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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子惹的祸     升邪txt下载     升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八六章 冰杀六合,唐果威风

    须知此地乃是夏秋交界,气候温润宜人,何时也不曾有过这等水寒烟......可又何止寒烟,前一刻水雾腾腾,后一刻湖水陡然变得清透明澈,湖中景色纤毫毕现,一目了然:驭人兵卒如凶鱼游弋、三位大修正向湖底深渊急急赶去,璀璨城池沉落到堪堪接近泥底,还有那个糖人唐果,相距霖铃城百丈,正昂首、目染寒霜湖面。

    刹那清透,大湖突兀一震,旋即、时间就此停顿!

    入湖去的兵卒、修家,都于这个瞬间里‘凝固’了,凝固了身形、凝固了动作、也凝固了表情,还有这大湖中的游鱼虾蟹水草湖藻...包括霖铃城和唐果在内,所有一切统统静止不动。

    诡异情形,仍是在须臾之中,再一眨眼诡异就变成了惊天动地!那是整整一座大湖,就那么全没道理的冲腾起来,比着雷霆轰鸣还要更凶残更刺耳的嘎嘎巨响冲荡天地,千万道狰狞裂隙在冲腾中、巨响间暴散蔓延于大湖!

    水受外力影响时,会揉波起浪会涟漪叠荡,但水不是玉不是石,永远不会长出裂隙的......除非水变成了冰。泱泱大湖,无边秀水,就在那刹功夫里被冻成一块巨大冰坨,只因:故乡中土北寒冰海、天生九头九命、修成了大气候的凶兽掐指一咒。

    水?那是相柳的天下!以他今日之能,放眼几重天地,又有几人敢和他在水中斗战。

    大湖清空、巨冰冲起;

    冰碎万万、爆碎弥天!

    冰渣冰凌。皆尽锋锐如利刃,这发难毫无征兆,近在咫尺又笼罩天地,细细密密冰刃满铺于每寸空间,这让湖上驭人兵马如何躲避。

    自从来到驭界后始终追随夏离山身边、跟着‘主人’一起装病的小相柳终于发威——点湖冰,杀**。

    相柳威风。

    袭杀犀利,根本没时间躲也没地方躲,但驭人精兵非同凡响,大难迎头却不见慌乱,无需军令吩咐、早已蓄势的军阵立刻发动。挥手间重重巨盾凌空架起;

    来不及架盾者凝气于身、以修元护住要害。护不到的地方也自有坚甲固胄裹护。至于元帅中军更从容了,一群大修齐齐施展法术,匡护贵人与众将。

    轰轰荡荡,小相柳的冰湖一击与千万驭卒大阵狠狠对撞。短短几个呼吸间。玄冰破裂声、冰铁交击声、骨折筋断声、沉痛闷哼声交织一处。巨大声压随风四散!

    四息过后冰屑落尽。偌大金秋湖变成了无边无际的一座巨坑,霖铃城端坐于湖底,不远处小相柳负手独立。

    遭冰杀冲袭驭人伤亡不少。但对整支大军来说这点损失算不得什么,阵势因巨力对撞稍有松散,不过阵脚未乱。中军更是完好无损。

    这等猛击都未伤其筋骨,足见驭人的精锐凶猛。

    未伤筋骨,可到底被人打了下子狠的,宗庆勃然大怒:“与我......”大帅军令才传两字,不料大军中突然冲起无数惨叫。

    数不清多少驭人兵卒,口中同时凄厉惨嚎,有人忙不迭仍掉手中巨盾,有人手忙脚乱卸下自己的甲胄,有人伸手在再自己身上乱抓乱挠......湖化冰,可在化冰一刻,相柳还施展了另一道法术:毒染湖。

    中土世界有多少剧毒之物?阴褫,玄鸩、瓜蛛、笑蝎...有的早已绝种,有的千年罕见,但若把中土第五圆中曾出现的毒物做个排名的话,有多少算多少,九头相柳总能排进前十的。

    刚刚爆起的冰凌不止有刃,更有毒,相柳之毒。即便未沾身,染到了盾牌甲胄上,也一样能传到杀猕身内去。

    小相柳精修到现在,体内剧毒早已炼得如修元一般,剧毒行布后,他想让其发作就发作,他不想伤人,大碗毒液拌了面吃都不会拉肚子。

    十个杀猕兵卫中几乎有九人中毒,剧毒腐身蚀魂,这疼痛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但非说不可的,近九成兵马中毒,丢盔解甲哀号乱滚的不过其中半数,仍有大群杀猕脸孔筋肉扭曲身体簌簌颤抖、口唇都咬出了血来仍拼命忍耐着,未得军令不肯躁动。

    不动的才是长久追随宗庆的本部人马。

    糖人拔城突然发难,宗庆仓促出征来不及召集所有本部人马,行军途中临时征兆了别路杀猕兵马,比起古、丁、刽人军马堪称精锐,但和宗帅的屠子兵还没得比。

    半数乱已然足够了,天上、‘坑上’驭人军阵就此散乱。杀猕军卒随身都带有辟毒灵药或灵符,大乱之中个个取出药丸入口、点燃灵符化灰合水吞下......丹符灵验,只要自救及时他们都能活命。

    毕竟大湖如此磅礴、相柳将剧毒行布其中被淡释得太多了;且剧毒自冰如甲盾再侵染敌身,几经染转毒性又削弱许多...说到根地上,以小相柳现在的修为,想要毒杀这里所有杀猕还力有未逮。

    本也没奢望能将他们毒死,军阵大乱已然足够!

    宗庆又惊又怒,明知大敌当前但又怎能眼看着那半数好儿郎不自救、生生被毒死?就这短短一会功夫,阵中已然尸身摔落入雨了。中军大令急改,三十七位精修高手与中军护卫齐齐动法狠力轰袭敌城与相柳,另有一道号令着中毒儿郎速速自救。

    眨眼风雷轰动,三十七位大修咒令起,诸般宝物绽放各色奇光,呼啸着向那湖底冰城击去;

    三百亲兵再引弓,但这次弓弦上搭起的再非箭矢,而是一道道亮紫色‘天雷轰’。凶气离弦一刻,金弓背裂碎弦崩断,三百亲兵则口喷鲜血、面色惨白,自毁神弓与身魄的一击,三百天雷轰引荡重重九天罡雷,落坑底!

    军令明白,生死不吝务求压制敌城片刻,为众军解毒争取一点时间。

    驭人法宝凶猛,法术犀利,向着坑底霖铃城轰杀而来,蜂侨一声叱咤,乌弓再次入手,弓弦震颤不休连珠箭起迎空,只凭她一个人,肯定挡不下那天洪倾泻般的轰击。不过到了现在大家又怎会袖手旁观。

    一直高挂城头的那盏烈火大旗暴涨开来,火海滚滚,内中王袍赤蟒身体翻腾、迎空;

    一双细鬼嫩声呼喝,手舞足蹈中千万翠绿竹叶旋转流光,扶摇之上,迎空;

    折扇摊开、洞房门敞、屏风画消,六道青蛇煞裹阴风浩荡,十二个蒙着盖头的新娘煞氤氲凶气,十七头半人半鹰邪佞迦楼罗狰狞尖笑,齐齐迎空;

    还有两声沉闷大吼,霖铃城左右忽然钻出两棵小树苗,迎着法术荡起的烈风长、长长长!转眼树干充,枝桠横,一蓬冠盖擎天撑开。城左紫皮梧桐巨木,颤一颤化作紫甲天灵;城右金叶榕树粗壮,枝叶晃动化作金盔巨神,一对庞然大物咆哮跃起,亦迎空!

    ......

    青灯藤挂铃铛一串,但田上尸、擎天树叶、第一鱼拓之类的宝贝都内藏大玄虚大力量,小贼还小,加之得了宝物的时间短暂,距离炼化全功还远得很,唯独紫桐仙宫、金榕木殿两个铃铛得以炼化完全,小贼想要打架的时候可将二铃归本形再化灵将,身形大小由它随意控制。

    两座宫殿本就是开了灵根、无数年头吸敛天地灵元的妖物,再得青灯藤炼化多年,身躯坚硬若金精、体内蓄力可搬山,又各自有几手凶悍木法,算得威猛强横。

    小贼与不听心意想通,见自家城池要挨打,无需主人吩咐就把紫金二灵将派来帮忙了。

    涅罗蜂侨、王袍赤蟒、珠胎细鬼儿、尸煞迦楼罗、紫金二将先后动法。

    或为名门弟子,或为神赐仙灵,或为幽冥中饱洗凶气的恶煞...他们一起施展足够瞧得了,不仅保得霖铃城不受敌袭,还能于稳守之中抽空动法逆袭天上敌人。

    小相柳身形一闪,自湖底返回城内。城上百丈处诸般法术纠缠已然打得灿烂生花,但苏景、不听、小相柳和三尸这些真正凶物都稳当得很,不急着出手。

    苏景对小相柳点点头,大袖甩动八位昆仑力士显身,对阿骨王抱拳。跟着苏景又把双手啪啪一拍,城内陡响起一阵散乱却响亮的怪叫:“儿郎在此,侍奉亲爹亲爷爷!”

    三千恶人磨早都开始磨牙了,主人终于有了传令之意,群情兴奋,自从出得幽冥都好久没打过兵家大仗了,恶人磨太高兴口中对主人称呼乱喊。

    “出得城去,不准乱冲乱杀,牢记尔等职责:护卫昆仑力士。”亲爹亲爷爷对他们极少和颜悦色,这些恶鬼本性不堪,三分颜色也给不得。

    恶人磨些许失望,不许乱杀么?不过还好了,能杀人总比干呆着强!

    应命声轰然响起,三千恶人磨簇拥力士冲出城外......

    半空里,宗庆把牙齿咬得咔咔情形,齿缝中挤出一次次低吼,号令周围精锐人马:“与我压住,绝不允此城躁动,与我压住......”正恨声低语中,巨坑下突然细嫩声音直冲云霄:“生杀予夺,法力无边,天将神王,屠灭乾坤,吾主...起驾啊...”

    细鬼长路,恶鬼呼啸,八位力士昂昂大吼,将霖铃城扛负在肩拔足飞奔!(未完待续。。)

第七八七章 祖宗礼孝,圣天碑林

    从相柳点湖成冰到现在一共才长时间,驭人兵马哪来得及完成驱毒,就算有些动作麻利的、体内剧毒尽去短暂间也无法回复全力,阵势混乱军力不整,人数铺天盖地的那么多也没了用处,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去阻拦敌人,何况护城冲阵的是浅寻亲手带出的恶人磨。

    蜂侨、火旗、尸煞、灵将都随城池一起行移,即便有在城外动法者也始终把让自己跟在霖铃城百丈距离内,唯一被‘抛下’的人就是小贼,满头铃铛的小丫头不理会战局,专心致志蹲在深渊边缘和林子聊天,好在她才三寸高、还蹲着,相距战场中心足够远,没有人留意到她。

    不听与相柳负手站立于城头,面色平静心中提起精神,一个看护半空斗法同伴,一个看护城下恶人磨与昆仑力士,随时准备出手以防同伴遇险。

    压住?哪里压得住!霖铃城说走就走!不过城池移动方向很有些古怪,不去冲击中军、不从正面强行渡湖抢滩、更不是就此退走,而是向着西南方、斜刺里冲碾过去,拦路者死,余者放任不理,由得驭人去解毒回力,大好机会都不打。

    宗庆胞弟宗旺悄然显身,站在兄长背后,虽未手足不过军中要分尊卑,须得官职相称:“启禀大帅,糖人城那几个要紧人物都未出手,要不要请旗中那位前辈......”

    中军大旗迎风飘摆,正面‘宗’字铁画银钩。背面三头六臂的杀猕神情狰狞,绝顶画工,旗上怪物栩栩如生随时都会冲出来大开杀戒一般。

    不等兄弟说完宗庆就摇头:“请那位前辈出来,直接斩杀了夏离山?不妥...万岁的意思是:我们打得狠辣些无妨,夏离山真要被湖中木秀斩杀也没什么可说,但真要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夏离山这个人最好还是让国师来杀。”

    大帅宗庆面色铁青满脸恨意,但递入兄弟耳中的密语声音轻松:“既然如此,又何必把咱们的家底都投进去,缀住、围住、缠住就好。拼命伤元气的事情能省就省了吧。划不来。”

    说完稍顿,宗庆又问道:“国师那边如何了?”

    “刚刚传讯过来,正急急赶来,快到了。”

    宗庆不再理会兄弟。几道军令连连传下。着中军狠打再狠打。务必打垮那座城;着敌城逃窜沿途兵马结阵逆冲,杀夏儿郎杀鬼力士,一定要拦住那座城;着其他四面八方大军速速疗伤。速速整备。

    军令如山,赴死阻拦霖铃城的六耳兵卒着实不少,杀伐不可谓不激烈;不过真正四方大军都在驱毒、回力、整队,并未投入围城恶战中来。

    只凭‘沿线’杀猕,内中大半还都被毒着,又怎可能挡住霖铃城。

    八位力士蹬足如飞,于满天法术光芒映照下霖铃城烨烨生辉,向着西南方向轰轰前行。

    湖底的厮杀如火如荼,吼声震天轰鸣法术剧烈咆哮,驭人军卒时时刻刻都有人惨死于恶人磨的手下,但这伤亡宗庆全然接受得了。

    霖铃城自从再次开拔就未在有过片刻停顿......一路冲杀,鲜血铺路蚀海垫脚,燃香功夫之后,霖铃城终于冲过泥湖、跃上了岸边。

    这一炷香的功夫,也足够驭人军马休整,此刻军中将士又复生龙活虎,随重重号角与将官叱喝,浩大军阵重新行转开来。

    霖铃城已然登岸,算是进入了驭秋域,虽无意拼命但就此放糖人深入自己重地也是万万不能的,中军大令传下,驭人大军层层叠叠、或自后方急追或从侧翼迂回,死死缀住糖人,不让其从容移动。

    便如宗庆对宗旺所言:缀上、缠住,等国师来。

    霖铃城中,苏景端坐城楼,问身边不听、相柳:“谁辛苦这一趟?”

    不听青衣小厮的打扮,笑吟吟:“相柳刚扔过冰湖了,这趟我来。你听着点木铃铛。”话说完,窈窕身形与风中迅速浅淡,转眼消失不见,小妖女隐身匿踪溜下城头,落地后辨了下方向,随后敛气意动身法,向着秋域深处钻去了。

    待不听离去后,苏景伸手拍了拍城楼围栏,始终向着西南急行的八位力士同时错步,飞驰中的霖铃城突然止住前进之势,大城掉转、掉头,刚刚从湖坑中冲上来的霖铃城又重新面对湖坑、面对无尽驭人大军。

    随即城楼上糖人声音传遍战场:“宗帅,我有几句话想说。”

    糖人主动‘拖延时间’,宗庆求之不得,微笑应声:“夏先生有话但讲无妨,本王从不是不容旁人开口之人。”说话中身后军令传出,麾下大军暂停攻势、严阵以待。大阵缓缓行转蓄势自不必说,随军的众多术士也都提起了精神,驱转法符飘散军中,糖人想要故技重施再用毒攻、效果当大打折扣。

    两军主帅交谈,驭人兵暂停攻势,霖铃城一方也都收了法术,周围恶人磨重返重返城内。

    驭人中军内,一众修家身形挪动,结圆阵将大帅匡护正中,他们已然发现敌人城楼上那个青衣小厮不见了,刺帅杀驾不可不防。

    城楼上夏离山根本不看压城重兵,他的目光空洞,眼中空无一物:“之前宗帅教我君臣纲常,夏离山受益匪浅,但我心中另有一惑,还请指教...祖宗礼孝,宗帅又怎么看。”

    话音落下一刻,重重血光大道铺展于天际,诸多赤武帝尊大像显灵,踏血路跨天际,赶来霖铃城。

    老把戏,不新鲜了,中军宗庆冷笑开声,不理苏景之前所问,只说此刻赤武帝尊显灵异象:“夏先生的把戏无聊得很。你兴兵犯境、叛国逆君,总能请得满天神佛......”

    不等宗庆说完。城楼上夏离山就淡漠开口,气贯中元声音传遍四方:“驭人不认神佛,只认祖宗。君臣纲常不知大不大得过祖宗礼孝。再就是...若君不顾礼孝,臣是不是还要再守纲常。”

    “无稽之谈适可而止吧,再说下去,反倒让本王看轻了你。”宗庆笑了笑:“先生不晓得的,得知赤武帝尊显灵,万岁龙颜大悦,率领皇族神庙祭拜在先,亲自安排依仗准备远迎先生法驾在后。奈何。你一意孤行,恣意妄为又不听劝诫,委实辜负了圣上一片心思。夏离山,还请听我一句良言。速速撤回夏境离火城吧。你所犯罪责自有圣上裁断。没我说话的份。但、我敢应你:若你退去,刚刚那一战所有伤亡损丧,本王绝再向不追究!”

    这个时候。自从不听离去后苏景捏在手中的木铃铛轻轻动唱,糖人笑了,收起铃铛就势向宗旺摆了摆手:“不罗嗦了,夏离山只问宗帅:皇帝不要祖宗了,那你呢?你还要不要祖宗。”

    “妄言乱语,其心当诛!夏......”糖人狡诈,宗庆不想谈、也没法谈了,那个夏离山口中句句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再说下去宗庆就不能等国师了。

    但宗庆呵斥之辞正说到一半,西南方向突然风雷轰动,肉眼可见一片巨石被一道云驾托浮、向着战场飞驰而来。

    方圆十余里的巨石,颇有些气象,但它不是法器是以本身不存法术。

    有小相柳冰湖施毒在前,驭人哪敢丝毫大意,大帅身后一道令旗猛做摆动,兵卒动箭阵修家挥法宝,蓄势以待,只要巨石再靠近些他们便要迎空拦击,无比将其击碎化灰。

    可大帅宗庆脸色骤变,他大概识得那片巨石的形状,由此恍然大悟:为何糖人会向着这个方向突围,那个消失了的青衣小厮究竟做什么去了......宗庆急急嘶吼:“不可!”

