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危险重重
晏锦淡笑不语。
今儿她刚回来玉堂馆,晏安之便吩咐了阿哒来给她传话。
阿哒说,二小姐昨儿去了怡蓉院。
听了这句话后,晏锦敢肯定晏绮宁和旋氏,果然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过,她如今还不敢肯定……她们开口会要多少银子。
所以,她得等窦妈妈回答她。
晏锦也不着急,她捻起一根银针,然后挑了挑摆放在小炕几上的灯芯,神色间十分的从容安静。
烛火亮了一些,窦妈妈才看清,晏锦的唇畔居然含着一丝笑。
窦妈妈笑了笑,才无奈地道,“太太不让老奴告诉您,怕您担心。”
“她若不告诉我,我才会担心。”晏锦将银针放下后,认真地对窦妈妈说,“她是我的母亲,我是她的女儿,她不该瞒我这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若是往日,晏锦说这些话,窦妈妈一定会忍不住笑。
不足十一岁,怎么就不是孩子了?
可这会晏锦说的极认真,让窦妈妈也微微一怔。
过了一会,窦妈妈才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嗓音道,“昨儿二小姐去找太太了……她一开口,便是问太太要银子。”
晏锦眼里闪过一丝讶色。
果然如此……
若是平日里,她们开口问要小虞氏要银子,只要数目不多,小虞氏都会毫不考虑的拿出来放到她们的手中。
这也是前世,为何晏绮宁讨厌小虞氏。却依旧故作乖巧的原因。
在她们的眼里,小虞氏比任何银号都好使。
不过今日窦妈妈既然提起了这件事情,想必晏绮宁这次肯定也是狮子大开口了。
“嗯?多少?”晏锦故作淡定,装作满不经常地问道。
窦妈妈有些犹豫,她斟酌了一会才道,“五万两。”
窦妈妈的一句话,让晏锦冷冷的抽了一口气。
五万两……
这些银子,对于虞家而言,也不算是笔小数目了。而且,晏绮宁尚不足十一。她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五万两?她莫非要置办宅子?”晏锦眼里带着几分冷笑。“她对母亲说,要用来做什么了吗?”
窦妈妈叹了一口气,露出不甘心的神色,“二小姐说。想要置办些首饰。可小姐您也知道。这是五万两。不是五千两,更不是五百两……二小姐怎么敢开如此大的口。”
虞家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大虞氏和小虞氏还小的时候。窦妈妈是亲眼看着虞老太爷行走在沙漠里,一次又一次带着商队,冒着性命做生意。有一次虞老爷子遇见了沙尘暴,若不是老天保佑,虞老太爷那一次怕是回不来了。
之后,虞老太太瞧见虞老太爷那副狼狈的模样,直接吓的哭了出来。
虞老太爷疼惜妻子,一直安慰,最后便不再亲自带商队,而是将族里的生意都交给了儿子。
昨儿,窦妈妈看着晏绮宁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气的差点跳脚。
凭什么……虞家从未欠晏绮宁。
雅琪宁怎么就能问小虞氏要那么多的银子,还能说的理直气壮。就像是小虞氏欠了她,该给她一样。
“置办首饰?噗……”晏锦笑眯了眼,摆了摆手道,“不知的人,还以为阿宁要买下国师手里的南海鲛珠来做凤冠呢。”
这大燕朝,能用五万两银子买下的东西,也就是当今国师手里那几颗南海鲛珠了。
所以,晏锦根本不相信,晏绮宁会拿这些银子去置办首饰。
这几年,虞家逢年过节都会送东西来晏家,上好的绸缎、首饰、玉器……不是拔尖的,绝对不会送到晏家来。
晏绮宁如今还小,她要那么多银子,无非就是要给旋氏。
不过,旋氏开口的数目,的确也让晏锦有些惊讶。
她以为,旋氏最多开口个一万两左右,结果这个数目翻了五倍。
当真是……可怕。
她得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情。
窦妈妈见晏锦笑出了声,也苦涩的笑了笑,“国师那颗鲛珠,二小姐想买,也没办法买呀。不过,小姐可千万别同太太说起这件事情,她嘱咐了老奴,不能告诉您。”
“嗯。”晏锦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会才道,“窦妈妈,若阿宁再同母亲说要银子置办首饰,你就跟母亲提议。阿宁要置办首饰,我可以陪着她……正好,我手里还有些银子。”
晏锦搬到玉堂馆后,小虞氏便拿了一万两给她,让她用来打赏下人。
前世,晏锦也不是没有见过虞家的富贵,可这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她还是有些错愕。
难怪,京城内许多人会谣传虞家藏有宝藏。
晏锦那日略微提醒了一下小虞氏,富贵不要外显。
小虞氏当时听了,立即点了点头。
只是虞家人出手阔绰习惯了,怕是一时也难以改掉这个毛病。
尤其是她三舅,在听闻她搬回东院后,托人送来的几大箱东西,晃的她头昏眼花的。
太奢侈了……
窦妈妈没有察觉晏锦的神色,而是赶紧回答,“老奴知道了,小姐,你快歇着吧。”
今日晏锦去了定国公沈家赴宴,回来之后整个人面露疲惫,似乎很累。
窦妈妈心疼她,便想着让晏锦早些歇息。
“嗯。”晏锦打了一个哈欠,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窦妈妈道,“窦妈妈,你明儿去告诉赵管事,让他从南方再运些橘子回来,要酸一点的……最近吃甜的,有些腻。”
窦妈妈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边伺候晏锦睡下,一边道,“要酸一些吗?”
“对,要酸一些的,我记得母亲跟我说过,我娘很喜欢这个味道,我想试试。”晏锦躺在床上,用她那双和大虞氏极像的眼睛看着窦妈妈道,“不过如今母亲尚在病中,这件事情便不要打扰了她了。你让赵管事来办就好。唔。多运一些过来。我给阿宁也送一些过去。娘喜欢的东西,她应该和我一样喜欢……”
晏锦说完之后,窦妈妈便笑着说好。
窦妈妈替晏锦盖好锦被后,便见晏锦已经闭上了眼睛。睡熟了过去。
她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晏锦的那张脸。
虞家出美人。无论是大虞氏还是小虞氏,都生的极好。而晏锦和晏绮宁,也不例外。
尤其是晏锦。她肤色更白一些,还有一双虞家人才会的眼睛。
晏绮宁虽然没有遗传虞家人特有的眼睛,但是她的肤色,也比大燕朝不少少女都生的白。
两姐妹站在人群里,也是一等一的拔尖。
窦妈妈陪小虞氏到了晏家后,是亲自看着两个襁褓里的婴儿,长成现在这样水灵的一个小姑娘。
两个孩子,也越来越好看……
可是性格……却差太多了。
从前,晏锦脾气极不好,不仅嚣张更有些蛮不讲理。反而是晏绮宁,乖巧懂事……虽然晏绮宁嫌弃过虞家人,但是表面上却依旧是很懂礼的。
可现在,两姐妹的性子却突然大变……
两个孩子会变性子原本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可晏锦突然懂事了,而晏绮宁……却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作孽啊。”窦妈妈低声喃喃自语。
窦妈妈将帐子放下后,又吹灭了烛火,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等窦妈妈离开之后,晏锦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屋子里黑魆魆,晏锦的思绪却飘远了。
旋家这次开口要五万两银子,怕不是旋大太太想要买首饰那般简单。
如今的旋家长房虽然住在旋家的祖宅里,但是在京城的影响力,已经远不如从前了。再过几年,旋家长房便会逐渐败落……而旋家二房,便会取而代之旋家昔日的地位。
可旋大爷目光短浅,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晏锦听人说起,这几日旋大爷依旧出入赌坊,日子更的很逍遥。
赌博这种东西……十有九输。
在千万个人中,唯有一个人才会十赌九赢。
这个人,显然不会是旋大爷。
那么,旋家长房的人目光从未放的太长远……要这笔银子又是做什么呢?
晏锦想,这件事情,她总觉得和季姨娘身后的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旋家分裂……旋二爷和晏家结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旋家去的。
若季姨娘要报复旋氏,根本不会做的这么麻烦。这次的事情,季姨娘想做,也没有那个本事?
晏锦大胆的想,会不会是从这个时候,便有人开始设局想要对付晏家。所以在三年后,她的父亲才会被牵扯进黄河大案之中。
还有三年时间,她得加快脚步来查这些事情。
可现在,她一点头绪都没有,根本不知要从哪里查起。
“五万两?五万两……”晏锦喃喃自语,又忍不住伸出手来揉了揉眉心,头疼地自言自语,“旋家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越想越烦闷,想要起身喝口水,又怕惊了在屋外的窦妈妈。
可此时,她显然也睡不着。
晏锦翻了个身子,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时候,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露出一张惊慌失措的神色,“五万两,他们要的,正好是五万两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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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重生归来,她依然是娇滴滴的权贵嫡长女
只是,这一世
娇柔面孔下是杀伐冷硬的心
三朝四书之家藏有多少内宅阴私?
她历尽了刀血杀影,又何曾惧怕过?
欺我辱我贱我者,必十倍百倍加之!
以守护之名,诛奸杀佞,无悔可有
幸好还有亲情深重,还有那一个他……
090:赔礼道歉(100粉红+)
想起了从前的事情,晏锦的睡意在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重活一世,改变了身边的一些事情的原因。
所以,其他的事情也会跟着她的改变而改变。
前世出现在二年后的事情,也会提前出现。
若是这样……
那么她能得到的时间就更少了。
晏锦翻了几次身,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
她似乎在这一刻又回到了前世失去父亲那段日子,无论怎么样,都睡不好。
第二日香复端了热水进来,瞧见晏锦眼下略有些青色,忍不住暗暗的抽了一口气。
春卉更是心疼的对晏锦说,“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晏锦摆了摆手,然后揉了揉眉心道,“怕是昨儿出去赏花,有些累了。”
春卉皱了皱眉头,没有揭穿晏锦的谎言。
她昨日虽没跟着晏锦去沈家,可她也明白一些基本常识。
若是赏花太累,晏锦回来应该累的直接闭眼睡觉。
可晏锦现在一脸苍白无力的样子,眼下更是一片青色。
哪里像是累着……怕是想了一夜的事情。
不过既然晏锦露出一副自欺欺人的模样,春卉也不再说什么……
春卉取出一些质地细腻的珍珠粉给晏锦敷面,又用了一些粉和胭脂,将晏锦眼下的青痕遮住。春卉的手艺极好,晏锦被她这么一摆弄。眼下的青痕便再也瞧不出来了。
等晏锦用早膳的时候,春卉才拉着香复走了出去。
春卉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压低了嗓音问香复,“小姐昨儿可是遇见什么人了?”
香复听了春卉的话后,面露错愕的神色,“不记得了。”
“我瞧着小姐这样,怕是……心里有人了。”春卉摇了摇头,“前几日太太还提起要给小姐准备嫁妆,看来……太太这次是猜对了。”
春卉说完之后,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窦妈妈送到她身边的几个小丫头。她还未调/教好。所以根本不敢送到晏锦的玉堂馆里来伺候。
这几个丫头,是来日准备给晏锦陪嫁的。
春卉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的动作需要稍快一些了……
她没有再同香复说话,而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春卉一走。香复才露出惊讶的神色。
小姐。花宴归来。心里就有人了?
香复不禁想起,她昨天在梨院里陪着晏锦,然后遇见了沈家世子。
沈砚山长的跟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似的。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极俊美。
想到这些,香复点了点头,很赞同春卉的话。
若是晏锦出嫁,她怕是要陪嫁的……她得想办法,保护好晏锦,让那些毒蛇不能接近晏锦。
香复想好之后,才慢慢地走进了屋子。
晏锦已经用完了膳食,吩咐窦妈妈将库房里的古琴都拿了出来。
香复瞧着晏锦愁眉不展的模样,又瞧了瞧一张又一张的古琴,好奇的问,“小姐,这些琴不好吗?”
“唔,不是……”晏锦看着快要摆满一屋子的古琴,“可桐木的古琴……”
似乎,她母亲不太喜欢桐木琴。
这些古琴都是她的母亲大虞氏留给她的东西,若是要送人,她多少有些不舍。可现在江南萧家也不卖桐木古琴了,而其他地方出产的桐木琴……在她的眼里,颇为惨不忍睹。
她到现在,都能感受到昨天那张琴在自己手下的触感。
那样的珍品,当真是可惜了……
她现在得赔沈家一张琴,可她选来选去,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琴。
“小姐你看那张。”香复指着不远处的一张金色琴道,“这张可比桐木琴好吧?”
晏锦顺着香复的指着的地方望去,入目是一张金丝楠木琴。
这张琴的金丝纹理清晰可见,晏锦走近一些,伸出手拨弄了一下琴弦……只听见琴音清亮通透。
金丝楠木不比杉木和桐木好制古琴……听闻,只有百年前雷氏才有这样的技艺。
不过这张琴,从外表看起来,略微有些张扬。
大燕虽不禁民间使用金丝楠木,但是这种东西终究是罕见的,尤其是上等的金丝楠木,一般都是运送到宫中。剩下的一些,价格更是不菲。
晏锦想起沈苍苍见到沈砚山惊慌的模样,咬了咬牙才道,“就这张了。”
她心疼银子……
但是比起银子,她现在不愿得罪沈家。
因为这五万两——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多少和沈家有点关系。
但是她目前不敢肯定,毕竟前世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景泰十二年,而不是景泰十年。
景泰十二年,元定帝因为错服丹药,生了一场大病。同一年晋南王的余孽在宁州起义,想要造反,可惜薄家这边及早的得到了消息,便将这件事情禀告给了元定帝。
那时,元定帝醒来的时间极少,所以这件事情大多的薄家在做主。
薄太后更是下了命令,要尽早清除晋南王剩下的余孽。
最后定国公亲自领兵,在半个月内便扫清了晋南王剩下的余孽。
这件事情因为被发现的早,所以并未闹的太大。
不过,元定帝醒来之后,却责罚了国师。
他服用的丹药,一直都是国师在炼制。
她也是之后才听人提起的。
那个时候父亲尚在世,所以她也听人说起,晋南王的余孽胆子太大,只凑到五万两便想要起兵造反。简直痴人说梦。不过沈家这次也是运气好,消灭了晋南王的余孽后,不止得了五万两银子,最后元定帝又从国库寻了不少珍品,赏给了沈家。
这次晋南王的余孽起义,简直像个笑话。完全像是在给沈家送好处一样……
因为那个人嘲笑的声音实在刺耳,所以晏锦便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晏锦那时觉得国师挺可怜的,因为元定帝自己用错了丹药,却要将责任怪在国师身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之后。她便很少再听到国师的消息。
可现在想这件事情。却是处处破绽。
晋南王的余孽手里只有五万两银子便起义,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毕竟他们能蛰伏这么多年,也不在意再多蛰伏几年,让手里的军饷更充裕一些。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群人不得不提前造反。而且还是在准备未充足的情况下。
晏锦不解。她前世很少去了解这些事情。
但是那个人那句:完全像是在给沈家送好处一样……
这句话,让晏锦不得不反复斟酌。
她总结了一下,便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和沈家脱不了干系。而且,沈家的地位不比薄家差,她现在这个情况……怕是不能得罪沈家。
晏锦想好之后,便将金丝楠木琴抱起放在桌上,从书里将烘干的绿玉牡丹花瓣拿了出来,放在信封之中。
她想了想,又提起笔,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信封里,才对身边的香复道,“将这张琴和这封信交给定国公府的明惠郡主,切记……一定要交给郡主。”
沈苍苍在沈家的地位不低,她将这张琴送到沈苍苍的手里,沈苍苍会帮她将琴送到陆氏的手中。她怕沈苍苍犹豫,还特意在信封里放了烘干的绿玉牡丹,来哄沈苍苍开心。
之后,她还怕沈苍苍觉得她没诚意,又特意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了信封之中。
只要沈苍苍帮她,这张琴一定能让陆氏不再生气。
毕竟,她只是‘无意’断那张桐木琴的琴弦……她现在将生母大虞氏留给她的琴都送了出去,这也是她最大的诚心了。
香复听了立即点头,“奴婢知道了。”
从晏家到定国公府的距离,有些远。
香复找了阿哒驾着马车,朝着定国公府驶去。
其实,香复不明白晏锦为何要送琴给沈苍苍,不过她只是一个下人,不该问的时候,绝对不会多问。
过了一会,马车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香复刚下马车准备敲门,便见定国公府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她退后一步,正准备行礼时,却瞧见了一张夺目的容颜。
香复想起早晨春卉的话后,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傻了眼。
的确是长的像谪仙似的少年……
沈砚山挑了挑眉,他本准备出府办事,却没想到在府门外遇见了个小丫鬟。
而且,这个小丫鬟,他还十分的眼熟。
“见过世子……”香复赶紧对沈砚山福身行礼。
沈砚山点了点头,轻声道,“你手里的东西是?”
