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信任度
他虽然是朝廷命官,但是在朝内局势上的事情,却对晏锦丝毫不隐瞒。
他不认为,自己的女儿该比别人家的孩子差,知道的比别人家的孩子少。
而且,连小虞氏都曾说他,像是把晏锦当儿子养了。
恨不得将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晏锦。
晏季常每次想起这些,都只是笑笑,也不去反驳。
其实,儿子和女儿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他的血脉不一定要男孩子才能继承,女儿一样可以……
至于姓氏,这种东西在晏季常的心里当真不重要。
百年之后,谁又会记得他是谁呢?
“她多学点,也好!”晏季常安慰小虞氏,眼神十分的温和,“好在都是她喜欢的!”
小虞氏闻言,笑眯了眼,“是,你就宠她吧!”
小虞氏伺候晏季常多年,帮他穿戴衣衫也很迅速,两个人从内室走出去时,晏锦正在和身边的香复,说着一些事情。
见他们走了出来,晏锦便抬起头来露出笑容,“爹,娘,你们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晏季常坐下后,从小虞氏的手里接过茶盏,“是说图纸的事情吗?”
晏锦笑了笑,“对呀,爹你等会帮我看看!”
晏季常点头,“好!”
他说完后,又添了一句,“若你画的好,我今儿陪便你对弈几局!”
晏锦留在了主院,陪着小虞氏和晏季常一起用了午膳。然后又一起说了会家常话后,小虞氏才去照顾晏宥留下晏锦陪着晏季常去了书房。
在路上,晏季常又问了晏锦一些关于晏绮宁的事情。
此时的书房早已被管家收拾好了,比起方才整洁了不少。
晏季常在桌面上看了看晏锦画的图纸,然后点了点头,满意地说,“你画的不错,只是你为何不修复这上面的纰漏,而且……这似乎不是天池的图纸吧!”
“这是宁州水库的图纸,上面的纰漏我还没修好!”晏锦笑着解释。“父亲你看看。对不对!”
宁州的水库是晏季常亲自和郭家的人监督建造的,他自然比谁都清楚图纸是什么样的。而且,这套图纸他已经重新画过,交给了元定帝过目后。又放在了工部里面。
晏季常琢磨了很久。才说。“你很聪明!”
“当然!”晏锦骄傲的抬起头,看着晏季常的眼神,一如往常。“我可是父亲的女儿!”
晏锦的话,惹的一向很少露出笑容的晏季常都笑了起来。
晏季常本还想告诉晏锦一些话时,却听见屋外有人通传,说二小姐来了。
晏季常的笑容,也瞬间僵在了脸上。
反而是晏锦宽慰晏季常,“爹爹,见见阿宁吧,她一直想见你!”
“你……”晏季常知道晏绮宁回来,其实受了最大委屈的人,是晏锦和小虞氏,他并不赞成这件事情。但是他若一味的反对,肯定会气的沈三爷出事,最后伤了两家的和气。
他会退步,也是因为妻女。
而且,小虞氏私下也曾和他说,让阿宁回来吧,若是她愿意改过,也是好事。
或许,私心里,他也是希望晏绮宁变好的。
晏季常皱眉,“让她进来吧!”
晏绮宁今儿打扮的很朴素,她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袄裙,发髻只是简单的梳起。
她手里提着食盒,然后垂下眼眸,有些楚楚可怜,“爹爹,我听嬷嬷说你回来了,便带了一些你喜欢的点心过来,你尝尝?”
她说的小心翼翼,晏季常也不好冷言冷语,只是淡淡地说,“你放着吧!”
晏绮宁抬起眼,看见晏锦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图纸在端详。
那些图纸画的十分精细,上面还有改动的痕迹。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的低头。
晏锦在一边说,“父亲,这些图纸你修改好了,我再来看。你就放在桌上吧,免得仲叔又说我把书房给你弄乱了!”
“好!”晏季常见晏锦愿意学,便应允道,“过几日你再来看!”
此时,在一边的晏绮宁已经将点心放好了,她垂着眼眸,一直惴惴不安地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的处境有些尴尬,而晏季常也不知道,要和晏绮宁说什么话。
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孩子,已经十分的生疏了。
生疏到,连话都没有什么可讲的。
反而是晏锦一直在和晏绮宁随意的说话,最后因为有工部的人来了,晏锦便带着晏绮宁离开了书房。
出来之后,晏绮宁才问晏锦,“长姐,爹爹还生我的气吗?”
“怎么会!”晏锦笑着解释,“爹的脾气就是这样的,又不擅长说问候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晏绮宁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后,又顿下脚步,对晏锦说,“长姐,我可以继续给爹爹送点心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些慌乱,而且显得十分的不安。
似乎,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晏锦故作没有看见晏绮宁这些异常的神色,而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有些为难,“爹喜欢安静啊!”
“我就偶尔送送,偶尔就好!”晏绮宁此时见晏锦有松动的迹象,又继续说,“我就是想和爹爹说会话,哪怕一句也好。长姐,以前是我瞎了眼,才会觉得爹爹不好,现在我知道,他比谁都心疼我们!”
晏锦垂下眼,笑的有些讽刺,“你真的知道?”
晏绮宁立即肯定的回答,“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了!长姐,你就答应我吧!”
“若你真的知道,我答应你又有何妨?”晏锦抬起头来,看着蔚蓝的天空,像是被水清洗过一样干净,“阿宁,我希望,你以后都记得,你今日说的话!”
晏锦说完后,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我会告诉管家的,你放心的去吧!”
晏绮宁闻言,有些惊讶,又有些不解。
她看着晏锦,半响后才道,“多谢长姐!”
晏绮宁之后又和晏锦寒暄了一句,才和晏锦告辞,高兴地和身边的小丫鬟离开了。
等晏绮宁离开后,香复才对晏锦说,“小姐,你相信二小姐的话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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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行动
“信又如何,不信,又能如何?”晏锦缓缓地放平视线,神色不改,“日久方能见人心!”
她没有回答香复这个问题,是因为心里一直都明白,有些事情的确是不能挽回了。
谁也没有对晏绮宁不好,谁也没有辜负晏绮宁一分。
至于晏绮宁要怎么选择,便是晏绮宁自己的事情了。
她扭转不了晏绮宁选择的道路,就如晏绮宁也左右不了她一样。
晏绮宁回来这些日子,无论是虞家送来的东西,还是小虞氏私下的照顾,哪一点不是尽心尽力。
可有些人,总会把这种好,当做是理所当然。当年,晏绮宁想要摔生母牌位的时候,可曾想过,若她不是大虞氏的孩子,虞家人又何必照顾她。
谁也不是菩萨,没有那么多的善心和大度。
世事难料。
扭曲的人,一直都会无限制的原谅自己。
弱者,总有道理。
他们认为强者,就该天经地义的照顾他们。
可谁又想过,强者也不过是踩着荆棘,一步步地从弱者的地位上,走到如今的高处。
他们……看不见。
哪怕看见,也会视若不见。
晏锦没有再说话,而是和香复一起,朝着院子走去。
接下来几日,晏绮宁偶尔会给晏季常送点心,有时还会和晏季常说几句话。晏季常也并非是铁石心肠,在晏绮宁来的时候。也会问候几句,问她在晏府可习惯?若有不习惯的地方,尽早和他说。
晏绮宁听着,点了点头,心里有种感觉,怎么也说不出来。
晏绮宁总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
像是有人特意给她设了陷阱一般,她往前走就会陷入进去。但是,此时的她又不得不继续走。
晏绮宁想着,心里慌乱的厉害。
尤其是在面对晏锦的时候。晏绮宁这种胆怯的心态。便更明显了。晏锦对她不错,像极了从前一般,对她事事照顾,有什么好东西。也愿意给她一起分享。甚至。连她问起沈砚山的事情。晏锦也会回答,似乎一点也不想隐瞒她。晏锦越是坦诚,晏绮宁就越是觉得不安。这种难以忍受的感觉,终于在晏锦出门替小虞氏买东西的时候彻底的爆发了。
这一日,天气微寒。
晏季常早早去了工部,而小虞氏因为身子不适,也在屋子里闭目养神。晏锦见小虞氏身子不适,便亲自出门去买了小虞氏一直想要买的东西。
晏绮宁在送点心到书房的时候,才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和守在院外的下人们说,忘记了晏季常一早便上朝了。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晏季常对她不再冷言冷语,而晏锦也吩咐了周围的人,让她自由出入书房。所以,下人们也是恭谨的回答她的问题。在她想要将食盒放进书房的时候,他们也同意了。
书房一直都是管家亲自打扫,其他下人根本不能踏入书房。
所以,晏绮宁进屋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跟着。
她轻轻的地推开了屋门,然后走了进去。
书房内很整洁,一切古板极了,像极了她这个父亲的性格。晏绮宁将食盒放下后,又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布置,最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棋盘上。
她记得,幼年的时候,晏锦喜欢下棋,总会拖着她去找晏季常。
每次,晏锦输的没了兴致,最后更会趴在棋盘上睡觉。她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姐姐睡着的样子,觉得下次姐姐应该不该再去找父亲了。
毕竟,输的太惨不忍睹了。
结果,晏锦每次都像是一个好了伤疤会忘记痛的人一样,在晏季常闲下来的时候,又会和晏季常对弈。
这么多年过去了,晏锦的毛病也没改。
棋艺不好,却依旧喜欢和人对弈,最后没了耐心,选择放弃睡觉。
晏绮宁想着,唇边便浮出一丝讽刺的笑。
她没有犹豫便走到多宝阁附近,抬起手来翻里面的东西。在桌上放着的图纸,她倒是没有去动。晏锦主动给她看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图纸。
晏锦傻,那么她可不傻。
无论昔日怎么样,她现在都不想再去多想了。
是他们,逼她变成这样的。
尤其是晏锦……她有了那么多,却依旧不肯帮帮自己。
晏绮宁对晏锦,向来都只有恨意。
她的动作很轻,屋外的小丫鬟们也没发现屋内的动静,晏绮宁翻了很久,才从一个红木盒子里找出几卷东西,她打开之后迅速的翻阅了几页,眼里的神色渐渐地迷离。
是了。
是这个东西。
晏绮宁将东西拿出来后,又将食盒里的点心摆放在桌上,最后才将她找到的东西,放进了食盒里。
一切事情,她做起来没有半分迟疑,行云流水。
晏绮宁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将食盒提起,朝着屋外走去。
小丫鬟们依旧忙着在院外打扫,见她出来后又乖巧的行礼。
晏绮宁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二小姐言重了!”小丫鬟福着身子,“这是奴婢们该做的事情!”
晏绮宁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结果,她刚回了院子,晏锦便从外面回来了。
晏绮宁差点就和晏锦在院外碰了面,她有些胆战心惊的将食盒藏了起来,浑身冒着冷汗。
反而是晏锦却不知道晏绮宁此时的心态。
晏锦今天的心情并不算糟糕,她在街头买了小虞氏喜欢的小吃,又去特意绕路去买了父亲最近喜欢吃的芙蓉糕。
她买了不少东西,连在一边的香复都说,晏锦这一出门,恨不得将城内大爷和太太喜欢的东西,全部搬了回来。
晏锦没有反驳,她似乎还真的有这个意思。
只是奈何,不太方便。
晏锦看着下人们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对香复吩咐,“晚些你将我定的那套首饰,给二小姐送过去!”
提起晏绮宁,香复的脸色便没了方才的愉悦。
她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香复刚回答完毕,阿水便从急急地走了上来,看了看周围后,才压低了声音对晏锦说,“大小姐,今儿二小姐去了老爷的书房了,而且,还带走了一些东西!”
晏锦闻言,挑了挑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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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谎言太多
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晏绮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
香复闻言,也怔了一怔,有些犹豫的看着晏锦,“小姐,那些首饰……还送吗?”
“送,为什么不送?”晏锦冷冷地笑了笑,“你将芙蓉糕也带一些过去,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白眼狼成什么样子!”
她虽然防备晏绮宁,在吃穿用上却从未亏待过晏绮宁。
她甚至担心府邸里的小丫鬟对晏绮宁不冷不热,所以特意嘱咐了管家,一定要管教好府邸里的下人。
结果,她为晏绮宁做好了一切,晏绮宁却依旧和从前一样忘恩负义。
晏锦倒是一点也不伤心,更不会觉得失望。
这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个解脱。
香复满面错愕的看着晏锦,半响后劝道,“小姐你别伤心了!”
“我不伤心!”晏锦的语气很淡然,波澜无惊,“该伤心的人,是她!”
晏锦说完后,依旧带着点心去看了小虞氏,陪着小虞氏用了午膳后,又逗了晏宥玩会。
晏宥如今也慢慢的长开了,眉目间不再像往日一般有些皱巴巴的,他皮肤随了小虞氏,白皙如凝脂。而面容似乎又随了晏季常一些,瞧着甚是可爱。
连小虞氏也和晏锦说,你父亲小时候没准就长这样。
晏锦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若当年父亲没有毁容,他一定会成为这京城里。最夺目的少年,之后仕途坦荡,更不会有太多的挫折。
世人,目光向来浅薄。
只愿意相信表面上看到的东西,而不愿意去接触所谓的内在。
等天色暗下来后,晏绮宁那边才出了一些动静。下人来禀告说晏绮宁做了噩梦,吓的差点发狂,刘大夫过去之后,晏绮宁才好好的歇下了,之后醒来却一直哭。
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小虞氏终究是放心不下。披了衣裳走了过去。
小虞氏来的十分匆忙,晏锦听了这个消息后,也从院子里走了出去,陪着小虞氏。
晏绮宁住的院子里还乱糟糟的。下人们正在收拾。一直伺候晏绮宁的小丫鬟。额头上的鲜血虽然被止住了,但是却依旧是肿了起来。
小丫鬟会被东西砸了,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出自谁的手。
小虞氏皱了皱眉。又叮嘱刘大夫开些药给小丫鬟后,才进了屋子。
此时醒来的晏绮宁缩成一团,一个人躲在床上,周围的灯光十分的昏暗,晏锦和小虞氏远远的,还能听到晏绮宁抽泣的声音。
小虞氏试着唤了一声,“阿宁?”