    过大湖,路左手十里处,南尊圣天碑林,记载驭人历代皇帝丰功伟绩,是为杀猕天下一处神圣地方,皇家贵族出游时路经此处都会入碑林做虔诚祭拜。

    适才不听离城就是搬这片碑林去了。

    碑林神圣不假,但春秋两境内这种碑林大小十余处,从无人敢对碑林不敬,负责看守的兵马也不算太多,不听没费多少力气,碑林就被她运来了战场。

    竟敢妄动碑林,宗庆怒声叱喝:“大逆不道的夏离山!你......”

    城中大笑起,自两军相见,驭人兵马第一次见他面露真正欢愉:“没有先祖,何来儿孙!既然儿孙不敬祖宗,祖宗又何必眷顾儿孙...不是不眷顾,是不要也罢,这等儿孙不要也罢,连礼孝都不懂的小畜生有何颜面镌刻功绩于碑林,毁了好,毁了吧!”

    大笑声声,霖铃城畔数十赤武灵像齐声断喝:“碎!”

    破空声轰荡,霖铃城自力士手中斜飞而去,冲云霄、撞碑林!青玉石头如何与阳火淬炼的坚硬城池相抵。轰隆隆巨响声中南尊圣天碑林被撞得粉碎。

    糖人恼怒发狠,竟把神圣碑林摧毁,就在无数驭人兵卒面前。

    这算什么。

    这算是揪住了皇帝的衣领正手给他来了一记耳光:打你个不肖东西;跟着又翻手抽了在场所有驭人一记耳光:我打皇帝了,尔等奈我何!

    宗庆只觉脑中‘嗡’一声响,让糖人在自家大军围剿下、当着自己面前毁去圣碑林,无论如何也难逃大罪了,厉声怒喝:“与我攻!”

    驭修动法驭卒冲阵,全力攻杀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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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存稿君思密达,我从东...从老家回来了,过了个年,很是想念,希望大家都能快乐如意。

    从年前到年后,女豆喊了豆子几次去逛商场有几样大东西需要买,豆子就一直拖,女豆急眼了思密达,豆子一点也不怕她,跟她逛去了。

    所以今天的故事由我来为大家发布,希望大家喜欢。

    时光如梭催人老,转眼二月二十三,我给大家鞠躬,求个月票。

    谢谢你们思密达。(未完待续。。)

第七八八章 乾坤三味,锥目祭旗

    苏景麾下诸多尸煞、灵将、细鬼儿再次出手,这次参莲子也出阵动法,而驭人攻城之初、恶战刚起一瞬,霖铃城上天空异象横生!

    城头天空,那盏烈火大旗扑卷开来,里面藏了三千恶人磨与几条赤蟒,驭人早都见识过了,不觉新鲜,但他们没见过的,那一庙一池!

    ‘夏离山’大旗左侧,突兀跃出一方宏伟庙宇,中土庙宇格局方正,三方便门上巨匾三字横陈,驭人不识得的三个大字:损煞院;

    大旗右侧,一方深潭凌空,潭内水清如碧,不知深继续,潭前有巨碑,三字纵列,同样为驭人所不识:沉冤池。

    不到半息时间,突然间烈火大旗化作火云百里,三千恶人磨与赤蟒显身;看上去宏伟圣洁的庙宇血浆涌动,强壮彪悍的僧侣跨步而出;平静安详的潭水无风起浪,重重白骨自潭底浮上水面,六千沉冤郎两人驾一舟,三千白骨梭!

    宗庆瞳孔微缩,驭人名帅,兵马成色如何逃不过他的眼睛,湖中兵战力不逊夏儿郎,且人数更多、阵势玄妙;庙里的古怪僧侣人数少可他们身上的凶悍气意...就算三十个夏儿郎绑在一起,也比不得一个和尚!

    再半个呼吸光景,三军尽出自天空倾泻,不护主不护城,只管逆袭敌阵,斩杀猕!

    久经沙场,宗庆心中不慌,冷声笑道:“夏离山,终于舍得亮出家底了么?不过如此。”驭人军马数量远胜。大阵滚滚调动,一队队围剿上前,狮虎再如何凶猛,闯入无边蚁群迟早也会被啃成白骨。

    宗庆冷笑未落,霖铃城头一阵大乱:被小贼派来帮忙的紫铜金榕两个木灵将,法术凶狠斗战勇猛,但此刻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疯,眼中满满恐惧面上五官扭曲,竟不再与攻城敌人打斗,各自转身撒腿就跑。这两个大家伙一跑。附近的青蛇煞、新娘煞被其冲撞。城头片刻混乱。

    驭人见状大喜,宗庆身后副帅更是大笑:“糖......”才说了一个字,声音戛然而止:两个大家伙临阵脱逃,但一个更大的家伙自城中显身!

    大若山岳之人。非顶天立地不足以形容。他站在城中。可霖铃城高大城墙尚不及他的足踝!是人,更是火,巨灵周身金红烈焰滚滚燃烧。仿佛烫穿天地的目光直射驭人中军,随即巨灵拔足,冲敌阵!

    紫金二将是青木本元,苏景‘放出来’火巨灵,他们两个没办法不害怕,这才急忙跑开,待火巨灵冲入敌阵,两棵妖树又跑回原位,继续守城......

    城楼上糖人笑声狂妄,无法无天:“宗帅也不认祖宗了,那便莫怪祖宗无情,我留你作甚!”

    城周围,诸赤武再次开口,齐喝:“杀!”

    上次一群赤武帝尊喊‘杀’,不久之后望荆王就被斩杀......

    一声震裂啼鸣,小小的金色三足鸟急冲高空,旋即化身滚滚火云,云压战场、火雨滂沱火雷轰荡,夺罡本命法术,金乌巡天。

    声声尖锐叫喊,一个个拇指大的小儿钻出地面,手中金红长鞭挥舞得啪啪作响,击于地,烈焰喷道道火河汹涌奔流,冲煞本命法术,地映阳川。

    第五境冲煞、第六境夺罡、第七境宝瓶,三个境界合称‘自成乾坤’,是中土修行的一个的阶段,苏景破境所得本命法术也是在宝瓶后同时加持于身的,既然烈火巨灵显身,另两道本命法术自也随之成形。

    火从天降、火从地生、火为巨灵杀伐,苏景自成乾坤的三重本命法术,正正扣合‘天地人’这乾坤三味。昔日幽冥西仙亭阳火盛景重现于这驭界金秋湖坑!

    灵性之火,无论来自天地或巨灵,都能够分辨敌我,落在敌人身上,一滴烈焰足以烧穿他们的肚肠;泼洒于苏景儿郎身上,阳火滚荡化作温软甲胄,为其添力未其护身。

    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瘆瘆阴风席卷天地,烈火已无情,再得风助势!尤其驭人军大都还在湖坑内,地势大不利,熊熊阳火灌注巨坑、凶神恶煞横冲直撞,搅得庞大军阵散乱不堪,大军阵内四面八方血肉迸溅性命如烟......

    从宗庆到大修到将校卒勇,到了此刻哪个驭人还能不明白,从双方遭遇湖面开始糖人根本都没想过‘是进是退’这件事,皇帝派来的人惹到了夏离山,所以他突围去砸碑林;砸过碑林之后,他还要灭此军、杀宗庆!

    驭人乍遇强袭,整座战场都变成了中土阿骨王的烈火炼狱,只才片刻功夫杀猕伤亡惨重。

    真正见识了糖人翻脸的凶残可怕,宗庆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反倒沉静了,大令传下:“锥目。”

    第一令随号角传人军中,驭人军马不存半分犹豫,自腰畔抽出一根铭篆咒法的青黑匕首,扬手倒刺自己天灵上第三目,同个时候只见中军大旗上血光冲腾!

    锥目为宗庆军中激发潜力的邪术,以阴沉法刃自破第三目、中军大旗正是这道邪术的‘阵眼’,顷刻邪法行布于军中每一卒,让驭兵力气大涨、身骨皮肉随之坚若岗岩。尤其诡怪的是,施展邪术施展之下,纵是要害受创性命沦丧,尸身还能再得半刻‘活命’,继续与敌人纠缠。

    而驭人的第三眼神奇,纵被刺破也能痊愈重开,不过战后施展邪术之人大病一场是免不了的,会折损大把阳寿,且其中总有两成人没机会挺过这场大病。

    驭人善战,绝非浪得虚名,宗庆动用这等浩大阵势,也不是苏景挥挥手就能破去的,之前宗庆舍不得拼命,如今再不拼命就没了,哪还会再有半分犹豫。驭卒锥目战力猛增,纵烈火焚身也能坚持片刻,或成群狂攻霖铃城,或结队与苏景儿郎纠缠厮杀,浩浩战场乱成一团,但驭人已然止住颓势,两军僵持。

    自中土带来驭界的凶兵皆已投入战场,‘天地人’三道适合战场的法术亦然施展到极致,占下了大便宜但想要就此摧毁敌军还不过......那就再加一场大雾。

    不知从何处而起,大雾滚滚弥漫开来,自家恶、冤、损煞三军日日都得苏景秘法洗炼,不受迷雾困扰,但身陷白雾的驭人就只剩下三尺境地,看不见敌人了,这一仗又该怎么打。

    一样不是什么新鲜伎俩,若没办法应付,宗庆根本不会跑着一趟,见糖人动用大雾他再传一令:“祭旗。”

    时刻追随大帅身边的亲兵排开腰畔藏宝囊,自其中取出连串人头:乌青细链连串,一颗颗首级接连保存完好,细看眉眼稚嫩清秀,各族都有,皆为童女。一兵一囊藏一链,一链三百童女首级,三百兵、整整九万童女!人头链层层环绕中军大旗,宗旺口中喃喃亲自施咒,片刻后挥刀刺破指尖,几滴血珠与邪咒最后一字同落于旗杆,猛听得天地间凄厉惨嚎冲起,九万首级肉眼可见迅速枯萎,一道道赤血精气自人头中升起,扶摇直上没入正疯狂翻卷的中军大旗。

    须臾,旗中桀桀狂笑声音传出,九个杀猕老者昂首阔步依次跨出大旗,这就头杀猕青甲平凡,看不出什么奇特地方,与普通驭卒的区别仅在于他们每人身后都背了一战黑幡旗。

    九个黑幡杀猕排成一排,最后大旗又是一阵,旗上那三头六臂九目十八耳的驭人怪物也跳出来了旗子,身悬半空,声若闷雷:“宗庆吾孙孙儿,何事唤醒你家老祖?”

    战旗为宗庆镇军、镇门之宝......驭人宗姓一脉,自古从军追随历代皇帝征伐四方,每一位宗氏子孙战死后,魂中一道戾气都会被摄入大旗,积年累月大旗不知攒下了多少淬厉魂气,再以秘法祭炼整整两千一百年,待传到宗庆手中时法术终于祭炼成功,其中藏三首六臂旗祖一头,法力如海实力惊天;另有旗灵九名,各有本领,但不得旗祖点头他们纵有天大本领也施展不出。

    宗庆能从军中脱颖而出,战无不胜大杀四方,与这盏灵旗有着莫大关系。

    宗庆满面虔诚:“糖人妖法,雾吞吾军,孩儿求请老祖破了那妖孽白雾。”

    三头杀猕无需转目,自有一头望住战场内的大雾,凝视片刻狞笑道:“区区薄雾,何须本座持法,旗灵儿,持我令鉴破去大雾!”说着将一枚令牌抛于那九个旗灵。

    旗灵接令后齐齐厉啸,九灵结圆背上幡旗刺天,随咒令声声动荡,九头旗灵身形突兀消失,换而一张长满獠牙的血色巨口张于苍穹。

    巨口猛做提息,果然是不凡法术,战场全不受提息怪力影响,但那片浓浓大雾被尽数抽起,向天空上的巨口飞去。

    三头六臂的旗祖见状纵声大笑:“雕虫小技,算得什么!”

    “算你有眼无珠,不识真仙法度。”正被抽到半空的浓雾中冷漠声音回答,话音响起同时浓雾突兀收敛,只剩下一个夏离山。

    着黑袍、执长弓的夏离山。

    白玉长弓。

    弓弦震,真法变,灵宝变,苏景一箭激射于苍穹、那张满满獠牙的血口。

    白雾化神弓,九尾仙狐现。(未完待续。。)

第七八九章 旗灵旗祖,九身九宝

    变化只在瞬息,但血口不是没有防备,猛一声咆哮里,无尽尸骸自口中喷出,蕴剧毒、挟巨力,宏瀑似的骸川迎上仙狐...可惜,不够!苏景手中白玉弓,当年幽冥一箭清空三十里煞血海,只凭旗灵这道毒骨天川想要阻拦白狐还远远不够。

    狂狷狐啸刺穿乾坤,‘箭’破骨川冲袭血口。

    逆冲不是对手,血口急急闭合,嘎啦啦的怪响、血口上下两排獠牙扣合一起,如天柱交错,纵是千百雷霆并力也难撼其一...仍不够,白玉弓第一次‘出世’便在西海邪庙中射杀小邪佛,九个旗灵非凡、可加在一起也比不得那‘刹天摩’中生出的凶物。

    獠牙崩碎,白狐入血口!嘶哑惨嚎震颤人心,腥臭血雨泼洒满天,九个旗中邪灵想要夺下白雾,反被雾气化箭一击粉碎性命。中军处为旗灵压阵的老祖出手救助不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惨死当堂,当即暴怒成狂,由此狞笑变作厉啸:“糖人杂碎,还我奴儿命来!”

    怒吼中旗祖催动云驾,于急行中三身齐动陀螺般旋转开来,邪物身形也随之暴涨开来,眨眼间自八尺高矮化作百丈巨物,三头六臂各显神通。

    三张大口,一喷阴火如潮,一喷万剑如龙,一喷厉鬼无数!

    六只大手一翻,摄地金环、白象魂灯、不问神锣、拘仙千丝锁、百死劫截钩、锯海龙头鞭六样凶猛法宝亮出,各展威力齐齐向着苏景打来!若被他打得实了。方圆百里之内什么敌人友军山川湖泊一并夷为平地,区区一个糖人焉能幸免。

    就在凶法升腾、堪堪击下之际,旗祖忽觉眼前人影一飘,一个青衣糖人挡在了黑袍糖人面前:‘忠心侍卫’糖人唐果赶来‘救主’,将夏离山挡在了身后。

    旗祖怒火中烧,管什么青衣黑衣,只要是糖人就个个该死、该吃、该化成恶臭熏天的肥料,口中凶法手中厉宝继续挥击、向下。

    陡然间腥风大作,那个小小的青衣唐果身形也暴长......不止身形,随其一起长出的还有头、有身、有手。九头九命九身相柳。他的身形变化多端可分可合,晃身间小相柳化作蛇尾人身、九头十八臂的巨大凶物!

    三头六臂?在普通修家看来不得了,在小相柳眼中可远远不够瞧的,九口齐开。玄阴冰海倒卷冲天。什么冥火剑龙厉鬼尽数湮灭其中!旗祖手中六件宝物非同小可?且看摩天刹的珍藏的修罗凶器又如何。琵琶天音动禅魔,禅灭魔丧修罗现;寒蝉鼓鸣寒蝉谷,寒蝉封天皆寂噤;鬼诡钟声催鬼诡煞。三声钟落煞生仙;欢喜罄上欢喜谣,一曲轻唱仙佛罪!

    琴鼓钟罄四重法器,请修罗、生迷谷、唤煞神、行布天地戾气,自称一域法阵、内中凶鬼封天!

    得到宝物是一回事,修炼到将宝物威力真正发挥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小相柳自摩天刹得九宝传承后没少为其花费心血,奈何修元不够,灵宝威力发挥实在有限。直到六十年前他赴离山斗玄天,那一战他打到濒死,却因祸得福,命火枯竭时阴魄疯长,勾连到宝物本源,当时肯定是用不了的,不过再回去北方冰海闭关六十年里,对九宝多有领会。

    到得应过第七劫、入幽冥时候,他已然能将宝物威力发挥到两成有余,尤其四样‘乐器’,他能请出快三成威力。

    两成多的威力,听上去不怎么样,可是莫忘记这宝物的主人是谁。修得阿修罗四部王之一金身本相,摩天宝刹斗战神僧十八罗汉合力才将其制服的‘毗摩质多罗’!

    四件乐器横生凶法,而此战是小相柳入驭界后第一场真正大战,为求稳妥他将九宝中毗摩质多罗四样兵刃也投入战团,六件旗祖宝物与八件相柳凶器在半空里滚滚相斗,打得煌煌烈烈好不热闹,一时间高下难分。

    相柳出手迎敌,苏景落地后退后了两步,全无出手的意思,夏离山可是个废人,打架这种事情不太适合他,那个漂亮的青衣小厮显于公子身后,亦步亦趋追随护法......

    天空里,旗祖见青衣糖人竟能挡下自己的‘三口六宝’,目光颇为惊诧,不过凶獠本性桀骜、遇强越强,三张大口同时咧开,呲着獠牙森森笑道:“好妖孽,可还有别的本事!一并亮于你家老祖来看!”

    小相柳一贯沉默寡言,不喜口舌之争,闻言冷哂,巨大蛇尾摆动九头十八臂之身扑跃起,以肉身直接扑向杀猕旗祖。虽未应声但在也明白不过的意思:神通法宝都不分上下,那就比比体魄蛮力吧!

    旗祖也正有此意,尖声大笑中,身形又开始急急打转,如疯狂陀螺般冲向小相柳,他转得太快以至身形模糊成一团,纵是金乌神目也难看出,他那六只手上指甲如刀正疯长,再好的宝贝也不如自己的身体来得可靠,而旗祖专以自魂魄戾气精炼体魄,尤其这六十甲刀,等闲大修的宝物都能一击割裂,他倒要看看妖怪糖人的血肉有多硬。

    两个庞然大物对撞一起,三头六臂对九头九身,缠斗之中旗祖心中大喜,也不过如此!甲刀挥舞,轻松割碎糖人的皮肉,不片刻就把糖人划得鲜血淋漓,皮外伤虽不打紧,但血为精气之本,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半柱香的功夫就能把他的血放个干净!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这个糖人性情阴沉,明明眼中既痛苦又愤怒,偏偏听不到他痛吼半声。

    没了惨叫哀号,让杀人的惬意减弱许多,不过无妨,看他眼睛,旗祖喜欢看人满是痛苦的目光,九目连眨死死盯住了糖人的眼睛,仿佛那眼睛里有花似的...然后他就从糖人眼中看出了一朵花来。

    黑色花朵。

    真是从糖人的一只眼睛里飞出来的,花儿盛放,乌黑颜色却说不出的美丽,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腐骨噬魂。

    旗祖只有瞬间愣神便反应过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扬身形急急后撤,同时口中开声想要骂一声妖孽狡诈,待他开口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了,随即糖人不见,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双足、三身、六臂都在,但...头呢?

