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谁敢拦,我要谁死
茹香院门外,云染懵懵的,有些没办法反应,大长公主已经拉着云染往云染的房间走来,她一边走一边絮絮细语:“公主以后可是要嫁人做儿媳妇了,当儿媳妇可不比在娘家,哪怕你身份再贵重,在人家的家里,只是一个儿媳妇,上要侍奉好公婆,下要处理好妯娌的关系,对上要做到孝敬,对下要做到和蔼,还要侍候好自己的夫君。”
云染听了大长公主的话,有些头疼,一想到日后的婆媳关系,妯娌关系,她就头疼,忍不住嘟嚷起来:“一想到这个,都不想嫁了。”
大长公主笑着瞪她:“浑话,这燕郡王可是大宣女子最想嫁的夫婿,现在你嫁了,这是占了便宜了。”
“为什么不是他占我的便宜呢,你说多少人想娶我,我都没嫁,嫁给他了,他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云染嘟嚷,大长公主忍不住笑起来:“这倒也是,燕祁那小子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占了便宜了,所以说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
大长公主并没有跟着云染进房间,在云染的房门外停住了,吩咐后面的枇杷和柚子:“快进去侍候公主穿衣,以后千万要记得阻止公主做这些唐突的行为,要知道主子的荣耀就是你们的荣耀,你们是一体的。”
枇杷和柚子赶紧的应声:“是,大长公主,奴婢知道了。”
“进去吧,”大长公主挥挥手,枇杷和柚子赶紧的拉了云染进去,身后的大长公主望着走进房间里的云染,唇角是满满的笑意,眉眼都是欢愉,她的身后响起脚步声,正是余嬷嬷,余嬷嬷也开心不已,没想到大长公主竟然可以替小郡主亲手主持大婚的事宜,能亲手主持女儿的一切,难怪公主如此开心。
早上云王爷登门的时候,公主知道后便一直开心到现在。
“公主,我们该去替护国公主整理东西了。”
“嗯,嬷嬷,走吧。”
大长公主满面微笑的转身,一路往后面的院子走去,开始操持云染大婚的一切事宜。
云染的房间里,两个小丫鬟一边给云染穿衣服,一边笑着说道:“公主,奴婢吓死了,还以为大长公主会教训你呢,要知道大长公主是皇室嫡统的公主,可是最注重礼仪的,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冲出去,奴婢怕她训斥你。”
“没想到竟然没有,大长公主对我们家公主可真好。”
柚子挑眉说道,枇杷点头:“是啊,是真的好。”
云染满脸的深思,大长公主对她是确实好,可是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明明是她害死了她的女儿,又害死了她的爱人贺之遥,可是她不仅不怪她,还如此的厚待她,这是为了什么呢。
云染想得头疼也没有想出个所以来,门外荔枝手里拿着一封簪花请贴走了进来,看云染望过来,她扬了扬手中的贴子禀报道。
“公主,是荣德公主送来的贴子,说今晚在公主府宴请了几位客人过府赏花,请公主务必要赏光。”
云染微微的蹙眉,荣德公主楚韵宁吗?她这是又打算蹦达了吗?上次她本来想把她嫁给涟阳关的沈瑞大将军的,没想到沈瑞竟然退婚了,这虽然打击了楚韵宁,但是这女人却留在了梁城。
这女人留着就是祸害,而且她也不相信楚韵宁这种女人会改过自新什么的。
她和她的关系这么恶劣,她竟然宴请她过府,难道想今晚在她的公主府对她动手脚不成,那她倒要会会她了。
“好,你去回公主府的下人,今晚我会赴宴的。”
荔枝有些担心:“公主,奴婢看还是不要去了,那荣德公主现在正恨着你呢,你去了她肯定要想着法子对付你。”
“她想法子对付我,我也想法子对付她呢。”
云染挑高眉挥手,并不惧怕荣德公主这个人。
荔枝不好再说话,转身去回话了,枇杷和柚子两个人还想说什么,想想公主的聪明劲,便又什么都不说了,公主聪明着呢,那些想害她的,最后全是自寻死路,所以她们用不着担心。
下午半天,云染一直没有出茹香院,大长公主和她在茹香院里探讨关于她大婚的一切事宜,礼单,嫁妆,挑选随嫁的下人等,一直忙碌到傍晚,大长公主才放了她。
荣德公主府。
这个地方离得云王府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道,所以很快就到了。
云染到的时候,别人早就到了,不过今晚荣德公主宴请的客人并没有多少,只有几个人,都是老熟人,逍遥王妃宋敏,秦国公府的世子妃赵清妍,还有秦国公府的小姐秦珏,宣平候府的小姐江袭雪,江袭雪乃是江袭月的妹妹,自从姐姐死后,江家便大力的栽陪她,让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位妹妹虽然不如姐姐那般才情兼备,不过胜在冰雪聪明,很得别人的喜欢,另外还有一个人,乃是燕祁的表妹萧玉婷。
萧玉婷看到云染便眼露恨意,想到这女人下个月便要嫁给她喜欢的表哥,萧玉婷的眼泪便溢在眼眶里了,不过强行忍住没有落下来。
先前她本来想和和婉郡主联手击败这个女人的,没想到这女人三两下便把和婉郡主给搞出了京城。
而且二表哥警告过她,让她不要轻易出手对付云染,这个女人不但厉害,而且很得他大哥的喜欢,别没事自找不痛快。
萧玉婷虽然一直没有出手,可是看到云染,心中嫉妒得像蚂蚁在爬一般的难受。
云染望了望荣德公主宴请的几个客人,唇角勾出淡淡的笑,看来今晚宴无好宴啊,荣德公主明知道她和赵清妍还有萧玉婷关系不好,偏请了这两个人来,是想联合这两个人给她难堪吗,那她也太小儿科了。
云染一出现,逍遥王妃宋敏以及秦国公府的秦珏,还有宣玉候府小姐江袭雪三人迎了过来,三个人一脸笑的说道:“公主到了,我们就等你了。”
云染笑着和逍遥王妃等人打招呼,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公主府的亭院走去。
小院里面的荣德公主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领着赵清妍和萧玉婷两个人走了过来。
荣德公主俏丽的面容上满是笑意,一扫之前看到云染时候的针锋相对,她亲亲热热的伸出手欲拉云染,云染一抬手,轻巧巧的避了过去,荣德公主的脸色暗了,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云染,你过来了,我还生怕你不过来呢?”
云染不动声色的盯着这女人,想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还真没有看出这女人所使的名堂。
一众人一路往里,亭院里已经摆下了一桌宴席,四周摆放了不少开得鲜艳的花,空气中满是清香味儿,不远处的廊下有人在弹琴,一切都是美好的。
荣德公主请了云染坐在宴席的正中位置上,逍遥王妃和秦国公主府的世子妃坐在她们下手边,别的小姐依次而下,几个人坐下来。
荣德公主亲自为几位斟了酒,然后端了酒杯望向云染:“云染,这第一杯酒是敬你的,之前我做的事情很不懂事,希望我们能一笔勾消,以后好好相处着。”
云染伸手端了酒来,眸光幽暗,唇角是似笑非笑,一笔勾消,以后好好相处着,可能吗?就算她愿意一笔勾消,这女人恐怕也不乐意。
不过这女人今晚搞什么名堂,她仔细的检查了,她确实没有在这宴席上动什么手脚,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动手脚。
就好像她想收拾这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动手脚一样的。
云染端了酒杯和荣德公主楚韵宁喝了一杯。
逍遥王妃宋敏知道她们之间的过节,看她们干了一杯,赶紧的热场子。
“好了,好了,以后一笑抿恩仇,从前的事情就过去了,大家还是亲亲热热的姐妹啊。”
逍遥王妃宋敏说完,端了酒杯望向在座的几位:“我们今日聚在这里,也是缘份,大家一起喝一杯,庆祝一下公主府落成之喜。”
众人端起酒杯喝起酒来,接下来气氛活络,几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起话来,说的无非是时下最流行的胭脂水粉,钗环珠宝,华衣锦服,时而还说到男人的身上,哪个男人俊美,哪个男人有权势,最后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燕郡王燕祁的身上,逍遥王妃宋敏端了酒杯望向云染。
“本王妃敬护国公主一杯水酒,祝公主下个月大婚之喜。”
云染望逍遥王妃,发现这女人眼神清明,倒看不出是故意而为的。
不过她的话确实很能为她拉仇恨值。
荣德公主脸色依旧是淡淡的笑,赵清妍和萧玉婷心中嫉恨,眼睛都有些红,至于秦国公府的小姐秦珏和江袭雪两个人也是心中羡慕不已。
云染向逍遥王妃道了声谢,两人喝了一杯酒,。
荣德公主又招呼着大家吃菜,宴席便在这样的氛围中过去了,这其间荣德公主一直笑意清浅,没有任何谋害云染的意图,似乎真的变好了一样,不过云染却觉得她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改的,她喜欢燕祁,她看得很明白。
身为皇室高高在上的公主,荣德公主用的吃的一向是最好的,现在自己喜欢的人娶了别的人,她这样的人会干吗,肯定是不干的,不过今晚她没有动是真的。
云染本想动她,但却没有机会,荣德公主虽然没有对她动手,但却在防着她,所以她没机会。
宴席结束后,天色已不早了,荣德公主起身,谢过几位前来赴宴,临了笑望向云染道。
“师嫂,希望你不要记恨我以前做的事情,要不然以后我再登门,只怕你要把我撵出来了。”
云染笑着应:“怎么会呢,荣德若是一直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怕就怕不可爱,不可爱起来,谁会喜欢呢。
云染淡淡的一笑,领着两个丫鬟一路出了荣德公主府,回自己王府去了。
马车里,两个丫鬟满脸奇怪的说道:“公主,你说荣德以主是真心想和公主交好吗?”
柚子冷着脸,摆明了不相信:“狗改不了吃屎,奴婢不相信她真的变好了,公主还是小心吧。”
云染没说话,闭上眼睛想荣德公主今晚的意图,最后淡淡的笑,也许现在按兵不动是为了以后更大的阴谋,从今晚的这一手,她可以看出荣德这女人对她已经很小心了,不会轻易动手的,以前她收拾了她,令得她小心谨慎了,她今晚这么做,只不过给大宣的人表了一个姿态,她荣德有心放低姿态和护国公主和好了,以挽回自己最近不好的名声。
真正的她,恐怕准备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
大宣的朝堂,忽地变动起来,先是扬州盐道吏被革职查办,小小盐道吏贪污了将近五百万两的银子,而且这笔巨款去向不明,听说最后盐道吏因为承受不了监察司的刑罚,直接的撞墙自尽了。
盐道吏的死还没有消化得掉,江阳巡抚又落马了,听说江阳巡抚在地方上造成了很多的冤案错案,草菅人命,是非不凡,江阳地界有人联名把江阳巡抚给告了下来,现正押在刑部的大牢里。
又有户部侍郎,暗中贪污户部的银两,私建自己的府邸,买地建宅,娶美妾纳娇娘,可惜这所用的都是户部的银子,所以户部侍郎也被抓进了刑部。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展下来,个个胆颤若惊,多年的为官哪一个屁股上没有一摊屎,照这么查下去,这朝堂上只怕要被查个彻底。
诺大的大宣,压抑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个个想不明白燕郡王燕阎王这是又抽了什么疯,按照道理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他大婚的日子,他应该心情极好才是,怎么现在反而有疯狂的倾向呢。
人人猜不透其中的奥妙,相较于大宣京都这些人的胆颤心惊,另外一些人可谓是如坐针毡,更甚至于个个都有想死的冲动。
定王府,定王所住的院子,外面侍卫围得水泄不通,谁也不敢靠近。
书房里,此时坐满了人,都是大宣朝堂上的官员,这在场的人有一些是信奉梅家被牵扯进来的,有一些是因为受不到皇上的重用,所以想搏一搏的,有一些是因为不得志,所以打算明主另投的,所以个个凑到了定王的座下,想推定王上位,定王若是上位了,在座的一个个可就是功臣,从此后风光无数,家族荣耀。
可是最近一连串的手脚,却让他们个个害怕得想死,心中后悔不已。
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知道的,最近一连抓了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定王这条船上的人,怎么好巧不巧的动的都是定王的人呢,这事分明有古怪。
书房里一人飞快的起身:“王爷,这事摆明了是冲着王爷来的,而且人家竟然一打一个准,最后不会连我们都被打杀了吧。”
这人的话一落,书房里个个脸色难看,一片哗然。
个个小声的议论起来,其中一人沉稳的起身开口:“大家稍安勿燥,千万不要自乱了阵脚,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现在先慌了神儿,反而是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这人话一落,另外有人一脸苦像的开口:“梅大将军,我们可是听从你的召唤,才会支持定王殿下的,可是现在事还没成,竟然连死了三个人,究竟是谁泄露了我们的秘密,这事一定要查清楚啊,若是查不清楚,我们岂不是个个要被抓起来。”
梅山梅大将军,举起手来:“各位放心吧,这件事我相信定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你们千万不要慌了,不会有事的。”
众人听了安静了一些,然后有人开口:“这事一定是有人泄露出去的,要不然不会一打一个准的,究竟谁是叛徒。”
“对啊,谁?”
书房里乱糟糟的,定王楚逸霖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瞳眸森冷而阴鸷,事实上他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
说不定是宋贱人临死写了什么名单之类的东西交到了云染的手上,云染把这份名单交给了燕郡王燕祁,要不然燕祁不会一抓一个准的。
燕祁,云染,他和他们誓不两立,他定然要杀掉这两个人,有他们没他,有他没有他们。
定王楚逸霖狠狠的发着誓,眸光一闪而过的冷森光华,望向书房里的人,沉稳的开口:“各位不必担心,本王会处理这件事的,今天之所以召了各位过来,就是让大家最近小心一点,安份守己一点,至于别的事情,本王会处理的,好了,今天大家先悄悄的离开吧,以后没什么大事,本王不会召集你们过来的,你们暂时也不要过来。”
楚逸霖认真的想着宋贱人在王府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所有人召进王府,所以她手里的名单也不会全是他手中的人,只是一小部分,但是以后,他不能再大意了。
“是,王爷。”
众人起身,沉身应道,总之现在他们都是一条蝇上的蚂蚱,说什么都没有用,说多了最后也是一样的下场,所以现在只能同舟同济,一起往前走。
众人一路从书房的秘道走了出去,这条秘道通往城外各个地方,这是定王府的秘密,只有定王和这些近臣知道,别人根本不知道。
书房里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梅家的两三个人,梅山和另外两个公子,一起望着定王。
“王爷,这事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
“不出意外是宋贱人泄露出去的,她和护国公主云染交好,所以把这些人的名单送到了护国公主的手里了。”
梅山一听脸色变了,心里没了底气,本来他猜测着可能是意外,燕祁才会一连抓了三个,都是他们的人,如若燕郡王手里有名单,那么接下来他们不是还有人倒霉吗?
“王爷,这可怎么办?”梅山着急,这么多人呢,还有他梅家一门也搭在上面呢。
“舅舅别慌,我猜测那贱人并不清楚我们这边所有人,她只是知道一小部分人,所以不会伤了根本的,而且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燕祁和云染二人胆敢伤他命元,他就要他们二人的命。
“殿下打算怎么做。”
定王楚逸霖眼神森冷幽寒杀气重重,举起手阻止梅山再继续往下追问:“舅舅,回去吧,最近你小心些,这事交给本王来处理。”
“好,”梅山对于定王楚逸霖的能力还有些相信,同时心里叹息一声,若是当初他们推的是定王上位多好啊,可偏偏太后认为当今的皇上个性温和,做事优柔寡断,更易掌控,所以态度坚决的让他们推了皇帝上位,这下倒好,他反过手来对付他们梅家了。
梅山重重的叹口气,起身领着两个侄儿,从书房的秘道出去。
定王楚逸霖满脸的阴霾,手指轻敲着桌子,一言不吭的沉默着,手下谁也不敢说话,悄悄的走出去守在门外。
……
朝堂一连伤了三位朝官,别人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云染听到这些事,心情却格外的好。
细眉轻轻的挑开,眉下瞳眸清亮有神,唇角是如水的笑意。
定王楚逸霖现在怕是吃不香睡不好吧,活该。
云染心里冷哼一声,掀帘往外张望,街上人流如潮,不过大家明显的因为三位朝官的事情,情绪有些低沉,因为燕郡王这么一动手,谁也保不准他下一个动手的对象是谁,所以都提心吊胆的。
云染不理会外面的人,抬头看看天空,今儿个天气不错。
她之所以出来,是大长公主约了她一起出来采买东西的,她的嫁妆有许多东西还没有添置好,大长公主便约了她一起出来,细心的添置一些她喜欢的东西,这一路逛下来,拉了满满两车的东西,都快累死她了。
不过听着街上人们的议论,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云染放下车帘,数辆马车一路往云王府而去。
车驶到较僻静的街道时,忽地身后有马蹄声哒哒的响起,急速的奔驶过来,眨眼的功夫竟然挡了云染的道,前面驾车的赵虎陡的拉僵,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差点撞上前面的马,撞上马不碍事,关键是别惊了里面的公主。
阿虎本来想呵责拦车的人两句,不过一抬头愣住了,因为拦住马车的人不是别人,乃是定王楚逸霖。
楚逸霖翻身从马上跃了下来,走到了云染的马车外面,森冷的声音响在外面。
“护国公主,本王有事想问你?”
云染挑眉,这人还真是不禁念,刚才她还说定王殿下一定吃不好睡不香呢,这会子定王爷便出现了。
云染掀帘望出去,看到外面的定王殿下,脸色拢着冰霜,瞳眸阴森森的闪着寒气,那双瞳眸喷着火,似乎想烧死她。
云染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事,只假装不知的浅笑开口:“定王爷,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吗?”
“云染,你说,宋贱人是不是交了一份名单给你?”
“定王爷说什么呢,本宫实在不懂。”
云染一脸不解向楚逸霖请教的样子,定王楚逸霖咬牙,狠声开口:“云染,你确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你确定一定要做得这样全无退路吗?你认为这样好吗?”
一连几句问话,显示出定王殿下是频临抓狂了,可惜马车之中的这张面容,丝毫不见恐慌不安,浅笑嫣然,晚霞的光辉映照在她的小脸蛋上,越发的神彩照人,可是现在的定王殿下顾不得欣赏这女人的风姿,他现在认识到这女人根本就是个恶魔,所以千万不要被她的表像给欺骗了。
云染叹口气说道:“我一直没有退路啊,定王殿下可有给过我退路,我没法退,总不能一直阻着,所以只好前进了,呵呵。”
她说完放下车帘,当定王殿下是一缕空气一般视而不见,吩咐外面驾车的赵虎:“赵虎,本宫累了,咱还是回云王府吧。”
“是,”赵虎上马车,打马绕开身后面黑沉着一张脸,喘着粗气,咬牙压抑着自己的定王楚逸霖,楚逸霖眼看着云王府的马车离开了,只气得一张脸变了又变,一口血气往脑门上涌来,差点没有窒息过去,两只腿气得软软的一动也动不了,身侧的手下眼看着不对劲,赶紧的上前扶住定王殿下。
“殿下。”
定王楚逸霖一把推开侍卫:“本王没事。”
他盯着那远去的马车,狠狠的发着誓,燕祁,云染,这是你们逼本王的,既然你们不给自己留后路,本王又和你们客气什么。
云王府,几辆马车一路从侧门驶进去,一直驶进了云染的茹香院,大长公主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直接的走过来问云染:“先前定王殿下拦住你的马车,没有为难你吧。”
云染摇头:“没有。”
她又岂是谁想为难就为难得了的,云染望向大长公主:“您累了吧,现在还是去息息吧,这些东西交给下人处理就好了。”
大长公主听了女儿关心的话,不禁笑起来:“我没事,你别担心,你也去躺会儿,跑了这半天恐怕是没什么精神了,这一阵子你可别太累着,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大婚了,新娘子要好好的将养着,才能做个好看的新娘子。”
大长公主拉着云染的手,仔细的打量着云染,越看看满意:“云染长得就是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等到大婚那天,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子。”
云染被大长公主夸得不好意思了,赶紧的摇头:“没有那么夸张。”
“对了,回头我再教你几招护肤的方法,保管让你的肌肤水嫩又有光泽,等到大婚那天上妆,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绝色。”
大长公主想到那天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忽地眼眶有些湿漉漉的,虽然云染不知道她是她娘,可是她知道啊,想到女儿不到一个月就要嫁人了,以后不是在家的小女儿家了,嫁为人妇后,就要上侍候公婆,下对待小叔子,还要主持着一大家子事务,大长公主忽然有些舍不得,真想说不嫁了,不嫁了,嫁人永远比不得在娘的身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云染笑起来,想到那天的大婚,很高兴,她仔细的数了数,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大婚了,日子过得很快。
这十来天,燕祁一直忙着收拾定王手中的一些爪牙,一直没有出现,几日不见,她都想他了。
云染伸手拉着大长公主,两个人一起往里走,身后的人皆望着她们两个人,轻轻的叹息,大长公主和公主可真是好啊。
大长公主和云染说了一会儿话,便自去休息了,云染也回房间休息,逛了半天,跑了不少的地方,腿都酸死了,趴在床上动也不想动,最后竟真的睡着了。
月色洁白如霜,夜风柔和,到处一片清丽,整个云王府里缭绕着轻雾,使得翻翘如云的府邸,好似天外宫阙一般如梦似幻。
茹香院里一片安静,忽地有身影从暗夜之中穿透重重的夜幕破空而来,又急又迅速,直奔云染的房间而来。
暗处两道身影同时的动了,直扑向这踏空而来的身影,手一伸便想出手对付这胆敢深夜进茹香院的家伙,待到两人出手时,才看到先前破空而来的家伙不是别人,竟然是燕祁燕郡王的手下逐日。
逐日飞快的喝道:“住手,是我。”
龙一和龙二两人收住手,抬眸望向逐日,只见逐日的神色不太好,脸色十分的难看,眼眶一片血红。
龙一和龙二不由得心情沉重:“发生什么事了?”
“爷被人刺杀了。”
逐日一开口,龙一和龙二便心急了:“怎么样?没有事吧。”
“情况不太好,所以我连夜前来云王府,接护国公主前往燕王府一趟,看能不能替主子检查一下。”
龙一和龙二一不再阻止,三人迅速的直奔云染的房间,房里云染已经被外面的波动惊醒了,飞快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龙一率先开口:“公主,燕郡王出事了,被刺客刺杀了,逐日来请你,说燕郡王的情况不太好。”
云染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紧揪成一团,身形一动,俐落的穿起衣服,很快唤了外面的三人进来。
她一边动手挽起长发,一边问逐日:“你们爷怎么了?”
逐日飞快的说道:“公主过去就知道了,属下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总之十分的不好。”
“他受伤了?”云染脸色有些白,整个人很紧张,脑海中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燕祁相遇的事情,那时候他也受伤了,若不是她救他,只怕他一条命早没了。
一想到这些,云染整个人便控制不住的害怕,身子有些发软,龙一和龙二看出云染的紧张,沉声说道:“公主别担心,燕郡王能力非凡,应该不会有大事。”
云染总算冷静了一些,没错,燕祁的能力不凡,应该不至于有大问题。
她望向逐日:“走,前往燕王府一趟。”
逐日应声在前面带路,几个人一路从云王府施展了轻功前往燕王府。
燕王府,燕祁所住的院子名墨沁院,此时的墨沁院各处站满了侍卫,个个脸色冰冷,一言都不吭。
墨沁院,燕祁的房间里,此时站满了人,床上躺着燕祁,床边坐着御医,御医正在给燕祁检查,床前站着数人,燕王妃以及燕祁的弟弟燕臻,还有妹妹燕凌儿,另外还有不少人,不过云染一从外面进来,一双眼睛盯在了燕祁的身上,再也移不开眼睛。
此时的燕祁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头顶上的鲛珠水纹帐,目光涣散,傻傻的全无一点的意识,整个人就像个傻子。
御医检查了一遍,起身说道:“回王妃的话,属下无能,查不出郡王为什么会这样子?”
云染看到往日风华无双,温柔呵护着的燕祁眼神涣散的躺在床上,跟个傻子似的,她的一颗心都碎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再有二十多天便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他竟然这样了,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的害怕,她身子轻颤着,腿脚发软,连路都走不动了,可是听到御医的话,她的心头又燃烧起一股火焰,冲了过去,一把提起那御医,直接的把这人给甩了出去。
云染冲到床边,一把拽住床上的燕祁,摇晃他:“燕祁,你怎么了?燕祁,你醒醒。”
房间里的人,直到这时才看清从门外走进来的云染,个个望着她,只见她此时只顾着拽起燕祁摇晃,床前一人着急的开口:“云染,你别摇他了。”
云染掉头望过去,看到荣德公主楚韵宁在房间一边,此时楚韵宁看她摇着燕祁,满脸的焦急担心,见云染望过来,荣德公主赶紧的说道:“云染,师兄受伤了,你这样摇他于事无补,现在关键是查清楚他怎么了?”
云染此时整颗心都快碎了,她只想摇醒燕祁,这时候他给她搞什么,她们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大婚了,怎么会这样呢。
没想到这种时候还听到楚韵宁这个贱女人装腔作势的话,云染直接的怒吼起来:“滚开,贱人。”
此时的她完全的失控了。
云染的话一落,房间里的人齐齐的变了脸色,其中一人飞快地走上前,对着云染不满的说道:“护国公主,荣德公主先前救了我表哥,你竟然这样对她说话,真是太无情无义了,我表哥还没有娶你进燕王府呢,你没资格这样对别人说话,我们燕王府不欢迎你。”
云染一抬首望向了萧玉婷,眼神森冷异常,她此时就像一个刺猥一般,逮谁扎谁,谁往上扎就是找死,所以萧玉婷的话一落,她呵呵笑起来:“我没资格,我是他的未婚妻,你竟然说我没资格,我不但骂她,我还要打你呢。”
云染一句话完,一抬手一耳光对着萧玉婷狠狠的抽了下去。
房间里,燕王妃和燕祁的弟弟燕臻二人变了脸色,同时的开口:“护国公主,这里是燕王府。”
云染抬眸阴鸷无比的盯着燕王妃和燕臻:“燕王府又怎么样,燕王府我就说不得话吗,滚开,谁若是再招惹我,别怪我翻脸无情。”
她一言落,再不理会别人,而是飞快的坐了下来,伸出手替燕祁检查。
身后的房间里,萧玉婷大声的哭了起来,没想到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了云染的打,她丢脸死了。
“姑姑,二表哥。”
燕王妃眼睛微微的眯起来,盯着端坐在床边,认真替燕祁检查的女子,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云染上下检查了一遍后,发现燕祁并没有受什么重的伤,身上所受的都是一些轻伤,已经被御医处理过了,既然没有受伤,燕祁怎么会这样?云染放开燕祁,脸色难看的望向房间里的逐日,沉声喝问:“逐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把经过给我说一遍。”
“回公主的话,今晚爷进宫去禀报皇上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出宫的时候遇到劫杀我们的人,那些人武功都很厉害,不过不足以杀掉我们,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担心,自然也不担心爷,可是谁知道,眼看着我们和那些人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身后的爷忽地呼出了一声疼,我们往后一看,有黑衣刺客持刀伤了爷,而爷往地上一躺,人事不省了,属下等人慌了,正好经过的荣德公主等人帮助了我们,我们便把爷带回来了,事实上我们并不知道爷发生什么事了。”
逐日眼眶红了,今晚的事情发生得太诡谲了,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些刺杀他们的人明明不怎么样,可是偏让爷中招了,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爷究竟是怎么了?
云染掉头望向床上的燕祁,此时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涣散的眼睛,一点意识都没有,云染看到这样子的他,不由得心痛得无以复加,想起温润如玉的燕祁,那些疼宠,逗她的画面一一的从眼面前滑过,云染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下来,她起身弯腰俯身拽了燕祁上自己的背,想要背着他离开。
她不能,不能把他留在燕王府里,上次他在燕王府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她不放心把他留在这里,她一定会查出他究竟怎么样了?
房间里,燕王妃和燕祁的弟弟燕臻齐齐的开口:“护国公主,你做什么。”
云染抬眸,一双漆黑的瞳眸之中布满了潮湿的雾气,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大颗的泪珠,轻轻的一眨滚落下来,她压抑破碎的声音响起来:“我带他回云王府,我要带走他。”
房间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燕王妃和燕臻赶紧的开口:“这不行,不合规矩。”
云染的声音冰冷的好似从地狱里窜出来的一样阴森嗜杀:“谁敢拦,我要谁死。”
云染话落,萧玉婷大叫起来:“云染,你太狂妄了,这里是燕王府,不是你云王府,你凭什么带走我表哥。”
燕祁的弟弟燕臻飞快的开口:“没错,护国公主,今日你要想把人从我们燕王府带走,绝对不可能。”
云染抬眸望向燕臻,忽然古怪的一笑,朝着门前的龙一和龙二等人命令:“给我杀,谁敢拦我就杀谁。”
她说完背着燕祁的身子往外走去,因为燕祁的身子太高,而她太矮,所以燕祁的一双脚拖着地上,云染的身子被压得弯弯的,可是她似毫不迟疑,一路背着燕祁往外。
房间里,燕臻脸色难看的喝令门前逐日:“逐日,还不把这女人拦下来,我大哥乃是燕王府的人,凭什么让她带走。”
逐日伸出手拦住了云染,云染抬眸望过去,只见她的瞳眸一片阴暗血红,好似恶魔的世界,这一刻她几欲成魔,若是谁胆敢拦她,逐日毫不意外一件事,那就是云染绝对会疯狂的杀人,她现在的内心已经频临疯狂了。
“把爷给我吧,我来背。”
逐日沉声说,云染粗嘎着嗓音吼起来:“不需要,你若是还认你们家爷,就给我杀,谁敢拦给我杀。”
她说完背着燕祁越过逐日,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举步艰难,但她丝毫不理会,她一边背着燕祁往外走,一边哭。
“燕祁,你太没良心了,你怎么这样对我啊,等你好了,我再也不嫁你了,再也不理会你了。”
“你不是说要疼我一辈子的吗?”
“可是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后你就是求我,我也不理你了。”
------题外话------
小染儿太可怜了,后面我写哭了,亲爱的妹纸们,给点票票给小染儿吧。
第139章 禁术 勾魂眼
云染背着燕祁,一边走一边说,逐日和龙一龙二差点听哭了。
不过燕王妃和燕臻却没有这份感触,他们只觉得火大,燕祁乃是燕王府的人,云染竟然打算把他带走,这是不是太狂妄了,太目中无人了,而且竟然还说谁敢拦就杀谁,他们倒要看看这女人有多大的本事。
燕臻见逐日不理会他,竟然信奉云染的话,一双眼睛别提多阴鸷了,陡的朝着房间外面的侍卫大喝:“来啊,给我把护国公主拦下。”
燕臻一喝,门外数名侍卫闪身直奔云染等人而来。
当然这些人都是燕臻手下的侍卫,燕祁的手下侍卫并没有动。
护国公主可是未来的郡王妃,他们拦她,又不是找死。
此时云染已背着燕祁走出了房间,站在长廊玉阶之上,她抬眸看着屋外持刀拦住去路的侍卫,幽幽如鬼魅似的声音响起来:“给我杀,谁拦杀谁。”
她话音一落,看也不看面前的这些人,背着燕祁,一步一步的下石阶,周身的煞气,瞳眸血红,那仿似踏血而来的鬼魅气息,使得那些侍卫害怕的往后让,燕臻看了忍不住火大,叫起来:“你们还不拦下她。”
侍卫终于又冲了过来,这一次不用云染说话,身侧的龙一龙二还有暗处隐着的龙七龙八龙九等五个人闪身直奔这些人,手中长剑如爆开的劲花,直朝这些侍卫招呼了过去。
同时,逐日和破月二人相视一眼后,沉稳的朝着身后的手下命令:“上,谁若是胆敢拦护国公主,杀,一个不留。”
逐日和破月二人话一落,身后的燕臻忍不住脸色难看,朝着逐日叫起来:“逐日,你疯了,你别忘了你是燕王府的人。”
燕臻以为即便逐日不拦着云染,至少也不应该出手对付燕王府的人,他可是燕王府的人。
逐日飞快的开口:“我们是爷的人,不属于燕王府。”
燕王府算个什么东西,难道爷出事,他们会听信燕王府的人吗,对不起,他们一个也不会听。
燕臻的脸色瞬间黑了。
前方,龙一龙二逐日等人联手,杀燕王府的侍卫想砍瓜剁菜一般的容易,眨眼的功夫便打伤了数名侍卫。
身后的燕王妃冷眼望着这一切,最后咬牙沉声命令:“住手,让她们走。”
燕王妃话一落,萧玉婷不由得叫起来:“姑母,怎么能让她带走大表哥呢。”
燕臻却已经不再说话,一挥手,王府的侍卫赶紧的往后退,云染看也不看任何人,背着燕祁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一路离开墨沁院,前往云王府而去。
长街寂静,丹桂落了一地,夜风卷起无数花瓣,昏黄的灯光拢着满目清冷,那纤瘦的影子被拉得又长又孤寂,小小的身子使命的背着肩上的男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身后跟着无数的人,踏地无声,个个眼里肃穆而沉痛。
最后走在后面的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沉声说道:“公主,把爷交给属下来背吧。”
云染瞳眸冰冷,嗜暗的冷喝:“滚开。”
逐日和破月二人退了开来,心痛的一言不吭,一众人一步一步的从燕王府走回了云王府。
暗夜的街道一角,有人睁着一双幽暗的眼睛,盯着前方的一众人,唇角是狰狞得意的笑:“云染,我倒要看看你还会不会要这样的一个男人,但愿你自始至终都是如此的深情厚意,而不是嫌弃。”
云染背着燕祁,既没有运用内力,也没有把燕祁交给别人,愣是自己背着燕祁,从燕王府一路背回云王府,路上她时不时的说一句。
“燕祁,你要早点好起来,要不然就错过我们的大婚了。”
“燕祁,若是错过了大婚,以后你再想我嫁给你,我不会嫁了。”
“燕祁,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可惜背上的人根本没有反应,睁着一双涣散的眼睛,茫然如痴儿。
云染把燕祁一路从燕王府背进了云王府,安排进了以前燕祁所住的院子。
寂静的云王府里,很多人被惊动了。
云紫啸和大长公主领着人赶了过来,看着床上的燕祁,和哭得伤心的云染,云紫啸和大长公主不由得心疼的开口:“染儿,这是怎么了?”
大长公主更是上前一步伸手搂着云染:“云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伤心,燕祁这是怎么了?”
云染抬眸望着云紫啸和大长公主,哽咽着:“燕祁,他不知道怎么了,既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可是好好的竟然变成这样了,我不知道他倒底怎么了?”
大长公主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别急,别急,不会有事的,一定会治好他的。”
云染伏在大长公主怀里,云紫啸望向床上的燕祁,发现这家伙睁着一双眼睛,眼神涣散,好像傻子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神情怎么跟中邪了似的,云紫啸飞快的开口:“难道是中邪了,一定是这样的,染儿,你别担心,他应该是中邪了。”
云紫啸话落,云染陡的推开了大长公主,尖叫起来:“我知道是谁害的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云染想起了定王楚逸霖,楚逸霖先前所说的话,历历在目。
云染想到这个,飞快的冲出了房间,一出房间命令外面的暗卫龙一等人:“跟我走,我要杀了楚逸霖这个渣人,定是他,定是他动的手脚。”
云染说完动作俐落的一挥手,领着龙一和龙二等人往外奔去,逐日也领着数名手下跟着云染一起往外走。
云紫啸和大长公主不由得脸色变了,飞快的冲出来阻拦。
“云染,你不要冲动,你这样去定王府,会吃亏的。”
若是云染一怒杀掉了定王,皇帝一定会下旨除掉她,这样的结果是最中皇帝心意的。
他们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定王做的,还不知道。
不过云染此时整个人快疯狂了,根本不理会身后的云紫啸和大长公主,领着一帮人闪身没入了黑暗,直奔定王府而去。
大长公主心急的望向云紫啸,命令道:“快,你去阻止云染,不要让她杀掉定王,若是她杀了定王,皇上一定会拿她问罪的。”
云紫啸应了一声,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停住回望向大长公主:“长公主请留在这里照顾燕祁,若是燕祁出了什么事,只怕染儿她?”
她非疯了不可啊。
大长公主尊重的点头,挥手让云紫啸赶紧去。
云染领着一帮人迅速的赶到了定王府,劫了一个王府侍卫,问清了定王楚逸霖所住的院子,一直杀将了进去。
暗夜之下,往日巧笑嫣然的女子化身成为一个从地狱窜上来的杀神,见谁杀谁,一路朝楚逸霖的房间杀去。
“楚逸霖,你个渣人,给本宫出来,本宫今日定然要杀了你。”
定王楚逸霖此时已经听到外面的动作,早穿衣领着人出来,一眼看到自己的院子里,正疯狂杀人的云染,定王爷的脸色瞬间黑了,瞳眸暗沉好似万丈深渊,怒吼起来:“云染,你个贱人,竟然带人杀到我定王府来,你以为本王怕你吗?”
“怕不怕我不要紧,现在你赶快给本宫交出来,你究竟给燕祁使了什么手脚。”
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清楚燕祁究竟中了什么诡计,才会让他好似傻子一般的失了心魂,一点感觉都没有。
定王楚逸霖一愣之后,冷喝:“本王对燕祁使了什么,本王什么都没有做。”
“你个渣人,敢做不敢当,你既然对燕祁使了脚,还怕别人知道吗,今日你若是不交出使出什么法子害了燕祁,本宫今日就和你拼了这条命。”
云染话一落,手中软剑一挥,软剑划出一道银芒,她身形一纵,如流星似的疾射向定王楚逸霖,楚逸霖的脸色陡变,飞快的从身侧的侍卫手中拔出了一柄宝剑,狠狠的挡了过去,沙沙的响声不断,云染的一剑断魂,因为她的煞气,此时充满了强大的煞气,那煞气岂是定王楚逸霖手中的普通长剑可以比的,所以沙沙之声过后。
咣当一声,定王殿下手中的宝剑断了,而云染挟着强劲霸道的杀气直往楚逸霖迫来,软剑直逼楚逸霖的脖劲。
楚逸霖脸色飞快的变了,使足了内力,陡的大喝一声:“疯子。”
内力爆开,撑开了云染的长剑,虽然避开了这一剑,可是因为双双内力过猛,只震得定王殿下心中血气往上涌,一口血便溢出了唇角,他倒退几步站定,指着云染怒吼。
“云染,你竟然胆敢领着人来定王府杀人,你个贱人,你以为本王怕你不成。”
定王楚逸霖话一落,陡的运力再次的朝着云染横扫了过来,这一回定王殿下也来了气,周身充满了杀气。
云染毫不退让,软剑一挥再次的挟着强大的煞气往定王身上裹来,此刻的她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拼命三郎似的杀法,她一边和定王打一边喝叫起来:“你说,你究竟对燕祁做了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本宫可以保证,不为难你,若是今日你不交待出来,本宫定然杀得定王府一个片甲不留。”
浓烈的杀气冲天而起,定王被云染追杀得有些狼狈,一边打一边退,森冷的怒吼:“本王再说一遍,本王没有对燕祁做什么,那个男人怎么了,是伤了还是死了,让你这么抓狂。”
“你竟然还敢狡辩,”云染手中的一剑断魂狠狠的的扬起,一道嗜红的剑虹,从暗夜之中划破,挟风带浪的直奔定王奔来。
定王身形一纵,迅速的避开,可饶是这样,他还是被剑气扫到,身上的长衫片片裂开,定王楚逸霖的脸色变了,这个疯子不会真的一怒杀掉他吧,事实上他的武功不输于这女人,可是她手中的那把软剑太厉害了,实在不是寻常的宝剑可以对付的,所以他吃了这宝剑的亏。
云染一剑未中,再次的身影飘了过来,直追着定王楚逸霖:“楚逸霖,若是你不交出使了什么法子害的燕祁,本宫一定要杀了你。”
云染话落,定王狼狈的吼叫起来:“本王是派人想杀他的,可是今晚本王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呢,所以他是死是活和本王无关。”
这里打斗声已经惊动了定王府里的人,各处的人慌乱成一团,王府的管家早派侍卫去报官了。
云紫啸已经领着人赶了过来,一路闯进了定王楚逸霖所住的院子,只见院子里很多人被云染的手下打伤了,而定王殿下正一路狂窜的逃避开云染的追杀,云染就跟疯了似的追杀着楚逸霖。
云紫啸身形一窜,直奔云染而去,他飞身挡在了云染的面前,沉声喝道:“染儿,你醒醒。”
云染正挥剑追杀楚逸霖,被云紫啸当头一喝,手中的软剑一收,痛叫起来:“父王,一定是他派人给燕祁使的手脚,我要杀了他。”
“你杀了他,燕祁就能活了,眼下是想办法查清楚燕祁究竟是怎么了,然后治好他,而不是追杀定王楚逸霖。”
“若是你杀死了他,皇上不会放过你的,那燕祁怎么办?”
云紫啸的话,使得云染清醒了过来,杀定王不急,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清楚燕祁究竟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子,她要救他,他们还有二十多天便大婚了,他们一定会大婚的,一定会的。
云染想到这个,总算收手不再追杀定王楚逸霖,不过一双瞳眸依旧嗜血的盯着楚逸霖,一字一顿的开口:“楚逸霖,你给本宫记着,若是燕祁有个三长两短的,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楚逸霖抓狂的吼叫:“本王说了,今晚不是本王动的手脚。”
云紫啸沉声说道:“定王,你确定今晚真的不是你动的手脚。”
“本王再说一遍,不是本王动的手脚,”定王说完狼狈的喘着粗气,望着那快入魔的女人。
云染已经转身往外走去,身后的一干手下随着她转身往外走,云紫啸赶紧的跟上云染的身子,生怕她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定王楚逸霖眼看着云染一干人离开了,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抬眼看到自己的院子里遍地狼籍,自己的手下侍卫倒了一地,定王爷恼羞成怒的大叫:“云染,本王一定要进宫禀报皇上,你竟然私闯定王府,还打伤了我定王府这么多的人。”
前面一众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为首的云染一听到楚逸霖的话,掉转身恶狠狠的望过来,冰冷一字一顿的说道:“若是燕祁出什么事,本宫不介意连你也杀了,你给本宫等着。”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本王说了今晚的事情不是本王动的手脚。”
楚逸霖大骂,云染已经转身带着人离开了,一众人回云王府。
路上,云紫啸沉声开口:“染儿,父王觉得定王说的好像是真的,今晚燕祁的事情,好像不是他动的手脚。”
“如果不是他,又是何人动的手脚?”
云染沉声,云紫啸心痛的说道:“不管是谁动的手脚,眼下先查清楚燕祁究竟中了什么邪,只有查清楚他中了什么邪,我们才可以对症下药的治好他,眼面前的事情,治好他是首要的,至于别的都是次要的,只要燕祁好了,再来查这背后的指使者,到时候慢慢的收拾他。”
云染把云紫啸的话听进去了:“好。”
一众人又直奔云王府而去,燕祁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破月领着两名手下侍卫守着,云紫啸不由得错愕,飞快的问破月:“大长公主呢?”
破月飞快的禀道:“先前大长公主一直在照顾郡王,可是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忽地脸色十分的难看,她吩咐了属下等好好的守着郡王,自己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云染没理会云紫啸和破月的话,她心里难过,一步步的往燕祁的床前走去,她走到床前,伸手握着燕祁,此时燕祁依旧睁着一双眼睛,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魔怔了一般,没有一点的意识。
“燕祁,你倒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倒底怎么了?”
云染心痛的低喃,看燕祁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只觉得自己心中紧窒,呼吸都困难了,最后把脸埋在燕祁的大手里,一动也不动。
忽地她想起了定王楚逸霖所说的话,今晚不是他动的手脚,她想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镇定,并没有丝毫的心虚,难道今晚燕祁的事情并不是定王动的手脚,如果不是定王,那么是谁。
云染的思绪,此刻奇异的清晰,从头开始盘查,一点一滴,慢慢的回到了她进入燕王府,那些画面一一从脑海中闪过,忽地一人定格在她的脑海里。
荣德公主楚韵宁,燕祁从宫中回来遇刺,怎么恰好荣德公主楚韵宁经过呢,这是不是太巧了。
如果说今晚对燕祁动手的真不是定王,那么最值得怀疑的就是皇帝和楚韵宁,皇帝在宫中,暂时不说是不是他动的手脚,但是楚韵宁却是在现场的,怎么会这么巧呢。
云染眼神陡的冷了,想到一件事,破月说,大长公主先前怒气冲冲了出去了,她不会是想到了什么吧,如若真是这样,大长公主此刻有危险。
云染一想,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飞快的唤了龙一龙二,还有逐日等人:“你们立刻从这里前往荣德公主的府邸去寻找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很可能有危险,快去。”
龙一龙二和逐日等人领着几名手下闪身没入了黑暗。
房里云紫啸忍不住紧张:“染儿,大长公主怎么了?”
云染抬眸望向云紫啸,眸光深幽,沉重无比的说道:“但愿大长公主一点事没有。”
想到大长公主对她的关爱,从她的身上,她甚至感受到了母爱,她不想大长公主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云染说完掉首望向床上的燕祁:“如若说今晚对燕祁动手脚的不是定王楚逸霖,那么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荣德公主,先前大长公主在这里守着燕祁,忽地怒气冲冲的出去了,这说明她有了怀疑,怀疑到是谁害的燕祁了,所以她去找那人了,若今晚的事情真是那人做的,岂会让大长公主活着,所以此时的大长公主十分的危险。”
云染话一落,云紫啸的脸色难看了,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
大长公主乃是先帝的长姐,他和先帝感情很好,过去大长公主待他和燕王爷燕康就像自己的弟弟一般,所以云紫啸不希望她有事。
床前,云染紧握着燕祁的手,在心中轻轻的祷告着,大长公主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啊。
房中一片寂静,没人说话,直到门外脚步声响起来,龙一的声音飞快的响起来:“公主,公主。”
云染赶紧的放开燕祁的手,飞快的起身冲了出去,只见龙一的身后,龙二手中抱着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脸色一片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唇角溢出血来,她胸前中了一刀,身上多处受伤了,此时一点动静都没有。
云染的心沉到谷底,身子忍不住轻轻的摇晃了两下,今晚一连两次打击,差点没有击挎她。
身后云紫啸上前一步扶着她,满脸担心的唤道:“染儿。”
云染咬牙清醒了一些,沉声命令龙二:“立刻把大长公主抱到她的院子里去,我要立刻救她。”
她说完望向身后的云紫啸:“父王,你守着燕祁,我去救大长公主。”
“嗯,”云紫啸看云染心痛心碎,他也不好受,飞快的说道:“染儿,你别担心,个个都会没事的。”
云染没说话,大踏步的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命令身后的枇杷:“去把我做手术用的所有东西全都取到大长公主住的地方,另外让荔枝过来替我打下手。”
枇杷和柚子两个人定力还不够大,面对这血腥的场面,她怕她们害怕,所以让荔枝来。
荔枝以前干过这件事,所以和她配合很默契。
“是,”枇杷直奔云染住的地方,云染则和龙一龙二等人一路带着大长公主,进了大长公主住的院子。
余嬷嬷和两个丫鬟一看到大长公主这样的情况,三个人不禁失声哭了起来,云染脸色冷沉的喝令:“别哭,她还没死呢,哭什么。”
一声吼,使得余嬷嬷和两个丫鬟止住了哭声,跟着云染进了大长公主的房间。
很快枇杷取了东西过来,荔枝也赶了过来,云染命令所有人出去,自己和荔枝开始替大长公主动手术。
房间里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外面余嬷嬷等人却是胆颤心惊的守候着,余嬷嬷跪在长廊玉阶之上对着半空祈祷,老天啊,你饶过公主吧,公主这一生太苦了,她真的太苦了,你饶过她吧。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天边慢慢的耀起清明的光亮,天亮了。
云王府早起的下人已陆续的在王府各处走动,小声的说话声隐隐约约的传出来,对于王府这一夜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情,王府各处的丫鬟下人并不了解,所以很多人依旧说得热闹。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的被人拉开了,一脸苍白的云染从门里走出来,身后跟的正是荔枝,荔枝满脸担心的望着前面的云染。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伤心的公主,从以前到现在。
余嬷嬷一看到云染和荔枝出现,立刻走过来,心急的追问:“公主怎么样,她有没事?”
云染摇头:“没事,幸好我立刻替她动了手术,要不然她?”
云染说到这儿,忽地觉得整个人一阵昏劂,身子一软往旁边倒去,身后的荔枝赶紧的伸手扶住她,惊叫出声:“公主。”
余嬷嬷也心疼的叫起来:“公主,你没事吧。”
若是小公主有事,公主知道了,只怕也活不了了,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
荔枝手上的云染周身一阵阵的冒冷汗,只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想到燕祁,她又挣扎着站起来,坚定的望着荔枝和余嬷嬷:“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了,嬷嬷进去好好的照顾大长公主,等公主醒了派人告诉我一声。”
“好。”
余嬷嬷赶紧的点头,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进去,云染则就着荔枝的手一路往燕祁住的院子走去,路上,荔枝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心痛的开口:“公主,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要不然你会受不了的。”
云染摇头:“不,我不能休息,我还没有查出燕祁究竟中了什么邪,我不能离开他,我一定要替他查出来,我一定会救他的,不会让他有事的。”
荔枝和枇杷两个人的眼泪流了下来,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扶着云染一路走进燕祁的房间。
云紫啸看云染的脸色一片白,脚步虚浮,整个人都不太好,不由得揪紧了一颗心,走过来扶住云染:“染儿,怎么了,大长公主有事吗?”