香复瞧了瞧手里的古琴,“小姐让我来送给郡主的。”
“给苍苍的?”沈砚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淡淡地说,“你将琴给我吧,我帮你带进去。”
香复瞧着沈砚山那张脸,一副认真的模样,下意识便将琴和信函交到了沈砚山的手里。
“多谢世子。”香复福低身子,“若世子没其他的吩咐,奴婢告辞了。”
沈砚山点了点头,便拿着琴朝着门里走去。
刚进大门,拐了一个弯,他便停下脚步。
他打量了一下信函,又将信函拆开,只见被烘干的绿玉牡丹的花瓣,从信函里掉了出来。
沈砚山瞧见了之后,唇角微挑。
他从信函里将纸条拿了出来,瞧了一眼,才喃喃自语,“字写的不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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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沈府
沈苍苍住的院子外,有片梨树林。
树林很大,将她的院子紧紧的围住……
现在,正是三月梨花盛开的时候,可平日却鲜少有人来此赏花。
院子外偶尔路过几个下人,也是行色匆匆,脚步微乱。
沈砚山熟门熟路的往前走,可是刚走近主院时,却突然顿下脚步。
他低声唤了一声,“小黑。”
原本安静的天空,被一阵急促的鹰鸣划破。
只见一只漆黑如墨的大鹰从高空潘盘旋而下,稳稳地落在了沈砚山的肩膀上。这只鹰体型不小,喙爪像铁钩一样硬。
尽管如此,它落在沈砚山身上的时候,他依旧神色不改。
沈砚山很快便闻见它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别乱吃。”沈砚山嗓音清冷,似乎有些不悦。
被唤作小黑的海东青,像是听懂沈砚山的话,眯了眼用头去蹭了蹭沈砚山的发髻。
它的动作略大,他本来束好的发髻,因为它的动作,差点散落。
沈砚山却没有注意这些,他一抬脚慢慢地朝着前面走去,“再乱吃,便将送回送义父身边。”
小黑自小被沈砚山养在身边,没少听沈砚山提起‘义父’二字,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一双锋利的鹰眼眯了起来,蹭着沈砚山发髻的动作更大了。
沈砚山嘴角微微一弯,然后伸出手弹了一下它的头。“再过两月,我们便回去。”
小黑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沈砚山的话,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然后站稳了身子。
他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带着小黑进了眼前的小院。
梨林内有两座院落,一座小的寒碜,一座又宽敞的出奇。平日里,在这里伺候的下人们,一般都在宽敞的院子里活路。至于那座小点的……因为毒蛇众多。所以一般人不敢太靠近。
沈砚山朝着宽敞的那座院子走进去,一路上偶尔探出头来的毒蛇,在瞧见沈砚山身上的小黑后,吓的直接缩回了草丛之中。再也不敢探长头来。
小黑倒也乖巧。一直站在沈砚山的肩头不曾乱动。只是见着毒蛇的时候。鹰眼里的目光,更锋利了一些。
沈砚山还未踏进院子,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抑郁的话语。
“苦死了……”
“良药苦口!”
“重大夫你又说谎……沈砚山都说你在我药里放了黄莲了。你还不承认!啊……我不想喝。”
“那你继续做瘸子吧。”
“……”
沈砚山听了后眉头微挑,然后慢慢地进了屋里。
沈苍苍发现沈砚山进了屋,下意识便抓起桌上的东西就要丢过去。
结果丢到一半的时候,她又停了动作,发现手里的东西浑身冰凉,宛若无骨。
她微微一愣,抬起头瞧着被她抓在手里的小蛇。
只见那条细长的小蛇,通体白色,正吐着黑色的蛇信。这条蛇,她十分的熟悉。
“呜,大白……”沈苍苍哀嚎了一声,“都说不能偷喝我的药啊,很苦的呀!”
沈砚山倒是没有注意沈苍苍无奈的样子,而是走到坐在一边的老人身边,“重大夫。”
老人抬起脸来,脸上冰冷的的表情,瞬间带上了几分笑容,“世子来了呀?快坐坐……渴了没有,要喝什么茶叶?”
重大夫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起身变跑到院外找人送茶水和点心进来。
沈苍苍将小白放在了桌上后,才瞪圆了眼睛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沈砚山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晏家小姐带给你的。”沈砚山将手里的古琴放在桌上,嗓音依旧淡淡的。
沈苍苍露出惊讶的神色,忙去看着那张古琴,想要动手弹一下的时候,却又被沈砚山拿走了。
沈砚山的动作极快,沈苍苍完全没反应过来,古琴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沈砚山!”沈苍苍气的跺脚,“那是素素送我的。”
“带给你看而已。”沈砚山淡然地说。
在沈苍苍的记忆中,自己的这个堂哥一直是个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因为他一直懒散,所以大伯父当年才会将他送到边疆去历练。
不过都八年了,沈砚山依旧和从前一样讨厌。
沈苍苍有些无奈的趴在桌上,将手放在大白的头上,轻轻地抚摸,“这件事情,你也不能怪素素啊,那张琴都放了多久了?十多年都没有人用过了。而且,素素和别人不一样,她是个好姑娘。”
“就因为她不怕蛇?”沈砚山瞟了沈苍苍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古琴上,“所以,你就觉得她是个好人?”
沈苍苍没有说话,只是顿了顿手上的动作。
好人?
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就没有好人二字。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忘记,就能彻底的忘记的。
沈苍苍沉默不语,躺在她手边上的大白,像是感受到她的悲伤,赶紧立起身子,爬到了她的面颊附近,用蛇头蹭蹭了她的鼻翼。
大白的动作很轻,却让沈苍苍有些酸涩。
有的时候,身边的人,其实还不如这些冷血的动物。
过了一会,沈苍苍才慢慢地道,“她不讨厌大白,也不讨厌我……她给我的感觉,和大伯父一样。”
沈砚山目光微滞,沉吟道,“评价略高。”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沈苍苍摸了摸被大白蹭的发痒的鼻翼,“难道你和薄如颜一样,觉得她是晏大人的女儿。所以觉得她不好吗?晏大人那张脸,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而且我听说,晏大人刚从原州回来。那个破地方,也就只有他愿意去了。他可是好官……哪里是薄家那些人能比的?”
沈砚山听了,想了想才道,“薄如颜?她是谁?”
沈苍苍:“……”
这下沈苍苍懒得再同沈砚山继续说什么了,她这个堂哥总是有气死人的本领。
在沈苍苍的眼里,沈砚山是个极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人,而且平日里他的话也极少,整个人冷冰冰的。像是一个大冰块一样。
沈家世代从武。她的父亲还有众多伯父叔叔,都是粗人。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极少读书,连字也写的极丑。母亲总是笑着说。父亲的字就跟虫子爬过似的。难看的很。
沈家不重文,但是却有一座高大的藏,藏了不少的书籍在其中。
在她父母意外去世后。她被大伯父带到了沈家。那个时候,她的双腿已经彻底的坏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躲在藏里,翻翻书籍消遣下时间。
似乎只有那样,她才不会去想起父母的惨死。
就是那个时候,她认识她的大堂哥沈砚山。
那时,不过大她几岁的沈砚山,已将这座藏里的书,看了一大半,且能全部能背出来。
她偶然问起,沈砚山为何要在藏书阁里看书,而且一看就是那么多。
当时,尚且一脸稚气的沈砚山,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样子。
他想了一会才道,“大概是闲的慌。”
沈苍苍:“……”
在沈家众多兄弟姐妹里,沈砚山是唯一一个不怕她的人。虽然……他也是沈家众多孩子里,最不懂人情世故的一位。
沈苍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有些不明。
她没有朋友,是因为她养了一群毒蛇,这些人不敢靠近,情有可原。
可她的大堂哥沈砚山,人长的是一等一的拔尖,才华也不差,懂的东西更不少……怎么身边的朋友,一个手便能数的过来。
重大夫这个时候从屋外走了进来,瞧见沈苍苍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便看了看摆在桌上的药碗,对着沈苍苍就道,“你的药,快喝完。免得一会那蛇又帮你喝了。”
“啊!”沈苍苍露出一个痛不欲生的神色,将大白撇开一些,又坐直了身子,捧着药碗,无可奈何的看着药碗里黑漆漆的汤药。
重大夫显然已经见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等下人们送了点心和茶水进来后,他才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沈砚山手里的古琴。
“这是?金丝楠木做的古琴?”重大夫暗暗咂舌,“这张琴,价值千金啊。”
沈苍苍撇了撇嘴,“这是素素送来的……”
“素素?”重大夫有些疑惑的抬起头,“谁?”
沈苍苍意识到重大夫不认识晏锦,便忙着解释,“晏季常晏大人的长女晏锦,就是弹坏了沈砚……弹坏了堂哥那张琴的那个姑娘。”
重大夫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又将目光放在了金丝楠木琴上。
金丝楠木只要一点,便要用金子来估量价格。
金丝楠木虽然珍贵,但是要找出适合做琴的,便更是难上加难。
眼前这张用金丝楠木做成的古琴,显然不是那些用来敷衍没有眼色的人而做出来的次品。
沈苍苍将药碗里的药喝了下去后,又道,“不过,琴弦断了,不是可以重新换一根吗?至于让素素赔吗?”
“你这个丫头懂什么,那张琴其实……”重大夫看了看沈砚山的神色,非常自觉的将剩下的话断在了嘴里,没有继续说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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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跑腿的世子
有些东西,没了便是没了。
及时弥补上,也不是从前的了。
那张断了弦的琴,如今还摆在沈砚山的书房内。
重大夫不知该如何来同沈苍苍说那些事情……
只好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若那张琴珍贵,大伯母又干嘛拿出来?”沈苍苍撇了撇嘴,一脸不悦,“既然她借给别人用了,弄坏了还有怪别人的道理吗?”
重大夫揉了揉眉心,才道,“你少说两句。”
沈苍苍气的脸颊鼓鼓的,只好将桌上的大白抓起来,然后抚摸着大白冰凉的身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了她的怒气。
大白感受到沈苍苍的怒气,十分乖巧的让沈苍苍揉捏。它的动作,完全不像是一条有剧情的蛇,而是像一个乖巧的小猫小狗。
沈砚山这个时候才淡声道,“重大夫,你可知晏大人喜欢什么?”
“晏季常?”重大夫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一眼沈砚山,又想了一会才道,“我就听老太爷说晏大人的棋艺十分了得,连老太爷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瞧着,晏大人应该很喜欢对弈吧。”
沈砚山听了,又道,“外祖父棋艺本就不好,会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重大夫:“……”
对于沈砚山的话,重大夫早已习惯。
有的时候,沈砚山明显想要夸一个人,可是话从他的口里说出来。明显就变了一个味道。
沈砚山九岁的时候,和陆老太爷对弈,经常会将陆老太爷‘杀’的片甲不留。
最后甚至不愿再和陆老太爷下棋。
这个人……从不懂人情世故,连偶尔的作弊让一下棋,亦不知道。
连陆老太爷那样沉稳的人,见到沈砚山的时候,都会一直皱眉,似乎很头疼。
过了一会,重大夫才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世子今儿不是要去平阳城吗?怎么这会还未出发?”
再过一会都要午时了。沈砚山若要去平阳城。这会应该可以出发了。
沈砚山神色不改,淡淡地说,“不去了,太远。”
“……”重大夫静默片刻。又道。“世子准备一直留在京城吗?”
沈砚山一怔。说,“目前,应该是。”
他说完之后将放在身边的金丝楠木琴放在膝上。从衣袖里露出来的手腕,宛若上好的白玉。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分明,骨感优美。
沈砚山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琴弦。
古琴在他的手下,发出清脆悦耳的一段音色。
不过很快,他便停了下来,漫不经意地道,“音色略差。”
“那是你技不如人。”沈苍苍终于忍不住开口,“素素弹的可比你好听多了。你自己弹的差,还要怪琴不好吗?你若不要,将琴给我……”
说完,沈苍苍便要动手去抢沈砚山膝上的古琴。
这个时候,一直安静待在沈砚山身边的小黑,猛的扑腾了一下翅膀,只见大白瞬间缠住了沈苍苍的手,小身板似乎还有些颤抖。
沈苍苍停下动作,露出一个痛不欲生的神色,“大白,你在怕什么,你可是虬褫啊,你不是普通的蛇啊……”
可大白此时显然被沈砚山身边的那只大鹰吓到了,缠着沈苍苍的手臂的又紧了一些。本来精神奕奕在卖乖的大白,瞬间变的萎靡不振。
沈苍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又坐了回去。
显然,她今日是没有希望从沈砚山的手里拿到这张琴了。
哪怕是碰一下……也不行。
真是太小气了。
沈苍苍坐稳了身子,才对沈砚山道,“素素不过是断了一根弦,便赔了你一张琴。礼尚往来,你也该送些东西回去。”
“送东西?”沈砚山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沈苍苍,“可琴,的确是她弄坏的。”
沈苍苍有些语塞,半响后才道,“可她这不是赔你了吗?”
沈砚山依旧神色自若,“所以我收下了。”
沈苍苍抬起头大叫了一声:“啊……你怎么这样啊……”
她发现自己又被沈砚山绕了进去,而且无论怎么样,她都说不赢沈砚山。
在一边的重大夫瞧见沈苍苍那个可怜的模样,有些不忍心道,“世子,事情不能这样算的。这琴是太太借出去的,那么损坏了也该沈家担着。但是如今晏家小姐既送来琴赔礼,那么……你既然收下了,也该送一些礼回去,表示你大度的收下了。”
重大夫说的乱七八糟,但是沈砚山却略懂了一些。
他想了想,便将膝上的琴放在桌上,又走到重大夫的书架附近,瞧了瞧书架上的书。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一本诗集上,他伸出手将诗集拿了出来,又在书桌上找了一只沾了墨的狼毫笔,在诗集上做了个符号。
“将这个本诗集,送到晏家去。”沈砚山走到重大夫身边,想了想又道,“再去牡丹院里取一盆绿玉,一起送过去。”
说完之后,他也不顾沈苍苍和重大夫惊讶的神色,抱着古琴就从屋内走了出去。
在他的袖口里,有一张小纸条像是要掉出来一样。
重大夫模模糊糊的瞧见,那张纸条上的簪花小楷写的极好,而且,似乎还写了沈公子三个字。
他想要再瞧清楚一些纸条上写了什么,沈砚山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
重大夫只好叹了一口气,又和沈苍苍嘱咐了几句,便朝着牡丹院走了过去。
绿玉啊……
他有些头疼了。
彼时,晏府内。香复也有些头疼。
她都上了马车后才想起,自己居然将信函和古琴给了沈家世子,她居然胆敢让沈家世子替小姐跑腿。
香复想着,便觉得有些腿软了。
等马车停在晏府后门的时候,阿哒一脸不解的看着香复的样子,“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香复摇了摇头,伸出长袖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
她一来晏锦身边,便被晏锦器重抬为一等丫鬟。而且她们的卖身契。都是活契。而非死契。也就是他们想要走的时候,晏锦会放他们走。
晏锦待她如此之好,可她……
香复想到这里,心里十分的愧疚。
等进了玉堂馆。香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挑了帘子走进去。
此时。赵管事也在屋内,正一脸尴尬。
晏锦瞧见香复走了进来,只是抬了抬眼。又继续对赵管事道,“要越酸越好,最好是酸橘。”
赵管事点了点头,答道,“酸橘的话,城外到是一片橘林,老奴去瞧瞧。”
“也好。”晏锦想了想,“不过南方那些酸橘,也要运过来……我想尝尝不同味道的。”
赵管事有些不解,这酸还有不同味道的?