    头正向下摔落,三颗脑袋整整齐齐,如品字形。

    临死之前,他知道自己死了,不糊涂。

    黑花飘零,三头起落。阿修罗天王九宝四乐器四法器和一朵花,花为九宝之首!

    最后一宝小相柳未出手,与旗祖肉搏时还防备对方藏宝,花藏眼中留作护身,待确定对方再无‘私藏’后,相柳懒得和他打了......

    人头落尸身落六件凶猛法器一柄掉落,地面上夏离山急急忙忙,坐着细鬼儿的轿子、带上漂亮小厮去接旗祖的环啊、鞭啊这些宝贝。

    小相柳大获全胜但也暗暗心惊,心里明白的很,若非九宝傍身,对上这头旗祖大家轰轰烈烈的打一场没问题,但到最后八成是自己得逃命,以自己分光化影的本领撤走不难,想要杀它难上加难!

    此外九宝都未能炼化完全,经此剧战后宝物灵基颇有些躁动之意,大战结束后须得小相柳花点时间来做‘抚慰’。

    身形先一震变回普通模样,又一闪光电般沉落,抢在旗祖人头落地前接住了其中一颗,只见凶獠三目圆睁满满愤怒,是个死不瞑目的下场,唐果一哂,随手捏碎了那颗头颅,修家修斗战,修的不外是身法、杀法和宝物,宝物就是道理,你死我活有什么可不甘心的?

    其实相柳误会了,旗祖死不瞑目不是因为敌人宝贝犀利,而是明明凭体魄蛮横做肉搏的,怎么你还藏了宝贝......

    旗祖惨死!中军内大帅宗庆大惊失色,这又怎么可能!本以为旗祖一出所向披靡,哪成想连个糖人侍卫都未能斗过就横尸于地。突然间,忽一声怪响,中军大旗燃烧开来,旗祖旗灵尽丧,这杆军中重最最核心的法术被破去,就此燃烧化灰...可军旗中还牵连了另一项法术啊,锥目激发凶力的邪术是此旗为阵眼。

    此刻阵眼焚毁,那桩浩**术也随时告破,正吼吼发狂着抗衡烈焰、与糖人家恶鬼兵做生死搏杀的杀猕兵只觉身体中力量迅速流逝,从四肢百骸到五脏六腑都如针扎般巨痛!腿软了,刚还纵跃如风的身形一下子瘫到在烈火中;身软了,刚还坚硬如岗的皮肉在恶鬼利爪下变成了豆腐。

    还不等宗庆想出应变的办法,突然耳中传来护卫示警:“大帅小心!”

    声音响起同时,中军四周团团七彩光华暴现,空气震颤中糖人夏离山显身,面上带了些惊诧,不怎么痛快:“怎么还设仙踪禁了?胆量啊!”

    自从引动白玉弓击杀九旗灵后,苏景就分出影身一道,影身留在战场,由不听护卫着;真身则隐匿潜行,不急不缓向着中军行去,没想到宗庆谨慎,与置身周围行布妙法,不能拦阻攻杀不能护卫贵人,但何等成色的隐形潜踪的法术都会被识破。

    苏景的隐身术被破去同时,还引动阵中七彩光华闪现、示警,苏景没忍住抱怨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七九零章 血云弥天,动鼓惊仙

    战场前方是驭人如潮大军,竟被‘贼酋’不知不觉摸到机要中军。

    所幸只是一个人...哪里是一个人,简直莫名其妙,糖人身后突然就跳出来三个矮子,其中一个尤其‘触目惊心’,口中哇哇怪叫‘还我的性命来’,手舞长剑杀了进来:死人!千万人都亲眼看见他被利箭射杀于城头,怎么可能现在又跳出来!

    宗庆脑中混乱,他不是昏庸无能之辈,但他所有功勋、毕生富贵皆从‘灵旗’中来,若那旗子安好、哪怕闲置不用他也能从容镇定;但旗子完了,早都成习惯成本能的‘依仗’变成了灰,宗庆没办法不彷徨。

    所幸大帅身边军马足够精锐,无需吩咐立刻出手狙杀强敌。可是法术才出手,敌人就不见了,眼前只有大雾,身前只剩三尺!

    旋即耳中矮人怪叫与同伴惨嚎同时响起,苏景与三尸入雾,若无人能破掉大雾,那他们就只有一个下场了......大帅副将、亲兵与精修之士个个彪悍,乱则已,却绝不肯逃,提气行元护卫自己同时还在四下乱钻低低呼喝,盼着能冲到大帅身边护着他一起逃。

    乱跑乱找了盏茶功夫众人一无所获,忽然雾气中糖人声音传来:“你有孩儿么?”

    大帅声音嘶哑狠毒:“妖孽,要杀便杀,你记好,今日宗庆死于你手无妨,来日我儿必定手刃于你,以祭我在天之灵!”

    “哦。有儿子就好,那笔账目不能落空了。”糖人声音落,宗庆惨叫半声、命丧黄泉。

    国师就快到了,可惜宗庆没等到。

    大帅已死,雾中驭人再不敢流连,就此轰散向着四面八方逃窜,不知是不是阿骨王袍行法摧心之故,雾内中军驭人人人都莫名想起糖人之前说过的话:这样的儿孙不要也罢!

    初闻此言时又有谁能想到,凭他小小一座城,凭他少得可怜的一点人马。竟真的击溃了大军、斩杀了宗王!再不敢置信也不存意义了。驭人此刻之嫌自己身法不够快,东南西北各个方向,认准一条直路奋力急冲,雾气迷人却不拦人。这么多人一起逃活命机会很大...突然间。雾中驭人惨叫声大作。剑魂屠晚。影子和尚。‘随身携带’两个凶物破空而出,与苏景、三尸一起四下狙杀中军......

    时间不长,不足一刻。大雾彻底静寂了,旋即雾气收敛。中军人数太多,一时半会杀不光,挑着些甲胄漂亮的、修持精深的将军与大修斩杀也就是了。和尚与神剑在大雾收敛前就已归身,坑人的本钱现在还不能让外人看见。

    苏景还抓了个俘虏,宗庆胞弟宗旺,将其修为打散后装进了赤目的棺材,赤目老大的不乐意。

    元帅死、军中大将与精神修家陪葬,军旗焚毁、大军邪术告破,一战至此再无悬念,苏景‘真影归一’收敛法术,和不听、小相柳等人回城去了。

    主人收手,阿骨王麾下那些尸煞鬼兵也都随主人一起收阵,唯独恶人磨,杀翻了性子不愿停手,苏景由得他们,传令道:“八十里吧。”

    随便打杀,但不可远去八十里范围外。惊天动地的欢呼,恶人磨脸上的笑容太真实也太真挚,由心而发,由此显得很是天真烂漫。

    血肉盛宴、生死狂欢。

    天真烂漫恶人磨。

    ......

    驭人京师,东北三百里处,锦绣平原中一座紫褐色巨峰独立,山形如刀直指苍穹!

    山本无名,却牵扯着一场狠烈杀伐:这山就是浮玉大阵的阵眼。是以驭人皇廷内寥寥有限几个知情人把这山唤作浮玉山。

    浮玉王就在浮玉山,山顶处,盘膝端坐,双目微闭。

    要动用浮玉大阵,非得浮玉王亲自入阵不可,他是阵眼中的阵眼,但成阵无需他施法或者主动做什么,只消坐在山尖尖上就行了:开阵秘钥早已被先皇施法,注入其血脉,当大阵行转时浮玉王的身体自然会勾连起阵意,由此发动无穷杀力。

    浮玉王端坐,三个瘦骨嶙峋的杀猕老者结品字势、匡护于王驾身周,突然间,一个老者目中精光暴现,低声呵斥:“何人如此大胆......”

    话未说完,空气中有传来一个低低声音:“放肆!天子驾到,还不噤声!”随叱喝,空气中一阵涟漪震颤,驭人皇帝与一个内臣打扮的杀猕胖子显身高峰绝岭。

    浮玉王面露惊诧,不知为何皇帝竟会亲自赶来督阵。王爷带着三个老者赶忙起身,皇帝摆了摆手免去他们的礼数,问浮玉王:“大阵何时能好?”

    “快了,但能有多快说不好,不过最迟迟不过六个时辰。皇兄明鉴:这大阵封印太久不曾动用,只才四天光景实在有些太仓促,再就是如今主持大小阵位的同族比不得当年......”

    皇帝没耐心听下去,摆了摆手打断道:“尽快吧...刚刚宫中命殿里,宗庆的魂玉破碎了。”和中土天宗为门下弟子设下魂灯一个道理,驭人的魂玉崩碎,便说明此人已死。

    浮玉王大吃一惊!声音不自禁颤抖起来,倒不是多害怕,而是惊讶到不能自已:“会不会弄错了...”半句之后他自己也觉问话无稽,玉碎人亡绝不会出错的,马上变过了问题:“是怎么回事?”

    皇帝摇了摇头:“战报我还没接到,具体情形我也不晓得,已然派人去追查了。”

    见皇帝面笼寒霜,浮玉王知道不该再问什么了,可心里还有一问忍耐不下,咬了咬牙又大着胆子道:“那国师......”

    “国师大概还得半个时辰才能碰上糖人,我已然传了急讯通知他此事。其实不告知也无妨的,他前行路上定能遇到宗庆手下兵卒,对战况他比我们了解的清楚,打或者不打都由他自己做主好了。”

    浮玉王寻思了下国师的性情和他带去的底子,觉得国师不会退避,当会趁一场大战刚歇、糖人整备未稳时打上去。

    皇帝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再度加重语气重复道:“大阵,尽快再尽快!”

    言罢皇帝与内臣两人身形氤氲飘散,转眼消失不见。他们回宫去了,死了一个军中大帅。后面有的一番忙碌。得提前做准备。

    ......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八十里内杀无可杀,恶人磨总算舍得回营了,霖铃城并未立刻开拔。倒不是需要太多整备。而是小贼和湖底深渊的林子正‘聊’到了关键处。大伙得等会她。

    苏景也不急着启程,这一趟是兴师问罪迎难而上,又不是逃命。走快一会走慢一会都无所谓。

    等人无聊,就在苏景和同伴们说笑够了,准备审一审宗旺的时候,东南方向、天角尽头,一道赤红云驾显现,云极巨,几乎遮蔽了小半苍穹,向着霖铃城催压过来!

    又有人来了。

    苏景和身边同伴对望一眼,都笑了笑,来就来吧,迟早的事情。

    咚、咚、咚,一声声沉闷鼓声自云驾中传来,而这云驾与其说是飞,倒更像是‘跳’:闷鼓响一声,赤红云便猛铺千里,随即停顿、等到下一声鼓响,红云再度向前展阔千里...便如此,一个又有个千里接连,重重浓云一直压到霖铃城前。

    云驾停止鼓声却不消减,猛然隆隆闷击不休,久久不息。

    天上鼓声不见停顿之意,云中来人也没有露面迹象,于霖铃城糖人眼前摆足了架子,夏离山还没说什么小相柳先不耐烦了,袍袖摆动中一尊巨鼓坐落身前:金边金框灿灿辉煌,纹篆的花纹却是怨魂受难、恶鬼血宴等等炼狱景色,富贵中透出残忍嗜血气意,看上去让人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再看鼓皮,委实诡怪,浅淡白色薄如蝉翼,这还能用力敲么?怕是用手指轻轻一点就会破掉吧。

    鼓棒上斜插鼓槌...六棱降魔杵镌刻阿修罗不生不死咒,镶大永明石花骨锤头,夺天之精致机巧一对鼓槌。

    毗摩质多罗九宝之一,定灭寒蝉神鼓。这鼓随主人心意变化如意,若主人为三寸灵儿,它不会比粒纽扣更大;若主人为巨灵天尊,鼓盖一方汪洋又何妨。

    相柳也亮了鼓,自己却懒得敲,左右看看:“谁来?”

    冷冰冰一人应声:“本座试一试。”随说话一人迈步走出,身无三尺高面无四两肉,瘦到皮包骨大天尊雷动来到丁灭寒蝉鼓前。

    眼见大哥‘出阵’另两个矮子一定捧场,拈花拍掌喝彩:“雷动擂鼓,鼓如雷动,真正好彩头!”赤目回头招呼同伴:“来来来,且看我家兄长一鼓惊天地、两鼓动乾坤,三声鼓落惊煞逍遥金仙!”

    雷动伸手抄起了六棱大明槌掂了掂分量,微微一笑:“我不太会打鼓,不过我晓得另一套自上古时传下的竹板神仙调儿,用这鼓打出来应该也差不都。”言罢提足荡起长袍下摆,就势掖入腰畔,跟着双足不八不丁沉腰扎马稳、双手高举大明槌,闭目、聚神片刻后猛提息,昂首一声大喝:“四方富贵!”

    声落鼓槌落,身形纵跃起伏如疾风涌浪,两臂挥舞如风火双轮,霎时间鼓声轰动,真就如拈花所说:雷动擂鼓,鼓如雷动。

    鼓为上上灵器,轰动之际真有惊仙气势!

    毗摩质多罗,唯我独尊之神,丁灭寒蝉鼓,唯我响亮之声!‘寒蝉’两字不是为了合辙押韵才来的,宝物内自有玄妙法度,神鼓起天音,这面鼓一响起来天地四方万声寂灭,除了九宝中的另外几样乐器,其他什么动静都无法与此鼓共鸣。

    云驾内的鼓声不过是普通法器,与凡器唯一不同也就是声音更大些,毕竟驭人从无‘鼓乐’之法的修行,如何与中土来的上上灵器匹敌,霖铃城的鼓声一响起来。天上的闷鼓立刻乱了拍子。

    能感觉,云驾中击鼓力士使出了更大的力气,奋力想把自家鼓声打得更凶更强、以求压过霖铃鼓声,可这是纯粹的宝物较量、灵鼓之争,和人并没太多关系,反倒是云上力士越用力,他们的拍子就越混乱,鼓声也就越不成体统。

    再看雷动天尊,不知何时双目已然瞪得溜圆,咬牙切齿满目狰狞。完全不去理会天上的乱声。全副心神都沉入自己的雷鼓中去。不得不说的,矮子的鼓打得端的漂亮,击心击边击侧帮,不同位置不同力量。变化错落此起彼伏。一面鼓硬是被他打出了一副响亮调!

    不听面露惊喜。笑道:“看不出雷动天尊心藏锦绣,还有打鼓的本事!”

    刚刚那一场大战打到一半的时候,古人炎炎伯就想开了。爱咋咋地吧,至少...上师打胜了总比被对方宰了强!人一破罐破摔了,心思自然敞亮起来,此刻双目半闭满脸享受,点头附和:“了不起、了不起啊!妙鼓灵音,天上难寻!”

    另两个矮子、参莲子、细鬼儿等人更是兴高采烈,但苏景神情有异,惊诧之中又隐隐透出些啼笑皆非。

    忽然间,铮铮弦音大作,冷冰冰小相柳被雷动的神仙调子引出了兴致,亮出心爱琵琶,动弦相和。九头蛇原本不通音律,但炼化宝物自解其中玄妙,不提什么修行,现在把小相柳扔去中土凡间、只凭手上的琵琶弹稳稳当当也能混得个‘大宗师’头衔,何须本谱,琴弦追鼓,相辅相成。

    两乐齐动,这便更不得了了,短短片刻猛听得云驾中怪声起,云中那些巨鼓一个不剩尽数震碎。

    这时不听望向苏景,不提云驾事情,心思只在雷动的好鼓上:“隐隐觉得雷动的鼓调有些熟悉,好像在中土听到过,你可知是什么调子?”

    一曲响亮调,快板时行云流水,重落时山崩石碎,轻巧时蜻蜓点水,意浓时天音连绵无绝尽。纵知如此撼动人心主要是因神鼓玄奇,但这调子也功不可没,待回去中土不听打算学一学。

    苏景点点头:“我从小听熟的,莲花落。”

    不听扬眉:“莲花落,好名字啊。”

    “嗯,要饭的讨门时专打这调子,的确算得源远流长了。”

    话说到一半小相柳把琵琶收起来了,不知琵琶,连鼓一起收回来了...堂堂仙灵法器,绝代高人传承,被个浑人拿去打要饭竹板调!尤其可恨,一群人都附和着喊好,小相柳自己都纵弦以应。

    不怪大伙,一群人里要么是造化灵物,要么是一方翘楚,个个都是修行奇才但都埋头修行,就算在人间走动也不会主动去关心人间事情,哪个晓得这调子是干什么用的。唯独苏景,白马镇苏记老铺的少东家,食铺、酒楼、茶寮这些地方都是乞丐喜爱的买卖,铺子总有乞丐上门,苏景从小就听熟了。

    口腹之欲的灵怪,会打个要饭的莲花落不奇怪。

    鼓打半截被主人收走了,雷动挺不高兴的,但天尊做事有始有终,不论是不是主动停鼓、鼓声都停下来,一道莲花落也算完了,雷动昂首又做一声大吼:“老板发财!”这才吐气收势。

    四方富贵为引,老板发财为末,雷动的莲花落正经做好了全套。

    城内糖人被雷动胡闹搞得哭笑不得,此刻天空云驾开,来者踪迹显现,一头身体明黄、十丈开外的巨汉手执天雷杵遥指霖铃城:“糖人妖孽,触犯天条,金钟上师法驾到此,尔等速速出城负罪可得好死!”

    ‘金钟上师’四字出口,霖铃城中方画虎脱口惊呼:“国师亲至?!”

    驭人国师,身在庙堂中,心奉仙祖祠,名号就唤作‘金钟’。

    参莲子面露聪明相:“国师到来,难怪行鼓纵云、血盖苍穹这好大的排场。”

    大天尊有同伙,大师兄也有拥趸,乖乖六六异口同声:“大兄长明见万里。”

    听说了对方的来头相柳的面色好转了,难得笑意浮现唇角,先问炎炎伯:“你们这里有叫花子么?”