云染摇头:“公主没事。”
“没事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燕祁这里有父王呢。”
云紫啸心疼女儿,催她去休息,不过云染如何睡得着,燕祁无知无觉的躺在这里呢,她是不可能睡得着的,眼下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查清楚燕祁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染走到床前望着燕祁,心痛的开口:“燕祁,是不是那个贱人害的你,是不是她害的你。”
云紫啸听了云染的话,吓了一跳:“染儿,你说是谁害的燕祁。”
云染先前还不能肯定,但现在却肯定了,害燕祁的人不是别人,乃是荣德公主楚韵宁,大长公主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先前起了疑心,去找荣德公主楚韵宁,楚韵宁怎么可能让大长公主泄露这样的事情,所以她看大长公主离开她的公主府,便派人半道上劫杀大长公主。
若不是云染先前派出去的人救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今日必死无疑。
但正因为出了大长公主这件事,所以云染清楚的知道一件事,燕祁之所以这样,和荣德公主脱离不了关系,是这个女人对他动的手脚。
“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云染眼睛血红,看着床上的燕祁,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转身便想往外走去。
云紫啸赶紧的拉住她:“染儿,你去杀谁。”
“楚韵宁,是她给燕祁动的手脚,是这个贱人动的手脚,她不但给燕祁动了这样的手脚,还派人劫杀大长公主,我要杀了她替燕祁报仇。”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要杀了楚韵宁,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
云紫啸赶紧的拉住云染:“染儿,就算是荣德公主施的毒手,你这样去杀她,有什么证据,若没有证据,她不会承认的,你杀公主,皇帝就可以治你死罪,说不定这就是那个女人的诡计,出手算计了燕祁,激怒你,好逼你出手,那你不是中她的计了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一想到这贱人害得燕祁成了这样子,我就疯狂的想杀她。”
云染叫,想往外冲,云紫啸如何会同意,赶紧的拉着她:“染儿,听父王的,现在还是找人查清楚燕祁究竟中了什么邪,若是救迟了,只怕他有危险。”
云染听了这句话,总算停住了脚步。
云紫啸看她听进耳朵了,赶紧的说道:“你忘了宫中有个广元子大师,听说这人有些能力,不如父王派人去请广元子大师前来云王府,请他帮燕祁查一下,看看燕祁是怎么了?”
云紫啸说到广元子,云染的眼睛亮了一下,立刻唤了龙一出来:“立刻前往宫中去请广元子,让他立刻过来。”
上次广元子还说要追随她呢,这次正好让他出来替燕祁查一下,看看燕祁究竟怎么了?
接下来云染分外的安静,一直端坐在燕祁的身边,伸手紧握着他,一动不动的好似石化了一般。
不动不哭不笑,看得云紫啸心疼,想让她下去休息,却又知道这事不可能,只能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陪着她,直到广元子从宫中出来。
广元子出现,云染恢复了一些正常,她起身望向广元子:“广元子,先前你说想追随本宫,这话是真的吗?”
广元子立刻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是真的想跟着云染干点实事的,云染立刻点头,指了指床上的燕祁:“帮我查清楚,燕郡王究竟是怎么了,只要你能查出这件事,本宫就答应你了,以后你就是本宫身后的人。”
“老纳试试。”
广元子从宫中过来的时候,龙一已经把情况告诉他了,所以他知道燕郡王出了事,护国公主云染才会让他过来的。
广元子虽然是神棍,其实他是有能力的,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成为得道高僧,若只是骗吃骗喝的神棍,早被人识破打死了。
房间里,云紫啸和云染二人紧盯着广元子,只见广元子一脸认真的上前替燕祁检查,仔细的观摩他的神情气色,最后取了一柄青铜小剑出来,垂挂在燕祁床前的鲛珠青纱帐上,他示意所有人退后,自己则以气灌进青铜小剑,双目紧盯着青铜小剑,嘴里念起了佛家的佛语,只见青铜小剑,先是很安静,忽地激烈的晃动了起来,等到广元子把一段佛语念完,那青铜小剑直接飞出了剑鞘,最后在燕祁的身上盘旋了一圈,又飞回了青铜剑鞘。
广元子已经收手,回望向云染和云紫啸二人,沉重的说道:“回护国公主和云王爷,燕郡王这是失魂症。”
“失魂症?”云染脸色难看,不知道这失魂症是什么东西,她抬眸盯着广元子。
“这失魂症是什么意思?”
“有人使用了禁术,勾了他的三魂七魄,所以此刻的他全无意识,只剩下一个空壳。”
云染听到广元子所说,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希望,飞快的开口:“广元子,你既然知道这种失魂症,那么是不是有办法替燕祁把这魂魄给招回来。”
云染话一落,广元子摇头:“老纳虽然知道他中了失魂症,但却不知道他所中的是何种失魂症,这失魂症有对应的招魂大法,若是招错了魂,只会害了他,所以现在要查清楚他中了何种失魂症,只要能知道他中的是什么失魂症,老纳定然全力一施,替燕郡王招回魂魄。”
云染的眼睛窜出阴森森的寒芒,身子一转打算出去,云紫啸看她的神情,猜测出她是想去找荣德公主,所以赶紧的拦住她。
“染儿,你去哪儿?”
“我要去找那个贱人,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问她,她给燕祁使了什么禁术,这个贱人,该死的贱人。”
云染咬牙,现在她有一种疯狂的念头,杀了这个贱人,她从来没有此刻的念头,这样疯狂的想杀一个人。
云紫啸认真的说道:“你去找她,她是不可能告诉你的,这禁术是她使的,她怎么会告诉你呢?”
“我?”
云染正要说话,门外管家领着人急急的赶了过来,沉稳的禀报:“王爷,燕王妃和燕家的人阻住了我们王府的大门,他们让我们把燕郡王交出来,说有人可以救燕郡王,让公主立刻把人放了。”
云染周身的森冷,阴鸷的开口:“他们说有人救燕郡王,谁?”
“他们没说,总之他们让公主把燕郡王交出去。”
云染抬步往外走,云紫啸赶紧的跟在云染的身后,一路往外走去。
云王府门外,燕王府的人阻住了云王府的大门,为首的正是燕王妃,还有燕祁的弟弟燕臻,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堆黑沉沉的侍卫,个个脸色难看的瞪着从门里走出来的云染和云紫啸二人。
燕王妃走过来,沉声说道:“护国公主,请你把我儿子交出来,让本王妃把他带回燕王府好好的救治。”
“护国公主,我大哥乃是燕王府的人,现在他得了重病,你竟然把他留在云王府,若是他在云王府出了什么事,你们云王府是不是要担着这干系。”
燕臻话一落,一侧的萧玉婷大叫起来:“护国公主,你快把我大表哥交出来,现在我们找到人救他了,只要你放了他,他就没事了。”
云染周身拢着冷霜,望着门前的一干人,最后眸光落到了萧玉婷的身上,现在她知道燕祁中了失魂症,这种症不是一般人想救就救的,首先要搞清楚,他中的是何种禁术,连广元子都查不出来燕祁中了何种禁术,别人又如何知道呢,所以只除了一种可能,那就是那背后的人出手相救。
云染盯着萧玉婷:“不知道你们燕王府打算请何人来救他。”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总之我们找到人可以救他了,你还是快把我表哥放出来。”
云染挑高纤细的眉,冷若冰霜的开口:“对不起,不可能,各位还是请回吧,别阻在我云王府门前了,若是你们再胆敢阻在我云王府门前,我不介意让人把你们打出去。”
她是绝不可能让那个女人救燕祁的,就算燕祁醒过来,他也不会同意她这样做的,要救,她自己救,荣德这个贱人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萧玉婷没想到自己都说了有人可以救大表哥,云染竟然还撵她们走,不由得脸色难看的尖叫起来。
“护国公主,你是不是想害死我表哥啊,你赶快把我表哥交出来。”
燕王府的二公子燕臻,脸色黝黑的开口:“护国公主,你以为我们燕王府的人这么好欺负吗,我大哥现在已经病得很重了,你竟然还把他留在云王府,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管我想干什么?”
云染说完望向身侧的云紫啸:“父王,谁若是再阻住我云王府,给我打,一个不留。”
她说完往里走,身后的大门外,燕王妃陡的叫起来:“护国公主,你欺人太甚了,你把我儿子扣在云王府做什么,还有你有什么资格扣着他啊,即便你是他的未婚妻,可眼下你们还没有大婚呢,若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云染停住脚步,缓缓的回首望过来,一直望向身后的燕王妃,她眸光深暗如寒冰,一字一顿的说道。
“如若他真的出了事,我给他陪葬,这样总行了吧。”
她说完看也不看身后的一干人,径直往里走去。
大门外,萧玉婷尖叫连连,她真的快被气疯了,她们都说了有办法可以救表哥了,为什么她不放表哥出来呢,为什么,这个死女人她是想害死她表哥吗?
“云染,你快放了我表哥。”
云染早走进了云王府,理也不理身后的一干人。
云紫啸脸色黑沉的望着燕王府的一干人:“你们听到了没有,我女儿说了,若是你们再不走,一个个的都撵走,你们是要本王撵,还是自个走。”
燕臻火大的瞪着云紫啸:“难道以为我们燕王府的人怕你们云王府不成。”
云紫啸没看燕臻,望向燕王妃:“燕王妃还是好自为之吧,燕康不在京城,燕王妃似乎比从前厉害了。”
一句话使得燕王妃眼神暗了,眼前的云紫啸不是别人,他是和燕臻还有先帝爷亲如兄弟的人,若是云紫啸一封信送往边关,燕康回来的话,能当场休掉她,燕王妃脸色幽暗的望向自个的儿子燕臻:“我们走。”
不过她走了两步停住望向云紫啸:“若是我儿子出事了,我不会善罢干休的,你们云王府一定要给我一个交待。”
燕王妃说完领着人走了,云紫啸懒得理会她,他关心的是燕祁的失魂症究竟有没有办法治好,另外,他要看住自个的女儿,以防她一怒去找荣德公主,若是去找那女人,说不定中了那女人的诡计。
云紫啸担心的事情,云染正打算做,她决定带几个人前往荣德公主的公主府,让荣德公主那个贱人交出,她究竟给燕祁下了何种禁术,若是查不出燕祁中的是何种的禁术,只怕他凶多吉少。
不过让她把燕祁送回去,让荣德那个女人施以援手,她绝对不会同意的,谁知道那女人后面还要做什么。
现在是让她交出燕祁来,后面会不会以救燕祁一命要胁她,让她退了燕祁的婚事,这样那女人就达成心愿了。
云染一想到这些,气得想亲手杀了那个贱女人。
“龙一,龙二,”两个暗卫闪身出来,云染吩咐他们:“给我去把燕祁的手下调一部分过来。”
“是,公主。”
两名暗卫闪身便走,后面云紫啸赶了过来,一看这阵势,便知道云染想前往荣德公主府,云紫啸赶紧的阻止:“染儿,你不要前往荣德公主府,那个女人定然设了局等你,你去了肯定会有麻烦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现在要让那女人说出燕祁究竟中了何种禁术,只有查清楚他中了何种禁术,才有办法救他,不是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救。”
云紫啸看着女儿疯狂的样子,心疼极了。
自从燕祁出事后,女儿一连串了受了打击,可是她支撑着不吃不喝不睡,他真怕她撑不下去。
“染儿?”云紫啸还想劝她,前面有荔枝奔了过来,一边跑一边禀道:“公主,大长公主醒了过来。”
“大长公主醒了,”云染惊喜,不知道大长公主知道多少,但愿能帮到燕祁,一众人直奔大长公主所住的院子。
大长公主住的房间里,余嬷嬷正激动的叫着:“公主,你醒了,谢天谢地,总算没事了,你没事就好了。”
门外,云染和云紫啸等人走进来,两个人直奔大长公主的床前,云染坐在大长公主的床边,伸手握着她的手:“大长公主,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大长公主盯着云染,听着这温柔关心的话,想到昨夜自己最后被人伤到的画面,那时候她好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云染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她真的好害怕,她好想看着女儿大婚,看她嫁人生子。
“云染。”
大长公主眼眶湿了,看到她真好,真好啊。
云染伸手紧握着大长公主,温声说道:“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大长公主摇头:“我没事,我很高兴,很开心。”
是的,很高兴她没有死,她又看到染儿了。
云染惦着燕祁的事情,所以看大长公主神智比较清醒,心急的问道:“大长公主,昨夜你在燕祁的房里,忽地离开,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你去找了荣德公主是吗?是不是荣德公主害的燕祁。”
云染一连串的追问,大长公主喘息了一声,望着云染,看她满目血丝,神容憔悴,看到女儿这样,她心疼极了,大长公主费力的抬起手,握着云染的手:“我昨夜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荣德从小喜欢习武,先帝曾经给她寻了很多练武的武师教她,她天资聪慧,十分的聪明,所以从小武功便不错,有一次,我发现她练武的时候,一双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吓了我一跳,我追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我看错了,可是后来我又发现一件事,宫中的太监过一阵子便会失踪一个,过一阵子便会失踪一个,我悄悄的追查这件事,竟然发现宫中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秘道,有人进了秘道练功,我潜了进去,发现秘道里死了不少的太监,而荣德便在秘道中用小太监练功,她的眼睛依然是血红的,比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要红,那一次,她求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并保证从此后不再练这武功了。”
大长公主说到这儿,停住了,望着云染:“昨夜我看到燕祁,一下子想到之前在宫中秘道见到的那个小太监,迷迷糊糊神智不清的样子,似乎和燕祁有些像,所以我怀疑是荣德对燕祁动的手脚,所以我一怒冲出去找她,只是她不承认燕祁的事情是她干的,我也就作罢了,没想到她,她?”
大长公主说不下去了,她对荣德十分的好,没想到到最后她竟然忍心派出杀手来杀她。
想到这个,大长公主就心痛莫名,云染紧握着大长公主的手向她道谢。
“谢谢你大长公主。”
云染飞快的冲出去,一直冲进燕祁所住的房间,此时房间里,广元子还在等候,并没有离开,云染急切的望向广元子:“广元子,你说,什么禁术可以使人的双眼血一样的红,以眼控制别人的心神。”
云染话一落,广元子立刻沉声说道:“勾魂眼。”
------题外话------
求票,票纸多点,明天争取给燕祁治好这病啊……
第140章 招魂 燕郡王发怒
房间里,云染听了广元子的话,飞快的开口问道:“广元子,这勾魂眼是什么样的禁术,可有办法替燕郡王招回魂魄。”
广元子认真凝眉想着,恭敬的回云染的话:“回公主,老衲可以替燕郡王招魂,不过勾魂眼,乃是禁术之中很厉害的一招勾魂术,每使一次可折损十年的寿元,十分的霸道厉害。”
“你说使这勾魂眼,使用一次折损十年的寿元。”
云染眼里拢着冰雪般冷冽的寒芒,荣德这个贱人为了得到燕祁,倒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使用一次折损十年的寿元,这样的事情她也做,果然够疯狂。
不过幸好广元子可以替燕祁招魂,云染松了一口气:“那还等什么,立刻动手替燕郡王招魂啊。”
她恨不得燕祁立刻好起来,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害怕了。
广元子却摇头了:“回公主的话,虽然老衲可以替燕郡王招魂,但是现在却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还阳草,”广元子话落,房间里云染愣住了,关于这还阳草她是听说过的,生长在奈河桥边,鬼魂经过的时候,若是抓一棵还阳草含在嘴里,还魂之后可记得前世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要到哪里去找那还阳草啊。
“广元子,这还阳草要到哪里去找啊?听说这种草只长在奈何草边。”
广元子抱拳摇头:“公主想多了,这还阳草喜欢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天性喜冷,高山绝壁的寒冷之地就会生长这种东西。”
广元子想到这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此处往北,大约千里之遥有一座地势陡峭的绝壁悬崖,名望夫崖,此崖地处偏冷地带,一年有一多半的时间在下雪,老衲猜测,那里必然有还阳草。”
“望夫崖?”云染蹙眉,这个地方她还真没有听说过,不过既然知道这座崖上有还阳草,她必须立刻启程前往望夫崖。
云染起身:“我立刻前往望夫崖走一趟。”
门外云紫啸走了进来,先前他在外面已经听到广元子和云染的话了,所以立刻沉稳的开口:“染儿,父王带人前往望夫崖去找这还阳草,你留在王府里照顾燕祁。”
云染一听云紫啸的话,立刻拒绝了:“不行,我亲自带人过去找这还阳草。”
她说完望向身后的广元子:“你把还阳草绘出来给我看一下。”
她压根不知道还阳草长的什么样子。
广元子应声去找了笔墨纸张过来绘图,很快绘出一棵还阳草来。
云紫啸看云染坚持要一个人去,直接的不同意:“染儿,还是让父王去吧。”
云染沉稳的坚持:“父王,你在王府里替我照看着燕祁,不要让人把他带走,还有多加派人手防守这院子,不要让人动了他。”
“你?”云紫啸还想说话,云染伸手接过广元子手中的图来,她一刻也不想耽搁,转身便往外走去,身后的广元子叫住她。
“公主。”
云染停住脚步望向身后的广元子:“怎么了?”
“务必要在十五天内赶回来,因为这十五天是招魂大术最好的时机,或是错过了这十五天,老衲没有把握能招回燕郡王的魂魄,以后他很可能就会成为这样无魂无魄之人。”
云染一震,身子一软,十五天的时间,千里之外的望夫崖,她一刻也不能耽搁,必须马不停蹄的赶路,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一个来回:“好。”
云染沉声应,一刻也不耽搁的闪身往外走去,云紫啸跟着她往外走,看云染态度坚决,他知道他想阻止都没用。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若是染儿决定做的事情,别人阻止也没有用。
云染立刻召集了龙一龙二等五名暗卫,又带了燕祁的五个手下,一路悄悄的离开大宣的梁城,直奔千里之外的望夫崖而去,不过她临行前吩咐云紫啸,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泄露她离京的消息,因为若是有人知道她离京,说不定会派人追杀她。
京中一切如常,云王府大门紧闭,任何人都不见,闭门谢客。
云染一行人马不停蹄的一路直奔北方的望夫崖,路上除了吃饭停下休息一会儿,再没有半点耽搁的时候,风尘仆仆,马不停蹄的赶路,最后只用了六天多的时间赶到了望夫崖。
望夫崖之所以如此得名,乃是山顶上有一人形巨石,遥望远方,那人形巨石看上去很像一个女子的容貌,所以后世之人便把此崖称为望夫崖。
云染等人停在山脚下,抬头望头顶上方的望夫崖,连绵起伏,高耸入云,一座座奇峰突兀耸立。
虽然现在只是九月份的天气,但这里的气温较之大宣的梁城,偏冷很多。
山崖之下,众人打量了一会儿望夫崖,十个人一起望向最前面的护国公主云染。
此时的云染因为一连串的打击,再加上日夜不停的行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眼里有红红的血丝,看得身后的一干人心疼,龙一飞快的上前沉声说道:“公主,我们比预期的时间早到,不如今天不上望夫崖,今晚就在崖下休息一晚,明天再上望夫崖找还阳草,如何?”
云染如何同意,直接的摇头拒绝了。
“立刻上山,我们一定要抢时间,只有尽快拿到还阳草,我才会放心。”
她的嗓音有些暗哑,但是态度坚决,沉稳的指挥着身后的数名手下:“你们过来。”
十个人走过来,云染取了还阳草的图纸出来,示意十人过来观看。
“待会儿我们两三个人一组,分开寻找,若是谁找到还阳草,就打一声飞啸。”
十人同时的应声:“是,公主。”
云染当先一步,施展了轻功往山上跃去,龙一和龙二两人飞身紧跟上云染,其余人自动自发的组队,一个个纵身往山上跃去。
很快数道身影没入了祟山峻岭之中。
望夫崖的山脚下,还没有山崖之上冷,山崖之上,冷风侵袭着每个人,个个感觉到了寒意侵体,龙一和龙二二人紧随着云染的身后,忍不住担心:“公主,你冷不冷?”
云染却感觉不到冷意,整个人很兴奋,因为她想到了广元子所说的话,这还阳草天性喜冷,这么冷的地方,肯定能找到这种东西。
“别管冷不冷了,你们还是注意寻找还阳草吧,找到这种东西,我们就可以迅速的下山了,这个地方,若是晚上待着,只怕能冻死人。”
云染说完,身形再次的飞纵,一路直往山上的悬崖峭壁纵去,一处一处细心的寻找着。
龙一和龙二不再多话,紧随着主子,一排三人一边攀崖而上,一边认真的寻找还阳草这种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天边已经拢上了青暮的色彩,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
青峰悬崖之上,一个个身影成了小小的黑色斑点,隐于群山之间。
忽地一声冲天而起的啸声响起来,云染和龙一龙二等人不由得惊喜,飞快的抬头往啸声起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位置乃是他们的西南方,三个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有人找到了还阳草,真是太好了,走。”
她身形一纵,施展轻功直往西南方向奔去,身形灵活好似山间的猿猴一般,后面的龙一和龙二紧随而上,跟着云染直往西南方向纵去。
三个人像猿猴似的纵身滑过山林,借着悬崖峭壁之上的青色藤蔓,身形迅速的往前纵去。
眼看着就到了西南方位,前方已有说话声响起来:“这是还阳草,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云染听了这话,立刻高兴的笑了起来,身子一纵再次的往前纵去。
正在这时,变故忽地发生了,山崖顶壁之上忽地一张黑色的大网从天而降,当头往云染的身上罩来,身后的龙一和龙二一看到这突生的变故,不由得脸色陡变,大声叫起来:“公主,小心。”
这一声叫,使得西南方向的逐日等人脸色全都变了,飞快的收起还阳草,闪身纵了过来,逐日等人纵身而出的时候,也看到了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的往云染罩住,所有人脸色变了,同时的惊呼出声。
“公主,小心。”
云染此时已知危险,腰间的软剑一出,对着那大网挥了过去,而身后的龙一和龙二已经滑了过来,两人运力对着那大网袭击了过去。
他们一动,山林间忽地窜出数道身影,齐齐的直扑扑云染等人而来。
云染迅速的持剑往后退,周身瞬间拢上了杀气,瞳眸森冷的瞪视着从山道间忽然窜出来的数名黑衣人,森冷阴鸷的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她看得明白,这些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她,他们想杀她,可是她想知道这些忽然冒出来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云染话落,那些黑衣人并没有理会她,个个持剑便上。
个个武功很厉害,云染立刻取了自己身上的毒粉,对着那些人挥了过去,那些人十分的了解她,一看到她洒毒粉,动作迅速的取出了一个防毒的面罩罩上,然后再次的持剑而上。
此时,龙一龙二还有逐日等人已经闪身奔到了云染的身后,龙一沉声说道:“公主,来者不善,我们护送你离开吧。”
逐日也开口:“公主,我已取到还阳草,你带了还阳草回大宣梁城去救郡王吧,我们垫后。”
云染周身拢着冷霜,森冷的开口:“这根本不可能。”
她看得很清楚,这一次对方的人手很多,不但人多武功厉害,而且很了解她,对方的目标是她,连她擅于使毒这样的事情都知道,所以就算龙一龙二和逐日等人护她突围,只怕她也出不去,这些人这一次是想要她命的。
云染瞳眸折射出嗜血的暗芒,飞快的想着,究竟是谁指使了这些黑衣人过来的。
皇帝,定王,还是荣德那个贱女人?
云染心中想着,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刺剑而来,她飞快的命令身侧的身下:“逐日,你带着还阳草,突围出去,把还阳草送回京都梁城去,救你们家郡王一命。”
逐日一听,脸色陡变,直接的拒绝:“不。”
“这是命令,今儿个对方人太多,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你们十人护我突围都没有用,我是出不去的,你们若是坚决留下,只不过害死了你们家郡王,活一个算一个,不要两个人都死了。”
云染说完,那些黑衣人,已经纵身而来,这些人十分的有规化,几个人一组,逐步的分散开云染和身侧的数名手下,几个人一组的围击他们。
云染本来就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再加上连日的坐马不休息,此时整个人已是极累的了,没想到还遭遇这些黑衣刺客刺杀,整个人频临失控,但是她还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护逐日突围出去,至少,至少要有一个人活着。
她就算死,至少也要做一件事,救活燕祁。
云染身上的内力陡的爆开,一剑断魂爆出强大的煞气,她破开层层的包围,直往逐日那边撞去,一路挟风带雨的杀气,软剑划开逐日身侧的包围圈,那些挡住她去路的黑衣人,皆被剑气所伤,剑气所到的地方,道道血痕,那些黑衣人,急速的后退,云染持剑冲到逐日的身边,低声吼起来:“逐日,走,你再不走,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林间一片幽暗,逐日还想说什么,云染的声音粗嘎再次命令:“你是不是想你们郡王死。”
逐日咬牙,下唇一边血迹,都感觉不到疼痛,此刻他心中更痛。
身后的四周,黑衣人再次的包抄了过来,云染再次的命令逐日:“你带三名手下突围,我们替你断后。”
她不走,这些黑衣人就不会走,若是她走,这些黑衣人不会放过她的。
云染话音一落,命令身侧的龙一和龙二:“护逐日突围。”
一言,身侧的几个人都爆发了身体本能的极限,强大的劲气爆开来,山林间劲气爆破,如惊雷似的炸开了。
逐日双瞳血红,想也没想的命令身侧的三名手下:“突围。”
三道身影伴随着逐日闪身冲破黑衣人的屏障,而云染和龙一龙二等人迅速的拦截住这些黑衣人,虽然又有几个黑衣人紧随而去,但大部分还是被她们留了下来。
剩下的几个人像疯子一般的展开自己的极限,个个疯狂的往黑衣人扑去,浴血而战。
云染手中的一剑断魂,更是毫不留情的朝着这些黑衣人招呼了过去,暗夜之中,一场嗜血的围巢在山林间无声的进行着。
云染虽然武功厉害,但是连日的劳累,使得她力不从心,她一边挥剑和这些黑衣人对战,一边飞快的想着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她从云王府带人悄悄的出来,根本没有人知道,父王不会泄露她的行踪的,现在想来,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她的行踪。
荣德公主楚韵宁,但楚韵宁现在还在京中盯着燕祁,她现在整个身心都在燕祁身上,所以她不会派人前来围巢她的,如果她不能来,她就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这个人是皇帝?她和皇帝已经生份了,那么就是另外一个人,定王楚逸霖。
云染想到这个,陡的对着山林叫了起来:“楚逸霖,你个渣人,有本事派人围巢本宫,怎么做缩头乌龟躲起来,有本事你出来啊。”
云染不能十分的确定这派人围巢她的人就是定王楚逸霖。
因为定王楚逸霖手中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大批的高手了。
所以她这一声是抱着试探的口气叫的,不想她话一落,山林间便响起一道回应。
“云染,你个贱人,你也有今日啊,就让本王亲自来了结你的这条贱命吧。”
一道身穿黑色锦衣的身影,穿透黑暗的夜幕,手持长枪破空而来,一枪直挑云染的眉心。
他在这女人手里吃了多少次亏,这一次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云染一看到长枪击来,身形迅速的避开,手中的一剑断魂迅速的顺着长枪往上袭卷,她冷笑着望向定王楚逸霖。
“楚逸霖,今日本宫若是不死,你楚家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楚逸霖仰天一笑:“哈哈,那也要你有这个机会。”
楚逸霖笑声完,瞳眸陡的嗜血,飞快的朝着身后随着他出来的一部分手下喝令:“杀,给本王杀了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我看她还狂妄什么,想让本王死,下辈子吧。”
楚逸霖往后面一退,身后再次涌出数名高手,这些高手陡的一运力,一道强大的劲风,铺天席地的朝着云染袭来,云染身力疲惫,再禁不起这样的折腾,身子被强大的劲风袭击,打飞了出去,胸中血气激荡,哇的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她的身子直往悬崖之下飞去。
山风吹拂开她的墨发,她睁着一双明媚的眼睛,抬眸望着黑暗,那里好像有燕祁的眼睛正望着她。
染儿,爷会疼你一辈子的,一辈子宠你的。
燕祁,对不起,我恐怕没有那福气享受你的一辈子了,你要保重好自己。
她的眼睛慢慢的闭上,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那,她听到耳边有咆哮声怒吼起来,穿透层层的夜幕响在她的耳边。
“楚逸霖,你不是答应了本宫,不杀她的吗,你不是说让本宫带她回东炎的吗?”
云染笑了,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楚逸霖手里之所以有这么多的高手,不仅仅是因为他手中有人,而是他和东炎的姬擎天联手了,两人联手围击了她,这真是太好了啊,若是本宫不死,不会放过你们两个人的。
云染被击伤坠落悬崖,那些和黑衣刺客杀成一团的人也个个受伤了,龙一和龙二都受了不轻的伤,看着眼前的局面,他们要想逃脱出去,只怕不可能,既如此不如陪着公主一起葬身在这望夫崖之中吧。
龙一和龙二二人纵身跃下望夫崖,身后的另外几名受了伤的手下也纵身往望夫崖下跳去。
山风吹拂着悬崖,呜呜着响,鬼哭狼嚎一般的泣声,似乎是谁在哀鸣。
山崖边,有两个人狠狠的打斗成一团,数名黑衣手下静默的立在一边,望着那两个发疯似的打成一团的人。
定王楚逸霖的身手比起东炎太子姬擎天差一些,所以一会儿的功夫,便吃了姬擎天几拳,身上脸上多处受了伤。
楚逸霖一边后退一边沉声叫起来:“姬擎天,你疯了,那个女人死了就死了,这世上难道还少女人吗?”
“我是疯了。”
姬擎天怒吼,只要一想到云染坠崖而亡,他就心痛,就想起曾经救了他的她,他是猪狗不如了,当初怎么就答应和楚逸霖联手了。
他和楚逸霖联手的条件是,楚逸霖把云染打成重伤,他英雄救美的救了云染,然后带她回东炎,以后她再不会出现在大宣。
可是没想到最后楚逸霖竟然不守信诺,直接的把云染打下了悬崖。
楚逸霖眼看着那家伙又发狂的冲上来,赶紧的后退,沉声喝叫起来:“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确定要打死本王吗?”
他一言落,身形飞窜直奔对面的山林,随之命令自己的手下:“我们走。”
姬擎天没有追他,领着人守在山崖下方。
云王府。
燕祁住的院子里,此时已搭起了高台,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招魂旗迎风而立,高台上摆满了香烛案台,除了这些还摆放一些招魂所用铃铛和青铜小剑,广元子正在进行招魂大术。
院子里除了相关的人,一个闲杂人都没有。
燕祁坐在高台一侧,嘴里含着还阳草。
台下,云紫啸看着台上的一切,此刻的他只觉得心痛无比,只要一想到女儿坠崖的事情,他就想哭,他的女儿,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怎么坠崖了。
大长公主更是脸色一片惨白,她的伤还没有完全的好呢,可是只要一想到自个的女儿没了,大长公主连活着的想法都没有了。
广元子大师启动了招魂大术,本来月色清明的夜晚,忽地刮起了强大的劲风,小旗在风中轻摇,那些招魂用的铃铛和青铜小剑簌簌响起来,月夜慢慢的蒙上了阴影,好似乌云遮挡住了日月,黑暗笼罩着天地,风越来越大,广元子正在念佛语,脸色越来越苍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滚落,念到最后一句佛语的时候,他忽地手举青铜小剑,对天一指,吼叫出声。
“燕祁,魂魂归来,三魂七魄速速归来。”
劲风更大,呼呼作响。
忽地风止乌云散,天地一片清明,月色笼罩着整个小院。
广元子收回青铜小剑,喘息着倒退,周身湿漉漉的冷汗,但他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端坐高台一侧的燕祁。
看他一直没有动,广元子不由得失望,难道是招魂失败了。
他的念头刚落地,便听到一道冷声响起:“这是搞什么鬼啊。”
高台上先前安静歪靠着的燕祁燕郡王,瞳眸陡的睁开,乌光灼亮,一片冷冽,精致的面容之上一片冷霜,瞳底满是阴霾,盯着广元子大师,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还阳草,慢慢的掉首看了看高台四周的情况。
燕郡王缓缓的起身,踱步走到广元子的面前:“广元子,你这个神棍,又搞什么名堂。”
广元子激动了,朝天大叫:“太好了,招魂成功了。”
云紫啸和大长公主一起望着高台上的燕祁,眼里泛起了泪光。
燕祁终于没事了,幸好没有白费了染儿一番心思。
可是他们的女儿啊,两个人伤心欲碎。
小院外面的逐日等手下听到里面的动静,飞快的闪身直奔小院而来,身形一纵飞扑到高台上,数人跪地向燕祁道喜。
“恭喜爷脱离了危险。”
“危险?本郡王怎么了?”
燕祁问逐日,自己掉首打量身遭的情况,只见此刻他身处的地方竟然不是燕王府,而是云王府,同时燕祁想到了先前他被刺客刺杀的事情,后来事情怎么样了,他好像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燕祁看到台下的云紫啸和大长公主,不过却不没有看到云染,心里下意识的一跳,手指有些凉,心里更是一片慌乱。
高台上方,逐日飞快的禀报:“回爷,先前爷中了荣德公主的勾魂眼,失去了三魂七魄,广元子大师使用了招魂大法,把爷的魂魄给招了回来。”
燕祁一听荣德公主楚韵宁竟然在他的身上使这样的招数,不由得周身拢上了煞气,脸色十分的阴鸷,可是现在他关心的是染儿呢,他既然中了什么勾魂眼,染儿她不可能不出现的,她去哪了,而且燕祁看到了云紫啸和大长公主伤心的脸色,他的心情更不好,更害怕了。
陡的转身朝着逐日大叫:“护国公主呢。”
逐日一想到云染便心痛,不过不敢迟疑,飞快的禀报道:“先前公主带我们前往望夫崖去取还阳草,这是招魂大法中需要的一种东西,只是我们没想到竟然有人知道我们要前往望夫崖,所以在望夫崖埋下了伏兵,我们中了伏兵,当时对方人太多了,护国公主护属下突围,把还阳草送了回来,至于她属下不知道怎么样了?”
逐日的话一落,高台的男人周身拢着狂风暴雨,满脸的阴霾,瞳眸瞬间布满了妖治的血红之色,他仰头朝天,陡的暴喝出声:“啊。”
雷霆怒喝之声响彻在夜幕之下,同时他的手一抬,周身的内力爆破而出。
身边的高台瞬间遭受到了内力的催残,碰碰碰所有的东西都爆炸了开来。
所有东西都在劲气的爆炸之中飞了出去。
高台毁于一旦,跪在地上的逐日和数名手下躲也没有躲,他们知道爷会发怒,没想到他如此疯狂。
逐日对于护国公主的事情,很是愧疚,所以一动没动,被燕祁的内力直接的炸飞了出去,其他人也被打飞了出去。
台下云紫啸看到燕祁发狂,赶紧的伸手拉了大长公主的身子直往后退。
广元子大师在燕祁发狂,爆发强大的内力之后,身形一纵腾身越了出去,等到他避开燕祁的劲气之后,再抬首看,只见院内所有东西都被炸毁了,燕祁像一具凶神立于暗夜之下的院子里,此刻的他再不是从前那温润如玉的燕郡王,周身上下都是阴暗潮湿的杀气,好似一个杀神,恶魔的合体。
他的瞳眸闪着红莹莹的光芒,手指一握便往外走去。
云紫啸赶紧的出去挡住了他的去路。
“燕祁,你去哪儿?”
燕祁眸光凶狠如残狼的瞪向了云紫啸,咬牙嗜血的开口:“我要杀掉楚韵宁这个贱人,我要毁了楚家这些该死的家伙,是他们,是他们害了染儿。”
一直以来他都没想过动楚家的江山,但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毁掉楚家的万里江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害了染儿,是他们,是他们。
燕祁现在心中暴戾,无数个念头在心中叫嚣,在呐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云紫啸阻住他的去路,沉声说道:“染儿花了多大的劲力才救了你,你若是就这么去杀荣德公主,杀害皇室公主的罪名可不会轻,到时候皇帝一道圣旨下来,你以为你还活得成吗?就算你厉害,燕家那么多的人口你不管不问了吗?”
燕祁瞳眸血红,周身戾气,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血淋淋的,再也不复从前的完好,只要一想到染儿,可能,她可能?
燕祁不敢往下想,他的周身每个毛细孔都叫嚣着让他去杀了荣德公主楚韵宁,然后毁掉楚家的万里江山。
现在的他,脑海里没有江山社稷,没有燕家的任何人,只有一个染儿,她出事了,染儿她?
他要杀了这些人替染儿报仇,这些该死的混蛋,杀了,杀了,一个不留。
“滚开。”
燕祁手指一凝,一道劲气挥了出去,云紫啸被他狠狠的给掀飞了出去。
燕祁抬脚往外走去,身后的广元子赶紧的出声:“站住,她没有死。”
燕祁回首望向广元子,眼神凶残,瞳眸却涌起一抹希翼,一眨不眨的盯着广元子,沙哑着声音开口:“你凭什么说她没事,凭什么?”
“燕郡王还记得老衲在护国寺带你们上观星台夜观星像的事情吗?星像显示,凤星临世,明君现,四星归位,五湖四海太平昌盛,这凤星不是别人,便是护国公主云染,既然她是凤星,就会逢凶化吉,大难不死,所以燕郡王不要担心她会出事,她是不会死的。”
云紫啸和大长公主听了广元子大师的话,不由得激动的跨前一步,盯着广元子,他们不懂什么凤星临世,四星归位的奇妙大论,他们关心的是云染她真的没有死吗?
经过广元子救治燕祁一事,云紫啸和大长公主已经认定这人有些本事了,所以此时广元子的话,无疑是一枚定心丸,使得他们那紧绷着,生不如死的心放松了一些。
“大师真的认为护国公主不会有事吗?”
老和尚抬头看天,在天幕之中看到耀眼的星星,依旧那么明亮。
“她没死,若是她死了,凤星便会黯然无光,但是那颗星依然完好的发着光亮,所以你们别担心,她吉人自有天像,定然有人救她。”
广元子话落,云紫啸和大长公主松了一口气。
云紫啸望向燕祁,沉稳的说道:“燕祁,你听到了吗?染儿她没有死,所以你也要好好的,若是染儿回来,看到你出了什么事,你让她多伤心啊。”
大长公主也温和的开口:“是啊,燕祁,你要做的事情是在这里等她,她一定会回来的,她那么的在意你,为了你不惜以身涉险,就算自己死也要护你一个周全,所以你要好好的,在这里等她回来。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燕祁的心很疼,一动不动,眼睛微微的潮湿,他想到了自己曾和染儿说的话,永远在这里等她,是的,她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他要做的是在这里等她。
至于那些害得他们受此痛苦的人,他不会放过的,只是他不会鲁莽行事的。
燕祁唇角一抹冷彻骨的笑,瞳眸暗潮涌动,一抹血腥的冷酷布在脸上。
大宣的梁城,一度议论纷纷,说得最热闹的就是燕郡王燕祁中邪了,传得纷纷扬扬的,可是几天的功夫后,燕郡王竟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了,风华依旧,只是不复以前的温润如玉,显得冷酷无情,一张精致的面容上冰雪不化的冷沉,瞳眸冷冰冰的寒意,淡漠疏离,看谁都阴森森的,个个都不敢靠近这样的燕郡王。
荣德公主府。
荣德公主楚韵宁脸色不好看的问身侧的丫鬟:“你说燕郡王好了?”
“是的,公主,有人看到燕郡王好了,”丫鬟看公主的脸色不太好看,所以小心的回话。
楚韵宁的心里感受到了害怕,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她先前得到一个消息,云染那个贱人被打下了悬崖,铁定没有活路了,她的师兄被救活了,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动静呢。
这使得荣德公主楚韵宁感到害怕,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慌。
甚至于有些后悔去对师兄使用勾魂眼的事情,勾魂眼是一种禁术,这种禁术可以控制人的心神,让那人听从她的指示行事,但是这禁术在燕祁的身上却出了一些意外,那就是燕祁的魂魄十分的强大,她根本指示不了他,所以最后才用勾魂眼把他的三魂七魄给勾出了身体,本来她最初的意思是控制他的思想,让他为她所用。
这样她就可以指示他按照自己所说的去伤害云染那个贱人,然后退了云染那个女人的婚,让他娶自己为妻。
等到木已成舟,她再恢复燕祁的神智,这样一来,燕祁就算恼火也没有用,那时候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
可是她没想到她在使用禁术的时候,燕祁的魂魄太强大,根本不听从她的指挥,而当时情况又比较危急,所以她一急,便使用禁术把他的魂魄勾出了体内。
本来她以为云染那个贱人会同意让她救燕祁,这不是一般女人都会选择的路吗,为了爱人,宁愿委屈自己,可是她没想到那个女人根本不按她想好的路子走,她是宁死也不同意让她出手救燕祁的。
她一拒绝她,她就想到了一件事,云染会不会识破了她的勾魂眼,如若识破了勾魂眼,要想招回燕祁的魂魄,就必须有还阳草,而还阳草这种东西是长在极寒的地带的。
她盘算了一下,她最有可能去的是往北一千里外的望夫崖,这是最有可能长着还阳草的地方。
她把这个消息送给了她的皇兄定王,果然她的皇兄领着人赶往望夫崖,劫杀了云染。
一切似乎那么的完美,她顺利的除掉了云染,可是现在荣德公主感到害怕,感到了恐慌,甚至于她后悔了,燕祁不动,代表他要是动,一定是大手笔。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男人的能力,所以她猜测他已经知道自己对他动手脚的事情了。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她算帐,收拾她呢。
现在这样隐而不动,她反而害怕,慌慌不可终日。
荣德公主命令身侧的丫鬟:“吩咐侍卫给我出去打探着,盯着燕郡王的一举一动。”
“是,公主。”
丫鬟诧异的退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公主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明明是十六七岁如花似玉的女儿家,为什么给了一种二十六七岁的感觉呢,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她都看到她脸颊上细细的皱纹了。
丫鬟想不通也不想了,最近的公主有些古怪。
梁城,燕郡王燕祁中邪的流言刚破。
忽地又传出一股流言,这流言使得整个京都的人都变色了。
可是即便是禁止,可每个口耳相授的人,依然说得津津有味。
因为这事太劲爆了。
大街小巷说得最多的便是这件事了,每个相熟的人一见面就挤眉弄眼的凑到一起,状似神秘的和身侧的熟人说着这件事。
“喂,你知道吗?听说当朝太后娘娘和前礼部尚书蒋大人有私情。”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
“嘘,小声点,这事不能乱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了,你别告诉别人啊。”
“好,好,我不告诉别人。”
待到转身又和熟悉的人说起这件事:“你知道吗,太后一一一?”
整个京城都有谣传这件事,朝中的很多大臣变了脸色,不过个个也怀疑起来,难怪前礼部尚书被皇帝给撵走了呢,现在不知道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对了,蒋家的人呢,这一看,不但礼部尚书,连带的蒋家的一干人不知何时也淡出了京都,远离了人们的眼线。
这下连朝臣都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了,这事一定是真的,要不然为何皇上不但打发了礼部尚书,竟然连蒋家一干人全都打发了呢。
一时间朝堂上的人全都脸色难看起来,当朝太后与人有私情,这是给先帝爷脸上抹黑啊,这是给大宣的人脸上抹黑啊。
不行,他们绝对不能善罢干休,他们要弹赅太后,要让皇上把太给给软禁起来,要不然没办法向天下人交待啊。
以御吏大夫为首的一干朝臣,写了奏折跪到了皇上的上书房门,联名要求把太后囚禁在冷宫之中。
上书房里,楚逸祺已经接到了暗卫的禀报,知道了这件事,他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阴森森的难看至极。
母后和别人有私情这件事,怎么会被人发现,还谣传了出去,这件事究竟是何人干出来的。
楚逸祺望向上书房中的燕祁和宫中侍卫统领楚文浩。
“你们给朕去查,看看究竟是谁泄露出这个消息的?朕若是查出来,定斩不饶。”
楚文浩正想说话,一侧的燕祁满脸冷霜的上前禀报:“回皇上的话,臣先前听到有人议论,已经派监察司的人去查这件事了,查得的结果臣不敢说。”
楚逸祺一听脸色黑了,怒吼起来:“谁,是谁泄露出这样不堪的事情的。”
“回皇上,是荣德公主。”
楚文浩愣住了,望向燕祁,满脸的疑云:“荣德公主怎么会做这种事。”
燕祁掉头凉凉的望着楚文浩,楚文浩看他的眼神,心里阵阵的发凉,这个家伙最近跟个活死人似的,那眼神要多冷有多冷,一双眼睛就能冻死别人了,不过听说护国公主云染失踪了,活该,楚文浩心中高兴。
燕祁冷若冰玉的声音响起:“锦亲王世子大概忘了一件事了,太后和皇帝曾经让人打了荣德公主三十大板,金尊玉贵的荣德公主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啊,她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只不过是为了报复太后和皇上罢了,锦亲王世子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查,相信你定然可以查出来是谁泄露出去这样的事情的。”
上首的楚逸祺,整张脸黑沉得可怕,阴森森的大吼:“把那个贱人带进宫里来,她竟然胆敢编造出这样不忠不实的谣传来,朕饶不了她。”
------题外话------
燕祁一直没打算收拾楚家的人,因为云染的事情,所以他要出手收拾楚家的人了,后面荣德这个女人要倒霉了,俺不要票纸了,求不拍死。
第141章 魔鬼的惩罚
上书房里,皇帝立刻下旨让人把荣德公主楚韵宁接进宫中来。
楚韵宁一进上书房,看到燕祁,心中咯噔一沉,心里慌恐不安,周身冰凉,心知肚明,燕祁对她的报复从这时候正式开始了。
楚韵宁害怕的脸色发白,不过强作镇定的走到皇帝的面前跪下禀道:“皇妹见过皇兄。”
“楚韵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传出母后如此不堪的传言,你是不是活腻了。”
楚韵宁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皇兄所指的是梁城内谣传她母后和先礼部尚书蒋大人有一腿的事情,这件事不是她传出去的啊,楚韵宁赶紧的辩解:“皇兄,不是皇妹传出去,母后身上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妹脸上也无光彩啊,所以怎么可能传出这样的谣言。”
楚韵宁的话使得皇帝楚逸祺意动,没错,若是母后这样的事情传出去,韵宁的脸上也无光,她应该不会这么蠢。
楚逸祺望向上书房一侧的燕祁:“燕郡王,你确定这事是皇妹传出去的。”
燕祁不卑不亢的禀道:“回皇上的话,臣有人证。”
他一言落,走出上书房外面,命手下带了一人进来。
这小丫鬟一进来便簌簌发抖的磕头:“奴婢见过皇上。”
燕祁望着公主楚韵宁说道:“公主,这是不是你的丫鬟。”
楚韵宁看了一眼,果然是她的身边丫鬟冬珠,可是燕祁这丫鬟带了做什么。
“是,她是本宫的丫鬟。”
“冬珠,你说,公主曾和谁说过太后与人有私情的事情。”
燕祁话一落,荣德公主楚韵宁脸色难看了起来,她想起来了,她确实与人说过母后和别人有私情的事情,可是她只是和身侧的丫鬟随口说起的,哪里知道燕祁竟然能把这样的事情翻找出来,栽了她一把。
楚韵宁的牙齿开始打颤,眼睛死死的瞪着丫鬟冬珠,不过冬珠并没有看她,依旧抖簌着,害怕的禀道:“回燕郡王的话,公主曾和大丫鬟春雨说过这件事,春雨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奴婢,不过奴婢什么都没有说,皇上饶命啊,燕郡王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说。”
燕祁走出来望向上首脸色难看的楚逸祺:“回皇上的话,公主把这件事告诉了大丫鬟春雨,大丫鬟春雨把这件事传了出去,现在这大丫鬟自知罪孽深重,所以自杀死了,而这个消息不知如何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知道了,所以泄露了出去。”
燕祁禀完看也不看上书房里的人,皇帝楚逸祺,火冒三丈,脸色难看的望着下首的楚韵宁:“果然你干出来的好事。”
楚韵宁脸色惨白,身子软软的支撑不住,朝着上首的人叫道:“皇兄,皇妹我?”
她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她只是一时激愤才会和身侧的大丫鬟春雨说这句话的,谁知道大丫鬟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而且她觉得这件事分明是有心人炒作的,这炒作的人不是别人,乃是燕祁,一定是他。
楚韵宁飞快的开口:“皇兄,这事分明是有心之人炒作的,皇妹身边的大丫鬟春雨绝没有这样的胆量把这件事传出去。”
楚韵宁话一落,皇帝楚逸祺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她这句话分明是承认了她确实和大丫鬟春雨说过这样的话。
楚逸祺心中火大不己,那是她的母后,她竟然把自个母后的丑闻泄露出去,真是脑残。
皇帝念头一落,看也不看下首跪着的楚韵宁,陡的沉声命令外面的太监:“来人。”
门外,太监飞快的奔了进来,皇帝指着下面的楚韵宁叫道:“把公主给我关进冷宫去。”
楚韵宁的脸色一下子苍白,飞快的开口:“皇兄,你不能,你不能把我关进冷宫。”
“为免你再说出不该说的话,你先进冷宫反省反省吧,”楚逸祺冷沉着面容开口,只要一想到外面谣传出来的事情,他就觉得所有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他的母后,当朝的太后竟然被人诟出这样的话语,这是给他的脸上抹黑啊,皇帝越想越恼火,此刻对楚韵宁火大不己,朝着奔进来的太监命令:“还不把公主押进冷宫去。”
许安立刻带了两个太监过来,拉起楚韵宁往外,楚韵宁挣扎起来,朝着上面的皇帝尖叫:“皇兄,你怎么能这样干呢,我是你皇妹,我只不过和春雨说了这件事,外面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进冷宫。”
楚逸祺心里正烦,听了楚韵宁的话,脸色更黑沉了,挥手让许安把楚韵宁拉下去关押起来。
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如何惩罚这个皇妹,只不过想把她关押进冷宫反省几天,省得这女人总是无法无天的,可惜楚韵宁不明白楚逸祺的心思,此刻的她对于自己的皇兄失望透顶。
上书房里,楚韵宁被太监带去冷宫,这里皇帝望向上书房里的燕祁和楚文浩。
“眼下这件事如何处置?”
楚文浩飞快的开口:“臣觉得眼下要先平息这场谣传的风波,太后娘娘与人私通这样的事情,丢的可是楚家的脸面,是大宣的体面,所以无论如何必须有一个人出来当替罪羊,阻住所有人的嘴巴,阻住谣言继续往下传。”
楚文浩话落,燕祁立刻赞同:“臣认同楚统领的话。”
燕祁话落,又补充:“这个替罪羊最好和皇家和太后有仇,这样别人就会相信这谣传是恶意的,就会中止了这场风波。”
上首的皇帝点了点头:“嗯,不错,这个人选就由?”