“不要过来!你走开!”晏绮宁像是瞬间又被激怒了一般,几乎咆哮了起来,“不要过来!”
她的声音太大,惊动屋外一直站着的刘大夫。
院外的小厮们也赶了进来后,管家劝慰小虞氏,“太太,二小姐怕是受了刺激,得自己一个人歇一会!”
“怎么会这样?”小虞氏皱着眉头看着刘大夫说,“不是说已经痊愈了吗?”
刘大夫也是满脸疑惑,“二小姐的脉象并无异常,她会这样……我……”
刘大夫话还没有说完,晏绮宁又撕心裂肺的大喊了起来。
她吼叫的惨烈,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想要她的性命一样。
她吼着说,“你们都走开,都不要过来,我不要再害你们,我不要……”
“娘,长姐,爹爹……”晏绮宁哭的难受,声音几乎哽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娘……我疼啊……我疼!”
小虞氏闻言,眼都红了,“刘大夫你快想想办法啊!”
“先让二小姐安静的歇一晚上吧!”刘大夫对身边的管家丢了一个眼色后,管家便走出去唤了几个丫鬟进来。
刘大夫又再次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银针和一些药粉,在丫鬟们按住晏绮宁后,用药粉将晏绮宁迷昏了过去,又用银针针灸了几个部位,晏绮宁的神色和身子,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她哭的太厉害,也挣扎了很久。
此时,看着着实的狼狈。
小虞氏等刘大夫处理好之后,才缓缓地走到晏绮宁身边,看着晏绮宁的样子,心酸不已。
她沉默了许久,才问晏锦,“素素,你知道阿宁方才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吗?”
“阿宁这几日一直都在做噩梦!”晏锦安慰小虞氏,“等她的心里想明白,没有觉得对不起母亲了,就不会做噩梦了!”
晏锦故意说的不经意,而小虞氏在闻言后,眉头却没有舒展开。
平日不做亏心事,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噩梦。
晏绮宁会做这样的噩梦,显然是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小虞氏本来有些怜惜的心,也因为晏锦的一句话,彻底的消失了。
她再可怜晏绮宁,也不能忘了晏绮宁昔日做的事情……
那些事情,太可怕。
刘大夫忙的满头大汗后,才将银针收起,恭谨地对小虞氏说,“二小姐的脉象很平稳,她会这样,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不过,约摸是心里藏着事情,所以,才会如此吧!”
“藏着事情?”小虞氏想起晏锦方才的话,才轻声地吩咐,“这边劳烦刘大夫你多看着了,若是她再闹,便给她开一些安神的药吧!”
刘大夫点了点头,目送小虞氏和晏锦离开。
一路上晏锦都没和小虞氏说话,过了许久,小虞氏才说,“若是阿宁在府里住着不舒心,不如将她送回去吧!素素,你有空去问问她,是不是想回白鹤观了!”
晏绮宁闹的太厉害了,府邸也不得安宁。这下下去,绝对不行。
晏锦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夜也深了,母亲早些歇息吧!”
小虞氏又叹了一口气,才和身边的小丫鬟朝着主院走去。
入秋的夜,凉意十足。
晏锦等小虞氏离开之后,才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对身边的香复说,“明儿将阿宁闹的厉害的消息放出去,还有她伤了人的消息,也一起放出去!”
她和刘大夫的话,让晏绮宁根本没捞着半分好。晏绮宁本想用可怜的样子,博得小虞氏的同情。
却不想,撒谎太多了,外人也不会再相信的这个道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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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见的人多了,什么渣滓都有。 自私专横一样不缺 毒舌作死一件不少,知道你权大势大魅力大,有本事你来休我呀?
543:放你走
这一夜,晏锦睡的很安稳,而晏绮宁却是一直不太安稳。
晏绮宁醒来后,又闹的厉害,说是见了鬼,累的刘大夫一夜都没合上眼。
晏锦再次见到刘大夫的时候,都可以看见他眼下的淤青。
刘大夫有些尴尬地说,“小姐,二小姐说,她……她不想见人!”
“她闹的厉害,你便将安神药开重一些吧!”晏锦十分相信刘大夫的医术,所以言语也没有太收敛,“既是脉象平稳,便也是你不能控制的事情。”
晏绮宁这么闹,显然是故意的,至于借口,永远都是借口而已。
刘大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晏锦见刘大夫要离开,又嘱叮嘱了一句,“让轻寒不要担心你,没事的时候,也不要来看我了,好好的养身子。”
她的院子和晏绮宁的院子离的很近,几乎是抬脚便能走到。
轻寒现在有了身孕,很多事情都要避讳,也要小心。
而且,轻寒还是第一胎。
刘大夫是个聪明人,晏锦话里的意思,不用说的太明白,他也知道晏锦的好意。
对于晏锦的安排,刘大夫十分的感激。
“多谢小姐!”刘大夫恭谨地回答完后,才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晏锦看着刘大夫离开,目光才慢慢的收拢。
接下来的日子,香复处理的很好,关于晏绮宁的事情。在无意间说漏了嘴,很快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外面。
谣言这种东西,向来是越传越剧烈,还会被人添油加醋。
当传到沈三爷的耳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晏家二小姐疯了,拿屋子里的东西砸伤了院子里的小丫鬟,连晏家大小姐和晏家太太,都被晏家二小姐在发狂的时候大骂了,若不是下人们拦着,晏家大小姐肯定是要出事的。
不少人都在嘲笑沈三爷。他给晏家大小姐送的及笄的礼。当真是好极了。
连沈苍苍都亲自跑来问沈三爷,是否满意了?
说完之后,她还亲自去了一趟晏家,去看晏锦。
说来也巧。沈苍苍去晏府的那一日。晏绮宁又发狂了。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咆哮。她说,她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这里是地狱。
恰好。被沈苍苍听见了。
沈苍苍气的直跺脚,见晏锦身上没伤口后,便又返回了沈家,连虞方都没空去看。
这一次,沈苍苍没有去找沈三爷,而去找了她的大伯父定国公。
她有些愤怒的跟定国公,“大伯父你得管管三伯父,你都不知道现在晏家乱成什么样子了。他当初做的事情,明显就是错的!”
“你这个孩子!”定国公向来心疼沈苍苍,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觉得是自己的三弟不是。若不是晏家还顾及着两家的情谊,怕是早就翻脸了,“你放心吧,大伯父不会让你三伯父再插手了!”
沈苍苍委屈地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地说,“若是这样下去,素素肯定会不喜欢我,连哥哥,也不会娶我了!”
可不是,他那个儿子的臭脾气,好不容易找了个媳妇,若再闹下去,估计这门亲事便得黄了。
而此时,沈苍苍更是红了眼眶。
定国公见沈苍苍要哭,立即就跟她保证,接下来的事情,沈家是绝对不会插手了。
因为,沈家也没插手的立场。
晏绮宁疯了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晏季常本来给晏绮宁选好的人家,也没有办法继续谈下去了。
前些年,有人为了权势娶了个大臣家的女儿,据说那个孩子,只是受了刺激才会发狂。结果,这个公子哥娶了这个女子回去后,对她是百依百顺,有一次无意喝多了酒,说话顶撞了这个女子,就被这个女子用腰带给勒死了。
这下,不仅没有得到半分好处,还损了儿子,从此两家从亲家成为了仇家。
谁也不想步这个人的后路,毕竟,再多的权利,若是没有性命享受,那么也是空的!
晏季常知道晏绮宁来日的婚事没有指望后,倒是有些头疼。
最后,这件事情闹的越来越严重时,晏绮宁主动提出,她要回白鹤观。
她找到晏锦,哭着说,“长姐,你让我回去吧,我在这里会连累了你们!”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急切,彷佛真的是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一样。
晏锦觉得晏绮宁真的是个性子难以捉摸的人,当初说想要在晏家再也不离开的人,是晏绮宁。现在恨不得早点离开晏家的人,也是晏绮宁。
她这个妹妹的性格当真是奇怪。
“你想要回去?”晏锦故作为难,“可你的病情,怎么能回去?”
晏绮宁闻言,又哭了起来,她这几日吼叫的厉害,嗓音都沙哑了,“长姐,我真的不能在府里了,我会害死你们的。求求你了,让我回去吧,我的病情会好的,会好的!”
“这个……”晏锦犹豫不决,半响后才叹了一口气,“你要离开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也知道,当初是沈三爷让你回来的,我现在若是将你送走,怎么和他解释呢?”
晏绮宁闻言,立即说了一句,“我和他说,我和他说!”
晏锦依旧没有答应,她看着晏绮宁的样子,知道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
她会让香复散播消息,无非是想给沈三爷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晏绮宁现在得了天池的图纸,想要送走,自然是没有办法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晏绮宁再回白鹤观。
所以,晏绮宁想要离开,她便给晏绮宁一个离开的理由。
晏绮宁这几日发狂,无非也是故弄玄乎,之后更是满口谎言,说自己做了噩梦,说自己对不起他们。
晏锦觉得有些讽刺。
前世,晏绮宁还当真是对不起他们,像是一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一样,怎么也养不熟。
晏绮宁见晏锦不说话,又添了一句,“长姐,你不是最疼我了吗?我想回去,我真的不想继续在你们身边害你们了!长姐,沈伯父那边的事情,我会和他说的,你相信我好吗?”
“这……”晏锦想了很久,半响后才故作无奈,“我去问问吧,你等我的消息!”
晏锦答应了之后,晏绮宁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紧紧地握住身边的锦被。(未完待续。。)
544:不知悔改
晏锦虽然和晏绮宁说她试试,但是很快她就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沈三爷。
在沈三爷心里,晏锦向来是个沉稳又懂事的姑娘,她如今这么一举动,沈三爷更是没脸去插手这件事情了。
晏绮宁想要回去,这是沈三爷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
当初那个哭的可怜兮兮说要陪在父母身边的人,怎么会改口如此之快?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的缘故。
不过,此时的他显然不方便再去看晏绮宁了,毕竟男女终究有别,他和晏绮宁非亲非故。
沈三爷有些不安,而他的不安,也落入了定国公的眼中。
定国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阿宁是虞雁的孩子,小锦就不是了吗?你为了护阿宁,一而再的伤害小锦,难道这就是一个长辈该做的吗?三弟,醒醒吧……若是虞雁看见你今日的做所作为,估计会和从前一样,和你说那一句,恨不得从不相识!”
定国公的话,像是当头棒喝。
沈三爷立即清醒了过来了。
当初,他对虞雁纠缠不休,诋毁晏季常的时候,虞雁那样温婉的人,居然说了一句,“三爷,他是我的丈夫,我不允许谁说他的不是,谁也不行!我现在,恨不得从来都没有认识你,这样我起码能和你成为仇人!”
沈三爷想起虞雁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仿若冬日的刺骨的雪。
他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样。再也没有说话。
他的大哥说的很对。
晏绮宁是虞雁的孩子,那么晏锦也是虞雁的孩子。虽然晏绮宁的容貌更像虞雁一些,但是晏锦的血液里依旧有虞雁一部分,这是剥夺不了的东西。
他,真的是糊涂。
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而再的去伤害晏锦,现在弄的那个孩子,草木皆兵。
晏绮宁想要离开晏家,晏锦还亲自派人传来消息,问了他的想法。
沈三爷羞愧极了。他对定国公说。“大哥,我知道错了,这件事情,我不会插手了!”
“你也没有资格插手!”定国公说话向来和气。但是这次说话却十分的不客气。“好好安慰苍苍。她这次也被伤透了,你啊,真是糊涂!”
因为定国公的话。沈三爷那边的消息也很快的送到了晏锦那边。
沈三爷说,他答应过晏锦不插手这件事情了,一切让晏锦做主。
晏锦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便知道这下沈三爷是真的不会再管晏绮宁了。毕竟,沈三爷又不是不要颜面的人,被人如此的羞辱后,怎么还能再出来恳求人。
在的到了沈三爷的消息后,晏锦又和小虞氏商议了几日,还询问了晏季常和虞老太爷的意见后,才决定如了晏绮宁的愿。
晏绮宁想要回白鹤观,便让她回去。
不过,晏锦还是对晏绮宁说,“还有三日便是你我及笄的日子,不如等三日后,再离开吧?”
“不了!”晏绮宁的一双眼哭的很核桃似的,她不敢去看晏锦的眼神,“长姐,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你让我离开吧!”
晏锦皱眉,“你就不想在府里多留些日子吗?”
“我……”晏绮宁有些慌了,垂下的眼眸,像是淬了毒似的,“我不给你们添乱了,长姐,我知道你为我好,只是……”
晏绮宁支支吾吾半响,也没说出个为什么。
她想要离开,必须带着图纸早点离开。
晏锦的及笄,虽和她是同一日,但是晏绮宁知道,那一日并不属于她,而是属于晏锦的。
晏锦及笄后,沈家那边肯定有办法让沈砚山不用守那么长的孝期。
她见不得晏锦好。
一点,也不行。
她必须阻止。
晏绮宁说不出来什么话,晏锦也没有在意,她只是吩咐管家将晏绮宁的东西收拾好装箱,又亲自下厨给晏绮宁做了一些点心。
晏锦的手艺并不好,但是对晏绮宁的口味,却掌握的很好。
晏绮宁在看见晏锦送来的点心后,满面错愕。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再吃过晏锦做的点心了。
“尝点吧!”晏锦看着晏绮宁,神色十分的真诚,“这是我这个长姐,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
晏绮宁有些不安,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总是哭闹不休说想生母的时,晏锦拿她无可奈何,才会亲自下厨做点心给她吃。
她喜欢兔子,晏锦便做兔子糕,她喜欢花朵,晏锦便做玫瑰糕……
只是,她想生母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吃这些点心的时候,也没几次。
晏绮宁低着头,半响后才说,“长姐,你待我真好!”