不过,他却没有将心里的那些话说了出来。
晏锦昨儿夜里说起想吃酸橘。
今儿一早,他不小心说漏了嘴,小虞氏便也知道了。
小虞氏虽在病中不方便来办这件事情,但是小虞氏还是特意吩咐了赵管事,要从南方将酸橘快马加鞭的送过来。
这件事情再次传到他的耳里,却变成了小虞氏想吃酸橘。
不过小虞氏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只是个吃食。
晌午的时候,有人问起赵管事,这次从南方运酸橘进京,是否是小虞氏的意思。
赵管事知道太太一直都偏袒大小姐,便点了点头。
那个人露出微讶的神色……
赵管事倒是习以为常。
从前在虞家的时候,大虞氏便喜欢吃这些酸涩的东西。明明是酸掉牙的东西,可偏偏大虞氏喜欢的紧。
大虞氏是晏锦的生母,大虞氏既喜欢吃酸橘,晏锦会喜欢,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情。
“老奴知道了。”赵管事敛了心神,又低声问,“小姐若没别的吩咐,老奴先告退了。”
晏锦点了点头,挥着手说,“嗯。”
赵管事从屋内退了出去之后,晏锦才对香复道,“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嗯,奴婢送过去了。”香复咬了咬牙,走到晏锦身边,神色极不自然,“可……小姐……”
晏锦此时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将搁在小炕几上的茶盏拿起,润了润喉咙,才看了一眼香复。
只要沈苍苍收下,便好。
方才香复走了,晏安之来过一趟。
晏安之的人在平阳查出来的东西,让她觉得有些头疼。
这件事情,似乎和顾家没有什么牵扯……
怎么可能和顾家没有牵扯呢?
晏锦觉得,晏安之一定是查漏了什么地方。
不过,好的一面是晏安之查出了不少和旋四爷有来往的人,足足又十多个人。
看来,旋家这次分家,亦有旋家人自己的因素。
香复见晏锦不说话,心里便有些急了。
她握紧了拳头,慌张的跪在了晏锦身前。
“这是怎么了?”晏锦微微一怔,有些惊讶香复的动作,“遇见什么事情了?”
香复重重地对着晏锦磕了一个头,言语里带着一丝内疚,“奴婢……奴婢的确将琴送到了沈家。可是……可是……”
“嗯?”晏锦挑了挑眉。
香复闭上眼,终于将嘴里的话说全了,“可是奴婢遇见了沈世子,他……他帮小姐把琴拿了进去。”
香复话刚落音,晏锦便打了一个战栗。她手里的茶盏,差点从手里滑落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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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继续布局(120粉红+)
晏锦纤眉微微一蹙,脸上像是凝了一层寒冰。
沈家世子沈砚山。
晏锦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便略微有些头疼。
她不善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尤其还是个喜欢记仇的聪明人。
“是奴婢的错,奴婢……”香复又对着晏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奴婢当时,昏了头了。”
香复急的差点哭了出来,她亦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明明不应该的……
在回来的路上,香复后悔不已。但是,她更不敢瞒着晏锦……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撒谎更让小主子讨厌的事情。
哪怕晏锦要罚她,她也认了。
沈砚山生的太好,而且他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香复在他面前,简直有种自行惭秽的感觉。
所以沈砚山说要将古琴带进去,她亦没有多想,便将古琴和信函交给了沈砚山。
可沈砚山刚走,香复便后悔了。
那可是定国公府的世子——
她怎么敢让他帮小姐跑腿。
晏锦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半响后才轻声地说,“没事了。但是,我不想再有下次,你明白吗?”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现在责备香复,也没有什么用。好在,香复没有欺骗她,将事情完整的说了出来,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而且,她也是见过沈砚山这个人的,她总觉得这个人和其他人似乎有些不一样。她看不太透这个人。
“奴婢知道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香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差点哭了出来。
晏锦唇微微一抿,嘴角浮出一丝无奈。
其实,连两世为人的她面对沈砚山都做不到从容不迫,又何况是香复。
不过,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不出半个月,陆家太太便会上门来给陆文礼提亲……之后再过十几天,沈砚山便会和她的堂姐晏温婉定亲。
这样算起来,他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堂姐夫。应该不会太为难她。
实在不行。她以后瞧见了他,绕道另行便好。
晏锦眯了眼,觉得略有些困乏,便让香复退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晏锦才睁开眼。然后躺在软榻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
若平阳城那边再查不出什么,她或许会冒险。亲自过去一趟……毕竟,现在周围虽然风平浪静,可是几年后……变故太大。
她若早点找到了突破口,以后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晏锦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沈家世子收下了古琴的原因,她这一觉睡的很好,也没有做什么噩梦。
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晏锦揉了揉眼,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锦被,然后无奈的笑了笑。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身上的被子,怕是窦妈妈进屋瞧见她身上没有盖东西,才给她盖上的。
晏锦坐稳了身子,才对屋外唤了一声,“窦妈妈。”
下一刻窦妈妈便挑起帘子,笑着走了进来,“小姐醒了?”
“嗯。”晏锦将身上的锦被推开一些后,又问窦妈妈,“什么时辰了?”
墙角点着一盏八角宫灯,光线柔和又可以照亮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且不会影响她歇息。
窦妈妈将锦被叠起,才道,“酉时三刻了,小姐可是饿了?”
晏锦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还有些迷糊,慢悠悠地回答了一声,“嗯。”
窦妈妈笑着道,“老奴让人煮了小米粥,一直温着呢。老奴马上便让人送来!”
说完之后,窦妈妈将锦被放好,才走了出去。
桌上搁着的灯光线有些略暗,晏锦拿起搁在一边的银针准备挑灯芯,让光线亮起来。
结果,她还未动手,便听见香复在外面道,“小姐,纪妈妈送东西过来了。”
纪妈妈?
晏锦几不可见的挑起嘴角。
终究是来了。
许嬷嬷被晏宁裕罚跪了之后,那双腿算是彻底的废了,而且连陈大夫也束手无策。
旋氏最后怜惜许嬷嬷,便让管事的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让人将许嬷嬷送走了。
据说,许嬷嬷走的那天,哭的像个泪人似的,但是无论许嬷嬷怎么哭,旋氏也不会再用她……
一个路都不能行走的老嬷嬷,留在身边亦是累赘。
只是许嬷嬷一走,西院里不少嬷嬷和妈妈,都变的小心翼翼。
她们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许嬷嬷……
许嬷嬷从前是旋氏的心腹,现在只是稍微做错了一点事,便会被旋氏惩罚……最后还落一个可怜的下场。
虽然许嬷嬷离晏府的时候,旋氏给了她一百两。
可这一百两……更像是打发叫花子。
许嬷嬷走了之后,旋氏便将茶水房里的纪妈妈调来了自己的身边。
纪妈妈是家生子,她的丈夫从前是晏老太爷身边的人,前几年因病去世后,她的儿子又到了晏老太爷身边伺候。算起来,纪妈妈在下人里的地位,也不算矮。
旋氏看上了纪妈妈,也是情有可原。
“让她进来。”晏锦想到这些,才轻声地对屋外的香复道。
下一刻,帘子被打起。
纪妈妈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手里拧着个食盒。她福身对晏锦行礼,“见过大小姐……”
“起来吧。”晏锦笑着对纪妈妈说,“你怎么来了?”
纪妈妈依旧恭谨地说,“二太太一直记挂大小姐。前几日有人给二太太送了一些青梅。二太太想起,小姐喜欢吃青梅糕,便吩咐老奴做了一些……带给小姐尝尝。”
晏锦眯着眼睛笑了笑,“青梅糕!唔……你拿来我尝尝。”
纪妈妈将食盒放在小炕几上,又从食盒里将点心拿了出来,摆在晏锦的面前。
不得不说,纪妈妈的手艺很好。
只是将青梅糕放在小炕几上,晏锦便闻见淡淡的青梅香味。
晏锦拿起银钎子取了一小块青梅糕入口,但是下一刻她便皱起眉头。她迅速的从袖口里将锦帕拿了出来,将嘴里的青梅糕吐在了锦帕里。
“大小姐?”纪妈妈有些不解的看着晏锦。“怎么了?”
晏锦的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又酸又涩……怎么吃啊——”
纪妈妈眼里的疑惑更重了,“怎么会酸涩?老奴明明放了蜂蜜……”
晏锦瞪圆了双眼,冷冷一哼,“不酸?你自己尝尝。”
纪妈妈赶紧拧起一块青梅糕放入嘴里。入口一阵淡淡的甜味。但是过了一会。还有一点淡淡的酸味涌了出来。
这种青梅糕,本就是甜中略带一些酸味。
但是,这个酸味……极淡。
晏锦居然尝了出来。
她的舌头。也未免太灵了一些。
“小姐恕罪。”纪妈妈赶紧跪在了地上,露出一副慌张的神色,“老奴不是故意的。”
晏锦摆了摆手,露出一副大度的模样,“算了,你也不知我不喜欢吃酸的,不怪你。”
纪妈妈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歉意,“过几日老奴再重新再做些点心给小姐送来。”
“嗯,要甜的,最好在这些点心上,再放一些雪糖。”晏锦眯了眯眼,似乎在回忆雪糖的甜味。
纪妈妈笑着点头,“老奴知道了。”
纪妈妈同晏锦又说了一会话,才慢慢地从屋里退了出去。
等纪妈妈一走,晏锦脸上的笑便僵了下来,而下一刻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青梅糕?
如今不过是三月,想要找青梅,必须从南方运过来。而且,若是在运青梅的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那么这青梅的酸味,便越来越淡。
旋氏想要来试探她,却刚好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青梅,太巧了。
不过晏锦倒是很相信,这青梅的确是外人送给旋氏的。
因为,旋氏想要来试探她,不用酸梅亦可。
这个人送给旋氏青梅,无非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让旋氏这个棋子,来帮她试探结果。
只是,这青梅糕的酸味并不明显,但是的确有酸的味道——
晏锦叹了一口气,又将银针拿起,将烛火挑亮一些。
送青梅给旋氏的人,她目前猜不到是谁。
毕竟,这府里有太多的人,都害怕她的母亲小虞氏有身孕。
因为她的提议,她的父亲已经不再让陈大夫帮小虞氏扶脉了。
他亲自去了一趟京城里有名的医馆,请了一个名医上门来为小虞氏诊脉。
因为是京城有名的医馆,所以这些大夫会为病人保密。
而且,晏锦相信自己父亲找的大夫,肯定是父亲信得过的人。
既是父亲信的过的人,她亦信得过。
晏府里那几位现在怕是不敢肯定,小虞氏到底有没有身孕,所以一直不敢有动作。
晏锦为了帮他们早点确认,便让赵管事去南方买酸橘。因为小虞氏知道是她想要,所以还叮嘱了赵管事,要早点运来。
小虞氏开了口,晏季常自然也会顺着小虞氏的意。
这样,露在外面的线索,无非是晏季常和小虞氏,都吩咐赵管事多运一些酸橘回来……
酸的东西?
众人皆知小虞氏不喜欢吃的酸的东西,所以第一个试探的人便是晏锦……她现在露出不喜欢吃酸东西的模样,其他人便会开始猜测,这些酸橘到底是买给谁的。
到了最后,他们还是会想到小虞氏。
因为有了身子的人,会喜欢吃酸的东西。
“真热闹。”晏锦将手里的银针放下,坐稳了身子,喃喃自语,“纪妈妈到底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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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幕后之人
她不喜欢,敌在明我在暗的感觉。
所以,晏锦一旦感觉到一丝威胁,便会尽全力将这个人找出来。
只要知道敌是谁……便可以防范于未然。
不过这个人显然没有发觉,她这次放出的消息,其实是一个局。
所以,他才会利用旋氏的口来打听,消息是否属于。
先是晏绮宁,然后又是纪妈妈……
现在的她,处于主动而非被动。
这样的局面对晏锦而言,十分有利。
过了一会,窦妈妈便将吃食拿了进来。
她发现了桌上有根银钎子,便好奇地问,“方才纪妈妈给小姐送点心来了?”
“嗯。”晏锦对窦妈妈倒是没隐瞒,只是皱着眉头说,“难吃。”
晏锦的话却让窦妈妈微微一怔,她记得从前晏锦很喜欢旋氏小厨房里的点心。所以偶尔旋氏送一些点心给晏锦的时候,晏锦都会高兴的一口气吃下,露出一脸的满足。
可这会……晏锦眼里的厌恶,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因晏锦在用膳,所以窦妈妈倒是没有再说话。
用了膳食之后,晏锦像是一只小猫似的,露出慵懒的神色。她看了一会书,才闭眼继续歇息。
第二日一早,她刚给晏老太太请安完毕,便瞧见晏安之站在廊下,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养的九宫鸟。
晏安之的脸比前些日子圆润了一些,这段日子因为他用的膳食不错。所以整个人也慢慢的长开了。晏锦发现,晏安之长的十分清秀,尤其是那双眼,当真是生的极好。
晏安之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笑着自言自语,“小黑,你说长姐怎么还没回来啊……她是不是迷路了呀?”
九宫鸟在笼子里扑腾了一下翅膀,然后大喊,“回来……回来……”
另一只比小黑稍大的大黑,比晏安之先发现远处的晏锦。高兴的抬起头来。对着晏锦就喊,“小姐好……好小姐……”
晏安之没有发现大黑的异常,而是笑的更开心了,“你这个小东西。嘴倒是挺甜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将手里的鸟食递到了九宫鸟的嘴里。
显然。方才九宫鸟说的话,让他听了很高兴。
晏锦站在晏安之不远处的地方笑眯了眼,她走近一些才唤道。“安之。”
晏安之听到晏锦的声音后,赶紧转过身子,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
他没有想到,晏锦会出现的这么快。
今儿,晏老太太没有留她们一起用膳,等她们行礼之后,便从荣禧院里回来了。晏锦瞧见晏老太太神色有些不自然,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而且,隐隐约约间,她还听人提起西府。
晏家嫡庶分支之后,曾堂祖父搬到了西城,所以庶支的又被他们称作西府。到了她父亲这一辈,西府和晏家的间隙越来越大,不止逢年过节不再往来,更是连族谱也不愿再入了。
不过,晏老太爷似乎也不喜西府的人,那边的人闹的动静越大,他便越高兴。
尤其是这几年,西府似乎成了晏老太爷最不喜欢听到的词语。在晏家,晏老太太也曾说过,晏锦才是长女……至于西府……他们压根就不记得西府了。
晏锦对西府的人倒是没有像晏老太爷那般厌恶,她反而倒是挺喜欢她那个堂姐晏温婉。虽然,晏老太太总是说,晏温婉从不是晏锦的堂姐。
今日倒是有些奇怪,晏老太太主动的提起西府了。
晏安之很快便反应过来,下意识又伸出手想要抓头,结果他想起义父的话,又赶紧僵住手。尴尬的笑着说,“长姐,你回来的真快。”
“嗯。”晏锦笑着点了点头,“等下一起用膳。”
晏安之笑着回答好。
晏安之来玉堂馆太早,显然没有用任何的膳食。
等两个人用过了膳食,晏安之才捧着窦妈妈送来的热茶,对晏锦道,“长姐,你知道吗?”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可晏安之却依旧压低了嗓音,“今儿我经过茶水房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大伯母有身孕了……不过,他们都说大伯母胎不稳,所以……一直瞒着呢。”
晏锦握住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含笑问晏安之,“你信吗?”
“唔……我知道是假的,可我却很希望大伯母是真的有了身孕。”晏安之露出一个傻傻的笑,“这样的话,长姐你就不用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二小姐身上了。”
晏安之的话,让晏锦心里一暖。
不过,此时她不能告诉晏安之,她的母亲小虞氏是不可能有身孕的。
前世,小虞氏无意提起过,她小时候贪玩,不小心受了大寒,让身子受了损,便不能有身孕了。那时,小虞氏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倒是没有流露出伤心的神色。
她说:“上天对人是公平的,我不能诞下孩儿,可我有了比亲女儿还亲的你。”
晏锦当时听着小虞氏说那些话,眼泪便忍不住从眼角里滚落下来。
从前的她不懂事,伤了小虞氏那么多次。到了最后,她发现自己错了,也发现小虞氏是真的很疼爱她。在父亲去世的三年里,她和小虞氏像是亲母女一般的过了三年时间。
三年……太短了。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便没了。
好在,现在上天怜惜她,让她重新回到了幼年。
有时,晏锦也会捏自己,问自己是不是尚在梦中……若是梦的话,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想到这些,晏锦不禁笑了笑。“嗯,我也希望有个小弟弟。”
她也希望,母亲和父亲,有自己的孩子。
晏安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分肯定的告诉晏锦,“长姐,大伯母一定会有身孕的,一定会。”
“嗯。”晏锦也不反驳晏安之的话,只是依旧笑了笑。
晏安之既然都能得到这个消息,想必很快。她母亲‘有身孕’的消息。就会传到晏家的所有院落。她只要注意一下周围的动静,便能迅速的将那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找出来。
那个人……她一直不敢肯定,到底是谁。
晏安之啜了一口茶水,然后又道。“长姐。你吩咐我查的事情。我查出一些眉目了。”
晏锦抬起眼,有些好奇的问,“查到那些了?”