    三千世界皆有乞丐,炎炎伯点了点头,小相柳眼中笑意更浓,昂首对血云中巨汉说道:“鼓声相对,一争胜负,总要让你们输个明白,你家国师的行云鼓输在我家乡叫花子的要饭调子上。”

    巨汉勃然大怒,厉声叱咤:“狂妄!妖孽受死!”轰雷杵脱手飞去,直上云霞后法宝急急旋转,转眼引动乌黑旋风。苏景身边众人都不动,小相柳亦然,抬头看着敌人的法宝,清清淡淡的面容,无动于衷。

    但不等轰雷杵绽放法术,血云中又传来一个声音:“不忙动法,你且退下。”

    语气漠然冰冷,声音却如洪钟大吕,响亮中满满充斥锐金戾气。巨汉不存半点迟疑,立刻收了法器向后退开,浓重血云中又有四五个人显身,皆为六耳杀猕的模样,全都身穿驭家僧衣,但身形差异极大。

    为首杀猕看模样普普通通,除了一双眼睛明亮得吓人,再无特殊之处。于他左右两侧,一头杀猕又矮又胖,让人觉得觉得他说不出的稳当敦实,呼吸中带出嗡嗡沉响,另一个瘦得不像样子,但非痨病鬼那种皮包骨的瘦法,其实此人算得匀称,但没道理的就让人觉得他很‘飘’,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卷走。

    三个六耳身后还跟了两头杀猕,看样子是晚辈、身份差了一重,都是方头大脸的巨汉,一个五丈左右,另个就大得离谱了,足足六十丈开外,这两个晚辈的神情都有些木讷。

    见国师喝退手下,炎炎伯心里稍作放松,暗忖:糖人上师能请动赤武帝尊真灵,算起来应该是神庙门下,这次神庙中巅顶人物到来,大家一脉相承,或许...不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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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这一章了,五千字,算是二合一吧,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第七九一章 一镜遮天,人间共鉴

    “正中之人即为国师金钟,出入朝堂跟随天子左右;他身边两人皆为仙祖祠弘法天师,敦实的那个唤作玄鼎,飘逸的那个法号玄彩,是国师的师弟。”以前炎炎伯就曾给苏景讲过国师一脉的重要人物,这次不嫌啰嗦,又给苏景介绍了一遍。

    玄鼎、玄彩两人名分上是国师师弟,其实他们是为国师弟子。不过那时候金钟还没未出师,门规所限还不能收徒,是以他收下鼎彩二人时用的是‘代师收徒’的名义,三人彼此之间都以兄弟相称。

    金钟的师父也不把两个便宜弟子当做传人,只有金钟才是他的衣钵传承。

    身后那两个四方巨汉杀猕则是国师另外两位弟子,法号分别唤作动声、惜音。

    在朝堂中国师为神庙代表,在神庙内国师自然地位超然,于驭界的出家人中国师算得领袖,不过他只顾清修很少去管侍神法事,仙祖祠中大小事都交由师弟和弟子去主持。

    血云并未完全散开,即便苏景也看不出内中玄虚,但驭人仙祖祠重要人物齐至,足见云中阵仗不凡了。

    国师金钟自云头俯视霖铃城,不急着说什么,静静与苏景对视片刻后,漠然道:“剥画皮,凡我仙祖祠弟子共鉴。”话音落,身后血云中一道奇光直升苍穹,待到其冲入高空,猛震中奇光崩散千百道,飞去四面八方。

    呼吸功夫过后,驭界之内大大小小诸多仙祖祠‘通天井’中都显出倒映一方景色。正是国师血云与霖铃城对峙的情形。

    异象很快引得仙祖祠中僧侣注意,各祠主持不敢怠慢,立刻召集全寺僧众,里外三层又三层的围拢通天井,凝神观看。

    通天井为仙祖祠的‘纯净水池’,比着普通水井大出得多,小潭似的,所有神庙都有。

    这法术与玄天道攻离山时的‘天镜凌空’相若,不过威力上逊色许多,玄天道当时是一镜遮天。中土生灵抬头既可观瞧;国师法术只能让自家庙宇中的井水显像。

    国师此举再明白不过。夏离山请赤武帝尊显灵已然为天下人所知,神庙平白打杀了他怕是说不过去,是以他要当着天下信徒面前先剥画皮再诛灭妖孽。不但平息人言,还能让神庙地位更上层楼。一举两得。

    从夏境过来路上糖人‘抢了’一座神庙。就在霖铃城内。国师的法术苏景自然明白。

    不等公子开口说话,身边青衣小厮就冷哂作声:“仙祖祠中供仙祖,只是庙中神祇么?错了错了。龛上众神为所有驭人先祖,只让庙中僧看这景色,你置庙外驭人于何地?既是所有人的祖宗,就让所有人看清楚吧!”

    话音落,金湖湖坑深处灵气轰动,青色光芒冲腾而去......下一刻、一镜天!

    你才‘映’了几口庙中井,我却照于整座天下;你只让自己手下看,我却敢请天下人齐来作证!高低上下,仙祖祠、霖铃城前后两道法术立见分别!

    国师吃惊不小,随即省起此刻行事为世人瞩目,行止须得万分小心,急忙一眨眼泯去目中诧异。

    邪魔田上的本事不听居然会使,连苏景都吃惊不小。其实田上施展‘一镜天’靠得是一样宝贝,他的宝贝都藏在肚子里,身死后宝物基本损毁殆尽但‘镜天’得以存留,小贼将邪魔的身体挂了铃铛,尸身还远未炼化完成不过这件宝贝倒是炼成了,不听一个心思过去,小贼于聊天之中给天空罩上了明镜。

    国师身边玄彩师弟轻飘飘地开口:“妖术惑众亵渎先祖,夏离山,你的把戏早被国师看透,今日明镜当头,天下共鉴,你还要再做顽抗么?出得城来伏法认罪吧。先祖慈悲、国师慈悲,当会赐你全尸。”

    说辞全无新意,但这番话坏得很,玄彩僧抢了个主动:明镜突然出现天空,跟着国师身边**师问罪夏离山,天下人都不晓得前后经过,只道这一镜天的法术是国师等人催动的。

    等闲以论,城中人会更重视妖僧说的罪名,急着出言反驳不去留意‘谁家的镜子’,可霖铃城中有一个等闲人物么,不听直接问:“请大师给天下一句真言:一镜天是谁家法术。”

    谁家的一镜天,就是谁主动请天下来作证,这个主动不听绝不会丢。

    当堂被问住。硬说是自己的?人家对着镜子说一句‘大家看好了,我现在收了镜子,三息后再放出来’,谎话立刻揭穿,徒惹笑话。玄彩和尚无言以对。

    他不出声,三尸出声,一个个笑容欢畅:“好叫法师知道,我故乡中有句俗语,唤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嘴。”

    另个国师师弟瓮声开口,声音低沉地让人心口窒闷:“镜便是镜,开目于天下,谁家法术何足道,世人共做鉴证才是根本!少要再顾左右而言他,夏离山不是......”

    “大师说得好!”大师话还没说完就被喝彩声打断,喝彩之人红眼灵怪赤目真人,身形一纵又跳上了城投瓦楞,那张难看面目上怎么就那么开心:“就是要请世人做个中证,本座有一桩公事要与国师了断......金钟和尚!你欠债不还,这笔账目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苏景身边有个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清清澈澈的恬宁与妖妖娆娆的妩媚汇聚一起,真是好看得紧。算算时间,来驭界与苏景等人汇合不过才几天功夫,发起于心的欢笑比着过去几十年加起来都要更多,蜂侨自己心里也觉得挺奇怪。

    甲子局内封藏宝物钱财数量姑且不提,至少牵连足够大了,两张文契在手,驭人显贵全都欠了苏景赌账。

    之前宗庆有多纳闷,现在国师就有多糊涂,无需国师开口身后弟子‘希音’就怒声叱喝,未料不斥还好、一斥骂矮子更来了精神,矮子满面正色:“便是说不认账了?堂堂国师不认欠账,你可知‘羞’为何物,可知‘脸’字怎写?”

    城中雷动赤目两人闻言齐齐跑到苏景身边去摸他的锦绣囊,摸出纸笔挥毫弄墨,须臾功夫两个矮子也跳上楼顶,各擎一张宣纸,一张纸上龙飞凤舞大大一个‘羞’字,另张纸上铁画银钩狰狞一个‘脸’字,齐声喝:“看仔细了,你不会写,你家仙尊教你!”

    矮子们耍闹,巴不得国师现在飞出一剑把他们斩了,又可以故技重施再加他一重‘欠债杀债主’的大罪。不过国师可比宗庆稳当多了,不是不想杀矮子,天上一面镜子照着,行事须得稳重有度。

    国师挥手止让弟子收声,先望向三个矮子:“无稽之谈,扰乱视听,再如何作祟也只跳梁小丑罢了。”说这话目光一转望向苏景,笑了起来:“夏离山,本座知你自持妖法了得,不会甘心就戮,但也真不曾想到你会用这等无聊手段。”

    苏景身边小厮代为搭话:“小厮浅薄,难解国师话中深意。我听不懂:你是觉得自己未曾欠债,还是根本就不想还账了?”

    言辞把戏,除非国师承认赖账否则跳不过‘账目’这一环去继续正经事,金钟唯有耐下心先打第一场官司:“本座三百年不曾离开京师,与尔等素未谋面,何来......”

    话没说完,城楼顶子上两张契据亮出来了,天上一面大镜子照着,万万人都看得清楚,国师顿时说不下去了......与宗庆当时一模一样的心思:这事讨厌!

    赤目聪明,特意把甲子局赌约展开,国师投入的赌注细账罗列。大贵人尚且郑重其事、封闭数十年的赌局,内中赌注在凡俗人等看来,简直是能买下苍穹的巨大财富,人世里、城镇间一阵阵低哗涌动。

    仙祖祠高人语塞,霖铃城小人得志。

    漂亮小厮微笑明媚:“国师若认账,还请先把数目结清吧,免得落人口实:三百年不曾离开京师的圣法师是为了这笔账目才出京、诛妖的。”

    没带在身上啊。

    哪个大修家去打架还会带上一大兜子金银财宝。

    离火城,扎姓驭人尚未离开,这是和‘上师’事先说好的,他就在城中等候,待上师帮他讨回赌债会派人送来此城。天上明镜显现,姓扎的也在人群中举头观看,待见那两份契据被矮子亮出来,他口中哎呀一声怪叫两腿发软直接跌坐在地。哪怕事先已决定‘豁出去了’,见到天上景象还是吓得肝胆俱裂:国师与夏离山为敌,夏离山拿着自己给他的契据去寒碜国师...自己还能有个好死么!吃力半晌重新爬起来,姓扎的不敢停留,匆匆出城找荒僻角落逃命去了。

    金秋湖畔,国师金钟沉吟片刻,开口道:“有赌必有偿,这笔账目确为我输与扎先生的,待今日事了,所有账目我自会于扎先生了断清楚。”

    赤目‘哈’一声大笑:“老扎如今沦为平民,无权无势无兵无将,你对上我等尚且赖账,对上老扎...怕是他见你之时即为丧命一刻!”

    霖铃城上,糖人坐暖轿,淡淡接口:“国师为当世高人,一字万金不易,若说的‘不认’二字,那笔帐目夏离山一笔勾销!”(未完待续。。)

第七九二章 赤武封灵,天下寂静

    国师金钟双目半垂,既未理会矮子嘲笑也没回应苏景质问,而是借着一镜天、通天境的法术传令自家弟子:“凡我仙祖祠下弟子听命,寻访扎先生行踪,觅得此人后当以大礼相奉,不可少有怠慢,再传讯于我知,我当亲自去见过扎先生,双手奉上欠他赌注。”

    先找到人,非但不能杀他,还得小心护着他千万不能让他死了,否则真就有口说不清了。

    跟着再办上一份大排场,当众将赌债奉还于他,至于姓扎的私通糖人之罪是万万不可追惩的,须得昭告天下他是被糖人蒙蔽,国师慈悲既往不咎......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但这个法子只是‘弥补’,今时此刻被糖人逼债的被动局面无论如何也扳不回来了。

    传令过后,国师眼中精光猛震,遥望苏景:“天地昭昭、仙祖有灵,本座一诺神佛难改,赌帐事情本座自会与扎先生交代!你信或不信、再如何纠缠,都难逃今日惩戒,少要再装疯买狂,亮你真正本领吧!”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结局,账目就是用来恶心人的,改不了大局,对宗庆如此对过国师亦然,夏离山稳做城楼:“真正本领?国师指得什么?”

    “你的本领不外唤请赤武帝尊英灵结像以蒙蔽世人,但你骗得过凡人肉眼,又焉能骗得过本座!皆为妖术幻象罢了,赤武帝尊真灵何时也不曾因你这妖孽而动!”一字一字之间金钟不断提高声音,说到此处他的法音已如天钟轰鸣、震耳发聩:“来来来。你这便再请仙祖显灵来,本座法驾在此,看你妖法如何还能成术!请天下百姓都看个清楚,你在我米啊年还能不能再请动灵尊!”

    苏景未动念,又布镜又讨账的聊了这么久,他早都探出国师的法术了:

    之前国师以奇光崩散、布法让通天境显映战场情形同时,另外还有一重法术加持于诸多神庙之内,那是一道‘封灵’妙法,所有仙祖祠中的赤武帝尊都被封印灵气。如今苏景再以青果气意勾连神像,至多也就是让它们‘挣扎’、低吼几下。想要它们显灵像来到身边却做不到了。

    等片刻。见糖人没再唤请帝尊显灵,金钟身边师弟‘玄彩’纵声大笑:“怎么,妖法不灵验了么?须知道,真灵只为真神而动。你若是真神。谁能阻你请帝尊显灵?!”

    笑声狂妄。但道理是没错的,常理以论凡人本领再怎么大也不可能阻止仙佛显灵。由此足见国师的‘封灵’法术了得。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制住‘帝尊显灵’的本事。金钟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对付糖人。

    夏离山沉默不语,房顶上几个矮子见自己的戏唱完了也都溜下了瓦棱,站在本尊身后同样无话可说。

    平时动不动就请赤武帝尊显灵结像,这次国师一来糖人就没动静了,事情似乎再明白不过了。而这天下人见夏离山似是示弱了,猛地暴发出一阵喧哗,也分不清他们是在欢呼还是斥骂,个个都是那副‘我早知他是妖人’的神情......人心擅妒,最最下贱的糖人竟能引动仙祖真灵?此刻眼见‘妖人’画皮被撕下,驭界众人都开心得很,就连夏离山的同类、雪原上的杂末,也全都露出惬意神色。

    金秋湖畔‘玄彩’笑声未落,国师另个师弟‘玄鼎’喝断又起:“妖孽,张大双目看个清楚,看何为真灵,看真灵何在,看我驭人仙祖的真正神武威风!”

    瓮声叱喝中铺天血云彻底散开,云中所藏兵马尽数展露霖铃城前、展露世人眼中!

    不是兵马,是神,是所有驭人的仙祖——正位大祖,传说中开天辟地破混沌、滴血剥肉造后人的驭始祖昂首立于天空;

    九大武帝王、统帅驭人全族征战天下,杀三留七屠灭无数生灵终让驭人永霸乾坤的护道弘法真君;

    立下赫赫功勋、率兵所过之处崩山倾海的十六祖帅,祖帅身边得力手下,一怒威风血海骨山的八十七位天将,还有扬剑纵法畅游于天地逍遥于宇宙的三百一十二仙鸿......

    驭人仙祖祠中有什么大像,国师金钟的云驾上就有什么样的‘人物’。

    无一例外,都是‘活’的,个个身披锦霞身蕴玄光,面上表情或笑或怒各不相同,但它们望向霖铃城的目光无一例外:萧杀森严!

    再转眼,满天仙祖齐齐扬手遥指霖铃城,声蕴玄法叱咤如雷:“妖、孽!”