“好不好,不用说出来!”晏锦叹了一口气,“你这一去,或许……”
便是永别了。
她能给晏绮宁的,都给了。
接下来,晏绮宁若是要出卖晏家长房,那么她绝对不会给晏绮宁留一点点的活路。
晏绮宁这一次没有说话,而是将点心拿起,轻轻的咬了几口,最后更是默默无声的哭了出来。
若是晏锦再差点,容貌也没这么出众,没有那么好的夫婿,她或许……能放晏锦一条生路。
晏绮宁离开的时候,是晏锦和小虞氏亲自送她上的马车!和来时一样,依旧是管家陪她去白鹤观……
等马车离开了之后,香复才看着晏锦说,“二小姐,终究是不愿意回头了!”
“她自己选的,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晏锦没有再看马车,而是转身进了院子说,“我们也准备准备吧!”
还有三日,便是晏锦及笄的礼仪。
这一日,她便是真正长大了。
只是,在晏锦及笄的前一天,晏季常在朝堂上被兵部员外郎洛大人弹劾,他说晏季常和虞家勾结,私下从虞家手里买了修建天池的木材,甚至更过分的是,晏季常为了讨好虞老爷子,将天池的图纸泄露。
这一泄露,便让京城里不少商人都知道,来日修建天池要什么东西。而他们想要卖这个东西给朝廷,当然是要先贿赂虞家或者是晏季常了。
这一次,晏季常显然是故意的。
工部的东西,向来隐蔽。虽然这次兵部也有帮忙,却根本没有什么内部的东西。
尤其是这次天池的图纸,手里有整套的,除了晏季常,便只有沈砚山了。
洛大人这话一出,整个朝堂上都彻底的安静下来了。(未完待续。。)
545:帝王的心思(4000字)
不少人都用着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位洛大人。
洛家这个大家族,看来还真的是不打算忘记那些仇恨了。
昔日的事情,虽然牵扯了洛家嫡系不少人,但是眼前这位眉目年轻的兵部员外郎洛羽,却也没有被牵扯进去。
元定帝大度,宽恕了身为远亲庶支的他们。
之后,晏季常升为工部尚书,而逃过一劫的洛羽也成了兵部的人。
其实,谁都知道洛羽能逃过牵连,无非是薄家出了力,现在的兵部很乱,一半归于沈家,一半又归于薄相。
薄相会插手兵部,还如此光明正大,谁也拿不准,是不是元定帝的意思。
这位皇帝的心思,可比先帝难猜多了。
洛羽话音刚落,晏季常便笑了起来,“大人何出此言,虞老太爷的确是我的岳丈,但是我从虞家的商行购买木材,是记录在案的,而且这件事情,我也和陛下商议过,是陛下应允的!至于你说我泄露图纸,洛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讲!”
其实,关于这座天池,修建起来,还有别的目的。
只是,这个目的,只有寥寥可数的人知道。
无论是元定帝,还是晏季常都不想被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洛羽抬起头,双手作揖继续对元定帝道,“陛下,臣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欺瞒!”
“属实?”很少在朝廷上发言的定国公虽然没有开口,而离他不远处的郑大人却讲话了。“我和洛大人都在兵部做事,这些年来也和晏大人有接触,但是洛大人说的图纸,别说整套的图纸,我连影子都没看过!在兵部,并不是只有洛大人参与这件事情,还有其他人!”
郑大人话音刚落,洛羽便笑了起来。
他年轻气盛,笑起来的时候,唇畔的讽刺十足。
这样的人。的确夺目。只是这么看着,就会让人觉得朝气十足。
不过,晏季常站在洛羽的身边,气势上却也不输给洛羽。
他虽然年纪比洛羽大了不少。但是身形挺拔如松。面上的银色面具。泛着银色的淡光显得他人柔和了不少。
晏季常言语举止,皆是优雅。
晏季常在工部多年,早就知道工部的人。并非是人人都干净。
所以,会有这样的局面,他也并没有太意外。
反而是洛羽在闻言后,摇着头说,“郑大人,说我拿出了证据,又该如何?”
“证据?“郑大人也笑了起来,他年纪比洛羽大了不少,脸上早已布满的风霜,“那也要你拿的出来!”
洛羽听了这句话,立即说了一句,“好!”
他俯低身子,双手作揖,对元定帝说,“皇上,请让臣将得到的图纸送到你面前!”
天池的图纸不少,厚厚的一叠,他自然不可能随身带着。所以,他将图纸留在了宫外的轿子里,只要派人去取,便可以稳稳妥妥的送到元定帝面前。
只是,这个人该派谁去?
元定帝年岁不大,但是早已是满脸沧桑,他黑色的发髻里,已经掺杂了不少的银丝。他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又扫视了一眼座下站着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角落里。
他想了想,才说了一句,“是吗?那么洛爱卿认为,这图纸该谁去取?”
“这……”洛羽有些犹豫,他不敢去看任何一个人,半响后才说,“陛下做主便是!”
元定帝将扶额的手放下来,然后语气平淡,“谢相,劳烦你去取吧!”
元定帝话音一落,朝堂上又恢复了安静,连一根银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到落地的声音。
已经许多年了……
元定帝从未在朝堂上,提起谢相的名字。
谢相这个人的名字,就像是元定帝的禁词一般,他不提起,便也没有人愿意,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如今,当所有人都习惯,谢相不过是个摆设的时候,元定帝却突然喊出了,谢相的名字。
谢相行礼,语气不吭不卑,“臣,领命!”
在不远处的薄相,窥了一眼谢相后,眉头微蹙。
大燕的左相其实比右相掌管的东西更多,若是当年谢相的儿子长瑞公子不做错事,那么谁也灭不了谢相的威风。长瑞死后,元定帝和薄家都防着谢相,而谢相自己也没了什么力气,这几年才渐渐地衰败……
但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段时间,一向沉默的谢相,突然有了举动。
他私下的生活,比从前收敛了不少,而且也开始强身健体了,甚至本该遣散的手下,却又召集了起来。
薄相起初没有放在心上,他不觉得一个废子还能折腾出什么风浪。
如今看起来……
他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个老东西。
薄相的目光,在谢相离开之后,越来越深,像是黑夜里浓的化不开的墨汁。
在谢相离开的这段时辰内,谁也没开口。
站在元定帝的身边的小太监,将茶盏递过去的时候,元定帝也没伸手去接。
他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站在座下的人,眉间有一道深深的‘川’字痕迹,显然这些年来,他皱眉的次数不少,所以才会留下这么一道印记。
小太监见元定帝不再接过茶盏,便又收回手,转身端着茶盏离开了。
站在下面的大臣们,更是憋着好奇,不再敢观望。
元定帝自幼喜欢饮茶水,所以上朝的时候,时常会饮茶水解渴。他这一生里,唯一一次没有饮茶而且还摔了茶盏的时候,便是听闻他监国的时。晋南王起兵造反。
元定帝若是连茶水都不碰了,那么这件事情,肯定是闹的不小了。
过了许久,元定帝的耐心都快被消耗干净的时候,谢相才慢悠悠地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手里抱着厚厚的一叠图纸,遥遥望去,还十分的壮观。
这些图纸的纸张,是苏州的贡品,每年的数目,并不多。一般用于宫中。和工部……
元定看清纸张的时候。神色里便带了几分若有所思,“拿上来吧!”
谢相点了点头,将东西递了上去,小太监准备抬起手去接的时候。元定帝又开口了。“不用了。让谢相送上来!”
元定帝话音刚落,小太监的手便僵住了。
此时,更不知道是谁抽了一口冷气。让气氛更加的冰冷。他们像是站在大雪地里一般,身子被冻的瑟瑟发抖。
元定帝登基早,处理国事的时候,只不过是个还未行冠礼的孩子。
但是,他的手段,从来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说要灭谁的族的时候,也没有心软过半分。
当年,因为晋南王的事情,京都之中更是血流成河。
那场大血,也给元定帝来日登基的道路上,扫除了不少的荆棘。
这么多年过去了,元定帝的眉目依旧如当初一般斯文,但是身上的戾气,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似乎,还与日俱增了。
这样的一个人,谁又敢去得罪。
谢相走上去,双手托起将图纸递了过去后,元定帝看了几眼,便大喊一声,“大胆!”
他话音一落,大臣们便纷纷的跪在地上,不敢去看元定帝的眼神。
唯独谢相,依旧是俯着身子,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跪着。
“说!”元定帝挥了挥手,然后看着不远处的洛羽,“这是怎么回事?图纸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元定帝的问话,让洛羽不禁一愣,他赶紧回答,“回陛下话,是我在商行打听出来的!”
“打听出来的?”元定帝随手抽起一张图纸,“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些图纸是你画的?”
洛羽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描绘出如此精细的图纸,他吓的赶紧解释,“不是的,陛下,臣是在商行买下来的!”
“那个商行,是从谁的手里!”元定帝显然不会被轻易糊弄,“你将人带来,朕要问清楚!”
现在的局面,其实和洛羽想的并不太一样。
元定帝在看了图纸后,动怒也是该对晏季常动怒,而不是应该对他动怒。
为何,为何……会找他的麻烦。
好在,洛羽是早有准备的,他又将人证带进了大殿内。
这个人,是京城西市的粮商王掌柜。
王掌柜跟元定帝说,这是自己从虞老太爷手里得到的,而他给了虞老太爷一只老鹰就换来了,得到的十分轻松。
虞老太爷喜欢老鹰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如今虞老太爷手里就有两只金雕。
王掌柜说完后,定国公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虞老太爷居然会用图纸去换你的鹰?我记得砚山想要将小黑小白送给虞老太爷的时候,虞老太爷说,家里有两只就够了,多了麻……怕是会被虞老太太熬汤了!”
这句话,让不少大臣都掩嘴笑了起来。
惧内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可笑。
谁都知道,沈砚山手里的两只鹰,是十分罕见的海东青。
沈砚山那个脾气,谁也捉摸不透,所以定国公说沈砚山要将这一对海东青送给虞老太爷,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虞老太爷连沈砚山的海东青都看不上,那么又怎么可能收下这位掌柜的老鹰?
王掌柜有些急了,“皇上,小民怎么敢欺瞒你,虞家老爷子,真的是收了小民的东西!”
“若是王掌柜一定要送虞老爷子, 为了顾及你的颜面,虞老爷子肯定会收下的吧?”郑大人又接了话,“王掌柜你可知,若是在陛下面前说谎,不止是会被拔舌头,还会被五马分尸!”
洛羽闻言,皱眉道,“郑大人这话严重了吧!王掌柜不过是个平民,你居然在陛下面前,如此吓唬他,你又还是何居心?”
“居心?洛大人还真的冤枉了我!”郑大人笑了笑,“我虽不在刑部,但是对大燕的律法却知晓的透彻!我方才,那一句是假话了?”
郑大人的一句话,将洛羽堵的哑口无言。
他说的,的确没有一句是假话。
若是有人胆敢欺瞒元定帝,其实不一定是五马分尸那么简单,元定帝这个人虽然表面和善,但是内心里却是比谁都嗜血。
此时的元定帝笑了笑,看着朝廷上争吵不休的大臣,也没有说话。
等洛大人和郑大人都争的口干舌燥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说,“谢相,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工部并不归臣管,这些年来工部的事情,一直是右相在打理!”谢相俯低身子,双手作揖,“这些图纸,在臣的眼里,其实都是一样的!不过,既然洛大人说这是天池的图纸,那么,便该让晏大人来亲自看看,这些是否是天池的图纸。而且,工部想必也不止晏大人一个人,知道这个图纸是什么样的,其他人,也是略知道的一些。陛下,可以也请他们来看看!”
元定帝唇畔的笑,渐渐地消失,“你说的是!”
他看着晏季常,然后从一边将图纸抓起,往下一丢。
图纸轻盈,被元定帝这么一丢,便散落开来,落了一地,看着十分的狼藉。
“晏季常,你来看看,这些图纸,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元定帝没有问晏季常,这些图纸是不是天池的,而是直接让晏季常来解释,这些图纸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他的言语间,其实也肯定了,这些图纸,的确是天池的。
元定的话,让一直觉得忐忑的洛羽,终于敢抬起头来看晏季常的脸色。
晏季常的气质很好。
但是,晏季常那张面容虽然被面具遮盖住,洛羽却依旧知道,下面的是如何的狰狞让人作呕。他看着晏季常蹒跚着步子,跪在地上将图纸捡起,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这些图纸,其实他是亲自看过的。
的确是天池的!
他得到这些图纸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若不是晏季常当年巴结上了沈家,谁又知道宁州的水库,其实并不是洛家的人监造的?
若不是晏季常……
他又怎么可能,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员外郎。
他可是洛家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人。
这一次,他一定要晏家长房,家破人亡。
晏季常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将图纸看完,他的神色十分的沮丧,不知是伤心还是绝望。
他的手微微颤抖,“回陛下话,这些,的确是天池的图纸!”