“顾家。当真如长姐说的那般,没有那么简单。”晏安之皱了皱眉,说的极认真,“这次旋三爷似乎和顾家的人有来往,但是……他是通过几个人接近顾家的。这几人,我一直拿捏不准要查那一个。他们都和顾家有来往,也送了人去旋家。三姑母身边的丫头和婆子,基本都是他们的远亲。”
晏锦听了,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
果然是这样……
旋大爷这些年来一直沉迷赌博,甚至还想霸占三个弟弟的家产,旋二爷一直隐忍,而旋三爷和旋四爷却被气的按捺不住。那是属于他们的东西,凭什么要给旋家大爷?
此刻,在他们的眼里,兄弟情谊显然没有银子来的重要。
旋家不和睦,兄弟不齐心,分家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旋家官职最大的一直都是旋二爷,他一直没有对旋大爷提出异议。旋三爷和旋四爷碍于旋二爷的存在,也只能在表面上装作‘大度’的样子。
私下,旋三爷却急的每夜都睡不好。
似乎,他一闭眼,身边的银子,便一点一点的变成了旋大爷的东西。
这个时候,顾家出现了。
有几个人在从中牵线,将旋三爷认识了顾家的人。
顾家表面上是粮商,可做生意的人,有一些人难免会涉黑。顾家,便是这样的家族。
他们先是让送去的丫鬟和婆子,挑拨晏闻惠和旋二爷的感情。又将晏闻惠有身孕的消息,传到了即将要归京的晏四爷耳中。
晏闻惠有身孕的事情本是好消息,可是这些人却捏造,说旋二爷的前三位妻子,也是有了身孕被人害死的。
晏四爷一直觉得自己愧对晏闻惠,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哪里还会考虑是真是假。他当时唯一的心情,便是要将晏闻惠带回晏家。
当初若晏四爷真的这样做了,晏闻惠必定不会和晏四爷归晏家,没准晏四爷还会和旋二爷动手。
怀孕中的女子,不能太过于焦急。而晏闻惠的胎本就不稳,等两人动手的之后,没准还会出些意外……
只要晏闻惠一出事。旋二爷那时,怕就会恨上晏家。
而相反,晏四爷也会认为,这是旋二爷的错。
一旦旋二爷对付四叔,她的父亲必定不会袖手傍观。
到时,旋二爷很有可能连她的父亲一起都恨上了。
一旦她的父亲出事,旋二爷便会落井下石。
当年的黄河贪污案里,旋家的人有没有插手她不知道。但是,的确有不少落井下石之人。
只是晏锦不明白,顾家为何要插手旋家的事情。
对于顾家而言,旋家和晏家有了矛盾,也是对顾九少爷的妻子晏闻鹊的伤害,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除非,晏闻鹊从一开始就知道。而顾家,不过是在替他人隐瞒身份和做嫁衣……
这个人,或许就是季姨娘身后的人。
晏锦大胆的猜了一些事情后,自己都被自己吓的浑身冷汗。
莫非从晏闻鹊嫁到顾家开始……这个人便已经在开始布局了?
晏锦揉了揉眉心,晏安之说的那几个人,她应该从那个查起呢?
若查的太过明显,怕是会打草惊蛇。
晏锦觉得头疼,可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香复在屋外道,“小姐,沈家派人送东西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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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真是麻烦
晏锦听到屋外香复传来的话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方才在脑海里乱糟糟的思绪,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沈家送东西来了?
难道,定国公夫人陆氏不愿收下那张琴,让人将东西送回来了?
晏锦立即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从椅子上站了出来,忧心忡忡。
晏安之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然后低声喃喃自语,“沈家?那个沈家……”
下一刻晏安之便想起,定国公府沈家。
他眼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而晏锦此时显然没有注意到晏安之的神色,她此时略有些慌乱。
“让他进来。”晏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又坐回了椅子上,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帘子被打起,只见一个约莫十三十四岁的小丫鬟,抱着一个花盆走了进来。而这盆花,晏锦十分的熟悉。
这不就是那日赏花宴上的绿玉牡丹么?
小丫鬟将花盆放下后,对着晏锦福身行礼,“见过小姐,奴婢是定国公府明惠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郡主说您送的东西,她都收到了,很感谢您……所以,作为感谢,她让奴婢将这盆绿玉牡丹送来,给小姐赏玩。”
绿玉牡丹开的极好,粉绿色的花瓣盛开着,色泽鲜艳,像是一个浅绿色的绣球似的。
晏锦有些怔住,半响后才道,“你说。郡主送来的?”
“回小姐话,是呢。”小丫鬟眼里噙着笑,“希望小姐您能收下,这是郡主的心意。”
晏锦瞧了瞧牡丹,又瞧了瞧小丫鬟,心里却悬了起来。
沈苍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送给沈苍苍那些被烘干的绿玉牡丹花瓣,是为了逗沈苍苍开心。结果现在沈苍苍给她送了盆绿玉牡丹过来,让她赏玩……晏锦觉得有些头疼。
绿玉牡丹极难养活,连御花园里的花匠都束手无策,她又怎么能养活这盆花。
沈苍苍这样做。倒是像在为难她了。
不过晏锦依旧笑着对小丫鬟道。“替我谢过郡主。”
小丫鬟站稳身子,恭谨地说,“若小姐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辞了。”
“嗯。”晏锦丢了一个眼神给站在小丫鬟身后的香复。
香复走上前。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小丫鬟。让小丫鬟惊的瞪圆了双眼。她赶紧摆手。一脸慌张地说,“小姐,您这是折煞了奴婢啊!”
“天冷。拿着喝茶。”晏锦从紫檀木雕花椅上站了起来,眼里的笑意不减。
小丫鬟听了晏锦的话后,不好意思再婉拒。
她赶紧再次对晏锦福身行礼,“多谢小姐赏赐。”
晏锦颔首,没有再说话。
香复将小丫鬟送了出去之后,坐在一边的晏安之才开口,一脸难以置信,“长姐,这是绿玉牡丹吗?这可是定国公府沈家的绿玉牡丹啊!”
他将‘沈家’两字咬的极重,似乎有些难以相信,沈家的人居然会主动送东西给外人。
而且,一出手便是这样贵重的牡丹。
这……据说薄相的小女儿曾想问沈家求一盆牡丹,结果沈家那边的人,想都没想便婉拒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极少……他也是听义父说起的。
可就是这样贵重的牡丹,沈家那位郡主,却送给了晏锦……
“嗯。”晏锦走近,看着这盆花,叹了一口气,“这该怎么养……”
晏家最懂养花之道的人,便是晏二爷。可毕竟是郡主送给她的东西,她也不好将花送到西院去。
可……她的确不会……
晏安之瞧了一会,才试探着说,“长姐,要不,你去查查书里,看看有没有办法?”
“书里?”晏锦听了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群芳谱。她已经很久没有翻开那本书了,不知里面到底有没有记载绿玉牡丹。
晏锦咬了咬下唇,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一下绿玉牡丹。花很娇嫩,她也只是碰了一下,便将手收了回来。
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娇嫩……也越难以生存。
人亦如此。
太单纯,便难以存活。
晏安之瞧见晏锦愁眉不展,又道,“我曾在书里见过,养绿玉牡丹的法子……不过,那个书是精绝国的,字……亦是精绝的字。”
上面许多的字,他看不懂。
前精绝皇室,的确养了不少绿玉牡丹。后来新王造反,据说一夜之间烧了大半个精绝皇室的宫殿,这些花也不能幸免。
晏锦想了想道,“你将书给我送来,我瞧瞧。”
精绝的字,她略懂一些。
只是那么一些……
她的外祖父曾在精绝做香料生意,很喜欢精绝那边的书籍,只是看不懂精绝的文字。
她也是想哄外祖父开心,才开始学习精绝的文字。
结果,她倒是学会了一些精绝的文字,却没有机会见到外祖父了。
晏安之听了,点了点头,“也好,我等会派人给你送来。长姐,平阳那边,我也不知该到底该查那个人……等我想想,再同你建议。”
“嗯,你将这几个人的姓名都写好,连书一起送过来。”晏锦想试着想想,在前世有否有听过这些人的名字。
现在的他们,不能打草惊蛇。
得慢慢来……
晏安之笑着说,“恩,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晏安之才站起来告辞。
等晏安之走了之后,晏锦捧着花盆走到了廊下……
阳光照在绿玉牡丹上,花瓣几乎变成了透明色。
晏锦眯了眯眼。一时拿这盆价值千金的牡丹,有些无奈。
若是换成金子,该有多好……
可惜,只是一盆花。
晏锦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香复取了一件斗篷走了过来给晏锦披上,看了看牡丹道,惊讶地说,“原来绿玉牡丹,长这个样啊。”
她从未见过绿玉牡丹,但是却听过这个花的名字。香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后。才发现晏锦一双纤秀的眉皱成了一团。
晏锦。似乎很苦恼。
香复想了想,才明白晏锦是在苦恼,来日要怎么打理这盆花。
这……的确略复杂。
“这要换成金子,该多好?”晏锦半响后。终于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香复站在阶梯上。听了晏锦的话。差点从阶梯上摔了下去。
一盆绿玉牡丹,不是有金子便能买到的。整个大燕朝也只有定国公府沈家才有……若是来日传出去,晏家大小姐手里。也有这么一盆牡丹,这是多大的面子。
可在晏锦的眼里,似乎这盆牡丹,还不如金子来的重要。
香复抬起袖口,拭掉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过了一会,晏锦才将牡丹放好,又看了一眼天色,转身准备进屋。
香复刚要开口说话,便瞧见院外出现了一个梳着双平髻,穿着艾绿绣折枝梅花袄裙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小姑娘手里提着一个紫檀木做的食盒,而身后的小丫鬟似乎想要上前帮忙,却一直犹豫不决。
“长姐……长姐……”小姑娘露出一个笑容,“我给你带了点心。”
晏锦顿下脚步,忙转头瞧着身后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的十分水灵,一张清秀的容颜,看起来更是纯善。她的额头还冒着汗水,行色匆匆,看样子怕是提着食盒,一路疾步走过来的。
这个小姑娘不是外人,而是她三叔的嫡女晏惠卿。
晏锦走上前,将绣着青竹的锦帕从袖口里拿了出来,略担忧地说,“这是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
她说完之后,抬手便替晏惠卿拭掉额头上的汗。
晏惠卿摇了摇头,将食盒提高一些道,“这些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长姐,你尝尝?”
晏惠卿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的全是满满的笑意。
舒氏因为不讨晏老太太的欢心,所以晏惠卿和晏钰鹤极少出来走动。尤其是晏钰鹤,几乎每一日都在书房里度过,小小的年纪便如她三叔那般沉闷。
算起来,晏锦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她的三叔了。
晏家的三爷晏季景,是一个十分和善的人,对于小辈的事情,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在晏锦的记忆中,她便从未见过三叔生气的样子。因为三叔生气的时候,最多便是沉默寡言,很少会责备孩子。
这几年舒家一日不如一日,可晏季景也没有休妻的打算,他和舒氏依旧恩爱如初,连通房也未曾有一个。
晏季景对舒氏好,也难怪舒氏就算受气,也要死心塌地的跟在晏季景的身边。
“好,快进屋子里坐着。”晏锦从晏惠卿的手里拿过食盒,瞧见晏惠卿的手因为提食盒过久,都留下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晏惠卿笑着跟在晏锦身边,似乎很高兴。
两个人进了屋之后,晏锦又让香复沏了热茶,才对晏惠卿道,“下次过来,让丫环帮你提着这些东西便好。”
晏惠卿捧着茶盏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我怕她们弄摔了,我自己来就好。爹说,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做,才会做的最好。”
晏惠卿一脸讲着大道理的样子,让晏锦差点笑了起来。
晏惠卿这个样子,倒是极像她的三叔。
等晏惠卿用过了茶之后,她才慢慢地将食盒的盖子揭开,将里面的几碟点心都拿了出来。
晏锦瞧着晏惠卿的小心翼翼的动作,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一道青梅糕上。
青梅糕,怎么又是青梅糕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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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不一样的念叨
晏惠卿倒是没有注意到晏锦的神色,反而是她脸上的笑意一直不退。
她长的太过于稚嫩,所以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纯善。
“娘说,南方送来的青梅做青梅糕最好吃。”晏惠卿将食盒里的点心都拿了出来,又转身对晏锦继续道,“不过爹不喜欢吃酸的,所以娘便用蜜蜂腌过,一点也尝不出酸的味道。长姐你可以先尝尝这道,我爹和我都蛮喜欢的。”
晏惠卿说完,还特意将装了青梅糕的碟子,往前推了推。
晏锦瞧着桌上的点心,试着问,“这些,都是三婶做的吗?”
“嗯。”晏惠卿双手合在一起,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我娘做的点心,比祖母小厨房里那几位嬷嬷做的更好吃。”
晏锦点了点头,拿起一块青梅糕便放入嘴里。
如晏惠卿所言,这青梅糕根本尝不到一丝酸的味道,但是也不会觉得甜的发腻,味道极好。
晏锦忍不住又拧了一块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的青梅糕,让她觉得心情似乎的好起来了。
她本以为纪妈妈做的青梅糕就已经很美味了,但是尝了三婶做的青梅糕后,晏锦觉得纪妈妈的手艺,在三婶的面前,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好吃吗?”晏惠卿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晏锦,似乎还有些紧张。
晏锦含笑道,“三婶做的青梅糕,味道很好。只是。现在哪里来的青梅?我以为这个季节都没有青梅呢。”
晏惠卿站稳了身子,将装着点心的青花碟子往晏锦面前又推了推,“长姐不知吗?在北同路有一家铺子,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卖从南方运来的青梅,前段日子据说还有酸橘呢。这家掌柜的以前是南方人,所以,想将家乡的东西运到京城来卖。”
说到这里,晏惠卿瞧了瞧周围,走上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娘买了好多青梅。还酿了青梅酒呢。不过……她不许我喝。”
说完晏惠卿撇了撇嘴。似乎很不高兴。
晏锦听了,却是笑着问,“你不怕酸吗?”
“我又不是我爹,一点酸的东西都碰不得。”晏惠卿说着。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爹若是做错了事。我娘便给我爹喝青梅酒……然后我爹就苦着脸,将那些略带酸味的酒喝下去了。”
晏惠卿一边说着,一边还给晏锦模仿她父亲喝青梅酒的样子。一脸胆怯。却又要装作一本正经……明明一点酸东西都碰不得,为了哄妻子高兴,还是要咬着牙笑着喝下去。
晏惠卿学的有模有样,晏锦瞧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从来不知道,她的三叔也有这样的事情。
晏锦一直都以为三叔晏季景,是个博学多才又文质彬彬的长辈,就连生气的时候,也不会轻易训斥人。
这样的人,倒是一个温润君子,却不想还有怕酸的一面。
晏季景太出色,长的又是晏家几位爷里最清雅俊朗的。曾有人说,晏季景站在什么地方,那个地方便会变成风景,倒是极配晏季景这个名字。
尤其是晏季景的性子还温和,甚少会与人发生争执。所以晏老太太一直都觉得晏季景娶了舒氏,是晏季景不小心瞎了眼。舒氏那样的女子,完全配不上晏季景。
与其说舒氏配不上晏季景,倒不如说是舒家的地位太低。
为此,晏季景还差点和晏老太太发生了争执。似乎在晏季景的心中,只有舒氏才是最适合他的女子。
晏季景和舒氏成亲多年,倒是一直很维护舒氏。
京城里不少人,都说晏家三爷不止是个好夫君,更是一个好父亲。
若一定要说完美,晏季景便是众人眼里,最完美的哪一个。
只是……
晏锦看着桌上的青梅糕,多少有些不安。
为何,这个时候晏惠卿也会送来这么一碟青梅糕,真的是巧合吗?
“长姐?”晏惠卿见晏锦不说话,一脸疑惑的看着晏锦,“怎么了?”
晏锦看了晏惠卿一眼,微笑着说,“我也想去买一些青梅,只是不知在哪里买!”
晏惠卿闻言便无奈地说,“长姐,秦掌柜在京城做了多年生意,卖的东西也很便宜。唔,也是……你很少出门,肯定不知道秦掌柜的铺面。您进了北同路一直走,第六间铺子便秦掌柜的铺子了……而且,秦掌柜哪里的蜂蜜也特别的甜,我娘偶尔也会带我去。”
晏惠卿说的熟门熟路,似乎经常去那个铺里买东西。
深宅里的小姐,除了重大的节日,很少会出去走动。在世人的眼里,只有养在闺阁里的娇娇女,才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若是出门多了,便会被他人认为是太过于放浪了。
晏惠卿同舒氏出去,怕也是在马车内,并未下马车走动。
所以那个铺面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晏惠卿也并不是全部知晓。
晏锦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知道从晏惠卿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两个人一起用了点心,又聊了一会,晏惠卿才提出要同晏锦一起练字。
晏锦写得一手好看的簪花小楷,晏惠卿很是羡慕。
晏锦想了想,才道,“四妹也喜欢小楷?”