    轰一声,驭人间四境、各处,齐齐暴发出惊呼!不是庙中木雕泥塑,天上仙祖神祇都是活的,那还能是什么?除了仙祖显灵还能是什么。糖人装神弄鬼搞出偌大动静,也不过请动了一位仙祖法相。国师这边才一‘亮相’便是所有仙祖。

    驭人圣仙,尽受国师所唤,显现真灵、结化圣像。

    惊呼落下,驭人界内各族属民也齐齐倒地,有人满面虔诚有人目存敬畏,慌忙不迭向天镜中的仙祖灵像叩首施礼。

    国师金钟占尽上风,冷声开口:“夏离山,你还有何话说。”这次说话并不如何响亮,但声音中暗藏仙祖祠一脉伏魔音吼神通,浓浓气势有如实质一般,自国师口中喷薄而去,直击人心。国师身边一沉一飘两位师弟悄然对望,目光中都藏了些笑意,就只有他两人知道,师兄这一声浑喝正是他拿手本领的‘开场锣’。

    外人无以察觉,国师望向苏景的目光里已然暗藏迷彩,说给糖人听得话中隐蕴玄声,在不知不觉里,一道**法术施展开来。

    无论中土或驭界,**法术都是小道,蒙蔽凡人还算好使,对上精修高手只能徒惹耻笑。不过国师非浅薄之人,他晓得夏离山非凡,哪会选无用手段来对糖人。

    ‘封灵’之法源自恩师传下的宝物,**妙术同样来自师尊传承,与那些普通**办法天差地别。国师知道糖人凶猛,但他更明白师父更是惊乾坤荡鬼神的绝世强者。

    金钟对自己的师尊信心满满。

    之前先用‘封灵’断了糖人的‘显灵’必让其心生愤怒、后亮出所有先祖真灵又迫其心神巨震,此刻最怕他沉默不语,只要糖人能国师‘聊起来’,国师自己觉得有把握兵不血刃收服糖人。到那时糖人的嘴只能说自己想让他说的话。

    似是才从震惊中醒来,已然垂首良久的糖人终于抬起头来,再不见往时的慵懒与从容,他的目光里平静不再。但也非恐惧或惊慌,于他眸中,只有深深悲哀。

    恶狼归巢看到自己的崽儿惨死、大雁落地发现自己身边同伴尽数消失时候,才会有的目光。

    糖人不去看漫天仙祖一眼,对国师道:“我非糖人,我不叫夏离山。”

    免不了的,他的话又让驭界四方掀起一阵低哗:承认自己冒名,这是准备伏法认罪了,又难怪他目光哀伤。

    “修得上乘妖法,你自不会是普通杂末,如实招认了吧,你姓字名谁,从何而来。”

    魂魄灵气微微摇荡,国师能察觉糖人心志坚定,不过无妨,**之术不靠强攻硬打,讲究的就是缓缓引陷,一寸一寸循序渐进。

    夏离山缓缓摇头:“我问过他老人家,我究竟唤作什么,但他说:想要回来,你须得自己想。想起自己是谁,才能想起所有本领,才能重回玄虚宇宙,重返辉煌仙宫。”

    这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连宇宙仙庭都被他扯进话题里,无人能解其意,可是再看他的忧伤目光,心中又是另一番味道了。

    “你忘了自己是谁?确实是件苦恼事。”国师的声音在旁人听来无甚变化,还是那么中正浑厚,但落入苏景耳中却柔软绵长,且会多出一层蚊呐似的异响。

    “我来了许久了,也想了许久...回忆很多、有苦有乐,可惜还是记不起我是谁。”说话间苏景的眼皮微微一跳,想要眨眼睛但很快又忍住了......凡人眨眼睛是因眼珠干涩,修家采纳天地灵元铸体炼气,体魄远胜普通人,莫说苏景已到元神境界,就是三四境的小修也再不会觉得眼睛干涩更无需眨眼。

    苏景一辈子不眨眼睛都没关系。

    不过,即便飞升登仙之辈,也还会保存许多**凡胎时的习惯,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非必须、但已根深蒂固。

    国师心中一喜!糖人想眨眼又忍住?错了错了,不是糖人主动要忍的,这是受金钟一脉魅惑法术所驭的前兆,受惑之人自己无法察觉什么。

    “那你都记起了什么,不妨说与我听。”一半是为施术搭话胁优,另一半却是好奇,凭空蹦出来的凶猛糖人,国师也想弄清他的来历。

    “好。”

    应过一字,糖人并未急着开口,而是稍作沉默。此人来历一直扑朔迷离,此刻终于要宣讲天下了,人人凝神等他开口......于此一刻,苏景不言时,天下寂静!(未完待续。。)

第七九三章 三十归仙,儿孙狼子

    过了四五息光景糖人再度开声:“我醒来时候、冰天雪地,寒风锥心、冷得巨痛。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前因后果,我行走于雪原不留半点足迹、我低头打量自己看不到半点身躯。”不难解,谁都听得懂,他醒来时是一介孤魂,身羸弱力孤小。

    “冰城白鸦行过身边,入其中,夺舍少年身体,我成了夏离山。”糖人的目光愈发伤恸:“渐渐得知,杂末糖人身份卑贱,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是以无所谓,卑贱就卑贱,能有身体已然知足了,家门还不错,我为公子、当不会被进献火役,活着就好。”

    “夺舍第七年,夏离山十五岁,生日时宅中大排筵宴,血酒香甜我大醉酩酊,便在当晚仙长入梦。驭人高高在上,糖人大礼参拜,仙长却伸手搀扶:你我兄弟,无需行礼,可还记得什么?”

    “我于梦中懵然摇头,莫说梦中,即便清醒时候我也不记得什么。仙兄长一笑摇头,于我言道:听我**。自那晚起,夜夜仙长入梦,授业传道教我修行本领,吞吐灵气炼气铸体养魂滋魄......我贪功求进,未听仙兄长劝告,真元反噬体魄重创,无以补救了。夏离山无以补救,但我还有的救,累年积月梦中修炼,我已记起一重关键:我是哪一族!”

    “夺舍到的糖人皮囊破了,怕什么?仙兄长妙法传授,我可以魂生身、以魄活骨。乾坤有造化,天地存灵犀。既有造化灵性,何妨以我魂魄修真身,还我本来面目...还我驭人面目!”

    话音落,霖铃城上轿中糖人发髻退、肤转青,天灵一道血线绽后第三目开、腮边筋肉蠕动长出六耳渐渐、满口白牙变作两排獠牙狰狞,孱弱糖人就此变作凶猛杀猕!

    糖人有杀猕之像,雪原擂最后曾对千马、宗旺显现过,此事朝堂要人晓得,可天下百姓不知,乍见夏离山竟也变成了驭人。如此意外事情心中怎能不惊骇。异口同声惊呼冲天。

    再说国师,既知夏离山能变成杀猕,来之前早都做了完全准备,这又是另一件灵妙宝物了......

    这世界水中有怪物。身体如巨龙伟岸头上却青面獠牙仿佛阴曹恶鬼。自古被番人土著唤作‘四幺’。意指作恶幽冥遭鬼王惩治、毁去面目扔入人间的恶龙,后来的丁古刽驭等族也就传承了这个‘称呼发音’,跟着一起叫这种怪物‘四幺’。四幺的名声不怎么样却是真正凶悍东西。金钟的师尊有大能为,曾游走天下四处猎杀四幺,拘其魂炼其身,以秘法炼化漫长年头终铸成宝镜两面,一唤‘幺儿晶晶’一唤‘幺儿闪闪’。

    两面镜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法术,不过‘晶晶’为雄,威力更大一些,‘闪闪’为雌,稍稍差了一点。

    以金钟师尊本意,执宝镜动灵咒,宝镜光芒喷薄,将敌人先摄入镜中,只消片刻功夫灵境会再将摄入之人‘吐出来’,吐出来后的那个就不再是‘人’了,会变作一头四幺凶兽,就此被灵镜傀儡,镜主人说什么凶兽不敢半点悖逆。

    可惜,不知道国师师尊在炼化‘晶晶闪闪’中漏算了哪一步,镜子威力大不如意,一吞一吐敌人变成听话凶兽没错,但力量全失,莫说奉命行法,就是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发抖,寒颤个盏茶功夫就告丧命。

    其实,即便功效不如实现算计,‘晶晶闪闪’也算得一等一的宝物了,御敌之际会有大用,可是国师的师尊性情骄傲,不屑使用这等‘残废’宝物,就将其赐予衣钵弟子。

    驭人在人间几乎不存敌人,两面镜子国师以前从未动用,将其封印于聚灵之地让镜子自行吸纳天地灵气。这次为了对付糖人金钟做足准备功夫,特意携重宝出山,此刻正是动用它的时候!

    金钟觉得自己的**术就快拿下夏离山了,但对方突然变作驭人引发骚动,怕是后面再会生出麻烦,取出二镜之一幺儿晶晶,一个吞吐驭人又会变成怪兽,届时诬他‘被本座法宝打显原形、什么糖人驭人、上师显灵,皆为此这四幺修成气候蒙蔽天下’,再打杀了他的同党,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只是幺儿晶晶与‘封灵’宝物、**玄术都不相同的,这宝物一旦动用会吸敛主人精元,国师师尊自是不怕,弟子金钟还是很有些忌讳的,是以不曾一上来施展此宝,可战场形势时刻变化、须得随机应变,如今也顾不得灵镜吸元了。

    糖人身魄变化,国师一声冷笑,翻手就要取出‘幺儿晶晶’,却不料‘夏离山’的眼中爆起一道犀利剑意!

    **法术仍牵连于两人,金钟于苏景四目相对,因法术关系彼此目光纠缠许久了,乍然间锋锐到无以言喻地锐剑气意冲腾,国师只觉双目痛极,真就好像被长针狠刺入目;伴以巨痛的还有天旋地转让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还有心胸憋闷欲炸让他难以说出半字......屠晚剑意绽放,冲贼目、破妖术!

    苏景深藏屠晚剑魂与影子和尚,剑乃极锐之魂,除非它心甘情愿否则神佛下凡也休想收服了它;僧有浩然正气,一道清静法咒可让天地清醒乾坤破梦,有这两道‘魂魄’在谁能蛊惑了苏景的视听!金钟自以为他的**法术非凡,到头来自找苦吃,影子和尚都没未出手、只凭屠晚就足以破他图谋。

    被剑意侵体让金钟短时里痛不欲生,法术被破会让金钟神志片刻间混沌,都是短时苦难、并不会造成实在伤害,不过‘短时’也足够了,国师身边同伴感受不到屠晚锐意,见金钟上双目一言不发,不知他有什么打算,可是趁着这个功夫苏景的说话声音愈发嘹亮:“以魂修体,九死一生天大凶险,但仙祖保佑,让我冲过九杀九劫之难,重得驭人体魄!历大凶险,自有大收获,过生死关、破阴阳障,体魄修成一瞬,渐渐往事浮现!”

    九杀九劫是人家相柳的修行,苏景觉得这个词挺威风随口借来用用,说话之间霖铃城楼中的杀猕三目一闭、再猛一开,惹得天下惊呼——天空明镜纤毫毕现,人人看得一清二楚:这个驭人眼眸得细细青丝贯穿,传说中的归仙征兆!

    眸中贯青线,但那份深深悲恸未改。

    “我本古时驭人,破域飞仙去,何其有幸得遇同族真仙,何其有幸得前辈青睐结成忘年之交,吾师吾兄吾友:赤武帝尊郎齐!”

    “携手同游、逍遥宇宙,那时何等快活!但、仙庭乱、敌族现,所有驭家仙拔剑歃血,定与邪魔周旋到底!妖魔定毒计、欲毁我驭人根基、杀灭凡俗世界,三十驭人仙临危受命:抽身战场、自天归凡尘守护儿孙郎。我便为三十归仙之一!”

    “归途艰险,噬仙灭神的残天风暴无数,邪魔一路埋伏暗算,杀劫无数血战连天,三十仙...尽数丧灭,只剩我一个......”话说到此,驭人仙猛昂首,声若孤狼凄厉、字字顿字字血:“只剩我一个!”

    “金身崩碎,法力抹灭,不知是心志使然抑或老天慈悲,丢了所有记忆的一律残魂竟又回到了故乡...只是这里还是故乡么?如今我已记得,在我修行之地,无古无丁无刽更没有杂末,四季不落地而归于天,穹顶之上日月星辰轮转有序,锦绣世界瑰丽无边!这又是个什么莫名其妙地鬼地方、狗地方!”

    谎话里一定得有真话才行,正道高人没修行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深吸气、声音重归平复:“所幸,此间仍有我驭人,仍有我儿孙,那便无所谓,有我驭人之地,即为我家!这便是经过了...我本飞仙去,为护儿孙归,孤魂落人间,梦中郎齐来,重修、炼体、入世......”

    无人能做辩驳,所有事情都是夏杀猕一人所言。那他所说一切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证据?有孱弱糖人、归仙驭人两重身魄为证,有一次次郎齐大仙真灵显圣为证。

    一番话算不得滴水不漏,可至少来往经过都串联得通顺,再加两重铁证如天,至于天下人信不信...爱信不信!

    夏杀猕笑了起来:“但有几件事我不曾想到。”

    “自冬入夏,我请郎齐兄长显灵,我对当朝贵人现真身,四天前我得皇廷答复入京相见,本以为会有一场快活盛会,不料想须得大开杀戒...尔等看清楚!”说话时苏景扬手,一颗杀猕首级被他扔上天空,人头翻滚,就算不识得此人面目,至少人人知道他头上金冠:外姓王、宗庆宗屠子。

    人头还不曾落下,霖铃城中高人暗暗催动玄法,扑于湖坑中的杀猕兵卒尸体尽数被抛向空中明镜。

    刚刚结束的那一场恶战,苏景一边究竟烧、杀了多少敌兵?多到无以计数,此刻尸体尽起,而田上法镜玄妙,这边无数尸体砸向镜子的时候,天下四方看镜百姓只觉得天上正下场尸雨、仿佛那些尸体都要砸下来一般。

    就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夏杀猕’声音再度响起:“我没想到的,儿孙郎变成了儿孙狼子!伏重兵,结大阵,欲斩杀我于金秋湖!”

    话音落,城池起,‘糖人’一方突然发难,阳火淬炼的霖铃城卷起熊熊烈焰,向着天上国师一行狠狠冲去!(未完待续。。)

第七九四章 幺儿晶晶,藤儿丁丁

    已然动法抢攻,就算国师现在还晕着,身边同伴也不可能束手待毙,另外几个妖僧同时动法,洪浩巨力自天空卷起,正正击中霖铃城。城池坚固无比,并未被直接轰碎,但强攻的势子再也维持不住,受力反挫,斜斜摔飞开去。

    就在翻滚途中,霖铃城猛震几下,溜溜一转变受力挨打为借力,向着正东方向急急飞去。于此同时,不听身边青光一闪,三寸高的小丫头回来了,晃一晃化作青灯藤本形、辫梢上又多出了一枚小小铃铛,不用问了,小贼如愿以偿,把湖底的‘初木真形地’收了。

    小贼也不远去,只见藤儿一摆消失不见,不听右脚鞋面上多出了一道青藤纹绣,还挺好看的。

    小贼回归只在转瞬之间,无人留意到她。天上妖僧见城池飞遁只道‘糖人’要逃,立刻催法动驾,霎时间奇光迸绽,诸仙祖圣灵法驾与妖僧一并向着霖铃城追去。

    霖铃城飞得急,但内中响起的说话声却不急,字字清晰句句震耳:“见此间拜奉诸仙祖,我曾满心畅慰,对神庙僧众心怀感激。虔诚二字说着简单,做起来却难,我道他们都是好孩子。”

    “我没想到的,国师不查真相,见面即斥我为妖...国师不是神庙领袖么?神庙不是为侍奉仙祖而建么?既然侍神变弑神、虔诚化亵渎,哪还要神庙何用!”

    到此刻,国师金钟终于挨过了巨痛折磨。重新情形回来,之前迷糊不知身外发生何事,但糖人之言句句入耳,一俟清醒立刻立刻能记起对方说过什么,再见霖铃城飞驰方向,国师脑中闪念:“不好!”

    过了金秋湖,两重神圣地,一边是南尊圣天碑林,一边是规模巨大仙祖祠,相距不过几十里。纵法急行、区区几十里全然算不得什么。苏景两句话说完时候霖铃城已逼近秋域边缘的神庙。

    国师想要阻拦又哪里还来得及,耳中只听得风雷声音滚荡,一座规模不算太大的仙祖祠自霖铃城中冲飞而起,挟凶猛力量、狠狠砸进地面神庙!

    轰隆巨响。土石崩散。浓浓灰尘弥漫。苏景以神庙砸神庙,尽粉碎!

    两座神庙崩碎瞬间,这世上有数十座仙祖祠。内中人都听到了一声沉沉叹息......来自庙中供奉、龛上赤武帝尊之叹。

    “毁了去,毁了吧!”苏景口中重复不久前对宗庆说过的那六个字,霖铃城也停止了飞遁之势,哪里是要逃,这城飞来此处就是为了砸神庙的。

    当着王公面前摧毁南尊上圣碑林,当着国师面前砸毁仙祖神庙,既是驭人的霸道,更是苏景的凶猛!

    之后,苏景举目望天,沉沉一声叹息,与赤武帝尊一模一样的叹。

    他行凶、他张狂、他连神庙都砸了,天下望镜之人目圆睁、手掩口,惊得呆住了。而再听得他那一声沉叹,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沉,刹那里似是明白了他眼中浓浓哀伤究竟有何而来:

    由儿孙变狼而来,由神庙亵渎而来!

    归仙为护晚辈,已得永生逍遥不惜赴死返乡,到得地方发现,天不对了地不对了,儿孙更是忤逆该杀,又有谁能不伤不恸。

    叹一声,心思了断,夏杀猕眼中忧伤散去了,只剩下无尽凶残!

    国师又气又恨,封灵于赤武、显圣于诸仙,明明已经占尽上风怎料就被人家几句话扳回了局面!不存丝毫犹豫,金钟扬手亮出‘幺儿晶晶’,怒声叱道:“少要在装神弄鬼,妖孽还不显出本形!”

    幺儿晶晶玄光迸射,直奔苏景而去,但动镜瞬瞬、霖铃城头一道窈窕人影突然挡在了苏景面前。

    即便不知妖僧手中为何物,也能猜到这宝物凶残,那人竟舍身相护。

    不是不听是谁。

    赴死之际青衣小厮还在哀哀呼喊着:“休伤我家公子!”

    金钟怒极而笑,敢挡镜?无所谓!国师慈悲,有人找死他一定成全。玄光流转,正正将不听整个人笼罩,下一刻宝镜光芒一敛、人已抓到......抓到了么?

    不听还在原地。城头、轿前,青衣小厮昂首闭目慷慨赴义的样子,好漂亮的。

    国师与‘晶晶闪闪’都有灵犀牵连,感受的明白宝镜确是抓进来了一个人...灵镜一次只能抓一个人,那就是说小厮身内还藏了另一个人?国师脑筋奇快,转眼想明白了怎么回事:想抓公子变成了抓小厮,小厮也没抓来抓了个小厮的小厮?

    不管了,反正抓进来就得死,国师纵声断喝:“明镜无暇天目昭昭,本座早已看穿尔等真身,皆、四幺!怪物,还不与我显现原形......咦?”

    即便明知不是场合不是时候,国师还是没能忍住那声‘咦’,镜子把所摄之人吐出来了,它也的确是原形,可它是个什么东西?三寸的小藤子,藤上还传了一串六角铃铛。

    四幺呢,巨兽呢?

    它应该趴在地上哆嗦啊。

    三寸藤摇头动身,兴高采烈晃铃铛。

    这可是师尊赐下的宝物,幺儿晶晶不是藤儿丁丁。

    一阵铃声清脆。

    很悦耳,只是铃声不止从藤上传出,还从国师自己的手中响起。金钟吃惊再吃惊,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拿的再不是镜子,竟变成了一枚大大的六角铃铛。

    这是见了哪家的活鬼!

    ......

    以小师叔两口子的情谊,若在危机时候替苏景去死,小不听不会有丝毫犹豫,不过这次不是,第二战才刚刚开始,又哪里谈得到‘死’。是小贼看出‘幺儿晶晶’好东西,想要在自己身上再穿一个铃铛,这才请主人移步去受宝镜一照。然后镜子就变成了铃铛。

    国师懵了。

    可惜小贼现在只会偷东西,还没修成打架的本事,否则这时候爆起发难必能让妖僧吃个大亏。

    藤儿溜溜一转化作三寸丫头模样,旋即满头小辫甩甩,金钟妖僧手中的大铃铛不见了,丫头辫子上又多出了一枚小铃铛,小贼偷到了宝贝,稚嫩声音张狂大笑,喝断一声‘妖僧受死’,转头就跑。

    怎么容她从容逃走,国师于惊怒交加之中怒叱‘走不了’,一道黄金长索自袖中探出。但还不等黄金索完全挥舞开来,国师耳中忽然听到一声弓弦震颤。

    嘣!