他话音一落,连站在他身后的定国公,都忍不住看了一眼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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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关押(4000字)
对于工部而言,这次天池的修建,和平日里修建其他的水库,是完全不一样的。
元定帝对这次天池的修建格外的重视。
隔三差五的,他都会来问问进度。
最后,元定帝更是亲自给这座水库提名为天池。
若是晏季常真的将这次的图纸泄露,那么便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是要被灭族的。
众人想到这些,又不禁偷窥了一眼不远处的定国公。
没准,晏季常这次的事情,还会连累沈家。
他们谁也想不明白,是谁如此的憎恨晏季,要置晏季常于死地。
元定帝笑的格外讽刺,看着晏季常的神色,有些凝重,“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朕?”
“臣,自知没有保护好图纸!”晏季常对着元定帝磕头,“请陛下恕罪!”
晏季常认罪后,洛羽便露出了得意的笑。
这次的计划,并非十全十美。
但是,无论晏季常怎么解释,也不能逃脱这次的事情。
人证物证俱在,晏季常也是百口莫辩。
元定帝闻言,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似笑非笑的看着洛羽,过了许久,才道,“洛爱卿,这些图纸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洛羽刚刚落地的心,又因为元定帝的话,瞬间又悬空了起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妙,“臣。是在王掌柜的手里得到的!”
“回陛下话!”王掌柜立即明白了洛羽的意思,立即对着元定帝磕头,“是草民给洛大人的!”
元定帝皱了皱眉,他只是不耐烦的‘恩’了一声,站在他身边的小太监便冲着王掌柜大吼,“大胆,陛下问你话了吗?多嘴!”
王掌柜闻言,身子吓的瑟瑟发抖。
他经商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却怎么也没见过。如此威严的人!而且。他早已听闻过,元定帝和先帝的性子有些相似,先帝那些年暴虐的事情,一点也不少。
他此时。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洛羽手指微颤。“陛下。臣句句属实,没有一句欺瞒!”
“是吗?”元定帝抬起手,拖着下颚看着洛羽。眼眸里的神色,有些暗暗的,“朕一向不喜欢听假话,可你却句句都在欺瞒朕。苏行容……”
元定帝将目光挪到不远处一直沉默的苏行容身上,“刑部尚书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既是病了,就好好的养着。朕将洛爱卿交给你,他何时说真话,你再带他来见朕!”
元定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苏行容取代了之前的那位刑部尚书。
苏行容闻言,双手作揖,“臣,领命,谢恩!”
一切发展的和洛羽想象中的,有些背道而驰。他不安的看着元定帝,神色里全是错愕。
反而是苏行容笑了笑,对着他说,“温大人这会还留着一口气呢,洛大人,你们还可以聊聊闲话!”
他说的随意,语气却十分的狂妄,吓的洛羽腿都软了。
洛羽一直都知道元定帝喜怒无常,却不知道如此难以控制,明明晏季常都认罪了,为何还会这样?
他不安,有些惊慌的抬起头,有些不安的看着不远处的薄相。
结果,谁知道薄相若无其事,根本没有看他。
洛羽低下头,咬住下唇,“臣,冤枉!”
“冤枉不冤枉,洛大人和我聊聊,便知道了!”元定帝没有开口,而苏行容却开了口,“洛大人当真以为满朝文武,都是没有脑子的吗?”
洛羽皱眉,“苏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虞老爷子是什么身份,而王掌柜是什么身份?”苏行容笑起来的时候,依旧如往日一般邪气,“他需要去讨好王掌柜,将图纸送出去?然而你和王掌柜又是什么关系,王掌柜要将图纸给你?商人向来都是一本万利,我若是王掌柜,我一定会拿着图纸,要晏大人给我银子。”
苏行容的话,让洛羽抽了一口冷气。
苏行容说的的确没错。
这件事情,并不是天衣无缝。
他从一开始也知道这一点。
但是,在他的预料中,若是元定帝大怒,又怎么可能来想这些细节?泄露图纸是真的,无论是什么途径,那么也是泄露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元定帝的确是动怒了,却没有把晏季常怎么样。
反而,是针对他。
郑大人也笑了起来,“原来洛大人比虞家的银子更多!”
“草民,是想为国尽忠!“王掌柜下唇几乎被自己咬出了血,“陛下明察!”
结果他这句话一出,元定帝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他笑的眼都快出了泪,然后从龙椅站上了起来,“好好好,好一个为国尽忠!”
元定帝笑起来的时候,面容上的皱纹十分的明显。
过了半响,他才停了笑,“你们一个个,不给朕找点事,就是心里难受!这叫什么为国尽忠?你们恨不得朕早点去找先帝吗?”
元定帝面容冷峻,大喊了一声,“谢良恬!”
谢相立即朝着元定帝跪了下去,“臣在!”
“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刑部那边,让苏卿配合你!”元定帝冷眼看了一眼吓的呆若木鸡的朝臣们,“朕要知道全部的真相!全部!”
元定帝说完之后,便甩袖离开,留下了满朝的文武。
谁也不知道,元定帝如此大怒,到底是在生谁的气。
是洛羽的,还是晏季常的。
不过。元定帝生谁的气,都已经不要紧了,因为此时,元定帝居然没有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薄相处理,而是交给了谢相,已经证明了这件事情十分的可疑。
朝臣的心里,也顿时乱了起来。
谁也猜不透,元定帝到底在想什么。
包括此时站着的薄相,他一双慈善的面目,此时也冰冷如石。
谢相扫视了一眼朝下站着的大臣们。最后目光落在了晏季常身上。
他带着歉意地说。“晏大人委屈你了,你得去刑部小住一会了!”
晏季常满面的绝望,眉目里疲惫极了。
他像是苍老了很多岁一般,摇头。“我知道了!”
晏季常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再也没有辩解半句,更是像是说话的力气都消失了一般。
他此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最信任的人出卖。
那个人,不止想要他的性命,更是想要晏家长房所有人的性命。
所有。
很快,朝廷上发生的事情,便传到了晏锦和小虞氏的耳内。
小虞氏闻言,瞪圆了双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爹怎么会出卖经时,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不行,不行……我得去找爹!”
“娘!”晏锦扶着小虞氏,阻止了小虞氏的动作,“你冷静一些!”
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了。
晏绮宁带走的那套图纸,的确不是天池的完整图纸,而是天池和宁州水库的掺杂在一起的。
她怕外人看出破绽,还特意和香复熬夜修改了不少的地方。
所以,这若说是天池的图纸,当然也是。
只是这张图纸上的东西,看似设置精细,然而是根本不用运作的。尤其是当年她特意修改掉破绽的地方,也画在了那张图纸上。
晏绮宁的那张图纸,虽然玄妙,却有些不切实际。
元定帝是个聪明的帝王,怎么会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缘故?
所以……晏锦一时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去了刑部的大牢。
小虞氏此时哪里还冷静的下来,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妇人,丈夫出事还和父亲有关系,她当真镇定不下来。
她想要知道真相。
结果,小虞氏刚想和晏锦说话,轻寒便大着个肚子走了进来,还有些气喘吁吁,“太……太太,老爷子和舅老爷来了!”
轻寒话音刚落,虞老太爷还有虞非就出现在了小虞氏的面前。
连一向很少出门的虞方,都带着解舒一起过来了。
虞老太爷显然也有些慌乱了,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小秋,爹没有这样做,爹没有!”
他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父亲,害怕失去女儿的信任一般。
虞老太爷的身子并不好,从前在沙漠里行商的时候,大大小小都留下了一些毛病。如今他一急,面色更是惨白如纸。
晏锦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于是赶紧上去扶住虞老太爷,“外祖父你别急,好好的吸几口气,你先别急!母亲和我都相信你,你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虞老太爷闻言,立即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他此时,的确感觉不太好。
晏锦又转眸对轻寒说,“轻寒,你也别急。你先歇着,让窦妈妈去将刘大夫请过来!”
轻寒快要临盆了,还如此匆忙的行走,肯定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轻寒听了晏锦的话,又看了一眼虞老太爷的神色,便点了点头。
她退下之后,晏锦才扶着虞老太爷坐下,抢在虞老太爷和小虞氏开口之前,继续说,“外祖父,母亲,你们都先别急,你们要相信父亲,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松,便让人拿到这些东西的!而且,这次处事的谢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谢家,就是因为是谢家,才会出事!”虞非也是急坏了,他破口大骂,“那个老东西记仇!”
“闭嘴!”虞非刚开口说话,虞老太爷便吼了一声。
虞非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便甩过头去,不再言语。
他也是急糊涂了,都快忘记这里还站着一些不该听到这些话的外人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晏锦看着虞非,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绝对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但是,此时显然不是一个问话的号时机,所以她又安抚道,“你们先别急!”
晏锦安抚了许久,虞老太爷和虞非的情绪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因为担心虞老太爷的身子,刘大夫还特意过来替虞老太爷扶了脉,之后又留下一些药才侯在了门外。
其实,也不怪虞非和虞老太爷如此的失态。
刑部,那个地方。
活着进去的官员不少,但是安稳出来的人,却很少。
尤其是在元定帝的手里。
进去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
他们,也是慌了起来。
等刘大夫退下后,虞老太爷稳了心神后,又对小虞氏解释,“小秋,王掌柜的确送了我一只鹰,但是他说是送给我的礼物,特意从精绝带回来的。我也不好意思不收下,却不想……会这样!”
“爹,我信你,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小虞氏皱眉,又道,“那鹰呢?”
虞老太爷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垂下了脑袋,“你娘让我送走了,他说,家里不能再养了,若是我想留下也行,她让我走!”
小虞氏:“……”
这句话,的确是虞老太太说的出来的。
虞老太爷太喜欢小动物了,什么样的东西都想养一养,弄的院子里像是狩猎场一般,随处可见小动物。
若不是虞老太太管着,的确是会更壮观……
小虞氏叹了一口气,言语里带着几分无奈,“爹,来日你交友,得慎重啊!现在,经时站的高,跌下来也重!”
小虞氏虽然没有埋怨,却听的虞老太爷心里不是滋味。
晏季常为什么会走上仕途,他比谁都清楚是为什么!如今晏季常的仕途坦荡,却因为他做错了事被人陷害,虞老太爷觉得内疚极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收了外人的东西,居然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别人的东西,而且,还是这样不值钱的东西。
小虞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看着虞老太爷,立即劝慰道,“爹,我没怪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我知道!”虞老太爷叹了一口气,一双浓眉皱成了一团,“不过,这件事情的确也是因我而起,小秋,你说的没错!”
小虞氏不安,虞老太爷自责,而虞非又愤愤不平,有话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讲出来。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的气氛。
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虞方在抬起头,看着晏锦用着商议的口气说,“素素,我们要去刑部探探口风吗?”(未完待续。。)
ps: 两章依旧是合并在一起了。(家里的猫猫要做绝育了,因为是个母猫,还比较复杂,所以也没什么心思来多码字!现实还要加班,有点累,最近大家先凑合着看,等我给猫做好了绝育恢复后,再恢复加更吧!”
547:小心翼翼(4000字)
虞方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没用的话。
刑部如今管事的人,已经是苏行容了。
晏锦和苏行容之间的矛盾,他也曾听沈苍苍粗略的提起过,若是他们此时去打听消息,必定是一点风声都得不到的。
这样做,不过是浪费他们的精力。
晏锦闻言,只是摇头,“去了也没用!”
“为何?”虞非以为晏锦会同意虞方的提议,他皱着眉头,有些疑惑,“怎么会没用?”
如果能从刑部那边得到了消息,便也能知道晏季常的安危。
晏锦知道此时,多说刑部的事情,也是无益。所以,她立即转了话题,“今儿一早我去了父亲的书房,发现父亲书房里密封的盒子,并未打开!”
“盒子?”虞方有些不解,“什么盒子?”
今儿一早,晏锦的确是去了晏季常的书房,不过她是取树下冬日里藏着的雪水,准备煮茶。所以,她也顺路去看了一眼书房内的东西。
其实,晏绮宁离开后,她心里也有些忐忑,她很怕晏绮宁会真的取走天池的图纸。
在晏绮宁一离开后,她便亲自去确认了几次。
她和香复一共画了两套图纸。
第一套,是宁州水库的图纸。
第二套,便是天池和宁州水库结合在一起的图纸,这张图纸乍看上去,十分的精细。和天池的图纸也是十分的相似,但是实际上,却和真正的图纸内容,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和香复为了赶这些图纸,也累的够呛。
晏绮宁很聪明,她故意在晏绮宁面前看的那一套图纸,晏绮宁并没有拿走。或许从一开始,晏绮宁就根本不相信晏锦,所以晏锦的什么举动,都会被晏绮宁怀疑。
明明彼此都在怀疑对方。却依旧要假装一切安稳。
晏锦缓缓地说。“工部的图纸,一般都是用蜡,密封在盒子里的!天池的那套图纸,全套也被父亲放在了书桌边上!”
晏季常从未怀疑过家里的人。会出卖他。
所以。这种很重要的东西。他也从未放的太隐蔽。
反而,晏绮宁自作聪明,根本没有注意桌子上的东西。晏绮宁那会想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多宝阁上翻找,找到了晏锦留给她的图纸。
晏绮宁现在,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疑心很重,不相信父亲,所以,最后拿走的那套图纸,也并非是真的。
“那,若不是天池的图纸?”小虞氏皱着眉头,也问了一句,“皇上为何会动怒?”
晏锦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母亲你看,洛大人也被关押了进去,我想皇上这样做,一定有其他的用意!”
