个岁数,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房贷,每天早上挣开眼,不是我今天能挣多少的问题,而是我今天不干活就会欠人家多少,这就是现实了。或许稍有夸张,但基本实属。

    豆子是最最普通的市井小民,具体特征就是把吹牛13当成乐观向上。那作为我这种层次的小市民,就我个人以为,理想就只能藏在心里,本来没机会实现的。可是因为你们支持,写小说讲故事,居然真的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何等满足。

    我呢,就是个地上趴着的小青蛙;梦呢,就是天上飞着的小小鸟;你们呢。就是那杆打鸟的枪。

    小青蛙抬头看天。小小鸟嗖嗖乱飞,正看得着急的时候你们那边枪响了......对我来说,理想和现实的结合,就是写故事能挣钱。就是这么直截了当的事儿。但理想能够实现、能够兼顾于现实、能够让我做成我喜欢做想去做的事情。拜你们所赐!

    拜你们所赐。

    可以认真的说。我的生活能够快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了你们。

    没有你们的订阅,打赏。投票,留言和鼓励,根本就不会有豆子惹的祸这个人。

    也借着这个机会,我想感谢下我开始码字时候最初出现的那几位读者,齐寒小同学,很争气的医科高材生;大马甲和西瓜会飞,鼓励我一定要写小说;五竹大哥,不遗余力地到处推荐我的书,你给我投票我都看得见的;千仞同学,喜怒不形于色和我一样的诚实稳重;弩家弩大爷伴郎,他真是我的伴郎,我就不明白了,弩爷,你怎么就不搭理伴娘呢;猪猫红军老大,这是名人了,不用多介绍,不过有个事和大家说说,起点刚推出打赏制度时候我媳妇还跟我笑呢,盟主一千块啊,怎么可能有盟主,没两天猪猫同学盟主来了,真真长了602户主的威风灭了602户主妻的锐气,哼哼,这没见过世面的妇女,退下吧;橘子同学,小丫头哇,结婚了哇,生娃了哇,帛先生辛苦了哇......没办法一一点名了,但还是那句话,被点名的不要气馁,没被点名的同学也不要得意,我记得你们!

    稍有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快六年,中学生变成了大学生,小姑娘变成了阿妈咪,豆子倒是越活越年轻,天天乐观向上的吹牛13。

    说说《升邪》吧,快三百万字了,故事也在渐渐展开,相比于以前的书,升邪的架构是最大的,以豆子的狭隘眼界来看,故事的主题也是比较宏阔的,涉及的领域是以前我从来没有碰过的。

    有些老书友会用我以前写过的《搬山》和《升邪》作比较,其实还是差别蛮大的,搬山的主题是仙凡、活着,升邪的主题包括正邪、血统、传承、繁衍和未来,而串联这些主题的线可以归结为‘乐观’和‘坚持’,我是作者,但首先我是一个生活中的人,我写书不管换了什么花样,都有个最基本的愿望:将来我的孩子长大了,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我的书拿给她看,荒诞也好,离奇也好,甚至无聊也好,至少有些地方能让她笑一笑,觉得这个家伙是乐观的,觉得这个家伙虽然文笔但还算是有点毅力的。

    这就成了,过日子过日子,中国人的日子,过来过去过得就是不就是两个字嘛:亲人。

    我不敢写也不会写让亲人皱眉头的书,这注定我写不出太深刻的东西,但这至少能保证我写的是一本快乐的、干净的、嘻嘻哈哈的书,哪怕它肤浅。

    以上,我的心里话。

    再次九十度鞠躬,谢谢你们!

    这几天都会加更,不止三月,以后升邪都会多更,加更,我渴望着尽快写到那些让我兴奋,让我想表达给你们的故事。

    最后,求个月票哇,四十多名了哇,名次嗖嗖掉哇,身为打鸟枪的天使一般的伟大智慧英武雄健永恒的存在啊,展现你们的力量吧,绽放你们的光明吧,让世界颤抖于你们的脚下让银河畏惧于你们的威严让宇宙......谁啐我呢?

    丫的别走~~~~~~~~

    最最后,很快乐的:我爱你们,哪怕你们都是男的。

    再说,万一有女生嘞^_^

    二封感言,很嗨的感言。

    豆子惹的祸

    。

    。

    。

    。

    。

    。(未完待续。。)

第八二五章 狂人死罪,戾剑转生

    (第一更)

    半个时辰。

    浮玉杀阵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小小一片天地化为混沌后又复重新展开,回复原样。阵法威力范围之内,万事万物都不曾化烟飞灰归于虚无,而是被撕扯成三万碎片:小到一只蚂蚁,大到一座城池,每样东西不多不少、大小平均,都被阵法力量撕成三万片。

    已经与苏景、与霖铃城相距千里遥远的叶非跌坐在地,饶是他本根狂傲,也被远处大阵暴发后散出的威势惊得有些呆滞,双目无神、望着阵法发作的方向,半晌后目光才有重新凝聚起来,喃喃:“死了?就这么死了?”