“嗯……”晏惠卿斟酌了一会,才点头,“长姐你的字写的很好,我想和你一起练字。”
晏锦忍不住呵呵地笑,“我倒是羡慕三叔,他写的颜体才是极好的呢。若有空,我还得让三叔给我写几张字帖!”
晏锦是见过三叔的字的,一手颜体写的也是雄强圆厚。庄严雄浑。连他父亲也会称赞,她三叔的字,说瞧着十分有气魄。
晏锦私下也学着写过,但是无论怎么样,都写不出晏季景的那种气势。
后来,她便也不怎么练了。
晏惠卿听了,笑着道,“呀!我娘常说我爹写的字可难看了,让我和弟弟都不要学呢。”
说完,晏惠卿自己还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晏锦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然后从阁子的底层找出来几张描红的纸铺起来。又吩咐人进来磨墨。陪着晏惠卿一起连字。
晏惠卿和晏锦熟了之后,倒也不像刚认识时那般拘谨。她总是会讲一些好笑的事情逗晏锦开心,像是一个小开心果似的。
晏锦陪着晏惠卿练了一个多时辰,晏惠卿才起身告辞。
她走的时候。又从晏锦这里拿走了几张字帖。说过几日再过来找晏锦一起练字。
晏惠卿有些依依不舍。似乎很喜欢跟晏锦在一起。
晏锦想了想,晏惠卿会依赖她,怕是晏惠卿和晏家其他的姐妹们来往少。现在。她愿意同晏惠卿一起说说话,晏惠卿倒是觉得稀罕。
“下次再过来便好。”晏锦安慰晏惠卿,柔声道,“下次过来,我再陪你一起练字。”
晏惠卿听了,脸上的愁容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颔首,“那便说好了,我过几日再过来找长姐您。”
“嗯好。”晏锦回答了之后,又起身亲自将晏惠卿送出了院门,才慢慢的敛了笑容。
她的口齿之中,似乎还留着青梅糕淡淡的香味。晏锦总认为,这个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可方才晏惠卿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清澈,不像是在对她撒谎。而且,晏惠卿在听到她对青梅有兴趣的时候,似乎还想偷舒氏的青梅酒给她尝。
不过连晏惠卿自己也说,舒氏酿的青梅酒极少……而且那些酒,无非都是给她的三叔准备的。
她的三叔不喜欢酸涩的东西,哪怕是一点,似乎也会很快的尝出来。
舒氏酿的青梅酒,略带一丝淡淡地酸味……这青梅酒里,其实还有一些养身的药材。
若三叔做了什么让三婶觉得不高兴的事情,舒氏便会‘惩罚’他喝下。
说是惩罚,实际上却是为了晏季景的身子好。
晏锦想到这些,又忍不住想了想自己的父母,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的父亲和母亲虽终于像一对夫妻,可感情却终究不似三叔和三婶那般自然。
晏锦走进屋里,瞧见桌上还摆放着不少碟点心。不得不说,舒氏的手艺的确很好,每一道点心她都很喜欢。
想到这些,晏锦又忍不住拧起一块青梅糕放进嘴里。
过了一会,阿哒在外面敲门,“小姐。少爷,让我,送东西。”
阿哒在晏安之身边许久,可说话依旧不太流利,总是几个字停一下。
晏锦早已习惯,便对屋外的人道,“进来吧。”
阿哒赶紧挑了帘子走进来,将手里的几本书和信封一起放在桌上后,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晏锦看了看晏安之送来的书,的确都是写了精绝的文字。
她随意拿起一本翻起来看了看,发现上面的字,她大多都认识。
绿玉牡丹……
她找了许久,才终于在第二本里找到了关于怎么照料绿玉牡丹的方式。
晏锦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反正现在死马当做活马医……
“到底是谁的主意,居然想到送绿玉牡丹过来。”晏锦咬了咬下唇,喃喃自语,“这一定是惩罚……啊,这个人还真会给人找麻烦啊!”
她说完,有些无可奈何的抱着书籍看了起来。
而此时,在定国公府内,沈砚山的耳,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热了起来。
他抬起头,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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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送书的鹰(平仄和氏璧+)
重大夫站在沈砚山的对面,瞧着他的动作微顿,不禁微微一愣。
沈砚山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他方才又说错什么话了?
不过很快,重大夫又敛了心神,站稳了身子。
这件事情,的确是他疏忽了……
沈砚山本来蹙着的眉,渐渐地舒展开。
他将手里的狼毫笔搁下后,忍不住又伸手轻轻地捏了捏耳垂。
不知怎地,耳朵突然热了起来,还略有些烫。
当真是,有些奇怪。
春日柔和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了进来,打在沈砚山的脸上。
那张有着完美的轮廓脸,在阳光下,像是透明的白玉一般,泛着淡淡的光泽。只是瞧着,便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他一丝一毫。
重大夫见沈砚山不说话,又道,“我……那本诗集,我也不是故意忘记送去的。我就搁桌上,就……就给忘了,我……”
沈砚山听到这里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
可他这个轻微的动作,却让重大夫将之后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明明沈砚山的脸上没有发怒的神色,也没有说一句责骂他的话。可重大夫却觉得,沈砚山这样却比训斥他更来的可怕。
只是一本普通的诗集……至于吗?
他也不是故意忘记的。
那一日沈砚山离开梨院后,他便亲自去了一趟牡丹院。
沈家的绿玉牡丹,一直是沈家的骄傲。可沈砚山开口却将一盆价值千金的牡丹送了出去。重大夫多少觉得有些无奈。
可他又不好违背沈砚山的命令。
他这条命……若不是沈砚山,怕就早丢了。
从一开始,他便从未将沈砚山当做孩子看待。那个少年在很早的时候,便极其的聪明,能将周围的一切事情,看个透彻。
重大夫在牡丹院选牡丹的时候,特意挑了一盆长势最好的。连花匠瞧见了,都忍不住夸赞他的目光好,重大夫当时听了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也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可是。得意忘形的后果便是——他让小丫鬟送绿玉牡丹去晏家的时候。却将沈砚山留下的那本诗集忘了。
当时,沈砚山还特意在诗集上画了几笔,可……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
重大夫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好无奈的将实情说出来了。
毕竟。他总不能用沈苍苍的名义。再送一本诗集过去。这样。不是惹人怀疑么?
想到这些,重大夫自知理亏将头垂低一些。
“世子,要不……”重大夫将嗓音放低了后。继续道,“我亲自将书送过去?”
重大夫说完之后,抬起头来却看见沈砚山那双漆黑的,含着一丝淡笑的眼睛。
可这笑……却略冷。
沈砚山用食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淡淡地说,“不用了,你放着吧。”
重大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才将手里的书放在沈砚山的桌上。
“平阳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沈砚山顿了顿,又道,“那些人可还安分?”
重大夫听了,却是笑着回答,“不安分又如何?顾家身后那位,想要插手世子您的事情,无非是自寻死路罢了。只是,晏四爷……似乎还没有发现平阳的事情,世子你准备继续用这个人吗?”
“晏季晟身手不错,就是笨了点。”沈砚山倒是直接的将晏四爷的缺点说了出来,“而且,还容易成为别人的棋子。这样的人,我不用。”
重大夫听了,却是点头。
这次旋家的事情,他们多少得到了一些风声。
从一开始,沈砚山愿意将晏季晟带在身边,无非是瞧上了晏季晟的身手。攻打精绝的时候,晏季晟的确是一直带着部队冲在前面,可他的性子太直,若不是沈砚山派人跟着他,也不知要入敌局几次。
在战场上,晏季晟这样的性子,会害了整个军队。
这样的人,虽然可以调/教,不过显然沈砚山没有这样的兴趣。
他懒散的性子,便注定他不会做这些。
重大夫知道之后,还是觉得略微有些可惜。
晏季晟这样的身手,的确很好……
可这个世上,亦不缺身手好的人。
旋家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晏季晟丝毫没有考虑,便冲动的想要闹到旋家去。从那个时候起,重大夫便明白,晏季晟不可能成为沈砚山手下的人。
那样简单的局,晏季晟居然没有看出来。
不过后来的发展,倒是有些出乎重大夫的意料。
本以为晏季晟要入旋家的局,却不想在关键的时候,晏季晟居然悬崖勒马了。
他低调的回府后,也没有和旋二爷发生正面冲突。倒是过了一段日子,旋二爷同晏季晟的感情,反而出乎意料的好了起来。
似乎,这件事情完美的解决了。
晏季晟做的一切,很不符合他的性子。
这时,让重大夫却有些好奇了……
他这几年一直在京城帮沈砚山收集消息,所以他只要想查明这些原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晏闻惠突然回了晏家小住了几日,而且就住在晏家大小姐晏锦的玉堂馆内。就在这短暂的几日里,旋家不仅分家了,而且旋二爷还站在了晏家这边。
这样的结果,让重大夫有些哭笑不得。
顾家身后那个人,怕是要哭了……旋家一分家,旋三爷便不会继续做他的棋子,而旋二爷也没有和晏季晟结仇。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闹了那么多动静,结果……却是成全了旋二爷和晏闻惠。
重大夫当时想了很久。一直想不出到底是谁破了这个局。
后来,沈砚山闲下来的时候,他便同沈砚山说起这件事情。
那会,沈砚山想了想,才道晏闻惠既是住在玉堂馆内,那么必定是晏家大房的人在做这件事情。
重大夫想了很久,才试着问,“莫非是晏锦?”
“嗯?”沈砚山那会微微一笑,“她倒是聪明。”
沈砚山没有否认,而重大夫却冷冷的抽了一口冷气。
倒不是因为晏锦年幼就做出了这些事情。而是因为沈砚山居然夸了晏锦。
在重大夫的记忆里。沈砚山极少夸人……
“那……”重大夫敛了心神,暗自挑眉,“平阳城的事情?”
沈砚山想了想,才缓缓地说。“不插手。”
重大夫见沈砚山这样说。便没有再说什么。
沈砚山的耳朵一直热着。他又忍不住揉了揉耳坠。
有句老话说,若是被人念叨,耳朵便会发热。那个人念叨的越久。耳朵便会热的越久。
他想了想,才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的诗集上……
彼时,晏锦累的气喘吁吁,然后终于停止了抱怨。
她瞧着被自己从盆里移植到院里的绿玉牡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书里说,绿玉牡丹不适合盆栽,所以她不得大胆的将牡丹移了出来。
“但愿……它能好好的。”晏锦退后一步,也不在意身上沾了些泥土。
她摆弄了大半个时辰,将所有的力气都耗的干干净净。
香复见晏锦一副累坏的模样,轻声道,“小姐,奴婢让他们准备好热水了。”
“嗯。”晏锦点了点头,她如今这个样子,的确是需要沐浴了。
她想了想,问身边的香复,“你说,这花能活吗?”
“能的。”香复不好打击晏锦的信心,又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定能活下来的。”
虽然,香复也知道,绿玉牡丹极难养活……
晏锦又忍不住瞧了一眼牡丹,在心里祈祷这盆牡丹,能像书里说的那般,好好的存活下来。这样,也就不浪费她费力的看书和亲自做这些事情了。
若是这样,绿玉牡丹都养不好……
她还是会将牡丹烘干放在书中的。
毕竟。这可是绿玉牡丹,而不是普通的花。
想好了之后,晏锦才被香复扶着进了屋里。
热水早已备好,晏锦沐浴了之后,才换了一声月白色的袄裙,然后将晏安之送来的信函打开。
信里写了九个人的名字,而这九个人的姓氏,也没有一个重合。
晏锦瞧了,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处理完绿玉牡丹后,她本就有些困乏了……可她一心想要找出帮旋家联系顾家的那位人,所以怎么也睡不着。
这些名字,她一个也未曾听过。
连熟悉的,都没有。
她想要找出这个人,怕是有些难了。
晏锦将信函放在桌上,目光在屋子里瞧了一圈。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小桌上尚未用完的青梅糕上。
此时,晏锦不由地想起晏惠卿的话……
晏惠卿说:“秦掌柜在京城做了多年生意,卖的东西也很便宜……”
她下意识瞧了瞧手里的信函,然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那九个人的名里,的确有一个姓秦的。
晏锦纤细的眉不禁微微一蹙。
这是不是巧合?
还是说,真的是这个姓秦的人……
她咬住下唇,半响后依旧愁眉不展。
直觉告诉她,轻易被发现的事情真相,永远都不可能是真相。所以,她倒是不觉得,该是这个姓秦的……
那么,又该是谁?
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阵鹰鸣。
香复在院外大喊了一声:“啊——”
晏锦吓的将手里的信函一丢,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奔了出去。
只见一只黑色的大鹰落在不远处地方,它的腿上似乎还绑着什么东西,像是一本诗集……
晏锦愣了楞,才发现这只黑色的鹰,很熟悉……
她试着唤了一声,“小黑?”
大鹰在听到她的话后,又拍了拍翅膀飞起来,稳稳地落在了晏锦的身前。
晏锦不禁抽了抽嘴角,这还真的是沈砚山养的那只海东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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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熬夜似乎喝茶和喝咖啡都没什么用了,视力也有些模糊。所以文中若有错字和小bug,大家可以在书评区提醒下小悟,方便及时修改。
虽然每次小悟都检查了三四次,但是难免还是有遗漏的地方。在这里和大家说下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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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傻子与鹰
沈砚山养的海东青,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晏锦有些不明。
她抬起头,瞧了瞧天色。
三月的春风携着一丝淡淡的凉意,天空一片蔚蓝,万里无云。
她见香复想要继续大喊,便伸出手摆了摆,轻声地说,“没事。”
香复惊的瞪圆了双眼,然后目光又落在了晏锦身前的黑鹰上。
香复觉得,她应该见过眼前这只鹰,可具体在哪里见过,她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小姐……”香复指着黑鹰的脚道,“好像是本书。”
晏锦有些糊涂,此时沈砚山的海东青出现在她的院子里,已经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可此时,这只海东青的腿上,似乎还帮着一本诗集……
她仔细的看了看,的确是本诗集。
晏锦俯下身子,发丝从耳边滑落,她将滑落到脸颊的发丝挽到了耳后,才对黑鹰招了招手,“小黑,过来。”
黑鹰像是听懂了晏锦的话,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晏锦走的过去。
像海东青这样的神鹰,在空中飞起来的时候快如闪电,任何飞鸟的速度,都不能同它相提并论。
可海东青走路的时候,姿势却有些怪异。它走到晏锦身边的时候,眯了眯那双犀利的鹰眼,然后摇了摇头。
晏锦伸出手将它腿上的书取了下来,然后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
果然,是本诗集。
一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诗集。
晏锦将诗集放在手里。并未翻开,而是继续瞧着眼前的黑鹰,“是谁送的?是郡主吗?”
黑鹰显然听不懂晏锦的话,它只是走近之后,用脑袋蹭了蹭晏锦的手。
黑鹰的羽翼是纯黑色,十分的光滑。它这么一蹭晏锦的手心,便让晏锦觉得手心略痒。
最后,晏锦被蹭的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晏锦记得,母亲曾说外祖父也养了一对金雕,只是金雕远不能和海东青相比。
而且。她以前曾在书里看见过这么一句话。说是十万只神鹰里才出一只海东青,而极品的海东青,更是难见。连民间也有人说,‘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可见海东青珍贵的程度。
甚至还有国家。为争夺海东青还开战数年。
看着这只海东青,晏锦便想起那日在梨院里看见的少年,那张清俊的眉目。还有那双如深潭般深邃的眼。
晏锦伸出手摸了一下黑鹰的头,喃喃自语,“你来这里,你家主子可知道?”
她说完之后,才几不可见的挑起唇角,“莫非他又躲起来睡觉了?”
晏锦笑眯了眼,然后才对不远处的香复道,“前几日外祖父不是送了一些鹿肉来吗?让厨房准备一些生的切成块,送过来。”
香复愣了愣才问晏锦,“小姐,你要给……给这只鹰用?”