元定帝向来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帝王,连沈砚山说起元定帝的时候,神色都不似平日里那般随意。
她前世很少听元定帝的事情,也从未和元定帝有过什么接触,元定帝现在心里想什么,她也捉摸不透。
今生见元定帝,还不过是在薄太后的寿宴上,那会的元定帝笑的眉目慈祥,虽然一脸沧桑,却依旧威严。
晏锦此时唯一敢肯定的是,元定帝让谢相来查这件事情,必定是有其他的用意。
或许,元定帝一早便知道洛大人是薄相的人,他不过是想杀鸡儆猴。
至于为何要将她父亲关押起来,无非是想给薄相一点时间来好好的斟酌。
若是薄相及早认错,那么一切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若是薄相依旧装作若无其事,那么接下来元定帝做的事情,必定也不会给薄家留太多的余地。
此时,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一直依在不远处门边的解舒笑了笑,他的语气轻柔,“大小姐说的没错,真的图纸,其实并没有遗失,不然皇上便会真的生气了!他若真的生气,那么晏大人此时就不该被关押在刑部里了。老太爷,太太,小爷,你们都别急,你们现在该查查,是谁泄露了晏大人身边的图纸!虽然是假的,但是也必须查查。而且,我也相信,老太爷绝对不会泄露这些。我想,老太爷估计连图纸都没看过,又怎么泄露?”
虞老太爷垂下眼眸,点了点头,“恩,我的确是没看过!”
他一点也不懂这些,看了其实也是白看。
他和晏季常之间,其实没有太多的话。
晏季常的性子冷淡,而他又擅长多言,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他一个人在讲话,而晏季常在听话。
久而久之,晏老太爷便会觉得无趣。若没有什么正事,他也很少会主动去找晏季常谈话。
他对这个女婿,从一开始的不满意,到后来的满意,最后更是愧疚。
现在这件事情,的确也是他交友不慎。
他的心里,内疚的厉害。
“所以,现在要查图纸是谁泄露的,而且,王掌柜既然站在洛家这边,那么他必定是想从官了!”解舒站稳了身子,走到虞非身边,“小爷,我和虞方这几日挺闲的,不如,我们也经营经营粮铺吧?”
王掌柜都如此不给虞家留活路了,那么虞家又何必继续给他们活路?
对仇人太多的仁慈,最终会害了自己。
虞非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你们去做,让安之陪着你们。至于图纸那边的事情,交给我便好,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然后将他大卸八块……”
虞非越想越生气,觉得他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人,才能舒缓心里的恶气。
可恶……太可恶了……
不止想要晏家长房所有人的性命,连虞家也不放过。
小虞氏沉默了许久。她突然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后,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她声音像是快要断气一般,“不用查了。”
“为何?”虞非看着小虞氏,以为小虞氏不舒服,“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二姐你交给我就好!”
小虞氏茫然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是谁!”
虞非和虞老太爷有些哑然,看着小虞氏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唯独晏锦和解舒的神色不改,他们其实一早便知道这个人是谁。没有说出来。是想让他们自己去发现蛛丝马迹。
好在,小虞氏是清醒的。
她很快便想出来,是谁可以接近丈夫的书房,又从丈夫的书房里偷走了图纸。
她神色凄然。“是阿宁。是阿宁拿走了那些图纸!”
她话音一落。虞非便抽了一口冷气。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小虞氏,身子颤抖的厉害,他翕了翕唇角。半响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种事情,若是被晏季常知道了,他该是如何的难受。
晏绮宁,是晏季常曾经愿意拿性命去护住的女儿,可是却被这样的人,从身后狠狠的捅了一刀……
“冤孽,真是冤孽啊!”虞老太爷过了许久,才感叹出这么一句话,“昔日,我就不敢手软,我就不该的……”
无论晏绮宁有什么理由要背叛晏家,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虞老太爷气的头疼,而小虞氏和虞非也是红了眼眶。他们很难受,但是更多的像是解脱了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晏绮宁是真的留不得了。
从前,无论晏绮宁做错了多少事情,他们都一而再的原谅晏绮宁,因为晏绮宁是大虞氏的骨肉,是大虞氏用性命留下的孩子。有时,小虞氏更是自责,当初自己是不是教错了这个孩子,才导致她走上了歧路。
可是再多的歧路,也不该如此啊!
晏锦也曾和晏绮宁一般疏远他们,虽然和他们接触少,却从未想过,要了他们的性命。
小虞氏如今真想看看,晏绮宁的心,到底长什么样!
晏锦见屋内情况有些不好,又唤了刘大夫进来。不过这次,虞老太爷和小虞氏都没什么事情,他们很快便调整好心神,让那股痛心,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小虞氏猜的并没有错。
到了夜晚,虞家开始对王家的商铺购买的时候,王家人便过来求饶了。
他们更是将一切责任都推卸给了洛大人,说他们其实是被洛大人强迫的。为了恕罪,他们也说出了一个秘密:这些图纸,其实是从白鹤观那边传过来的。
甚至还有王家人说,这是晏家二小姐要出卖晏家,和他们是无关的,求虞家给他们留点退路。他们愿意去皇上面前告发晏家二小姐和洛大人。
虞老太爷闻言,只是摆了摆手,不再听他们说话。
最终,他依旧没有给王家的人,留任何的退路。
王家人不会饿死,但是日子却会过的凄惨。
对于这种享受了大半辈子富贵的人来说,那种平民的日子,更像是地狱一般。
这一夜,王家人过的很不安,而晏锦也没有睡好。
她及笄的这一日,晏绮宁送了她这份不错的大礼……
虽然从一开始,她便知道晏绮宁会出卖他们,却没想到晏绮宁的速度会如此的快速,丝毫不愿意让她安稳一分。
晏锦一夜没合眼,天一亮便起了身。
她又去安抚好了小虞氏,才起身去了虞家。
显然,她的小舅舅和表哥,也没歇好。
要用一夜的时间,来让一个不小的商户垮下,其实也是很费力的。不止要花费几倍的银子,更要欠下不少的人情。但是,虞家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那些给他们一点伤害的人,他们若不十倍奉还,那么来日还会有人以为他们是好欺负的。
王家彻底的垮了。
哪怕王掌柜能安稳的从刑部出来,估计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也会气的直接晕阙过去。
洛家,根本保不住王家。
因为,薄相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他将一切都撇的干干净净,似乎他只是一个围观者,和这个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薄相做的很好,而且,也没有人会想到洛家背后仰仗的人,其实是哪位贤良的薄相。
他们只会觉得洛羽是在为洛家的嫡系复仇,所以才会千万百计的去找晏季常出错的地方!不过,如今元定帝的想法,尚不明朗,为了明哲保身的人,也没有去趟这趟浑水,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
而刑部那边,晏季常进去之后,根本没有受什么苦。反而是一向脾气不太好的苏行容一再叮嘱侍卫们,一定要好好的对待晏季常,不能有半分坏了规矩。
晏季常没吃什么大苦,而洛大人和王掌柜,便惨了……
苏行容的手段,一向狠毒。
王掌柜进去不到两个时辰,便将一切招供的干干净净。他说出了这次是洛大人和他合作,如果成功了,那么来日天池的供应的大米,便交给了他。
为了利益,王掌柜多少有些心动。后来洛羽又逼迫他,说他若是不同意,便让王家全族消失在京城内。王掌柜没办法了,这才答应了洛羽。
他其实心里,也想占这个便宜。
毕竟天下所有的生意,都要冒风险的。
洛羽是习武之人,也是个硬骨头,足足撑了一夜快要断气,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苏行容将他的母亲和父亲抓进来后,洛羽才哭着承认了,这次是自己要害晏季常。
每个人都有弱点,洛羽也不例外。
他浑身是血的看着苏行容,“你会遭报应的,你这个恶毒的东西,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苏行容冷冷的笑了笑,“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你送了她这样的一份大礼,我也得送洛大人一份大礼!我记得洛大人是习武之人吧,若是一个习武之人,没了着双手,你说……还能习武吗?”
苏行容话音刚落,便抬起手对身边站着的侍卫做了个动作。
下一刻,洛羽惨叫的声音,便从大牢里传了出来,响彻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洛羽叫的凄惨,而在另一间牢狱里的晏季常,也听到了洛羽的声音。
比起洛羽的皮肉之苦,他其实也没好受到哪里去!晏季常此时的心,像是被人用钝刀子一点点割开似的,疼,而且还漫长。
他在看见图纸的时候,便知道,其实,偷走图纸的人,是他的女儿晏绮宁。
他难受,并不是因为晏绮宁的背叛,而是晏锦的小心翼翼。(未完待续。。)
ps: >.<一章4000字,其实就是两章,我没分开而已,其实若是觉得这样看着不舒服,我也可以恢复成从前的两章更新。亲们记得告诉我!恩!
548:挫败(4000字)
为人夫,自然要护住妻子。
为人父,自然要护住孩子。
他如今既是人夫又是人父,却依旧没有做到,让妻子不为他担心,让孩子有安全感。
当真是挫败极了。
或许从一开始,晏锦便知道了很多事情,才导致她做什么事情,都会揣摩很久,瞻前顾后。
女儿怕他担心,所以也并未告诉过他这些。
其实晏季常也知道,让晏锦告诉他这些,对晏锦而言其实也有些难度。
难道让晏锦和他说,爹,妹妹其实是蛇蝎心肠,你得防着她。
若是晏锦说了这些话,他肯定会比现在更伤心!
晏季常记得,大虞氏曾和他说,自己小的时候从不用担心太多的事情,父母会替她想好一切。
那会他就想,他来日若有女儿,一定要让这个孩子无忧无虑。
他的幼年,并不幸福,然而这份幸福,他想给自己的孩子。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晏季常垂下眼眸,将所有的神色都隐藏在昏暗之中,过了不知多久,牢门外有了一阵微小的动作。
“晏大人,用点东西吧!”苏行容的声音从外传了出来,“这几日委屈你了!”
晏季常抬起头,看着苏行容熟练的打开牢门,然后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苏行容依旧是满身戾气,不过此时的他像是特意换了一声衣裳似的,腰带捆绑的有些凌乱。而手上的血迹虽然已经洗干净,但是依旧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对晏季常十分的敬重,所以根本没有将自己狰狞的一面露给晏季常看。
他将食盒放下后,又轻声地问了一句,“晏大人,需要帮你带话出去吗?”
“多谢苏大人好意!”晏季常摇了摇头,此时的他其实也揣测不了元定帝的想法,所以不敢有一点坏了规矩,“不必了!”
苏行容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便将食盒打开。又从里面拿出一壶竹叶青放在晏季常面前。“我听闻精绝那边,儿女成年都要亲自给父母敬酒!大小姐今儿怕是不能见你了,你早些歇息吧!”
晏季常闻言,手微微一抖。
过了半响。他才缓缓地抬起手。从苏行容的手里接过酒壶。“多谢!”
“不用谢我,这也是圣上的意思!”苏行容将手收回,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后。才淡淡地说,“圣上让我带话给你,说这几日委屈你了!”
晏季常尴尬的笑了笑,“臣不委屈!”
“是吗?”苏行容伸出手,拖着下颚,若有所思的看着晏季常,“晏大人知道吗?这些图纸,是二小姐送给洛大人的!”
他说的直接,丝毫不带掩饰。
其实,想要调查清楚一切,他自有他的手段。
只要那个人活着,他便能从那个人嘴里,挖出有价值的东西。
现在,他不介意将这些告诉晏季常。
毕竟,当局者迷。
晏季常见苏行容说的直接,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自己抬起手,倒了一杯酒,“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苏行容笑的有些讽刺,他唇角微勾,“二小姐这次怕是不止想要晏大人的性命,她啊,连虞家都不想放过吧!看不出来,二小姐居然如此……厉害!”
晏季常闻言,情绪倒是没有太多的波动。
他似乎已经将这个消息,彻底的消化了下去。
苏行容见晏季常不说话,又道,“容我多嘴说几句,晏大人这个父亲,看来并不称职啊!”
晏季常这次依旧没有开口。
他没有否认苏行容的话。
“太多的感情,太多的善心。”苏行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甩了甩衣袖,“对于我们这些仕途上的人而言,是累赘。晏大人好好想想吧!”
苏行容说完之后,便从牢狱里走了出去。
这些话说的很直接,但是对苏行容而言,已经是委婉至极了。
他向来是个不喜欢说话婉转的人,但是言尽于此,他想说的,也大概都说完了。
晏季常抬起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这些年来,眼界太低,一直都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了,现在看起来居然是远远都不够!若是他再小心一些,也不会走到今日的局面了。
女儿能告诉他一次错误的地方,却不能告诉他一辈子。
而且,来日若是连女儿都不能发现这些阴谋,那么晏家长房便真的要全部葬送在他的手里了吗?
晏锦这一次做的很好。
她做的事情,让他彻底的看清楚了,那些站在他背后,想要给他一刀的人,到底是谁。
晏季常笑的有些苦涩。若不是女儿,或许他还是发现不了这些人。
他的眼界,太低。
晏季常有些不敢往下继续深想,越想,他便觉得对晏锦越内疚。
女儿及笄的日子,父亲都不能陪在她身边。
苏行容的话说的没错。
他这个父亲,真的不称职,而且还很失败。
夜色渐渐地浓了,一轮弯月从云层后面探出了头,周围的景色彷佛笼罩在一片莹白色的薄纱之下。
晏锦看着弯月,独自坐在院内,眼前放着一些自己酿的清酒。
精绝有个习俗。
儿女成年,一定要亲自给父母敬酒。
今儿小虞氏今生崩的紧紧的,虽然记得她及笄的日子,也不过是勉强撑着和她一起用了晚膳。晏锦不愿意看小虞氏带着歉意的神色,便让刘大夫开了一些安神的药,让小虞氏歇下了。
现在。又是她一个人了。
晏锦叹了一口气,拿起一边的小刀,自己削起了梨。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是不是做错了。
在父亲被关押在刑部的消息传出来后,她心里多少也有些慌了!