    霖铃城城头,苏景开弓,白玉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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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字数少了点,大家多包涵。

    很快就到三月份了,三月份里豆子会暴发,我有雄心壮志,虽然前面请假那么多次已经没法算了,但是争取以后全给他补回来!

    口说无凭,立字估计你们也不信......唉,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呢^_^

    月末了,提存稿君求个月票,谢谢思密达。

    另外一定要说的是,最近打打杀杀写得其实还挺过瘾的,码字完总觉得腮帮子发酸,咬牙咬的~~~~(未完待续。。)

第七九五章 贼不走空,锐金青木

    霖铃城城头,苏景开弓,白玉弓。

    如今白玉弓炼化有成,一天之内能够连动三射。

    弓弦嗡动一刻,仙狐杀灭一刻。国师听到弓弦声音的时候,九位仙狐已然近在眼前!金钟哪敢怠慢,低吼中灵念转动,黄金索不再去追击小贼,长索回转急急画圆,随即空气层层涟漪涌动,一枚枚金色手中自涟漪中探出,或握拳或手刀或捏印,三百只混金巨掌齐动、击妖狐。

    无论哪样手势,每一只手掌都藏蕴开山碎岳之力!

    法术名唤三百金印。至刚至强的威猛神通。

    轰一声巨响,灵元崩散,气浪翻卷,三百金掌齐齐碎裂,妖狐不过身形微微一顿,又复爆起疾冲、诛金钟。

    金钟这个人,一辈子高高在上的习惯了,骄傲难免,又因平时少与人说话,言辞激辩不太在行,可在斗战中他的应变决计不差,见自己三百金印拿不下灵狐,身形立刻向后退去。

    人在退,但法术也在行转,那条黄金索又是一卷,就那么全无来由地自天空中卷来了一道煌金色雷霆,索于金弧共舞、自上而下劈斩灵狐!

    玄鼎玄彩两师弟、动声希音两徒儿一起跨步,与国师并合一处,同门五人翻手同时扬起一掌,每人掌心间都扣了一道紫金法印。掌心印光暴涨。

    印光通玄,玄色连天,引动雷霆是三千。

    三千雷霆破天而现,并非一团散沙。而是三五纠缠、彼此互绕,顷刻间三千归一,化作煌煌灿灿、紫金天龙一般的洪浩天雷一道。雷如龙,龙狰狞,于黄金索的指引下,斜劈九位灵狐。

    第二声巨响暴散,无尽罡风席卷八方,让草木成烟让险峰无棱!

    两大大神通对撞、对毁,同时消散开去。

    白玉神弓、九位仙狐一射,被仙祖祠五大魁首联手挡下。

    但真灵巧变。灵狐消失不见。大雾弥漫四方!狐地妖雾就此展开,浩浩荡荡压住敌人。

    身在雾中国师面色不变,双手用力搓动,口中断喝:“诸灵开圣光。求请仙祖指引!”一句话说完。他的双手已然搓成鲜血颜色。双掌分、举手擎天。同个时候,随他同行的数百仙祖灵像齐扬手、捏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天灵上第三只眼转动两下。旋即金色光芒自天目中暴涨开来。

    金光炽烈,大雾一下子变得‘透明’起来,三尺禁锢不再……

    苏景擎弓飞射国师之际,小贼早都逃回到霖铃城不听脚边。相比城前战局,三尸更关心这条小藤子,雷动先出声:“小贼,来来来,说上几句。”

    小贼正要往不听鞋面上钻,听到浑人召唤犹豫了下,化作三寸人形,一头小辫子扎铃铛,来到雷动面前,扶手仰头看天尊,嘴巴微微撇着,不大瞧得起人的样子。

    不听微微一皱眉,不过不等她开口,小贼立刻换了副神情,低眉顺眼面色恭谦,连背后的双手都拿到体侧、低着头显得又乖又恭敬。

    “自家人,你是苏景不听的孩儿,就是我们的孩儿,不用那么拘束,”雷动弓起了身子对小贼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个子真高。面上笑容和蔼可亲,语气也慈祥得紧:“你这孩子,从小会偷东西,是以你干娘给你取命小贼。”

    小姑娘又嗲又娇嫩,把不听说成是她主人雷动觉得不是个滋味,不如干娘来得亲近。

    小贼向着不听望去,显然拿不准这个称呼。不听向她一笑算是人头下了,随即只见三寸高的小小丫头眼睛亮了、笑颜绽放,打从心眼里泛出来的高兴快活!

    青灯藤天生灵瑞,体内藏纳大玄虚,但她才刚得人形不久,能听人言能揣摩人心但现在还不会说人话,她和宝物‘聊天’用的是她们‘爪哇之语’

    转回头,小贼满心高兴对雷动点头,铃铛丁丁响。

    “那你可知,在你的名字里,还暗藏了你娘亲的一份期许。”拈花走上前,接下文,同时抻了抻裤腿蹲在三寸丫头面前。

    铃铛丁丁响,小贼摇头,不知那份‘期许’何在。

    贪心鬼赤目走上前来,干脆坐在小贼面前:“贼之巅顶:永不走空!你娘叫你小贼,是盼你从出世起就贼不走空啊,在驭界如此,在中土如是,将来要是再去了什么其他神奇地方,一样一样的贼不走空啊。”

    连离山都偷了,还有什么其他地方不能偷?三寸小贼天大本领,一定得保持发扬再发扬保持,三个大宗师可是心意十足,满满期许。

    小贼目光坚毅,从她降生一天起怕是从未如此认真过的奋力点头,少不得,又是一阵铃声大作。

    三尸哈哈大笑,雷动摆手道:“好孩子,回去吧,快好好歇一歇,以后飞天入地都记得你三位舅舅今日之言。”

    小贼乖乖一鞠躬,溜溜反身回不听鞋面去了。

    雷动开心之余肚子饿了,把摆放脚边的棺材打开忽然勃然变色:“本还剩三十二个馒头,为何少了一个!”

    饿死鬼把馒头当命,一个一个都算得清楚;三寸丫头知道他们是自己人,但刚学会的‘贼不走空’,不好下狠手,那就拿个馒头意思意思得了。

    三宗师谆谆教导、饿死鬼馒头遭窃……三尸胡闹大家早都见怪不怪,也没人专门留意他们,都把精神放在城前战局中。

    蜂侨微皱眉:先破白玉弓,再破狐地雾,驭人国师的门道果然深得很了。尤其他们请来的‘仙祖真灵’,比着苏景唤请的赤武灵好使,赤武帝尊真灵来了只能摆样子,但人家的真灵会法术。看起来打架也不差劲。

    参莲子则低低冷笑:“金行?”似是喃喃自语,不过声音不小,说话时目光里也带了期盼望向师娘。

    国师也好,身后‘仙灵’也罢,施展的法术都透出锐金气意。锐金克青木,单以行属而论参莲子对上敌人会吃亏,就是因为‘相克’,小魔头才更不服气。

    相克不假,但力量才是根本,修金的打修木的的确占便宜。可一百个金行小真一加起来。也休想打得过一个木行宝瓶身。

    不听对参莲子笑着点点头,另外一招手,把两个细鬼儿也唤了过来......

    国师这一边,小贼跑了镜子丢了。但他们也在须臾间破去霖铃城一箭两变的厉害法术。金钟沉声冷笑:“妖孽。只有这点手段么...”

    不等国师的场面话说完,城头‘夏杀猕’冷声打断:“破烂流丢一口钟,恁多废话。”自双方见面。糖人的话可比国师说得多得多,如今反去指责对方啰嗦,让场面显得有些可笑。

    可国师不笑不怒,他吃惊,数不清第几次了,大吃一惊。

    国师吃惊的时候,春京都东郊浮玉山顶上,仰头观镜的浮玉王也倒吸凉气,一口气尚未抽尽身边空气颤抖,刚离开不久的皇帝又复显身。

    “此人看破金钟真身!”见了皇兄,浮玉王脱口道。

    “我看到了。”皇帝面上没太多表情,又次追问原题:“大阵准备如何了?”

    答案仍和原来一样,就快好了,至多五个时辰,但至快什么时候说不准,皇帝没什么表示,翻手亮出一枚乌黑印鉴。见了此印浮玉王瞳孔微缩:“你要去见......”

    并无半字回答,皇帝将乌黑印鉴倒扣于眉心,下一刻与他身内鲜血崩散,整个人消失不见。

    目光闪烁片刻,浮玉王重新抬头,接着去看镜中‘大戏’:金秋湖畔,又兴法术相斗!

    国师被苏景喊出真身,他身边弟子晓得师父心意,‘动声’当即大吼一声‘又来妖言惑众,孽障还不受死!’叱喝时候,一双大手猛拍,耀眼光芒绽放,动声身前三百六十丈巨杵跃出,杵身道道法撰诡怪光芒闪烁,催动凶气破风飞驰攻向霖铃城。

    非劈非砸,好像撞钟似的,巨杵向前猛转。

    城头上那个漂亮的青衣小厮‘嗤’一声笑:“晚辈对晚辈就是了,小小青木一双,领教仙祖祠锐金妙法!”

    阿姆身后一对细鬼齐齐吆喝,飘身城外,结定身、兄妹两个各自伸手,双手相握。就在两只白嫩手掌间灵光闪烁,一朵小小红花开放。

    此处花开,彼处花映,城前三里空中也有一朵红花跃出空气,正正迎着妖僧打来的混金杵、绽放!与娃娃的掌心花儿颜色、模样完全一致,只是要大得多得多,连村落小镇都能吞下的巨红花迎风招展,一口便将金杵吞没,在眨眼巨杵消失花儿隐没。城前两个娃娃则齐齐退了一步,小脸有些苍白。

    但娃娃法术不休,合扣双手松开,各自亮出一片竹叶儿,遥遥对这动声一招。

    就这‘招动’间,竹叶上叶脉怪变,结成了一个人像:妖僧动声之像。

    细鬼儿并未就此扬手打出宝物,正相反的,他俩把竹叶儿收回、空着的另只手上去,奋力一撕。

    自己把自己的竹叶撕碎了。叶子上的妖僧叶脉像也随之破碎。

    动声只觉身体巨痛,冥冥之中两双看不见的巨手,撕草纸一般正拿住他的身体,要把他也撕碎,动声妖僧法力凶悍,察觉杀机降临,闪念如电幻化真身,金色光芒暴现间人不见了,只剩下一根五丈长短乌金桩,咔咔两声刺耳响声中,乌金桩上拔出两道裂璺。桩晃动,又变回了妖僧动声。

    霖铃城前两个细鬼儿拍掌大笑:“被打出了原形,还道你是什么,原来是棵撞钟的桩!难怪你叫动声,你一动就敲钟有声音啊!”(未完待续。。)

第七九六章 巍巍钟阁,小小妖孽

    笑声开心可手上法术不做丝毫停歇,细鬼身形转动,三里竹林显现身边,翠竹挺拔,不过有一个奇怪地方,无论粗细老嫩所有竹子都是光溜溜一根杆,没叶子......叶子在敌阵,动声和尚身周,千万竹叶飞旋呼啸,斩杀!

    动声变回人形闷哼盘身猛座,肉眼可见体肤迅速变作乌黑颜色,行似朽木却坚若玄钢,他以不动金精体魄硬扛锐叶斩杀。并非只守不攻,动声牙齿错动咬破舌尖,遥遥向着一对细鬼喷出黑血。霎时间细鬼儿身周天昏地暗,一头头身形七寸开外的乌金飞蝗密密麻麻地窜出来了,激射娃娃。

    树林疯狂摇曳,木元结盾青竹挥鞭,于细鬼催促下法度流转护佑主人。

    两边都是个‘远攻近守’的架势,只看谁先攻上去、谁先受不住。

    苏景见状笑了笑,两个小娃还不错;不听却撇了撇嘴角,她的竹叶宝物威力可远不止如此,两个小娃还未能完全炼化,施展法术大打折扣。

    细鬼一动手,参莲子也窜出城外,小小魔头遥指金钟:“要你命!”

    点名邀战。

    金钟地位崇高,与皇帝平起平坐,哪能主动出手去和一个看上去才三岁的小光头斗法,国师冷哂不理,身后自有晚辈迎战,另一位弟子惜音纵出云头,遥遥喝骂:“小妖不知死活,活该你魂飞魄散!”

    骂声响、动作更快,双脚稳稳扎于半空不动。妖僧惜音双臂舞动双手翻飞,指上诀音连连变化,看起来好像跳舞,但他身体太过巨大,小巨灵似的,‘舞蹈’之中不见柔美舒展,更像跳大神。

    样子难看何妨,法术凶猛即可,随惜音诀印牵引,天空中一片接着一片流光闪出。仿佛惊鸿掠影。自四面八方向着参莲子聚拢而去,不过‘流光’不扑击冲杀,只在参莲子身周流转,段段呼应层层缠绕。呼吸功夫变成千丈彩晕。正把参莲子困在中央。

    苏景、相柳等人一眼就看出。惜音妖僧施展的是结域法术,流光化境彩晕封疆,自大世界中凝化出一道自行其是小天地。外人看不出什么,只有参莲子能查知境内杀劫层叠不休、犀利凶猛!

    法术成形,光晕困敌,参莲子面色平静,本领如何姑且不论,至少气度上真真有些大师兄的风范。他左手低垂不动,只把右手举到胸前,手指轻轻跳动,一盏盏青叶符自指缝中飞出,飘零翻飞为主人挡下境中杀劫,守得滴水不漏。而参莲子激进飞冲的势子不见丝毫停歇。

    人人看得明白,那个光头娃娃是在‘光晕’中没错,但根本未被困住,娃娃以法带势、以势动天,他把敌人的法域带了起来...带着一起去冲敌人的阵!

    国师弟子何尝不是仙祖祠的领袖人物,单打独斗还不是一个小娃的对手,这让惜音大不甘心,目中戾气狠毒,猛催法元、心咒变响咒手印变宝印,铜黄色宝印入手、向着自己胸口膻中大穴一扣,妖僧就此消失于半空,而阻拦参莲子的那团彩晕光芒暴涨,炽烈光华把天地都染得光怪陆离——惜音以身入法境,人域合一,必杀参莲子。

    参莲子急进势子终于停顿,面色依旧清冷,始终垂下的左掌举起,一只手五根指头,拇、食、中三指如铁叉品点天穹、无名与小指斜岔人立指地,而后人不动、手掌开始缓缓旋转。三上两下,很简单的手势,可又说不出古里古怪。

    霖铃城上苏景看出弟子法术的端倪,眼中微微露出些惊讶,一旁的不听笑了,还是这个大弟子有些意思......

    参莲子左手凝怪诀,缓缓转过一周之后,奇光绽烁的彩晕中突然炸起一声怪响,流光就此凝滞不动!随即只见一道道裂璺自光晕上散开,眨眼功夫密如蛛网。

    开璺、龟裂、片片散碎。

    当其层层绽裂、片片剥落之后,碎去的彩晕里渐渐显出一座楼宇来。

    古香古色,四方宏阔,青瓦青砖的庄严楼阁...绝不陌生,除了荒居雪原杂末和不服教化的番子,这世上所有人都识得这座楼宇的形质:仙祖祠内,天钟阁。

    光晕落进,钟阁巍峨。悬浮于半空一动不动。

    观战众人正纳闷的时候,忽然间钟阁的青黑大门打开,参莲子自其中走了出来了,冷声笑:“钟阁也能成精么?这倒是稀奇事情。”

    三尸看得莫名其妙,蜂侨善解人意,从旁给他们解释:“妖僧惜音精擅法域之术,为斗参莲子师弟...师、师叔,妖僧以身入法,师叔动诀破了他的法域、也一并定住了他的真身原形。”

    三个矮子也不是完全不懂,得了蜂侨指点便告恍悟,雷动笑道:“是钟楼成精,房子变来的妖怪,难怪拿手封疆化域的法术。”

    蜂侨点头搭腔:“这不奇怪,真正难得是参莲子师叔。那妖孽道行匪浅,在师叔手上却走不到一招半式。”

    拈花笑嘻嘻:“班门弄斧,活该倒霉。”

    国师一共三个徒弟,最凶猛的死在了雪原擂,剩下这两个本领差不都。可不听身边三个娃娃,比修为、比斗战、比炼入身体的宝贝,无论哪一样参莲子都远胜一对细鬼儿,动声和乖乖六六打得难解难分,希音对上参莲子岂能逃得好处。

    尤其是参莲子正炼化灵须,那宝贝是莫耶世界天地根上的须毛,生天地养天地的灵物,惜音对参莲子施展‘小天地’法术,干脆就是自寻死路。

    参莲子定住妖僧本形,不知是心软还是慈悲,并未动法毁楼杀人,一挥手把身后偌大钟楼扔向了国师阵中。钟阁破风,凌空飞行之际已然破开禁法、又变回希声妖僧,巨大身体自空中灵巧一翻,落足于师父面前。希声知道自己对付不料光头小娃,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勇气再上前去打,满面惭愧对师父躬身行礼,可还不等他把谢罪之词说出口,身前‘玄鼎’‘玄彩’两位师叔便同时怒叱:“恁地歹毒!”

    叱喝声里,‘鼎、彩’二人抢步到惜音身畔,一个双指如钩直取师侄的左目、一个左掌如虎爪去挖惜音的肚皮。

    下一刻血光现、惨叫出,惜音被自家师叔所袭,白白丢了一只眼珠、一截肠子,哀号着摔倒在地!遭重创,不过性命无碍。

    两个妖僧师叔脸色青佞,他们手上的‘眼珠’‘肚肠’迅速**,呼吸功夫就化作枯灰随风散去、只剩下来两颗刚刚发芽的种子......

    玄鼎玄彩两人是在救人。

    之前斗法、在将希音定住身形时,参莲子于起身内种下灵种,只消片刻功夫,灵种就生根于妖僧骨血、蔓枝于希音体肤,彻彻底底傀儡了他!参莲子那么大方把人放回去了?看着漂亮整齐的光头娃娃,先追随魔女蓝祈再师从妖女霖铃,他是真正彪悍凶狠的混世小魔头!