楚逸祺正想说就让燕郡王去安排,谁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外面许安领着两个太监,脸色苍白的奔了进来,气吁喘喘的急报道:“回皇上,公主跑了,她打伤了奴才们,还打伤了好几个侍卫,一路闯了出去。”
皇帝一听几乎要爆跳起来,立刻命令:“楚文浩,给我带人去抓回公主。”
燕祁眸光幽暗,徐徐的补了一句:“一定要抓住公主,否则后面公主肯定会报复皇上,这样的话,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
燕祁的话使得楚逸祺胸中火大,眼里喷出火焰来,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千万不能把她放出去,若是放出去,她肯定变本加厉的报复他。
楚逸祺想到了自己皇妹武功很厉害,若是放了她,她会不会乘机来刺杀他。
如此一想,皇帝嗜杀的望向楚文浩下命令:“一定要带人拦截住公主,把她关进冷宫里。”
这女人是危险份子,绝对不能让她离开冷宫,这一刻,皇帝是下定了注意,要把自个的皇妹囚禁在冷宫之中。
楚文浩领旨:“臣领命。”
上书房里,楚逸祺没心思再说其他的事情,一直静默的等候着,燕祁面色冷冷的陪着他,瞳眸幽深好似汪洋,唇角是似笑非笑。
一个时辰后,楚文浩脸色难看的领着数名手下侍卫赶了过来禀报楚逸祺情况。
“回皇上的话,公主像疯了似的杀了出去,打伤了不少的侍卫,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有人接应她,她的手下很厉害,属下等没防到竟然有人接应她,所以被她一路冲出了皇宫,她领着人在宫门前杀了很多的侍卫,这下外面的人恐怕都知道这件事了。”
楚文洁的脸上有伤痕,乃是先前和楚韵宁交手的时候,被楚韵宁给打伤了,没想到荣德公主的武功如此的厉害。
楚逸祺的听了楚文浩的话,直接气疯了。
本来他想找个替罪羊阻住梁城这些人的嘴巴,没想到皇妹竟然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现在他想找人阻住这些人的嘴巴,根本没有用。
上书房里,燕祁望向皇帝,沉声开口:“皇上,眼下公主打伤了很多侍卫,手下又有这么多的高手,如若让她逃出去,只怕她会报复皇上,臣认为立刻把公主抓起来,处以刑罚,而且公主说了太后不好的话,这件事恐怕阻不住了,所以只能把公主抓起来重重的治罪,这样一来可以阻住别人的嘴巴,二来不能让她逃出去,恐生祸乱。”
楚逸祺黑沉着脸命令:“燕祁领旨,立刻带人抓捕公主。”
“臣遵旨。”
燕祁低垂的瞳眸之中闪烁着幽狠的光芒,缓缓的退出了上书房,一路离开宫中。
僻静的街道一偶,荣德公主楚韵宁脸色苍白的大口喘着气,她的瞳眸之中闪着愤怒的火焰,只要一想到她的皇兄,竟然想把她关押进冷宫,她就火大不己,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把自己关押进冷宫,她堂堂皇室的公主,坚决不会进冷宫的。
所以她打伤了押解她的公公和侍卫,一路往外逃,没想到她逃了一段路程,竟然冒出一些人来接应她,当时情况太紧急,所以楚韵宁顾不得多想便和这些冒出来的人一路杀了出去,现在总算逃出了宫。
楚韵宁抬首望向身后的数名脸上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抱拳向这些人道谢:“谢过各位的出手相助,不知道阁下是什么人,日后我楚韵宁定然报答你们今日的恩情。”
楚韵宁话一落,对面的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人沉声开口:“公主客气了,我们不是为了帮助公主,而是为了?”
那人话一落停下,陡的朝身后的手下挥手:“把楚韵宁拿下。”
数名高手闪身直扑楚韵宁,楚韵宁一愣之后,赶紧的迎了上去,不过对方的人手很多,即便她武功厉害,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所以很快就被抓住了,而她带进宫的几名手下皆被这些人给杀掉了。
楚韵宁大叫:“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抓本宫,你们是找死吗?”
“找死,”那人冷哼,一声嗤笑出来:“不知道谁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楚韵宁心里慌乱,陡的朝着街道一角大叫起来:“来人啊,救?”
她话没说完,身侧的一名黑衣人已经手脚俐落的取了帕子过来塞住了她的嘴巴。
为首的人一挥手命令:“立刻把他带回去。”
那人又命令两三人,把公主带进宫的几名手下处理干净了。
幽暗的光芒笼罩着小小的刑室,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的刑具,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味,楚韵宁被人绑在了刑室正中的刑架上,恐慌不安的望着这小小的空间。
灯光照耀之下,她的脸色一片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唇都没有颜色,灰暗一片。
刑室一角,站立着几名身着黑衣的黑衣人,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的戴着面具,所以她根本看不清这些人是谁。
虽然看不清这些人的脸,却看得清他们的瞳眸之中一片死灰样的冷芒。
楚韵宁害怕得轻颤起来,呜呜的摇晃着脑袋,想尖叫想喝问,他们想干什么,她是公主,她是堂堂皇室的公主。
可惜她叫不出来,荣德公主第一次害怕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刑室的门被人拉开了,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白色的锦绣云衫,垂泻如流云,闲庭信步,每一步都散发着高贵优雅,往上看,乌发墨瞳,丹鼻朱唇,昏黄的光辉之下,这人如天神降临,认真细看,却又觉得是恶魔侵体,那双黑瞳闪烁着狰狞的光辉,阴森森乌沉沉的望着她。
楚韵宁看到他,蓦地明白一件事,从母后的谣言传出去,到她在宫中打伤了侍卫,有人接应她开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师兄,燕祁设计的,她身为皇室的公主,他不好直接的收拾她,便设了这么一出局,现在皇兄和母后都认为她成了在逃犯,而他便顺理成章的把她抓到这里了。
楚韵宁恐慌了,现在他如果收拾她,没人会知道,没人会帮助她的。
燕祁走进刑室,身侧的手下立刻搬了一张长椅过来,他优雅的轻撩衫摆,坐在刑室一角,手一挥,有手下走过来拿掉了楚韵宁嘴里的东西。
楚韵宁立刻哭了起来,堂堂皇室的公主哭得嘶咧哗啦的,一声声的向燕祁求着饶,
“师兄,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敢了。”
“你饶过我吧,说不定护国公主没有死。”
“对,她一定没死,所以你不要杀我,让我替你去找她,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刑室内,楚韵宁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是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完全没有美态可言,先前她为了控制燕祁的思想,使用了禁术,这禁术每动一次,都会折损元寿十年,所以现在她的容貌不是十六七岁如花似玉的容颜,反而是二十六岁的容貌,脸颊上眼尾处有细细的皱纹了,此时一哭,不但没有美感,还令人生出无限的厌烦之心。
燕祁一言不吭的看着她,就像看一个小丑。
直到楚韵宁认清了一件事,她哭也没用,眼面前的人不会心疼她。
楚韵宁止住了哭声,想着自救的办法,飞快的开口:“师兄,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不会想杀我吧,我师傅说了,同门不得相残,你若杀我,就是师门的败类。”
这一次燕祁难得的开了口,他的声音一扫往日的暗磁清润,带着冰雪一般的冷寒之意。
“我不会杀你。”
楚韵宁松了一口气,却在燕祁下一句话里僵住了,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消失,像一具死尸一般的苍白。
“本郡王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说完楚韵宁周身冒起冷汗,燕祁口中的生不如死,只怕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她光用想便感受到了害怕,楚韵宁在最后的一丝空档里,抓住了一块浮木,大叫起来:“燕祁,你别忘了我乃是皇家的公主,你让我生不如死,若是我皇兄知道一定会重重的惩罚你的,你不能?”
燕祁眸光森冷,唇角嗜血的冷笑,他阴沉沉的容颜在光芒里就好像地狱的恶使一般,他一脸好心的提醒楚韵宁。
“你知道吗?皇上下旨,让朕抓捕你入狱,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皇家金尊玉贵的公主吗,先是泄露太后与人有私情的事情,丢了皇家的脸面,后又打伤了宫中的数名侍卫,你以为你还是皇室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吗?”
楚韵宁摇头:“不,那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是你栽脏陷害我的。”
“本郡王没说不是,不过这是你自找的,你竟然胆敢把主意动到本郡王的身上,你害了染儿,你给本郡王记着,若是染儿不回来,你的痛苦将永无止境的继续下去。”
燕祁话一完,命令身侧的手下。
“把她的脸毁了,用毒药把嗓子给毒了,再把手筋给挑了。”
燕祁面不改色的一连串的话响起,楚韵宁光是听到,已经心神俱散了,尖叫起来:“燕祁,你不能,不能这样做,你想做什么。”
“我后悔了,我不该打你的主意,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是你师妹啊,我保证以后再不招惹你。”
“晚了。”
燕祁冰冷的声音响在刑室之中,两名手下走过去,持刀便朝她的脸挥去,出手又快又狠,而且还让她感觉不到痛意,只感觉脸上的血往下滴,模糊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
燕祁的声音再次的响起来:“你知道吗?这痛苦才仅仅是个开始,更痛的还在后面,本郡王会把你送去一个地方,让你每天负责接待十个男客,那些人是来自于最低层的人,乞丐,赌棍,残废,他们从前因为没有钱,接触不到女人,但现在他们不但可以睡堂堂的公主,还可以因为睡你,而得到一笔银子。”
燕祁的话一落,楚韵宁疯狂的尖叫:“燕祁,你是个恶魔,你不是人,你是个魔鬼。”
楚韵宁的话一落,燕祁陡的大吼起来:“没错,本郡王是恶魔,从前本郡王就是太仁慈了,才会一直对你们楚家的人仁慈,狗屁的皇室,狗屁的楚家,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从现在开始,本郡王不会对你们姓楚的心慈手软,我会让你们统统的都受到惩罚。”
燕祁话一落,陡的一挥手,一命手下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手里喘着一碗浓黑的毒药,这毒药只要灌下去,堂堂皇家的公主从此后就会成为一个哑巴。
“不,不。”
楚韵宁这一刻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恶魔,他根本不是人,她怎么就以为他会娶她,怎么就会动了那样的心思呢。
“不要啊。”
可惜没人理会她,一碗毒药狠狠的灌进了她的嘴里,她想吐出来,可惜有人捏住她的下巴,毒药如辣椒一样滚喉而下,痛苦的叫声响起来“啊,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再开口,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啊,呜,呜。”
燕祁面不改色的望向楚韵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他是良善之辈,又如何的监管心狠手辣的监察司呢,他只是不屑去做一些事,没想到到头来这些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他出手。
好,现在他出手了,但愿他们能承受他的怒火。
“把她的手筋挑断,然后派人把她送到梁城最下等的烟花柳巷去,派人看住她,不准她自杀了,每天接待十个客人就行了。”
燕祁起身走了出去,懒得再看接下来的戏码。
很快身后再次的响起一道痛苦叫声,精巧的铁钩,很快钩断了楚韵宁的手筋,她终于承受不住这折磨,直接的昏了过去,连死都没有力气了。
漆黑的夜色下,燕祁抬眸望着天空,轻轻的低喃,染儿,我在这里等你,你早点回来。
……
轻雾弥漫的河道上,一只华丽的大船徐徐前进,踏波一路前往东炎的京都而去。
船上立着数名黑衣男子,静默无声。
轻纱在窗棂之上飞扬,船头端坐着一个青衫男子在弹琴,悠扬如水的琴声,从修长如玉的手指流过,明快如清泉,急越似瀑布,时高时低。
忽地有人奔了过来,恭敬的小声禀道:“爷,二楼的客人醒了过来。”
青衫男子轻弹琴弦的手忽地一收停住了,风止了,云住了,天地静止了,四周一片寂静。
轻雾之中的男子,抬起头来,只见他面容清隽仿似山林青竹,雨中碧荷,一股雅香自周身弥漫而开,一袭素色的青衫包裹着整个人,身材修长挺拔,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逼人的贵气,徐徐的转身往大船二楼的雅间踱步而去,身后的一干人谁也没有动。
男子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房,一双深邃冷冽的眸子在看到床上的女子时,忽地仿似骄阳照大地,满满暖人的光芒布在他的瞳眸之中,他的唇角漫开笑意,如水波一般的温和秀逸。
“你醒了?”
床上的女子正是云染,云染皱眉看着门前身着青衫的清隽男子,慢慢的笑起来:“是你。”
门前的青衫男子几步走近云染的床前,满目清华,笑意浅浅的望着她:“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呢,你想得是不是太美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呢,”云染挣扎着想起身,床前的男人伸出长臂,温柔的扶她坐起来。
“你别激动了,我记着呢,只要你需要,可以随时让我还你一条命。”
男子如清霜一般淡雅的话,使得云染笑了起来:“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云染坐好了身子,掉头打量着自己身处的地方,最后确认一件事,她在一艘船上。
同时她的脑海中慢慢的浮现出一些事情,脸色难看了,瞳眸一片幽暗,望着床前的清隽男子:“星河,我怎么会在你的船上呢?还有别的人吗?”
她想起了在望夫崖最后的场景,她被定王楚逸霖的手下打伤坠落了悬崖,那么别的人呢,他们怎么样了,照当时的情形,没人能逃得出去。
“当时你所带的人全都坠崖了,我只找到了两个受了伤了的人,别人全都死了。”
云染心一窒,脸色有些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管这活着的两个人是谁,剩下的人都死了,她只觉得很心痛,那些手下是父王送给她的暗卫,她待他们一直如兄弟一般,没想到最后他们竟然死了。
云染手悄然的握起来,眼神森冷至极,楚逸霖,姬擎天,我定要杀了你们,替这些人报仇,我一定要杀你们。
“那两个活着的人呢,现在怎么样?”
“他们比你早醒过来,没有大碍,我已经派人救了他们,他们先前来看过你,因为你没醒,我让他们去休息了。”
云染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来,燕祁怎么样了,算算时间,很快就要到她们大婚的日子了,她要赶回去,她不能错过他们两个人的大婚。
“今天是几月几日?”
云染心急的问道。
“九月十一。”
“我要回大宣去,我要立刻回去,还有十四天就是我大婚的日子。”
云染激动了,心急的欲下地,床前的男子赶紧的伸手按着她,不让她动。
“你伤还没有好呢,别动。”
语气严厉,云染只得坐着不动,床前的男子望着她,叹口气说道:“揽月,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云染飞快的挑眉:“什么忙。”
清隽如竹的男子盯着云染,认真的说道:“揽月,从前在揽医谷,我只告诉你我叫夏星河,事实上我的真名叫姬星河,东炎的永王姬星河。”
云染一听到东炎的人,脸色立刻变了,阴沉而难看,声音尖锐起来:“姬星河,你不是说你姓夏吗。怎么又成了姬星河,还成了东炎的永王,你他妈的竟然胆敢骗我,你们东炎没有一个好人,我讨厌你们,我怎么那么倒霉啊,竟然救了你们。”
云染想到恨处,抬手一拳捶向了床边的姬星河,姬星河动都没有动一下,承受着云染的怒意。
他知道云染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他的太子皇兄。
姬星河看云染气得脸色煞白,不由得心疼,他是不想让她生气的。
“好了,你别气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你说你怎么找到我的,”虽然他在揽医谷见过她的样貌,可他不知道她是大宣云王府的公主啊,他怎么就会找到的,难道他和姬擎天是一伙的,云染的眼睛眯起来了。
“难道你和姬擎天是一伙的,所以才会知道我被定王楚逸霖给打伤了,所以顺便救了我。”
永王姬星河一脸苦笑:“揽月,你想太多了,我和我的太子皇兄是敌对的,先前我之所以受了那么重的伤,便是因为我太子皇兄命令高手暗中袭击的我,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就死了,所以你别担心我和他是一路人。”
“至于我怎么知道你是大宣云王府的人,因为我一直在找你的下落,从揽医谷一直找到了大宣的云王府,又从云王府一路追踪到了望夫崖,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和你的手下已经被大宣定王打下了悬崖,我记得这望夫崖下面有一道河流,所以立刻领着人在河道上寻找你的下落,最后果然找到了你和两名活着的手下。”
姬星河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云染总算冷静了一些,不过脸色依旧不好看。
“派人立刻送我回大宣,否则别怪我和你翻脸。”
姬星河伸手紧握着云染:“揽月,帮我,帮我一次,我父皇他生了一种怪病,所有人都说他不行了,可是我不相信,我怀疑是我太子皇兄动的手脚,所以我一直在找你,这世上若是有人能帮我,只有你了,所以请你帮我一次,揽月,求你了。”
姬星河沉痛的说道,云染眯眼望着他:“你想救你父王,是因为贪恋皇位是不是,你想得到东炎的皇位。”
姬星河立刻摇头:“不,揽月,我不稀憾那皇位,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没有贪恋那个皇位,我只想我父皇好好的,真的,我母妃死得早,一直是父皇疼着爱着我,所以我不想他死。”
姬星河垂首,把脸埋在手心里,只要一想到自个的父皇就快要死了,他就痛不欲生,恨不得代替自个父王去死。
所以他才会一路奔波,寻找云染的下落,因为云染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只相信她。
那些朝中的御医,太子皇兄找来的名医,他一个都不相信。
云染望着床前埋首痛苦的男子,她曾在揽医谷和他相处了几个月,对于他的为人,她是知道的,确实不是那等有心计的阴险小人,看他为了自己的父王如此伤心,完全无关于皇位,云染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很快就到了她大婚的日子,若是她和姬星河前往东炎,那她就要错过和燕祁的大婚了,她不想错过他们两个人的大婚。
“我若是随你前往东炎,我就要错过和燕祁的大婚之日了,我们二十六日大婚。”
姬星河飞快的抬首望着云染:“揽月,还有十四天的时间呢,你随我前往东炎,等查清了我父王的病,我立刻派人抄近道快马加鞭的送你前往大宣,一定会在你大婚之日把你送回去。”
云染凝眉,说实在的她恨不得立刻赶回大宣去,因为担心燕祁,他若是知道她坠下悬崖,还不知道如何的疯狂呢。
可是想到姬星河的一片孝心,她又不能拒绝,而且云染想到了东炎的姬擎天,这个该死的渣男,最后竟然和定王楚逸霖联手对付她,枉她当日救了他,原来她是救了一个白眼狼,若不是他把手下的高手调派给定王楚逸霖,楚逸霖未必能擒得住她们。
所以这个男人她是不会放过的。
这东炎的皇帝忽然生了怪病,说不定真是这姬擎天搞的手脚,若是她救好了这位东炎的皇帝,对姬擎天来说可是个致命的打击。
云染一边想一边望向姬星河:“星河,你想让我前往东炎,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若答应我了,我就陪你前往东炎走一趟,不过你得保证让我在大婚之日赶回大宣去,若是我赶不回去,我们的交情可就没有了。”
姬星河的眼睛飞快的亮了,耀出乌光,只要揽月答应他前往东炎,他就觉得父王有救了。
“好,等你替我父王检查过了,我一定快马加鞭的命人把你送回大宣去,绝不误了你的大婚之期。”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要你答应我的一个条件就是,若是我真的查出你父王生病的原因,并因此救了他的话,你要答应我,想办法拿到东炎的皇位,把姬擎天从东炎的太子之位上撵下来,让他生不如死。”
云染的话落,姬星河错愕了,没想到云染让他答应的条件竟然是这个。
“我?”
云染睨着他:“姬星河,若是他活着,死的那个人绝对是你,你确定不出手对付他吗?”
云染知道姬星河绝对不是一个无能之人,他之所以遭到姬擎天的毒手,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心中尚有亲情,心有顾虑,所以才会三番两次中姬擎天的毒手。
“你别忘了,这个男人不但杀你,杀你的兄弟,现在连你的父皇都杀,你既然敬重你的父王,他这样害你的父王,你不会不管不顾吧?那么就算这一次我帮了你的父王,很可能下一次他还是会死,我看还是不要救他的好。”
云染的话,使得姬星河的眼里窜起煞气,瞳眸寒芒飕飕,他清隽的面容之上一片冬日冷霜,望向云染,沉声开口:“好,我答应你。”
“嗯,那我们前往东炎走一趟吧。”
云染点头,虚弱的闭了一下眼睛,姬星河赶紧的伸手扶她躺下来:“你身子还没有复原呢,好好的养着,本王命人去准备些吃的东西过来,另外我会让他们加快行驶速度,不出一天,大船便可进我们东炎的京都了。”
“你去忙吧,我躺躺。”
云染挥手,姬星河轻手轻脚的替她掖好了薄被,缓缓的从二楼的雅房退出来,一路往下,站在了船头上。
清风吹拂他的青衫,青衫如云,乌黑的发在风中轻轻的舞动,悠然好似青竹。
碧河,清水,西风,美如画卷的美男,好似一幅美丽的壮锦。
大船推风破浪一路往前,数名手下悄然立于船头之上,静默无声。
船头之上的姬星河,抬头望着遥远水天交接的碧云天,轻轻的吐呐着气息,他的一双瞳眸幽光灼亮,唇角微微的弯起。
姬擎天,本王不会再顾念兄弟亲情了,你残忍至此,不但杀兄杀弟,最后竟然杀起了父皇,本王再不会束手待毙了。
姬星河望向身侧的手下,沉声命令:“大船加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
“是,王爷。”
手下应声,很快大船开动,加快了速度,一路直奔东炎的京都而去。
……
大宣梁城,繁华的京都,最僻静的角落里,西郊河衅,烟花柳巷。
这里乃是梁城最低等的角落,小小的青砖小巷子里,依墙而立涂脂抹粉的女子,时不时的扬起手里的绢帕,一股浓烈低廉的脂粉味飘过来,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些女人毫无知觉,搔手扭腰的招呼着经过的客人,那些客人穿着破烂,赤脚光臂,身上一股汗臭味儿,时不时的走过去捏一把女人,然后哈哈大笑着走过去,惹得身后的女人一连串的叫骂声。
人分三六九等,有钱的人光顾高档的青楼楚馆,一掷千金,只为买美人展颜一笑。
没钱的客人找那些稍微齐整一些的妓院,给个三五两的银子,买得一夜春宵。
至于那些最底层的乞丐赌棍残疾人,只能往那些低等的烟花柳巷跑,一夜一两银子的有,一夜几钱的也有。
但这世上,从来没有吃白食的的事情,可最近西郊河衅偏就出了这么一桩。
睡人不要钱,还可以得一两银子。
这条振备人心的消息,立时在西郊河衅引起了轰动,不少的乞丐赌棍结伴而行,不过这睡人送银子,只限每天的前十个,十个一过就没了,只能等第二天了,或者第一天登记,第二天赶早了来。
这桩怪事一起,引得西郊河衅烟花柳巷叫骂声不断,因为生意被人挡了道,有些胆大的女人甚至准备过去找碴儿,可是到人家的地界一瞧,立马缩了头,连骂都不敢骂了。
门前一水的黑衣男子,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谁若是找碴,只怕能被人家直接的扔进西郊河里去。
经过几天的功夫,这些人算是瞧明白了,这白睡送银子的女人,多半是哪家有钱人家,或者朝廷官员家的女人,犯了错,受此惩罚,对于这些,没人再敢非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惹这些家伙的好。
幽暗陋室,一灯如豆,灯光昏黄,光影重重。
一人痛苦的缩在床上,呜呜低鸣,身上衣衫破旧而凌乱,手不能动,嘴不言,每日接十客,那些客人又脏又丑又粗暴,对她是又掐又打又踢,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她的脸时,更是疯狂发着狠,嘴里一再的乱骂着,说什么的都有。
什么要不是看在一两银子的份上,坚决不干这事,这鬼脸太吓人了。
有些人更是直接的用布蒙住她的脸,不见了她的脸,她又让他们高兴,更是要尽的折腾。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人生好漫长,恨不得死过去,可是每一回她撞墙咬舌都被人发现了,然后就是遭到更多的粗暴对待,如此三番两次,她连死的心都不敢了,她胆怯了害怕了,她后悔了,她想忏悔。
如若时光倒流,她绝对不做害人的事情,不做想入非非的事情。
不去企图嫁那魔鬼,不去招惹他的心上人。
她曾是风光的公主啊,可是却沦为最下等的,奉送人一两银子的猖妓,有谁能救她出这深深的苦海啊。
皇兄啊,救救我。
母后啊,救救我。
可惜没有人,谁也没有,他们好像忘了她,对,他们抛弃了她。
床上的人正在痛苦的忏悔,陋室之门吱呀一声响,听到这响声,她身子僵硬,恐惧的望过去,心里飞快的想着,今日的十个客人已经过去了,他们干什么,难道还要再一次的折磨她吗?
门外一人优雅的走了进来,轻撩袍摆闲雅的坐下来,抬眸,眸中潋滟的光彩,依旧和从前一般迷人,一般的令人不能把持,可是她却知道这人是恶魔,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啊。
床上的女人惊恐的倒退,不,她要离得魔鬼远些,她要离得他远些。
燕祁眸光深幽,唇角温雅的轻笑,看到这女人如此的惨状,他的心才舒缓一些,唯有这样,他才能不疯狂,才能平静下自己燥动愤怒的心,静静的,静静的在这里等待他爱的染儿回来,若是不来看看这女人的惨状,他的心就会燥动,疯狂,他就会想杀人,杀掉楚家的人。
“楚韵宁,下辈子一定要记得一件事,千万不要惹不该惹的人,不要想不该想的人,因为那不属于你,痴心妄想的代价你付不起。”
------题外话------
这女人终于倒大霉了,来,投点票纸庆祝一下。
第142章 宫刑
东炎皇宫,绵延起伏的重楼宫阙,翻翘如云的宫檐碧瓦,穿亭越阁的长廊画柱,青郁的枝木掩映,花草林立,好一派辉煌华丽的所在。
宫中三步一兵,五兵一将,戒备十发的严格。
一众人从宫门前接受盘查,一路往皇宫里面行来。
为首的两个人分外的出众,一人身着青衫,腰垂碧玉,步伐从容,举手投足说不出的优雅馥郁,青竹淡香飘然溢着整个人。
他身侧一人却秀逸如天上的皎月,纤尘不染,眉眼高洁,一颦一笑,无不透着美好。
这两个人一人是东炎的永王姬星河,另外一人却是戴了人皮面具的云染,云染此时的身份乃是揽医谷的揽月公子。
两个人一边往皇宫行来,一边旁若无人的说着话。
“姬星河,这些怕不是你的手笔吧?”
云染看着那些站在青砖甬道边的兵将,调侃姬星河。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些是太子姬擎天的手笔,这个人不但把持了东炎的朝纲,连东炎的皇宫也把持了吗,那姬星河有办法翻身吗?
云染趋身凑到姬星河的身边:“这样野心勃勃,亏你还能容忍,不过我现在关心的是他把持了东炎的一切,你怎么翻了这天。”
姬星河挑开黑眉,星眸幽深似海,唇角点点笑意漫开,一股馥郁的青竹之香晕开。
他浅眉轻语:“只要你救活我父王,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击破他的层层防线。”
“好,但愿我们合作顺利。”
云染瞳眸冷寒,两个人一路往里走,终于走到了皇帝宫殿外不远的地方,一队兵将再次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什么人?”
几名身着银甲的兵将走了出来,手中执着长枪,长枪一伸拦住了永王姬星河和云染的去路。
待到这些人看清了来的人是永王姬星河和一个秀逸的少年时,为首面容遍布冷霜的兵将沉声开口:“原来是永王殿下,不知道永王殿下来宫中做什么?”
“滚开,”姬星河清隽的脸色陡的一沉,朝那几个人冷喝。
他是皇室的永王殿下,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兵将指手划脚的了。
不过这几个兵将明显的不把姬星河放在眼里,傲慢的开口:“王爷,属下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防守宫门,不让人随便进宫,以免伤害了皇上。”
姬星河直接不和这些人废话,朝着身后的几名手下命令:“给我拿下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这里是皇宫,不是太子府。”
他一声令下,身后手下出动,闪身窜了出去,手中长剑一挥便欲和太子姬擎天的手下动起来,不过两帮人还没有打起来,便听到身后一道冷喝响起来:“住手,闹什么,不知道皇上生病了吗?”
姬星河和云染等人抬眸望过去,看到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为首的乃是一身黑色锦衣华服的东炎太子姬擎天,云染看到这家伙,眼里陡的窜起杀气,不过眨眼即逝。
姬擎天领着几名朝中的大臣走过来,先前拦截姬星河和云染的几名手下,恭敬的行礼:“见过殿下。”
姬擎天没有看手下,而是望向姬星河:“王弟,你不是不知道父皇最近身子不好,你这是闹什么?”
姬星河俊雅的面容之上拢上冷笑,瞳眸摒射出错综复杂的光芒:“皇兄,你这是打算软禁父皇了。”
姬擎天的脸色立刻难看:“王弟,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了,我身为父皇的儿子,连见父皇都见不得了,这些混帐东西连我都敢拦了,难道这不是你的主意。”
“本宫只是让他们拦下不相干的人,如若无事还是不要打扰父皇的休息,让他静养为好。”
“谁说本王打扰父王的休息,本王特地去寻了名医过来替父皇检查身体的,父皇一直昏昏沉睡,本王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所以特别的找了名医进宫,我想她定然可以查出父皇究竟是怎么了?”
“王弟,本宫知道你心疼父王,本宫也心疼父王,所以本宫找了不少的名医进宫替父皇检查,但所有人都说父皇没有病,只要让父皇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
“没事,呵呵。”
姬星河轻笑,眸光清幽明亮:“父皇不是太子皇兄一个人的父皇,他也是本王的父皇,太子皇兄有孝心找名医进宫替父王检查,本王也有孝心,所以本王也找了名医进宫替父皇检查,希望太子皇兄不要阻止本王的孝心。”
姬擎天的一双黑瞳煞眸盯上了云染,瞳眸一闪而过的幽暗,王弟是狗急跳墙了吗?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家伙来替父皇治病,当真是奇思异想,姬擎天的瞳眸之中有着傲慢之意,指了指云染。
“这就是你所说的名医吗?”
他话落,身后的几位朝中大臣议论纷纷,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永王爷太胡闹了,这人这么年轻,一看就是个不经事的,能是什么名医啊。
骗子还差不多,永王殿下一定被这人骗了。
姬星河没有理会自己的皇兄,唇角是幽暗的笑,如若他告诉皇兄,自己身边这位大夫,便是揽医谷的名医揽月时,只怕他就不会是这种势态了,不过如果让他知道他身侧的人是揽月,只怕他未必会让他见到自己的父王。
所以姬星河没有说云染的身份,云染自然也没有说。
她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来:“这位就是东炎的太子殿下吧,在下人称鬼医圣手,只要在下出手,没有治不了的病,不管是什么病,在下看一眼,瞧一瞧便能瞧出是什么病症,所以太子殿下大可放心,皇上若是生病,只管包在本人的身上,保证药到病除。”
云染摇头晃脑的样子,十足的一个神棍骗子,江湖郎中,赤脚大仙,姬擎天身后的几名朝官,立刻摇头叹气。
永王殿下真是糊涂了,怎么找这样的一个神棍来替皇上治病呢。
往日皇上多疼着他啊,看来是白疼了。
姬擎天看着这样自吹自擂的人,不由得满目轻视,望向姬星河淡淡的说道:“既然王弟有这孝心,那就带人进去替父皇检查一下吧,如若本宫拦阻,只怕王弟又要说本宫不让王弟尽孝心了。”
姬擎天说完,望向身前的几名手下:“让开,让永王殿下带人进去。”
“是,太子殿下。”
几名银甲兵将应声往后退。
姬星河望了一眼云染,两个人走了进去,身后的姬擎天望了一眼身边的几位朝中大臣:“既然王弟请了名医进宫,那我们一起进宫去看看名医的高超医术,说不定我父皇的病被这位妙手鬼医给一查便查出来了。”
云染懒得理会这家伙的冷嘲热讽,跟着姬星河的身后一路往皇帝所住的宫中走去。
皇帝的寝宫之中,一片安静,床前跪地侍候着的两位太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除了太监还有两名御医,正在替皇上检查,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多余的一点响声都没有发出来。
雕龙戏凤的大床上,安静的睡着东炎的皇帝陛下。
老皇帝因为昏睡了不少的日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呼吸微弱,若不仔细看,都要怀疑这人羽化成仙了。
姬星河一看到皇帝这样,眼眶先红了,飞快的走到床前,哽声开口:“父皇,儿子带了人回来救你了,你一定会好的,你不会有事的。”
姬星河话落,姬擎天唇角勾出不屑,瞳眸满是冷视,根本不把姬星河的话放在心上,他冷酷幽沉的声音响起来:“王弟,你还是快让这位名医给父皇检查一下吧,父皇需要静养。”
虽然这人看上去一无用处,但是姬擎天眼看着自己离那帝皇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一点也不敢大意。
云染唇角勾出冷笑,这个渣男,这是赤祼祼的逼宫啊,害死了自个的兄弟不死心,现在还想害死自己的父皇,虽说历来帝皇之路都是残酷血腥的,可是她还从来没看过一个人如此理直气壮的杀兄弑父,无耻。
今日她就要破了他这局,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皇位与他错身而过。
光是想到便大快人心。
姬擎天,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云染心里发狠,眸光凉凉的扫了一眼姬擎天,不过她一扫,姬擎天便警觉的望过来,这人的警觉性果然不低。
永王姬星河从床前徐徐的起身,听到寝宫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来,姬星河淡淡的挑眉,望向寝宫外面。
太监飞快的走了进来禀报:“太子殿下,赵将军濮阳候等人进宫来了,他们说永王殿下带了名医进宫,他们想看名医是否能查出皇上是得了什么怪病?”
姬擎天身后的朝中大臣飞快的望向脸色黑黝的太子殿下,姬擎天眸光森冷的望向了自己的王弟姬星河。
没想到这个兄弟手脚倒是挺快的,带了人进宫来,还把朝堂之上的大臣给召进宫里来了。
不过他以为凭这小小的神棍,能查出父皇中的什么怪病吗,真是痴心枉想。
姬擎天挥手,太监奔出去,很快外面的几位东炎的朝臣走了进来。
这些人是永王一党的人,也是保皇派的人,因为皇帝喜欢的人是永王殿下,而且他们看得出来,永王殿下仁义待人,温和宽厚,更适合当东炎的皇帝,太子殿下越来越暴戾残狠,杀了自己好几个兄弟,现在皇上也莫名其妙的生了怪病,一直沉睡不醒,御医和很多名医检查,都查不出皇上中了什么病。
现在的东炎朝堂完全由太子把持着,若是皇上驾崩,太子立刻即位,这东炎的江山就要落到残暴不仁的太子手里了。
所以保皇派的人很着急,先前接到永王殿下派人通知他们的消息,说他寻访了名医进宫,让他们立刻进宫,保皇派的人立刻领着人进宫来了。
寝宫里。
保皇派的人一进来,便先向太子姬擎天和永王殿下请安。
“见过太子殿下,永王殿下。”
姬擎天挥手:“赵将军,濮阳候,左尚书,起来吧。”
待到几人起来,姬擎天望向姬星河:“王弟,时辰不早了,还请这位鬼医圣手给父皇检查吧。”
姬星河徐徐点头,往云染身边走去。
太子一派的人个个眸露讥色,唇角擒着嘲弄的笑容,满脸的不屑。
保皇派的人这时候才注意到永王殿下面对的少年,秀逸清俊,如清晨碧荷一般的毓秀俊美。
保皇派的人呆愣住了,这,这就是名医。
殿下这是搞什么,保皇派的人都呆愣住了,个个满脸失色,有人心中嘀咕,殿下莫不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然请了这么一个漂亮秀气的美少年来替殿下医病,当真是胡闹啊。
姬星河温和的声音已经响起来:“揽月,请你替我父皇查一下。”
“好。”
云染朝床前的东炎皇走去,慢慢的坐在皇帝床前的小杌子上,伸手优雅的拉了东炎皇的手出来。
身后的寝宫里,太子一派的人唇角勾了勾冷笑,揽月,连名字都这么娘娘腔,能成什么事啊。
不过有人蹙眉,揽月,这名字有些熟悉啊。
谁啊?有人努力的想着,然后脸色有些变,飞快的望向身边的人,小声的嘀咕:“我记得揽医谷的鬼医叫什么?”
“揽月。”
“不会就是那个怪胎吧。”
“听说揽月公子确实是个年轻貌美的公子,难道就是他。”
“真的假的啊。”
太子一派的人乱了,望向身侧的太子殿下姬擎天,姬擎天冷酷无情的脸上,瞬间笼罩了暗潮,心紧窒,不过他自我安慰着,不会的,听说揽医谷的那个怪胎,很少理会达官显贵,肯定是名字一样的。
对,他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相较于太子一派的恐慌不安,保皇派的赵将军等人却激动了,盯着云染,最后望向永王姬星河。
“殿下,他不会是揽医谷的那个揽月公子吧。”
赵将军问,姬擎天和太子一派的几位朝官皆紧盯着永王殿下。
姬星河扫了寝宫内的太子一派的人,明显的受了惊吓。
姬星河笑了,先前不是一脸的讥讽,一脸的不屑,一脸的不以为意吗。
他清风般和雅,温尔轻语:“是的,她是揽医谷的揽月公子,本王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她找到了,所以皇兄不要担心她查不出父皇的怪病,父皇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姬星河话落,寝宫之中保皇派的人立刻对云染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得罪,他们早就听闻这位揽医谷的揽月公子为人十分的怪僻,在民间深得百姓的喜爱,因为百姓若是有病,找到他医治,可是分文不取的。
不但如此,各国若是发生什么天大的疾病灾祸,这位揽月公子就会派揽医谷的神医出山,帮助百姓,所以此人在民间名声十分的响亮。
没想到永王殿下竟然请得动这样的人,保皇派的人兴奋了,看来皇上的病有望救活了。
太子一派的人皆小心翼翼的看着自个的殿下,没想到永王殿下竟然有能耐请动揽医谷的揽月公子。
这可是麻烦事,他们不会忙碌了半天,最后无功而返吧。
尤其是皇上醒过来,知道了现在的局面,只怕对太子殿下不利啊。
太子姬擎天立体刚硬的面容,越发的冷硬冰冷,瞳眸闪过幽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床前的少年,他的心里飞快的闪过念头,然后唇角扯了扯,神色放松了一些。
揽医谷的揽月公子,有些意思,就算他医术高超又如何,这人没病,他就算查了也查不出名堂来的,所以他怕什么,紧张什么。
呵呵,姬擎天冷笑两声,想到了王弟姬星河的事情,明明被人打成了重伤,最后竟然没有死,看来这其中也有这位揽月公子的事情了,一定是这位揽月公子救了他。
他要不要告诉这位揽月公子,多管闲事的人,一向不长命。
姬擎天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他的眸光掳向身后的几位朝臣,一眼便让这些家伙安定了下来。
紧张什么,瞧太子殿下多镇定,胸有成寸,太子心中有数,太子有把握,不会让人识穿他的局。
所以这什么揽月公子的就算厉害,又怎么样。
太子一派的人也淡定了下来。
寝宫里,两道暗潮汹涌叠起,所有人都盯着床前的云染,云染不理会身侧这些家伙,一派淡然的检查东炎皇的病情。
脉像正常,没中毒,没被人下蛊,没有任何的不正常的现像,一切都正常,东炎皇之所以如此的瘦如枯槁,是因为他莫名其妙的沉睡,他沉睡不动,身体的机能在衰退,不吃不喝,就是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
现在他之所以还活着,靠的就是御医的人参燕窝灵之养着,等到他精气全都熬干了,就算人参燕窝燕芝的都养不了他的身体,他必死无疑。
云染放开东炎皇的手,徐徐的起身。
寝宫里,永王姬星河和保皇派的人盯着她。
“怎么样?皇上他。”
云染挑了一下眉,淡淡的说道:“他没病。”
保皇派的人黑了,姬星河脸色失了血色,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转身痴看着床上的东炎皇。
别人说的话他不信,揽月说的话,他不会不信。
姬星河心痛的扑到床前,伸手紧紧的握着东炎皇的手。
“父皇,怎么会,你倒底怎么了?”
保皇派的人跪了下来,沉痛的叫起来:“皇上。”
太子姬擎天和太子一派的人松了一口气,个个脸上有喜色。
太子党的几名朝臣,瞳眸有得意,望着保皇派的人,哼,找了什么揽医谷的人来,还揽月公子,那又怎么样,皇上根本就没有病,就算揽月公子又能查出什么来呢。
云染没理会别人,在寝宫里来回的走动着,满脸的若有所思,若是东炎皇没病,那么就是有药物之类的东西让他陷入了沉睡地状态,这背后的人倒是挺聪明的,竟然想了这么一个妙法子,既没有下毒也没有下蛊什么的,所以就算有御医,就算有外面来的名医,也查不出东炎皇的病症,因为他根本没病。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东炎皇本人身上,却忘了很可能是外面的东西致他昏睡的。
寝宫里,别人只顾伤心,太子姬擎天一直盯着云染,看这少年满脸的若有所思,在寝宫这里瞧瞧,那里瞧瞧,不由得心里一沉,手指悄然而握,飞快的开口:“王弟,你特地找了揽月公子过来,揽月公子已经检查过了,父皇既没病也没有中毒,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沉睡不醒,说不定他很快醒过来也说不定,现在查也查过了,还请王弟和各位大人都出去,让父皇休息吧。”
姬星河不理会姬擎天,姬擎天脸色不好看了,沉声开口:“王弟,你胡闹也有个度,好了,立刻带着揽月公子离开这里吧,父王需要休息,你若是再不走,别怪本宫让人撵你离开。”
姬擎天话落,永王姬星河没有说话,另外一道微哑的声音响起来:“太子殿下何必心急呢,本公子说皇上没病,可没有说这寝宫里没有名堂。”
众人飞快的抬首望去,便看到云染站在寝宫一侧的墙壁边,她的身侧墙壁之上挂着一幅画,一幅云髻高挽,红衣艳丽,明眸皓齿的美女图,这美女图上的画像,不是别人,乃是皇上喜欢的淑妃娘娘的画像。
姬星河和保皇派的人盯着云染,不知道云染话里是什么意思。
太子姬擎天的脸色却变了,瞳眸浓戾的杀气,那摄人的冷芒直射向云染。
“揽月公子,你查也查了,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还是快离开寝宫,否则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云染呵呵冷笑,其状顽劣,忽地乌瞳一暗,认真的盯着姬擎天:“太子殿下,你翻一个给我看看,看我会不会怕你,身为东宫太子,眼看着本公子要找出皇帝昏睡的原因了,你不但不高兴,倒和本公子翻脸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巴不得皇上醒不过来,你好乘机登上龙位啊。”
“浑帐东西,你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姬擎天脸色黑沉,陡的朝寝宫外面大喝:“来啊,给本宫把这狂妄的家伙拿下。”
寝宫外面有人闪身直奔寝宫而来。
云染理也不理那奔进寝宫来的家伙,直接的一抬手,一道劲气挥了出去,一拳打碎了墙壁上的画像,画像坠落到地上,她指着地上的画像,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画像便是东炎皇昏睡不醒的原因。”
此言一出,寝宫之中的姬星河和保皇派的人齐齐的变了脸色,姬星河瞳眸嗜血的望着寝宫外面冲进来的侍卫:“立刻滚出去。”
数名侍卫盯着太子殿下。
姬擎天盯着云染,瞳眸一片血红,离得他半步之遥的皇位,竟然被这人给毁掉了,他现在想杀了他。
姬星河的话响起来:“太子皇兄,本王进宫之前,已调了神机营的人在外宫门听命,若是你再敢胡来,本王不介意今日与你浴血一战,我倒要看看我东炎的百姓,能不能接受你这样杀兄弑父的人为皇。”
姬擎天一口血气往上涌,直顶脑门,他眼神森冷的盯着云染,恨不得吞食了这人。
不过眼面前的局面,已容不得他再做多想,生生的压抑下嘴里一口血气,挥手让门前的侍卫退下去。
姬星河望向云染,飞快的开口:“揽月,这画像有什么古怪的。”
云染蹲下身子,轻手摸了摸画像,沉声开口:“这画像之上的七色丝线,用一种使人嗜睡的药草,三叶倚罗浸泡过,浸泡后放太阳下面晒干,又烘了两遍,这三叶倚罗本来就无色无味,所以根本没人注意,但是人闻久了就会嗜睡,慢慢的沉睡不醒,而这个根本不是病症,所以没人查出皇上有病,但偏偏皇上沉睡不醒。”
云染说完掉首望向寝宫之中,如石雕一般冷硬的东宫太子姬擎天。
“太子殿下,你说是不是这样?”
姬擎天脸色一沉,狠戾的喝道:“你问本宫,本宫如何知道。”
“呵呵,我以为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呢,原来是不知道啊。”
寝宫里,姬星河瞳眸微湿,心中激动,若不是寝宫里有人,他真想冲过去,抱抱揽月,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不会让他失望的,他就知道,只要找她出面,肯定有用,铁定有用。
果然,他猜对了。
“揽月,那我父王有没有办法治。”
“办法肯定是有的,不过时间有点长,因为他吸入的三叶倚罗份量有点多了,不过若想他立刻醒过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云染走到姬星河的面前:“借匕首一用。”
姬星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取了递到她手里,云染走到床前,伸手拽过皇帝的手臂,她手中的匕首朝着东炎皇的手臂狠狠的划了过去。
寝宫里所有人变了脸色,个个惊叫:“揽月公子。”
姬擎天更是像逮到什么把柄似的大叫起来:“大胆逆罪,竟然胆敢对我父皇动刀,你找死是不是?”
他身形一动便欲出手收拾云染,云染冷哼着呶呶嘴:“你父皇醒了,有你什么事啊。”
床上的东炎皇因为手臂被云染狠狠的划了一刀,从剧痛中醒了过来,他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望着寝宫里的所有人,此刻的他十分的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盯着头顶的青丝纹纱帐,好半天没有反应。
寝宫之中的姬擎天呆愣住了,姬星河飞快的扑过去,激动的叫起来:“父皇,父皇,你醒了,你吓死儿子了。”
东炎皇听到姬星河的叫声,慢慢的掉头望过来,伸手握住姬星河的手,这一握他感觉到手臂很疼,一低首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全是血迹,不由得变了脸色,虚弱的开口:“朕的手臂?”
姬擎天飞快的上前:“父皇,是这个狂妄的家伙用匕首划伤了你。”
东炎皇脸上有怒色,姬星河立刻开口:“父皇,你别怪揽月,是她救了你,先前你沉睡不醒,宫中的御医以及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儿臣特地去揽医谷请了揽月过来救你的。”
东炎皇听了姬星河的话,眼睛亮一下,喘着气说道:“哪个揽月,是救了你的揽月吗?”
“是,父皇。”
“让他过来,朕想看看他。”
东炎皇虚弱的说道,这么短短的空间,他又有了困意,相睡觉。
这是因为三叶倚罗的原因,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嗜睡。
云染主动的走了过去,东炎皇望着他,脸上扬起笑意:“你就是揽月,好年轻啊,朕谢谢你救了朕的儿子。”
东炎皇的话使得姬擎天的脸色变了,大手悄然的握起来,心里的火气快喷堤而出。
云染挑高眉,神容清淡的开口:“东炎皇,你还是办正事吧,有人在你寝宫的画像上动了手脚,所以你才会沉睡不醒的,待会儿你又要睡着了,虽然不会有大事,但是短时间内会特别的嗜睡,所以你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吧,例如你昏睡的时间内,朝中的大事交给谁,在画像上动手脚的案子交给谁来查,这宫中保护你的事情交给谁,你还是早点下命令吧。”
云染话一落,东炎皇眼神黝暗了,凉飕飕的寒气,看来是有人把他当傻子了。
东炎皇叫起来:“杨汤,立刻下旨,朕身体抱恙,宫中事务和朝政之事皆交由永王殿下处置。”
杨汤乃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飞快的领旨去拟圣旨。
姬星河飞快的开口:“儿臣领旨。”
他不会再让人伤害父皇的。
皇帝此时已陷入了昏睡的状态,不过他仍然没忘了命令朝中的几位大臣。
“濮阳候,赵将军,左尚书,你们协助永王殿下。”
“臣等遵旨。”
几位保皇派的朝臣领旨。
皇帝再次的昏睡了过去,太子一派的人皆脸色黑沉,个个好像石化了一般。
他们明明算计得好好的,没想到却因为突如其来出来的这么一个人,竟然全都毁掉了。
姬擎天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这个揽月,杀了他,杀了他。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家伙活着的,绝不。
姬星河眼看着皇帝又昏睡过去,不由得紧张的问云染:“我父皇他。”
“不会有事的,我会开药方,让人抓药让他服下去的,过几天就会没事的,不过你记着把这寝宫内内外外的人手查一遍,若是再被人动了手脚,我可不会帮你了。”
云染冷冷的说道,姬星河的眼神立刻黑了,沉声说道:“我知道了。”
寝宫外面,皇帝身边的太监杨汤飞快的取了圣旨过来,递到了姬星河的手上:“永王殿下,这是皇上下的旨意。”
姬星河点头,沉声命令杨汤:“给本宫查这寝宫内内外外所有的人,任何人若是有可疑的地方,皆抓起来。”
“是,老奴遵旨。”
杨汤不敢违抗,飞快的往外走,去办这件事。
云染替皇帝包扎好伤口,又走到寝宫一侧给皇帝开药方,她一边写一边提醒姬星河:“你还是查查这幅画像是什么人送到皇帝的寝宫里的,还有皇上把朝中的大事以及宫中的事务交给你和几位大臣,那些闲杂人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云染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下姬擎天。
姬星河立刻回望向姬擎天:“太子殿下,请你立刻离宫,还有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父皇的寝宫,直到父皇醒过来为止。”
姬擎天脸色难看的望着姬星河:“你?”
云染脸色冷冷的开口:“太子殿下,你可以走了,难道你不知道这谋害皇帝的谋杀案中,你是头号嫌疑人吗,所以为了避嫌,你以后还是待在你的东宫太子府里不出来为好,以免遭人嫌。”
姬擎天听了云染的话,直接的一口血气往上涌,差点没有吐出血来。
他没想到这一次他败得这样惨,不但惨,还使得父皇对他离了心,只怕以后再想谋算这皇位,他更难了。
姬擎天大手紧握,恨不得握住的是那少年的脖子。
不过现在他若想杀他,根本不可能,姬擎天转身,步伐僵硬的往寝宫外面走去,身后的几名朝官,脸色难看的跟着太子殿下一路离开。
身后的寝宫里,云染瞳眸嗜杀冰冷,姬擎天,这仅仅是个开始,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你,龙六龙七龙九等人都死了,现在她身边只剩下龙一和龙二两个暗卫,只要一想到那些跟随自己的人死在了望夫崖,她便心痛异常,所以姬擎天,她不会放过的。
……
夜风息息,凉薄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之中。
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在雾气之中忽隐忽现。
宫灯散发着晕黄的光芒,那浅薄的光辉好似轻纱一般的蒙着整个楼宇宫阙。
如梦似幻。
宫中各处安静无声,各宫各殿的人都入睡了,只除了当值的侍卫在四处巡逻。
暗夜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忽地响起簌簌衣袂之声,有激动的说话声响起来:“爷,我的爷,我想你了,求你了。”
低低的喘息声,暧昧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随着这暧昧气息响起的还有激荡的声响。
灯影轻晃,有光影重重,还有那低低几欲叫出来的呐喊声。
在暗夜之中格外的清晰。
不过因着这个地方较偏僻,所以没人会来,暗影之下激动的两个人十分的忘我,像偷了腥的猫一般尝到了甜头,越发的疯狂。
忽地不远处有两道身影停住了,一起停下来望向这边。
其中一人脸色狰狞而难看,脑门上的青筋暴突了出来,狠狠的望着那暗影之下重重叠叠的人影,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在发生什么事。
皇帝楚逸祺的瞳眸染上了血一般的杀气,手指紧握了起来。
他身侧的人一身冰湖蓝的锦衫,腰束银玉带,尊贵优雅,不过周身冰霜一般的冷意,唇角是似笑非笑,等着看好戏。
楚家,胆敢算计到他和染儿的头上,那么就等着他来报复吧,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燕祁望向此刻频临疯狂的皇帝楚逸祺,轻声的说道:“皇上,我们走吧,说不定是哪个小宫女和太监在打对食。”
“宫女,太监?呵呵。”
楚逸祺不是傻子,宫女和太监打对食,会如此激动吗,太监没有那活儿,能做得这么激烈吗?