她没想到,元定帝会这样做。
那个人,她捉摸不透。
不过事情如今都这样了,她也得想想办法,让事情彻底的解决。
只是要怎么解决。她还得琢磨琢磨。
晏锦削梨的手法并不娴熟。她将梨削好之后,本来很大的梨,也只剩下半个拳头的大小了。她自己轻轻的咬了一口,便再也没了什么胃口。
晏锦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她有些乏了。才准备起身回屋歇下。
结果。她还没站起来,便听见一阵微小的动静,下一刻一只肥胖的鹰像是失了重心似的。狠狠地摔在了她的面前,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晏锦有些目瞪口呆。
她今儿有些心烦,所以早早的便将香复和下人们支开了,所以此时发出巨大的声响,也没有人留意。
她还未来得及多想,便见一个人从梨树后走了出来。
他的身影在月下显得有些朦胧,彷佛有些不真实……好一个隽秀的少年。
这样的月,这样的风,这样的夜。
树叶如碧,梨花清香,清风徐缓,四周寂寂。
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反而是少年笑了笑,“素素,我回来了!”
原本是一句再也简单不过的话语,从沈砚山的嘴里说出来时,晏锦却觉得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宁静下来了。她一直不愿意早早的歇下,像是在等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那种思绪,有些凌乱,又有些不真实。
她从未想过爱情,便也更没想过,来日要依赖谁。
可感情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
有些风景,有些人,的确值得她停下匆忙的脚步。
沈砚山从树后从了出来,然后将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又抬起手给晏锦披上,“夜深了,下次等我,不要在屋外了!”
晏锦又是一怔,“我没等你!”
“是吗?”沈砚山似笑非笑的看着晏锦,“当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似乎有些疲惫。但是,那双宛如墨汁染过的眼眸,却又精神奕奕。
晏锦低下头,岔开了话题,“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等些日子吗?”
“对他们,的确是要等些日子!”沈砚山坐下后,才轻声地说,“不过,对你,便不是了!”
晏锦将身上的斗篷拢了拢,依旧担忧,“你的事情做好了?”
“恩!”沈砚山对晏锦倒也不隐瞒,他粗略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十分认真的询问道,“这些点心是在哪里买的?”
晏锦顺着沈砚山的目光,看了看桌上的点心。这些点心,其实都是她亲手做的。
她怕被沈砚山发现异常,便撒谎道,“是在外面买的!”
“啧!”沈砚山摇头,语气依旧淡淡地,“这家铺子再过几个月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晏锦惊讶的看着沈砚山,“为何这样说?”
沈砚山唇角露出一丝笑,“这些点心样子其丑无比,闻着更是一点香味都没,这样的点心,怎么卖的出去?”
晏锦:“……”
她的手艺,其实她自己一直都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被沈砚山如此评价,晏锦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试着反驳,“或许,店家做的匆忙了呢!”
“唔!”沈砚山目光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那也是要关门的!”
晏锦和沈砚山说了一会话,本来沉重的心情也慢慢的舒缓了一些,没有了刚才的那般压抑。
过了一会,晏锦才对沈砚山说,“我父亲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沈砚山点了点头,“知道!”
在这京城之中,其实什么事情永远都是一环套一环,人人都是鱼肉,亦人人都是刀。
想要说什么绝对的胜利,也是不可能的。
她想做的,便是将那些威胁到他们的人挖出来。
可惜,依旧是失策了。
沈砚山像是知道晏锦在想什么一样,“这次,的确是我三叔的不对。不过,他的出现,也给了晏大人一个机会,这次,起码除掉了洛大人,兵部那边对薄相而言,又少了一个棋子。素素,你是不是想问我,你这次是否是做错了?”
晏锦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做错了!明知道阿宁是会做这些,却依旧将图纸给了她,如今父亲入狱,都是我大意了!”
“怎么会是你的疏忽?你做的很好了!”沈砚山安慰晏锦,“晏大人这次应该好好的感谢你,若不是你,他现在便不是入狱了!而且,这次入狱,是福是祸,还很难定论!”
晏锦虽然也知道,父亲入狱有些蹊跷。
但是,具体的原因,她却想不出来。
元定帝是个十分难以揣测的帝王,她不知道元定帝这样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否是太自信了一些。
如今,沈砚山这样一说,晏锦反而有些好奇了。
她低声问了一句,“你为何这样说?”
“晏大人的心,依旧是太善良了!”沈砚山的目光清冷,“为官者若是太心善,便会害人害己!他既选择了在仕途,有些事情就应该果断一些!这次,若不是你,晏大人估计连是谁给他背后一剑都不知道!而且,就算他今日防的了二小姐,来日还能防的了别人?”
晏锦这一次的局,在沈砚山眼里,布置的很好。
若是晏锦让晏季常发现晏绮宁要偷图纸,那么最后晏季常也不会真的杀了晏绮宁,而是将晏绮宁关押起来。那么,晏绮宁身后的人,晏季常怕是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既然发现不了敌人,那么这样的局又有什么意义?
毕竟,晏锦亲自告诉晏季常这些人,也不如晏季常自己发现有意义。晏锦不能在仕途上帮晏季常一辈子,有些事情,终究得晏季常自己去发现!
而且,晏绮宁这个人,本就是个废子,没了,也没什么可以惋惜的。晏季常本就对晏绮宁有防备之心,晏锦这样做,大概也会让晏季常觉得,自己人生挫败。
既然要挫败,便一次性让他看彻底最好。
晏锦这样做,不止让薄相在元定帝心里种了一个恶毒的种子,而且还给晏季常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元定帝这次的反应,的确是不小。
不过,沈砚山知道,元定帝生气,并不是冲着晏季常,而是薄相。
至于为什么要关押晏季常,其实更是简单了……
沈砚山看着晏锦,语气依旧如初,“你放心吧,过几日晏大人就会安安稳稳地从刑部出来。这次对他,绝对是福,而不是祸!”(未完待续。。)
ps: 这章有点乱,我先修改下,大家明日再看。哈哈,就当是吧!
549:醉酒
福兮,祸之所伏。
祸兮,福之所倚。
有的事情,好事可能会变成坏事,而在某种情况下,坏事也可能会变成好事。
比如晏季常这次入狱,其实对晏季常而言,的确算不上一件坏事情。
元定帝是个独立的帝王,他和先帝不一样的地方,便是先帝知道困难的时候,总会选择逃避。
先帝逃避了太多的事情,最后沉醉在自己幻想的日子里,从而导致大燕朝在他的手里,差点易主。
元定帝知道了祸根,便会想办法去铲除,虽然中间会有些犹豫,但是却也果断。
而且,元定帝发现的,其实也不算太晚。
“兵部这些年插手了不少不该插手的事情,有的时候能力太过,也未必是件好事情!”沈砚山拿起晏锦眼前的青花瓷酒壶,轻轻地倒了一杯酒,“我估摸着圣上这次,是要清理一下兵部了!”
晏锦皱着眉头,看着沈砚山将酒杯握在手里把玩,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朝廷上的事情,她只是略知一些皮毛。
具体的,她根本没有去想过。
她想起前世,薄相对父亲和虞家的刁难,便不禁担心,“我怕这次……”
沈砚山抬起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晏锦,打断了她的话,“你应该相信我!”
他的语气不算重,声音也不够大,但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晏锦愣了一愣。
关心则乱。
她现在也是太过于担心父亲了,所以才会如此失控。
晏锦笑了笑,有些苦涩,“我从前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看着父亲在我面前躺下的时候,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着喝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我现在,不想和从前一样了……”
在父亲入狱后,她又想起了父亲去世的那个夜晚。
雨水冰冷刺骨。周围全是蔓延的血迹。红的可怕。
她坐在大雨里,看着父亲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尸首分离,疼的像是被人砍掉了四肢一般。
那个时候的她。才知道活着原来比死了还要痛苦。
沈砚山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地抚摸晏锦的眼角。言语轻柔,“不会和从前一样了!”
他说的坚定,也很让人安心。
晏锦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的晏锦,沈砚山很喜欢。
从前的晏锦,像是一个顽固的石头,周围硬邦邦的,怎么也敲打不开她的外壳。他想知道她想什么的确是简简单单,但是想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些话,却是比登天还要难。
有的时候,他也希望晏锦能将他当做依靠,歇息片刻。
所谓夫妻,便是要互相扶持。
两个人安静了许久,沈砚山的指尖依旧没有从晏锦的眼角上挪开。
过了良久,晏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后,他才依依不舍的将手放下。
晏锦静静的凝视沈砚山,然后又学着沈砚山方才的动作,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眼角处。
沈砚山的这双眼生的极好,尤其他每次微微挑眉的动作,更是让人觉得沉醉。
男色,也可以如此的迷人。
沈砚山挑眉,轻轻地“恩”了一声。
晏锦放下手,喃喃地说,“你能回来,很好!”
“是吗?”沈砚山微微挑起唇角,又道,“既然你觉得很好,不如我们来选选成亲的日子?”
晏锦闻言,也没有太惊讶的便点了点头。
她喜欢这个人,想要这个人在一起。
她的感情一直都是如此纯粹,喜欢便去追寻,欲擒故纵不是她。
晏锦十分的淡定,而沈砚山的眼里却闪过几分惊讶。
晏锦就这么看着沈砚山‘沉稳’的将酒杯拿起,然后饮了一杯酒。她本想出言提醒,但是沈砚山发现这酒的味道似乎不错,又给自己倒了几杯,饮了下去。
顷刻间,他那张白皙如玉的容颜上,便染上了一份淡淡的粉红,像是寒冬里的初绽的桃花。
酒醉微醺。
下一刻,沈砚山便站了起来,晏锦也起身想要询问他是否还好的时候,沈砚山整个人便朝着她倒了下来。
他的身子像是失控一般,整个人都压了过去。
晏锦眼疾手快,立即扶住了沈砚山。
这一次,她惊的眼都瞪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这些清酒的酒很淡,她喝的时候完全当白水喝来着,而沈砚山不过是饮了几杯酒,便直接醉倒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
在外人面前难以估摸的沈砚山,酒量居然差成这样。
沈砚山的身子依在她的身上,脸颊更是紧紧的贴着她的肩膀。沈砚山有些沉,她扶着也有些吃力。
但是,院外的下人早已被她支开,她想要唤他们进来,也有些困难!晏锦想了想,还是自己挪着脚步,一点点的将沈砚山往屋子里搬,像是拖着一个赖在自己身上的大袋子一般,动作也有些吃力。
好在,沈砚山也不是彻底的晕过去,迷迷糊糊间还是有些神智的。
他乖巧的像是个孩子一般,在晏锦将他放在床上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眼睛轻轻地合上。
晏锦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几杯酒便能醉成这样的人,她自己酒量不差,身边的人酒量更是比她好上十倍。但是,沈砚山却很怪异,他只是稍微碰一点点带酒的东西,便会醉成这样。
晏锦伸出手替沈砚山脱了靴子后,又替他盖上了被子。
此时的沈砚山,闭着眼睡在床上。
烛光下,他隽秀的容颜,更是宛如透明,瞧着十分的吸引人的视线。
醉酒的沈砚山,倒是和平日里不太相似。
平日的他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连笑起来的时候,都是不动声色。
只有睡着了,才会如此的从容,无害极了。
晏锦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沈砚山的靴子上。
靴子上布满了泥土,而且鞋底还有些磨破了。
沈砚山是个十分讲究的人,这些细节他平日里注意的很好。若非是从外急匆匆的赶回来,也不会这样狼狈……
晏锦想了想,便起身去院外吩咐香复送了一碗醒酒的汤过来。
香复并不知道沈砚山在屋子里,将汤送来后便退了出去。
晏锦亲自喂了沈砚山醒酒汤后,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沈砚山也有如此的一面。
当真是,有意思。(未完待续。。)
ps: 感谢2015和guiyue08亲打赏的平安符!熬,今天弱弱求下打赏吧,恩,双11我知道大家要买买买,就在今天加更吧!因为我也要买买买,等12点!
550:泄露
晏锦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榻上了,被子也裹的严严实实的,而身边的沈砚山却是不知踪迹。
她有些愣住,却在揉眼的时候,才发现了手里居然还有个东西。
她坐了起来,看着手里的玉佩,有些惊讶。
这枚玉佩的玉质极好,不像是大燕朝的东西,而且上面的纹理,更是精致的栩栩如生。
这样的玉佩,价格必定不菲。
沈砚山什么都没说,便将这枚玉佩留下。
晏锦想了想昨夜沈砚山的话,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过了许久才唤了香复进来伺候。
一切如沈砚山所言的那般,她的父亲去了刑部,其实也并非是坏事。
不过短短的三日,洛家便彻底的消失在京城之中。
元定帝的圣旨下的很快,丝毫没有给洛家人一点准备的机会。而当天,晏季常便也从刑部放了出来。
晏季常放出来后,并没有立即回府,而是被元定帝身边的小太监接进了宫中。准确地说,是用轿子请进宫中的。
等晏季常再次从宫中出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入了内阁,成为朝堂上元定帝重视的大臣之一了。
这个消息传的很快,元定帝似乎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任由宫中的散布消息。
晏季常人还没到府里,元定帝赏赐的东西便下来了。
小虞氏看着元定帝赏赐的东西,十分的丰厚。她还有些不安的看着晏锦。问晏锦她是不是在做梦。
其实,晏锦也有些不镇定。
元定帝的赏赐和重视来的太快,她不知道这份重视的背后,是否还有利用,或者是其他。
洛家被满门抄斩显然是元定帝对薄家有些不满了,毕竟洛家好歹也是薄家的远亲,再错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而且,听闻这次和洛大人有来往的人,也受到了牵连,比如白鹤观的观主。一直置身事外的他。也被元定帝下旨关押了起来。
虽然暂时还未处置,但是显然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为此,国师还亲自出面恳求元定帝放过观主,却依旧没有让元定帝回心转意。
这件事到了最后。元定帝也没给大臣们一个原由。更没有告诉大臣们。洛大人给的那份图纸,是真是假。
他直接给洛羽扣了一个欺君罔上的大罪。
而且,这个罪名。洛羽在刑部大牢里也认了。
如今,这份图纸是真还是假,其实都不重要了。大臣们已经明白,晏季常在元定帝心里的位子,今非昔比了……而且,昔日那位默默无闻的谢相,也似乎有了崛起的迹象。
朝廷上,局势彻底的不明朗了。
谢相、薄相、沈家……还有现在的晏季常,谁才是元定帝真正相信的人,他们也猜不出来。
自古圣意,便难以揣测。
所以在消息彻底传开后,谢相的门前,又多了一些拜访者。
晏家长房这边,来送礼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晏季常回来的时候,只是粗略的见过几个人,便回屋歇下了,他这日子十分的疲惫,无论是身子还是精神,都崩的紧紧的。只是在睡下之前,他特意见了一次晏锦,独自和晏锦说了一声,“抱歉,是爹爹没做好!”