“嗯。等会,你让春卉守在院外,若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晏锦想起这只海东青是沈砚山的东西,怕被人瞧见,所以又道,“厨房准备的鹿肉,你端进来便好。”
香复听了,赶紧点了点头,从院内退了出去。
晏锦怕黑鹰飞走了,又试着对黑鹰道,“小黑等会,让人给你拿好吃的来了,是鹿肉。”
黑鹰这次像是听懂了一样,尤其是当晏锦说道‘鹿肉’,它本来微眯的鹰眼瞬间瞪圆了,然后用它不小的身躯去蹭晏锦。
沈砚山将海东青养的极好,小黑不止羽翼光滑有光泽,而且体重也不轻。它只是用身子蹭了蹭晏锦,便让本来俯下身子的晏锦,差点站不稳身子。
“好了。”晏锦伸出手阻止了小黑的动作,瞪了它一眼,“要摔了。”
晏锦说完之后,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结果,因为她俯低身子太久,腰和脚有些麻了。
一时,晏锦便感觉到麻麻的感觉,她只好闭了眼,暗暗的抽了一口气,就这么僵住了。
今日,沈家这位郡主当真是折腾坏她了。
送了一盆绿玉牡丹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又是查书又是亲自动手将牡丹移植了出来。结果,她还未来得及多歇一会,这只海东青又送了一本诗集来。
晏锦睁开眼,目光落在手里的诗集上。
她现在有些不明,到底是谁送她的这本诗集。
等腰和脚不是那么麻了之后,晏锦才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然后坐在了廊下的小凳子上,才慢慢地将诗集翻开。
诗集上写的诗,她几乎全部能背下来。
晏锦眉头微蹙,她不懂那个人为何要用黑鹰,特意给她带一本她看过无数次的诗集。
脚下的黑鹰又慢慢地走过去,最后在晏锦的脚下站着不动。它身上的温度暖暖的,让晏锦又忍不住看了它一眼,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晏锦随意的翻了翻,最后目光停留在中间那一页。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晏锦将书上的诗句念了出来,又瞧见那句快被墨汁涂黑的‘庄生’二字,一时怔了怔。
这……
莫非是谁在瞧这本诗集的时候,不小心将墨汁滴在了上面?
晏锦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将书合上,然后伸了个懒腰。
脚下的黑鹰一直没有离开,似乎一直在等待晏锦说的‘鹿肉’。
晏锦半眯眼,想起第一次见到沈砚山的时候,也是这只黑鹰落在他的胳膊上的情形。那时,她虽没有看清他的容颜,但是却记下了他那双眼睛。
鹰……
晏锦将诗集丢在一边,然后大胆的伸出手。想将黑鹰抱起。
黑鹰刚开始被晏锦的动作惊的瞪圆了眼,但是下一刻瞧见晏锦欲将它抱起,便乖巧的不动弹,等晏锦来将抱它。可惜,黑鹰的重量太重了,晏锦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有将它抱起。
“你怎么这么沉……”晏锦忙的一头大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太沉了。”
她撇了撇嘴,可这鹰落在沈砚山的胳膊上的时候。那个人神色不改。像是举着一只小鸟似的轻松。
晏锦想了想,便突然明白了为何。
沈砚山的手长的极好,白皙而又修长,但是那却是一双习武之人的手。十分的有力度。
晏锦想起沈砚山在十岁那年便被定国公送到了边境。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沈砚山便开始习武。所以能举起这么一只鹰,也不是颇难的事情。
晏锦捏了捏自己细小的胳膊,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的力气。的确小的可怜。
香复很快便从厨房回来了,她抱着一个铜盆,里面放满了鹿肉。
在大燕朝,鹿肉是极其贵重的东西。
她的外祖父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鹿肉,每个月都会送一些来晏家。这个月小虞氏尚在病中,大夫不建议她用鹿肉,而晏绮宁最近为了五万两银子和小虞氏闹的不可开交,所以这些鹿肉,便全送到了晏锦这边来了。
晏锦分了一些给晏安之,但是小厨房里依旧剩了不少。
她自己不是很喜欢用肉,而且这次外祖父送的确——略多。
晏锦想,这下这些肉派上用场了。
她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香复身边,然后又挥了挥手,“小黑,过来。”
黑鹰在听到晏锦的话后,直接扑腾了翅膀便从廊下飞了过来。像是饿了许久一样,冲到了铜盆边上才开始将盆里的鹿肉吞下。
晏锦这是第一次见老鹰用食,所以在瞧见黑鹰用爪子和尖尖的嘴,将整块的鹿肉撕碎的时候,还是微微一怔。
因为这鹰被驯养的太好了,都让她快忘记了,这是一只凶残的老鹰。
鹰不止会捕食野兔,若是饥饿难耐的时候,连一些小型兽类,也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眼前的黑鹰,显然未曾被人将野性全部抹掉。所以在吃东西的时候,才会露出原本的模样。
晏锦瞧见黑鹰用鹿肉用的极快,只是一会儿,满满的一盆鹿肉便被它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它又恢复了方才乖巧的模样。
“快回去吧。”晏锦对它挥了挥手,柔声地说,“一会天又暗了,他又得来找你,还的说你傻子。”
晏锦将‘傻子’二字说的极重。
黑鹰在听了之后,扑腾了一下翅膀,似乎在抗议它的不满。
不过,很快,黑鹰又瞧了一眼晏锦,才缓缓地面上飞起。在空中盘旋一阵,才慢慢地消失在了晏锦的眼前。
“它可真能吃。”香复瞧了一眼空荡荡的铜盆,忍不住感叹,“这一本书换一盆肉,小姐,我们好像亏了。”
晏锦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是亏了……
那本书根本不是崭新的,中间一页还被墨汁染过……
晏锦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然后她疾步走到廊下,将诗集捡起,又迅速的翻到了被墨汁染黑的那一页。
只见一瓣被烘干的绿玉牡丹花瓣,从书里掉了出来,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庄生……庄生……”晏锦瞪圆了双眼,拔腿便朝着屋内走去。
她很快便找到了自己刚才丢在小桌上的信函。
晏锦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最后她认真的看了一遍信函上的名字,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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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情的说一句,真的很爱您们,很感谢很感谢。
所以今晚,小悟说到便会做到,还是三更。
这是第一更。大家明日再看吧!
么么哒爱您们,真感谢亲们。
099:她的亲事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晏锦方才在书上瞧见这句诗的时候,先注意到的便是书上的墨迹。
已经干了的墨迹几乎要将‘庄生’二字彻底的掩盖。但是凭借后面的句子,晏锦依旧能猜出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
庄生,庄生——
她当时没有多想。
因为,她从前看书的时候,也经常会把墨汁滴到书籍上。
为此,她没少被先生责备。
晏锦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信函,然后冷冷的抽了一口气。
在她手里的信函上,写着九个人的名字……
好巧不巧,其中有一个人,便叫庄生。
晏锦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如此巧合之事。这个人明显是在提醒她,若要继续查探下去,该查的人,便是这个叫庄生的……
可这诗集,到底是沈苍苍送来的,还是沈砚山?
他们,真的值得自己去信任吗?
晏锦揉了揉眉心,又再次看了一眼信函上的名字。除了庄生这个姓名外,还有一个姓秦的人……而今日晏闻鹊做的事情,却也像是在提醒她,这个姓秦的人,才是最可疑的。
沈家和晏闻鹊比起来,晏锦更愿意去相信沈家的人。
晏闻鹊年纪太小了,很容易在不经意间,成为被人的棋子。一颗,用来误导她的棋子。
晏锦琢磨了一会,才慢慢地握着信函。走到了书桌边上。
她提起笔在‘庄生’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又在姓秦的人后面添了一个字:躲。
晏锦不敢肯定晏闻鹊今日是有意还是无意,毕竟晏闻鹊的话,她只要派人一查,便能查出真假。
晏闻鹊将那个秦掌柜的铺面在哪里都告诉了她,若打听一下,便知道这位秦掌柜经营了那个铺面多久。
这种事情,不可能造假。
若是造假的话,那么便是这个布局的人,在很久以前便开始将局设下。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深的城府。让晏锦不禁打了一个战栗。
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二叔?还是三叔?又或者,是西府的人……
在他们的眼里,一个侯位。竟比自己的兄弟性命更来的重要。
“香复。进来。”晏锦将香复唤了进来。又将信函交到了香复的手里,“你现在,将这封信给安之送过去。”
香复点了点头。“奴婢马上就去。”
晏锦瞧着香复的背影消失了之后,又皱着眉头瞧了瞧桌上的青梅糕。
秦掌柜这边的线索,既然有人希望她查下去,她便不要辜负这个人的‘好意’。
这个人希望自己去找秦掌柜买东西,晏锦便让人去买就好了。
做一个傻子,其实也不错。
她故作糊涂,像一个‘棋子’一样被人摆布。这样的话,这个人便不会发现,她其实发现了顾家那边的事情,更不会知道她已经让晏安之去查庄生了。
只要那个人放松了警惕,晏锦便可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毕竟,她要为晏安之留更多的空间。
晏锦想好之后,又让窦妈妈将赵管事找来。
晏锦将秦掌柜铺子的位子告诉了赵管事,让他去秦掌柜的铺子里买些青梅和酸橘回来。以后,赵管事务必每个月都要固定去光顾这个铺子,哪怕没有酸橘和青梅,只要是酸的东西,都可以买一些回来。
赵管事听了之后,略微有些咂舌,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喜欢吃酸的东西?”
“嗯,觉得味道不错。”晏锦显然不打算和赵管事说真话,而是转移话题道,“我娘也喜欢酸的东西,我亦是。”
赵管事和窦妈妈一样,是从虞家过来的老人,所以他们非常清楚大虞氏喜欢吃酸东西的习性。
明明酸得掉牙的点心和果子,可到了大虞氏的嘴里,却成了最美味的存在。
晏锦说出这句话后,赵管事便再也没有怀疑晏锦说的是谎言。毕竟,大虞氏的事实放在哪里,而晏锦作为大虞氏的女儿,会和生母一样喜欢吃酸东西,也很正常。
赵管事和晏锦又说了一会话,才起身告辞,从屋里退了出去。之后,赵管事便派了人去晏锦说的那个铺子里,买青梅和酸橘。
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晏锦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也被用的干干净净了。
她脱了鞋袜,然后爬到了床上,闭上了双眼。
晏锦抱着锦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翼间很快便闻见了檀木香味。
晏锦很喜欢这个味道,她闻着这熟悉的香味,很快便睡了过去。
窦妈妈进屋的时候,发现晏锦并不在软榻上看书。
她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晏锦。
最后,她走到内室之中,透过纱帐看清楚了床上锦被里鼓起一个圆圆的疙瘩。窦妈妈瞧见之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晏锦睡熟了,便喜欢将自己埋到被子里,连眼睛和鼻子都不愿露出来。
晏锦这点,却像极了小虞氏。
窦妈妈笑了笑,又走近一些,听着晏锦浅浅的呼吸声从锦被里传出来后,才彻底的安了心。
因为晏锦睡觉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窦妈妈在听到呼吸声后,便转身慢慢地退了出去。她刚走出屋子,便瞧见晏季常独自一人朝着这边走来了。
晏季常今儿穿着一身鸦青色净面杭绸直裰,乌黑的发丝用羊脂白玉簪子束起,显得整个人,矜贵中透着几分稳重。
“见过老爷。”窦妈妈赶紧走过去,屈膝行礼。
晏季常点了点头。轻声道,“素素呢?可在屋里?”
窦妈妈瞧了一眼屋内,才压低了嗓音,“小姐最近怕是累着了,刚刚睡着。”
晏季常听了,有些疑惑的看着窦妈妈,“累着?昨儿从定国公府回来,没有歇息好?”
晏锦去定国公府的事情,晏季常也是从小虞氏的嘴里得知的。对于这件事情,他倒是不反对。毕竟晏锦自小喜欢热闹。有地方让她出去走走,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晏季常没想到。晏锦出去一趟,居然会累成这样……
莫非。是腿脚没好?
“小姐是担心太太的身子。”窦妈妈站稳了身子。缓缓地说。“这几日太太身子不见好,小姐一直记挂着。她前几日还吩咐老奴,将玉堂馆库房里那几只山参都找了出来。送到太太的院子里。”
小虞氏病了之后,晏锦便一直担心。
前几日晏锦让窦妈妈将库房里的药材都找出来,又派人将药材都送到了小虞氏的怡蓉院里。因为小虞氏尚在病中,不方便见晏锦,所以每日晏锦都是让窦妈妈去怡蓉院打听消息,她每夜都会问小虞氏的病情。
晏季常听了,皱着眉头说,“你告诉素素,不用太担心她母亲的病情。大夫说只是感染了风寒,休息几日便好。而且,怡蓉院那边,我会看着。她这几日若是太累,便让她好生歇着,不要出去乱走了。”
“老奴知道了。”窦妈妈瞧了一眼晏季常,又道,“老爷,你可要见见大小姐?”
晏季常摇了摇头,将双手放在身后,“不用,让她多睡一会。等她醒了,不用告诉她我已经来过了。”
窦妈妈听了,忙点了点头,“老奴明白。”
这几日晏季常一直忙着照顾小虞氏,很少会踏入玉堂馆。
可今儿他想来找晏锦说几句话的时候,却发现来的十分不是时候,因为晏锦似乎刚睡下。
他不忍心让窦妈妈将晏锦吵起来,所以和窦妈妈又嘱咐了几句,才转身离开了玉堂馆。
从玉堂馆到怡蓉院,只有几步路的路程。
可晏季常心绪却有些不宁,脚步走的极慢。
今儿一早下朝,他的恩师文安伯陆存,和他聊了一下工部的事情。两个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他的儿女的琐事上了。
文安伯陆存同他说起自己的孙儿陆希显,说这个孩子十分懂事也很乖巧,长的玉树临风还很有才学。
晏季常当时没有听明白懂陆存的意思,便简单的附和了几句。可过了一会晏季常才慢慢地听明白,自己的恩师是想和他结成亲家。
而且,陆存似乎打听过晏家的事情,所以想都没想,便和他提起了晏锦。
他从陆存的口气里听出,陆存对自己的女儿晏锦,颇有好感。
晏季常当时一脸错愕,以为恩师是在和他说笑。
他极少会在外人的面前提起女儿们的事情。倒不是因为他不疼这两个孩子,而是他内心多少有些自卑,也不想让自己‘夜叉’的恶名,影响到女儿们的未来的亲事。
所以,一旦和同僚谈起这个话题,晏季常都是选择闭口不言。
可晏季常怎么也没想到,恩师居然想和他结成亲家!而且,还是想让他的女儿晏锦,嫁给陆希显。
晏季常倒是见过几次陆希显,这个孩子的确如陆存说的那般优秀。
只是这个孩子身体太弱了,最近似乎还一直咳嗽……晏季常每次瞧见陆希显,都私下琢磨,这个孩子能不能活过而立之年。
可那时,陆存说的十分认真。
所以,尽管晏季常不喜欢陆希显虚弱的身子,但也不好直接推却,只是回答说再想想。
毕竟,他的确有些拿不定主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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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该早点更第二更的,结果码字码的趴在键盘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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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星期六我会三更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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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星期天不上班,所以星期六和星期天精力还是有的。
ps推书:《骄婿》作者:三叹
玩转宅斗,压上霸王——媳妇就是用来宠的。
100:下足本钱
其实,晏季常也曾想过,来日要为女儿们,选择什么样的夫婿。
只是很多时候,他却希望这一日来的更晚一些,再晚一些。
可时间往往无情……
他还未抱够女儿,她们便长大了。
他还未多和她们说说话,可一转眼,孩子们就要定亲许配人家了……
晏季常心里略有些酸涩。
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女儿未来的丈夫。有能力保护好女儿,比他更会疼爱女儿。
所以,陆希显尽管生的俊朗,也很优秀。
但是,陆希显的身体太过于虚弱,稍微不注意,便会生病。
在晏季常的心里,陆希显并不是好夫婿,因为陆希显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来照顾他的女儿?
这次晏季常想了许久……
他知道,自己婉拒这门亲事,可能会得罪自己的恩师。但是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他也是不在意的。
而且,晏季常更希望,女儿未来的夫婿,最好是女儿自己中意的。
就像,他当初和大虞氏一样。
晏季常顿下脚步,不知自己为何在这个时候,会想起亡妻……
那个笑起来,眉眼如同三月暖阳的人,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她长的太好……嫁给他这样的人,完全是委屈了她自己。若不是当年,她执意要为他留下孩子,也不会走的那么早……
那是亡妻给他留下的孩子。他得用尽全力,去保护这些孩子……
想到这些,晏季常便朝着书房走去,准备写信回绝这门亲事。
晏锦显然不知父亲已经替她回绝了一门亲事。接下来的几日,晏锦都在屋子里养着,时不时的去院子里打理一下绿玉牡丹。
直到小虞氏的身子略有好转后,晏锦才匆匆的穿上袄裙,朝着屋外奔去。
晏锦走的略急,跟在她身后的窦妈妈手里抱着一个斗篷,也疾步追了上去。“小姐……你多穿一些。”
可此时的晏锦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她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母亲了。
晏锦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等窦妈妈,而是几乎用小跑走到了怡蓉院内。
这段日子,晏锦十分的担心小虞氏的病情,总想着要见小虞氏。
现在小虞氏的病情终于好转。她心里欢喜坏了。
轻寒见晏锦走了进来的时候。一脸错愕的看着晏锦。“小姐?”