    希音自己浑然不觉,还好自己阵中有高人,被两位师叔及时取出妖邪种子。

    灵种捏碎、玄鼎玄彩一起瞪向小魔头:“小小妖孽......”

    “希音本为成名人物,偌大的年岁,漫长的修行,跑出来与我年幼徒儿斗法,本已经丢人显眼了,但好歹希音也算个晚辈,孩子们动手比试,便由得他们去吧,做长辈的从一旁看着就好。”霖铃城头上有人开口了:“倒是你们两个,身为长辈出手作梗,坏我孩儿法术,不要脸皮了么?”

    玄鼎愠怒:“这等歹毒手段也敢妄用,不怕遭天......”

    “少废话了。”莫耶人的‘理’可不是随便说什么人都能讲得通的,不听就看见两个‘大人’出手破了孩子的法术,最后四字说完,城头不听忽然消失不见,同个时候金钟等所有人只觉天色突兀沉黯:一片密林不知从何而来、怎生长成,就在毫无征兆间,突兀笼罩了他们所有人。

    莫说玄鼎玄彩,就连金钟国师也暗暗吃惊,不敢盲目突围先将大袖一摆,七十七道人皮符撰散出,护卫自身、护卫师弟。不料符撰才动法术未出,天光又显,笼罩于周围的密林仿佛个水泡泡似的,‘卜’一声崩碎了。

    国师还在,显灵还在,地上躺着的重伤希音还在,唯独玄鼎玄彩两个师弟不见了。

    密林不过障眼法,就在人间第一**师眼皮底下,霖铃妖女掳走了名满天下的两大高僧!这还了得,金钟口中大咒冲天而起,天灵上第三目神光暴现,将天地四方照射得通透异常。

    灵目之下,不听也无所遁形,金钟看得清楚,三百丈外那个妖女以怪法卷了两个师弟,正向着霖铃城遁去。

    莫说国师阵中,就连霖铃城头苏景等人,见了不听的法术尚且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

    不听施法抓走的远非两个妖僧那么简单。

    她搬动的是乾坤一隅。

    将大世界中的‘一块’拿出来,移转走,虽只小小一块,怕还比不得一座农家院子更大,也足矣引得一群大修目瞪口呆了。

    而两个修持精湛的妖僧对自己遭遇浑然未觉。(未完待续。。)

三月一,求月票和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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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初了,恳求大家的月票支持。谢谢大家。

    今天是三月一日也是二月初一,正月过去了,春节算真正过完了,一定要当着你们的面做一个自我表扬的:大年初四许下马年愿望‘以后升邪不断更’,到现在为止这个高不可攀的愿望我还在攀着,我可没断更^_^。

    关于这个愿望,最初版本是‘每天不少于六千字不断更’,后来觉得许愿不是吹牛13,还是实际些好,于是没敢设字数下限,但咱还是努力的。

    不过有同学反应,最近错别字呈上升趋势,这一点我会注意,请放心。我理解看书的时候常常蹦出错字,是很影响阅读心情的,再说我要真不会写,写错了咱也认。明明咱会写,那就校对的时候多用心些!

    老天保佑这个单章里别有错别字,要不就打脸了。

    继续说更新,不断更只能算是基本要求了.....说到这里要再对大家诚恳道谢,一个基本的要求以前我都经常做不到,难得的是大家都很包容,这事我一直记得的,不是我断更应该,是你们对我睁一眼闭一眼,有时候看同行被读者抱怨更新,我总忍不住有一小点得意,你们对我很好。

    豆子没有思想境界,没什么精神追求,不过谁对我好,我总要也对他好的,而我能做的只有两件事:写好,多写。其他不多说了,三月份里我会加更,暴发。

    非说不可的,其实加更也不是全是为了大家的,另外还有一个挺重要的原因:我最近写得有些不过瘾了......

    以苏景‘一阶阶一景景’的线索来描述下吧:

    从凡间到修行道,这是第一步,凡人变修士,从只有几十年寿命的试用版升级成版,功能更强大,使用更安心;

    第二步,南荒、西海,一个风情迥异的妖怪疆域,一个是早已消失的古代遗迹,一邻一古,和东土汉一样都是阳间世界重要的文化组成部分;

    第三步,幽冥天地,和阳间密不可分,阴阳和合男左女右,这个世界真正完整了,那好,这就是我们的中土了,有一身正气的天宗高人,有荒唐贪婪的妖精,有既慷慨又小气的天魔弟子,有固守传承不愿轻易改变的阴司鬼官,大到守护天地、中到长生逍遥、小到一顿美餐,各样目的各样手段,我在你眼中莫名其妙,你在他眼中白活一世,可至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所以这世界就变得光怪陆离了。

    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升邪’这题目还没落下来,屠晚的来历,阎罗龙王的去向,天真大圣剑域掌门盲眼和尚这些传说还飘在天上,毁了莫耶的墨巨灵每次都是一闪而过...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中土世界只是故事的一部分,我们一定要上天入地,洞穿宇宙才肯罢休的,这才刚哪到哪!

    所以,现在正在写的,剑锵锵的第四步,3.0尊享版带着一堆补丁跨系统了,驭人世界,和中土乾坤平等的世界,这里还是一楼。别的修家修行好了直接从自己家天花板开洞上二楼去;小师叔也不算太例外,但他去二楼前又去了对门邻居家转了一圈:霍,你们家装修得真不怎么样啊,比我们家差远啦...等等,你们家怎么是地板采暖呢?我家为啥不是;还有...这孩子是你俩亲生的?你俩男的谁是孩子妈?

    就是这个意思了,见识是心智的基础,心智是坑人的基础,坑人是战无不胜就算不胜至少别死的基础,战无不胜就算不胜至少别死才是成功升级4.0旗舰版的基础。

    好吧,我的例子举瞎了......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这故事后面的情节还有很多,是我当初在动笔前一想都会激动、写啊写啊写到现在终于开始渐渐展开、我很重视也很喜欢的情节,想像是没有穷尽的,可开了往大里折腾吧!

    以上,写了那么老多,综所述:所以我越写越不过瘾,所以我以后要多写了!我很喜欢把那些让自己兴奋的想像变成故事的感觉,也很享受这个过程。

    最后还想求票,时间很快,去年的三月份,升邪开始冲击月票榜,那个月我们的成绩理想,新书月票榜第二名,总榜应该是二十名左右,那时候苏锵锵还举着一块如见宝牌追得任长老满世界跪;如今升邪二百六十万字了,任夺已经功德圆满飞仙天外,那个在我们眼前咬牙切齿为争夺去剑冢名额剑啸光明顶的苏锵锵都结婚了,他媳妇是眼光迷离笑容明媚、迷离加明媚就变成妖冶的小妖女不听。多快啊......

    三月份,加更、暴发,写过瘾的故事,最大愿望莫过于我写的过瘾,大家能看得开心!

    求月票,我们冲榜!

    嗯,就这些,没想到一个单章写了一个多小时。

    感谢升邪的每一位读者,以前说过很多次,你们看我的故事,是我码字的唯一动力。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希望能和大家在一起,咬牙切齿、勃然大怒、啼笑皆非、开心惬意地总是在一起!

    我爱你们。

    豆子惹的祸

    。

    。

    。

    。

    。(未完待续。。)

第七九七章 挪移乾坤,煌煌天钟

    (第一更)

    不听妙法,内中人一无所查,之前两个妖僧眼中是什么样的景色,小天地挪移后仍是怎样的景色,一切全无变化。

    国师心中再如何惊骇,既已查知妖女形迹,又怎容她把人带走,金钟开口怒喝:“咄!”口中金光一闪,一件养于体内无数年头的宝物被他唤出,务求诛杀这个可怕敌人。

    只是金钟没想到的,宝物才到口边,脚下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惨叫,委顿在地弟子希音猛地跳起来,周身上下血脉贲张,一条条蚯蚓似的蠕动着,眸子变成黑绿颜色,内中疯狂光芒闪烁。身形巨大的妖僧嘴里嗬嗬怪叫、四肢忽忽乱舞,对着平时连大气都敢长出的师尊疯狂乱打。

    远处参莲子放声大笑,傀儡身体致人发疯的灵种,他给希音种下了三棵......不听及时出声主动去寻两个妖僧的晦气,就是为了转走敌人的精神,掩护尚未被发现的第三颗种子。

    国师挥手想要将希音击飞,没想到疯子的力气远胜往昔,竟抓着了国师的手,张口露出两排獠牙狠狠咬下!希音已疯救无可救,当着天下人面前,堂堂国师又怎么能被一个疯子咬到,当即狠下心,国师将头微微一转,口中金光电射,打入希音头顶!

    希音身形猛一顿,目光似是情形了一瞬,诸般情绪交缠,但不等他说半个字,巨大身体轰然粉碎。炸裂成千百段。

    鲜血碎肉、裂肤碎骨四散飞溅。

    血腥一幕只维持了片刻,短短呼吸功夫过去,大片血肉突兀变成了残砖碎瓦沙石土砾,忽忽地摔落地面。

    钟楼崩碎,一个弟子惨死,随即又听得妖女那边咯咯一笑,对着城楼笑道:“学艺未精,让公子见笑。”

    笑声之中,小妖女不再理会两个‘俘虏’,身形飘飘如烟。一个人返回霖铃城了。

    那一方小小空间失去法术把持。于半空里跳动几下,壁垒碎裂重归于大天地,内中玄鼎、玄彩二僧直觉身身周一阵冷风刮过、眼中的景色似是扭曲了一下,之后发现自己居然离开了师兄和一众仙灵身边。莫名其妙跑出来老远。彼此对方一眼。目光里浓浓纳闷。

    回到霖铃城,不听对苏景笑眯眯,掩饰不住的得意。小天地、真挪移,这桩法术虽只施展了一半,但也足以震撼八方!这是何时修来的本领、为何只施展一半...苏景想问但没机会,霖铃城前方远处,国师金钟已然纵身而起!

    见面开始,从言辞到气势、从斥骂到法术,你来我往双方斗了几个来回,仙祖祠接连惨败连徒弟都死了一个,金钟早知道糖人不好对付,但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这群人强成这个样子,自言及法,样样要命!到得现在国师哪里还能不明白,和这群人去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会让他自己更糟糕,既如此,再无‘分枝斜桠’,直接动法见生死便是。

    “除魔卫道,护卫仙祖英灵,护卫天下四方,本为我仙祖祠一脉本分,好希音、好孩子,死得好...不妄为师千年教诲!”金钟妖僧直直飞上高空,其声哀哀却透出一份豪迈,老泪纵横里目光说不出的坚定,念过惨死弟子后金钟口中话锋陡转:“而、邪魔仍在作祟,妖人食古不化,金钟求请仙祖慈悲,金钟求请诸仙圣灵...除妖魔!”

    话音落,随他同行的诸仙祖真灵齐齐腾云驾,不过没有直接去冲霖铃城,大群‘仙祖’都追到了天空高处,围拢在金钟周围。

    金钟向上猛冲的势子陡然停顿,周身上下炸散金光万道,干瘦年老的侍神僧侣于满天辉煌光芒中变身化形——大如山岳、灿灿洪钟一尊!

    钟暴鸣,气浪翻卷涌向外向外席卷开去,但浓浓灵气却逆潮而行,自四面八方向着洪钟所在方向聚拢过来!等闲人等无以察觉,只有精修之士才能探到:那浩浩荡荡、仿佛汪洋大海一般的厚重灵气!即便苏景、不听、相柳这等凶猛人物,也忍不住于心中喝彩一声:好一道聚灵法术。

    霖铃城头‘夏杀猕’放声大笑,对高空处妖僧点头:“好和尚,有你的!”

    不是平白夸赞。一般来说,这等聚灵法术在修行时施展会有莫大好处,对斗战却没并无太多意义,此间灵元浓郁了不止一方得利,是敌对双方都会受益。但金钟聚灵不同:他只抽一种真灵,只有自己人能用、别家修者全无用处的:阴冥金煞。

    除非敌人也是鬼修、且还是正金至性。

    蜂侨仰头望向高悬天际的那鼎巨钟,口中声音轻轻,问身边三尸:“他正行转法度,这时候不打么?”

    一贯对蜂侨都巴结迎奉的拈花神君,这次大改平时模样,微微皱起了眉头:“偷袭?有失正道本色,不是我辈所为,蜂侨妹妹莫要再提此事了。”

    蜂侨又笑了,点头:“嗯,高人。”这些天总是笑啊笑的,慢慢习惯了,但如今她心中又有了新的诧异:居然不紧张?若是以前遇到这样的阵仗,就算身边有师长相伴,心中也难免有些小小忐忑的。

    发现自己不紧张,蜂侨又仔细想了想,以她玲珑剔透的心思,一旦想到此节立刻就发现,原来不止她一个,从不听、相柳、三尸到小一辈的参莲子、细鬼儿再到诸尸煞、众凶兵,大家都一样的:轻松。

    苏景身边每个人,即便面临生死大敌依旧轻松。

    不听出手、相柳逞凶、三个矮子胡闹等等等等,所有人登台各玩各的,真的是在玩,几乎没有谁是得了苏景吩咐去刻意为他分担。

    这伙子人根本就不存在‘分担’这个念头,每次恶战只求全情投入、耍个过瘾!

    不自禁地,蜂侨望向霖铃城中最正道最高人的那个同伴:三眼杀猕端坐城头,昂首等着高空处国师聚真灵添大力,三只眼睛满满杀意、脸上神情似笑非笑,煞有介事的模样,以至蜂侨都有点不太确定了,离山剑宗的小师叔是真把自己当成‘归仙护佑儿孙、不料儿孙皆成狼子’的可怜杀猕了?

    蜂侨不是离山弟子,不过小师叔在修行道上实在太有名,他常挂在嘴边的调子中土修家皆知,蜂侨也早都听说过那句‘攀一阶一阶看一景一景’,初闻时蜂侨只是觉得这句子挺有意思的,可今朝相处一段,才算明白:这凶险杀戮、这旧圆怪物、这不整天地、这满世界不知所谓的生灵...其他中土修家决绝不愿有的经历,在离山小师叔眼中照样是一道锦绣风景!

    既是风景、既已投身其中,何不玩个痛快。而真正难得的是,苏景是个能领着大家一起玩的人。蜂侨的‘不紧张’何尝不是因为她也在不知不觉里被苏景领进了这重景色、这场好戏中......

    浮玉山巅,浮玉王看着天镜中倒影的战况,口中不自禁地阵阵发苦:他们兄弟都信了苏景的‘归仙身份’,但心中并无敬畏:

    若他身体无伤修元十足,心中一念便能翻天蹈海,何必隐忍于糖人身份入世;若他法身不妥修元不整,哪又何必怕它?伤了的老虎凶不过猫。

    只是没想到,老虎伤了不假,自己在人家眼中却连猫都算不得!

    正胡思乱想,空气中突兀传来一声爆鸣,与炮仗声音相仿但要更锐利得多,跟着咕咚一声,一个人凭空现身,不久前施术遁入空空去见‘老人家’的万岁爷回来了、跌回来的。

    重重摔倒在浮玉王身边。

    驭人皇帝自幼精修本领了得,此刻摔在地上竟连爬都爬不起来,四肢颤抖费力挣扎。

    浮玉王入主阵眼大位,可坐可站可说话闲聊,唯独不能离开那个位置半步,不能上前搀扶,疾声传令自己那几个吃惊发呆贴身护卫:“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前搀扶万岁!”

    几人上前扶圣驾、送真元、喂灵液,短短几个呼吸功夫,皇帝的面色重归红润,长长提息呼吸平稳下来,但顾不得稍作休息,急忙忙自怀中取出一尊紫金灵位拜奉面前,以驭人大礼祈拜,口中喃喃低语;“老人家息怒,老人家息怒,是孩儿无能有负您老眷顾大恩...谢过您老不杀之恩。”

    祈念之中头颅砰砰猛撞地面,非但不敢凝功护体,反还不惜元基受损强行散去些本命真元,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脆弱’些、才能在叩首中把脑袋磕出血来以示虔诚。皇帝面前灵位空荡荡的不存一字,白板一块。

    语气诚惶诚恐,礼数一丝不苟,好半晌,祷礼周全后见灵位未闪光未震动、全无异状,皇帝松了口气,将灵位收入怀中。由得脑袋皮开肉绽也不擦血包扎,皇帝转回身对浮玉王苦笑了下。

    见皇兄主动招呼,浮玉王才敢发问,小心翼翼:“皇兄...见到他人家了?”

    “嗯,这趟运气还不错,他老人刚完成所有法术准备,正调养精神、堪堪就要真正着手去做那件大凶险事情,我正好赶上这个空子,得了老人家的允见。有关糖人事情我尽数呈秉。”

    “老人家怎么说?”浮玉王神情关切。

    皇帝面上苦笑更甚:“不可能、糊涂、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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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更,正在写,大家先看着^_^

    月初,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七九八章 抽夺天地,别捣乱了

    (第二更)

    最后的‘滚’是说给皇帝听的,同时‘老人家’还赐下一脚、当胸一脚将他蹬了回去,用的力道还算有分寸,给了皇帝些苦头但没真他伤了;

    中间的‘糊涂’自不必说,也是骂万岁的。至于前面的‘不可能’也不难解。

    “老人家的意思是此事荒唐?姓夏的不是归仙?可姓夏的所行所为......”