“爹爹何必说这些?”晏锦笑了笑,言语十分的温和,“我和爹爹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见外的话!”
晏季常闻言,点了点头,“你放心,爹爹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晏锦看着父亲眼下的青痕,也点头回应,“我信爹爹!”
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父亲,从未更改过这个信念。
她说的诚恳,而晏季常也是淡淡一笑,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有的时候,多说无益。
其实,这一次元定帝并未泄露太多的内幕消息,比如洛羽的图纸从哪里来的,又比如他为何重用晏季常等等。
但是,消息这种事情,想要打听,多少也能打听到点有价值的信息。
很快,晏家二小姐为了攀附权贵出卖晏季常的消息,就传到了沈三爷的耳里。
洛羽许给晏家二小姐的是事成之后,他会晏二小姐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地位,还是金钱,他都会满足晏二小姐。
其实,洛羽的地位,当真给不了晏绮宁什么。
沈三爷很快便想到了,洛羽身后的薄相。
只有薄相,才有这个能力。
他捧着的药碗从手了跌落,滚烫的汤药顷刻洒在了锦被上,吓的在一边的重大夫立即扶起药碗,皱着眉头说,“三爷,你小心一些!”
汤药慢慢的透过锦被渗透了下去,沈三爷的里衣也变的湿漉漉的。
他没有被这种异样的感觉弄的难受,而是继续抬起头问重大夫,“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老夫何时骗过你?”重大夫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又叹了一口气,“昔日老夫便劝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你不愿意听老夫所言!若晏家二小姐没问题,晏大人怎么会将她放在白鹤观这种地方?晏大人的心看着强硬,实则柔软,他都做成这样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重大夫的语气虽然带着埋怨,却依旧转身出了门,吩咐下人们进来伺候沈三爷换衣衫。
重大夫的话,像是巴掌一样打在了沈三爷的脸上。
他麻木的让下人们伺候换衣衫,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晏季常的心,的确不够坚硬。
然而,那样心软的一个人,都要将晏绮宁放在白鹤观,显然是晏绮宁真的做错让他愤怒至极的事情。
最后,他也从晏季常的嘴里知道了真相。
若是换做是他,他或许不会比晏季常做的更和善。
但是那会的他依旧晕了头,还想帮助晏绮宁,以为这样做晏绮宁真的会悔改,甚至最后还为难了晏锦。他只要想起晏锦有些无可奈何的眼神,心里便彻底的不是滋味。
他都做了什么糊涂事情。
将一个白眼狼送到了晏家长房,差点害了晏季常一家和虞家人的性命。
他明明想要护住他们,却做了这样可怕的事情。
他的善心,瞬间都变成了恶意。
沈三爷越想越觉得愧疚,他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了。
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侍卫却走了进来,有些为难地说,“三爷,有人想见你,在侧门等了很久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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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求救
侍卫的神色有些为难,显然他自己也是对这件事情,拿不定主意。
不过,为了避免沈三爷责骂,他还是亲自过来通传了一声。
沈三爷甚少出府,而且他脾气也不是很好,说话又是不知道婉转的,在外的朋友也是寥寥可数。
此时的他有些心烦意乱,便想都没想,便脱口问了一句,“是谁?”
侍卫见沈三爷的神色不好,更是支支吾吾半响都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沈三爷的耐心又限,在他将衣衫换好后,便直接回道,“谁也不见!”
他这会,根本没有心思见外人。
愧疚的情绪慢慢的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他的脑海里全是悔恨两个字,至于别的却是什么都没有了。现在的他,无论是见谁,也绝对不会说出半句好话。
侍卫闻言,有些吃惊。
他抬起脚步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又停顿了下来,不安地看着沈三爷,“可是三爷……”
他磨磨唧唧的性子也让沈三爷有些暴躁了,“到底是谁?”
“是……”侍卫立即走到沈三爷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是晏家二小姐!”
其实,侍卫也很为难。
之前,沈三爷对晏家二小姐的态度,让他们有些捉摸不透,太好也太过了,完全不像是长辈对孩子们的那种疼爱。甚至有人猜测,晏家二小姐和沈三爷,是不是要喜结连理了。门外的晏家二小姐。此时有些狼狈。尽管如此,他还是尽职的跑进来通传了,他怕到时候沈三爷责备,自己会收到责罚。
沈三爷听了这话,一双眼瞪的圆圆的。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偏着头,“你说谁?”
“回三爷话,是晏家二小姐!”侍卫十分的老实,双手作揖,“她在后门站了很久了,说想见见你。求属下一定要进来通传。只是你一直病着。属下也不敢冒然来打扰!”
沈三爷一急,声音拔高了一些,“既不敢冒然打扰,那你还来说什么废话!”
侍卫一听这话。立即傻了眼。
平日里的沈三爷虽然说话不中听。却很少跟他们这些下属急过眼。此时站在他眼前的沈三爷。情绪似乎十分的激动,而这种激动却更像在自己生自己的气一般。
侍卫低下头,又解释了一句。“她说,她会在屋外站到你愿意见她为止!”
虽然沈家的后门甚少有人来往,但是毕竟是沈家,又怎么不会被外人注意呢?
就连平时从侧门送菜的小贩们,都会被人留意,又何况是晏家的二小姐。
闹大了,丢的也是沈家的颜面。
而且,如今晏季常的地位今非昔比,他们这些做侍卫的人,自然也不想得罪。
沈三爷愁的抬起手来揉自己的额角,他这会是一点也不想见晏绮宁的,但是若是不见,晏绮宁在后门外做出一些离谱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觉得自己头都疼了……
侍卫见沈三爷不言,以为沈三爷是真的不愿意再见晏绮宁了,只好退了下去。
毕竟,他的职责也不过是进屋通传而已。
侍卫转身退下,“属下先行告退!”
结果,侍卫刚走几步,便听见沈三爷在后面说,“带她到偏厅见我,别给其他人看见了!”
侍卫虽然惊讶,但是还是领了命下去。
沈三爷这几日身子一直未曾痊愈,其实心病这个东西,当真还需要心药来治,而他的这个心病,现在却是无药可救,说到底也不过是他自作孽,又能怪谁?好在,沈苍苍这几日终于愿意和他说话了,虽然语气里还是带着埋怨,却没又再和他起什么争执。
沈三爷不是傻子,他知道沈苍苍愿意主动谅解他,这里面多少有晏锦劝说的原因。毕竟,若不是晏锦游说,沈苍苍那个死心眼的孩子,估计还得还得生很久的闷气,才会和他和解。
如今的状况,其实当真不好。
他愧疚晏锦,又没有颜面和晏家长房的人说话,这心里的事情一直憋的难受,身子便更不可能痊愈了。
尤其是现在,他听闻了晏绮宁出卖晏家长房的消息后,从起初的惊讶,到现在的恨不得找根白绫自己勒死自己。
他都做了什么糊涂事。
沈三爷匆匆地披上了披风,转身朝着后院的偏厅走去。
此时,天已经入秋了,偶尔吹过来的一阵风,也是携带着浅浅的寒意。
沈三爷将自己缩在披风内,脚步更是加快了不少。
等走到偏厅的时候,便远远的看着晏绮宁站在屋外。
晏绮宁消瘦不了少,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的确和往日的大虞氏有几分相似。
不过,也只是几分罢了。
他皱着眉头,又继续朝着前走。结果,晏绮宁很快也发现了他,迎面走了上来,眼里噙着泪,“三爷!”
“进屋说话!”沈三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他不想在这里让侍卫们看了笑话,便匆匆的丢下三个字,和晏绮宁擦身而过进了偏厅内。
晏绮宁也是微微一怔,沈三爷的态度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她也是看的出来的。
眼里的怜惜,早就转变成了厌恶。
她有些吃惊,也有些害怕。
这是她唯一的活路了。
晏绮宁虽然不安,却依旧跟在沈三爷的身后,进了偏厅内。
沈三爷畏寒,所以在他来的时候,侍卫们便准备了火盆。沈三爷进了屋子后,便吩咐晏绮宁关上了门窗,又让侍卫们在外等候。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有些烦躁地说,“你还来见我做什么?”
“三爷!”晏绮宁眼眶微红,整个人跪在了沈三爷身前,对他轻轻的磕了几个头,“你为何这样讲?”
沈三爷见晏绮宁这个时候还在绕圈子,怒火便怎么也压抑不住,“昔日你说你知道错了,在梦见那些事情后,你想要挽回?你现在都做的是什么事情。阿宁,人不能这样没有良心,你这样做和畜/生有什么分别?”
晏绮宁听了这话,缓缓地抬起头来,她那张面容本就生的姣好,此时眼泪一落,更是梨花带雨。
她看着沈三爷,凄惨的笑了笑,“三爷,连你也不愿意相信我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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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自寻死路
若是从前,看着晏绮宁此时楚楚可怜的样子,沈三爷多少也会有些动容和不忍。
他这个人虽然表面冷漠,但是内心却没有那么刚毅和刻薄。
尤其是在面对大虞氏的孩子时,更是没了昔日的主见。
对他而言,大虞氏就像是悬挂在空中的一轮圆月,只能这么静静的看着,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或许,他曾有可能接近,却被自己的不诚心,导致此生再也没有机会。
他对晏绮宁好,或许也是有晏绮宁和大虞氏有几分相似的缘故。
他对这个孩子,终究是刻薄不起来。
“信你?你让我怎么信你?”沈三爷皱着眉头,一张脸煞白,“我现在恨不得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一头撞死!”
他瞎了眼,才会将晏绮宁送回去。
晏绮宁闻言,脸上的血色迅速的褪去,她愧疚地说,“三爷,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你简直执迷不悟!”沈三爷拍了拍身边的小桌,“你对不起我什么?你这句话该对你父亲、母亲,还有你的长姐说,阿宁,她们不欠你什么,可你都做了什么,你的心都是什么做的?”
晏绮宁紧紧的咬住下唇,直到血液从唇角渗透出来后,她眼里噙着泪,苦涩的笑了笑。
她抬起头看着沈三爷,“是啊,她们不欠我什么,可有的时候,我却恨不得他们不是我的亲人!”
晏绮宁说完这句话后。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继续跪着。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没了力,瘫软在地上,“自小,母亲便只知道给我银子,每次都是一大堆的银子和首饰,父亲总是说忙,他今儿在工部,明儿又在外面。我能见他的次数寥寥可数。记得那年夏天。我和嬷嬷出去玩耍的时候落了大雨,和我一起躲雨的小姑娘们,都被父母接走了,而我……我就这样等啊等啊。母亲没有等到。父亲也没有等到。最后来人接我的人。却是二婶!”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个时候,心里的那种难受。
明明觉得像是被重石压的喘不过气,却依旧要扬起头说自己不在乎。
父母只是太忙而已。他们不是不记得她的存在。
可私心,她对他们却有些埋怨。
后来,她从二婶的口里得知,晏锦和晏谷兰起了争执,结果两个人都掉进了池子里,小虞氏担心晏锦的身子,便一直陪着晏锦。而晏季常却是在工部忙着公务,没有空来接她。
那会,晏锦高热不退,小虞氏一直在身边伺候,晏绮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自己只能握住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衣袂。
之后,季姨娘还哭着说,今儿是晏锦主动找晏谷兰的麻烦。
小虞氏明明该训斥晏锦的,却说了她的不是。
小虞氏说,“你长姐性子冲动,往后你别让她和兰姐动手了。她今儿都是为了你,才会……唉……”
她的确不喜欢晏谷兰,但是她也没有求着晏锦去找晏谷兰的麻烦,这些都是晏锦自作主张做的。
晏绮宁委屈的看着小虞氏,半响才道,“我,没让长姐去!”
“你……”小虞氏看着晏绮宁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揉了揉眉心,“她见不得你被欺负,才会这样的!”
晏绮宁见小虞氏还在责怪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转身朝着屋外走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旋氏。
然而旋氏和小虞氏不一样,旋氏也认为是晏锦多事,晏绮宁没错。
如今想起这些琐碎的小事,晏绮宁依旧认为自己不过是随意跟晏锦说说晏谷兰欺负她的事情,而她也没哀求晏锦去帮她报仇、出气,一切都是晏锦自己愿意的。而且,晏锦身子骨娇小,力气也不大,和晏谷兰打起来,也根本不能打赢,每次闹的都是两败俱伤。之后,晏锦一脸狼狈还洋洋得意的和她说,“长姐不会让你被欺负的!”