“母亲呢?”晏锦站稳了身子,笑着问,“在屋里吗?”
轻寒还未来得及回答。晏锦便自己挑开帘子,独自进了屋子。
晏锦的动作迅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晏锦的动作,让轻寒有些怔住。
这……这才几日,小姐怎就这般着急了?
随后跟上来的窦妈妈,一脸气喘吁吁的样子。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疾步行走过了……
轻寒瞧见窦妈妈的样子,不禁问道,“窦妈妈,你这是?”
“小姐……唉……”窦妈妈站稳了身子,却没有急着跟进去,“小姐一直记挂太太,这不,今儿听见太太身子开始好转了,便急匆匆的跑过来了,连斗篷也不穿上。”
说完,窦妈妈将手里的斗篷放在轻寒的面前,无奈的笑了起来。
轻寒瞧见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姐长大了,也懂事了。太太这段日子总是笑着!”
对于轻寒和窦妈妈而言,晏锦性子的转变,的确是个天大的好事。自从晏锦搬回了东院,小虞氏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连虞老太爷和虞老太太,也松了一口气。
“可不是,小姐懂事,太太心里也不会那么苦。”窦妈妈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露出一片无奈的神色,“太太这些年,心里苦着呢。”
轻寒陪在小虞氏身边多年,又怎么会不懂窦妈妈的话。
小虞氏怕大虞氏留下的两个孩子受苦,所以她未曾多想便嫁进了晏家给晏季常做继室。当年的小虞氏长的并不比大虞氏差多少,而且按照虞家的地位……小虞氏可以嫁的更好。
这些年来,小虞氏受了委屈,也从不会说委屈。
窦妈妈和轻寒瞧着,都替她心疼。
还好,现在陪在小虞氏身边的,还有个晏锦。
轻寒同窦妈妈又说了一会话,才瞧见院外缓缓地走来一群人。
走在前面的那个小姑娘,穿着一身海棠红出风毛绣落梅纹样袄裙,披着月白兰花刺绣对襟羽缎斗篷,乌黑的发髻被挽起,露出一张清雅如兰的小脸。
小姑娘的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这个小姑娘,她们十分的面熟。
窦妈妈和轻寒微微一愣,才屈膝福身道,“见过二小姐。”
晏绮宁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眼轻寒,又瞥了一眼窦妈妈,才轻声问道,“长姐也来了?”
她的口气颇为不善,似乎晏锦不该在此时出现一样。
“回二小姐话,大小姐刚到。”窦妈妈虽然心里不喜晏绮宁说话的口气,但依旧老实的回答。
晏绮宁在听了窦妈妈的话后,细眉皱成了一团。
晏锦……又是晏锦……
当真是阴魂不散。
晏绮宁转身便朝着院外走去,她不想和晏锦见面。因为,晏绮宁明白,如今的晏锦已非昨日的晏锦。她失手将晏锦推落下假山后,晏锦便同她越来越疏离了……不过,还好晏锦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小虞氏和父亲,也算是晏锦大度了。
可刚走几步,晏绮宁便听见身边的婆子轻轻地咳嗽声。
她顿下脚步,瞧了瞧婆子手里提着的食盒。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这几日旋氏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有时她想见旋氏,也会被旋氏称病婉拒。晏绮宁知道旋氏是生气了,而且还是生了大气!
府里一直在传小虞氏有了身孕的消息,更有人说小虞氏这胎是个男婴,所以才会被晏季常当宝贝一样护起来,没有放出半点风声。要等三个月小虞氏的胎稳之后,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府里的其他人。
若小虞氏真的生下男婴,那么晏季常的世子之位,将会更稳固……到时。哪里还有人会记得西院。
晏绮宁紧紧的攥紧了衣袂。她答应替旋氏要的五万两银子,可到现在都没得手。若小虞氏真的生下男婴,她想要银子,便更难了。
晏绮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婆子手里的食盒。不得不转身又朝着屋内走去。
轻寒看到晏绮宁折返。不禁愣了愣。
“去告诉母亲,我来探望她了。”晏绮宁虽然心里觉得尴尬,但是此刻为了银子。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快去。”
轻寒瞧着晏绮宁抬起一脸高傲的样子,虽然不悦,但是依旧进了屋子去通传。
屋内,晏锦正坐在小虞氏的身边,一脸笑意的陪着小虞氏说笑。
“那些青梅和酸橘,你都喜欢吃吗?”小虞氏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你和长姐真像,她从前也是像你这般,喜欢吃酸的东西。明明是酸得掉牙的东西,可她却说是美味……那个时候,我也尝过,可太酸了,吃不下。”
晏锦笑了笑,“其实青梅做的点心不酸的,晚上我让窦妈妈送一些过来,母亲你尝尝。若有一点酸味,你便罚我。”
小虞氏抚摸着晏锦的手,摇头道,“我也不是一点酸都不能碰……”
小虞氏话还未说话,便瞧见轻寒走了进来,似乎神色间还着些为难。
“这是怎么了?”小虞氏瞧着轻寒的神色,柔声地问,“是刘大夫来了吗?”
刘大夫便是晏季常特意在医馆里找来的大夫。
只是这个刘大夫性子古怪,说话也直接。
有时,轻寒会被刘大夫气的直跳脚。
轻寒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道,“是二小姐来了,她说,来给太太您请安。”
小虞氏瞧着轻寒那副为难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快让她进来吧,屋外天寒,会冻着的。”
晏锦将小虞氏的神色看在眼里。
小虞氏对她和晏绮宁,总是无限的纵容……
可若有一日,小虞氏发现晏绮宁其实心里是厌恶她的时候,晏锦不知道,小虞氏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不能直接告诉小虞氏,因为这些事情,要小虞氏自己来发现……
只有这样,小虞氏才会真正的对晏绮宁死心。
轻寒听了小虞氏的话后,便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晏绮宁便从屋外走了进来。
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眼里噙着笑,“母亲,我这几日一直在做学点心,你尝尝可好?”
晏绮宁说这话的时候,故作不经意的抬起手,露出手腕、指尖被刀划伤的痕迹。
下一刻小虞氏注意到晏绮宁的手后,立即露出担忧的神色,“阿宁,你过来,我瞧瞧你的手。”
晏绮宁一双水灵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她赶紧将手放在背后,轻声地说,“母亲,没事的,一点点伤,不疼的。”
“你这个孩子。”小虞氏差点从床上起身,“快过来。”
晏绮宁听了话,犹犹豫豫地接近,然后低着头,轻声地说,“母亲,你别生我气……你别生我气就好,我知道错了。”
小虞氏让轻寒接过晏绮宁手里的食盒,又将晏绮宁的手放在掌心里,看着那双白嫩的小手,有不少被刀划伤的痕迹。伤口虽然很浅,但是却让小虞氏心疼不已。
“我怎么会生你气,你是我的孩子啊。”小虞氏心里有些酸涩,眼眶微红。
晏锦在一边瞧着晏绮宁的样子,嘴角却抽了抽。
这次,晏绮宁为了五万两银子,还真的是下足了本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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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3404950
简介:没有不受待见高堂,外有虎视眈眈贵女,她是被宠了,也被嫉妒了
101:被大夫揭穿
从晏绮宁进屋时,晏锦便猜到了晏绮宁来这里的目地。
若不是为了五万两银子,哪怕小虞氏病的快要死了,晏绮宁也绝对不会踏入东院。
甚至,晏绮宁还会觉得晦气,想要避的远远的。
同前世一样,晏绮宁最在意的,始终是那些银子,而非亲情。
“母亲……”晏绮宁哭的梨花带雨,将头埋进小虞氏的胸前,哽咽着说,“只要母亲您不生我气,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晏绮宁哭的凄惨,连站在一边提着食盒的轻寒,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小虞氏将手放在晏绮宁的头上,轻轻地摸了摸,柔声安慰道,“傻孩子,不哭了,我不会生你的气。”
小虞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晏绮宁终究是个孩子呀!
是个孩子,便都会犯错。
只要知错能改,便是一件好事。
过了一会,晏绮宁才收了泪,从小虞氏的怀里抬起头,只是依旧依在小虞氏身边。她一边露出乖巧的模样,一边又用余光瞥了一眼晏锦,发现晏锦低头沉默不语后,唇角不经意带了一丝笑。
在晏绮宁心里,晏锦是个十分虚伪的小人。
为了得到虞家的银子,晏锦连抚养自己多年的二婶也不要了。而且,晏锦自从搬离了西院后,便再也没有回去看过二婶,简直是忘恩负义。
现在,晏锦每日装作乖巧哄骗小虞氏。都是为了虞家的银子。自然,小虞氏也给了晏锦不少的好处。就晏锦手上戴着的那个碧绿镯子,也值上万两银子……
晏绮宁每次瞧见晏锦身上的东西,便气咬碎了牙。
凭什么……凭什么……
难道是因为晏锦会哄人会故作乖巧吗?
这些手段,她亦会。
只要哄好了小虞氏,到时候小虞氏便会给她那五万两银子。
毕竟这些银子,对虞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母亲,你尝尝我做的点心好不好?”晏绮宁对轻寒挥了挥手,让轻寒将食盒提了过来。继续道。“味道可能不是很好。”
小虞氏瞧了瞧晏锦,又看了看晏绮宁,此时心里暖暖的。
两个孩子都懂事,都愿意同她亲近……在这一刻。小虞氏认为自己在虞家受的苦和委屈。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值得。她认为自己所有的付出,换来现在的情形,这是十分值得的事情。
她这辈子原本就是残缺的。她不可能为晏季常生下一儿半女。现在,看着这两个孩子将她当做亲生母亲一般,小虞氏想着,竟差点哭了出来。
这是长姐大虞氏留给她最好的礼物,而她——也护住了。
小虞氏笑着道,“阿宁做的点心,味道一定很好,快让我尝尝。”
轻寒打开食盒,只见食盒里摆放着一碟青梅糕和一碗雪梨蛋奶羹。
晏绮宁将装着雪梨蛋奶羹的青花瓷碗,从食盒里拿了出来,递给小虞氏道,“母亲,你尝尝?”
晏锦瞧见晏绮宁拿出雪梨蛋奶羹的时候,眉头便微微一蹙。
雪梨水分多,虽能清心润肺,但它生性带寒,不适合体质虚寒、寒咳症状的人食用。还有小虞氏高热刚退,这个时候更适合清淡的小米粥,若用下鸡蛋羹的话,会让小虞氏高热复发,增加她的痛苦。
还有那道青梅糕……
晏锦在瞧见的时候,心里便明白了,这肯定是纪妈妈拿来试探小虞氏的东西。
晏绮宁听旋氏的话,而旋氏现在信任的老妈妈,只有纪妈妈一人。所以,纪妈妈会帮晏绮宁做点心,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等等。”晏锦伸出手,将晏绮宁递到小虞氏手里的雪梨蛋奶羹拿了过来,轻声道,“母亲,你不能吃这些东西。”
晏绮宁露出一脸不解的神色,委屈地说,“长姐,您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可是你的长姐。”晏锦淡淡一笑,柔声道,“母亲尚在病中,要用清淡的食物。”
晏锦并未将雪梨和鸡蛋的害处讲出来,因为讲的太明,会让小虞氏以为她们姐妹的矛盾不可调解。
到时,小虞氏一定会为此苦恼。
为了小虞氏,晏锦还是愿意和晏绮宁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轻寒也在一边附和,“昨儿刘大夫千叮万嘱,告诉奴婢只能给太太用清淡的膳食。太太今儿怕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晏绮宁微微一愣,心里想着是不是晏锦想抢小虞氏对她的宠爱,才会胡说八道。
可恶——
过了一会,晏绮宁委屈地低下头,喃喃自语,“是我的不是,我给忘了……母亲不能用这些膳食。我一心想着要将自己做的点心给母亲尝,却忘了这些……我……我真笨。”
她每一句话,都说的极其可怜。
小虞氏瞧见晏绮宁的样子,心里便有些不忍,于是她对轻寒道,“轻寒,你将青梅糕拿过来。”
她不能用雪梨蛋奶羹,那么还是可以用青梅糕的。
这是晏绮宁给她的心意,她若不接受,等于将晏绮宁拒绝在外。
小虞氏虽然没多少胃口,但是还是准备咬牙用一些。
轻寒微微一愣,想要开口便被小虞氏的眼神吓的咽了回去。
轻寒知道,小虞氏是铁了心要用这些点心了。
晏锦突然“哎”了一声,捧着青花瓷碗的手,差点不稳。
“怎么了?”小虞氏的目光挪了过去,一脸担忧,“那不舒服吗?”
晏锦摆了摆手,将手里的青花瓷碗放在一边。皱着眉头,“这屋里,气味怪怪的……”
在一边的轻寒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小姐,怕是不习惯这药的味道。”
“不是药的味道……”晏锦摇了摇头,“总之,就是怪怪的。”
她的确没有说谎,在轻寒拿出青梅糕的时候,她闻见了一股怪异的味道。
这种味道极淡,但是闻着却让她觉得极不舒服。
具体是什么味道。晏锦自己也说不上来。
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太太,刘大夫来了。”
轻寒一听刘大夫的名字,便立马僵住了身子。她如今最怕的人。便是这个刘大夫了。
木讷、古板、不可理喻……这个人三样都占全了。
晏锦瞧出来轻寒的古怪。便忍不住问。“轻寒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奴婢没事。”轻寒匆匆地将食盒放在一边的小桌上,青梅糕也被她胡乱的丢在桌上,而并未放入食盒里。“小姐,奴婢没事。”
可轻寒越说没事,脸上的尴尬却更清晰了。
晏锦挑了挑眉,并未说破。
小虞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对轻寒道,“去吧,让刘大夫进来。”
轻寒抬起头,微微一怔。半响后,露出一个无奈至极的笑,才不得不转身走了出去。
屋外,刘大夫正提着药箱,一脸平静。
轻寒挑起帘子后,看着刘大夫的样子,心里更是‘咯噔’一下,生怕这个人又找自己的麻烦。
“刘大夫,快请进。”轻寒将头低的不能再低,怕自己惹得这个脾气古怪的家伙生气。
结果,刘大夫瞧了她一眼,半响后才说了一句,“轻寒姑娘,你掉铜钱了?”
轻寒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什么?”
“没掉铜钱,你将头低那么低做什么?”刘大夫撇了撇嘴,一脸无奈的模样。
他说完之后,便挑了帘子进屋,留下一脸讶色的轻寒。
半响后,轻寒才反应过来刘大夫的话,无非就是在嘲笑她痴傻,于是气的大喘了几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他计较。
不和小人一般见识。
刘大夫进了屋之后,瞧见两个小姑娘坐在小虞氏的床头,神色又冷了一些。
晏锦见刘大夫走了过来,便站起身将凳子让了出来。
反而是在一边的晏绮宁,在看到刘大夫一脸阴沉后,眼里更为不屑。
“太太,今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刘大夫坐稳身子后,便将药箱放在一边的小桌上,他话音刚落,便瞧见了放在一边的雪梨蛋奶羹和青梅糕,脸色更难看了,“不过我瞧,太太身子应该是痊愈了,所以胃口还不错。”
晏绮宁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刘大夫便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母亲说话?”
刘大夫转过身,露出一个讽刺的笑,“那么敢问小姐,我该怎么说话?”