这根本不可能,分明是他的妃子在偷情,他倒要看看什么人竟然连他的妃子都睡。
楚逸祺正想上前拿下这两个人,刚抬脚,便听到前面两人陡的呐喊出声,似乎两个人都到了一个最高低,然后四周化为沉静,一人伏在另一人的怀里,竟然哭了起来。
那哭着的人激动的说道:“爷,以后若惜就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记得常来找若惜,要不然若惜会寂寞的,皇上他,他不行了,以后他碰不了若惜,若惜一直是爷你的。”
一句皇上不行了,直接的使得楚逸祺整个人狂燥得想杀人,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叫起来:“贱人,你个贱人。”
皇帝楚逸祺疯了似的冲了过去,燕祁赶紧的跟了过去。
只见幽黑的暗影之中,两个人正紧搂在一起,此时一看到突然出现的皇帝,两个人愣住了,最后赶紧手忙脚乱的伸手去取衣服来穿。
楚逸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那和他后宫妃子偷情的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胆敢在他后宫偷情的人,竟然不是别人,而是他最信任的臣子。
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浩。
此时的楚文浩被皇帝一惊,再被夜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他抬首望了望皇帝,又望了望身侧的妃子许贵人,刚进宫不久的许贵人许若惜。
他怎么会和许若惜搞到一起了,楚文浩有些迷茫,今晚是他当值,他领着几名手下巡逻了一圈,正想回去休息,不想接到了一封信,有人要见他,他不疑有他,便过来了,没想到一照面见到的是刚进宫的妃子许若惜,许若惜一见他,便含情脉脉的注意着他,然后朝着他扑了过来,闻到怀中的女人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忽地加快了,控制不住的抱住了这个女人,和她做出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
楚文浩惶恐的跪下来,飞快的求饶:“皇上,臣该死,臣不是有意冒犯皇上的,臣是臣是?”
楚文浩急出一身的冷汗,掉头看到了脸色惨白的许若惜,他忽地想到了许若惜派人送信给他,扑进他的怀里勾引他,他是男人,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勾引,所以才会和这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皇上,是这个女人勾引臣的,请皇上明查啊,皇上,是这女人送信给臣,臣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所以过来了,谁知道这女人一看到臣便扑进了臣的怀里,臣才会,才会?”
楚文浩话落,一侧的许若惜一句话说不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这男人真是先前和她恩爱缠绵的男人吗?他怎么能说是她勾引了他呢,分明是他先前派人送了口信给她,她才会写了信答应的啊,皇帝一直不进后宫,后宫里的女人都说皇帝无能,说皇上不行了,所以他写信给她的时候,她想起了锦亲王府世子风神俊朗的样子,才会赴约的,因为皇帝没用了,她总不能一辈子在宫中独守空闺吧,所以才会赴约的,怎么成她勾引他了。
许若惜眼泪流了下来,可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此刻只觉得害怕慌恐不安,皇上发现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她勾引锦亲王府的世子,还是锦亲王府的世子勾引的她,她都没命活了。
“闭嘴,你个逆臣贼子,竟然胆敢进后宫和朕的妃子私通,你辜负了臣对你的信任,臣不会饶过你的。”
皇帝声音一落,陡的朝着身后唤道:“来人。”
数名侍卫闪身而出,这些人都是皇帝亲信,所以皇帝并不担心他们泄露这样的丑闻。
“给朕把锦亲王府的世子拉下去,砍了。”
皇帝一声令下,数名侍卫如狼似虎的直扑向锦亲王府的楚文浩,楚文浩脸色惨白,飞快的磕头求饶。
“皇上,臣该死,求你饶臣一命。”
皇帝楚逸祺现在周身的暴戾,只想杀人,他只要一想到这许贵人先前所说的话,便暴戾的恨不得杀了这两个人。
这个贱人竟然说他没用,只要一想到这个,皇帝想杀掉所有人。
先前他本来已经好了一些,可是谁知道皇妹楚韵宁带进宫的沈昭,忽然不见了,所以他治了一半的不治之症,又僵住了,现在他依旧没有恢复男性的功能,正因为他没有恢复,所以格外的怕别人说起这件事,偏这女人说起来。
侍卫已经冲到楚逸祺的身边,伸手按住了楚逸祺,楚逸祺一动也不敢动,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沉痛的叫起来:“皇上饶臣一命吧。”
这时候燕祁出声了:“皇上,虽然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浩该斩,但他是锦亲王府的人,皇上若是杀他,就要对锦亲王府有一个交待,今晚的事情是没办法传出去的,所以锦亲王世子杀不得。”
“杀不得,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杀不得,朕定要杀了他。”
楚逸祺吼叫,燕祁挑高眉,眸间一片森冷,唇角是冷讽的意味,若是他不出声,只怕皇帝便要怀疑他了,所以他才会开口:“皇上若是杀了他,只怕朝臣会认为皇上嗜杀,这对皇上的声誉可不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活罪,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呵呵,”楚逸祺忽地古怪的笑起来,瞳眸幽亮,他为自己想到的点子兴奋,高兴,他诡谲的瞳眸盯着楚文浩,这样的眼神看得楚文浩心惊,这一刻他倒宁愿死了,楚文浩赶紧的磕头:“臣愿意领死罪,臣该死。”
“该死吗?你是该死,不过你身为锦亲王府的世子,朕是不能不问青红皂白便处死你的,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楚文浩,立刻送往内庭,执行宫刑。”
“宫刑,宫刑?”楚文浩呆住了,宫刑,若是他被宫刑了,从此后就是废人一个,不,他不要这样啊,楚文浩的脸色惨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尖叫起来:“皇上,臣不要,臣不要啊。”
楚逸祺看着这样子的他,却觉得兴奋,哈哈,太高兴了,这下有人陪他了,他不举,这人没了那玩艺儿,比他还痛苦,皇帝高兴了,兴奋了,望向侍卫:“立刻送锦亲王府的世子前往内庭去执行宫刑。”
“是。皇上。”
侍卫拽了锦亲王世子楚文浩前往内庭去执行宫刑。
楚文浩的惨叫声在夜色之中分外的碜人:“皇上,臣甘愿一死啊,臣甘愿一死,求皇上成全。”
可惜没有理会他,楚逸祺掉首望向跪在地上,昏了过去的许贵人:“许贵人,拉下去仗毙。”
燕祁唇角是嗜血森冷的笑,他神容在暗夜之下,就像一个复仇的恶魔,楚家吗,他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这一次是楚文浩,下一次换谁来呢?
------题外话------
燕祁这家伙疯了,票纸呢,月底了,投票啊。
第143章 大婚之日
冷夜漫长,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只觉得长夜又冷又凄凉。
燕大郡王歪靠在燕王府马车的厢壁上,一动也不动,睁着一双漆黑幽深的凤眸望着马车一角的夜明珠,心里一片空旷冷寂,还有浓浓的思念,他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没了染儿的日子,实在是太寂寞孤单了。
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过的,他努力的想以前的事情,可是脑海里却一点记忆都没有。
有的只是染儿的一颦一笑,他们相遇之后的点点滴滴,充斥在他整个脑海之中。
燕祁望着马车顶壁上的夜明珠,幽暗的想着,染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再过不久就到了我们大婚的日子了,你一定要赶回来。
不管你回不回来,我都准备了盛大的婚礼等着你。
燕郡王想到这个,忽地想到云王府去看看,最近一段时间他没有去云王府,不知道云王府的大婚事宜准备得怎么样了,他们不会因为染儿没有回来,所以就不准备了吧。
“去云王府。”
燕祁命令外面驾车的侍卫,侍卫应了一声,打马直奔云王府而去。
云紫啸听说燕祁过来了,立刻起来招待他。
云王府,因为云染的失踪,所以大婚相应的东西全都停住了,此时云紫啸听到燕祁提议,大婚一切照旧,九月二十六他和染儿大婚。
云紫啸怔住了,飞快的开口:“若是染儿赶不回来呢。”
燕郡王瞳眸满是坚定的光辉:“我相信染儿她会赶回来的,即便她赶不回来,我一个人也要把大婚相关的事宜做完,她是我的妻,这事绝不会更改。”
云紫啸听了燕祁的话,有些不能认同他的做法。
“不如等染儿回来再准备大婚的事宜吧。”
“不行,本郡王坚持,九月二十六就是我和染儿的大婚,我相信染儿肯定也希望大婚的日子照旧,我相信她一定会赶回来的。”
燕祁固执的认定了这个日子,云紫啸还想说什么,他却举手阻止了,认真的说道:“你们云王府照旧准备大婚的相关事宜吧,不必延后了。”
“这?”云紫啸望着已经起身往外走去的燕祁,夜色之下,那孤高清绝的身影说不出的凉薄,云紫啸有些心疼,缓缓的走出去抬首望着夜空,染儿,你会赶回来吗,若是你活着,一定要赶回来。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云染,正在沉睡,忽地一惊惊醒了,她飞快的翻身坐起来,满脸的汗水,刚才她做梦了,梦到燕祁大开杀戒,一身白衣,衣衫之上鲜艳夺目的斑斑血迹,他化身为魔,双瞳染血,杀人无数。
云染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披散着长发,徐徐走到了窗前,抬头看着夜空上挂着的月亮,月亮快成了碧玉盘,她飞快的算了一下,明天就是九月十五,从这里赶往大宣,至少需要十日的功夫,路上一刻都不能耽搁,才能赶在九月二十六大婚的日子回去。
她不能再留在东炎了,云染想着回身推开门走出去。
门外的院子里,一人负手而立,夜风吹拂着他的锦衫,一身的冷霜,四周海棠飘落,他于缤纷之中如青竹雅菊一般的挺拔傲然。
听到开门声掉头望过来,看到走出来的云染时,唇角勾出温润的笑意。
“揽月,你怎么醒了?”
“做恶梦醒了,所以睡不着,”云染走过来,一直走到姬星河的身边,陪着他一起立于院内的花树下面,花树纷落,两个人一起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云染清冷的声响起来:“我决定天不亮就走,要不然赶不上二十六日的大婚了。”
姬星河漆黑的瞳眸之中布满了浅浅的无奈落寞,他回转身,眼神幽亮的望着云染,温柔的说道:“揽月,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云染抬头望他,只听他重重的叹一口气说道:“我在想要不要留下你,让你陪着我,这寂寂深宫,太冷清太寂寞了,若是你留下来陪我该多好啊,我甚至想着,只要你留下,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东炎的江山,皇后的位置,东炎富贵滔天的权势,只要你想,这些统统都是你的。”
云染笑起来,望着姬星河:“你认为我喜欢这些吗?”
姬星河脸上布着苦笑:“后来我想清楚了,这些都不是你喜欢的,所以我没有留下你的筹码,你知道吗?我此刻真想你像那些贪恋权势的人一样,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留你下来了。”
姬星河低低的叹气,心里又酸涩又心痛,同时还有着浓浓的羡慕,能让揽月喜欢上的男人是多么的幸运。
云染笑而不答,姬星河抬头看着清明的月夜:“揽月,我祝你幸福,一辈子幸福,若是你过得不开心了,来找我,我东炎永远有你的立足之地。”
“谢谢你了,星河,如若你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的话,那么替我做一件事。”
云染沉声,声音不自觉的冰冷下来。
她一出声,姬星河就知道她拜托他的是什么事,温润的接口:“杀掉姬擎天吗?你放心,以后他就是我的任务,我的使命。”
若不杀他,他就活不了,若不杀他,父皇就活不了,所以这个人,他是不会留着他的。
“明日一早我送你前往大宣,我说了让你赶上大婚的日子,就一定会做到的。”
“你还是派人送我回大宣吧,眼下你父皇还没有醒,东炎的朝堂以及宫中都需要你,若是你离开了,可就给姬擎天可乘之机了。”
云染提醒姬星河,不过姬星河坚持己见:“我没能留下你,至少要亲手把你送到你喜欢的男人手中,并警告他,若是他对你不好,后面有的是人顶替他的位置,所以这一生他都要加倍的喜欢你,若是得罪了你,可是有的是人接受。”
说到最后这男人长长久久的笑了起来,眼眶竟然有些潮湿,他不敢看她,抬头一直盯着月夜。
若不是她,这世上将再无姬星河,所以她一生都会活在他的心底。
“哈哈,你这话倒真要和他说道说道,若是他胆敢欺负我的话,有的是人替我教训他。”
云染俏皮的笑起来,这玩味的话,驱散了两个人即将离别的伤感,姬星河笑了起来。
忽地暗夜之中有浓烈的煞气逼近,从四面八方涌动了过来,云染和姬星河一收脸上的笑意,飞快的相视一眼,两个人同时开口:“果然来了。”
云染之所以没有走,乃是因为她知道东炎的太子姬擎天一定会派人刺杀她,而她和姬星河两个人早就做了一个局在此等候他们,她没时间亲手杀了姬擎天,但至少要把他手中的爪牙拔掉一些,这样于姬星河是有利的。
暗夜之中,黑压压的身影直逼云染所住的小院。
姬星河飞快的伸手一拉云染,两个人身形急速的后退,退进了小院最偏静的房间里,房里有地下密道,两个人进了密道。
外面数名黑衣高手从高墙之外跃了进来,直奔云染的房间而来。
正在这时,小院通的一声巨响,在暗夜之中分外的清晰。
一声起,接二连三的巨响声响起,先前静谧无声的小院里爆炸声不绝于耳。
那些杀进小院的黑衣刺客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没想到人家早就准备,竟然在小院的地下埋下了火药,除了火药,这院中还有一股奇异的花香味,在爆炸之中,这些香味被尽数炸了开来,所有的黑衣刺客因为爆炸之事,一时乱了手脚,根本没有防备这花香味,待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所有人都中了毒,腿脚发软,功力尽散,一步也走不动。
这接二连三的手脚,使得不少的刺客尽数被炸死,炸伤了。
有些武功高强的高手想冲出去,谁知道小院外面竟然埋下了无数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万箭齐发,那些急退而出的黑衣刺客,在箭雨之中尽数被射杀,最后全军覆没,一个活的没有。
这些黑衣高手,都是东炎太子姬擎天手下的一大助力,花费了很大的钱财人力才培养了这么多的高手,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损失了这么多的高手。
这件事报到了东宫太子府,姬擎天的面前时,姬擎天的脸色狰狞得可怕,一口血气涌上来,直接的承受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手下惊慌的开口:“殿下。”
姬擎天一把推开那过来扶他的手下,咬牙沉声:“这一次死了多少人。”
“回殿下,一百六十五个人。”
“一百六十五,呵呵,竟然一下子死了一百六十五个人,姬星河,看来是本宫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如此有心机,隐藏得如此的深,本宫大意啊,”姬擎天跌落在后面的椅子里,慢慢的抬眸盯着半空,大手狠狠的挥出去,击落了一厅的东西,他咬牙切齿的吼叫:“本宫不会放过姬星河的,也不会放过那个揽月的。”
“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做?”
“怎么做?给本宫派人盯住永王府,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禀报到本宫的面前。”
“是,殿下。”
手下退了出去,正厅里的姬擎天想想又愤怒的用力砸东西,一百六十五人,他花了多少的精力才培养了这一百六十五人,没想到却被姬星河轻而易举的杀掉了,姬星河,揽月,你们给本宫等着,本宫定要杀你们二人。
永王府。
青暮的光辉挂在天边,一辆送菜的板车进了永王府,每天这时候都会有菜农送菜进永王府。
一身粗布陋衣的永王殿下,明朗的跃上了板车,望向后面同样身着粗布破衣的少年:“揽月,走吧,本王送你离开东炎。”
云染跃上板车,挥手命令姬星河:“好,走吧。”
她现在归心似箭,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一对翅膀,一直飞到燕祁的身边去,前面驾着板车的姬星河,忍不住吃味的开口:“揽月,能不能眼睛不要那么亮,神情不要那么期盼,这对于一心想留下你的我来说,是个很深的打击。”
云染依旧眉眼灼灼,听了姬星河的话,勾了一下唇角:“爷,有人说过你很矫情吗?”
“没有,不过你上次不是说我傲娇吗,这次怎么又成了矫情。”
“傲娇,矫情,这就是你。”
云染说完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前面驾着板车的姬星河,打马一路离开了永王府,往城门而去,他们知道永王府外面有太子殿下的人盯着,所以才会乔妆打扮,易容成送菜的菜农悄悄的离开永王府。
待到赶到城门口,天色已亮了,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姬星河和云染的板车,两个人很快出了城。
待到出了城,一路狂奔,行了大约五十里地,官道边停靠着一辆马车,几匹骏骑,一看到从板车之上跃下来的姬星河和云染,这些人飞快的跃下马车,恭敬的行礼:“见过爷。”
龙一和龙二两个人也和这些人在一起,看到云染过来,赶紧的行了过来:“公主,我们现在立刻回大宣吗?”
云染点头,沉声开口:“马不停蹄的一路回大宣,定要在二十六日赶到大宣京都。”
“是。”
众人齐声应,一起翻身上马,姬星河和云染二人换了板车,上了马车,一路直奔大宣而来。
一众人马不停蹄的赶路,饿了吃点东西,累了就在马车上休息一会儿,云染就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的兴奋,丝毫不觉得累,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永王殿下却看不下去了,这样下去如何吃受得住,等她回到大宣,那男人非吃了他不可,还以为他虐待她呢。
这样不分日夜的兼程赶路,眼看着就要到东炎和大宣的边关交界了,姬星河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云染拼命的赶路了,这一晚上坚持要住在一座叫临潼的镇子上,这里再过去一百多里,便到了两国交界处。
恰好天上下起了雨,地上一片泥泞,若是赶路,恐有危险,所以姬星河下令在临潼夜宿一晚。
云染虽然心里不乐意,不过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天上下起了大雨,她心知肚明,这样的雨地,极易发生山地蹋陷的意外事件,若是连夜赶路,遇上这样的状况,很容易全军覆没,她是赶回大宣去成亲的,燕祁还在等着她呢,她可不想白白的丢了一条命,错失了两个人大婚的事情。
永王姬星河的手下在临潼镇找了一家叫客常来的客栈,要了几间上房。
云染再没有出房间,她累得整个人都不想动,吃的喝的都是姬星河亲自领人去端进房间的。
姬星河端了吃的东西进房间,一眼便看到大床上那乱没正形的女子,四腿八叉的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熟睡的她,少了往日的冷冽,透着一股恬静温柔,白晰的小脸蛋瘦了一大圈,只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像一只狐狸脸,长睫覆盖着那灵动水莹的眸子,姬星河怔住了,忽地有一种冲动,想把这样灵动的女人给藏起来,再不让人看到她。
可是很快他想到了她的大婚,再有六日就到了她的大婚之期,她将属于另外一个男人,再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姬星河的那份痴心枉想只能收敛起来,他知道即使她看上去一脸的无害,心却冷硬得很,若是招惹了她,只怕他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只能祝福她,不过他永远不会告诉她,他坏心眼的希望,那个她喜欢的男人,对她不好,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照顾她了。
不过这似乎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对她不好呢,忍心伤害她呢。
姬星河的心沉甸甸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唤床上的人:“揽月,起来了,吃点东西再睡。”
云染睡得正香,听到姬星河的话,立刻翻了个身,不满的脸朝里继续睡。
姬星河伸出长臂去推了推她:“揽月,别睡了,吃点东西再睡吧。”
可惜没人理会他,姬星河忍不住苦笑,这丫头竟然还说不累,瞧她累成什么样了。
姬星河挑高浓黑的眉,温柔的说道:“揽月,起来赶路了,再不赶路,就错过你的大婚了。”
“啊,”床上本来睡得正香的云染,飞快的翻身坐了起来,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不但坐了起来,还睁大眼睛飞快的开口:“快,立刻赶路,不能迟了,迟了就赶不上大婚了。”
姬星河此时羡慕死了那个叫燕祁的家伙,怎么这么好命,能得揽月这样的爱。
云染从床上跃起来,伸手便拉姬星河:“走,走,快点走,要不然赶不上了。”
此时她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整个人神智还不是十分的清醒,姬星河无奈的开口:“好了,我逗你的,没有的事情,我们会赶上大婚的,不会赶不上的,我是骗你的,你快点吃些东西再睡吧。”
姬星河伸手拉了云染到房间饭桌边坐下,把筷子塞到云染的手里。
云染此时总算清醒了,睁着一双美眸,怒瞪着姬星河,狠狠的发火:“姬星河,你找死啊,竟然胆敢骗我。”
姬星河一脸温雅的认错:“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快点吃些东西吧,看你瘦得快不成人形了,你总不想大婚的时候,成为一个丑陋的新娘子吧,到时候燕祁会不会嫌你丑呢?”
“他敢。”
云染怒哼,不过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乖乖的开始吃东西。
姬星河在一侧看着她,看她吃东西,心情一片柔软。
房间里寂静无声,客栈的楼下却响起了吵嚷声,不时的传到了楼上的房间里。
“不好了,有人好像生病了。”
“是个漂亮的小娃儿。”
“外面正下着雨呢。”
吵闹声一直传到二楼,云染正吃饭,姬星河细心的侍候着她吃饭,温柔细心,一丝不苟。
两个人对于楼下的动静没理会,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云染一个大夫,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做不到人人都救,那样的话,她都用不着吃饭喝水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云染没理会,安静的吃自己的饭,她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说不累是假的,现在她觉得身子都散架了,她只想吃过饭后安静的睡一觉。
楼下的吵闹声再次的响起来,传进了二楼,这一次换了一个凄凄惨惨的女声,伤心欲绝,悲痛绝望,生不如死的感觉。
“靖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女子绝望的话响起来,然后是磕头的声音,她对着四周围观看热闹的人磕头,一声一声很重,绝望的哀求着。
“求求你们,哪位好心的大夫,请救救我儿,求求你们了。”
咚咚的声音很响。
楼下说话声再次此次彼落的响起来:“谁会医。”
“是啊,哪个会医的,快出来救救这孩子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孩子好漂亮啊,快救救他吧。”
二楼的云染停住了动作,姬星河望着她,温雅的开口:“你想救人。”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声音似乎一直对着二楼说的,难道楼下的妇人知道二楼的我会医。”
云染话落,姬星河的瞳眸陡的一暗,手指悄然的握起来,周身笼罩着一片冷霜:“你说是他,他追来了。”
“别紧张,出去看看吧。”
云染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去,姬星河起身跟着她,两个人走到栏杆边往楼下看。
只见一楼的大厅中间,有一个生得秀美的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这孩子脸上有些黑,嘴角溢着白沫子,身子不停的抽搐着,云染只看一眼,便确定这孩子是食物中毒了。
云染看了一会儿,倒退了回去,姬星河也跟着他往房间退去,两人人一动,楼下大厅里的女人悲痛欲绝的声音再次的响起来:“求求哪位好心的人,救救我儿子吧。”
楼下大厅的客人,个个互相张望着,有人不忍的开口:“谁会医,若是会医,帮帮人家,若是不帮这孩子怕是没命了。”
二楼的房间里。
姬星河脸色黑沉的望着云染:“没想到他竟然追踪到了我们,不出意外这家客栈里,大部分都是他的人,现在我们若想走,绝对没那么容易。”
姬星河蹙眉,云染没说话,漆黑的夜空,哗哗的下着大雨,忽地一道惊雷在夜色之中炸响,云染的唇角勾出笑来,飞快的招手示意姬星河过来,附耳轻语了几句,姬星河错愕:“这有用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古擒贼先擒王,若是不伤他,我们根本走不了。”
云染话落,姬星河二话不说的闪身便走,从窗户悄悄的闪身直奔外面而去。
云染则从房间时取了一把雨伞,轻轻的撑开,一路往外走去,走到门前停下,望了望房门外的手下:“我们下去吧。”
“是的,公子。”
一众人一路往楼下走去,一楼的大厅里,吵闹声不断,其中有一些是住店的客人,这些人自然是善良之辈,不停的帮着那妇人在求情:“哪位会医的,快救救这孩子吧。”
“是啊,再不救他,他要没命了。”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直注意着二楼的动静,此时一听二楼有动静,个个悄然的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烛火之下,一人打着雨伞从二楼轻轻的走了下来,雨伞半遮了面,看不清他的神容,只是这人破旧的衣衫徐徐摆动,说不出的风雅,周身更是透着波光诡谲,明明在客栈里,竟然打伞遮面,楼下大厅里,所有人都被这诡谲的一幕给吸引得忘了说话。
只到打伞的人走下了楼梯,一路往那妇人的面前走去,那妇人抱着怀中的娇儿,红肿着一双眼睛,悲痛的哀求着:“救救我的儿子,救救我的儿子。”
云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妇人,及她怀中的儿子。
体长不过三尺,面容娇嫩,仿似七岁的孩童,可惜体长虽然只有三尺,却给人粗壮之感,面容娇嫩,却依然可辩其成熟的面貌,所以这人根本就不是七岁幼儿,而是使了缩骨之功。
云染唇角一勾笑道:“虽然入骨三分,可是终究缺了一些火候。”
她一言落,手中雨伞一收,沉声命令身后的手下:“走。”
数道身影爆起直奔客栈的大门之外,闪身没入了磅礴的大雨之中,身后前一刻还伤心欲绝,心胆俱烈的妇人,陡的爆起直追而去,她怀中的娇儿也在眨眼之间,伸展了手臂,三尺之躯眨眼变成了六尺汉子,两道身影一先一后的没入黑暗之中,其余的人也在同一时间奔了出去。
身后的客栈里,那些住店的客人,全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前一刻还要死要活的,一眨眼便如虎狼般的凶猛。
一会儿的功夫,有人明白这是一场屠杀,不由得变了脸色,连滚带爬的赶紧躲进客栈里。
暗夜之中,一场杀戳无声的开始了,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包抄了过来,围住了中间的十几个人。
姬星河和云染二人被人包围在了中间,两个人并肩作战,云染手中的雨伞成了一件兵器,雨滴打在雨伞之上,抖动如玉珠,狠狠的泼洒出去,不过那些包围他们的黑衣人武功亦十分的厉害,剑来招往的的十分的激烈。
姬星河忽地朝着身后的客栈大叫:“姬擎天,本王知道是你派出来的杀手,你个缩头乌龟,既然领人来杀本王,何必躲着,有本事站出来与本王决一生死。”
姬星河话一落,暗夜之中,有人破雨而入,眨眼的功夫落到了姬星河的身后,黑色的锦袍一抖,大雨尽数抖落,纤尘不染。
暗夜之中的男子,瞳眸嗜血狠戾,紧紧的盯着最正中的姬星河和云染,唇角冷笑连连。
“王弟真是好气魄,死到临头,竟然还如此狂妄,你以为今天晚上,你能逃出生天?”
他说完仰天一笑,狂妄霸气的开口:“上一次被你侥幸逃脱了,这一次你不会如此幸运了,既然你想死在本宫的手上,那么本宫成全你。”
姬擎天话一落,陡的一伸手从身侧的侍卫手中抽过了宝剑,长剑一挥直奔姬星河而来。
姬星河身形一纵,迎着姬擎天而去,四周的打斗依旧。
云染一直注意着姬擎天的动静,此时一看他动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手中的雨伞一收,陡的对着姬星河挥了出去:“姬星河,接住。”
姬星河抬手飞快的接住了云染的雨伞,长伞抖动,雨珠如金豆一般的甩了出去,直往姬擎天的身上击去,不过姬擎天并不在意,手中的长剑划出道道乌光,直朝姬星河身上招呼而去,出手又快又狠,丝毫不留半点的情面。
这个男人出手便是杀招,杀人无数,一手的杀戳之招,等闲人吃受不住。
姬星河和他交手二十招之后,一直找不到进攻的机会,反而是连连的被逼着后退。
云染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看着姬星河被姬擎天逼得没有进攻的机会,不由得心中着急,飞快的默念着,老天保佑,她飞快的抬首望着黑压压的天空,乌云在暗夜之中翻滚,漆黑的天幕之上,一道乌光慢慢的从天边撕裂而开,飞快的往这边涌来。
云染的眼睛亮了,忽地一抽腰间的一剑断魂,对着身侧的黑衣人狠狠的挥了过去,一道杀气撕裂开来,狠狠的划向黑衣人的身子,嘶的一声,这人被一剑劈成了两瓣,轰然倒蹋。
临死还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因为他没想到这人的手里忽地多了这么一把致命的兵器。
云染一剑杀了身侧的黑衣人,身形一纵,手执一剑断魂,直奔姬擎天而来,一剑断魂划开黑夜,狠狠的朝着姬擎天挥击了过去。
姬擎天在一瞬间呆住了,看到这把剑,他便知道这人是谁,紧盯着云染,错愕惊讶,难以置信,他大手指着云染:“你,你?”
“姬太子,怎么了,难道连老熟人都不认识了。”
她一言落,长剑挥到,姬擎天身形一动,避了开来,心中痛苦莫名,他看到了云染眼中的恨意,心紧紧的揪到了一起。
姬星河手中的长伞一抖,狠狠的对着姬擎天砸了过来,姬擎天大手一抬,手腕一转,接住了那破空而来的雨伞。
天幕之上,一道惊雷飞快的炸开了,高大的树木之上,有高高竖起的铁丝引导得电流飞快的窜到地上来,地上铁丝埋在水中,闪电如灵蛇,飞快的游窜在水中,云染沉声命令姬星河和身侧的人:“快,所有人避开。”
那如蛇一般窜闪而来的雷电直奔姬擎天而来,同时他带来的黑衣手下也在灵蛇一般的闪电之中纷纷的中招,噗哧噗哧的响声不断,那被雷电击中的手下纷纷的化为黑色焦尸,姬擎天身后,那些反应快的手下,脸色陡的变了,飞快的朝着姬擎天大叫:“殿下,小心。”
姬擎天一怔飞快的跃起,雷电狠狠的击向了他,他在最快的时间里爆出了周身的内力,碰的一声巨响,身子和雷电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轰轰整个人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云染飞快的望了一眼那被雷电击成黑炭的家伙,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不过不管他生还是死,他一定受了重伤。
“我们走。”
数道身影在雨幕之中如幽灵一般的闪身便走,眨眼奔出去数十米远。
身后姬擎天带来的手下,个个直奔姬擎天的身边,再顾不得追姬星河和云染等人,此次彼落的惊呼声响起来。
“殿下,殿下。”
云染和姬星河等人理也不理身后的情况,一路直奔东炎和大宣的关卡而来。
一路急奔,一口气奔出了百里之外,此时天色已亮了,天上的雨也停住了,一众人方停了下来,休息一会儿。
官道边,众人正坐着休息。
姬星河眸光幽深的望着云染:“揽月,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先前是她让他在客栈门前高大的树木之上绑上了铁丝,又让他在客栈门前的雨水里摆了铁丝,原来这种东西会传雷电。
不但如此,她手中执着的那把雨伞之上也缠上了铁丝,所以他才会把雨伞砸向了姬擎天,就为了把雷电传到他的身上,哪怕他从水里跃起,雷电也会由雨伞传到他的身上。
但是这样还是不够的,云染在适当的时机里露出了她的身份,这震憾住了姬擎天,才会使得他中招。
姬星河痴痴的看着云染,幽幽的说道:“揽月,我都不想送你去东炎,嫁给那个男人了。”
云染抬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说若是我把这份聪明劲用在你的身上如何?”
她如此一说,姬星河的脸色黯然了:“揽月,你心真狠。”
“我也可以不狠的,前提是你别招惹我,若是招惹我,我就心狠了。”
云染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她运功烘干身上的潮气,一会儿的功夫,先前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已经尽数的烘干了。
云染收手掉头望向姬星河:“前面不远就到了东炎和大宣交界处,你送到这里吧,眼下姬擎天受了重伤,正是你的大好时机,你还是立刻回东炎去吧。”
“他受伤了,我正好可以安心的送你去大宣,我想看一看那娶你的人,究竟生的怎样的出色,让你如此死心蹋地,义无反顾的想嫁给他。”
云染听到姬星河的话,轻轻的笑起来,一笑风姿绰绝,仿似雨中清荷,徐徐而开,更似山中百合,清新扑鼻。
“他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燕祁,我绝世无双的男人。”
姬星河听了云染的话,心中酸涩不已,他也想做她绝世无双的男人,可终究与她错身而过了,那些在谷中的岁月,他只想着要重回东炎,找太子皇兄报仇,却全然忘了让自己做她的绝世无双。
“我们走吧,今日已是二十一日,我们只有四天的时间可以赶路了,若是不加快速度,只怕要错过你们大婚的日子了。”
姬星河率先往前走去,心里默念,既然做不了你的绝世无双,我就做一回送你踏上人生幸福路的使臣,我要告诉那个男人,他有多幸运。
九月二十六。
大宣的燕郡王和护国公主的大婚之喜。
天空万里无云,天气晴好,宜嫁娶。
京城从一大早便热闹起来,大街小巷挤满了人,个个议论纷纷。
说得最多的便是,听说护国公主云染失踪了。
听说护国公主坠崖死了。
听说护国公主香消玉焚了。
可是燕郡王竟然依旧坚持要举行大婚仪式,所有人都一致的认定一件事。
燕郡王疯了,若不疯,明明知道护国公主已失踪,为何还要坚持举行大婚之事呢。
云王府里,云紫啸和大长公主两个人红着眼睛,静静的独坐在茹香院里,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云挽霜和茹香院里的丫鬟,所有人都哭了。
荔枝枇杷和柚子等不停的抹眼泪,本来所有人都想着,公主大婚之日一定会赶回来的。
只要她活着就一定会回来的,可是现在她没有出现,这代表什么,难道她出事了。
如此一想,一直坚强等待着云染回来的云紫啸和大长公主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伤心欲绝,从昨儿个晚上,两个人便心神不宁,伤心流泪了。
可是心头还有企盼,染儿她一定会回来的,可是一夜过去了,染儿依旧没有出现,难道她真的出事了,没有人救她,所以她死了。
一想到这个云紫啸和大长公主便心痛抽成一团,两个人眼眶潮湿,心中剧痛。
这时候,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来,一个小丫鬟飞快的走进来禀报:“王爷,大长公主,燕郡王过来了。”
云紫啸和大长公主相视了一眼,两人起身走了出去,站在廊阶之上望着那踏着一地花红徐徐走了过来的燕郡王。
身着大红新郎服的燕郡王,乌发黑眸,丹鼻朱唇,肤白如雪,红艳的色彩映衬得他五官越发的精致华美,长眉浅浅飞入鬓角,黑如点漆的瞳仁幽光闪烁,不点而朱的唇角,轻轻的飞扬,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致,整个人好似嫡仙降临,美得入骨三分,却不让人觉得妖艳,唯觉华丽。
长廊之下,云紫啸和大长公主痴痴看着他,想着若是染儿在多好,她那般的水灵,若是仔细的妆扮起来,和燕郡王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云紫啸望着燕祁,心中剧痛,不忍开口,不过依旧沉声说道:“燕祁,染儿她没有回来。”
燕祁眉眼温融,如画一般,他温润的声音如玉珠在金盘之中滚动,悦耳至极。
本该是最伤心的一个人,却反而劝起廊下的两个人。
“你们别担心,染儿今日定然会赶回来的,你们知道吗?她最喜欢看本郡王的美貌绝色,她说秀色可餐,她看着本郡王就会饱了,所以她舍不下本郡王,今日她一定会赶回来的。”
燕郡王眸光拢了轻辉,笑意浅浅,说不出的动人心魄,云紫啸和大长公主看得清清白白,这人竟然有些痴了,若是今日染儿赶不回来,只怕此人能入了魔,一想到这个,心中更痛。
燕祁却忙着招呼起荔枝等人:“好了,染儿的嫁妆呢,你们快点发了嫁妆,把所有的东西都抬上去,对了,嫁衣呢,嫁衣摆在花轿上,她要是赶回来,正好现换上。”
“你们别站着了,快点抬嫁妆。”
燕祁的促督声响起来,一直安静无声的茹香院忙碌了起来,一抬一抬的嫁妆往外抬,大红的锦绣嫁衣,凤冠霞帔,送上了花轿,燕郡王从头到尾指挥着众人,等到嫁妆全都抬了出去,燕祁又走了过来,端端正正的对着云紫啸行了大礼:“小婿给岳父见礼了,小婿先回燕王府了,回头带了染儿回来看望岳父。”
云紫啸挥手,燕祁洒脱的转身,一路往外走去,荔枝枇杷柚子还有一些下人皆跟着燕郡王前往燕王府,因为当初的礼单上,这些下人是要随了公主前往燕王府的。
现在公主不在,嫁妆发了过去,他们这些下人也在嫁妆的礼单之中,所以只能前往燕王府。
身后的茹香院台阶上,云紫啸和大长公主只觉得心头无比的沉重,大长公主抬头望天:“染儿,你不是最心疼燕祁吗,今日你千万千万要回来,若是你不回来,燕祁心中崩着的一根线定然崩塌,他心中的线若是崩塌,这人必须成魔。”
------题外话------
来来,最后两天了,票纸不投浪费了,
第144章 洞房花烛
大街上,人流如潮,万里空巷,人满为患,个个惦脚迎颈,翘首盼望,不但是街道上满是人,就是茶楼酒肆里也坐满了人,不少人看好戏的神情。
若只是燕郡王和护国公主大婚之喜,还不至于如此惊心动魄,偏偏是护国公主失踪,燕郡王一人完成整个大婚的程序,这件事吸引了所有看热闹的人,个个都想看看燕郡王此刻的模样,没有了新娘子的大婚,还叫大婚吗?
花轿的必经之地,临街的一间茶楼里,此时正有人喝茶聊天,一边望着街道下面的情况,一边说话。
“你说燕祁不会是疯了吧。”
定王楚逸霖喝一口茶轻道,当日望夫崖是他亲手把云染打落悬崖的,别人只是怀疑,他却是肯定。
护国公主云染已经死了,他不相信燕祁会不知道云染已经死了,所以他搞这一出,实在是诡异莫测的事情。
定王楚逸霖面前坐着的乃是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浩,楚文浩脸色没有一点血色,瞳眸黑黝黝的甚是吓人,自从皇帝下令对他实施了宫刑,他就觉得自己成了大宣所有人嘲笑的对象,从不轻易在公开的场合现身,一直行走在阴暗的角落里,同时他对皇帝楚逸祺心中生出了憎恨,所以转投到了定王楚逸霖的名下,现在他替定王楚逸霖做事。
楚文浩听了定王楚逸霖的话,唇角掀了掀了,幽冷的开口:“这个家伙现在心中紧绷着一根弦,王爷何不把这根弦扯断了,若是扯断了这根弦,他必然成魔,那么王爷登上高位指日可待。”
楚文浩说到这里嘿嘿的轻笑起来,不过笑比哭还难看,他的瞳底一片嗜红,楚逸祺,你废我,我就助别人夺你的江山地位,你个废人,因为自己性无能,便废了我,我从此后和你誓不两立。
楚文浩说完,定王楚逸霖心动了,不过想到一件事,紧紧的蹙眉:“最近本王一直避着燕祁,本王总感觉,当日本王把云染打下悬崖的事情,这个男人已经知道了。”
“王爷现在根本用不着担心这个,只要你能逼得燕祁成魔,那么他就会是天下人人喊杀喊打的魔头,就算他想杀王爷,也要有那个机会才行,到时候就算他追杀王爷,多的是人追杀他,所以王爷何必担心这件事,倒是这家伙若是不疯不魔,王爷才需要担心,虽然他现在不动,后面肯定会出手对付王爷的。”
楚文浩话落,楚逸霖心动了,没错,不疯不成魔,若是他不成魔,他才要担心,但若他疯魔了,有的是人追杀他,他根本不要担心自个儿。
“好,这件事本王来做。”
楚逸霖话落,只听得外面的街道上,人群惊叫声响起来:“快,燕郡王过来了。”
“花轿过来了。”
“快看,花轿是空的,听说花轿之中是护国公主的锦绣嫁衣,凤冠霞帔。”
“可是你们看为什么燕郡王满脸温润如水的笑意,周身喜气洋洋的。”
“燕郡王疯了不成。”
说什么的都有,二楼的楚逸霖和楚文浩二人低头往外看,便看到外面的街道上,高据马上,一身喜服,笑意浅浅,喜气洋洋的燕郡王,正领着花轿一路往燕王府而去,他的身后,长长的迎亲队伍,喜乐之声不断,数十名小童子手提花篮不停的洒着鲜花,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儿,后面是长长的嫁妆礼单,这长长的队伍从街道这头,排到了街道那头,长长的根本看不到尽头。
护国公主云染的嫁妆可真是丰厚,燕祁疯了,看来云王府的人也疯了,要不然如何会把这大批的嫁妆直接的抬进燕王府呢,若是最后证实了云染已经死了,这么一大批嫁妆岂不是便宜了燕王府的人。
街道边说什么的都有,高据马上的燕祁,燕大郡王眉眼越发的如水一般的温润,对于周遭的议论,不闻不问,他的脸上始终是幸福喜悦的笑意,因为他始终相信一件事,染儿她一定会回来的,她没有事,她会赶回来参加他们大婚之礼的。
个个说他疯了,事实上他比谁都清醒,他相信染儿不会有事的。
疯的是这些人罢了,真是可笑。
燕大郡王冷笑,依旧满脸新郎官的喜庆之色,他要以一个最好的状态来迎接他的新娘子,不能让她有一丁点的失望,这可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大婚了。
燕郡王正想着,忽地感受到街道边有讥讽的视线望过来,他飞快的抬首,瞳眸攸的暗沉,好似万丈深渊,唇角的笑不自觉的冷冽下去。
定王楚逸霖,竟然是楚逸霖。
楚逸霖领人前往望夫崖打伤染儿的事情,他早已经知道,不是不动这家伙,而是要等着染儿回来,让她亲自收拾他。
他要把这个渣人交给染儿来亲自收拾,相信染儿定会高兴的。
所以楚逸霖,你快乐也就是这两天了,尽心的快乐吧。
二楼的楚逸霖一眼望进一座万年冰窟之中,不由得周身冰冷,看着街道上望过来的黝黑瞳眸,好似一张巨大的网拢着他,让他挣脱不开,摆脱不掉,飞快的掉头不敢再望,心里慌慌的。
他身侧的楚文浩也看见了街道之上燕祁的眼神,充满了煞气,浓烈得像雨雾,化不开来。
楚文浩的心情忽地极好起来,伸手端了茶过来喝,自从他被皇帝下令执行了宫刑,现在他看不得别人好,就喜欢个个都过得生不如死,这样就不是他一个人在苦了。
楚文浩笑起来,没有了护国公主,燕郡王不会开心,燕郡王不开心就会算计定王楚逸霖,定王殿下一直惦记着皇上的宝座,他处心积虑算计的是皇帝陛下,如此一番下来,看来他们每个人都有苦楚,都过得不开心。
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楚文浩端起茶杯望向楚逸霖晃了晃,一脸好心的提醒这位本来就受了惊吓的定王殿下。
“王爷,看来你要小心了。”
定王楚逸霖心中不安加剧,楚文浩却站了起来,凑到了定王爷的耳边,吐气如兰的开口:“王爷不是没有机会,只要逼疯了燕祁,王爷才会安全无恙的活下来。”
他说完又对着定王殿下吹了一口气,才慢不经心的转身离去,身后的楚逸霖飞快的狠声开口:“没错,只有逼疯了燕祁,本王才安全。”
他话落,想起一件事,生生的抖簌了一下,楚文浩自从被皇帝实施了宫刑后,这人似乎不正常了,他刚才对他吹什么气,好像调戏他似的。
楚逸霖脸色黑了,抬头朝着外面大叫:“楚文浩,你找死。”
外面楚文浩尖锐的笑声响声:“王爷还是去燕王府看看热闹吧,这一出戏百年不遇啊。”
人走音远,楚逸霖恨恨的呸了一声,起身走出去,领着人前往燕王府。
燕王府。
宾客盈门,满府喜气洋洋的,宽敞的大门前,挂着鲜艳夺目的红灯笼,满府红艳艳的彩绸,客人一拨一拨的登门,礼品一箱一箱的往里送,府门前,燕王爷和燕王妃二个人领着王府的管家在府门前迎接客人。
大宣朝堂上所有朝官都登门贺喜,今日之后燕王府将会成为大宣的第一权臣之家,不但有手握重兵的燕王爷燕康,还有掌管着监察司的燕郡王,现在还多了一个手握打王鞭的护国公主云染,这一家子可个个都是手握大权的人。
所以不但是朝堂之上的朝官,就是大宣梁城内的富豪商贾,也纷纷的登门祝贺燕郡王的大婚之喜。
众人个个脸上挂着喜气,把礼品往燕王府送,可是每个登门的人心里都直犯嘀咕。
听闻护国公主云染失踪了,现在燕郡王这是要搞哪样啊。
不过所有人都当不知道这件事,个个脸上堆着喜色,不时的抱拳向燕王爷和燕王妃道贺。
燕王爷燕康虽然脸上堆着笑,可是心里却十分的着急焦虑,他没想到儿子的大婚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本来他的意思是先找到护国公主云染,等找到她再举行大婚的仪式,但儿子坚持要在二十六这一日大婚,他不忍心阻止他。
他看得明白,儿子十分的喜欢护国公主云染,若是他阻止他,只怕他要抓狂。
可是若今日护国公主云染不出现,那这大婚?燕王爷一想到这个便头疼,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的儿子,似乎有些颠狂了,若是护国公主云染今日不出现,他怕他一怒发狂,做为最疼爱儿子的父亲,燕王爷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他的心中只能期盼着,老天能厚待他儿子一些,让他顺利的娶到护国公主云染为妻。
燕王府的大门外,有王府的下人飞快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心急的大叫起来:“过来了,王爷,郡王过来了,花轿过来了。”
燕王爷一听,领着人飞快地走前两步,一把拉着那下人追问:“怎么样?护国公主有没有上花轿,她有没有回来。”
下人一听这话,满脸的苦色,不敢看王爷的眼睛,小声的禀道:“回王爷,没有,护国公主一直没有出现,郡王命人把护国公主的锦绣嫁衣,以及凤冠霞帔,放在了花轿之中。”
燕王爷脸色一下子暗了,飞快的挥手,此时府门外的奏乐之声已隐约传了过来。
燕王爷身后的燕王妃,看王爷脸色不好,飞快的趋身上前,小声的开口:“王爷,怎么办,要不要立刻吩咐人撤了这个婚礼,祁儿他是不是太胡闹了。”
燕王爷燕康刚毅立体的五官上浓眉一挑,直接的挥手:“婚礼继续。”
儿子的心灵已经受到了打击,若是他现在命人撤掉了这婚礼,只怕能逼疯了他。
现在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府门外,奏乐之声越发的近了,朝中的大臣以及王府的客人,听到府门外的奏乐之声,个个都围到大门前观看,燕王爷领着燕王妃等人一路走了出去观看。
燕王府里的公子小姐也都挤到了门前观看。
燕祁的表妹萧玉婷便在这些人中,想到表哥如此的痴情,明明护国公主失踪了,表哥还坚定的要娶护国公主,不由得心里嫉妒那女人,同时的心疼表哥。
不过对于云染失踪的事情,萧玉婷倒是挺开心的,那女人早失踪早好,表哥虽然伤心难过,不过她不是就有机会了吗,乘表哥伤心的时候,好好的抚慰他的心,说不定表哥最后会被她感动而娶她呢。
萧玉婷脸上满是笑容,心里更是各种的奇思幻想。
府门外,长长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王府门外,只见高据马上的新郎官燕祁俐落洒脱的从马上跃身而下,大红的新郎服在阳光之下,像一团火红的云霞,红衣胜血,三千青丝如墨,面容精致华美,周身上下喜气洋洋,整个人越发的颠倒众生。
府门前的一众人看呆了眼,不管是朝堂之上的朝官,还是梁城内的富商,皆赞叹一声,绝色无双的美男子,不但如此,这人人倾慕的燕郡王竟然还是情痴一个,这更是让各家的夫人闺秀眼红,那失了踪的护国公主可真是太幸运,明明失踪了,还有一个如此痴情不悔的燕郡王守着她。
燕祁不理会别人,从马上翻身而下,优雅的一路走到了花轿之前,轻手轻脚的从花轿之中捧出了大红的锦绣嫁衣还有凤冠霞帔,他从头到尾温润如水,捧着那一身新娘子的彩头,一路往里走来。
府门前的客人,看到这人踏着光芒一路走了进来,明明是笑意晏然,可是他们愣是看出一份惊心动魄来,个个往后退去,让出一条道来,每个人皆不敢靠前,生怕这人一怒之下,大开杀戒。
燕郡王燕祁却始终满脸的笑意,一路往燕王府走来,经过门前的时候,还一脸笑意的招呼着客人。
“各位大人幸苦了,欢迎各位前来燕王府参加本郡王和染儿的大婚,不过新娘子有点事耽搁了,所以要请各位大人稍等一会儿了。”
那被燕祁瞄到的朝官,纷纷的点头:“好说好说。”
燕郡王一路招呼着人,一路往里走去。
燕王爷燕康赶紧的领着两个手下跟了上去,陪着燕郡王一路往燕王府的正厅而去。
燕康担心的看着身着大红新郎服,风华无双的儿子,不由得满脸担心的开口:“祁儿,你没事吧。”
燕祁回首,眉眼晏晏,望着燕康,温融而语:“父王,我没事,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怀疑我有事呢,好像我现在不正常似的,没事的,染儿她今日会赶回来的。”
燕祁话落,燕康小心的说道:“如若她今日赶不回来呢?”