    多半是死了,死定了,叶非不觉得后来出现的那个闭目无心的绝顶高人能扛住这样的杀阵。叶非可从未想到过,驭人手上竟还有如此凶狠的阵法,若这一阵落在了离山,不是几人能活。

    不过苏景就这么死了,让他觉得挺无趣的:要想杀他,早在南荒初见时就杀了,留下苏景的性命只为让他能长大些、更强些再去杀。这就好像把羊养肥了才一次吃个过瘾的道理,如今自己的羊让别人给宰了?

    叶非忽然笑了,唇角挂起的笑纹锋利、如刀。那是我的羊,除我之外无人能宰,谁杀它,谁就犯了死罪,叶非定的死罪。

    叶非吐了口血、吸了口气,人已入荒山,寻了个偏僻石窝缓缓坐倒,闭目养神。

    那盆水不在。他太累了。

    ......

    三天三夜,小乾坤轰动雷暴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连绵大响于身内回荡,苏景都觉得头昏眼花了。

    终于,雷霆散去,洞天寂静,一道灵识投影赶去,旋即苏景大喜过望:半空里,金云中,小小婴孩正睡得香甜。屠晚夺命。得灵体塑法身,转生成人!

    大圣玦只有妖精能进,苏景一时兴起,从令牌洞天内抱了屠晚。又去黑石洞天内接了苏晴。一对婴孩都带到了外面。左右两臂一手抱一个,双胞胎似的。

    左手的苏晴,黑袍青靴。夺命于正气小乾坤是以眉宇间也透出一股正气,可来自血色劫云的一头血发又显出了几分邪佞,值得一提的,此子头发总是有些湿漉漉的,似是随时会有血浆自发间滴落;

    右手的屠晚,白袍白靴,夺命于妖邪小天地,袍色为金风天的惨白、靴色则是大圣玦真正主人九尾狐的无垢纯白,转生后的屠晚长相与苏景自是不存分别,但因他夺命的小乾坤本色,小脸上透出了浓浓的妖邪气意,可他的头发来自自身锐金剑意,是为纯金颜色,由此又显出了些辉煌圣洁。

    屠晚的头发铁丝似的,又蓬又乍,显得他脸小脑袋大。

    三尸、不听等人极好奇又欣喜,一会抱抱这个,一会掐掐那个,方画虎在一旁口中啧啧有声,恭维奉承如流水一般,只可惜,旧圆传承虽也不差但终比不得汉家言辞来得博大精深,方画虎的马屁拍得不算差劲,不过比起苏景的大妖奴六两先生,还差了一两个境界。

    ‘把玩’一阵,两个小娃送回本属乾坤,那里才是他们沉睡休养的最佳地方。

    黑石洞天内,五色灵云仍相套、旋转着,苏景这次是借同伴修元、转五行相生,‘相生’是为灵机变,于灵元本身并不存太多消耗,此刻大事完成,土、水、木三行各归其主,那道锐金元气是屠晚的,现在小娃睡着收不回去,苏景就先将那道金云送入大圣玦,摆放屠晚身边。

    看过了小娃,拈花开开心心,又开始羡慕起人家瞑目王的府中景色,伸手指去戳苏景的膝盖窝:“回头你问问瞳瞳姑娘,炼化冥王宫灵魅须得什么手段,你那阿骨王宫也空空荡荡的,炼化出些灵魅来多好,到时候我天天帮你守宅子!”

    “刚谁说的来着,有什么样的主上,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么?”苏景笑:“万一要在阿骨王宫里炼出一大群矮宗师灵魅,我可消受不起,这个险太大,可不敢冒。”

    随口说笑,打法三尸而已,后面不知多少凶险路途、多少生死恶仗苏景哪有心思炼化宫灵。

    拈花撇了撇嘴巴,在二明哥家里呆得久了,又不好随意乱闯乱转,觉得无趣了:“咱出去吧。”

    “再等一等。”装死一次不容易,冒冒然钻出去怕被巡查附近、清点杀地的驭家高人察觉,苏景力求稳妥。

    ......

    天子不理朝政。

    三天那时间,驭人皇帝就端坐浮玉山巅,有关杀阵落处的灵讯,于三天中接连传来,城池化作碎片、夏离山化作碎片、麾下高手化作碎片、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些文静气的陌生糖人化成碎片......片刻前接到的灵讯是:夏离山的尸身已然拼接妥当,确定无疑,此人已死!

    终于,驭人皇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而随浊气散去,他身上的帝王气势又重新弥漫,皇帝转头望向三天里始终侍奉身旁的浮玉王:“这阵法,化混沌?”