“你……”晏绮宁气的一脸通红,“简直不懂礼仪。”
刘大夫在听了这句话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对于懂礼之人,我自然会以礼相待。对于不懂礼之人,我便冷眼相待。不巧,小姐你正是第二种人。”
晏锦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刘大夫,不禁抽了抽嘴角。
难怪,外面的人下人传他是个相貌丑陋的老人……这个人的话,的确有些难听,估计得罪的人也不少。
晏绮宁瞪圆了双眼,半响说不出来话。
刘大夫也懒得和她继续计较,而是端起放在一边的雪梨蛋奶羹,重重地往地上一摔,“雪梨性寒,而鸡蛋用下会让高热复发。晏大太太,原来你如此的不惜命。”
小虞氏听了这话后,脸色白了几分。
可刘大夫的话还没说完,他又端起一边的青梅糕,笑的更开心了,“外面皆传晏大太太有了身孕,看来居然有人相信了。这青梅糕里不止放了麝香,还有红花……啧啧,他们就如此不想让晏大太太生下孩子?当真是有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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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下毒之人(粉红140+)
刘大夫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带毒的针,狠狠的刺进小虞氏心口。
就在前一刻,她还以为晏绮宁终于懂事了,开心的差点落泪。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事实的真相,却是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了。
小虞氏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这段日子,因为她一直病着。所以,外面有不少人都在传,她有了身孕的事情。
实际上,小虞氏比谁都清楚,她这辈子是不可能有身孕的事实。
她七岁那年和弟弟虞非偷偷从家里跑出去,去城外看冰嬉比赛。
那一年天寒地冻,她和虞非走了许久,冻得面红耳赤,终于走到那个地方。
他们瞧了许久,等兴致慢慢地散去之后,才准备归家。
可谁知,两人刚走了几百米,虞非便掉进了被人敲碎冰面的河里。
小虞氏急的团团转,脑海里一片混乱。她未曾多想,便跳了下去。
河里的水十分的刺骨,小虞氏抓住虞非想要爬上去。奈何,他们身上穿的都是棉袄。
棉袄虽然十分的保暖,可一进了水,便会瞬间变得有千斤般重……
虞非一直哭着,几乎快哑了嗓音。
小虞氏心疼幼弟,身子也越来越僵。
突然,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最后将年幼的虞非推了上去。
而她自己像是在一瞬间,将身上所有的力气用的干干净净。无论怎么样挣扎,却再也爬不上去了。
虞非一边哭着,一边对远处冰嬉比赛的人求救……
那些人是何时来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唯一记得的便是,自己醒来后,母亲和姐姐哭成了一团,连一向坚强的父亲,也红了眼眶。
小虞氏很久后才知道,她被冻坏了身子,留下了很重的病根。她以后有身孕的几率。十分的渺小……
谁也说不清。为何小虞氏会留下这样的病根。
大夫说有身孕机会渺小,其实小虞氏知道,这句话无非是大夫用来安慰她和家人的。
虽然在之后的日子里,她的父亲虞老太爷找了不少的名医来为她扶脉。可大夫们。瞧了她之后。都对她的情况束手无策。
虞非更是无颜见她。对她十分愧疚,甚至还说出,“二姐。若是以后没人娶你,我娶你……我会娶你的。”
小虞氏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臭小子,我可是你亲姐,你怎么娶我?”
“不管……”虞非说着,便哭了起来,“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二姐……我会要你的。”
那时,小虞氏虽然伤心自己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可看着幼弟身子健全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的那些酸楚,也渐渐的没有了。
尤其是后来,大虞氏认真地和她说:“小秋别怕……以后我多生几个孩子,送给你养便好。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可谁知,大虞氏当初安慰她的一句话,如今真的兑现了。
大虞氏走了,留下两个尚在襁褓里的女儿。
大虞氏去世的那一日,她也在,而且,还是她选择了弃大保小。
因为小虞氏知道,无论怎么样,自己的姐姐都是救不活了。若孩子再危险,那么姐姐受这些苦,便是白受了。
很快,产房内便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可是过了一会,稳婆却迟迟的没将孩子抱出来。小虞氏一急,便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她真真切切的瞧见,稳婆将孩子放在装满水的铜盆中,将孩子的鼻翼和嘴都淹住了。
这个恶毒的老东西,居然想害死她姐姐用性命换来的两个孩子。
小虞氏气的红了眼,上去狠狠给了稳婆一脚,便将孩子抱在手里。
孩子一脸皱巴巴的,而且还那么小那么轻……她是一点也不希望孩子们出事,受罪。
所以,她回去跪求父亲,让父亲去晏家跟晏老太爷商议,让她给姐夫做继室。
只有她嫁进了晏家,才能护住这两个孩子的周全。
尽管父亲和母亲一开始十分的反对,还有虞非,为此和她大吵了一架。
可小虞氏不曾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一点也没有。
想到这些,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晏绮宁……
若是那一日她再进去晚一些……哪怕再晚一些。如今,晏绮宁怕是也不会站在她的眼前,拿着这些肮脏的东西给她用。
她一心想要维护的孩子,她愿用性命护住的孩子,怎就会变成这样了?
小虞氏想着想着,便觉得眼前一黑。
下一刻,她整个人彻底的晕了过去。
“母亲……”晏锦在一边吓的脸色发白,她赶紧冲了过去握住小虞氏的手,低声的唤道,“母亲?”
刘大夫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他赶紧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对晏锦道,“小姐,你让开一些。”
晏锦赶紧从小虞氏身边站了起来,最后目光落在了身后的晏绮宁身上。
晏绮宁吓的退后几步,一直摇头,“长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此时屋内乱成了一团,轻寒和窦妈妈都从外面冲了进来,看见床上的小虞氏吓的差点腿软了。
晏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晏绮宁说,“你,跟我出来。”
现在刘大夫要救她的母亲,她不想在这里和晏绮宁争吵,影响到刘大夫。
晏绮宁此时手脚都是软的,她一脸慌张的看了一眼小虞氏,头脑里一片空白。她还记得方才晏锦眼里的神色……那种眼神。她是第一次从晏锦的眼里看到。
她害怕晏锦的眼神,那种神色,戾气极重。
晏绮宁跟在晏锦的身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站大厅内,以为晏锦会给她一个巴掌——
可晏锦却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
晏锦此刻早已恢复了镇定,她开始吩咐屋内的下人不要慌乱。最后,还特意吩咐了窦妈妈,让她去将父亲请来。
此时,晏绮宁的思绪也慢慢地恢复了。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若是父亲来了。她一定会被杖责……
晏绮宁心里很乱,她现在是有口说不清。
最后晏绮宁没有多想,便主动跪了下来。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晏锦没有搭理晏绮宁。而是在吩咐完下人们要安静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再次慢慢地走进了内室。
躺在床上的小虞氏。比刚才的脸色更苍白。她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在方才消耗的干干净净。
晏锦看着小虞氏这样,心里却害怕了起来……
前世失去母亲的疼。在这一刻又苏醒了过来。
“太太身子虚弱,又气急攻心,才会晕过去。”刘大夫将银针收了回来,一脸内疚的看着晏锦,“方才,我不是故意说那些的……我只是想提醒太太,那些东西不能用。到底是谁如今居心叵测,送了这些脏东西过来?”
刚才一脸高傲男子,在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嘴,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跟在师父身边学医多年,医术并不比其他师弟差。可就是因为他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臭毛病,可无论怎么改,都改不掉。
他的师父,早已被他气的七窍生烟。
后来晏季常找来的时候,他告诉过自己要闭嘴,不要胡言乱语。
可今日瞧见加了麝香和红花的点心后,他却气的又一次失去了理智。
晏锦看了一眼地上被刘大夫摔碎的碗,轻轻地说,“点心和鸡蛋羹,都是我妹妹做的。”
刘大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瞪的比铜陵还大。
难怪小虞氏有那样的反应,换做是他,怕也会被气的晕过去。
这两样东西,都是针对小虞氏的‘病情’而来的……
若是小虞氏真的有身孕,刚才用下那道青梅糕,肯定会小产。
而想害小虞氏的人,却是小虞氏的女儿……这简直是个天大的讽刺。
晏锦此时也明白了,为何她会觉得青梅糕有种怪怪的气味。
前段日子,晏闻惠有了身孕,很多东西不能碰。
晏锦担心晏闻惠错用了不干净的东西。她一边让人小心翼翼的查看晏闻惠每一顿的膳食,而另一边她自己,也开始研究那些药是伤胎的利器。
因为闻久了这些药材的味道,所以,她刚才才会觉得青梅糕的气味怪异!
“大小姐认为,这是二小姐做的吗?”刘大夫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地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青梅糕里的药,都加的极重……”
这个人,怕是恨毒了小虞氏有身孕,所以想让小虞氏小产。
可小虞氏有身孕……只是个谣传。
刘大夫无奈的吐了一口气,还好有这个谣传。不然,小虞氏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有人如此的恨她。
晏锦却没有说话,而是开始琢磨刘大夫的话。
青梅糕里加的药,的确太重了。
连她都可以闻出来气味怪异……
她一直打算用母亲有‘身孕’的事情,查出幕后之人……
这件事情若不是晏绮宁做的,那么又是谁做的?这个人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做这件事情的。
晏锦越想,越觉得可怕。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便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晏锦赶紧从内室走了出去,抬头便瞧见父亲那张怒气满满的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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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恩断义绝(粉红160+)
晏锦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生气的样子。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虽然一直性子冷漠,平日里却鲜少动怒。
但是,鲜少动怒,却不代表他不会动怒。
屋子很安静,晏绮宁更是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
她害怕……
她怕到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晏季常站稳了身子后,根本没有看地上跪着的晏绮宁,而是转身疾步走进了内室。
“长姐……”晏绮宁吓的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看着晏锦,“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在点心里放那些东西,我不敢的……”
连晏绮宁都不清楚,为何在青梅糕里,会出现这两样东西。
她今日来怡蓉院,无非只是想要帮旋氏拿到那五万两银子。至于其他的事情,就算她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
她还没有愚蠢到,将下了药的点心,送到小虞氏的身边。
晏锦看了一眼晏绮宁,淡淡地问,“点心是你亲手做的,若不是你,那么会是谁?”
“真的不是我,这些点心,是我跟纪妈妈一起做的。”晏绮宁见晏锦愿意和她说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纪妈妈的点心做的好,她说这两样点心比较简单,学起来没有那么难。长姐,我真的没有说谎,我不敢那样做,我是被人陷害的……”
晏绮宁到现在,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在害她。
她跪的笔直。双手紧紧的撰住衣袂……
这个人,为何要害她?
晏锦退后了一步,又道,“阿宁,是谁陷害你?你当真不知吗?”
“我……”晏绮宁抬起头来看着晏锦,眼角的泪珠簌簌落下,“我当真不知啊!长姐,她们是故意这样做的……那个人肯定是想挑拨我和母亲之前的母女感情,长姐……我是被冤枉的。”
晏绮宁此刻无助极了,除了将心里的话告诉晏锦。她不知该怎么办了。
而且。若是被二婶知道她如此的无用,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见她了?
晏绮宁越想越害怕,撰着衣袂的手,又紧了紧。
晏锦就这么一直淡淡的看着晏绮宁。半响后才道。“你当真不想母亲有身孕吗?你当真没有去买过这些东西?”
晏锦的话。让晏绮宁惊的目瞪口呆。
她的手微微颤抖,下一刻便瘫软了身子……
她自然是不希望小虞氏有身孕的。
若小虞氏生下的是男婴,那么来日虞家给小虞氏的银子。有不少都要留给这个男孩。若小虞氏生下的是女婴,那么这个女儿来日就要和她们抢夺嫁妆。
无论是男是女,都会触犯到她的利益,她又怎么可能希望小虞氏有身孕呢?
晏绮宁私下更是做过布偶,在上面写了小虞氏的生辰八字,想用巫蛊之术让小虞氏小产。哪怕,她知道巫蛊之术不过是来骗子世人的小把戏,可这样做,至少可以让她出出气。
至于那些药……
“你买过对吗?”晏锦的嗓音十分的冰冷,“你派人去药房买过红花和麝香,对不对?”
晏绮宁几乎要将衣袂扯破,她瞪圆了双眼,低吼道,“我是买过,我也不想母亲有身孕,因为我嫉妒。我害怕母亲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长姐,娘不在了,若母亲都不要我们,那么……我们该怎么办?长姐,我的确是买过这些药,可是我都丢了,我没有用……我知道错了!”
晏绮宁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大哭了出来。
她的确是买过这些药,她也想过要将药放在点心里,让小虞氏小产。可她从未做过这些事情,所以这段日子晏绮宁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在点心里放这些药。
晏绮宁想了很久,最后才将红花和麝香都丢了。
倒不是因为她心软,不想对小虞氏和尚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而是,她没有把握不让人发现是她做的。
晏锦瞧着晏绮宁,一脸镇定。
她没有太意外,更没有露出半分诧异的神色。
从晏锦布这个局开始,晏锦便知道,晏绮宁一定会入这个局……
因为,晏绮宁的心早已被染黑。
她这个看似无辜又单纯的妹妹,其实是最冷血无情的人。
晏锦也知道,这次晏绮宁带来的点心里的药,的确不是晏绮宁下的。但是,她并不打算帮晏绮宁说情……
那个人陷害晏绮宁的目的,她暂时没有猜到。
晏锦露出一丝讥笑,“阿宁,母亲永远都是我们的母亲,这一点怎么也不会改变的。你说你丢了红花和麝香?那么你为何会丢?难道是因为你发现,你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吗?”
“你怎么会知道?”晏绮宁早就被晏锦绕昏了头,在听见这句话后,下意识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她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吓的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可她已经说出来了,而且还恰好被走出来的晏季常听入耳里。
晏季常面色微冷,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晏绮宁,过了一会才道,“你怎么做的出来这么恶毒的事情?她是你的母亲。若是来日你憎恨我,是不是也要像今日一样,在我的饭菜里下足了砒霜?”
“爹,我不敢,我没有。”晏绮宁在听到晏季常的话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怎么敢……你是我的父亲啊。”
晏季常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将心里的愤恨慢慢的压抑下去。
可无论他怎么压制这些怒气,却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的亲生女儿,居然要害自己的妻子……
这些年来。小虞氏从未做一件对不起晏绮宁的事情,可这个孩子怎么就如此狠心。
“你自出生起,便是你母亲将你养大。”晏季常的嗓音极缓,“可你现在,哪里还记得你母亲?你是恨透了她啊……滚吧,滚的远远的,以后你若再敢进怡蓉院的大门,我就打断你的腿。”
晏绮宁吓的脸色惨白,哭着求饶,“爹。我真的没有下毒。你难道要我死给你看,你才愿意相信我吗?”
晏绮宁话音一落,晏季常却无奈的笑了起来。
“你若想死,我还能拦着你不成?”晏季常挥了挥手。“回你二婶的身边去吧。我都忘了。你一直想做她的女儿。若你二婶愿意,我可以成全你们,将你送给她养。做她的女儿。”
晏季常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对女儿说出这些话。
这是大虞氏用性命换来的孩子,他比谁都疼她们。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亦想护她们周全。
这几年,孩子们嫌弃他丑陋,不愿意和他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晏季常也从未生过气。毕竟,他这张脸的确不能见人,孩子们会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晏季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居然会变得如此恶毒。
或许,晏绮宁下毒害他,他也不会责备她。
可晏绮宁要害的人是小虞氏,是从未欠过她半分的小虞氏。
若一定要在晏绮宁和小虞氏中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小虞氏。
他想,若是大虞氏在世,也会同意他的做法。
晏季常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
站在屋外的窦妈妈和轻寒便走了进来,让人架着晏绮宁离开了屋内。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晏锦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父亲,她觉得父亲在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年。
晏绮宁哭的再伤心,也不及父亲伤心的百分之一。
晏锦心疼父亲,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就这么一直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过许久,晏季常才抬起头来,对她道,“素素,别离开你母亲。”
他说的极淡,却更像是在恳求。
恳求她,别离开他们,别抛弃他们。
晏季常此时,明明没有哭泣……
晏锦瞧着父亲那张脸,却觉得父亲早已泪流满面,伤痕累累。
在那一刻,她又想起了前世,父亲死在自己怀里的那刻……
她也是这样求他,让他不要离开自己。
“爹,我在的。”晏锦走到晏季常身边,俯下身子,将头埋放在他的膝上,“我一直都在的,会一直在……”
晏季常没有再说话,亦没有其他的动作。
父女俩就这么一直呆着,谁也没有打破屋子里的安静。
半响后,晏锦才听到极轻的一声叹息……
极轻,却仍叫她听见了。
……………
晏锦从怡蓉院归来之后,便让香复去查晏绮宁这几日和那些人有来往,还有晏绮宁在做点心的时候,到底有那些人接近过那个厨房。
香复心细,又是生面孔,查这些事情,再适合不过。
而香复也没有让晏锦失望,她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将这件事情查了个透彻。
只是,得到结果的时候,香复都有些惊讶。
因为,她从一开始,从未猜到,居然是这个人。
那个人太不起眼了——
香复查好之后,便回了玉堂馆,站在晏锦的身前,压低了嗓音道,“小姐,奴婢查出来。这件事情,是季姨娘身边的何氏做的。”
何氏?
晏锦挑了挑眉,季姨娘果然是好手段。
季姨娘一动手,便断了旋氏最后一条求生的路。难道,季姨娘也知道那五万两银子的事情?
香复见晏锦不说话,又道,“小姐,奴婢还发现了何氏的一个秘密。”
“秘密?”这下晏锦终于忍不住开口,“什么秘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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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熬夜完毕,我衮去睡觉了!晚上见,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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