燕祁眸色深邃下去,脸色有些冷,掉首望着燕祁:“父王,她会赶回来的,你不要胡言乱语。”
好吧,燕王爷被阻得死死的,看儿子一脸的阴霾之色,燕王爷不敢吭声了,赶紧的陪着笑脸。
“好,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等护国公主一到,咱们就行拜堂之礼。”
“我不累,我在前面的正厅等着她,染儿很快就会回来的,她一回来便行大婚之礼。”
燕郡王无比认真的捧着那锦绣嫁衣,一路往正厅走去。
正厅里,几个上了年纪的朝臣正在说着小道消息,大致上是燕郡王抽风了,明明新娘子失踪了,竟然还举办什么大婚,这不是把婚姻当儿戏吗?
几个人说得正热闹的时候,忽地听到门外脚步声,燕郡王捧着嫁衣,一脸喜色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正堂上几个说得热闹的人,立刻闭嘴不敢多说了,一起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燕郡王,风华无双,绝色潋滟,这男人当真是天下男子羡慕的对象,天下女子爱慕的对象,实在是太出色了,不但出色还是个情痴,实在是完美的男人,可惜护国公主没有福份啊,竟然失踪了。
燕祁捧着嫁衣一路走进了正堂坐了下来。
先前说得热闹的几个人看着笑意晏晏的燕大郡王,备觉压力,几个人状似不经意的起身,悄悄的想退出去,可惜他们一起身,正堂中间的人抬首望过来:“赵丞相,范御吏,老国公,你们先前说什么说得热闹啊,说来与本郡王听听。”
几个老臣皆一脸受惊,赶紧的摸着胡子摇头干笑:“呵呵。”
“我们说燕郡王今日凤翥龙翔的绝色姿容,实在是男子的楷模啊。”
“是啊是啊,这天下男人看到燕郡王莫不羞愧死了。”
燕祁抬眸望着正厅里的几个老臣子:“赵丞相和老国公不会也羞愧了吧,那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生得俊一点。”
燕祁的话一落,正堂上的几个老臣咳嗽了起来,人人面容僵硬,不知道如何往下接,最后干脆谁也不说话,可是没人敢往外走,干坐在正堂上不动,每个人的屁股下都好像有针刺着,坐立不安。
正堂里面的人不敢出去,外面的人不敢进来,三个一郡五个一党的都在燕王府的外面闲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中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
所有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着,可是这大婚的仪式还没有举行,他们自然不好入宴吃饭,只能干等着。
不少人想告辞回府,可是又不好得罪人,人家没有说撤消大婚的仪式,谁敢走啊。
尤其这大婚的还是燕郡王,若是他们想活得不痛快大可以一走了之。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燕王爷燕康心焦不己,燕王妃领着二儿子燕臻走过来和燕王爷商量。
“王爷,你看天已黑了,护国公主还没有出现,今日大婚她怕是赶不回来了,不如撤消这婚礼吧,各家的大人已经等急了。”
燕臻沉稳的接口:“是啊,父王,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撤消吧,所有人都等急了,已有几拨人来找过我,说想回府了。”
燕康正想说话,便看到前面正堂外面,有一众人走了进去,燕康生怕有人触动燕祁的怒火,顾不得理会燕臻,领着人赶过去。
这从正堂外面走进去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定王楚逸霖等人,定王楚逸霖领着几个朝臣走进了正堂,飞快的望向端坐在正堂之上,周身遍布幽暗冷霜的燕祁,此时的燕祁,心中一点点的蹋陷,那根紧崩的线一寸寸的断裂,他的心一点点的冷。
若是染儿活着,她一定会赶回来参加大婚的,所以她是出事了。
她出事了。
燕祁只要一想到这个,周身的血液如冰一般的冷澈,他的周身慢慢的拢上了杀气,瞳眸一片妖治的血红,头上的黑发慢慢的飘浮了起来,整个人就像一个煞神,一扫之前的温润柔和,光华流离,俊逸华美的面容拢上了鲜艳夺目的妖治之红,他抬眸,一片杀戳之色遍布在瞳底。
他的眼睛盯着从正堂外走进来的定王楚逸霖和几个朝官。
看到楚逸霖,他便想到是他杀了染儿,是他把染儿打入悬崖的,他要杀了他,他要杀了他。
此念头一起,燕祁周身劲风起,无风衣衫鼓动,墨发飞摆,瞳眸一片异样的红,这样的他使得正堂之上的几个老臣子,以及从门外走进来的定王楚逸霖等人吓得后退一步,那几个老臣赶紧的冲了出去,一边冲出去一边大叫。
“不好了,燕郡王发狂了。”
“燕郡王成魔了。”
正堂上,定王楚逸霖看到这样魔性大发的燕祁,不由得大喜起来,这时候的他不忘再加一把柴禾,沉声开口:“燕郡王,天色已经不早了,是不是该撤消了这大婚,护国公主不会回来了,她失踪了,说不定已经死了。”
定王楚逸霖话一落,那本来就双瞳血红的男子陡的仰头朝天大吼一声:“啊。”
他身形一动,红艳的身影好似暗夜的妖魔,迅疾无比的朝着定王楚逸霖飘了过来。
楚逸霖早就防他这一手,所以一看到他攻来,他迅速的后退,身后的几个大臣也慌乱的逃了出去,一行人冲出了燕王府的正堂之后,在外面大叫起来:“不好。燕郡王疯了。”
“燕郡王成魔了,快跑啊。”
一道火红的身影如红色幽灵一般的飘了出来,他长臂一伸,五指成钩,身子迅速的往定王楚逸霖抓去。
此时整个燕王府乱成一团,所有人东躲四逃,燕王爷燕臻看到儿子这样,不由得心痛极了,飞快的闪身拦住了燕祁,众目眈眈之下,儿子若是杀了定王,或是伤了朝中的大臣,这大宣所有人都会把他当成妖怪的。
燕康飞快的叫起来:“祁儿,醒醒,你醒醒。”
可惜燕祁却不理会燕康,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杀掉定王楚逸霖,是他,是他杀了染儿,他本来不动他,是想把这个人交给染儿亲自处理的,没想到染儿她却没有回来。
“我要杀了他。”
燕祁阴冷幽寒的声音在暗夜之中响起,他红色的身影在暗夜之中飘忽好似妖灵,燕王府内的所有宾客皆恐慌的大叫起来,一众人往外走去。
定王楚逸霖的声音忽地响起来:“来人啊,抓住他,他疯了。”
定王殿下一声令下,暗夜之中数名侍卫闪身而出,人人手持长剑,好似除魔英雄一般的直奔燕祁而去。
这时候,没有人认为定王殿下做错了什么,个个都认为定王殿下做的是对的,燕郡王成魔了,一定要杀了他。
燕祁一抬袖,火红的云袖,带着一股劲气狠狠的拂了出去,那些持剑而来的侍卫皆被他打飞了出去,他身形再次的飘动,直往楚逸霖的身前飘去,楚逸霖不由得脸色难看,再次的喝令:“来人,把这个疯了的人杀了。”
他一声令下,再有数十名的侍卫闪身飞了出来,人人手中一张黑色的弓弩,弓弩之上倒吊着红色的火把,这些火箭齐刷刷的对着燕祁。
燕王爷燕康不由得脸色变了,大叫起来:“定王,你敢,你若伤我儿,我必与你誓不两立。”
定王大叫:“本王这是替天行道,若不除他,他已成魔,必然伤人。”
定王话一落,乌黑的夜空,忽地有杀气涌动过来,一柄泛着杀气的软剑穿透浓黑的夜幕,挟着劲风一路直奔那些手持弓弩的侍卫而来,长剑在半空划了一个圈,又快又迅速,那些手持弓弩的人,个个往地上栽去,手中的火箭失手跌落到地上。
定王楚逸霖大惊,脸色难看的朝着外面大喝:“什么人,敢伤我定王府的人。”
“本宫,”一道大红的身影从暗夜之中穿云破月,飘然而来,红裙似火焰,头上红色的轻纱,在夜幕之下飞舞,整个人就像一朵红艳的彼岸血花,从人群之外飘然而来,先前惊慌失措只顾着逃命的大臣,个个安静了下来,抬首望着那穿透夜幕,如暗夜精灵般出现的女子,有人惊呼出声。
“护国公主。”
“是啊,真是护国公主。”
最后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激动的拉着身边的人,庆幸着:“护国公主出现了。”
“好了,这下燕郡王不杀人了。”
燕祁双瞳中的煞气戾气尽数退去,漆黑的瞳眸慢慢的拢上了欢喜,喜悦的光辉拢着他整个人,他高兴的笑了起来,染儿,染儿回来了,他长眉舒展,周身波光潋滟的光芒,笑意清浅的望着那从暗夜之中飘然而来的身影,他张开双臂,飞身跃起伸手接住了那飘然而来的身影,狠狠的搂在怀中,他清悦的声音中有着激动。
“染儿,你赶了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云染窝在他的怀里,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不安,害怕,想到前一刻他差点疯魔的事情,不由得心有余悸,同时在心里把姬星河这个混蛋给骂了一千遍,都是这家伙非拦住她,说给她准备了嫁衣,稍后送到什么的,最后两个人为了等那迟来的嫁衣而耽搁了,本来她是不想理会那家伙的,偏偏那家伙乘她不注意的时候点了她的穴,才害得她等到现在才赶过来,不过那家伙也没有讨得了好。
云染想着,伸出手搂着燕祁的腰,两个人徐徐的从半空落了下来。
一对壁人展现在众人的眼前,郎情妾意,恩爱温情。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围了上来,有人开始拍手鼓掌,不少人欢呼起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燕王爷燕康,还有燕祁的手下,看到护国公主云染赶了回来,个个开心不已,同样的也有人看到云染赶了回来,像看到鬼似的惊骇,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人群之外的定王楚逸霖就像看到鬼一样,心里的不安扩大,云染,她竟然没有死,她竟然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定王楚逸霖下意识的往后退,一直往后退,他感受到自己快要倒霉了,不,不要这样。
他要加快速度,计划提前,只要他成为大宣的皇帝,就不怕这对男女。
定王楚逸霖迅速的退出了燕王府,连那些被云染杀了的侍卫也不管了。
燕王爷立刻招呼了下人把这些围杀燕祁的家伙抬了下去,清理了现场,又吩咐燕祁和云染开始举行大婚的仪式。
所有的宾客皆移驾到燕王府的正堂观礼。
人群之中的秦国公府的世子妃赵清妍和萧玉婷等人看到了云染竟然出现了,她竟然在最后的一刻出现了,这两个女人脸色扭曲,狰狞得可怕,尤其是萧玉婷,一想到这个女人先前还打了她的耳光,她便怒火中烧,尤其是有这个女人在,她就没办法嫁给表哥,因为这个女人不准表哥娶别的女人,这个善妒不要脸的女人,萧玉婷在心中怒骂。
正堂上,礼部的官员准备大婚仪式。
不过礼仪官还没有宣读新婚致词,便有人喊了一声停。
一个鼻青脸肿,外加嘴唇出血的青衫男子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燕祁和云染的面前,正堂里所有人都望着这人,不知道这人要搞什么名堂。
永王姬星河望向燕祁,歪牙咧嘴的警告着燕祁。
“你就是燕郡王,记着,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待染儿,若是让她不高兴不开心了,本王一定会杀一个回马枪,把她抢走的。”
姬星河话一落,正堂上唏吁声一片,还有人公然的跑来要抢人。
燕祁的瞳眸瞬间寒气四溢,周身的杀气溢出来,云染伸手按着他的手,轻声低语。
“这是东炎的永王殿下,是他救了我。”
一听是救了染儿的人,燕郡王身上的戾气退去了,对于这个救染儿的人,他是心存感激的,不过想从他手中抢人,他是没机会的。
燕郡王温润而笑:“以后欢迎永王殿下来做客,不过想从本郡王手中抢人,永王殿下想多了。”
“哼,但愿你不要让本王找到机会。”
永王姬星河,抬眸望向燕祁身侧的云染,心中苦涩,不过想到脸上的伤痕,不由得嘟嚷,这女人心太狠了,他祝福云染:“祝你幸福,希望你以后没事使劲的蹂躏燕郡王。”
他说完转身大踏步的走去,心底不是不痛,不过他还有他的使命要完成。
姬星河一走,燕王爷立刻站了起来,吩咐大婚的仪式继续。
礼仪官咳了两嗓子,开始宣读新婚的致词,对于新人的祝福之言,接下来又请了燕王爷送上了对两个人大婚的祝福,最后才开始正式拜堂。
一对新人一直手牵着手,满脸笑意盈盈,两个人的瞳眸之中洋溢着幸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完成了这些仪式后,燕郡王手臂一伸抱了云染的身子,一路离开正堂,身后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燕王爷燕康立刻招呼着客人赶紧的入宴,所有人都快饿死了,个个赶着往外走去。
燕王府终于真正的热闹了起来,欢声笑语不断,一扫之前的惊慌失措,对于护国公主云染杀掉定王手下侍卫的事情,个个只当不知道,定王这个苦主都不追究,他们追究什么。
墨沁院,灯光迷蒙,整个园子都挂着红色的彩绸,廊下,树下,各处挂满了红色的鲜艳夺目的灯笼,一盏盏的灯笼上都写着字,每一处的灯笼连接在一起,便是一句句温暖人心的话。
“染儿,欢迎你回来。”
“染儿,从今往后这里是你的家。”
“染儿,你是我永生的妻。”
云染伸出手搂着燕祁的脖子,心里暖暖的,她抬头望着头顶上方的男人,红艳的新郎服使得他的面容越发的精致华美,像精莹的美玉一般,看得云染眼睛都错不开,忍不住轻叹:“燕祁,今天你真俊啊,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呵呵。”
云染笑了起来,分外的开心,不过一想到他先前差点疯狂的事情,不由得心疼,伸出手摸他的脸,虽然俊美,却不可否认一件事,他瘦了,瘦了很多,这看得她心疼。
“燕祁,你瘦了。”
“染儿也瘦了,不过你回来了,真好。”
燕祁用力的抱着她,一路踏着迷人的光辉回墨沁院,身后跟着的一众下人全都笑了起来。
整个墨沁院里都洋溢着喜气,燕祁抱着云染一路穿过玉石甬道,跨上石阶,往婚房走去。
房间里,荔枝枇杷和柚子等人得到了消息,飞快的奔了出来,一眼看到燕祁怀里抱着的云染,不由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三个人一边哭一边呜呜的说道。
“公主,你回来了,你吓死奴婢了。”
“公主,奴婢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燕祁听了丫头的话,有些不悦,眉蹙起来想发火,云染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开她,她走到荔枝和枇杷柚子的面前,伸手拍拍她们的肩,笑着说道:“别哭了,哭花了可就丑了。”
三个丫头终于真实的感受到主子回来了,三个人抢着伸出手去抱云染。
燕祁看得刺眼,这是他的新娘子,她们凭什么和他抢啊。
燕郡王走过去,霸道的一伸手从三个丫头的手里捞了云染的身子,一路抱着往新房走去,后面的三个人想跟上来,直接的被燕大郡王的话给阻住了。
“所有人不准进来,都给本郡王在外面候着。”
众人齐齐的停住脚步,看着那高大华丽的身影抱着娇小的身子一路往新房走去,一低首一凝眸间,说不出的光华流转。
看到燕郡王如此的温柔,三个小丫头总算原谅了燕大郡王的霸道,只要他以后真心的疼着公主,她们就不计较了。
想到这两个久别重逢的人,经历了多少风波,终于成亲了,婚房外面的人自觉的组建了一个队伍,不让任何人靠近婚房。
这一夜是属下于主子们的,不准任何人来捣乱。
新房里,燕祁抱着云染端坐在床边,房内没人,他伸手紧紧的抱着她,浓浓的思念之情溢出来,心中抑止不住的害怕。
直到此刻他才敢承认,自己是多么的害怕,害怕染儿赶不回来参加大婚,若是她不回来,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不往坏处想,先前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染儿没有回来,她出事了,她出事了。
“染儿,我好害怕,害怕你赶不回来,害怕你出事了。”
云染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害怕,伸出手轻拍他的背,温柔的说道:“你忘了吗,忘了我说的话了,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云染心中温暖如三月的阳春,浓浓的情意溢于心底,她喜欢他,爱他,知道自己若是出事,他一定会伤心痛苦,她不忍心他伤心痛苦,所以无论如何都会保全住自己的。
婚房里,两个人紧紧的相拥,一刻也没有分开。
红烛轻燃,时间慢慢的过去了,燕郡王那颗不安宁的心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放开云染,走到桌前,端来了两个人的合卺酒,笑意清浅的说道:“染儿,喝了这杯酒,从此后,你是我,我是你,我们是一体的,永远不分开。”
“好,”云染轻笑,伸手接了过来,两个人笑意温柔的喝了合卺酒。
门外,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响起来:“郡王,王爷让你去前面向客人敬酒。”
房里的燕祁直接的冷声:“让王爷招待着吧。”
“是,郡王,”门外一个小丫鬟徐徐的退了下去,荔枝和枇杷还有柚子不满的瞪了那走过去的丫鬟一眼,她们明明和那丫鬟说了,燕郡王和自家的主子要单独相处,这丫鬟竟然说是王爷叫的,分明是别有用心的。
房里,两个人不再理会别人,燕郡王走到床前,伸手取下了云染头上的红纱,动作温柔细心,他伸手拉了云染,歪靠在床上,虽然今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但是燕祁并不着急洞房,现在他只想好好的抱着染儿,感受着她在身边的喜悦。
婚房里,两个人温柔的说着话,互诉别后的衷情。
夜越来越深,燕王府的前院,热闹的客人已陆续的散了,还有一些嗜酒的客人和燕王爷燕康把酒言欢。
燕王爷燕康一直驻守在边关,很难得的回来,朝堂上的一些老臣便拉着他喝酒,不醉不休。
墨沁院里,一片安静,只除了婚房传出来的温言软语,先开始是两个人一言一句,后来便是燕郡王说得多,护国公主偶尔的应一句,再到后来便是燕郡王一个人说的话了,再没有听到护国公主的说话声。
其实此时的云染已经窝在燕祁的怀里睡着了,她从东炎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早就累坏了,先开始还能支撑着,到最后实在是吃受不住了,便窝在燕祁的怀中睡着了,燕祁拥着她,低首看她睡得熟,唇角是温柔的笑,依旧一个人温声软语的说着,染儿回来了,他太高兴,实在睡不着,哪怕一个人说说,也是高兴的。
这一夜,燕郡王没有睡,一直盯着云染,拥她到天亮。
天近亮的时候,云染动了一下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燕郡王睁着一双幽深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云染迷糊的望着燕郡王,嘟嘴轻语:“燕祁,你没有睡吗?”
“我睡不着,只要看着你睡就好。”
他说着俯身吻上她的唇,温柔呵护,身子慢慢的热了起来,他热切的加深了这个吻,喘息声慢慢的浓重起来,他的吻从她的唇上慢慢的转移,贴到她的耳边低语:“我们还没有过洞房花烛夜呢。”
云染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身子热了,整个人清醒了,睁着一双美眸望着头顶上方的男人,慢慢的主动亲吻上他的唇,房间热氤起来,外面早起的下人已经做起事来,可是这丝毫不影响房内两人的热情,火热的缠绵一路延续下去。
第001章 萧玉婷挨揍
燕王府的正厅里,坐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居住在燕王府里的人,一大早燕王爷燕康下令所有人必须在王府的正厅集合,让护国公主云染认识一下,大家一起打个照面,以后彼此走动起来也熟悉。
对于燕王爷燕康所下的命令,没人敢反抗,所以一大早所有人都起来了,在正厅里等着燕祁和云染二人。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没看到外面有个动静,不少人脸色不好看了,在正厅里小声的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燕家的这座豪华府邸里,并不是只住着燕王爷一家,还住着燕王爷的弟弟燕泓一家。
燕老王妃还健在,燕康和燕泓乃是一母同胞,老太太喜欢热闹,所以发了话,让老大老二两家一起住在燕王府里。
好在这座府邸够大,两家分东西而住,老王妃随了二房住在后面的院子里。
燕王爷一大家子住在东府里,平时若不是刻意相约,并不常见。
今儿个是燕王爷下了命令的,所以燕家二房的人也过来这边了。
二房的二夫人一看天都快中午了,这新妇竟然还没有起来,不由得一肚子火,脸色难看的望向上首的燕王妃,阴阳怪气的说道。
“大嫂,看来这有身份的媳妇和没身份的媳妇就是不一样,你说要是宇哥儿的媳妇这样,我一定让她去燕家的祠堂反省反省,这叫什么事啊,我们一大家子都在这里等着她,她倒好,连个面也不露一下。”
二夫人的话使得燕王妃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二房逮着机会就奚落她,不奚落她难道会死吗?
若不是老太太还健成,她非撵她们滚蛋不可,不要脸的东西,懒在她们家还有脸找碴子生事。
燕王妃没说话,一侧的赵侧妃却接了口:“姐姐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身份贵重的媳妇儿不是谁想娶便娶到的,除了我们郡王爷别人也娶不到,护国公主不是阿猫阿狗想娶便娶到的。”
赵侧妃和二夫人都是老王妃赵氏的娘家侄女儿。
不过这两人一直不对付,从以前在娘家斗,嫁进来后更是各种斗。
二夫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嘲讽赵侧妃是个妾,赵侧妃不由心中生气,便时不时的压她一头。
二夫人即便再厉害,再是正妻,可她男人不是王爷,赵侧妃的男人才是王爷,所以即便为妾,她也认为自己高二夫人一头。
此时二夫人一听赵侧妃的话,分明是嘲讽他们二房地位低,不由得脸色不善的冷哼。
“是啊,身份贵重,可惜是尊大神,我们供不起大神,我们乐得活得自在,大神可不是人人受得住的,这天都中午了,连新妇茶都不敬了,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身份贵重,还是以身份压人呢,好摆这个谱,不过有些人就好这口,本夫人也没有办法。”
燕王妃本就心情烦燥,此时听到二夫人和赵侧妃两个人拿话压话,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命令身侧的丫鬟春草:“去,立刻去墨沁院问问夏雨,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大家从一大早便起来等着她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
燕王妃的命令,燕王爷燕康没有阻止,因为他也关心为什么新妇到现在都没有过来敬茶,说实在的即便她是护国公主,可是在燕家还只是一个媳妇,她的身份再贵重,嫁人后,首要的还是做好人家的媳妇。
春草的眼里闪过讥讽的笑,这什么护国公主可真是不懂礼貌,新婚第一天便睡这么晚,实在是太荒唐了,要知道燕家一大家子都在这里等她呢,如若是摆谱,这谱是不是太大了。
春草一路飞快的前往墨沁院,路上顺便又把郡王妃到现在还没有起来的事情顺带的告诉了王府里的下人,很快郡王妃不自重,不尊敬公婆的事情便传开了,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墨沁院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荔枝和枇杷柚子三个人安静的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新房。
别人不知道,她们是知道的,一直到早上,郡王和主子才圆了洞房,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起来。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个人好不容易的才团聚在一起,就该多温存温存。
想到燕郡王和主子终于成亲了,小丫鬟们都很高兴,笑得满脸的开心。
荔枝比较闲,以前在云王府,她一直随了三小姐打理王府,现在她进了燕王府,暂时还没有分配到任务,所以乐得清闲。
廊下三个人一起小声的说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十分的兴奋。
长廊拐弯的地方走过来一个青衣小丫鬟,眉清目秀,五官长得十分的端正,不过脸上满是傲气,一路走过来,一副不把常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这丫头正是燕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春草,奉了燕王妃的命令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荔枝和枇杷柚子正说得高兴,听到脚步声掉头看到长廊中走过来一个青衣丫鬟,眉眼擒着傲气,对于廊下说话的她们,似乎爱理不理的。
荔枝和枇杷赶紧的身形一闪,跃进了长廊,拦住了这丫鬟的去路。
“什么人?有什么事。”
“我是春草,王妃身边的大丫鬟。”
春草说完望向荔枝枇杷,以为能看到两个丫鬟对她稍微恭敬一下,可是只看到荔枝和枇杷二人爱理不理的。
荔枝和枇杷二人跟着云染,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没见过,就是皇后看到公主还一脸高兴的样子呢,看到她们这些小丫鬟也很亲切,现在这个只不过是燕王府的一个小丫鬟,至于吗?
荔枝和枇杷很不屑,脸上的傲气比春草还浓烈。
傲气吗,她们也有喔。
“说吧,什么事?”
荔枝头仰得高高的,看都不看春草。
春草脸色变了,鼻子都气歪了,心里冷哼,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养着什么样的奴才,和她们家主子一样不识好歹,这里是燕王府,不是他们云王府。
“我找夏雨。”
“夏雨?谁?”
荔枝一脸不解,她昨天刚过来,不知道谁是夏雨。
春草的脸色更难看了,冷瞪着荔枝,是不是故意的啊。
“夏雨是墨沁院这边的管事。”
“喔,”荔枝挑高音,最后摇头:“没看到。”
“没看到你不会早说啊,快让开,让我去找找,王妃还等着我回话呢。”
“那你快去找,不过新房那边不准去,而且我可以保证,你说的那个夏雨不在新房那边。”
她们可是看得死死的,一只苍蝇都没有飞过去。
春草还想说话,身后的长廊有脚步声响起来,一个身着青缎比甲,白色绣荷中衣的俏丽丫头领着两三个丫鬟走了过来,人未走过来便先开口:“春草你过来干什么?”
春草回头瞪了荔枝一眼,转身走过去,不悦的说道:“夏雨,你这墨沁院的管事可不怎么样?怎么容忍这么没规矩的丫头存在着,你该好好的教教她们规矩,别坏了我燕王府的名声。”
长廊后面的枇杷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荔枝:“我们没规矩,她说的是我们吗?”
荔枝无比认真的望着枇杷:“应该好像是的。”
前方的人自顾说着话,并不理会她们。
夏雨笑望向春草,若无其事的说道:“她们刚来,还不知道我们燕王府的规矩,等过些日子慢慢调教着就好了,对了,你过来?”
夏雨的话还没有说到底,荔枝和枇杷走到了她的面前,两个人凶神恶煞的盯着夏雨。
“来来来,你们倒是教教我们燕王府的规矩,我们倒想领教一下燕王府有什么了不得的规矩。”
荔枝话一落,春草满脸冷霜的说道:“说你们没规矩,你们还不承认,我们说正事呢,你们插什么嘴啊。”
荔枝直接的瞪向春草:“你们不是要教我们规矩吗,这就是正事啊,喔我明白了,原来燕王府的规矩,便是一群丫头在一起自以为是指手划脚的就是规矩,见教了。”
“你?”
枇杷冷声:“你什么你,你以为眼睛瞪得比我们圆,声音比我们大就是规矩吗,呸,以后这墨沁院我们就是规矩,你,你?”
枇杷指向夏雨和春草两个人:“你们都给我们规矩点。”
枇杷无比认真的说道,她们可是公主的人,绝对不能让公主吃了亏。
这些丫鬟多半是王妃的人,自古婆媳相处之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所以她们绝对要压倒这些人。
春草和夏雨两个人被枇杷给气得脸色难看极了,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护国公主身边的人如此刁蛮不讲理,和她们的主子有得一拼,看其奴婢便可知其主,看来都是没规没矩的人,嫁人儿媳的睡到中午也不知道起来敬媳妇茶,做为丫鬟的进别人的府邸,不知道放低眼界,按规矩行事,竟然如此耀武扬威的。
春草和夏雨两个人眼泪都快被气出来了。
这时候墨沁院外面又有一个小丫鬟飞快的走过来,这丫鬟乃是燕王妃身边跑腿的小丫鬟,一走过来看到春草便叫了起来。
“春草姐姐,王妃问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回去回话。”
春草一跺脚,连话也不问了,直接的领着小丫鬟离开了墨沁院。
身后的长廊中,夏雨冷眼看着荔枝和枇杷两个人,冷哼一声,一甩袖领着人掉转头便走了。
哼,她没办法收拾这两人,自有人来收拾她们。
荔枝和枇杷望着走远了的几个人,冷哼道:“这女人应该想办法把她撵出去,真是太讨厌了。”
“嗯,你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是这墨沁院的主子一般,不就是一个丫鬟吗,真当自己是盘菜。”
三个人正在长廊中说得热闹。
长廊东边的新房里,忽地传出一道说话声:“荔枝。”
荔枝一听是公主的声音,脸色苦了,看来她们倒底还是把主子给吵醒了,荔枝赶紧的领着枇杷柚子两个人走到新房的窗外:“公主。”
“外面怎么回事?”
云染早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懒得动,天近亮的时候,她和燕祁才完成了两个人的洞房,燕大郡王精力无限好,这一折腾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差点累死她。
虽然她知道自己该起来去敬新妇茶,可是实在爬不起来,身子又酸又软的动不了,何况燕祁的一条手臂伸出来死死的压着她的身子,让她起不来,最后她也就懒得起来了。
荔枝恭敬的禀道:“回公主的话,是墨沁院这边的管事大丫鬟,她说要教奴婢们规矩,说我们刚来不懂燕王府的规矩。”
荔枝一本正经的告状,房里的云染噗哧一声笑了:“喔,这倒有趣,我的人也用教规矩。”
她停了一下,又接着开口:“你不会就这么着了吧。”
“没,奴婢说了,以后这墨沁院我们就是规矩,”荔枝说得义正言词,房间里的云染很满意:“嗯,这还不错,继续努力。”
云染说完,外面的荔枝恭敬的应:“奴婢知道了。”
房里,华丽的大床上,一人伸长手臂揽着云染的腰,紧搂着她窝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轻易离开。
云染试着拿开他的手臂,可愣是拿不动,最后只得着罢,身子往前凑了凑,贴着他的耳边,温声说道:“燕祁,我们该起来了,要敬新妇茶了。”
先前外面的情况她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前面有人派了人过来,看看她怎么没有过去。
不过揽着她腰的燕祁根本不动,死死的压着她的身子嘟嚷:“不用理。”
云染瞪他一眼,她嫁给他了,就是燕家的媳妇了,虽然不用怕那些牛鬼蛇神,不过该守的规矩好歹讲究一下,所以还是起来去敬了新妇茶的好。
云染贴着燕祁的耳朵边吐气,认真的说道:“燕祁,你忘了一件事了,我不敬新妇茶,燕家有理由不承认我这样的媳妇儿,以后若是有人拿这件事出来做文章,我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云染话落,先前闭着眼睛的燕大郡王陡的睁开瞳眸,眼中眸光深邃似海,幽幽光华涌动,俯身亲吻了云染的额头一下。
“好,既然这样,我陪你过去。”
燕郡王终于决定起床陪新媳妇去敬新妇茶。
云染总算得到了自由,不过一翻身只觉得整个身子快散架了,身子像被马车碾压过一般,酥软无比,一点力气都没有,感受到身子的不适,云染不由得瞪了燕祁一眼,这家伙先前差点没有折腾死她。
“染儿,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咱不敬了,回头再补敬。”
燕大郡王一脸好商量的样子,云染却摇头了,不出意外,现在整个燕王府的人都在盛传她没有规矩的事情了,连新妇茶都不敬,直睡到日上三竿。
“我起来洗盥一下,用温水泡泡会好一些。”
云染身为医者,对于这个还是知道的,初经云雨终归是不舒服的,不过用热水泡泡就会舒服得多。
燕祁立刻隔着房间,命令外面的荔枝和枇杷:“准备浴水进浴房。”
墨沁院这边,他特别的为染儿建了一座浴池,就在他们新房的后面,用白玉台建造而成的,十分的漂亮,四角镶嵌着夜明珠,顶壁吊着华丽的图案,整个浴池呈半圆形的状态,可供两人沐浴。
外面荔枝立刻指挥着人去准备浴水,开始往后面的浴池里注水,又把准备好的玫瑰花瓣,洒在里面,浴池里很快飘出了香气儿。
窗外,荔枝禀报:“禀郡王,浴水准备好了。”
燕祁手一伸便想抱云染去浴房沐浴,不过却被云染阻止了,她伸手取了中衣套上,娇羞的开口:“我让小丫头侍候我,你自己穿衣服吧。”
燕祁看她脸颊上蒙着一层红晕,连耳垂都是粉红的,知道她是害羞了,也不强逼她,歪靠在大床上,看着她一脸娇羞的奔进了后面的浴池,唇角的笑意浓烈似酒。
想到他终于娶到染儿了,他的心便一片柔软。
想到他们的洞房,他眉眼间的笑灿烂而炫目。
浴房里,云染唤了荔枝和枇杷等人进来侍候她,三个小丫鬟一看主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由得惊呼,连问主子疼不疼。
云染白了三丫头一眼:“疼不疼等你们嫁人就知道了。”
这话一说,三丫头齐齐的低下了头,一脸的不敢直视,主子嫁人后说话可真是赤一祼祼的。
云染在浴池中泡了半个时辰,果然舒服多了,先前那股不舒服的粘绸感尽数的消去,她舒服的闭上眼睛又多躺了一会儿。
墨沁院外面,有人急速的奔了过来,正是墨沁院的管事大丫鬟夏雨,夏雨领着两个丫鬟站在新房门外恭敬的禀报。
“郡王,不好了,前面的正厅里出事了,云王府的云王爷过来我们王府闹了起来。”
燕祁眉一蹙,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听到新房后面的浴房中云染的惊呼声响起来:“父王,他怎么了?”
云染立刻从浴池中出来,荔枝和枇杷赶紧的取了干布上前给她擦身子,然后俐落的换上衣服,又用干净的布替她擦试了头发,待到她走到房间的时候,头发已经干了很多。
燕郡王燕祁已经穿戴整齐了,今日他穿的乃是淡雅的青竹锦袍,青竹节节分明,随着他的走动,隽雅非凡。
他一抬首看到云染走了进来,伸手接过荔枝做的工作,温柔细心的替云染擦干头发。
云染此时想见云紫啸,而且她知道云紫啸一定很着急的想看到她,自从她坠入悬崖,他还没有看到她呢。
“别擦了,让荔枝给我挽个发吧。”
云染出声,燕祁并没有让荔枝给云染挽发,倒是他自己亲手替云洒挽发,修长如玉的大手穿透如云的黑发,十指灵活的穿过发间,俐落的挽出一个松散的发髻出来,看得房间里的荔枝和枇杷满脸的惊色,燕祁替云染挽好发,又仔细的从梳妆盒里挑选了一枚清雅的玉簪,别在云染的黑发之间,顿时一个清新雅致的女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燕祁拉着云染的身子到鸾镜面前,笑意盈盈的说道:“怎么样,为夫的手艺媳妇儿还满意吗?”
他的一声媳妇儿,让云染想到了在西雪的险地,两个人出生入死的画面,他一口一声的小媳妇儿,没想到她倒底还是成了他的小媳妇儿。
“嗯,不错,哪天要是你没事干了,可以凭这手艺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我。”
云染笑道,房间里立刻拢上了暖流,两个人一先一后的走出了房间,枇杷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侍候着,荔枝和柚子两个则留在房间里,整理收拾。
新房外面,大丫鬟夏雨恭敬的跪着,眼看着燕祁和云染走过来,一路往外面走,好像没看到她似的。
夏雨不禁郁闷,为什么,为什么郡王的眼里就是没有她呢。
她明明是王妃送给郡王的开一一苞大丫鬟,可是郡王愣是没有碰她一下,这都几年过去了,难道她以后只能做一个管事丫鬟?
夏雨十分的不甘心,起身跟上燕祁和云染的身子,一行人一路往燕王府的正厅里走去。
燕王府,和云王府一样,占地极广,内里的建造十分的豪华大气,随处可见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的房屋掩映在葱郁的佳木之中,环境说不出的优美。
燕祁和云染一行人还没有走到正厅,远远的便听到云紫啸的怒喝声如惊雷般响着。
“燕康,你他妈的若是让这些人欺负我女儿,看我不把我女儿带回去。”
燕康燕王爷的声音响起来:“好了,云紫啸,你误会了,没人敢欺负你女儿,她可是本王的宝贝儿媳妇,没人敢动她。”
“最好是这样。”
云紫啸冷哼。
王府的正厅里,此时有些乱,个个不满的望着那一身华贵锦袍的云紫啸,这里是燕王府,不是云家。
不过燕康却没有不满,伸手拉了云紫啸坐到一边,端了茶过来递到他的手上:“你怎么还和从前一般的急性子,动不动就翻脸,这么多年过去了就不能改改吗?”
云紫啸喝茶,想到先前听到的话,依旧脸色不好。
他今儿个之所以过来,乃是因为听到有人回去禀报,公主回来了,一听到女儿回来了,他高兴坏了,本来昨夜便想过来的,但好歹是人家的大婚之夜,所以他忍住了,一直忍到现在才过来。
没想到他进来,竟然听到燕王府的这些三姑六婆在说染儿的坏话,说她自持身份贵重,不把公婆放在眼里,还说什么不孝,到现在还没有来敬媳妇茶什么的。
这一个个的混帐东西,想燕祁和染儿经历多少的风波,出生入死几番,两个人不想分开是情有可原的,有什么孝不孝的,一杯媳妇茶有那么重要吗?竟然说他女儿不懂规矩,不知礼仪,不孝什么的,呸。
云紫啸掉头盯着先前说话的燕家的二夫人,若不是碍于燕康的脸面,他真想一拳砸碎了这女人的脸。
胆敢说他女儿不好,分明是找死。
二夫人虽然不甘心,却不敢再说什么,虽然她是燕王府的人,可是王爷不是她男人,是燕康,若是云紫啸一怒打她,她也是白白挨打。
不过看云紫啸凶神恶煞,好像这里是他家一般,二夫人终归不死心的嘟嚷。
“这里是我们燕王府,不是云王府。”
云紫啸浓眉一竖,又要发火,外面有小丫鬟飞快的奔进来禀报。
“回王爷,王妃,郡王和郡王妃过来了。”
燕王府的正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掉首望向门口。
只见门前走进来一对壁人,男的温雅如山林间的青竹,高华若洁,幽香阵阵,女子则娇丽妩媚,眉眼擒着一些初为人妇的甜蜜,脸颊之上红艳的光晕,使得她整个人越发的柔美。
云紫啸一看到云染,早忘了理会别人,直接的扑到云染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检查着,最后总算确认了一件事,染儿她真的没事,真的没有事,这真是太好了,哈哈。
云紫啸大笑起来:“好,没事就好,本来父王昨天夜里听说你赶了回来,便想过来看望你的。”
正厅里,燕康听到云紫啸的话,也高兴起来了,站起身走到云紫啸的面前,拍拍他的肩:“两个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吧。”
燕康望向云染,打量了一番,对于这个媳妇还是很满意的。
正厅里,很多人苦着脸,从早上坐到现在,任谁也没有个好脾气了,二夫人直接的咳嗽两声,无力的说道:“大伯,我们都快饿死了,还是快点办正事吧。”
二夫人话落,燕康立刻想起什么似的,笑望向云染:“来来,见见燕王府的人,这些都是我燕王府的人,你熟悉一下,以后走动起来方便。”
云染一目望去,发现燕家竟然有不少的人,她先前还以为燕家没有多少人呢。
云染的眸光最先望向燕王妃,对于这个婆婆,她不喜欢,同样的她也看出燕王妃对她也没有多少喜欢,既然相互不喜欢,以后还是少交集的好,云染心里盘算着。
燕王爷的声音响起来:“凌儿,来,替你嫂嫂介绍一下我燕家的人。”
燕凌儿飞快的站起身,她是燕祁的妹妹,不过不是出自于燕王妃的肚子,而是王府姨娘,何姨娘的肚子,何姨娘生了两个女儿,一个燕凌儿,一个燕湘儿,何姨娘十分的聪明,看燕王妃膝下没有女儿,所以使劲的巴结着王妃,把燕凌儿给过继到王妃的膝下了。
燕凌儿走到燕王妃的身边介绍道:“嫂子,这是母妃。”
云染恭敬的点头施了礼:“见过母妃。”
不卑不亢,端庄有礼,即便心里不喜这个女人,可她倒底是她的婆婆,所以她不会当面给她难堪。
燕凌儿又往下介绍:“这是赵侧妃。”
云染点了一下头,她是护国公主,赵侧妃只是一个妾而已,所以用不着行礼,燕凌儿又接着往下介绍。
“这是何姨娘。”
云染连头都没点,一个姨娘还轮不到她去招呼。
燕凌儿介绍完了燕王府大房这边的人,又望向二夫人介绍道:“这是二房那边的人,二房住在西边,和老王妃一起住的,这是二夫人,这是毕姨娘,这是王姨娘。”
燕凌儿介绍完了二房的人,又开始介绍小一辈的人。
“这是王府这边的二哥燕臻,他是母妃生的,王府的嫡子,这是三哥燕昀,赵侧妃所生的,除了他们,王府还有我和湘儿妹妹。”
燕凌儿介绍完了,又望向二房那边的小辈介绍道:“二夫人有两个女儿,燕蔷和燕薇,燕蔷先前进宫了,被皇上赐封为婉嫔,燕薇还待字闺中,这个是最小的妹妹燕凤。”
燕凌儿拉出一个最小的小女孩儿说道,她扫视了一圈后,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个燕宇,他是二房的哥儿,不过今天没有过来。”
燕凌儿的话刚停,二夫人便站了起来苦着脸说道:“这认也认了,介绍也介绍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我肚子饿得咕咕叫,现在都能吃下一头牛了。”
花厅里,二夫人话一落,赵侧妃便接了口:“难道姐姐经常吃牛。”
赵侧妃一说,二夫人脸色便冷了,瞪着赵侧妃想发火。
燕王爷燕康冷冷的扫视了正厅里的两个人一眼,两个人立刻规矩的不说话了,燕康望向云染:“现在这家里的人你基本都认识了,回头再去见见老太太,以后在这家里就跟自家一样,别担心。”
云染不卑不亢的接口:“我没担心。”
若是哪个不怕死的找过来,她可以扇死她。
正厅里,燕康命令:“大家都坐好了,饿不死你们,一顿二顿没吃,不会饿死人的,。”
这话摆明了说二夫人的,二夫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不过咬牙没吭声,若是别人说,她肯定呛声,但这说话的是她的大伯,燕王爷,她没办法呛声。
“来人,奉茶,新妇敬茶。”
燕康一声令下,正厅里众人坐了下来,有丫鬟奉上茶水,云染端了茶送到燕王爷的面前,恭敬的说道:“请父王喝茶。”
燕康满意的点头,端了茶喝了一口,打赏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云染又奉了茶到燕王妃的面前,依旧恭敬的开口,不过神容有些淡。
她喜欢这个公公,可不代表喜欢这个婆婆。
“母妃请喝茶。”
燕王妃眸光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波动,看云染奉茶,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伸手接过来喝了一杯茶后,也在茶托上放了一个红红的大红包。
新妇敬茶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好戏,这不禁叫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愤恨,萧玉婷看着这样容光焕发云染,不由得心里嫉妒得好似猫抓痒一般的难受,她忽地一伸手拉了身侧的夏雨过来,一脸认真的望着云染说道。
“表嫂,这个人恐怕你不知道吧,她是我表哥的开一一苞丫鬟。”
正厅里,所有人望着萧玉婷,暗恼萧玉婷的愚蠢,人家刚刚新婚,你拿这事出来说,不是成心给别人添阻吗?果然萧玉婷的话一落,云染的眸子有些暗,抬首望向燕祁,燕祁的脸色此时十分的不好看,遍布着阴霾,冷冷的瞪视着萧玉婷。
正厅里一片寂静,云紫啸是最先开口的人:“燕祁,这样不识时务的东西,为什么要留在燕王府,你确定这样的人以后不给染儿添乱。”
他话一落,萧玉婷的脸色白了一下,有些后悔了,燕祁的粗嘎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来人,给我把这个女人拉下去掌嘴二十,撵出燕王府,从此后不准再登燕王府的大门一步。”
萧玉婷一听愣住了,待到反应过来,直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姑母,我不要啊。”
燕王妃张嘴想说话,燕祁抬眸望向她,眸光幽深而寒凌。
“母妃,你确定要开口让她留下来吗,这一次只是打二十大板撵出梁城,若是再有下一次,只怕她小命都没有了,你确定要这样吗?”
燕王妃住口,燕臻飞快的开口道:“大哥,你不可以撵她离开燕王府,因为我要娶她。”
萧玉婷怔住了,飞快的抬首望向燕臻,燕臻一直对她有好感,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燕臻明明知道她想嫁给大表哥,竟然还要娶她。
萧玉婷呜呜哭着,燕祁眸光复杂的望了一眼燕臻,淡淡的声音响起来:“既然你决定娶她了,那么你就要负责看好她,若是她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就别怪我惩罚她。”
“这事不劳大哥费心,我知道怎么管她。”
燕臻淡淡的开口,燕祁陡的沉声:“来人,把表小姐拉下去掌嘴二十。”
------题外话------
求票,最后一天了,求1号的梢头纸啊……
第002章 毒狼烟 全军覆没
燕家的正厅里,很多人脸色苍白,没想到燕祁新婚第一天便下令让人打了萧玉婷的耳光,这可谓是给所有人一个警告,若是以后胆敢招惹云染,就是在找死。
在场的人,脸色最不好看的要数燕王妃和燕臻,这萧玉婷可是燕王妃的亲侄女,从小就跟在燕王妃的身边,和燕祁的妹妹差不多,可是燕祁竟然面不改色的命人打了萧玉婷的耳光。
可见燕祁的心中,这位新媳妇比任何人都重。
二夫人脸上擒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燕王妃,能看到这个嫂子吃瘪,她很高兴。
王府的赵侧妃难得的没有找碴子,心中也是暗爽,谁让燕王妃压她一头呢,能看到她吃瘪,这感觉不错。
王府门外,啪啪啪的扇耳光的声音传了进来,听得人颤颤的。
墨沁院那边的管事大丫鬟夏雨,头有些晕,脸色十分的白,很害怕,不时的拿眼望燕祁,可惜燕祁看都没看她一眼,只伸手拉了云染往正厅旁边的位置走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染儿,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这个丫鬟我碰都没有碰,你可别把这错算在我的头上。”
正厅里个个一脸惊骇的望着燕郡王,以往虽然听说燕郡王很喜欢这位护国公主,可是倒底没看见,现在亲眼目睹了,不禁震憾。
别人不了解燕祁,这燕王府里的人哪一个不了解燕祁啊,虽然他在外人面前一惯温润如玉,高端大气,可是真正的他,却是冷漠凌寒的,不屑于理会任何人的,他在燕王府里很少出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墨沁院里,经常几天看不到他,那墨沁院他下了命令,闲杂人等不准进,若是谁进了,就要挨罚,所以那墨沁院就是燕王府的禁地。
众人看惯了冷心冷情的燕祁,此时再看到这样温润柔和,眸擒疼宠之情的燕祁时,真正是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人不由得对于这新娶进门的新妇,有了一个高度的重视,有些人在心里决定好了,绝对不招惹云染。
云染听了燕祁的话,脸上终于拢上了笑意,歪着头望着燕祁,温声细语的说道:“燕祁,若是有人不长眼的招惹到我的头上怎么办?你知道的,我不是能忍得住的性子。”
云染虽然笑意晏晏,可是正厅里的众人分明听出了她话里冷冷的警告之意,她不是忍得住的性子,也就是若是谁招惹她,就要等着她收拾。
燕祁一听云染的话,立刻笑容满面的开口:“别说招惹你了,要是有看不顺眼的人,直接的打死打残扔了就是。”
一句话使得正厅多少人变了脸色,那大丫鬟夏雨更是控制不住的簌簌发抖,云染的眸光正好望过去,夏雨立刻害怕了,不过强作镇定,云染望着她,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就是墨沁院的大丫鬟夏雨吗?”
夏雨赶紧的扑通一声跪下:“是,奴婢是墨沁院的大丫鬟夏雨,请郡王妃饶恕,奴婢一直安份守己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呵呵,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先前我怎么听说你要教本宫婢女规矩啊?”
云染话一起,夏雨赶紧的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郡王妃责罚。”
她先前没想那么多,现在她算是看清楚形势了,要想在燕王府活得好,就不要招惹这位郡王妃,连表小姐都挨了打,何况是她,此刻的夏雨很害怕。
夏雨咚咚的磕头,脑门上很快流出血来,可惜云染压根没叫她起来,只伸手端了茶来喝。
这一手使得正厅里燕家的人再次的清楚认识一件事,这个女人的心很狠。
云染看夏雨脑门上的血越磕越多,才慢条斯理的出声:“别磕了。”
她就是看这女人不爽,所以借机收拾收拾她,竟然是燕祁的开一一苞丫鬟,虽然燕祁没有要她,可是这女人一定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燕祁,光是想到这个她就不舒服,她不舒服可不会让罪魁祸首好过。
夏雨脸色十分的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看得人心里怜惜。
二房的二夫人本来想怜惜几句的,可是一抬首看到端坐在正厅里的云染,立马闭了嘴,这二房的二夫人向来是欺软怕硬,看到狠角色,她是一点也不敢招惹的。
正厅里的人都望着云染,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理夏雨。
云染没看任何人,笑着说道:“夏雨,本宫不得不说你一句,身为丫鬟,你实在不合格,墨沁院我是主子,你怎么不事先打听一下本宫是什么样的人呢,本宫可是极护短的,本宫带出来的人,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丫鬟来教导。”
云染一声落,夏雨再害怕的磕头:“郡王妃饶命啊。”
云染却已不看她,直接的望向燕祁:“燕祁,墨沁院的管事大丫鬟,以后就让荔枝来做吧,至于这个丫鬟吗,好歹一直替你操心着墨沁院,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就把她配给王府的管事吧,你看有没有合适的,给她指个,我对于燕王府的情况不熟悉。”
云染话一落,燕祁立刻笑容温润的随手一指:“那就把她指给马房的关管事。”
燕祁话一落,燕王妃的脸色有些暗,夏雨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可怕,她一直想着能够做郡王的通房丫鬟,郡王这样龙翥凤翔姿色的美男子,就是做他的开一苞丫鬟或者通房,她都是愿意的,可是让她嫁给马房管事,她如何甘心。
那关管事不但年纪大,四十多岁,最主要的是他还不像王爷这样充满了男人阳刚之气的味道,反而显得很猥琐,而且他是个驼背,她如花似玉的一朵鲜花,怎么能嫁给关管事呢。
夏雨绝望的叫起来:“郡王,奴婢不嫁,奴婢当初是王妃指给你的啊,你让奴婢嫁给关管事,不是打王妃的脸子吗?”