    浮玉王早都信了糖人的身份,忽听得‘老人家’骂此事荒唐,心里着实有些意外,全然本能反应出声为‘夏离山’辩解,但话才说了一半就收声了,‘老人家’又不在此处,他说破了大天也没用。

    再说,凭他浮玉王的身份,哪有和老人家说话的资格,更毋论辩解。摇了摇头,浮玉王把后面一堆话都吞了腹中,就在此刻山巅上又是一阵人影闪动,六人凭空而现,就在皇帝、王爷身边。

    这座山是何等要紧地方,山上两位贵人又是何等要紧身份,此山早已被重重禁法封闭,即便穿空遁也不存进山可能,六个人从何处来?浮玉王身边有护卫、万岁爷驾前有内臣,见莫名人物突降他们齐齐怒叱一声,内臣驾起皇帝就向后退去,王爷身边护卫则直接亮出宝物意欲上前应敌。

    “都与我住手!”万岁一声呼喊急忙,想要制止手下,但为时已晚...万岁呼喊五字的时间,已经足够新来的那六个人捏碎王爷护卫的宝物、再把三个护卫活活撕裂。

    毁宝物、撕大修。赤手空拳。

    浮玉王三位贴身护卫本领如何?至少比起望荆王身边的天残地缺二叟不逊色分毫。但在六个突然出现的驭人面前,三位浮玉亲卫加在一起也不比着一只鹌鹑更强大。

    三个精修护卫碎尸落地时,浮玉王认出了来人身份......不同于普通驭人传统打扮,这六个杀猕都着顶红帽、着黑衣,身形挺拔强健可须发皆白面容苍老,身上的皮肤仿佛树皮一般寸寸龟裂开来,裂璺下隐约可见暗红色血肉。还有他们的眼睛:目如遮蜡,全无生机的白色。

    皇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以拜祖宗的大礼相侍:“易吃归拜见六位老祖,孩儿驭下不严、冒犯老祖罪该万死。”

    浮玉王留在原地不能离开。但从神情到礼数不甘怠慢丝毫。一样大礼相对:“易指会拜见六位老祖,孩儿身在浮玉阵眼不能上前侍奉老祖,万乞见谅。”

    六个红帽黑衣杀猕没表情也没反应,只有为首者自袖中取出一枚黑色铃铛。捏碎。

    铃为贮音法器。被捏碎后一个尖细稚嫩的声音响起:“关键时候。容不得杂碎捣乱,我让他们六个上来相助。”一句话说完,稍作停顿那个声音又尖锐做笑:“凭金钟手段。他若真想杀谁,这世上绝无人能活,这六个小子来是为有备无患。待斩杀了那个装神弄鬼贵的糖人,他们六个人分驻四境,你的皇宫和金钟的神祠枢庙各留一个,这些日子你们盯好了吧,别再节外生枝。”

    ‘老人家’的话说完,皇帝面露喜色,即便只是铃铛中存下的声音,皇帝与王爷仍再施大礼,谢过‘老人家眷顾大恩’。

    不等皇帝‘谢恩’完毕,六个黑衣中为首者就打断问道:“何处。”

    皇帝应道:“夏离山自夏境而来,国师摆法驾于夏秋交界、金秋湖畔,给贼子以迎头痛击。孩儿这就安排飞彩云驾护送六位......”

    “无需。”为首者的回答仍是两个字,话音落实他们已然纵云登天,惨白色云驾之中苍穹,向着战场方向赶去,转眼六个人消失不见。

    随直到他们远去,皇帝才真正放松下来,可还不等他再说什么,突然闷响自四面八方传来,犹如朽木相击,这声音入耳让人心里沉甸甸的压抑,但浮玉王面露喜色:“启禀皇兄,诸位灵讯已到,大阵准备好了,这便可以行法动阵......”话说半句,浮玉王的语气迟疑起来:“不过...老人家派了六位老祖入世,想来这大阵用不上了。”

    皇帝思索片刻,对浮玉王摇了摇头:“该行阵就行阵吧,蕴元走力先把法术准备好,以防万一。”

    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浮玉王不存片刻犹豫,一道令旗散出千百令鉴,散去诸多阵位,浮玉杀阵就此行运开来。但并非就此发动杀劫,此阵规模惊人,想要真正用它去做打杀,还需得一段工夫的蓄势......

    春驭皇境浮玉动阵时候,金秋湖畔国师聚灵法术完成。

    当空巨钟微震,国师化归人形,遥对霖铃城上众人一笑。很是和蔼,全无火气,好像熟人间一个招呼,只有笑容并无说话,跟着国师身形一转,就在天空急旋起来。

    国师转,守护左右玄鼎玄彩两师弟也随之而转,还有那数百驭仙祖真灵,尽数急急打转,眨眼狂风暴起!

    风旋转,很快飓涡成形。国师一脉,个个旋转,一人主掌一道风眼,片刻后人消失,只剩下风——人入法术内,法藏飓风中!

    自地面仰望,只见苍穹上一枚接一枚的风眼,仿佛国师的法术让天空溃烂了一般,说不出的刺目恶心。

    风眼仍急旋,每一转规模便扩大两倍有余,短短三五个呼吸功夫,道道风眼边缘开始交汇,彼此间不见丝毫冲突,仿佛水乳交融,数百风眼交融。

    一瞬,风眼相接;

    二瞬,彼此相融;

    第三个瞬间,数百风眼归一,天黑,天亮!

    ‘归一’瞬间,天地陡然漆黑一片,所有光芒、所有生气就那么一下子被风抽干;天黑短短刹那,煌煌灿灿金色光芒绽放于乾坤.....天色沉黯依旧,亮起来的是风。

    将世界明亮窃为己有之后再做绽放,此刻正如混金一般、贯穿于天地的那道疯狂飓风!

    飓风风口笼罩方圆百里,狂旋之中抽夺乾坤。

    早已不见了人影,风中只有狂放大笑:“妖孽夏离山,冒充驭仙祖,伤我驭天兵,今时此刻报应已到,死到临头悔之晚矣!”

    雷动把被风吹到脸上的衣襟拉下来,重新遮住肚皮,一边带着兄弟往小相柳身后躲一边翻着怪眼望向城外不远处的飓风:“这大风,你再把浪浪仙子给召来,惹得起么?!”

    蜂侨身形一晃自苏景背后高高跃起,乌弓满月黑矢如电!

    东土汉家有后羿射日的传说,故事里大神以九箭落九枚毒日,是以东土精修弓矢宝物的修家都以‘九’为吉数,壶中配箭多为九、十八、廿七这三数箭矢。

    但蜂侨不同,她的箭壶远比普通修家更大,一壶箭足足八十六枝,弓弦连振、十三前十六后二十分散迂回廿六先冲天再垂落,须臾之间八十五枝法矢连珠而去,最后一箭也不留壶中,将其搭于满弦宝弓之上。

    眯秀目,蜂侨修元如怒海激荡、灵识却似游丝起伏。十成修为完全倾注于弓上最后一箭,全副心识则分布于刚刚暴散去的八十五箭。

    八十五箭,各有秘法炼化,各有刁钻轨迹,杀伤之力斐然,但它们于蜂侨心中只存一个真正用处:试探。

    黑色箭矢看似散乱,实则行阴阳藏五行占八卦,所有法术行衍的灵元变化办法尽在蜂侨八十五箭中,一蓬暴射之后蜂侨自忖当有七成把握能探得敌人法术的破绽,之后则是弓上这绝杀一箭!

    与苏景的‘丈一君王’相似的,乌弓第八十六箭也是有代价的,不过稍稍温和些:箭出元基散,蜂侨变回一介凡人。至于箭上威力,一箭临海暴潮退散,一箭入地纵川千里。

    舍却全副修为,换来穿宇一箭,乌弓墨矢第八十六箭,是称:凡邪。

    今时蜂侨手上,威力最最强劲的一击。

    凡邪已动,以蜂侨现在的修为就算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盼着前面八十五箭能找出妖僧法术的破绽吧。

    这一箭实在有些冲动了,可是上一场斩宗庆的大战中,苏景麾下鬼兵尸煞逞威,小相柳九宝九头十八臂与旗祖好一场狠斗;待遭遇国师,细鬼和参莲子都显出不凡本领,‘小师婶’更在谈笑间挪移乾坤。他身边之人个个精彩,蜂侨不想示弱...其实也不能算是‘示弱’,就是不想在他面前显得没本事,蜂侨自己心中琢磨:我才刚过小真一啊。

    刚过小真一,境界低浅,守不住心中清静想要一箭争光也无可厚非;

    刚过小真一。修元平平,丢了修为被打回原形也不太可惜...大不了就再从凡人重修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蜂侨扬弓,凶狠一箭蓄势以待!

    忽然一只手从斜刺里伸出来,搭住她的肩膀,随即温暖火行元力流入经脉,轻轻柔柔地替她化去了箭势,最后一箭射不出去了,自也没了反噬,同个时候耳中带笑声音传来,苏景的声音:“快别捣乱。”

    若是换成旁人,蜂侨多半要不服气了,明明拼命帮你,怎么就成捣乱了?可实际里,她心中根本连‘我怎么不生气’的念头都不曾动过,倒是觉得他口中那四个字落入自己心里还挺受用的......是啊,说的没错,放着一大群来自中土的凶狠家伙在旁边,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第五境小修家来舍本元换一击。

    快别捣乱了。(未完待续。。)

第七九九章 悖逆乾坤,花开如塔

    才转念,蜂侨散出的游丝灵识尽被斩断,之前射向飓风的八十五箭于同个瞬间被巨力搅碎成烟!

    游丝都断了,还如何去寻破绽,幸而‘凡邪’未发,否则也是白白废掉自身修元,伤不到敌人毫毛。

    至此,飓风也再没有片刻停留,轰轰巨响中,百里风先倒卷而起、再迎头落下!而风无形,可化万万形,就一起一落之间,神龙般的飓风化作紫金巨锤,遮蔽半边苍穹,轰砸霖铃城。

    只不过,风雷灌满乾坤仍遮掩不住霖铃城中那一声阴阴冷笑。

    落入耳中是冷笑,自耳中滑入心底时就变成了毒蛇吐信的嘶嘶怪响。

    就在冷笑响起时候,夏离山身边忠心伴从,糖人唐果也眯了下眼睛,左眼,一朵花从他眼中飞出。

    黑色迎风、长到碗口大小,比起覆盖百里的锤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管他天上还是人间,‘毗摩质多罗’九宝之首,谁敢忽略不计!

    见小相柳放出黑花,拈花‘嘎’一声大笑,昂首向天对着国师的法术怪声叫到:“锤子算个锤子!”

    果然,当黑花招展,浓浓血气自娇嫩花瓣中绽放,恶鬼咆哮来自冥冥喝断,撞!

    轰隆巨响,玄光崩散,那一刻天是微微明亮,飓风受相柳宝物猛挫,夺自于苍穹的光彩逃散了些。

    黑花娇嫩依旧,金锤反崩向天,这次轮到赤目放声带笑:“看着吓人。原来银样镴枪头!”

    少有的,小相柳皱了下眉头...他没察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凶兽本能,让他以为敌人未出全力......

    巨锤自天空翻一滚,破空之声重做暴鸣,锤又卷土重来;‘毗摩质多罗’魔花无声急射,再迎金锤,撞!

    立见分晓,花妖冶,锤崩碎!

    嘎嘎的断裂声音直挫耳鼓。天下抬头望镜者。百人中九九掩耳,面露痛苦身形颤抖。眼见小相柳大获全胜,三尸又想喝彩,但小相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法宝、主人灵犀相牵。九头蛇感受明白。花未受力。

    巨锤不是被花儿撞碎的。是敌人主动变法:

    一锤崩四段,不偏不倚分赴东南西北摔去,旋即碎片重化飓风。四道、百里就金龙狂旋!

    六里飓风变成百里锤,锤崩四片,每一片都变成百里风,何须灵觉查探,凡胎肉眼足以分辨了,国师法术威力暴增四倍。

    风无相,可化万万相,四道飓风猛跳中再变、变四象!

    中土人间,四象皆有神兽图腾,是为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而驭人传承迥异汉家,杀猕也有四象图腾,但不是兽,是刃。

    东春荷环、西秋宫钩、南夏流鞭、北冬偃钺,四象凶刃,各有百里巨硕,劫杀来!

    眉头仍紧皱,可相柳的眼睛亮了,心咒转,黑花摇,宝物又显现,‘毗摩质多罗’九宝中四样把兵刃自花中冲上九霄,另外四样乐器同样自花中飞出,向下钻入地面。

    黑花倒转,心向地梗朝天。

    一花藏八宝,花开分天地,杀伐天,音乐地。

    ‘毗摩质多罗’有经传世,天上神祇长生逍遥,琼乐仙曲万世回荡;地上人间苦难煎熬,刀兵杀伐永无尽头,是以阿修罗王恨,恨天不管地恨神不理人,居然不管不理,又何必造三千世界衍万万生灵?

    阿修罗并不眷顾人间,但他恨天!

    ‘毗摩质多罗’平生大愿,让宇宙血腥无尽,让人间享乐无边,所以刀刃向天冲、乐器入地来,这是他的悖逆乾坤。

    驭人风化四象借势乾坤四隅,求四方安稳大力;相柳花开八宝颠倒天地,以逆反正乱他的安稳扎实,是斗法斗力斗宝,更是斗势。四百年前,妖皇身边少年侍卫遭遇苏景,骨雕四季岁月流年,苏景奇遇连连,小相柳又何尝不是精进不休。

    不知不觉里,他早不再是当年那个冷漠小子了,历经九道生死杀七次妖仙劫,炼金玉菩提焠邪魔九宝,小小相柳凶猛大妖,凭宝物以斗势,他有这个本事。

    正四象、逆天地,于驭人凶器冲到霖铃城之前,‘毗摩质多罗’四刃自天降、四乐破地出,会同倒反黑花齐齐绽放法力,第三次与国师妖法轰撞剿杀,短短三息争斗,莫说法术威力覆盖之内,即便远隔千万里、自镜中观战之人都觉天旋地转,脚下站立不稳乱哄哄跌倒各处。

    破空锐响,仿若女妖嘶声哀号,四象凶器亦如煌金巨锤一般崩裂碎去,每样凶器断做二十七截,加在一起一百零八件断刃碎片飞退...碎片化风,一百零八道飓风。

    “妖僧啊,为何不做百里风了?”赤目又开口了,红眼珠子里满满讥诮。

    飓风不再是百里规模,风口笼罩二十里左右。可是这一次连苏景都皱眉了,他看得明白,金色飓风规模缩小、但威力不曾减弱分毫。

    风形大小国师能够控制,不过飓风内蕴藏力量磅礴,控制得越小对他的消耗越大,但不缩小不成了,那些风龙若还都是百里规模,这一道法术就得覆盖万里幅员了,杀贼呢还是灭世呢?

    即便三十里风龙,百零八道也足够瞧的了。

    风又震,再化形。

    驭人传说,太始老祖刚刚诞生于宇宙时并没有具体形质,他似风似雾蒙蒙一团。老祖想要有个形质的话须得自己来用法术塑造。他不敢直接在自己身上下刀子,便在一座世界中捧土捏泥来试做初形。

    第一天,他造出了十八棵树,但树不能动,不满意;第二天,他造出了十八条虫,可虫子太难看,不满意;第三天,他造出十八尾鱼;第四天造出十八只鸟;第五天他造出十八只兽......到了第六天,他开始融合前五天的经验,手中捏泥巴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天只做一形,又是接连十八天,连着捏出十八头怪物。

    待到第二十四天,太始老祖终于用手中泥土捏出一个自己满意的形状:三目观天地,六耳听乾坤,双脚可奔驰如风双手能搬山填海,好一头得天眷欺造化的俊物!

    由此老祖化作六耳杀猕之形,世界中才有了驭人,渐渐繁衍成势。他前面二十三天造出的树虫鱼鸟兽和怪物等九十六‘雏形’也都得灵气化生命,成为天地中万万生灵的鼻祖.....九十六祖落世,二十四天成人。这是驭人间流传无数年头的传说,无稽之谈吧,却滋润过每头小杀猕的童年时光。

    此刻九十六道穿天飓风再做变化,化的就是那‘九十六祖’之形。

    借过天地势,妖僧再借‘人旺’,九十六祖,诛杀霖铃城!

    苏景看得出,小相柳挡不住了,这妖僧的法术诡怪,越打力气增长越快,且不论什么‘人旺’单说此刻风法中蕴藏力量,已然是初战时近百倍了。可是不等苏景开口,小相柳就怒声道:“我自己来!”

    心中真火冲腾,这仗打得别扭,小相柳犯了凶兽性子,不容苏景帮忙,手中妖诀翻转,八宝重回黑花中,随即那朵黑花收瓣敛蕊,竟然闭合、变回花苞。

    闭合只刹那,再绽放时魔花暴涨,九百丈方圆黑色花朵高悬于城上天空。花开九层如塔,当花瓣舒卷开来时赫然可见:每层花瓣上,都稳稳端坐着一个小相柳。

    每个小相柳手中都捧了一枚黑色花苞。

    方画虎人在城头,心惊胆颤地观战,乍见花中异象,急忙转回头去看小相柳,刚还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糖人唐果此刻已然消失不见。苏景迎上了他的目光,微微笑:“唐果入花去了。”

    花开九层,层层相柳。

    开目、起身、九个相柳跨步而出。

    相柳离花,花塔轰碎,但巨花化灰飞烟之际,九个小相柳手中黑色花苞再告盛放,不再层层似塔,手中花开得漂亮却简单,每花分八片月瓣,每片花瓣上都还有一个小相柳端坐,手中各自捧着‘毗摩质多罗’九宝中另外一样宝物。

    九相柳,九朵花,一花再开八宝八相柳。

    开目、起身、七十二相柳跨步而出。与本已置身空中的那九个相柳并肩、结圆,极九之数整整八十一个相柳!

    从相柳城头施法到八十一相柳显身不过三两个呼吸功夫,八十一个相柳齐声叱咤,冲天去!

    转眼大战起,驭人乾坤九十六生灵祖恶斗中土世界八十一尊九头凶兽,巨大力量四散爆碎,狠狠撕扯天空,隆隆巨响连绵不绝,震得大地疯狂跳动。观战根本看不到谁在冲锋谁在施法,只有无尽炽烈光彩充斥目中。

    苏景只看了片刻就转回头,对不听笑。

    糖人变成了杀猕,模样丑陋不堪,但双眸中清透目光不曾稍改,是以不听只盯着他的眼睛看,还了夫君一个迷离笑容,而她笑容未散手诀已起。

    旋即清冽长啸贯彻苍穹,不听纵身冲入天空战团,体内真元滚滚行运,混横力量由内及外立刻崩碎发簪,满头青丝先是如瀑垂落跟着又翻卷飘散,俏面上再没了明浩、迷离、妖冶,只剩弄弄杀意,那漂漂亮亮的青衣小厮就此变作可怕魔女,莫耶邪魔、晴族霖铃。

    不听入战,全力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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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一,第三更搞定。

    脑袋冒烟了。

    争取明天继续,不写到本子冒烟咱不收手,这天底下谁能让咱这么打都不还手......

    求月票,谢谢你们!(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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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介绍:
九天之前,太阳落下后再没有升起。
第十天,苏景名动四方。升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升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升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