那时,她觉得晏锦太丢人了。
闺阁里的小姐,如此的粗鲁,讲不过人便要动手。
她不喜欢晏锦的情绪彻底爆发的时候,是文安伯来晏府拜访的那日,文安伯说晏锦长的像是瓷娃娃,而她就站父亲的身边,文安伯也没有太多的留意她。明明,她和晏锦是孪生姐妹,为何,每次无论去哪里,别人都会先注意到晏锦,然后再注意到她。
他们皆说晏锦的眼睛长的好,像是罕见的琉璃。
她只要听见这种话,都恨不得将晏锦的眼珠子扣下来。
有一次,她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嫉妒和愤恨,和晏锦说,“长姐,他们都说你的眼睛好看,而我……好丑!”
“又是晏谷兰那个王八羔子说的吗?”晏锦闻言将袖子撩起,一脸愤怒,“你别听她瞎说,我家阿宁是最好了,她这是羡慕你才会这样说的!以后谁再敢这样说,你告诉长姐便是!”
那会的晏锦,尚且年幼,一张小脸圆嘟嘟的像是糯米团子似的软软糯糯的。
晏锦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全天下的人,都比不上她这个妹妹。
也难怪,众人会说晏锦长的好。
有的时候,晏绮宁都恨不得有晏锦的容貌……
晏绮宁想完所有的事情后,又凄惨的看着沈三爷,“他们若是真的在乎我,为何每次都让我等,每次都让我等……”
“晏绮宁你当真是执迷不悟!”沈三爷气的摇头,“他们不欠你什么,若是他们时时刻刻都陪着你,谁给你安稳的生活,给你锦衣玉食?”
世上那有双全的法子,晏季常忙于工部的公务,而小虞氏又要忙着宅子里的琐碎事情。
每一件,他们都必须亲自处理。
他们忙碌的团团转,才能换来晏绮宁安稳的生活。
这些,晏绮宁看不到。
沈三爷说完后,晏绮宁却笑的有些不甘,“三爷,你也被晏锦蛊惑了对不对?你也觉得她长的好看,对不对?你们人人都说她好,而我不过只是她身边的绿叶!”
晏绮宁说到这里的时候,抬起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白皙如羊脂玉的肌肤,然后走到沈三爷身边,贴着他低声的问,“她可曾这样给你看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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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疯了
晏绮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十分的低柔。
她不再是昔日那个没有任何诱惑力的小姑娘,如今的她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而且,晏绮宁也清楚,自己和生母有几分相似。
为了和生母更相似,她特意询问了不少见过生母的人……
生母喜欢什么颜色,她便穿什么颜色的衣衫。生母喜欢用什么脂粉,她便用什么脂粉。
因为她的刻意,所以此时的她,和生母当真是十分的相似。
沈三爷这一生没有过任何女人,身边更是连个通房都没有。他固执的像一块又冷又硬的顽石一般,丝毫不知改变。
沈三爷喜欢大虞氏的心,其实一直都没变过。
她不信此时的她站在晏三爷面前,他没有半分动心。
“我哪里比不上晏锦,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晏绮宁也懒得再和沈三爷做多解释,而是离他更近了,吐气如兰,“三爷,你不信我没关系,但是,我知道你是好人。若你救我这次,我便以身相许,可好?而且,我这次再也不会骗你了,我知道错了,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共度余生,三爷,你可以帮我的,对不对?”
沈三爷一双手握的紧紧地,目光有些愤怒。
此时的沈三爷显然也气的不轻,他身子微微颤抖,半响后才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几个字,“不知廉耻!”
晏绮宁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退后了几步。她这次笑的很绝望,像是最后一丝希望也被人抹灭了似的,“是啊,我不知廉耻,她晏锦又是什么东西,你们这些人……若不是你们逼我,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会这样,都是你们的错!”
“懦弱的小人,都会替自己解释!”沈三爷抬起头来,看着身前衣衫不整的晏绮宁。“他们希望你过的安稳。而你却想让他们家破人亡,晏绮宁你还当真是不知悔改。”
这次晏绮宁却没有再说话了,她只是紧紧的看着沈三爷,半响后才大笑了起来。
她笑的很大声。一点也不知掩饰笑中的那些讽刺。直到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才开口,“我没错,晏锦有那么多的东西。给我一些,又有什么?她什么都比我好,让让我又有什么!”
“呵,这句话还真的是,你弱,你有理了?”沈三爷无奈的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我对你,无话可说!”
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有多瞎。
曾经的他甚至还会被欺骗,认为晏绮宁是个不错的孩子。
他想,孩子还小,若是愿意改过,也是一件好事情。
而他想的太简单了。
有些人,终究是本性难移。
或许晏季常和小虞氏很早便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将晏绮宁送去了白鹤观,他们仁慈也不愿意抹灭大虞氏的血脉,才迟迟没有处死晏绮宁。
其实像晏绮宁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随时可以引爆的炸药。对于大家族而言,这样的人,的确不能多留。
昔日有多自信,现在便有多狼狈。
他这个眼瞎的人,当初逼迫晏季常和晏锦的时候,是多么的可笑。
沈三爷像是苍老了许多年岁一般,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终究是太看的起自己了,以为自己能救这个孩子。
沈三爷的步子蹒跚,显然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而晏绮宁不甘的看着沈三爷,“你真的要看着我去送死吗?”
“你是自寻死路!”沈三爷摆了摆手,疲惫至极,“虞雁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
在他记忆里的虞雁,是个笑起来宛如白玉兰初绽的女子,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音容笑貌,他依旧都记得。
晏绮宁纵使再像虞雁,也终究不是虞雁。
这天下,再也没有任何女子,能像虞雁一样,住进他心房。
沈三爷从内推开门,准备走出去的时候,晏绮宁又喊了一句,“沈承言你以为你心里的人,是什么好东西吗?”
沈三爷一听,有些茫然的停顿下脚步。
“她当年为什么要嫁给我父亲,你知道吗?”晏绮宁又继续哈哈大笑,“因为啊,没人愿意要她那样的破烂货!而我这个父亲,他这些年来,头上绿油油一片,你肯定不知道把?你应该庆幸啊沈承言,若是当初她选择了你,你现在便是我父亲这样的人了!”
晏绮宁说完后,瘫软了身子坐在地上,笑的像是疯癫的人一般,“你们都是小人,只有我,才是最好的,卑鄙小人……你们都是小人!”
她的言语,有些乱七八糟,而沈三爷却只是皱着眉头。
他没有再看晏绮宁,也没有将这些话听下去。
他觉得晏绮宁是无可救药了。
等他出了院子后,便吩咐侍卫将晏绮宁送回了白鹤观。
侍卫们领命后,他才缓缓的被人搀扶着,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这一次,沈三爷又病了。
他病的严重,连重大夫都有些束手无策,其实心病这种东西,终究是太折磨人了。而最后,重大夫无可奈何地和沈苍苍说,“我瞧着三爷心里对晏大小姐,是过意不去的,他没有颜面去见晏大小姐,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苍苍……若是这样下去,三爷的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晏绮宁被送回白鹤观后,就彻底的疯了。
重大夫其实看过晏绮宁的脉象,知道晏绮宁这次不是装的,而是彻底的变成了一个疯子。
被嫉妒折磨成疯子的人,并不少见。
晏绮宁便是其中一个。
“我……”沈苍苍咬住下唇,看着躺在床榻上瘦如柴骨的沈三爷,眼眶微微一红,“我也没脸见素素!”
纵使沈三爷做错了再多的事情,也终究是她最喜欢的三伯父,沈苍苍自然是不希望沈三爷去世的,然而……她又有什么脸面,去见晏锦呢?
这次,是他们沈家的错。
若不是沈三爷插手,晏季常又怎么会去刑部那样的地方。
沈苍苍越想,越觉得难受,“重大夫你帮帮三伯父……”
重大夫闻言,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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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结果
连沈苍苍都无可奈何,而他一个大夫又能有什么办法?
心病这种东西,重大夫也是束手无策。
昨儿夜里,沈三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自语好久,最后更是咳的吐了血。
重大夫半夜从床榻上被人唤起,只是披了一件外衫,便匆匆地便朝着沈三爷的院子里来了。
那会沈三爷已经晕了过去,像是丢了半条命似的。
晏绮宁做的事情对沈三爷而言,终究是打击太大了。那份对晏家长房的内疚,成了压垮沈三爷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前,他也责怪沈三爷多事,可现在却也不忍心让沈三爷就这样丢了性命。
定国公已经没有了妻子,若是连这个唯一的弟弟都没了,那么沈家来日子枝叶该是多么的凋零。
只是如今的沈家,在晏家长房面前,真的是抬不起头来,羞愧的连话都不知该如何说。
这次,终究是沈家错了。
“若是心病解不开!”重大夫皱着眉头,对沈苍苍无奈地说,“那么真的是要给三爷准备后事了!”
重大夫话音刚落,沈苍苍便哭了起来。
她再埋怨三伯父多事,却也不想危及他的性命……
可是,她也没有颜面去见晏锦,更不知如何开口,让晏锦来开导自己的三伯父。
她若是这样做,便是欺人太甚了。
站在一边的小丫鬟,伺候沈三爷多年。她开口便道,“这都是晏家二小姐的错,若不是她……三爷不会这样!而且,晏家大爷他那日说的话,也太过了一些!他简直……”
沈三爷从晏家回来,便一直缠绵病榻。
若不是晏季常说了过分的话,他也不至于如此。
小丫鬟虽然没有将话语说完,但是言语里的愤怒,却是显而易见。
“放肆!”沈苍苍止住了眼泪,抬起头看着小丫鬟。“往后。不许在我面前说晏伯父的不是,还有……晏家没有对不起沈家,谁再说半句晏家长房的不是,便给我滚出定国公府。谁都一样。听明白了吗?”
沈苍苍说的铿锵有力。吓的小丫鬟赶紧跪地求饶。
重大夫又安抚了沈苍苍几句,才开口说,“晏家二小姐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这次。错的都是她背后的那个人!”
想要报仇,也必须要找对人。
其实,昨儿夜里白鹤观倒是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晏绮宁住的院子起了大火,那场大火来的突然,伺候在晏绮宁身边的人,也是在火势逐渐猛烈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了走水了!晏绮宁的确是疯了,当人们将她从大火里救出来的时候,她那张清秀的面容,已经被烧毁大半,而且那双眼睛也真的是瞎了。
这场大火来的奇怪,谁也不知道是为何而起。
尤其是晏绮宁的眼睛,根本不像是被火烧伤,更多的像是被人用利器所伤。
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明白,晏绮宁伤的蹊跷,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晏绮宁没了和大虞氏有几分相似的容颜,那双眼睛明亮的时候是有眼无珠,现在瞎了也像是报应!
没了容颜,没了眼睛,和大虞氏完全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了。
消息传的很快,只是晏家那边根本没有什么动静,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
晏绮宁虽然活着,但是和苟延馋喘也没什么区别了。身体上伤口带来的疼痛,当真是比让她死了更痛苦。
私下,也有人猜测这是晏季常所为,但是后来又有人证实,白鹤观大火的时候,晏季常在宫中已经陪伴元定帝两日了,根本没有闲暇来安排这件事情。而且,若真的是晏季常吩咐下人做的,那么晏绮宁现在就不该活着了,而是病逝了。
晏季常没有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晏季常对这个晏绮宁这个女儿已经心死,无论晏绮宁来日再怎么做,对他也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所以,很快又有人否决了这个猜想。
到底是谁对晏绮宁做了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想杀她,却又折磨她……
没人猜的出来,连沈苍苍也是这样。
沈苍苍见小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又抬起头问重大夫,“重大夫,你看见沈砚山了吗?”
“他进宫去了!”重大夫挥了挥手,让小丫鬟起身,“世子这几日一直都忙着!”
晏季常会如此顺利的从刑部被提前放出来,多少也和沈砚山有关。
沈苍苍闻言,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她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沈三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身边,竟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有小丫鬟在屋外通传,“郡主,晏家大小姐来看你了!”
“素素来了?”沈苍苍听了这话,立即拔腿朝着屋外疾步走去,“你说素素来了?”
小丫鬟点了点头,“晏小姐在西偏厅等着郡主您呢!”
沈苍苍听了,有些错愕,“你怎么现在才说……”
小丫鬟也是一愣,她其实已经来的很快了,可沈苍苍的言语里却依旧责备她来的不够及时。
她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却依旧没有反驳半句。
沈苍苍没有和重大夫说告辞的话,也没有再搭理身边的小丫鬟,而是朝着西偏厅走去。
沈家宅子占地面积很大,周围的亭台楼阁也很多。从沈三爷的院子到西偏厅,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沈苍苍几乎是小跑到西偏厅去见晏锦的。
此时的晏锦正坐在西偏厅内,手里捧着茶盏,有些出神。
岁月静好,仿若她一人独立,安静极了。
沈苍苍就这么看着晏锦,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进去打扰她。
过了一会,晏锦发现了屋外气喘吁吁的沈苍苍,急忙站了起来,“苍苍,你来了?”
“素素!”沈苍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走进屋内,“你怎么来了?”
晏锦笑了笑,声音低柔,“听闻三爷病了,我便带了一些药材过来,也不知能不能用的上!若是方便的话,让我见见三爷吧!”
晏锦说的云淡风气,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沈三爷曾经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沈苍苍更是内疚,“素素,对不起!”
“为何要和我说对不起?”晏锦看着沈苍苍,言语真诚,“三爷的事和你无关,苍苍,你无需和我说对不起!”
沈苍苍摇头,不敢去看晏锦的眼睛,“是三伯父的错!”
“事情过了,就当它过去了吧!”晏锦倒是很大度,“不过今儿来,我既是想探望三爷,其实也还有一件事情,想让苍苍你帮帮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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