夏雨抬出了燕王妃,希望燕祁能看在燕王妃的面子上收回成命,可是夏雨却忘了,刚才燕王妃的侄女儿,才被燕祁命人拉下去扇耳光了,她这是抱错了大腿。
燕王妃的瞳眸幽暗阴沉,燕祁这是赤一祼祼打她这个母妃的脸啊,他是翅膀硬了,再不听她的话了,世上男子皆薄幸,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夏雨还在哀求:“郡王,饶过奴婢一次吧。”
她说完没听到燕祁的话,赶紧的掉转头朝着王妃磕头:“王妃,求你帮帮奴婢吧。”
正厅里,云紫啸对于眼面前的局面却很高兴,笑着站起身满意的望着燕祁:“燕祁,你小子好样的,这样本王就放心把染儿留在你们燕王府了,总之你要好好的照顾她,若是欺负她,本王可不答应。”
燕祁望向云紫啸满脸的笑意:“岳父大人请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到染儿的。”
燕祁一言落,忘向身侧的逐日:“立刻把这个丫头拉下去,对了,把她送到马房那边去,交给关管事就是了,以后这丫头就是他的妻了,还有让他记着,若是这女人整出什么事来,本郡王可是连他一起问罪的。”
燕祁话落,夏雨身子一软,逐日走过来伸手提着她便往外走去。
夏雨在后面尖叫:“王妃,救命啊。”
可惜逐日半点怜香惜玉之心,提着她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花厅外面,挨了二十耳光的萧玉婷被人提了进来,整张脸被扇得满是血丝,红肿得吓人,只剩下一双眼睛了,疼得她直叫唤,看到燕王妃,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姑母。”
燕王妃从小待她如女儿,自然心疼,赶紧的起身奔了过来,一把扶住萧玉婷:“婷儿,姑母带你下去找大夫看看。”
燕王妃说完扶着萧玉婷离开,一刻也不停留,她再留着非疯了不可。
燕祁,云染二人分明是要气死她啊,动的都是她的人,她们的眼里还有她这个做母妃吗?所以她没办法再留下了。
燕王妃扶着萧玉婷走了,正厅里的人陆续的起身,今天可谓是一出精彩的事情,以后不会寂寞了,相信这燕王府里肯定会三五不时的上演一出好戏。
二夫人用帕子捂住嘴,极力的忍住笑,看到大房的人自相残杀,实在是太解气了。
一想到大伯父继续了王爷的王位,害得她永远低人一头,她就见不得大房好。
二夫人领着二房的一干人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饿死了,饿死了,我们回去吃东西了。”
二房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大房这边,赵侧妃等人眼看着王妃走了,也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赵侧妃为人十分的圆滑,临离开前,还记得带了自己的儿子燕昀过来和云染招呼,赵侧妃热情的说道。
“郡王妃,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若是能帮上的一定会帮助你的。”
云染客套的点了一下头,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劳动赵侧妃的,而且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可不认为她有什么好心眼。
赵侧妃领着自个的儿子燕昀,何姨娘,燕凌儿和燕湘儿等人离开了。
正厅里,最后只剩下燕王爷,云王爷,燕祁和云染。
两个王爷坐在房厅上唏吁感概:“云紫啸,没想到我们两家竟然能结成亲家。”
“是啊,本王倒是没想到,想当年我们?”
云紫啸说到这个忽地停住了,眼神满是向往,一会儿功夫掉头望向燕祁和云染:“你们两个自去玩吧,燕祁因为大婚,正好休沐,不用管理朝政上的事情,带染儿出城去逛逛,两个人好好的玩玩。”
云染抬眸望向燕祁,问他:“皇上让你休沐。”
“是的,有十天的假期,我可以陪你好好的玩玩,今儿个我带你出城,我们好好的赛一回马,”燕祁记得上一次云染和别人赛马,他只管在旁边吃瘪,这一次终于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好的赛赛马。
云染听了立刻同意了,妩媚的轻笑,拉着燕祁两个人一路出了正厅,不管后面的两个老家伙缅怀他们的往事,哪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段轰轰烈烈的往事,不出意外,云紫啸和燕康也有,不过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他们的。
他们现在只管享受自己的日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燕祁和云染两个人回墨沁院收拾了几件衣物,带着数名下人一起出燕王府。
今儿个燕祁带云染去南郊赛马,晚上准备和染儿在山上看星星,所以今天不回来,便准备了一些衣物带上。
梁城外,有不少的近郊宅院,都是各家官员的私宅,燕家在南郊也有一块,离得大长公主府的府邸不远。
皇宫,上书房里,皇帝楚逸祺的脸色不太好看。
自从听到消息,云染竟然赶了回来和燕祁举办了大婚的仪式,楚逸祺的心便没有安稳过,燕王府和云王府两大王府联手,他们的手里有四十万的兵权,这根本就是在他的头顶上悬着一把宝剑啊。
再加上一直以来,他一直出手对付云染,现在云染不但手执打王鞭,还嫁给了燕祁,她一定会处心积虑的出手对付他的,那他楚家的江山岂不是要落到燕家的手里。
楚逸祺夜里做恶梦,梦到楚家的列祖列宗的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骂他是不孝子孙,连祖宗的基业都守不住。
他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再也睡不着,天一亮便召了楚文浩进宫商量对策,如何收拾燕祁和云染这两个人。
现在这两个人留不得了,但这两个人都很厉害,以他的能力只怕根本收拾不了他,所以楚逸祺让楚文浩想主意。
最后楚文浩提了一个主意。
“皇上不如和定王殿下联手。”
“什么?和定王楚逸霖联手,”楚逸祺不乐意了,定王楚逸霖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皇位,他如何和他联手啊,那家伙可是一直想夺他的江山的。
楚文浩挑高眉解释道:“皇上,咱们可以先和定王爷合作,等到除掉了燕祁和云染后,皇上再除掉定王,那样的话不是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吗?若是皇上现在防着定王,又要对付燕郡王和护国公主,那就是面对三个强大的敌人,皇上这样做的结果,对自己可是不利的,所以两相比较,还是联手和定王合作,于皇上的利益更大一点。”
楚逸祺满脸的黑云,不过他知道楚文浩所的没有错,两相比较,还是先和定王联手对他是有利的,现在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定王,毕竟定王手中没有兵马,虽然有京卫军,还暗中拉拢了一些朝臣,可是他要想立刻成事还有点困难,他一直派人盯着他,所以不担心他一下子反了。
可是这燕祁和云染二人却是眼前最危险的,他们若是想反,只要率大军反攻回梁城,他便成了亡国之君,而且燕家的军队驻守西南方向的城关,云家军队驻守的乃是西北方向的城关,一前一后夹攻,一路挥师直下,可直逼京城啊。
楚逸祺越想越害怕,周身冒出冷汗,望着楚文浩说道:“好,你去和定王谈,我们两下联手,先拿下燕祁和云染再说,至于我们两个人的小节,暂时先放下。”
“是,臣立刻前往定王府。”
楚文浩恭敬的往外退,唇角是莹莹冷笑,瞳眸满是嗜杀血腥。
……
天气晴朗,碧空清澄如水洗过的一般干净清逸。
燕王府的马车一路浩浩荡荡的出城,大街上不少人议论,说起昨天燕郡王和护国公主大婚的事情,绘声绘色,津津有味,尤其是说到最后云染赶回来的场景,更是各种的夸张,说燕祁眼神充血,黑发飞舞,一身的妖气,眼看着就要化身为魔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空档里,护国公主出现了,阻止住了化身为魔的燕郡王。
马车里,云染听着外面的议论声,想到燕祁先前的状况,还是惊了一声的冷汗,若不是她及时的回来,燕祁他不会真的魔性大发吧。
燕祁则不说话,伸手揽了她入怀,紧紧的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脖劲里,用牙齿啃咬她的小脖子。
云染忍不住吃疼,不满的嘟嚷:“你是狗吗,动不动就咬人。”
“谁让染儿昨天吓我的,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现在他想起昨天的场景还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倒不是担心自己抓狂疯魔想杀人,而是想起了当时的心境,真的有一种周身寒凉,好似置身在万年冰窟之中,从头凉到脚,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是冷的。
他太害怕染儿出事了。
云染一边缩脖子,一边凉凉的开口:“燕郡王,这是打算秋后算帐吗?”
“为夫只是想要点补偿。”
燕郡王放过云染的小脖子,改咬云染的唇,一会儿的功夫,云染的唇便红了,他才满意的放开一些。
马车里一片暧昧织热的气流,云染被吻得脸颊红艳艳的,好似一朵开得妖娆的花朵,唇更是性感娇嫩,燕郡王的眼睛深邃了幽深了,喘息声微微的重,脑海中控制不住心猿意马,想对染儿做坏事了,心里才想着,手上已经有了动作,云染想到这是马车,不由得推燕郡王的手,可惜她的手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哪里抵制得了色迷迷的燕郡王,很快被他给得了手。
马车里一片旋旎缠绵恩爱的风光,马车外面百姓们发现燕王府的马车时,不由得受惊的住了口。
“燕王府的马车,快住口。”
“若是让燕郡王听到,只怕要恼羞成怒。”
人人噤了声,他们却不知道,此刻的燕郡王可没空理会他们这些人,他只顾缠着自家的娘子做坏事呢。
马车一路驶出了京城,直往南郊的别院驶去。
城外靠山临水,有不少达官贵人商贾巨富的在梁城附近圈了山头,依山建起了别院,没事的时候便举家住到别院里养身。
燕王府不例外在南郊也有一处别院,圈了一半的山头,依山建了一座婉约精致的别院,这所别院乃是燕祁的产物,燕家别人还没有住进来过,燕祁每回在燕王府住厌了,便来这里住一段时间。
此次燕祁大婚,皇上准了他休沐的假期,他便领着云染住到这别院里,在这里没有人打扰他们,他们可以过自己恩爱的日子,省得在燕王府里三大姑八大婆的干扰他们。
马车眼看着要到南郊别院了,马车上的人已经做完了恩爱缠绵的事情,车厢里一股激情的气息,云染整个人像一只红艳的虾子似的,身上更是青上加紫的,处处布下了痕迹,燕郡王直到做完了,替她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粗暴,不由得心疼了,伸手轻摸云染滑如凝脂的脂肤,燕郡王心疼的自责着。
“染儿,对不起,我太粗鲁了,下次一定改进。”
云染无力的窝在他的怀里,白了他一眼,等他真做起来,只怕更疯狂,还顾得上粗鲁不粗鲁的,每回她被他折腾都有一种死去活来的感觉,不过这一次和洞房的那一次又有不同的感受,上一次只觉得不舒服,疼痛难受,这一次却感到了丝丝的愉悦,那种快要飞上天的感受,愉悦了她,所以她比他还要疯狂,若不是在马车上,只怕她能压倒他。
云染笑得像猫一般的,微微的潋上眼目,慵懒而嗜足。
燕祁一件一件一替她做衣服,处理两个人欢爱之后留下的现场痕迹,一样一样的细心整理着,云染一直窝在他的怀里,闭眼休息。
一会儿的功夫,燕大郡王整理好了一切,俯身贴着云染的耳朵轻声细语的问道:“染儿,对为夫的这些你还满意吗?”
他有些担心,过去他没有经历男女之事时,经常听到男人们畅谈,女人若是在床事上得不到满足,便会红杏出墙。
他对于这个有点担心,不知道什么样的满足才叫满足,染儿对他还满意吗。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女人,会不会太生涩了一些,技巧也没有,还粗暴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片片的吻痕,她会不会嫌他过于粗鲁呢。
云染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燕郡王满脸担心的望着她,似乎生怕她不满意他的表现似的,云染轻笑起来,伸出手掐燕祁的脸颊,原来这家伙这么可爱啊。
她还从来没见过男人担心这些呢,顾虑女人的感受,她得说,她们家的小燕子绝对是好男人。
云染动了一下,抬起头,狠亲了燕祁的唇角一下,柔柔的说道:“奖励你的,表现绝对优越。”
云染话一落,燕郡王的眼睛亮了,心里气也足了,精神力也有了,他的表现很好啊,他床上功夫让染儿很满意啊,虽然技巧不到位,还有些粗鲁,但染儿没有嫌他,很满意呢。
燕郡王不担心了,伸手紧抱着云染,温声软语的说道:“以后我会温柔细心,争取让你更快乐,而且不弄疼你。”
“嗯,你会成为最优质的男人的,不管是床上还是地上。”
云染再夸一句,燕郡王是真的放下心来了,雄心壮志,再没有半点的担心了,虽然之前他有点担心,生怕自己生涩的表现弄疼了染儿,让她恼火,又怕自己没有技巧让她不快乐,现在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
马车一路行驶进了南郊燕家的别院,一直往里走,停靠在了雕梁画栋的一排房屋门前,外面逐日恭敬的跃身下马,走到马车外面禀道:“爷,别院到了。”
燕祁的抱着云染,淡淡的朝外面开口:“嗯。”
外面有人听他应声,便掀起车帘,燕祁抱着云染跳下马车,云染想到先前两个人在马车里欢爱的情况,不由得娇羞,没脸见人了,马车里虽然燕祁整理过了,可若是细心还是会发现蛛丝马迹的,这让她很不好意思。
不过外面的一干手下面不改色的静立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爷和郡王妃恩爱,他们做手下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可计较的。
逐日身侧跟着龙一和龙二两个人,云染先前已经和他们两个人说过了,等她嫁进燕王府后,他们两个人不用在做暗卫了,和逐日他们一般听信调派就是了。
现在两个人已经不隐藏在暗处了,此时众人一看到燕祁和云染下马车,齐声的唤道:“见过爷和郡王妃。”
燕祁点了一下头,挥手吩咐下去:“你们分散在各处,仔细的防守,不要让任何人闯进这座别院,如若有一点的蛛丝马迹,便立刻禀报过来。”
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染儿的,而且先前伤害他的人,他们不会放过的。
燕祁唇角是凉莹莹的笑,眼神更是幽暗残狠,定王楚逸霖,皇帝楚逸祺,本郡王会和你们好好的交交手的。
燕祁抱着云染一路进别院他以前住的房间,身后跟着枇杷和柚子,荔枝留在燕王府的墨沁院里,熟悉情况,那大丫鬟夏雨被撵出了墨沁院,荔枝初接手,自然要尽快上手,所以此次来别院,云染没有带她,把她留在燕王府里管事。
枇杷和柚子跟着燕祁和云染,眼看着主子们进房间里,两个人自觉的守在外面,没有进去打扰主子。
燕祁抱着云染上床休息,两个人窝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云染好笑的提醒燕大郡王:“燕祁,你不是说带我来南山,我们两个人赛马吗?”
燕祁呵呵轻笑,眉眼如画:“赛马哪天不能赛啊,有的是时间,我们睡会儿,今晚我们上山看星星,你不知道,在山上看星星和别处看星星完全不一样。”
燕祁低头轻吻了云染的脑门一下:“乖,我们先睡会儿,晚上带你去看星星。”
云染闭上眼睛,窝在燕祁的怀里休息,燕祁也累了,先前云染一直没有回来,他几乎没有睡什么觉,现在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染儿回来了,嫁给了他,他的一颗心才落定,所以感觉累了,抱着染儿便睡着了,这一觉从未有过的安宁舒坦。
他还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有一座美丽的桃花园,他和染儿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宝贝住在仙外桃源之中,这就是他一生所求的,这个梦使得他的心情无比的愉悦。
……
月光如水笼罩着起伏的山林,清光好似薄纱,照得青郁的山林一片婉约,凉爽的山风吹拂过枝叶,飒飒作响。
头顶上方,浩瀚的星空,星星眨着眼睛,像顽皮的孩子。
此时山顶上,高大的树木顶端,端坐着两个人,正搂靠在一起看星星,星星离得那么近,似乎一伸手便可以摸到它,看着这样的星空,令人心旷神怡。
只是此刻搂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正在掐架,你一剜我一眼,我瞪你一眼。
这两个人并不是燕祁和云染,而是破月和龙二两个人,破月扮演燕祁,龙二扮演云染。
破月的身高和燕祁的身高有些相似,龙二的身高虽然比云染高一些,但是因为瘦弱,穿上和云染一样的衣服,挽着和云染相像的发型,远远的看去,还真的特别像,两个人郎情妾意的看天上的星星。
只不过这两个人丝毫没有看星星的愉悦,反而一肚子的火,所以两个人互相以眼剜对方。
龙二嘀咕:“你的咸猪手离得爷腰远一点。”
“你以为我原意啊,可若是让那暗处的人发现我们两个是假的,燕爷绝对能扒了我的皮。”
“那你也用不着这么认真?”
“不认真不行啊,大爷。”
破月满脸不满的瞪向龙二,忽地小心的望着龙二:“龙二爷,你那方面正常吧。”
龙二一时没反应过来:“哪方面?”
待到看清破月促狭的眼神,不由得大骂:“放你娘的臭屁,信不信爷我揍扁你的脸。”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是就不是,还是你被我说中心事了。”
破月不满的调侃龙二,临了又说道:“不过爷的性取向是正常的,爷喜欢的是女人,所以你想都别想。”
龙二被他气得吐血,想狠揍这家伙的脸,毁了你的脸,毁了你的破脸,让你自恋。
“你不自恋会死啊。”
“爷不自恋啊,爷就是赤一祼祼的真像帝,要不然我们家燕爷能从这么多人里面选我出来演他吗,就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他,你不知道我们爷是梁城第一美男吗,他排第一我第二。”
龙二磨牙,眼神凶狠:“你给我记着了,等这事完了,我每天追杀你一百遍。”
“不至于吧,你不会是因爱生恨,恼羞成怒吧,”破月继续说道,大有非逼龙二破功的意思,龙二咬牙,我忍,你这家伙不就是想让我被我们家公主训斥吗,想力压我们一头吗?做梦。
龙二咧唇笑,伸手搂上了破月的腰,一脸温柔深情的说道:“破爷,你真相了,来,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我的性取向有问题的,破爷,人家还真是相中你了,人家想?”
龙二抬眸朝着破月眨眼睛,破月瞬间被雷得呆愣住了,龙二的咸猪手摸上了破月的胸,温柔的划着圈儿,语气更是说不出的娇媚:“破爷,人家想上你,怎么办?”
破月一听反应激烈的大叫:“你怎么不去死。”
龙二立刻嘘了一声,伸手捂住破月的嘴:“破爷,你别叫,再叫你们家燕爷得扒了你的皮。”
哼,不是要玩吗,玩死你,龙二身子前进,整个人埋进破月的胸前,伸出手紧搂着破月的腰,外人眼里,这两个人恩爱热情,新婚的夫妇嘛,这么恩爱太正常了。
不过那树顶上的破月有一种想一巴掌拍死这男人的冲动,狠狠的命令:“死给老子滚远点。”
龙二冷哼:“有本事你跳脚,看你们家燕爷会不会扒了你的皮,若是没本事就给爷忍着吧,你不是想玩吗,爷陪你。”
龙二继续表演温情戏码,那捂住破月的手更是夸张的轻抹破月的唇,破月颤颤的抖簌了一下,鸡皮疙瘩全出来了,声音不自觉的软下来:“哥,我错了,我错了,不玩了不玩了,待会儿有人来了,别坏事,咱们在执行主子的任务呢。”
“执行任务顺便赏月看星星,不是更好吗?”龙二偏不放过他。
寂静的山林中,有野兽不时的吼叫声响起来,忽地不远处有凉寒的气流逼近,破月松了一口气,立刻正式的说道:“你快坐好了,暗处的人过来了。”
龙二总算放过了破月,坐直了身子,破月一身的冷汗,这该死的混蛋,差点玩死他,等这件事完了,他铁定要和他算帐。
暗夜,有什么东西簌簌的响起来,这响声令人的脊背凉飕飕寒浸浸的,不由自主的想到一种爬行的软骨动物身上。
破月和龙二二人飞快的凝起内力往四周看去,这一看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只见整个山上,布满了软趴趴的蛇群,这些蛇不似一般的蛇行速慢,这些蛇速度奇快无比,而且个个都是毒蛇,其中有不少是大毒的蛇类。
暗夜之中有奇怪的哨音吹起来,那些蛇迅速的往树上爬。
这下破月和龙二二人再也控制不住的变了脸色,身形一动纵身跃起不敢再停留在大树之上,而埋伏在山林之中的不少手下全都发现了蛇群,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飞快的闪身,却发现整个天地里,都布着蛇,所有人都出不去。
这竟然是一个蛇形大阵。
破月领着数十名的手下被困在大阵之中,个个面色难看,人人手执长剑,挥剑对付身侧窜过来的毒蛇,可是这些毒蛇很是疯狂,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让人防不胜防,哪怕他们拼命的挥剑斩杀了头蛇,后面的蛇群依旧峰涌的往上冲,根本顾不过来。
这整座山头都被人布了蛇形大阵,所有人都出不去。
燕祁和云染并不在这座山头上,而且在另外一座山头上,先前他们已经知道暗处有人盯着他们,所以设了局准备让背后的人全军覆没,只是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设了一个蛇形大阵。
此时已经有人把这里的情况禀报给了燕祁和云染。
两个人的脸色不太好看,燕祁望向身后的监察司的二统领君熇:“本郡王去破蛇阵,你待会儿立刻放狼毒烟,定要让这些家伙有来无去,让蛇形大阵全军覆没。”
燕祁说完抬眸望向云染:“染儿,你留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这蛇形大阵,我很熟悉,所以你别担心,这蛇阵我研究过,知道怎么破阵。”
云染才不同意让他一个人冒险,直接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走吧,再不走只怕他们要有危险。”
燕祁想了想笑了,伸手紧握着云染,有他在,他会保护她的,两道身影化作流星眨眼的往对面的山头疾射而去,逐日等人赶紧的跟上他们。
燕祁对于这种蛇形大阵确实研究过,心知肚明,这蛇形大阵最重要的是领头人,蛇被药物控制失去了本性,根本不怕生死,它们被领头人的哨音控制着,不畏生死,只要除掉了领头人,蛇阵就破了。
燕祁拉着云染的身子在山林之中穿过,他释放出强大的内力,用强大的内力去感知这领头人在什么地方,待到一确定方位,身形化为羽光,直奔山林一角闪去。
云染紧随着他,两个人一先一后的直朝指挥着蛇形大阵的人奔去。
暗夜之中,燕祁冷喝声响起来:“什么人胆敢跑到山林中装神弄鬼的,分明是找死。”
他一声落,手中玉索一抖,直奔那吹哨之人而去,吹哨的人吓了一跳,身形急速的后退,飞快的避开了燕祁的玉索,这人因为燕祁的出现,一时间停住了动作,蛇群终于停下了,那些蛇停立在原地,呆愣愣的不动,像死了似的。
此时再看破月等人,其中有人受伤了,脸上满是黑色的毒气,不过不至于致命,因为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服过解毒丹,当然先前他们服解毒丸是为了避开毒狼烟中的毒,根本没想过敌人会设蛇阵。
另外一边,燕祁和云染刚现身,暗夜之下,黑漆漆的山林,忽地耀起了无数的火把,火把之中身形晃动,人人手中一把黑色的火箭,密密麻麻的对着他们。
燕祁和云染相视了一眼,沉声说道:“来的人还不少,不知道是我们逮到大鱼了,还是他们逮到大鱼了。”
他一声长啸出声,另外一座山头的君熇等人立刻点燃了毒狼烟,这种用狼粪为原料,掺杂了毒药的毒狼烟,漫延得十分的快,何况今晚的风很大,他们在上风口的山头点燃了毒狼烟,这里的人很快就会中毒的。
云染唇角勾出冷笑,背后的人也许服下了解毒药,因为他们知道她有此本事,一般出手都会服解毒药,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一次她没有使用一般的毒药,而是用针对狼粪特别制出来的一种有毒的狼烟,这种毒无声无味,乃是用野兽的粪便制出来的毒烟,一般药草制出来的解毒丸,根本解不了,所以他们即便服下了解毒丸也没有用。
这里,四周黑压压的火把对准了燕祁和云染,忽地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来,在暗夜之中如惊雷响起。
“射,杀了他们。”
黑压压的箭矢对准他们射了过来,燕祁玉索一卷,飞快的转动起来,好似黑色的巨大的旋涡一般施转起来,那些飞疾而来的箭尽数的被那劲风吸到了上面,很快,玉索之上粘满了黑色的箭矢,燕祁一抬手,强大的劲气摒发出去,箭矢狠狠的对着那些再次射过来的箭射了过去。
沙沙沙,碰碰碰,长箭互撞,叮叮当当的跌落到地上。
另外一边,云染手中的一剑断魂挥了出来,把那些射过来的剑击落下去,逐日和另外几名手下也没有闲着,一众人出手对付那射过来的箭雨。
暗夜之中,负责指挥这次杀人的领头人,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他们先是以大阵把这两个人逼出来,又调派了很多的高手过来,以密集式的攻势攻击他们,最后不会依旧被他们给躲过去吧,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那人念头一落,瞳眸摒射出嗜血的杀气,再次的狠声命令:“杀。”
一言落,密密的箭雨再次的射了过来,燕祁再次一凝劲气,把那射过来的长箭给吸了过来,然后对着那些人挥了出去,这一次劲风强大,不但打落了那些射过来的箭,竟然还反射了过去,伤了好几名持箭的黑衣人。
今晚派出来的都是高手,没想到先是蛇阵,再是密集的箭雨,竟然伤不了这两个人,负责指挥这次杀人事件的人,不由得脸色难看了,同时有些气急败坏,他还指着今天晚上一战为他博上功名呢,没想到这两个人如此难缠。
为首的人再懒得用箭射杀这些人,直接的命令黑衣人:“所有人上,杀掉这些人,”
他一身令下,那些黑衣人如猛虎下山一般的弃箭,持刀飞奔而来,可是有些人奔跑了几步便感觉不对劲,身上冒冷汗,头脑晕厥,脚步不稳,其中有人立刻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飞快的开口。
“不好,我们中毒了。”
一声话落,更多的人发现了这件事而变了脸色,有人已经手捂心口的往地上栽倒了下去,其中不少人一脸的不解,明明他们已经服过了解毒丸,怎么还会中毒呢。
暗夜之下的燕祁和云染冷眼看着这一切,沉声命令隐在暗处的君熇等人:“来人,杀,所有人都杀了,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一声令下,无数道幽灵似的影子冒了出来,个个手执长剑,像收割韭菜一般的收割着这些黑衣人。
不少人中了毒狼烟,即便有再高的武功也使不上来,所以只能任凭这些暗夜的修罗采撷着他们的脑袋,。
山林之外的青砖古道之上,停靠着一辆马车,马车之上两人心情极好的的下棋,心情十分的不错。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乃是定王楚逸霖和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浩。
两个人笑意浅浅,满脸闲情逸志的下着棋,想着今天晚上就可以除掉燕祁和云染,两个人分外的高兴。
楚文浩取了一粒棋子摆在位置上,抬首望向对面的定王楚逸霖:“只要除掉了燕祁和云染,接下来你就可以安心的对付那一位了,本世子在此先恭喜王爷登上大宝之位。”
楚逸霖笑起来,眉眼张狂,伸手捏了一枚棋子往下放,一边放一边说道:“只要本王能登上大宝之位,你们锦亲王府的人,本王不会亏待的。”
他说完想起什么似的,抬眉望向对面的楚文浩:“不过你说今晚我们会成功吗?若是不成功?”
楚逸霖对于燕祁和云染这两个人,有些不能确定了,什么样意外的事在他们身上都能发生,就像之前他明明杀了云染的,没想到她竟然能顺利的躲过一劫,所以今晚会不会出意外呢。
楚文浩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定王想太多了,若是燕祁和云染两个人联手,我们确实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可是王爷别忘了一件事情,今儿个可是他们大婚的第二天,这是他们最甜蜜的时候,你说他们恩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到我们在这时候动手脚呢,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只怕还在梦乡里呢,不过这样死也是一件幸事。”
楚文浩啧啧称奇,看对面的定王依旧蹙着眉,楚文浩再开口:“王爷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们请人布了蛇形大阵,又派出那么多的高手围巢他们,而且那些高手都服了解药,还有这些人个个武功很厉害,哪怕没有蛇形大阵和围巢,就是这些人和他们硬拼,也不至于杀不了他们。”
楚文浩的话一落,外面有急速的破风之声响起,有人奔过来,人未近前,便听到惨烈的叫声响起来:“王爷,锦亲王世子,我们惨败了。”
马车里,锦亲王世子楚文浩满脸的难以置信,飞快的掀起车帘往外看:“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都变质了,动了这么大的阵仗,还派出那么多的高手,竟然说惨败,这是什么意思。
楚文浩倾身一把提起马车外面的梅时,这是靖川候府梅家的人,也是先前指挥着黑衣人围巢燕祁的人,他此时也中了毒狼烟,他是拼死冲出来的,此时听了楚文浩的话,喘息着说道:“他们早有准备,设了局在等着我们,所以我们全军覆没,他们用了毒狼烟,我们虽然服了解毒丸,依旧没用。”
一句全军覆没,使得马车上的两个人脸色死灰一样的难看,不复先前的欣喜高兴。
偏偏暗夜之中,还听到山上隐约传来的欢呼声,似乎正在庆祝杀掉了所有人。
定王楚逸霖和楚文浩两个人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直接的血往喉头涌,一口血溢出来,楚文浩沉声命令外面的驾车的手下:“进宫。”
今晚的人中,有不少是从皇帝身边调出来的人手,现在全军覆没,皇上只怕也要吐血了。
宫中,皇帝楚逸祺一直没有睡,在等待着定王楚逸霖和锦亲王世子楚文浩的消息,想到今晚就可以除掉燕祁和云染,皇帝楚逸祺睡不着了,想到可以除掉这两个心头大患,他就兴奋。
殿门外许公公一进来禀报,皇帝便高兴的挥手吩咐:“去请定王和锦亲王世子进来。”
许公公看皇帝满脸的兴奋高兴,不由得叹口气,嘴角扯了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他说皇上定然把气撒在他的头上,这罪还是让定王和锦亲王世子受着吧。
许公公退出去,很快定王楚逸霖和楚文浩走了进来,两个人一进来,楚逸祺就知道不太好,两个人的脸色有些白,嘴角还有血溢出来,分明是状况不太好,楚逸祺心往下一沉,那欢喜的心瞬间跌落到谷底。
“是不是失手了。”
定王楚逸霖点头:“是的,皇兄。”
“损失了多少人?”
楚逸祺最关心这件事,今晚除掉燕祁和云染的事情没有调派任何地方上的兵将,都是他手中的人,这些人可是他用来保护自个儿的,被他调了不少出来杀燕祁和云染,现在失败了,他最关心的是他的人还剩多少。
定王楚逸霖飞快的跪下:“皇兄,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全军覆没,”皇帝楚逸祺直接承受不住的摇晃了几下身子,身子抖了好几下,气得掉转身指着跪在地上的楚逸霖:“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朕的人去送死的,你的人呢,你的人是不是一个没死。”
楚文浩一看赶紧的开口:“皇上,不但是皇上手里的人,定王殿下手中的人也一个没有走出来,全死了,他们中了燕祁的埋伏,一个不剩全都死了。”
楚逸祺气得嘴唇都打起了哆嗦,指着定王楚逸祺,又指向锦亲王世子楚文浩:“你们两个不是说他们大婚吗,说他们大婚只顾着甜蜜,所以根本无暇理会别的,说现在是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出手肯定成功吗?怎么现在全军覆没了。”
皇帝大吼,头开始疯狂的疼起来,楚逸祺抓狂的朝着定王楚逸霖扑过去,对着楚逸霖便是一番拳打脚踢,下手一点也不留情,很快定王楚逸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可是他不敢还手,虽然他很火大,想起身打这家伙一顿,他的人也死了好不好,他也很抓狂好不好。
不过现在他是臣子,打他的是君,他不敢还手。
楚文浩生怕楚逸祺把定王楚逸霖给打死了,赶紧的开口:“皇上,你把定王打死了也没有用,现在还是想办法怎么收拾燕郡王和郡王妃云染为好?”
楚逸祺终于住手了,狠狠的怒瞪了一眼楚逸霖,怒骂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题外话------
今天是1号,求票纸啊,上个月没有上榜。伤心个……
第003章 踩碎你的鼻梁骨
大殿内,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浩飞快的开口:“皇上,看来我们要想对付这两个人,不能正面对上,我们可以智取,而且只能智取。”
“智取?”
皇帝脸色黑沉,瞳眸凉飕飕的寒气,虽然恼火王弟失利,可是楚逸祺仔细想,一腔怒火又转移到燕祁和云染的身上,这两个人太刁钻了,本来一个就够刁钻的了,现在竟然两个人凑到一起了,可想而知,要想杀他们是多么的困难。
楚逸祺在大殿上来回的踱步,智取,没错,只能智取,今晚损失了这么多的兵将,若是再让他出手,他绝对不会这么干,他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他手里的人可是用来保护他安全的。
至于京中的兵将,是不好私自调动的,若是调动京中的兵将,必然会泄露消息,这件事传出去,大宣的百姓定然反感,到时候得不偿失的可就是他这个皇帝。
楚逸祺想通了这层理后,又想到了自己损失的手下,不由得心中火大,早知道一开始就智取,何苦损失这么多手下。
他抬首望向殿下的定王楚逸霖和楚文浩:“你们两个下去吧,这事朕想想如何做?”
“是,皇上。”
殿下两人不敢再多说话,赶紧小心的退出去。
待到退到殿门外,定王楚逸霖才敢呼疼,抬手揉着脸上的伤,脑门皱成川字,等到他登上皇帝的宝座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揍里面的男人,定要出了今日的这口气。
殿内,皇帝楚逸祺慢慢的熄灭了心中的怒火,认真的想着该如何收拾燕祁和云染,现在他不能再莽撞行事了,这两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即便智取,这个智也很重要。
打蛇打七寸,现在他知道燕祁的软肋是云染,只要云染出事,燕祁就会抓狂,人抓狂就会失去理性,到时候他再来收拾燕祁就容易得多。
楚逸祺想通了这个,挑眉认真想着该如何收拾云染,殿内烛火轻燃,皇帝一直没有睡觉,殿前的太监谁也不敢吭声,以免受罚,皇上的心情不好,他们可不想找死。
这里的人苦恼,昼夜不眠。
南山顶上却有人笑意晏晏的赏月看星星。
高大的树顶上,铺一块白色的刺绣海棠布,上摆美酒佳醇,新鲜果蔬,外加各式精致的点心,两人相对而坐,轻纱似的光辉拢在他们周身,一人风华无双,精致立体的五官,越发的耀眼炫目,仿似春梅绽雪,秋兰披霜,整个人就好似谣池上仙一般的飘渺动人,轻抬袖,袖摆流光轻泻,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透着极致的高雅。
他对面的人却被一件大氅从头裹到脚,只露出一张不大的脸蛋,下巴尖尖的好似小狐狸,瞳眸深邃而水灵,不满的盯着对面的家伙,抗议着:“燕祁,为什么要把我从上裹到下。”
燕祁伸出手替她拢了拢帽子,柔柔的说道:“山顶上风大,现在快到十月了,更深露重的,容易受凉,所以还是穿上大氅比较好。”
云染瞪着他:“那你怎么不穿呢?”
“我是男人,自然不需要,”燕祁理所当然的说道,抬手替对面的云染倒了一点酒,在云染开口前说道:“这是我珍藏的上好桂花醇,甘醇清香,十分的好喝,你可以尝尝。”
酒入酒杯,一股清香在空气中浮动,云染立刻来了兴趣,伸手端了过来,仔细的闻了闻,享受的闭上眼睛:“真香啊。”
燕祁笑了,满目宠溺,端起酒杯和云染轻碰了一下:“来,尝尝,少喝一点,喝了这个可以暖身子。”
云染点头,轻轻的品尝了一小口,这酒丝毫不像寻常的酒那般的麻辣,竟带着一股清醇的果香味儿,甜甜的十分好喝,想着又喝了一口,燕祁笑着提醒她:“别以为这酒不醉人,这酒后劲可大了。”
云染轻笑,放下手中的酒杯,抬头看天,只见一望无际的浩瀚星空下,月光如水一般洒下万道轻辉,遥远的天幕之上,缀满了星星,一伸手便可触摸到一般,令人心旷神怡,心情无端的变好。
“真的很漂亮。”
云染赞叹,燕祁眸光微微的眯起,轻品了一口酒,温馨的说道:“是很漂亮,若是心情不好了,郁闷了,坐在这里看看星星,冥思一番,心境便安宁下来,那些烦恼便烟消云散了。”
“你也有烦恼吗?”
云染稀奇,掉头望着燕祁,一双晶亮的眸子如天上的星星一般耀眼,她想到了燕王府的情况,虽然大家都很害怕燕祁,但对他似乎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之情,尤其是燕王妃和燕臻两个人,更是对他有一种淡漠,这使得云染不由自主的想了解,了解燕祁过去的生活。
“燕祁,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好吗?我想听。”
云染盯着燕祁,燕祁听到她的话,眸光攸的一暗,周身不自觉的笼罩上了冷薄,云染看他的神情,小时候记忆分明不痛快,她追问,不是让他不开心吗,想着赶紧的说道:“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省得不开心。”
燕祁伸出大手握住对面云染的柔夷,紧握着,有一个人陪在身边,他似乎对于从前的事情已经慢慢的释怀了。
暗夜之下,他温润的声音清悦的响起来:“小时候母妃对我很好,很疼爱我,她十分的疼爱我和燕宸。”
“燕宸?”
云染出声,这个人好像没听说过,燕祁听了她的话,身子不自觉的轻颤一下,手指紧握了起来,握得云染的手有些疼,不过她一声不吭,一会儿的功夫,燕祁的情绪已好了一些,他抬首望天,轻轻的低语:“燕宸是我的二弟,他比我小一岁,可惜三岁的时候生病去世了,他去世后,母妃再也不会笑了,她一直不开心,而且再也不理我了,你知道吗,染儿,燕宸死了我也伤心,他那么可爱,那么的惹人疼,他总是追在我的后面叫我陪他玩,他会甜甜的叫我,哥哥,你陪宸儿玩嘛,宸儿最喜欢哥哥了。”
燕祁说到这个停住了,眉紧紧的蹙了起来,周身浓浓的伤痛,他整个人埋在黑色的悲痛之中。
云染看到他这样,立刻暗恼自己惹出了燕祁心中的不快之事,赶紧的伸出另外一只手紧握着燕祁的手:“算了,你别想了,别想了,一切皆是命中定,也许那就是燕宸的命。”
燕祁抬眸,抬首望着暗夜的星空,想像着燕宸是哪一颗星。
他并没有理会云染,又自往下说,这些事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从来没有和人说过,现在这样说出来,心里竟然舒服得多,现在他终于有可以分享的人了。
燕祁伸手拉了云染过来坐到自己的身边,他伸手紧抱着云染,感受着怀中的温暖,心便暖和了起来。
“燕宸死后,母妃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疼我了,她再也不对我笑不理会我了,父王和我说,因为母妃太伤心了,所以不想和人说话,说等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好了,我相信了,一直等啊等,可是母妃她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对我笑过,不但母妃不理我,我发现整个王府里的人都不理我了,我就好像被他们孤立了一般,虽然吃穿用度没有短缺了我的,可是我却像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在世上一般,连我身边的人也很漠然,只除了奶娘,可是有一天奶娘忽然不见了,我的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哭着找父王。”
“父王派人去找,可是找到的却是奶娘的尸首,她被人害死在王府的古井里了,后来父王找到了罪魁祸首,处罚了那人,可是奶娘再也回不来了,从此后我一直一个人,我以为母妃因为燕宸的死,再也不会笑了,可是后来她又笑了,只是她笑着对待的人不是我,是燕臻,燕臻生下来后,母妃好像又恢复成了从前那样的人,可是她却不准我靠近,甚至不准我靠近燕臻,有时候她正逗着燕臻,只要我一出现,她就冷下了脸,喝令带我过去的人把我带出去。”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母妃她再也不会理我了,王府里的人再也不会理我了,我哭了一天一夜,后来发了高烧,一直说糊话,这吓坏了父王,父王守了我三天三夜,待到我醒过来后,他便把我送出了京城。”
燕祁说到这儿停住了,云染的整颗心都揪紧了,为他心疼着,她没想到燕祁,竟然有这样悲苦的童年,看来燕王妃对燕祁不好,事情便出在燕宸的事情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她会查出来的,这样可以还燕祁一个公道,而且听了燕祁的话,云染更不喜欢那燕王妃了,即便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她也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孩子,燕祁有什么错。
云染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燕祁总是那么患得患失,生怕她出什么事了,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他害怕再失去她。
“燕祁,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已经过来了,现在你有我,我们以后还会有宝宝,你是我和宝宝的依靠,我们一家子会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燕祁听了云染的话,心立刻温暖如阳春三月,更紧的搂着云染的身子:“嗯,现在我有染儿,以后会有我们的孩子。”
光是想想,他便觉得这样的人生圆满了,他知足了。
只要有她们,他便是完整的,那些漠视他不理他的人,都无关紧要,因为他会有家人,真正与他一体的家人。
燕祁抱着云染,静静的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忽地一颗流星从天边坠落,云染飞快的开口:“快许愿。”
她说着立刻闭眼睛开始许愿,燕祁一直眸光温柔的看着她,想到从此后,他再不孤单,再也不是一个人,心柔软似水。
夜越来越深了,不过两个人丝毫感觉不到冷意,相拥在一起观看头顶上的星星。
云染想到了自己还有一件正事没有做,忍不住轻声开口:“燕祁,等我完成了师傅交给我的使命,我们就离开这里,我带你回揽医谷,以后我们过着只羡鸳鸯不慕仙的日子,你看怎么样?”
云染话落,燕祁立刻挑高眉望着云染,满脸的不解:“揽医谷?”
云染看他的神情,呵呵的干笑起来,她似乎忘了告诉燕祁一件事了,若是现在告诉他会不会挨罚呢,他会不会生气呢。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是我是?”
“你不会是揽医谷的揽月吧。”
燕祁开口,他想到了染儿的医术,想到她的怪脾气,再想到江湖对于揽医谷鬼医揽月的描述,心里隐隐有些猜估。
云染立刻主动把唇奉上,亲吻着燕祁,柔媚的说道:“你别生气啊,我忘了,你别以为我故意瞒你的。”
燕祁叹口气,这折腾人的小妖精,真是不省心啊,他俯身狠狠的缠绵的深吻着云染,直吻得云染差点窒息,他才放开她,眼睛幽光明灭,霸道的说道:“以后有事不准再瞒着我,再有事瞒着我,我可就要狠狠的惩罚你了。”
云染立刻乖顺的讨饶:“好,下次绝对不瞒你任何事了。”
“不过听说揽医谷乃是仙外桃源,我们去哪里生活倒是不错,我们从此后妇唱夫随,你行医来我保护你。”
燕祁说到这个笑了起来,很是期盼。
云染点头,揽医谷一年四季气候如春,谷中常年花开不败,确实是世间最漂亮的世外桃源,这个地方乃是她救了一个世外高人后,那个世外高人送给她的礼物,后来她给此谷命名揽医谷,又招揽了五个医术高超的徒弟,她的徒弟们,个个都医术高超,不过却被她一手出神入化的手术给吸引住了,甘愿拜到她的名下成为她的弟子,就为了学习她的西医手术。
她从他们的身上学到高超的中医手段,这才成就了她和揽医谷。
“对了,你师傅交给你的使命是什么?”
燕祁关心的询问,染儿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等到他收拾了楚家这些渣渣,再帮助染儿完成了她师傅的使命,他们就进揽医谷,从此后再不理会世间事,燕祁想到这个,愉悦的笑起来。
云染听到燕祁的问话,心情有些沉重。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到的宝藏的事情吗?宝藏是真的存在着的,流花堂的守护任务就是把这批宝藏交到一个有为明君的手里,让他以威摄天下,让天下太平,你也看到了,眼下东炎和西雪都有些蠢蠢欲动,不管是东炎的姬擎天还是西雪的萧北野,都不是一个安份的人,他们都有着强大的野心,若是东炎和西雪成了他们的天下,天下必然生灵涂害,但若是有一个有道明君出现,以威摄天下,那么他们就不敢动了,天下可太平无事。”
“我师傅的使命就是把宝藏送到这个人手里,帮助他威慑天下。”
云染说完重重的叹口气,想到这个便纠结,现在宝藏在哪里她不知道,那个明君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宝藏的下落不是不知道吗?”燕祁挑高眉,云染淡淡的说道:“宝藏我倒是不担心,我师傅临死没来得及说,但是我相信,我能找到那份藏宝图,师傅总共就在几个地方生活过,眼下最关键的是找到这个有道明君。”
云染话落,燕祁眸光深邃,认真的凝眉想着这件事,最后说道:“这事还真有点麻烦,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去找这个有道明君呢?而且就算那人胸有仁义,不想让天下的百姓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可若是把宝藏送到此人的手上,他会不会野心澎涨,想一统天下呢,毕竟有一大笔的宝藏落到他的手上,他就有可能成为天下最有钱的君皇,有了钱,他就可以打造出天下最勇猛的铁甲神兵,若是手有铁甲神兵,什么人能抵制得住一统天下的野心呢。”
“所以这事需谨慎,要不然我也不会如此愁了,眼下最关键的是至少要有这么一个人,可是现在根本没这个人,你说我到哪里去找这个人。”
云染苦恼的望着暗夜的星空,若是不帮助师傅完成这么一件事,她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
燕祁不说话,紧抱着云染,云染嘟嚷道:“当初师傅给了我几个人的名单,其中竟然还有你呢?”
云染玩味的说道,忽地眼睛亮了起来,抬眸望向燕祁,认真的说道:“燕祁,不如你反了楚家,夺了楚家的江山,让大宣从此后属于燕家,我把宝藏送给你如何?”
燕祁看云染眼神晶亮,一脸激动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你把宝藏送给我,怎么就知道我没有野心呢,若是我夺了楚家的江山,又得了宝藏,心中有野心怎么办?”
云染盯着燕祁,想着燕祁的为人,心里深深的明白一件事,燕祁虽然为人很冷漠,但是却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所以他当得起那个有道明君,若是他夺了楚家的江山,从此后就没人再算计他们了,而且他的能力十分的厉害,他把宝藏送给他,他定然可以以威慑天下。
“燕祁,我看这事行,当初我师傅给我的名单中就有你,我把宝藏送给你,算是完成了师傅的心愿了。”
云染越想越认定这个理,燕祁却直接的摇头拒绝:“染儿,我不想成为弑君叛国的那个人,即便得到了万里江山,从此后我就要顶着骂名,被人千秋万代的骂下去,我不想我和我的后代被人这样骂,所以你别想了。”
云染听了燕祁的话,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若是燕祁夺了楚家的江山,从此后便要顶着弑君叛国的名声,一辈子被人诟语,就像大宣的开国皇帝楚元英一样,虽然他打下了大宣的万里江山,可是后世之人说起来,还是会说他夺人江山,不忠不孝,虽然这些话不敢明面上说,但私下里肯定有种种诟语。
她不想燕祁染上这样的诟语,所以这件事还是另想他法。
云染的脸上又布上了愁思,燕祁伸手抚平她眉间的纠结,温融的说道:“现在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我会帮你完成这件事的,所以你别担心了,这是一件大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要着急,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先收拾皇帝楚逸祺和定王楚逸霖,还有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浩,若是不收拾他们,他们一定还会出手对付我们的,有他们没我们,有我们没有他们。”
燕祁瞳眸陡的拢上了阴霾,浓烈的杀气弥漫开来,云染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没错,眼下他们还是先收拾这些混蛋,因为若是不收拾他们,他们就不会让他们过得安生,今夜那蛇形大阵,以及刺客刺杀的手笔,不出意外就是那三个混蛋搞出来的。
“我们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
云染笑,燕祁点头:“没错,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了,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了,我们可以捧逍遥王上位。”
虽然逍遥王为人懦弱,但是有朝堂上的朝臣扶持着他,应该不会出大问题,而且最关键的是逍遥王上位,燕云两大王府不会有事,他们就可以安心的退出大宣,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暗夜之下,两个人笑了起来,天幕之上,星星黯淡了下去,月亮西移,天快亮了。
燕祁抱着云染,笑着说道:“我们回去睡一会儿,今天可是你回门的日子,我陪你回云王府。”
“行,”云染打了一个哈欠,窝在燕祁的怀里,任凭他抱着她一路施展了轻功往下,直奔燕家的别院房间休息。
……
今日乃是云染回门的日子,一大早云王府的人便忙碌了起来,整个王府一片喜气洋洋的。
先前公主失踪了,整个云王府都死气沉沉的,王爷的火气特别的大,现在公主回来了,王爷的脸色又好多了,所以王府的下人满脸的笑意。
一早起来忙碌着招待公主的事情。
三小姐云挽霜指挥着人各处布置着,又一遍遍的叮咛厨房的人准备公主喜欢吃的东西。
最后看着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才有空休息一会儿。
前面管家已经派人传了话进来,公主的车驾马上就要到王府门前了,云挽霜立刻指挥着王府的人一起前往云王府的门外迎接郡王的车驾。
云紫啸早早在府门外迎接着了,看到云挽霜领着王府的姨娘,丫鬟婆子一起到府门前迎接郡王夫妇的车驾,云紫啸忍不住笑起来,走过来拉着云挽霜赞道。
“霜儿,你越来越有女主人的风范了,日后嫁往婆家去,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云紫啸的话,使得云挽霜的眼神有些暗,满脸的不自在,云紫啸立刻看出来了,关心的问道:“霜儿,你怎么了?”
云挽霜正想说话,门外,有下人冲了进来,激动的禀道:“燕郡王和郡王妃的车驾到前面的街口了。”
云紫啸一听,立刻激动的放开了云挽霜的手,转身往外走去,身后云挽霜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想到先前自个的祖母和她所说的话,她就心情不畅,不过今儿个大姐姐回来了,她找机会和大姐姐说道说道。
云挽霜最近相中了一个人,乃是京兆府宋大人的长子宋延玉,宋延玉不像京中的名门公子那般纨绔不化,为人十分的谦逊,而且洁身自好,目前京兆府内一个女人没有,而且此人十分的尊重女人,先前云挽霜和他相遇,他并不知道云挽霜乃是云王府的小姐,对她颇有好感。
不过京兆府和云家差的可不是一阶半阶,云挽霜若是嫁给宋延玉算是低嫁,这需要的不是一点半点的勇气,最关键的是云家的人是否同意,云此啸倒是无所谓,可还有个老王妃,老王妃先前中风,现在差不多好了,之前她特别的叫了云挽霜过去,透露了一个消息给她,京中几家豪门想娶云挽霜。
随着云染嫁给燕王府,燕云两大王府紧密相联,云家的身份更是水涨船高,京中好几家都想娶云王府的女儿,云挽霜又是嫡出的身份,更是各家公子求娶的对象。
老王妃已经相中奉国将军府蓝家的嫡子,蓝家手握京师大营南五营的兵将,可谓位高权重,云挽霜嫁进蓝家,没有辱没云家的身份。
可是云挽霜并不想嫁给蓝家的公子,她不喜欢那个家伙。
王府门外,燕王府的车驾已到门前,枇杷和柚子二人率先下来到马车前侍候着。
燕祁和云染二人徐徐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笑意缠绵,一颦一笑都透着恩爱无比的味道,看得云挽霜十分的羡慕,她也想像大姐姐这样嫁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而且云挽霜认为,低嫁没有什么不好,就冲着她这身份,她嫁进宋家就不会不好过,她只想过得舒坦一点,有什么不好的,以前她倒是想过进宫为妃,可是宫中的女人就那么好过吗?