    浮玉杀阵是驭人先祖传承下来的,威力强大毋庸置疑,可是以皇帝的了解,此阵决绝发挥不了这等巨大的力量。

    浮玉王也是满脸疑惑,自从接到探阵属下的回报,他就已经开始纳闷了,开口时候神情里有些惶恐:“或许...或许有前辈先王对此阵做了修改,以至阵力猛增,但这番修改未落于典籍,故此后辈不知晓详情...不过无论怎么说,阵力大增都是好事,恭喜皇兄,手中再添一重弑仙凶猛阵!”

    阵法威力变强也好变弱也罢,总归浮玉王是此阵的负责之人,他不知情必定有罪。不过皇帝没追究。只是皱着眉头:“有人改阵是一定的,但前辈先王怕是还没有这等手段,你说会不会是他老人家......”

    说到这里,空气中忽然传来一个稚嫩、尖锐的笑声:“算你猜对一半!”

    皇帝与王爷同时面色一惊,立刻以大礼行拜于地,齐齐恭声唱和:“孩儿拜迎上仙祖金驾,不知上仙祖驾临,未能沐浴更衣设香祈礼,罪该万死、万万死!”

    空气中涟漪滚荡,一头高不及三尺的孩童杀猕显现山巅。与国师金钟死时清楚的那头‘真灵六耳’一模一样。正是金钟师尊,不过这次是真身。

    三尸杀猕落地,坐下:“起来说话吧。”

    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子,普普通通。身上连一点富贵气意都不见。更谈不到‘上仙祖’的威风。

    “孩儿有罪。不敢起身,是孩儿轻敌在前,以至国师枉死妖人邪法之中。还有上仙祖派来的那六位老祖......”人死了不少,其实谈不到皇帝如何失职,要知道在国师、六红顶之前,外姓王宗庆和一支大军已然交代进去了。不过在三尺杀猕面前,皇帝生怕自己的罪责太轻似的, 尽数揽上身来。

    三尺杀猕摆摆手:“也怪不得你们,我也不曾想到那个夏离山身边还跟了个莫名其妙之人...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后来显身的瞑目王斩六红顶、霖铃城上一笑乾坤献媚,三尺杀猕着实被惊到了,他只道瞑目王是苏景藏于暗中的帮手,有这样的人物暗中相助,自己的徒弟、手下死得一点也不冤枉:“没料想妖人之中还有这等邪门妖孽压阵...所幸,吃亏不算太大。”

    的确是吃亏不大,要是‘上仙祖老人家’没派六位红顶老祖,而是亲自出山,遇到初回‘十一世界’暂得全副力道的十一王,驭人怕是就要少一位老人家了。

    “且,你们知道提前备下浮玉大阵,也算是机灵,立功了。”三尸杀猕死徒弟、死手下,本来心疼得很了,但瞑目王给他的压力太大,浮玉大阵发动杀敌,让他真正轻松下来,由此脸上多了些笑容:“只凭原来的浮玉阵,杀夏离山不能、但要对付他身边那个妖孽绝无可能,不过这阵法曾经一番改动,威力就增加了...”说着,三尺杀猕伸出了一根手指。

    阵法威力增加、上仙祖伸出一根手指,皇帝心中揣测、口中试探说道:“一百倍?”

    化混沌,非同小可的事情,增加一倍或者十倍都远远不够,皇帝给了个‘百倍’的估计。

    三尺杀猕咯咯脆笑:“是一万年!一万年的寿命、这世界的寿命,抽夺乾坤万载寿命,入浮玉大阵!就算那个妖人是上仙尊神,他也活不了!”

    皇帝与浮玉王大吃一惊,抽乾坤命数入阵法,且不论成阵后的威力,单说这重手段,何其了得!

    两个驭贵人立刻又做叩拜:“上仙祖法力通神,就是比起元始大祖怕也毫不逊色了,孩儿敬佩万分,孩儿羡慕万分。”

    三尺杀猕的面色突然森冷:“我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晓得,这等废话以后再说半字,所有姓易的驭人就都不用活了。”

    随后,三尺杀猕也不理会皇帝诚惶诚恐地告罪,冷声继续道:“时至今日,大事准备基本妥当,有些事情你们也该知晓了,这座浮玉大阵,与此间轮回、新天治等等诸事,凭我一人之力修改不来,全赖我一位好友倾力相助才能成事。”

    皇帝、浮玉对望一眼,之前从未听说上仙祖身边还有朋友,不过也无需两人再纳闷下去,三尺杀猕身体内忽然走出来一个人。

    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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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会暴发,具体能写出多少还不清楚,最少三更,争取更多,敬请期待、谢谢大家。另外上了二封,豆子挺开心的,写了个封推感言,唠叨了些心里话,同学们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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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介绍:
九天之前,太阳落下后再没有升起。
第十天,苏景名动四方。升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升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升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