云紫啸和云挽霜紧走几步迎过去,云紫啸陪着燕祁往里走,云挽霜拉着云染一路往里走。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云紫啸对燕祁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所以说出口的话,也是各种的温和,两个人相谈甚欢。
云染则和云挽霜落后一步,两姐妹说着话。
“今儿个劳烦三妹了。”
云染看云挽霜眼上有黑眼圈,关心的说道,云挽霜笑着摇头:“大姐姐,别客气了,自家姐妹客气什么。”
“嗯,王府里一切还好吧?”
云染关心的询问,云挽霜点头:“一切都好,大姐姐进燕王府还好吧?”
云染点了点头,虽然燕家牛鬼蛇神的不少,不过那些对于她来说,不足为惧,她可不怕那些牛鬼神蛇。
云染和云挽霜一路往里走,看云挽霜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云染关心的说道:“三妹妹是不是有话要说?”
云挽霜望了前面的云紫啸一眼,然后小声的说道:“大姐姐,你说过我可以自己挑选一门亲事的。”
云染立刻来了兴趣,这么说三妹妹看中谁了,盯着云挽霜:“说说,你想嫁给谁?”
云挽霜望着云染小声的嘀咕:“我怕说出来你笑话我,而且祖母和父王恐怕不同意。”
她这话一起,云染就知道她看中的人,肯定不是大宣梁城上流社会的人家,地位不如云王府,所以云挽霜才会担心,云染伸手拍拍她:“没事,你和我说说,是哪一家?”
“京兆府宋家的公子宋延玉。”
云挽霜话一落,云染直接受惊的惊呼出声:“啊。”
前面的云紫啸和燕祁立刻掉头望过来,关心的问道:“染儿,怎么了?”
云染摇头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她实在是太惊讶了,京兆府宋家,乃是晴儿的娘家,没想到三妹看中的竟然是晴儿的哥哥,这缘份可不是一般的缘份。
云染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你确定喜欢宋家的那位宋延玉吗,还有他喜欢你吗?”
云挽霜点了点头:“我喜欢他,他对我也有好感,这个我有感觉。”
云染点头,又小声的问她:“宋家身份可不高,你若嫁他们家,以后连大宣的上流社交圈都进不了,你确定要嫁这样的人家吗?你有更好的选择。”
眼下燕云两大王府联姻,很多人会靠拢燕云两大王府,眼下云家的嫡女只有云挽霜一个,云挽霜完全可以嫁得更好,没必要低嫁,不过如果她坚持,云染也不会阻止她,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其实低嫁也有低嫁的好处,起码宋家的人不会为难三妹,她在宋家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我想嫁一个自己喜欢,他也喜欢我的人。”
最起码目前来看,这些上流社交圈的公子没有哪个是她喜欢的,当然也没有人喜欢她,所以她宁愿低嫁。
云染听了,觉得云挽霜所求的并不错,而且她听说宋延玉此人,确实颇有能力,假时以日,不代表他不会出头,想了想便也释然。
“行,这事回头我和父王说说。”
云染点头,云挽霜松了一口气,凑近云染的身边小声的道:“大姐姐,祖母好了,她有意让我嫁进蓝家。”
“蓝家,奉国将军府。”
云染挑高眉,对于蓝家没有什么好感,这是因为蓝筱凌的缘故,想想自己和蓝筱凌之间的过节,蓝家的夫人不会不知道,现在他们家竟然求娶三妹,会不会故意为难三妹呢,这事还真值得推敲,云染不赞成这样的婚事。
“蓝家还是别嫁了,我怕你嫁进去受委屈。”
若是蓝家夫人折腾三妹,可以轻轻松松的弄死她。
“嗯,就怕祖母她?”云挽霜担心,云染拍拍她的手安抚她:“你别担心了,那老太婆一好就不安生了,我倒想问问她,是不是想再中一次风。”
云染话落,云挽霜笑了起来,只有大姐姐有这气魄,她一点不觉得大姐姐说这话有什么大逆不道,祖母实在是欠人收拾。
云挽霜伸手紧拽着云染的手,一脸祟拜的望着云染,想到一件事,又凑到云染的身边小声的告诉她/。
“大姐姐,你不知道,祖母有意让阮家的阮梦蝶嫁给父王呢,这阮梦蝶就住在祖母的院子里。”
云染眼睛睁大了,火大的说道:“这老太太实在是太欠收拾了,不是说了不准她再动父王的主意吗?那阮梦蝶在辈份上得叫父王姑父,若是她嫁给我父王,不是乱伦吗?这种事亏得她做得出来。”
“你是不知道,听说阮家别人不肯嫁进云王府,只有阮梦蝶一个愿意,所以老太太便打起了她的主意。”
云挽霜现在是什么话都告诉云染。
云染脑海里浮现出阮家的这位小姐,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听说从前阮家很重视对这位小姐的栽培,原来是有意把她嫁进宫中去的,后来在选秀的时候,阮梦蝶落选了,没有进宫,不过这京中有的是青年才俊,她倒好,竟然把眼光盯上了自个的姑父,这女人真够不要脸的,云王府的位置这么好做吗?
一众人一路说着话往后院而去,因为老王妃好了,云染身为老王妃的孙女,所以回门了,夫妇二人礼该前往后院拜见老太太。
茗玉院,老太太歪靠在榻上,脑海中想到云染,心中便是一腔的怒火。
不过等到门外浩浩荡荡的一众人走进来,老太太立刻哆嗦起来,看到这女人,她便想到了自个受苦受罪的日子,所以身子止不住的轻颤,心头恐慌。
燕祁和云染二人上前给老太太见礼:“见过祖母。”
老太太立刻满脸笑的摆手:“起来坐着吧。”
先前没见到云染,她在心中设想了多少种收拾这丫头的办法,可是现在一照面,立马温顺了下来,一点也不敢招惹云染。
房里众人坐了下来,云染关心的望着老太太:“祖母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老王妃点头:“嗯,好了,多亏了那个宁小公子,老身才得以康复。”
云染点头,笑意更加的明媚:“祖母身子好了,以后可要将养着些,千万不要操心太多,这中风治好了一次,未必能治好第二次,烦事操心过多自己遭罪是不是?”
云染一脸好心的望着老太太,老太太心如鼓敲,不敢正视云染,看到云染就好像老鼠看到猫似的,别提多温顺了,心里认真的想着,不会是我想把梦蝶嫁给儿子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吧,不会吧,这可怎么办。
老太太心急了,急得忍不住表态:“染儿啊,祖母年纪大了,没精力操心别的事情了,祖母只想安心养身体。”
房间里,云挽霜极力的抿紧唇,忍住笑意,看来自己的婚事有指望了,祖母看到大姐姐,根本就是老鼠看到猫,怕死了,所以若是大姐姐开口,祖母一定不会反对的。
云挽霜眼睛亮亮的望着云染,越发的祟拜了,大姐姐真的太牛了,从前她们真是太瞎眼了。
云染听到老太太的保证,总算不针对她了,她掉首望向老太太身侧的阮梦蝶,只见这女人一直痴痴的望着她身边,云染顺着她的方向望过来,便看到了阮梦蝶望着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她的男人燕祁。
云染一看不由得心里恼火,不是说想嫁给她父王吗,怎么又对燕祁发花痴了。
云染轻轻咳嗽一声,淡淡的开口:“阮小姐怎么有空来我云王府做客?”
她说完不见人答话,房间里的人个个都一脸奇怪的望过去,便看到阮梦蝶满脸娇羞的望着燕郡王燕祁,直接是看痴了眼,所以忘了答话,房间里的几个人脸色难看起来。
云染再唤:“阮小姐,阮小姐。”
阮梦蝶依旧沉迷在自己的小心思里,回不过神来,她身侧的老王妃看出了这个侄孙女的心思,不由得脸色不悦,先前这丫头还想嫁她儿子呢,这会子竟然对着燕郡王发起了花痴,真是太让她丢脸了。
老王妃的声音陡起:“梦蝶。”
一声喝,阮梦蝶总算反应过来,一抬首便看到满屋子的人都望着她,她不由得一惊,飞快的垂头:“姑奶奶。”
“郡王妃和你说话呢,你胡思乱想什么。”
“啊,喔,”阮梦蝶赶紧的望向云染,看到云染蹙眉望着她,阮梦蝶不由得心慌慌的的,不会是她看燕郡王被云染发现了吧,听说这个女人很善妒,容不下别的女人,可是这样凤翥龙翔之姿的男人,怎么能娶一个女人,让一个女人霸占着呢。
阮梦蝶心中恼恨的想着,云染已经懒得理会这女人了,发花痴不可怕,理所当然的发花痴才要命。
云染望向老王妃,浅笑着开口:“祖母这是闷了吗?接了阮家的小姐过来陪着,要不染儿今儿个留下来陪祖母,说起来染儿一直以来还没有尽心尽力的陪着祖母呢,这么早便嫁了,实在是孙女儿的不孝呢。”
云染话一落,燕祁的眸光便有些冷,抬眸望向云老王妃。
老王妃看着这两个煞神,心中直哆嗦,有一个云染已经让她吃不香睡不安了,若是再加上一个燕祁,她这条老命啊。
老王妃连连的摇头:“染儿的心意祖母知道了啊,不过染儿已经出嫁了,凡事都要为夫家作想,你有这心意祖母就知足了。”
云染看老王妃的态度,很满意,老太太识趣的话,她也没必要再把她整中风,若是她不识趣,她不介意让她一辈子躺床上,看她选哪个,不过现如今看来,老太太还是聪明人,看来以后云王府会消停一些。
云染歪着头望向云挽霜:“三妹妹,我记得你先前说相中了一户人家,是哪家来着?”
云染一提,房里的人全都望向了云挽霜,云挽霜知道云染这是为了帮助她,立刻勇敢的站起来,沉稳的说道:“回大姐姐的话,我相中了京兆府宋家的宋延玉。”
“京兆府?”老王妃和云紫啸一脸的古怪,京兆府宋家地位实在是太低了,挽霜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啊。
云紫啸忍不住开口:“宋家的地位是不是太低了。”
他倒不是霸道的父亲,也不需要靠女儿来联姻,可是直觉上宋家这样的人家太委屈自家的女儿了。
老王妃更是直接的回拒了:“不行,宋家算什么人家,我们云家的女儿要嫁自然要嫁最好的,祖母替你相中了一户人家,奉国将军府蓝家的公子,蓝家与我们云家可谓门当户对。”
云挽霜一听老太太的话,直接的眼里擒上了眼泪,望着云染:“大姐姐?”
云染望向云紫啸:“父王,我也觉得宋延玉配不上三妹妹,我云家女儿要嫁自然该嫁最好的,不过三妹妹喜欢宋延玉,而且这宋延玉确实是难得的好儿郎,父王不防打探看看,若是真是不错的人选,倒也不是不可行,日后父王提携着一些,他也不至于太没用不是吗?重点是要挽霜过得开心。”
“这话说给别人别人不懂,个中的滋味父王难道不懂吗?”
云染指的是云紫啸连娶两个不喜欢的女人,最后所受的苦楚。
云紫啸自然是知道的,这嫁人娶妻,最紧要的还是喜欢,若是一点感情没有,这日子过得实在是煎熬。
“你确定你想嫁宋家的那个宋延玉?”
云挽霜立刻用力的点头,云紫啸正想松口,老王妃不同意了:“这事不行,宋家算什么人家,我们云王府的嫡女竟然嫁给宋家这个外来的破落户。”
云染一头的汗,这老太太太排外了,人家好歹是京兆府的公子,而且这人才情不错,假时以日未必不会一飞冲天,老太太这样真的好吗?
云挽霜立刻拿眼看云染,云染笑望向老王妃,温声细语的说道:“祖母,其实也未必不行,这样吧,孙女今儿个留下来陪着祖母好好的聊聊这件事,咱们彻夜长谈,相信祖母定然能认同染儿的话。”
云染话一落,燕祁凶猛的眼神盯上了老王妃,大有若是老王妃胆敢留了云染下来,他不介意灭了老王妃。
老王妃心里再次的哆嗦着,这小祖宗,这是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上次她把她整中风了,这次不会想再来一次吧,想想中风后所遭受的罪,老王妃立马脸色白了,立刻不阻止了。
“若是霜儿实在喜欢宋家的那小子,也不是不可行,让你父王去打探打探,若是可行,便宜那小子了。”
老王妃话一落,云挽霜高兴的起身向老王妃道谢:“谢谢祖母了。”
“谢谢大姐姐了。”
若不是这里有人,她真想扑过去抱抱大姐姐,太牛逼了,未来大姐姐就是她的偶像。
房间里,阮梦蝶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云挽霜,这个表妹没有脑残吧,竟然要嫁进京兆府宋家,在京城这样高官如云的地方,京兆府就是一个芝麻粒大的官,而且宋家还是外来的破落户人家。
看来这表妹的脑子坏了。
此时天色已近中午了,云紫啸笑眯眯的望着云染和燕祁说道:“天色不早了,本王命人备了宴席,我们去前面用宴吧。”
燕祁点头起身,云染没动,又望向端坐在房间软榻上的老王妃:“祖母,染儿还有一件事想劳烦祖母。”
老王妃警戒的盯着云染,什么事?
“染儿说。”
“父王的婚事,以后还是让他自个儿做主吧,不要随便给他塞女人了,他若想娶一定会自己娶的。”
云染说完,老王妃的脸色暗了一下,张嘴想说话,云染比她更快的开口:“祖母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好了,不要太操劳了,若是再中风了,只怕还要遭一番罪,最关键的是就算遭罪,也未必能好。”
云染这话话里的意思太明显,老王妃不由自主的想到上次宁小爷用毒蝎毒蛇的熬各种难喝的药给她喝,她现在光是想到,便恶心得吃不下一口饭,那罪实在是太痛苦了,她再也不要受了。
老太太眼里擒着眼泪,快要哭了,这个魔女,她再也不敢招惹她了,她不敢了还不行吗?
“染儿,祖母一定会安心养身体的,坚决不操劳了,你放心啊,不要挂心祖母,快去前面用膳吧。”
云染听了老太太的话,知道她不再乱招事了,总算起身了,和老太太打了招呼走出去。
房间里,老太太歪靠在榻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阮梦蝶在一边不满的开口:“姑奶奶,护国公主太不孝了,竟然拿话压着姑奶奶,这样大不孝的人,姑奶奶怎么不教训她。”
老太太无力的睨了一眼阮梦蝶,想到这女人先前发花痴的事情,一点好感也没有,神情恹恹的说道:“你有本事你去招她,我不想再遭罪了。”
老太太这回算是认命了,她不想再遭那些罪了,还是安份些吧。
“下午的时候你回阮府去吧。”
老太太撵人了,既然不打算让阮梦蝶嫁给自个的儿子,还留着她做什么。
阮梦蝶委屈的咬唇,姑奶奶真是无能的人,怕云染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那女人能吃了她不成,哼。
中午的宴席很是欢快,云挽霜对云染较之之前越发的亲热,两姐妹再没有丝毫的介怀,除了云挽霜外,夏姨娘的女儿五妹妹云雨姗也被批准上了桌,夏姨娘一直在后面侍候着,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用着膳,十分的开心。
饭后,燕祁被云紫啸请去书房商谈事情,云染则和云挽霜还有夏姨娘等人进后院去闲话家常。
几个人正说得开心,门外枇杷脸色古怪的飞快走进来,走到云染的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的嘀咕了几句话,云染的脸色立刻暗了。
云挽霜关心的问道:“大姐姐,是出了什么事?”
云染笑着望向云挽霜和夏姨娘还有五妹妹云雨珊:“我们去看一出戏。”
“看戏?”云挽霜和夏姨娘愣了一下,最后随了云染起身往外走,一众人去看戏了。
云王府的后花园里花草开得娇艳,缤纷夺目,似乎想在秋日的最后一丝光辉里留下自己灿烂的影子。
此时的花园里,正有一个穿着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的俏丽女子,手执团扇和两个穿青色褙子的丫鬟在园子里玩耍,这俏丽的女子脸上妆容精致,头上梳着灵蛇髻,插着步摇流苏钗,摇摇曳曳的说不出的晃眼,不过此时的她眼脸上蒙着纱巾,正不停的抓两个丫鬟。
后花园一片安静,只听得这女子银铃似的笑声不时的响起,嘴里不住嘴的说道:“看你们往哪里逃?”
小丫鬟不停的往身后的花丛躲去,一边躲还一边叫:“小姐,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说着又躲,这里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长长的青砖甬道上走过来两三个人,为首是一个身着月牙白绣青竹玉兰的身影,阳光之中,男人步伐从容,周身尊贵的气息,不急不徐的一呼往后花园这边走来,对于后花园里的人压根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不过当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那躲猫猫的女人竟然一路摸到了甬道边,对着为首的男人飞快的扑了过去,嘴里还叫嚷着:“这下我抓到你们了?”
燕祁眼看着有人投怀送抱,直接的身子一侧灵活的让了开来,这女人的戏码他可是看得太多了。
阮梦蝶没想到这男人忽然的避开,她扑得太急了,所以狠狠的往地上栽去,直摔得整个脸都贴着地面了,而燕祁的一只脚正好踩上阮梦蝶的后脑,他毫不留情的狠狠的踩下去,还碾压了一下,只听得脚下咯吱咯吱的轻响,阮梦蝶的鼻梁骨生生的被踩碎了,燕祁面不改色的径直走了过去,身后的两个手下直抽嘴角。
爷你厉害了,直接踩裂人家的鼻梁骨。
------题外话------
昨天抽到票纸的人还有没有没投的,有票投票啊。
第004章 义女 仗毙
后花园中,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响起,燕祁面不改色的领着两个手下走了过去,理也不理身后痛苦尖叫的阮梦蝶。
阮家的两个丫鬟目瞪口呆,她们本来的戏码是小姐正好扑进燕郡王的怀里,然后小姐展现出自己最漂亮的一面,燕郡王意动后纳了小姐为妾,怎么和她们想的不一样啊,待到阮梦蝶的惨叫声响起,两个丫鬟赶紧的冲了过去扶起自家的小姐。
此时再看阮梦蝶,整张漂亮的脸蛋都毁掉了,鼻梁骨断裂了,嘴巴歪了,整张脸肿得可怕,这张面容哪里还有半点漂亮可言,生生的吓人一大跳,而阮梦蝶疼昏了过去。
两个小丫鬟吓哭了:“小姐,小姐。”
花园拐角处,云染和云挽霜等人冷眼看着不远处的主仆三人,个个一脸的鄙视,阮梦蝶的把戏太小儿科了,借着躲猫猫的把戏投怀送抱,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现在被燕郡王踩毁了一张脸,活该。
云染望了望身侧的云挽霜:“三妹,派人把阮家的小姐送回去,以后这种女人不要让她进我们云王府,若是老太太再生事,你就告诉她,这事得禀了我知道,我就不相信她还生事。”
云染说完从拐角处走出来,迎上燕祁。
云挽霜则领着夏姨娘和五妹妹云雨珊往阮梦蝶主仆三人身边走去,云挽霜很快命令了人送阮梦蝶回阮家去。
云染则陪着燕祁一路往云王府自己以前住的院子走去。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父王呢?”
“有人找岳父大人谈事,我便过来找你了。”
云染抬头望了一眼燕祁,这家伙确实生得品貌一流,难怪阮梦蝶看呆了眼,就是自己很多时候也会看呆了眼。
“染儿,怎么了?”
“我在想这张脸可真会招事啊,以后我得多累啊。”
云染叹息一声,燕祁立刻伸手牵着她的手,霸道的说道:“这可不干我的事情,是那些人招事,不过染儿别担心,下次再有人搞这种把戏,我不但踩断她的鼻梁骨,还要踩瞎她的眼,瞎扁她的嘴巴。”
云染抽了抽嘴角,这家伙的心可真够狠的。
不过她很满意。
“嗯,就这样干,我家小燕子越来越让为妻满意了。”
云染如此一说,燕祁满脸的笑意,那张华丽的面容越发的璀璨明艳。
身后的两名手下听到两个主子对话,嘴角直抽,这两个一个比一个狠,若是谁栽在他们手上,绝对是倒霉吃亏的份。
一行人进了云王府的茹香院,茹香院还和以前一样,很整洁很干净,云染领着燕祁进房间休息。
两个人刚进房间便听到外面逐日的声音响起来:“爷。”
燕祁开口:“什么事?”
“那个女人逮了机会碰墙自尽了。”
燕祁蹙眉想了一下,才想起那个女人是谁,被他命人扔在西郊河衅的荣德公主楚韵宁,染儿回来了,那个女人死了就死了吧。
“死了扔了。”
“是的,爷,”逐日退了下去,燕祁伸手拉了云染,两个人上床休息。
云染关心的问道:“谁啊?”
她还不知道荣德公主楚韵宁被燕祁收拾的事情,燕祁也忘了告诉她,此时听到她问,直接无关紧要的说道:“一个该死的女人,染儿,为夫累了,我们休息。”
燕大郡王嘴上说累了,可是眼神特别的幽亮,双眸泛着潋滟的波光,紧盯着云染,云染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这家伙想干嘛,直接的闭上眼睛装睡,不知道是这家伙精力太好,还是刚开荤的男人都这样,总之只要一逮到机会,这家伙便想做坏事。
不过云染闭上眼睛装睡也没用,燕大郡王的一只咸猪手已经摸了上来,云染瞪他,他俯身便吻上了云染,让她说不出话来,房间里的气氛炽热起来。
窗外一片安静,几个手下很有自知之明的站在远处守候着,不让人靠近主子的房间。
燕祁和云染二人鸳鸯被里翻红浪,恩爱缠绵又一回,两个人恩爱过后都有些累了,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自睡了。
待到两个人再醒过来,天色已经不早了,窗外的天边已现青色。
屋内屋外静悄悄的,燕祁亲手亲脚的替云染穿戴好,又亲吻了她一番才放过他,自己穿好衣服两个人一起走出来。
屋子外面枇杷看到两个人出来,立刻上前恭敬的开口:“郡王,郡王妃,大长公主府先前送了贴子过来,说今晚大长公主在公主府办了宴席,宴请两位主子前往大长公主府赴宴。”
“好啊。”
云染现在对于大长公主十分的友好,一听到大长公主请宴,立刻爽快的应了。
事实上大长公主之所以举办这个宴席,便是因为她想看看自个的女儿,所以才会举办的这个宴席。
她现在的身份总不好直接了当的上门来看望云染,所以便设了这么一个宴席,宴请京中的一些贵妇小姐,云染便也在其中了。
云染看看时间,天色已不早了,若再不走便赶不上大长公主的宴席了,所以两个人一路出茹香院,准备向云紫啸道别,刚出茹香院看到云挽霜领着人过来请示他们,要不要留下来用晚膳,云染和云挽霜招呼了一声,自领着下人离开了云王府,云紫啸并不在云王府里,所以她们只和云挽霜说一声便离开了。
燕王府的马车上,燕祁眸光深邃,好似拢上了一层轻纱,迷离勾魂。
他唤了逐日进来轻声的叮咛了几句,逐日领命去办事。
马车里,云染看他的神情,分明是打算收拾谁的,忍不住开口问。
“你这是打算收拾谁?”
燕祁俯身贴着云染的耳朵轻语了几句,惹得云染笑起来:“这倒有些意思。”
大长公主府。
轻辉拢着雕梁画栋的房屋,青山掩映,彩灯垂吊,那幽幽的光华在青峰之间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使得公主府好像地府一般的迷幻。
云染和燕祁到的时候,公主府内已有不少的客人到了,大长公主正在招待客人,一听到管家禀报燕郡王和郡王妃到了,大长公主立刻高兴的领着人去迎接客人去了。
今晚的宴席设在公主府的水榭院里,水榭院门前有一座不大的碧湖,碧湖四周挂满了彩灯,彩灯辉映着湖水,说不出的潋滟,此时这碧湖中间用大船搭建了一处平台,众人搞不清这平台用来做什么的,个个窍窍私语的议论着。
大长公主的府门前,燕祁和云染在管家的带领下一路绕过前院往后院走来,迎面看到大长公主,云染立刻笑望向大长公主,唤道:“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看到她,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看着那拢了一身光辉,俏丽夺目的佳人,即便静静的立着,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大长公主喜欢不已的看着,高兴的走过来,伸手拉着云染,开心得像个孩子。
“云染,你总算没事了,先前可是吓死我们了?”
云染握着大长公主的手,温声道:“劳大长公主惦念了。”
大长公主笑而不答,今晚她之所以举办宴席,是因为她有个私心,她想要更多,以前只想这样和女儿处着,可是她发现她想见女儿的时候,没有理由去找她,所以大长公主有一个心愿,就是认云染做义女,这样以后她若再想女儿,便可以理直气壮的上门去见她,而且她也可以接染儿住在公主府里。
“你这孩子和本宫客气什么,本宫一直想去看看你怎么样,不过因为你新婚所以就没有讨嫌。”
云染对于大长公主的关心很是感激,她的大婚都是大长公主替她主持的,她欠大长公主很多,真的想替大长公主做些什么。
“我还没有谢过大长公主替我操持大婚的事宜呢,大长公主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只要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云染认真的说道,大长公主的眼睛亮了,飞快的说道:“我还?”
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见水榭院有人迎了过来,正是逍遥王楚俊尧的王妃,逍遥王妃身边还跟着不少京中的贵妇,一众人围了过来,一边向云染打招呼,一边和大长公主说话。
“姑姑,我们都饿了,宴席什么时候开始啊?”
逍遥王妃对着大长公主撒娇,她身侧有人问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今晚上设宴,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啊。”
她们看大长公主心情不错,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所有人都望着大长公主,云染也望着大长公主,她也看出大长公主似乎特别的高兴,分明是有什么喜事。
大长公主笑着扫了身遭的人一眼说道:“今晚本宫设宴确实有一件事,说出来大家不要笑话本宫才好啊。”
大长公主身侧的靖川候夫人笑着接口:“谁敢笑话大长公主啊,公主有什么喜事,说来与我们分享分享。”
个个盯着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清朗的声音响起来:“本宫自从明慧去世,一直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所以本宫有意收一名义女,今晚之所以设宴,便是看看有没有和本宫特别投缘的人,若是本宫喜欢,便收为本宫的义女,只是不知道这各家的小姐们会不会嫌弃本宫。”
大长公主的义女?
在场的人个个呆愣住了,没想到大长公主今晚设宴竟然为了收义女,不少人家激动了。
虽然大长公主之前传出一些不好的名声,但是最近已经平淡了下去,大长公主身为皇室的嫡长公主,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击挎她,若是被大长公主收为义女,可就和皇室沾上边了,大长公主可是三朝皇帝宠爱的对象,若是被她收为义女,可是天大的福气/
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公主府的人都知道了大长公主要收义女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心动了,个个往大长公主的面前凑,指望大长公主能收自己为义女。
云染望着被众人围在其中的大长公主,眉微微的凝了起来,她想起了大长公主对自己的爱护之情,又想起自己害死了明慧郡主,又害了贺之遥,自己欠大长公主很多呢,若是自己拜大长公主为义母,不知道大长公主可愿意。
云染望向一侧的燕祁,小声的与他嘀咕:“燕祁,若是我认大长公主为义母,你看这事可行吗?”
燕祁眸光微眯,想到了上次余嬷嬷告诉他的事情,本来他不太相信,但最近大长公主表现出来的种种症状,显示出染儿似乎真是大长公主的女儿,他要不要告诉染儿这件事呢,燕祁认真想着,最后决定暂时不要告诉她,若是说了,于云紫啸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是别人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却早死了,这个中的滋味恐怕不好受。
染儿认大长公主为义母,这结局倒也不错,燕祁点头:“若是你想认她做义母,便认她做义母吧。”
“好。”
云染高兴的笑起来。
宴席很快开始了,水榭院门前的碧湖之上搭起的平台,竟然是为了唱戏所用,那些戏子在碧湖之上唱戏,竟比在地上唱戏还要精彩,众人个个看得津津有味,不过不少人的注意力不在演戏的戏子身上,而是在大长公主的身上。
秦公国府的老国公夫人伸手拉了自家的一个女儿,笑望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你看我这个孙女儿怎么样,又乖巧又可爱,若是认了大长公主为义母,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孝敬大长公主的。”
靖川候府的人把自家的小姐推出来,生怕推得慢了,被别家抢了先。
“大长公主,你看我们家的女儿怎么样,不但精通琴棋书画,还唱得一首好歌,若是认了大长公主这个义母,她可以没事给大长公主唱歌解闷儿。”
“公主府有的是歌姬,”有人冷哼,立刻惹来了靖川候府的白眼,那人贬了靖川候府,立刻推出自家的女儿。
一时间,宴席上热闹成一团,不少人都推出自家的小姐,想让自家的小姐认大长公主为义母,只要认了大长公主为义母,他们家族可就和皇室沾上了边,以后女儿嫁人身分也水涨船高了。
大长公主一直没有说话,笑望着所有人,她想认的义女只有一个,就是她自个的女儿,这在场的一个个凑什么劲啊。
大长公主的眸光望向了云染,眼神无比的柔和,云染缓缓的起身,端了酒杯望向大长公主:“不知道染儿有没有这个荣幸认大长公主为义母。”
云染话一落,宴席上所有人都呆愣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云染。
郡王妃这是脑子坏了吧,自个先前和大长公主针锋相对,不但算计了明慧郡主,又害了大长公主的心爱之人贺之遥,现在她竟然还想拜大长公主为义母,这怎么可能?
个个心里鄙视云染。
云染没理会别人,端着酒杯笑望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眸光慈爱的望着她,温声说道:“你为什么要认我做义母啊。”
“染儿曾经做了很多对大长公主不利的事情,现在染儿只想尽心尽力的弥补大长公主,希望大长公主给染儿一个机会。”
云染话落,大长公主凝眉,身遭所有人都盯着大长公主,很紧张,大长公主不会真的答应这个女人吧。
大长公主在众人的眸光中,端起了酒杯,笑望向云染:“你如此说,我倒真想给你一个机会。”
云染笑了,立刻端了酒杯和大长公主端了一下酒杯,直截了当的唤道:“染儿敬义母一杯。”
“好,好,”大长公主立刻高兴的喝了杯中酒,然后掉首望向酒席上众位家眷:“各位不好意思了,本宫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给郡王妃一个弥补的机会。”
宴席上众人已经无语了,这叫什么事啊,枉她们这么激动,结果最不可能的人却成了大长公主的义女,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大长公主端了酒杯,飞快的开口:“本宫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今晚来赴宴,以后本宫有义女了,不会太寂寞了,本宫今日很高兴,各位尽情的吃喝。”
大长公主是真的很高兴,她终于认了染儿为义女了,以后她若是想女儿了,可是理直气壮的去看她。
宴席上,众人失望归失望,不过也不敢过份表现出来,大长公主的身份摆在这里呢。
众人吃起酒席来,忽地水榭院外面,有尖叫声响起来:“不好了,有小偷啊,有小偷。”
一声尖叫响起,立时在公主府赢起了轩然大波,人人脸色惊恐,小偷,竟然有小偷闯进公主府,这人是不要命了吗?
水榭这边有些慌乱,大长公主立刻起身示意众人稍安勿燥,她吩咐侍卫立刻去抓小偷,燕祁也命了手下去抓小偷,把小偷拿过来。
宴席这边,戏台上的戏子停住了唱戏,众人停住了筷子,齐齐的等候着,不知道小偷抓住了没有。
很快有人把小偷给抓了过来,大家往地上望去,便看到这小偷躲躲闪闪的不敢正面见人,大长公主不由得脸色难看了,冷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进大长公主府偷东西,分明是找死,来啊,给本宫把这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大长公主话一落,那人飞快的求饶:“大长公主饶命啊。”
宴席上立刻有人认出了说话的人,脸色古怪的开口:“这不是靖川候府的梅小姐吗?”
“哪一个梅小姐?”
有人问,先前说话的人禀报:“那个毒死了定王府王妃,被皇帝下令关进大牢,最后判了斩立决的梅若晗啊。”
“不是斩了吗?怎么还活着。”
所有人脸色古怪的望向靖川候府的夫人,此时靖川候府夫人脸色一片惨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这女儿抽什么风,好好的进公主府做什么。
大长公主一听这是梅若晗,立刻阻止上来拿人的侍卫,她望向靖川候夫人:“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明明下旨处死了这位靖川候府的小姐,她怎么还好好的活着,而且还跑到我公主府来生事。”
下面的梅若晗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她没有偷东西,她一直躲在靖川候府里,没想到今儿个有人打昏了她,等她醒过来竟然在公主府了,现在众目耽耽之下,被人发现她还活着,可想而知后面会是什么情况。
“来人,立刻奋马车,本宫要押解梅小姐进宫面圣。”
大长公主喝令,靖川候府的人立刻脸色煞白,靖川候夫人飞快的领着人跪下:“大长公主,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若是女儿的事情暴露,可想而知皇帝会如何的震怒,他们靖川候府窝藏死刑犯,将会被满门抄斩啊,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可惜大长公主不理会靖川候府的人,这众目耽耽之下被所有人看到了,她想掩盖都掩盖不了,若是她不进宫禀报皇上这件事,只怕连她大长公主府都要受到牵连。
“靖川候夫人还是立刻回去通知你家族中的人做好准备吧。”
大长公主起身,望了宴席上的人一眼,沉声说道:“今儿个宴席到此结束,本宫日后再宴请各位。”
云染走到大长公主身边,伸手扶着大长公主:“义母,我陪你一起进宫。”
这热闹不瞧白不瞧,她倒想看看定王和皇帝的脸色会如何的精彩。
事实上这梅若晗是燕祁命人带过来的,先前燕祁早就掌握了,定王楚逸霖和靖川候府的人动手脚,把梅若晗从大牢中换了出来,他们换进去一个梅家的庶女,替梅若晗顶了死罪,现在梅若晗头上顶着的是庶女的名头,等过些日子,定王便娶她过门,即便不能做正妃,也可以先做个侧妃,定王这是以此证明和梅家是一体的。
可惜他恐怕没算到,燕祁一直盯着他们。
清清楚楚的知道梅若晗被换了出来,不知道这梅若晗的事情败露,靖川候府如何独善自身,定王还如何和靖川候府站在一起,这靖川候府可是定王的一大臂膀,若是斩了定王的这条臂膀,看他脸色会如何的精彩。
燕祁满脸看好戏的神情。
大长公主府的客人全都散了,大长公主云染燕祁等押着梅若晗进宫去了。
靖川候夫人立刻进靖川候府禀报了这件事,同时有人把这件事禀报到定王楚逸霖的耳边去。
宫中。
皇帝住的宫殿内,此时坐满了人,除了上首的皇帝外,下首一侧端坐着大长公主,燕祁,云染,另一侧端坐着定王楚逸霖,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浩,刑部尚书秦大人,奉国将军府的蓝大将军,丞相赵大人,御吏台的范御吏,众人全都满脸惊心的望着下首的梅若晗。
这是梅家那个被皇上判了斩立决的小姐吗,不是被斩了吗,怎么又好好的了。
定王一脸的苦色,既心疼梅若晗被抓了,又恼火这事怎么泄露出去的,他们明明用假的梅家庶女顶替了梅若晗的,梅若晗顶了梅家庶女的身份,只要时日长一点,这事就过去了,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人竟然被人发现了,这真是要命。
定王脸色难看,心情沉甸甸的,一句话也说不了。
他眼神无意间扫到了对面的燕祁和云染,两个人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那眼神赤一祼祼的告诉他,这事就是他们两个人干出来的。
定王楚逸霖差点没有吐出一口血来,燕祁,云染,他们竟然敢这样干。
皇帝脸色笼罩着狂风暴雨,他身为皇帝,下令了斩立决,现在这人竟然好好的活着,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刑部尚书何在?”
秦大人飞快的出列,抖簌的跪下,飞快的磕头:“皇上,这件事臣全权交给刑部侍郎朱大人了,臣不知道这事怎么会这样,求皇上饶恕啊。”
皇帝微微的凝眉,认真的想,想到了一件事,刑部尚书朱乾的女儿不是嫁给了定王为妃吗?这事定王也掺合了。
皇帝稍微一想,便想到了上次梅若晗把所有的罪都抗了,楚逸霖心疼了,所以动了手段把梅若晗给救出去了。
“定王,这事你怎么解释?”
楚逸霖心惊,飞快的起身:“回皇上的话,臣弟不知。”
“不知?那朱乾的女儿应该是你小妾吧,现在梅若晗被人救了,你说你不知,你以为朕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皇帝脸色黑沉得可怕,瞳眸闪烁着火花,恨不得立刻赐楚逸霖死罪。
定王楚逸霖飞快的开口:“回皇上,臣弟确实不知道。”
大殿内,皇帝火大的命令殿外的侍卫:“来人,立刻把刑部侍郎朱乾给朕押进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指使他这样做的,他这是有几颗脑袋够砍。”
侍卫应声,飞快的领着数名人前往朱府抓朱乾。
这里大殿内没人说话,皇上盛怒,谁敢不怕死的去触霉头,所以谁也没有说话,皇帝凶狠的眸光望着大殿下首的定王楚逸祺,慢慢移向梅若晗,沉声喝问:“梅若晗,何人把你放出刑部大牢的。”
梅若晗此刻怕得要死,本来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以后可以顺利的嫁给定王为侧妃,定王和她说了,等他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就会立她做皇后,所以做不做正妃无关紧要。
只是她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暴露了,现在她再想逃过去,恐怕不可能。
梅若晗现在很害怕,不过想到定王楚逸霖,心里又有些期盼,家里人说了,若是她被人发现了,千万不能说出定王来,而且她对定王确实有些情意,梅若晗如此一想,飞快的开口:“回皇上的话,是朱大人放的臣女。”
“朱大人是受何人指使的?”
皇帝阴森森的开口,梅若晗飞快的摇头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女不知道是谁指使了朱大人放了臣女。”
大殿下首的定王听了梅若晗的话,松了一口气,幸好?
他先前前来宫中的时候,已经命人前往朱乾的府邸中,除掉了刑部侍郎朱乾,所以这事死无对证了。
现在梅若晗一口咬定不知道是何人指使刑部侍郎这样干的,那么事情就落不到他的头上。
大殿内,燕祁和云染冷眼望着梅若晗,没想到这女人对定王竟然有些情意,临死了还不交出定王。
可惜再怎么样,定王也保不了她,他必死无疑,而且就算梅若晗不交待,梅家行包庇之罪也逃不了责罚。
“来人,立刻去押靖川候进宫。”
靖川候正是梅若晗的父亲。
太监许安领命,飞快的带人前往靖川候府。
大殿上,梅若晗飞快的磕头哀求:“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饶命,你求朕做什么,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竟然有人能把你轻轻松松的从大牢里弄出来,你还是让那人再救你一次吧。”
楚逸祺阴冷潮湿的说道,整张脸都不好看。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似的,明明处死了这女人,现在这女人竟然好好的活着,他算什么皇帝,算什么金口玉言,这下面的人都当他是傻子了。
大殿上,寂静无声,只有梅若晗一声一声的哀求声。
直到前往刑部侍郎府抓人的侍卫回来禀报,梅若晗才止住了哀求声。
“禀皇上,刑部侍郎朱乾已经自杀于朱府。”
侍卫话一落,楚逸祺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朱乾,竟然知道抢先一步自杀于朱府,难道他以为他死了就没事了吗?”
皇帝瞳眸狰狞的大叫起来:“来人,朱府所有人都下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这命令一下,殿内众人震憾,没想到皇上竟然大开杀戒了,赵丞相飞快的起身:“皇上,此事虽然是朱乾做出来的,但是朱府的家人罪不至死,皇上何不网开一面。”
楚逸祺眯眼望向赵丞相:“他都胆敢背着朕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了,他以为一死就可以了之吗?那照赵丞相这样说,以后谁若是做出违抗圣意的事情,只要一死了之便可以了吗?”
赵丞相脸色微僵,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话,没错,这种欺君枉上的事情,皇帝有权利处死朱乾一家大小的。
只是他总觉得这样太过于残忍了。
皇帝楚逸祺已经命令殿下的奉国将军蓝大将军:“这件事就交给蓝大将军了,蓝大将军立刻前往朱家去把朱家一家大小下到刑部的大牢里,三日后问斩,若是这一次朕再听说有人被放出来,朕定斩不赦。”
若是再有人这样干,他这个皇帝还有做的必要吗?
蓝大将军恭敬的领命,自去殿外抓人,不过他还没有走出大殿,便听到皇帝幽冷的声音响起来:“定王殿下,朕记得朱家还有一个女儿是你的小妾。”
定王神色一暗,恭敬的应声:“是,皇上。”
“蓝大将军,这女人也一并下入大牢吧。”
皇帝面不改色的说道,定王脸色幽暗,瞳眸凌厉,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皇帝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子,并告诉所有人,就算是定王,他也照样收拾。
蓝大将军应命走了出去。
殿外,许安已经领着太监把梅若晗的父亲,靖川候爷带了进来。
靖川候已经知道今儿个发生什么事了,心里直恨得吐一口血,先前他并不同意救这个女儿,因为此事若是被皇帝发现,只怕靖川候府一门都要受到牵连,但是定王殿下一门心思的想救他的这个女儿,他身为父亲,自然也乐观其成,没想到现在事情倒底还是暴露了,靖川候府一门皆败啊。
靖川候爷跪在大殿正中:“臣见过皇上。”
“靖川候爷,你看看你还认得身边的这个女人吗?朕倒是好奇了,明明是死了的人,怎么又活过来了,你来给朕解释解释?”
楚逸祺的眼神狰狞得可怕,幽幽的望着靖川候爷,像一头凶兽。
靖川候爷心里打颤,努力的想着自救的法子,恭敬的回话:“皇上,臣不知道这孽女怎么会没死,求皇上明查啊。”
“呵呵,靖川候爷,你不会以为朱乾死了,你们梅家就会没事吧,若是这样的话,朕就派人查这件事,若是查出你梅家的人窝藏这个死刑犯,那么梅家一门一个也别想活了,因为这是你自找的。”
皇帝话一落,靖川候爷愣住了,他还真不敢冒这个险,让皇帝派人去梅家查,最近见过若晗的人不是没有,若是查出来,那梅家一干上下,只怕尽数受到牵连。
靖川候爷想到这,身子一软,知道这一次自己躲不掉了。
“皇上,臣该死,请皇上惩罚。”
靖川候一跪到底,再不多说一句,他这样的认罪态度,很明显的告诉大殿内所有人,梅家是知道梅若晗没死的,所以梅家欺瞒着皇上,包庇了梅若晗,这罪怕是不轻。
大殿上首的楚逸祺幽幽的声音响起来:“靖川候爷,你老实与朕说说,梅若晗究竟是何人救出大牢的,若是你交待出来,朕说不定可以饶过梅家的包庇之罪。”
皇帝的话一落,定王楚逸霖轻颤了一下,袖袍之中的手紧握起来,望向了靖川候爷,他不会说出他来吧。
靖川候爷在一瞬间,想交出定王殿下来,可是很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若是他交出定王来,皇帝也不会再相信梅家,皇帝生性多疑,在知道他们窝藏梅若晗时,已经对他们梅家火大不已了,若是他再交出定王殿下来,那么他一定会认定梅家和定王联手一起算计着他,那梅家一个也别想活,所以这所有的罪还是他一人揽了吧。
靖川候爷哭着说道:“皇上,老臣糊涂啊,老臣爱女心切,所以花钱买通了刑部侍郎朱大人,让朱大人同意臣用一个庶女顶替了若晗,皇上,老臣该死啊。”
靖川候爷话一落,皇帝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阴狠的瞪着靖川候爷,这个混帐东西,他给他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不要,既然他不要,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皇帝手指一握,朝着殿外大叫:“来人,靖川候胆大妄为,欺君妄上,立刻关押刑部,三日后执行绞刑。”
一句绞刑一出,靖川候往地上一摊,直接的面如死灰。
大殿下首的臣子个个满面阴霾,皇上这是杀人杀上瘾了吗,这靖川候可是他舅舅啊,虽然窝藏女儿有罪,可是不至于直接被处死吧。
梅家不同于朱家,梅家在皇帝登基时出过大力,大将军梅山手拥重兵,驻守边关数十载,梅家可是一代功臣。
范御史飞快的出列:“请皇上收回成命,靖川候爷虽然窝藏死刑犯,但念其爱女心切,再加上梅家一门忠心耿耿,若是皇上杀了靖川候爷,定然会被天下人耻笑,说皇上凉薄无情,自古狡兔死,走狗烹,谁还敢为皇上效力啊,请皇上开恩,饶靖川候爷一命。”
范御史话落,赵丞相也接了口:“皇上三思。”
赵丞相虽然平时朝堂上和靖川候爷作对,但他还做不到落井下石,所以赶紧的出来替靖川候爷求情。
定王楚逸霖一直没有动,这时候他若开口,靖川候爷死得更快。
他飞快的递了一个眼神给大殿一侧的锦亲王府的楚文浩。
楚文浩徐徐的站起身开口:“皇上,臣认为请川候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皇上下旨废了靖川候府的候爵身份,把靖川候府贬为庶民,这样既惩罚了靖川候府的人,又阻住了天下人的嘴巴,天下人定然会说皇上仁义。”
一句说皇上仁义,说中了楚逸祺的心思,楚逸祺望向大殿下首的靖川候爷,阴冷的下旨:“来人,拟旨,废靖川候府候爵身份,从此贬为庶民,撵出梁城,永世不准踏入梁城一步。”
靖川候没想到捡了一条命,此时也顾不得理会别的了,飞快的磕头谢恩:“臣磕谢圣恩。”
皇帝没理会他,再次的下令:“来人,把梅若晗拉下去仗毙。”
梅若晗身子一软直接的瘫倒在地上,尖叫连连:“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可惜没人理会她,太监早飞快的闪身进来,拽住她便往外走去,顺带的用布塞住了她喊叫不停的嘴巴。
殿内,定王楚逸霖心疼的握紧了手,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大殿一侧,燕祁和云染二人冷眼看着这一出好戏,对于这结局虽然不十分满意,不过接下来,还会有好戏上演的,而且这一次他们要对付的是锦亲王世子楚文浩,这个家伙若是活着,实在是太碍事了,所以先除掉这个家伙要紧。
------题外话------
有票的投过来,俺继续努力的虐渣渣
第005章 给云染立规矩
靖川候府梅家一门被削爵贬为庶民,梅家所有人都被撵出了梁城,皇帝下旨,撵梅家回旧居泷川县,永世不准出泷川县一步。
这事一出,京城所有人哗然,众人只觉得这一次皇上的惩罚太重了,虽然梅家窝藏梅若晗这个死刑犯是对皇上权威的亵渎,可是把靖川候府贬为庶民还撵出京城,这实在是太严重了,这梅家不比别家,乃是皇上的亲娘舅啊,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干啊。
京中,个个不安,人人害怕自危,谁也不敢多说话,倒是城里的百姓有些高兴。
靖川候府身为太后背后的娘家,这几年来一直耀武扬威的,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们能不高兴吗?
这日靖川候府被撵离京城的时候,所有人都去看热闹。
只见梅家大大小小一百多口人拖儿带女的坐在简陋的马车上一路离开京城,哭喊声一片,靖川候府内的所有家产都被查抄充公了,他们这些人离开梁城的时候,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空手离开的,这一大家子吃喝开支可不是小数目,众人想想便觉得皇上做得太过份了。
虽然不少人说靖川候府得此下场活该,可依旧有不少人说皇帝薄情寡义,当初若不是靖川候府鼎力相助,又何来他的皇位,现在好了,自己坐稳了皇位,又掉过头来收拾自己背后的娘舅家的人了,这真是狡兔死,走狗烹,这样薄幸寡情之人为皇,下面的臣子可都要当心了。
一时间,大宣的朝堂上人人自危,皇帝对于自己的舅舅都如此狠心无情,何况是对别的臣子。
靖川候府被贬为庶民的事情,没人敢告诉太后,等到太后知道的时候,靖川候府的人已经被撵出了大宣的梁城,太后在上书房里又哭又闹的却于事无补,最后回到自己的宫殿中一病不起,再也没有出过自己的宫殿一步,她想到自己从前尽心尽力的推皇帝上位,没想到最后竟然得这样的下场,太后一想到这些,便骂自己眼瞎,哭了又哭,最后竟然哭瞎了一双眼睛。
定王楚逸霖也因为梅若晗的死而心痛,对于梅若晗临死没有说出自己这件事来,定王每回一想到便觉得伤心,觉得梅若晗是一个有情意的女子,定王因此在府上称病不出。
朝堂上的气氛很微妙,皇帝也感觉到了,虽然对于自己贬靖川候府的事情不后悔,但未免心中失落,同时有一丝担心。
转眼十月份的天气。
天气渐冷,残花断影,柳疏肃冷,因了靖川候府的事情,整个京城显得肃条而清冷。
宫中,佛塔之上,幽幽灯光,直照苍穹,好似通往西天的佛灯,指引着人一路踏上成佛化仙之路。
这佛塔乃是皇帝下令为广元子大师所建的,他最近喜欢上了悟道参殚,似乎唯有这样,心情才能安宁详和。
今夜,皇帝和广元子大师在佛塔之上观星像,辩时局。
佛塔高台之上,夜风凉薄凌寒,四周静悄悄的,唯有两个人站在高台玉栏边,抬首观看天上的星像。
事实上皇帝对于星像并不精通,只是陪着广元子一起观看罢了。
“广元子,你说朕处罚梅家有错吗?京中人人都说朕薄幸寡情,可是谁又知道,靖川候府已和定王达成一线了,若是朕留着他们,他们只会谋算朕,想方设法的把朕推下皇位罢了。”
楚逸祺眸光深邃幽寒,抬首盯着星空之中的一颗帝王星,这是广元子说的,乃是他的星像,可是此刻这颗帝王星旁边似乎有乌云朵朵,还有一颗阴暗的星星虎视眈眈的靠近他,楚逸祺的脸色有些黑了。
广元子明朗的声音在寒夜之中响起:“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所做所言的事情,都是谋而后定的,皇上何必为此纠结呢,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就行。”
广元子虽然望着星空,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先前暗中见云染的事情,云染指示他,务必要给皇帝提示,他身边有小人。
这个小人不是别人,乃是锦亲王府的世了爷楚文浩。
皇帝楚逸祺听了广元子的话,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说道:“广元子大师,快看朕的帝王星旁边为何有乌云,还有有一颗幽暗的星星。”
广元子抬首望着夜空,事实上这颗星并不是帝王星,他只不过随手一指,皇帝便相信了。
帝王星是难得出现的星像,不是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可身边的这位皇帝认为他天生的帝皇命,所以这星像也该异于常人,所以一直缠着他问,他只好随手一指,他便认定了是帝王星。
广元子听了楚逸祺的话,眼神幽暗,脸色不由自主的凝重起来,认真的观看星像,然后沉稳的禀道:“皇上身边有小人,这小人恐怕要伤到皇上的帝王星啊。”
广元子的话一落,楚逸祺整张脸黑沉了,在佛塔之上来回的踱步,心中飞快的盘算着这个小人是谁。
定王还是燕郡王燕祁,这两个人他一直知道他们不按好心,这能伤了他帝王星的人究竟是他们中的那一个,他定要除掉他们。
广元子看皇帝的神情,心中隐约已猜估出皇帝怀疑的对象恐怕和自己所想的有出入,他想着,咳嗽了两声再次的开口。
“皇上,老衲观这帝王星旁边的星像,似乎和皇上本来有亲近之意的,又何来的反目成仇呢?老衲不解。”
广元子一脸的不解,楚逸祺飞快的抬首望着星空,凝眉深思:“你是说这人是朕的近身之人,所以才会伤了朕。”
“皇上还是提防着点好,要知道能伤自己的永远是那些自己没有防备的,自己防备的未必能伤得了自己。”
广元子说完不再说话,楚逸祺却震憾了,广元子这话分明是说能伤他的是他的近身之人,燕祁和定王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所以这帝王星旁边的星星根本就不是这两个人,那么这是谁?
楚逸祺飞快的想着,慢慢的脑海中的思路清晰了起来,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浩,。
他最相信的人一直是他,而且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若是以前他未必会怀疑楚文浩,但自从上次他命人替他施了宫刑后,这家伙似乎对他有怨气,难道是他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楚逸祺如此一想,不由得心惊,飞快的望向广元子:“大师慢慢观看,朕有事先去处理一下。”
皇帝如一道光影似的飘然从高台之上下了佛塔,领着几名手下侍卫火速的离开了佛塔,身后的广元子转身抬首观看天像,仔细的想着,凤星是护国公主云染这一点没有错,凤星依着的应该是帝皇星,这颗帝皇星会是谁呢,难道是燕祁燕郡王,可是燕郡王乃是燕王府的郡王,怎么可能成为帝皇星呢,难道他要反大宣,把楚家的人全都灭了。
广元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来,最后一直呆在佛塔上面。
皇帝楚逸祺派了身边的亲信手下去查,查自己这位最信任的臣子,查他和定王之间有无干系。
楚逸祺的命令下了后,只一天半的时间,便有一份资料递到了皇帝的面前。
最近半个月内,楚文浩和定王共私下见了四次面,而是都是较隐秘的,最关键的是他们见面的时间是他给楚文浩实施了宫刑之后开始的,之前他们并没有私下见面,所以说因为自己对楚文浩实行了宫刑,所以这个家伙背叛了自己。
皇帝楚逸祺差点没有气死,直后悔当初怎么不处死楚文浩这个混蛋,没错,他是给他实施了宫刑,可是他睡了他的女人,这种事若是泄露出去,别说他楚文浩,就是锦亲王府也会受到牵连,若是他杀了楚文浩,再灭他锦亲王府,也是正当的,现在他只不过给他实施了宫刑,他竟然背叛了自己。
好,真是太好了。
皇帝楚逸祺一想到自己最信任的臣子竟然背叛了自己,皇帝便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而且觉得剜心,他身边信任的人不多,楚文浩是最重要的一个,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背叛了自己,皇帝只觉得很高处不胜寒,而且楚文浩背叛了自己,他不能再容忍他留他了。
这一夜皇帝的寝宫彻夜灯亮不止,一直到天亮方止。
第二天宫中有刺客刺杀皇帝,被皇帝近身的侍卫给抓了个正着,而这刺杀皇帝的刺客不是别人,竟然是锦亲王府的锦亲王世子楚文浩。
众人见到锦亲王府世子楚文浩的时候,只见他双目被戳瞎,血流不止,喉头被毒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双手筋脉被断,所以连写字都写不出来,现在的他根本就是一个废人,挣扎着跪在大地上,他黑洞洞的瞳眸流下了两行血泪,甚是吓人,仿似一个恐怖的恶鬼一般。
大殿内,此时跪满了人,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大殿上那血流不止的恐怖家伙,他是锦亲王府的世子爷吗?怎么会这样。
皇帝不是最相信他吗?他怎么好好的刺杀皇帝了。
锦亲王爷看到这样的儿子,直接的承受不住,嗷叫一声昏迷了过去。
定王楚逸霖看到楚文浩的样子,心知肚明一件事,他的皇兄发现了锦亲王世子楚文浩和他走到一起了,所以楚文浩才会成为刺杀皇兄的刺客,现在他身边越来越多的人被皇兄铲除,若是他再等下去,那么连他也会被铲除的,所以他要尽快动手,他不能再等了。
定王楚逸霖瞳眸闪烁着幽暗肃杀的光华,手指狠狠的紧握了起来,心中下定了动手的决心。
他要和他的团队商量一下,如何孤注一掷,推翻这个皇帝,登上帝位。
因为最近发生了靖川候府的事情,京中的百姓对于皇帝的反响特别的不好,个个认为皇上是个残暴凶狠之人,这于他倒是有利的,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大殿上,赵丞相飞快的磕首:“皇上,锦亲王世子乃是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统领,一向忠心耿耿,他如何会成为刺客呢,此事似乎有蹊跷,望皇上把此事交给刑部尚书明查。”
赵丞相话一落,秦老国公出列:“皇上,这事确实有蹊跷,锦亲王府一向是最忠心耿耿的,锦亲王世子对皇上的忠心,臣等都看到了,今晚之事断然不可能是他所为,皇上请三思,一定要查明这件事,好还锦亲王世子一个清白。”
秦老国公叹息,不管怎么样,锦亲王世子算是废了,眼睛被戳瞎了,嘴巴被毒哑了,连手也被废了,现在的他根本就是废人一个,皇帝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残忍呢,这事分明有古怪。
不少人心中猜测着,而且对于皇上越来越忌掸,皇上似乎越来越冷酷无情了,这样的皇帝令人不安。
大殿上首的皇帝楚逸祺瞳眸幽深似海,周身暴戾凶残的气息,他扫视了大殿下首的众人一眼,最后飞快的朝大殿下首唤人:“阎剑,你来说说先前的情况。”
殿下一名侍卫走了出来,他是皇帝新任命的宫中一品侍卫统领,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现在的皇帝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这些人。
阎剑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在殿内响起:“各位大人,本官负责守护皇上的安全,当然这件事别人是不知道的,我们一直隐在暗处,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没想到今晚竟然有数名刺客闯进了皇上的寝宫,意图刺杀皇上,本官等人开始并不知道这刺杀皇上的人竟然锦亲王府的世子,所以本官领着数名手下截杀了楚大人和他带进宫的数名手下,本官把楚大人当成刺客,所以误伤了楚大人的眼睛,并用剑伤了楚大人的喉头,因为剑上抹了毒,所以毒哑了楚大人的喉头,另外本官还伤了楚大人的筋脉。”
阎剑说完,殿内一片死寂,众人久久的不能回神,个个心中猜想着,难道锦亲王世子真的进宫刺杀了皇上,可他这是为什么啊?
这满殿的朝臣中,只有定王楚逸霖和燕王府的燕祁心知肚明是因为什么。
当然燕祁比定王还要清楚,因为楚文浩之所以遭受这么惨的杀戳都是拜他一手促成的。
他让广元子放了消息给皇帝,说他的近身之人要害他。
又在皇帝派人去查楚文浩和定王殿下是否走得近的时候,适当的泄露出了楚文浩和定王走得近的证据,这样皇帝便认定了楚文浩背叛了他,而今晚的刺客事件,便是皇帝的手笔。
皇帝容不了背叛自己的人,所以才会下了毒手设局害了楚文浩。
大殿一角,楚文浩虽然被戳瞎了眼睛,毒哑了喉头,可是他耳朵还听得到,所以听到阎剑所说的话时,他嗷嗷痛苦的叫着,可惜他的叫声没人听得懂,最后他用头碰碰的撞地,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没有刺杀皇上,他没有啊。
殿内有人看到他这样,猜测着他是不是有什么冤屈,武安候爷飞快的开口:“皇上,臣看着锦亲王世子似乎有冤屈,他一直以来忠心耿耿,为什么要害皇上啊,他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
大殿下首的锦亲王爷此时悠悠的醒过来,听了武安候爷的话,失声的痛哭起来,往前爬去:“皇上啊,浩儿他不会这样做的,他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刺杀皇上的,我们锦亲王府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忠心耿耿的啊,皇上明查啊。”
楚逸祺眼神有些暗,没错,一直以来锦亲王府都是中立的保皇派,谁做皇帝他们就保谁,可是发生了宫刑的事件后,楚文浩便恨上他了。
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仔细的分析了眼前的利害关系后,决定把他和楚文浩之间的过节告诉下面的大臣,否则这些人又要认定他滥杀无辜,皇帝意念一落,沉声开口:“众位爱卿,有一件事朕一直没有让大家知道,大家才会替锦亲王府的世子叫冤,事实上锦亲王府的世子恨朕,这事是因为朕对锦亲王世子实施了宫刑,。”
“宫刑?”
“什么,宫刑?皇上为什么这样做啊。”
殿内不少的朝臣脸色全都变了,皇帝竟然对楚锦王世子实施了宫刑,为什么要这样啊,那锦亲王世子现在不是跟太监一样吗,男人做到这份上可真是可怜,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他想刺杀皇上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皇上为什么要对锦亲王世子实施宫刑啊。
个个抬眸望向大殿上首的皇上,只见皇上满脸沉痛的说道:“朕也不想对他实施这样的刑罚,可是他,他竟然和朕后宫的妃子发生了苟此的事情,所以朕才会对他实施宫刑。”
此言一出,再次的在殿内掀起斩然大波。
个个望向楚文浩,最后望向锦亲王府的王爷,锦亲王爷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再次怪叫一声昏迷了过去,临昏迷前叫了一声孽子啊,家门不幸。
殿内众人总算了解皇上为什么要对楚文浩实施了宫刑,原来锦亲王世子竟然睡了皇帝的女人,那皇上对他实施宫刑也是情有可原的,现在把整件事串连在一起,不少人下意识的相信了今晚的刺客刺杀事件,看来是真的。
锦亲王府的世子确实有进宫刺杀皇上的理由,哪个男人愿意一辈子做个太监啊,这太痛苦了。
大殿上首的楚逸祺心痛无比的说道:“朕本想斩了他的,可是念其一片忠心,所以只对他实施了宫刑,没想到他竟然怀恨在心,昨夜领着一帮人夜进皇宫刺杀朕,朕甚痛心啊。”
皇帝痛心疾首的以手撑头,似乎十分的痛苦。
大殿下首以赵丞相为首的人,齐齐出声:“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锦亲王府的王爷醒过来,知道发生这种事,儿子是没指望了,但是锦亲王府不能受到牵连啊,锦亲王爷飞快的磕头:“皇上,老臣教子不严,以至于让他做下这等祸乱之事,臣请皇上降罪。”
殿内,几个老臣赶紧的出列替锦亲王府的人求情。
“臣等请皇上饶过锦亲王府,锦亲王世子进宫刺杀皇上,并不关锦亲王爷的事情,请皇上饶过锦亲王府的其他人吧。”
殿内众人齐齐的开口。
大殿上首的楚逸祺凝眉深思,想到自己最近刚把梅家撵出了京城,若是再下旨处罚锦亲王府,只怕整个京城都要动荡了,所以最后沉痛的望着下首的锦亲王爷:“锦亲王爷,朕虽然相信锦亲王府和这件事没有干系,但子不忠父子过,所以朕罚你,在王府内闭门反省三个月,三个月不准出王府一步,锦亲王步府的所有人都必须闭门思过三个月,好好的反省。”
锦亲王爷一跪到底:“臣叩谢圣恩。”
殿内众人松了一口气,此时众人都顾不上理会大殿一角痛苦挣扎的锦亲王府的世子了,人人都放弃他了。
不少人都认定了楚文浩确实进宫刺杀了皇帝,现在遭了这种罪也是他应得的,虽然先前皇上对他实施了宫刑,可也是他有错在先,皇帝的女人你去睡什么,实施了宫刑也算是轻的了,只有自己自认倒霉,何苦进宫刺杀皇帝,现在被抓了个现行,受到这样的惩罚,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楚逸祺望向大殿下首的楚文浩,沉声命令:“来人,把锦亲王府的世子关进刑部大牢,三日后问斩。”
“是,皇上,老臣遵旨。”
刑部尚书秦大人领旨,不敢再有半点的大意,若是再在他手上出了什么事,那么不出意外,皇上定然会处死他。
所以他不能再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了。
皇帝楚逸祺挥了挥手,殿内的众朝臣皆退了出去。
楚文浩被侍卫一路拖了下去,地上拖出一地的血痕出来,他痛苦的挣扎,他呜咽着说自己没有刺杀皇上,他是被皇上栽脏陷害的,可惜没人理会他,而且就算有人猜出其中有些名堂,也没人会替他说话,他一个残废了的人,没人会为他和皇上针锋相对。
大殿内众人一起往外走去,个个小声的议论着,走在最后面的定王楚逸霖和燕王府的燕祁。
燕祁华袍拢着冷霜,一身欺霜赛雪的风华,他笑意浅浅,眉眼精致如画,深邃的瞳眸拢了轻辉,落在定王楚逸霖的身上。
“定王殿下,你说今晚宫中刺客事件,真的是锦亲王世子所为吗?”
定王楚逸霖望着身边的男人,忽地脚底窜起一股寒意,今晚刺客事件难道也是这家伙搞出来的?如此一想,定王楚逸霖只觉得心中恐惧,这人根本就是个魔鬼,魔鬼啊。
定王楚逸霖脸色一片惨白,燕祁陪着他一路往外,看他脸色发白,牙齿轻颤,燕郡王满脸关心的说道:“定王殿下身子似乎不大好,看来传闻是真的,王爷好好的将养着吧,不过本郡王很好奇一件事?”
燕祁说到这儿忽地停下来,望着楚逸霖,楚逸霖警戒的瞪着他:“什么事?”
“上次是靖川候府梅家倒霉,这次是锦亲王世子,你说下一个会是谁呢?”
他一言落,哈哈大笑的大踏步离开了,竟不理会身后脸色一片惨白如霜的楚逸霖。
残荷断影,冷月如霜,那飞卷的残花纷扬而下,斑驳的枝影洒落在他的背影之上,那人便好像暗夜的索命修罗,定王楚逸霖忍不住的颤粟,牙齿打起颤来,不,他自己给自己打气,下一个绝对不会是他的,绝对不会是他的,他要反击,他不能坐义待毙,他不能再等了,若是他再坐着不动,那么下一个倒霉的人肯定是他,他不能等死。
定王楚逸霖下定了决心,立刻出宫回自家的王府,召了自己的团队人员,立刻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刑部的大牢,一片清冷,幽幽灯光笼罩,寒气四溢开来。
寂静的夜色之下,有脚步声从长长的甬道尽头传来,有人一步一步沉稳的从牢房外面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关押死囚犯的天字号牢房门外。
密牢之内,关押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皇帝下令关押起来,三日后问斩的楚文浩。
此时的楚文浩心中充满了绝望,虽然他的眼睛瞎了,喉头被毒哑了,手筋被挑断了,可是他还有意识,他的听力还很好,此时听到大牢甬道传来的脚步声,他挣扎着往外望,他在期盼,期盼家里人看望他,他已经不求自己能出去了,可是他想告诉父王和母妃,他没有刺杀皇上。
皇上以为戳瞎了他的眼睛,毒哑了他的嘴巴,挑断了他的手筋,他便没办法说话了,可是他还有脚,还有一双脚,可以写字。
只不过楚文浩不知道的是锦亲王府所有人都放弃了他,谁也不敢和皇家抗上,皇上饶过了锦亲王府的别人,锦亲王爷不敢再招惹皇上半分不快,所以只当他是死了的,不准任何人前来刑部看望他。
此时大牢甬道前站着的一道高挺华丽的身形,月牙白的锦袍在牢房之中越发的纤尘不染,高洁似雪莲。
他高高在上的望着牢房之中挣扎的楚文浩,像看蝼蚁一般的看着牢房中挣扎着想挪过来的男人。
“楚文浩,是不是很痛苦?”
牢房中清悦的声音一起,那先前挣扎着想过来的楚文浩停止了挣扎,僵硬着不动,燕祁,竟然是燕祁。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过来一定是嘲笑他的,一定是这样,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他来嘲笑他的,楚文浩挣扎,往后缩,想躲到角落里,埋进尘埃里,这样他就用不着看这男人嘲笑的嘴脸了,用不着听到他嘲讽的话了。
楚文浩说不出话来,牢房门前的人也不指望他说出什么,只自顾说着话,因为他知道楚文浩听得到。
燕祁的声音徐徐的响在寂静的牢房里,轻轻的回旋着。
“你说你什么人不好得罪,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们,处处找我们的碴子,欲置我和染儿于死罪,你说你最后得到了什么,就得到了这样的下场吗?知道本郡王为何在你临死前来刑部的大牢?”
楚文浩不动,他不想听,可是燕祁的话,在寂静的空间里,一字不漏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本郡王想让你做个明白鬼。”
燕祁的声音充满了讥讽,楚文浩的心颤抖起来,他心中有所想,难道今夜所谓的刺客事件就是燕祁整出来的,是他,是他害的他吗?
楚文浩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不,他不要败得这么惨。
“本郡王只不过稍微的向皇上透露了一下身边有小人,皇上立刻便想到了你,你说你在皇上心中是多么的不堪,当皇上出手搜查你和定王私下勾通的证据时,本郡王适时的让人放出了一些你们私下见面的证据,你说皇上知道你背叛了他,和定王勾搭到了一起,你说他还会容忍你吗?”
燕祁轻轻的噗笑,温雅的轻抬袖,抚摸自己的鬓发,瞳眸幽亮的望着那不停颤抖着身子的楚文浩。
“对了,本郡王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之前你和皇上后妃私通的事情,也是本郡王搞出来的,本郡王只不过以你的名义给那后妃送了信,她便上当了,以为你看中她了,然后本郡王顺便给你下了点药,你们两个人果然苟此在一起了,事后本郡王带了皇上散步,正好逮住了你们两个私通的家伙。”
一字一句,全是剜心之言,重重的砸在楚文浩的心房上。
他痛苦的挣扎着摇头,不,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他还以为自己好色的原因,原来只不过是中了人家的奸计。
楚文浩空洞洞眼洞里,忽地摒射出两行血泪来,他咬牙痛苦的想叫,想呐喊,可是他叫不出来,说不出来。
他想告诉皇上,最狼子野心的不是他,不是任何人,而是燕祁,这个人根本就是个魔鬼。
皇上啊,你和我都上他的当了,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了。
燕祁轻雅的声音再次的响在牢房里。
“你是不是想告诉别人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本郡王做出来的,本郡王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一你告诉别人,别人未必会相信,第二本郡王敢说就不怕你告诉别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容本郡王提醒你一下,若是你告诉别人,本郡王不保证不对锦亲王府的人动手,你是想让你父王和母妃陪你一起死吗?”
“啊,呜。”
楚文浩痛苦的转身,在牢房中头使劲的往墙上撞,这一刻他真想死过去,他后悔啊,他为什么没事要招惹这两个恶魔,难怪老天会让他眼瞎了,他该死啊。
燕祁凉凉的望他一眼,轻飘飘的扔下最后一句话:“你错在不该与我俩为敌。”
他转身优雅的离开了刑部的大牢,身后的楚文浩继续用头撞墙,一下一下好像没有感觉似的,头越来越多的血,他想死,可是神志越发的清醒,他之所以走到今天,便是因为他心中一心一意的信奉着皇帝,其实说到底他和燕祁云染又有什么过节呢,因着皇帝和他们关系恶劣,所以他才会处心积虑的厌恶他们,他走到今日真正是一场恶梦啊。
天近亮,刑部传出消息,锦亲王世子昨夜碰墙而亡,刑部尚书把这事禀到宫里,皇上下令把尸身还给锦亲王府,不过因为楚文浩是戴罪之身,锦亲王府的人不敢大肆操办,所以最后只草草的用一口薄棺把楚文浩给埋了,一向风光的锦亲王世子,最后只落得这样一个凄凄冷冷的下场,恐怕他生前风光之时,永远想不到自己所种的因,为他结来这样的恶果。
……
燕王府,分别叫东府和西府,此时西府最角落的一幢安静的小院暖阁之中坐满了人,最正中端坐着一个眉眼严谨的老太太,老太太身着一袭酒红的绣金褙子,青金的马面裙,脑袋上戴了一块镶翡翠的抹额,别的再没有什么装饰,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装束,不过那贵气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这老太太不是别人,乃是燕王府的老王妃,燕康的母妃,只不过燕老王妃随了老二房住,不在东府,一直随了二儿子住在西府,做母亲的历来都喜欢老幺,燕老王妃也不例外,偏心二房的人尤甚,再加上老二房娶的夫人乃是她赵家的侄女儿,而老大燕康所娶的女人不是赵家的,为这个老王妃当初没有少跟燕康呕气,老王妃和燕王爷整整一个月没有说话,最后以燕康同意娶赵家的女儿为侧妃收场。
直到现在老王妃还惦着这件事,认为老大不听话,所以对于老大房的人不怎么待见。
平时若是没事,她基本不会让老大房过来。
今晚老太太之所以下令让大房的人过来,乃是因为一件事惹恼了她,身为燕王府的老祖宗,一向受人尊重,可是燕祁自从大婚后,还没有带新妇过来向她请安,老太太先开始还能忍着,没想到一眨眼十天过去了。
这两个人竟然直接的跑到燕家城郊外的别院去度蜜月去了,完全把她这个老太太忘了,老王妃越想这个越阻心。
对于二儿媳妇说的话,便相信了几分。
这个郡王妃不是善茬,大婚第二天便让所有人在王府的正厅里等了半天,过了中午她才姗姗来迟,她来了后不但不反省自个儿的错处,竟然还让人打了萧玉婷,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没错,她护国公主身份高贵,又有开国皇帝的打王鞭,背后更有云王府倚仗着,但是嫁进燕王府,就是燕王府的儿媳妇,她指望在燕王府作威作福,绝对不可能,她还没有死呢。
老王妃越想越火大,终于在今天晚上忍不住命人去把大房所有人都请过来。
云染自然也在其中,她刚从燕家城郊外的别院回来,这十天她和燕祁一直粘在一起,过了十日最开心的日子,所以现在的她心情十分的不错,看谁都比较顺眼。
房间里,长辈都给老太太请了安,各自坐了下来,小辈们也陆续的给老太太请了安,各自坐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最后只剩下一个云染站在房间的正中位置上,连燕王妃的侄女萧玉婷都挤到老太太的身边撒起娇来,逗老太太开心。
这时候云染还不知道眼面前的情况,就太迟钝了,这老太太摆明了不喜欢她,云染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行礼:“染儿见过祖母。”
她对燕家的这个老太太很客气,因为她是燕祁的奶奶,若是自家的老太太,她压根不理会。
可惜她这样想,燕家的这位老太太可不觉得荣幸,心中正恼火呢,看云染施礼,微眯着眼睛一声不吭,歪靠在榻上好像睡着了似的,愣是把云染给晾着了。
云染眼神幽暗,不过依旧端庄的行着礼,她要看看这老太太打算给她立多久的规矩,她今儿个巴巴的把大房那边的人全都召了过来,无非是想给她立规矩。
她受得住。
房间没人理会云染,各个自顾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和身侧的人小声的说话,有的自顾欣赏自己新买的手镯,放在灯光下面看成色怎么样,有的在忙着逗老太太。
萧玉婷是笑得最欢的一个,看到云染吃瘪,被老太太立规矩,她就百倍的爽,活该,这个死女人,竟然不让大表哥娶妾纳妾,她又不和她抢她的位置,只不过想陪在大表哥的身边,她竟然还不准,所以她现在看到这个女人百倍的讨厌。
先前大表哥命人打她的耳光,直到现在她的脸颊上还隐隐着疼,脸上的肿胀还没有完全的消掉,她是擦了两层粉才掩盖住了脸上的微肿。
大表哥命人打她,她不恨他,可是现在看到云染这个女人,就像仇人一般,恨不得咬这女人一口。
“祖母,你尝尝这个蜜汁炒粟子,特别的有味道,是我一手一脚做出来孝敬老祖宗的。”
老太太很满意,她身为燕王府的老王妃,一直便是这样被人宠着的,还从来没有吃过什么亏,受过什么气,没想到现在一个护国公主竟然在燕王府作威作福起来了。
“乖孩子,懂事又有礼貌,真正是好教养,女孩子家不要仗着身份高贵,便不守礼教,那皇家的金枝玉叶身份还金贵呢,可是更知书达理,大方得体。”
老太太借着萧玉婷的事情,指搡骂槐的把云染给说了一通。
房里的人都不是笨蛋,自然个个听得明白。
云染身后的枇杷和柚子两个人看到郡主到现在还行着礼呢,不由得心疼,身子一动便想上前扶起自家的主子,哼,不就是一个老婆子,竟然胆敢给她们家公主立规矩,不理她看怎么样。
不过云染背在后面的手轻摇了两下,枇杷和柚子两个人只得停住,可是心里却憋了一口气,望着上首的老太太,眼神幽幽暗暗的。
房间一侧的二夫人赵氏,看这规矩立得差不多了,若是惹恼了这位郡王妃,只怕燕祁要发火,赶紧笑着出声:“母妃,孙媳妇儿给你行着礼呢,你瞧瞧这水葱似的孙媳妇儿,是不是特别的高兴。”
老王妃听了二夫人赵氏的话,总算抬了眉看了云染一眼,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云染起身,不过饶是这样,她也没有打算放过云染,而是语重长的望着云染说道:“护国公主,虽然你身份金贵,又手执打王鞭,在大宣身份贵重无比,但你要记着,你嫁进燕家,就是燕家的媳妇儿,你那贵重的身份不是摆给燕家的人看的,你在燕家要上孝敬公婆,下疼爱年幼的弟妹,还要侍奉好夫君,这才是一个好女人该做的。”
第006章 郡蛇乱舞 萧玉婷疯魔
暖阁之中,所有人都望着云染,云染周身淡然,不卑不亢,并没有任何的不满,老太太身为燕王府的老祖宗,教训她两句,她还受得起。
不过云染身后的枇杷和柚子,却满是不甘心,看主子受委屈,她们就各种的难受,她们的主子多好的人啊,这老太太竟然不喜欢咱们的主子,真是瞎了眼的老太太,这燕家除了郡王爷一个,别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枇杷和柚子扫了暖阁里的众人一眼,个个都在看好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燕王妃身为主子的婆婆,听到老太太的话,竟然不护着自己的儿媳妇一点,好像不干她的事情一般,自顾和身侧的燕二公子燕臻说着什么,母子二人不时的笑着,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有多亲近似的,真是讨厌的两母子。
不过最讨厌的人要数粘在老太太身边的萧玉婷了,看到主子吃瘪,她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分明是幸灾乐祸,老太太的话一落,她便接了口:“老祖宗,护国公主身份高贵,难免骄纵了一些,老祖宗谅解一些,不要和她计较了。”
萧玉婷话一落,枇杷像逮到了把柄似的陡的窜出来,指着萧玉婷怒喝:“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胆敢说我们家公主骄纵,你个上不了台面的下作小蹄子,我们家公主乃是一品护国公主,又是大长公主的嫡女,你算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一根烂葱,竟然说我们公主骄纵,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别以为郡王不在这里,你就可劲儿的欺负我们家的公主。”
公主在燕家算是儿媳妇,尊着这老太太一些,还情有可能原,可是这贱人算什么东西。
枇杷话一落,萧玉婷直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朝着身侧的老太太哭诉:“老祖宗,婷儿是一片好心,你看公主身边的丫鬟竟然这样骂婷儿。”
老太太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陡的朝着身边的婆子命令:“给我把这个贱婢拉下去掌嘴二十,一个下作的贱婢竟然胆敢如此与小姐儿说话,真是胆大了去,云家不会教训奴才,可不代表我燕家不会教训。”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是,老王妃。”
胖胖臃肿的身子朝云染这边扑过来。
云染的脸色一下子冷了,先前她能容忍老太太的教训,但不表示她可以耀武扬威的动到她身边的人。
云染淡淡的开口:“谁敢。”
其声冷冽异常,同时眼看着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朝着枇杷伸出爪子,云染直接一抬手对着跑在前面的婆子挥了出去,啪的一声响,前面的婆子直接的被云染一巴掌给掀飞了出去,倒栽了回去,撞到了后面的婆子,两个人齐齐的往后退,倒撞到端坐在正中位置上的老太太,老太太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气得整张脸都黑了。
她只是命人教训一下她的丫鬟,她竟然胆敢对她动手,真是反天了,这胆子太大了。
老太太伸手拍着胸:“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云染凉凉的望着老太太,若说先前她还能忍着的话,现在她则不打算忍了,因为有些人过惯了锦衣玉食人模狗样的日子,听惯了身边的人吹捧谄媚,早已经忘了见好就收。
她身为大宣一品护国公主,本来可以不用受老太太的这番气,但因为她尊着她是燕祁的祖母,所以尊着她一些,听她训斥,听她示下,可是这老太太不但不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厉的想动她身边的人,她以为她算个什么东西。
云染凉薄淡然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来:“人若不自重,就别想别人尊重,尤其是为老不尊的人,更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
暖阁里,所有人下意识的望着云染,又抬头去望老太太。
老太太一辈子过着风声水响的日子,从前是高高在上的燕王妃,自家的姐姐还是宫里的后妃,没人敢招惹她,后来成了燕老王妃,一家的老祖宗,更没有人敢得罪她分毫,没想到临了临了还受到一个小辈如此奚落,老太太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直气得捶胸仰天吼叫:“真是气死老身了,这样的女人怎配进我燕家的门啊,燕祁呢,让他滚过来,让他立刻滚过来,这样不尊重长辈的女人我燕家绝对不会要,让燕祁立刻休了她。”
萧玉婷一听老太太的话,直接的心中大喜,飞快的拍到老祖宗的身边,帮着老祖宗顺心口:“老祖宗,你别气了,你别气着了,你若是气着了,不是乘了别人的心了吗,说不定人家就是想气死你,人家就是想让你不好过,所以你何必顺了人家的心意,你快顺顺心。”
老太太听了萧玉婷的话,火气总算好了一些,不过说出口的话更恶毒。
“没想到燕祁这小子竟然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偏把珍珠当鱼目,婷儿多好的孩子啊,他竟然不要,偏要娶这么一个不尊长辈,狂妄不羁的女人进燕家,我燕家受不起这样的女人。”
老王妃说完,云染再次优雅的接口:“若不是燕祁,你以为本宫稀憾你们燕家。”
云染话一落,老太太的火气又旺上一分,怒睁着瞳目:“好,好,你不稀憾我燕家,我燕家也容不下你,待到燕祁那小子回来,老身让他第一个就休掉你,你这样的女人我燕家娶不起。”
老太太一言落,直接的朝着身侧的婆子大叫:“还不去把燕康和燕祁父子二人给老身叫过来,让他们立刻过来,难道他们想让这女人气死我才甘心。”
暖阁里的婆子赶紧的往外奔去。
先前那被云染掀飞了的两个婆子挣扎着起来,两个人手揉心窝子,凄惨惨的样子。
房间里,早有两个丫鬟替老太太顺气儿。
云染看着眼前的这一出,实在想不透这老太太为什么百般看自己不爽,既然她看自己不爽,自己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两看两生厌的何必留着。
云染转身便走,两个丫鬟赶紧的跟着她往外走去,暖阁后面的老太太没想到云染竟然一言不吭领着人转身便走,不由得气得脸色绿了,大喝:“站住,你给老身站在原地,等燕祁回来休了你再走。”
云染停住脚步,幽暗的灯光之下,她唇角是玩味的笑,似笑非笑的望着老太太。
“你以为你算什么,你以为谁都得听你的话,你以为你让燕祁休我,燕祁就休我吗?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还有动不动说气死我了,可是我看你的精神好得很,自然好得很,就不要动不动的说气死我了这句话,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耍十五六岁小姑娘家的矫情,是不是太不知羞了。”
云染一连串的话出来,老太太这一次真的被气得抽气了。
二夫人一看老王妃被气成这样,不由得着急起来。
老王妃就是二房的根本啊,若是老王妃被气出三长两短的,她们二房肯定要被撵出去,二夫人赶紧的望着云染哀求着。
“郡王妃,你好歹说话软和些吧,老太太年纪大了,禁不得折腾了。”
“禁不得折腾,我看她折腾得挺欢实的吗?没事召了本宫过来立规矩,好吧,立就立吧,本宫身为燕家的儿媳妇,这规矩还是立得的,规矩立了还要教训本宫,这个本宫也受得起,可是这女人是什么人?”
云染一指萧玉婷问二夫人:“她是燕家的哪一个?她在本宫面前竟然张狂,胆敢说本宫骄纵,本宫身为大宣的一品护国公主竟然让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来说本宫骄纵,别说本宫的丫鬟骂她了,就算本宫命人打她了,又怎么样?身为燕王府的老祖宗,凡事讲究规矩,那这个规矩怎么不知了,莫非那规矩全进了狗肚子。”
云染话落,老王妃的脸上冒冷汗,心窝子一阵阵疼,这一次是真的被气着了。
她身侧的丫鬟全都吓哭了,一声一声老太太的叫着。
云染并没有理会她,她身为医术看得清楚,这老太太就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装什么装啊,装惯了,假的也跟真的一样。
这手段倒是挺厉害的,不过她不吃她这一套。
云染继续说道:“燕家的老祖宗,不疼着自家的孙媳妇,合着外人来欺负自家的孙媳妇,还让自家的孙子休了孙媳妇,这人脑子不是进水了也是傻了。”
云染说完看也不看身后的燕老太太,直接的领着枇杷和柚子往外走,两个丫鬟冷瞪了身后的众人一眼,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云染和两个丫鬟刚走出去,还没有下石阶,便听到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婆子粗大的嗓门,正在向燕王爷告状。
“王爷,你快点走,老太太快被郡王妃气死了,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若是王爷再不去,恐怕连老太太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王爷,呜呜,老太太快被郡王妃气死了。”
这老婆子的话刚说完,便被一道冷喝声喝止。
“闭嘴。”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乃是燕祁。
云染站在长廊石阶之上,院内几人很快走了过来,一抬首看到廊上的云染,披着幽冷的气息立于台阶之上,那神容十分的冷寒,目露戾气,燕祁一看便看出云染被气得不轻,而他深知,染儿并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今儿个的这出戏不出意外,是燕家的老太太找事,这老太太燕祁很了解,一惯要大家哄着,稍不如意便又哭又闹的。
燕祁从燕康的身后走了过来,飞快的伸手拉着云染的手,云染的手有些凉,可见被气得不轻,燕祁赶紧温软的说道:“染儿,你别气了。”
“我气,我气得过来吗?你家的老太太等着让你休了我呢。”
云染冷讽。
暖阁之中的老太太一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直接哎哟哎哟的叫着,房内乱成一团,有人叫起来:“王爷,老太太要昏过去了。”
燕王爷走过来,望了一眼云染,眼神有些复杂,对于自个母亲的为人,他是知道的,最能折腾了,可是云染一个年轻人就不该和老太太计较。
燕王爷燕祁还有云染一起走进了房里。
只见正中的软榻上,老太太眼翻白,有丫鬟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背,又是顺气的,忙乱成一团。
房里二夫人又忙着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去请大夫。
云染直接的开口:“我是大夫,要不我给她扎两针,保管她立刻醒过来。”
她一开口,本来翻白眼的老太太挣扎着叫起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竟然醒了过来,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老太太耍的这些把戏个个都知道,只不过没人拆穿她罢了,谁让人家的儿子是王爷呢。
老太太一睁开眼睛望着燕康便是一顿骂:“燕康,你说你们父子两个是不是想气死我,想气死我你说一声,我立刻就去死,犯不着弄了这么一个人进府来恶心我。”
燕康无奈的走过去,坐在老太太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母亲,你又怎么了?为了一点半点的小事值得闹成这样吗?”
老太太指着燕康的鼻子:“你这是说我胡闹,好啊,你是说我不讲理是不是,合着她有理,我成了胡搅蛮缠的人了,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她身边的丫鬟竟然骂婷儿,我命婆子教训她丫鬟,她竟然打了我的人,你说这样不尊老爱幼的女人娶了进门做什么,虽然她身份高贵,可是我燕家不需要她身份的衬托。”
老太太话一落,枇杷伶俐的扑通往地上一跪,抢先开口。
反正现在郡王在这里,有的是人替主子出头,枇杷一向伶俐,说话俐落。
“回王爷,郡王爷,今儿个老王妃命令所有人过西府这边来,我们家主子也随了其她人过来了,别人个个请了安后坐下来,可是我们家的主子请了安后,老王妃偏不理会我们家主子,让我们家主子站着,奴婢心里知道,老王妃是在给我们家主子立规矩,奴婢们不敢吭声,谁知道立了规矩后,老王妃还教训我们家主子,奴婢瞧了心疼,本来想说话,我们家主子不让奴婢等说话,谁知道这萧家的小姐竟然当着所有人面说我们家公主骄纵,奴婢一听生气了,我们家公主乃是皇上亲封的一品护国公主,位同三公,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人这样说我们家主子,所以奴婢忍不住上前说了这位萧家小姐两句。”
“谁知道老王妃便发话了,命令身边的婆子来拿奴婢,要打奴婢,主子一向心疼奴婢,所以便拦了这婆子,谁知道老王妃便闹成这样。”
枇杷说完哭了起来,咚咚的磕头:“王爷,郡王爷,我们家主子也是我们王爷宠大的,一向受人疼爱,不说王爷疼着她,就算进宫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喜欢得不得了,大长公主先前还认了我家主子做义女,没想到进了燕王府,我们家主子竟然吃这样的亏,求王爷和郡王爷,让我们家主子回云家吧。”
枇杷话一落,连身侧的柚子也跪了下来,陪着她咚咚的磕头。
燕康听得脑门都蹙起来了,燕祁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直接的喝令枇杷和柚子:“别磕了,你们两个起来吧,燕家本郡王还没死呢,本郡王的女人还容不得别人欺负。”
枇杷和柚子二人一听很满意,俐落的起身。
虽然脑门上磕出了血,不过这些人别想欺负她们家主子,哼。
云染看了这两丫头一眼,很是心疼,这两丫头太拼了。
燕祁望向云染直接的说道:“以后,你不用过来请安了,既然人家不稀憾,你也不用理会,省得被人欺负。”
燕祁对这老太太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此时一听这老太太竟然欺负染儿,更是心里恼火,若不是这老太太姓燕,他能直接的灭了她。
老太太一听燕祁的话,脸色直接的黑了,一口血气往上涌,这一次是真的快被气死了,心窝子一阵一阵的抽搐,她指着燕康大叫:“看看你生的好儿子,竟然为了一个不尊重长辈的女人如此和我说话,你说我还活吗?我没脸活了。”
老太太又闹了起来,直觉得被人下了脸子。
燕康忍不住开口:“母亲,算了,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燕康身为燕老王妃的儿子,心知肚明为什么自个的母亲如此恼火云染,因为云染没有像家里别的人那样捧着她奉着她,所以母亲恼火了,才会百般找碴子,老太太这么些年一直过得春风得意,现在看到不捧着她敬着她的人,便百般的不顺眼。
燕康重重的叹一口气,人家捧着她敬着她,是因为他,而云染身为云王府的嫡女,又是一品护国公主,再加上现在成了大长公主的义女,这重重身份之下的她,根本不可能哄着她捧着她。
老太太一听燕康的话,不干了,使颈的瞪着燕康:“他姓燕,是我燕家的子孙,什么叫他们的事情让他们去处理,不行,这个女人我燕家绝对不能要,一定要让祁儿休了她。”
房间里,燕祁直接的冷声:“这个不可能,我是永远不可能休染儿的,她是我燕祁的妻,一辈子都是。”
“你,你一一”老太太怒瞪着燕祁,忽地掉首望向云染,恨声说道:“听说你还不同意燕祁娶别的女人进王府,只让他娶一个女人,你这是善妒,他一个大男人,将来要继承燕家的王爷爵位,怎么可能只娶你一个女人,今日老身就做了这个主,抬了婷儿进燕家的门,做燕祁的侧妃。”
老太太话落,萧玉婷惊喜了,满脸娇羞的掉头望着燕祁一眼,虽然燕祁脸色一片黑沉,不过依旧阻止不了萧玉婷欢喜的心,萧玉婷心里跳得很快,她真的可以嫁给大表哥为侧妃吗,这真是太好了。
云染直接的受不了这老太太的自以为是,看得她恶心死了。
“对不起,不可能,本宫不会允许燕祁娶任何女人进燕王府。”
“你敢,”老太太和云染杠上了,她就不信捺不了这女人的头,她这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吃过亏呢。
“敢不敢我都说了,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允许燕祁另娶他人的,除非他休了我。”
燕祁直接的冷哼:“染儿,你胡说什么,我不会娶别的女人进燕王府的。”
他说完抬眸望向正中位置上的老太太:“我不会娶萧玉婷为侧妃的,而且上次二弟已经说了,他要娶萧玉婷为妻。”
燕祁说完理也不理身后的一干人,伸手拉了云染便走,云染临离开的时候,回首望向身后的燕家的老王妃:“老太太好自为之吧,我和燕祁的事情还容不得别人插嘴,任何人都不行,还有我们的事情老太太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因为下一次我可不会这样好心。”
枇杷和柚子两个人赶紧的跟上自家的主子,理也不理身后的一干人。
老太太看着燕祁和云染不理会她,直接的离开了,不但如此,云染竟然还说了威胁她的话,老太太承受不住,真正的昏了过去,屋子里一番忙碌,燕王爷燕康看得头疼不已,却拿老太太没办法,谁让这人是他的母亲呢。
燕祁和云染二人离开了老太太住的秋善堂,一路回自己住的墨沁院。
路上云染停下取了药替枇杷和柚子两个人上了药,心疼的说道:“你们两个也太拼命了,就不会轻点啊。”
“奴婢就是伤心,我们主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现在倒好,嫁人了没想到却受人欺负成这样,若是王爷知道,指不定如何心疼呢,奴婢就想不透,为何老太太不喜欢我们家主子,那宫里的皇后娘娘,大长公主,哪一个不喜欢我们家主子啊,偏她不喜欢。”
枇杷说起这个一肚子恼火,那老太太能闹,她们就不会吗?
身后的燕祁瞳眸之中满是深邃,幽暗如漆黑的的寒夜,一股冷气溢出来,他徐徐的走过来,伸手拉着云染,心疼的说道:“染儿,不如我们住进云王府,云家比这里清静得多。”
上次云紫啸曾和他提过这些,若是染儿住在燕王府不开心,便让他带染儿回云王府去。
云家没有男丁,人口也不多,没有那么多的牛鬼蛇神,他们住在云王府要开心得多。
燕祁话一落,身后的枇杷和柚子立刻便高兴的接了口。
“好啊,我们可以住回云王府,不要再住在这里了,没有一个好人。”
“公主,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一起望着云染,云染想了想,却没有赞同,因为她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查清楚燕祁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燕宸死了后,燕王妃不喜欢燕祁了,这其中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而且她觉得燕王妃对燕祁有些淡漠,对她这个媳妇就更淡漠了,虽然燕祁表面上不在乎,其实云染知道,他一直想搞明白,为什么燕宸死了后,他母妃便对他冷漠以待。
他不说,她都懂。
云染抬眸望向燕祁:“算了,总不好因为老太太闹了一场,我就搬回云家去,若是真这样回去了,父王一定会很火大,说不定和燕王爷要吵起来,燕云两大王府在这时候还是不要闹矛盾的好。”
云染说完,燕祁大手一伸紧抱着她,一路抱她回墨沁院。
枇杷和柚子虽然恼火那老太太,不过郡王还是挺疼自家主子的,冲着这一点,她们暂时先不计较那死老太太了,一行人一路往墨沁院走去。
身后的长廊里,幽暗的灯光之下,清冷的夜风吹拂起满地残花,飘飘悠悠的落到两个人的面前,两个人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只一双瞳眸射出嫉恨的眼神。
左边的乃是燕王府燕祁的弟弟燕臻,另外一个却是先前在老太太跟前讨巧卖乖的萧玉婷,萧玉婷看到燕祁连燕家的老祖宗都得罪,就为了护着云染那个女人,这让她深深的吃味嫉妒。
萧玉婷望着那走远了的一行人,慢慢的从后面走出来,直气得眼泪哗哗的流,身侧的燕臻伸手轻搂着她,温声细语的劝道:“婷儿,别伤心了,大哥他不喜欢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萧玉婷一听燕臻的话,哭得越发的伤心了,转身扑进燕臻的怀里,苦苦的哀求着:“二表哥,我喜欢大表哥,你帮帮我,帮帮我吧,我只想嫁给他,我从小就喜欢大表哥,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啊,我不求他疼我爱我,只要让我陪在他的身边就好,二表哥,你能帮我吗?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都是你在帮我,你再帮我一次吧,好不好?”
暗黑的阴影里,男子眼神闪过凌厉肃沉,不过很快化为乌有,伸手搂着怀里的女人温柔的轻哄着。
“好,你别伤心了,二表哥帮你分析分析,那个女人不同意大哥纳你为妾,但若是你和大哥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件事她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萧玉婷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很快又暗了,嘟着嘴心痛的说道:“大表哥不让人随便靠近,我怎么接近他啊。”
“只要想办法,肯定会想到办法的,大哥他又不是一直呆在墨沁院里不出来不是吗,你总会找到机会的,现在夜深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一定帮你想个好主意。”
燕臻搂着萧玉婷一路往萧玉婷所住的院子走去,把她送进了院子里,温声细语的叮咛她好好的休息。
秋末的冷夜,十分的清冷,月光洒下一路凉薄的轻辉,笼罩着整个墨沁院。
墨沁院的新房里,燕祁吩咐房间里的枇杷和柚子两个人:“带郡王妃去后面沐浴。”
“是,郡王,”枇杷和柚子两个人笑眯眯的,看燕郡王很顺眼,谁让郡王疼着她们主子呢,一点也不买那老太太的帐,眼里只有她们家的主子,这让枇杷和柚子两个开心。
两个人伸出手扶了云染往后面的浴房走去,云染有些累,打着哈欠无精打彩的就着枇杷的身子一路往浴房而去。
这十日的功夫,她被燕祁折腾得够呛,偏先前那老太太还找她的碴子,差点没有累死她。
对于老太太的找碴子,云染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若是她想收拾那老太太就想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她懒得去理会那老妖婆。
云染身侧的枇杷兴奋的说道:“主子,郡王真疼主子。”
“嗯,”云染心里嘀咕,若不疼着她,能一连十日的折腾她吗?可是太累了有没有?
云染眼睛快闭上了,一抬眼看到枇杷和柚子的脑门儿,有些心疼的伸出手轻揉两个丫头的脑门儿:“疼不疼,来,主子我给你们吹吹。”
她说着当真孩子气的替枇杷和柚子吹了起来。
两个小丫鬟立刻笑开了:“主子一吹果然不疼了。”
“是啊,不但不疼,奴婢心里还暖暖的。”
公主真的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要不然自家的王爷,皇后,还有大长公主能这么喜欢她啊,还有燕郡王,就不知道那老太太抽什么风。
“主子,看你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奴婢侍候你沐浴吧。”
“好,”主仆三人进了浴房,两个小丫鬟侍候着云染沐浴。
浴房外面的新房里,燕祁目送着云染离开了,精致华丽的面容瞬间笼罩上了乌云,瞳眸幽寒的杀气,手指下意识的握起来,他能容忍那老太太,难道还能容忍萧玉婷吗?先前他打了她耳光,都没让她长记性,竟然胆敢说染儿骄纵,她算个什么东西。
燕祁眼神再暗了两分,寒气更浓,他陡的朝外面唤人。
“逐日。”
逐日应声而进,恭敬的垂首待命,主子这时候唤他,肯定是有任务交给他。
燕祁招手示意逐日靠近,附着他的耳朵,轻语了几句,然后挥了挥手,逐日的瞳眸一闪而过的阴霾,嘴角扯了一下,恭敬的退了下去:“属下立刻去办这件事。”
房间里一片安静,燕祁走到一边坐下,歪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耳边听到里间哗哗的水声,想到染儿那滑如凝脂的皮肤,想着她娇媚的样子,心里一热,竟然又想做那事了,不过他知道最近一阵子,染儿累了,所以今儿让她好好休息。
玉沁院,萧玉婷所住的院子,一片安静,除了当值的丫鬟婆子,别人早就睡了。
萧玉婷却睡不着,她坐在长廊之下,手托着腮看天上的月亮,此时月已西移,说明夜深了,可是她一点倦意都没有,只要一想到大表哥对那个女人的疼宠,她就觉得剜心的痛,自从那个女人回来,她就经常睡不着,现在甚至发展到失眠的地步了,脑子里一直胡思乱想。
萧玉婷的小脸蛋上满是愁容,眼神幽幽暗暗的不见一点光亮,她身后的长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奶娘方氏取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上,慢慢的坐在她的身边,心疼的劝道:“我的好小姐,你别纠结了,还是嫁给二公子吧,二公子品貌也不错,而且又疼你,你嫁他会幸福的,何必要嫁给郡王呢,郡王冷心冷情,一向不知道体贴人,而且他又娶了一个悍妇。”
萧玉婷转首望向奶娘,扑进奶娘的怀里:“奶娘,可是我喜欢大表哥,我从小想嫁的人只有大表哥而已。”
奶娘叹气,拍拍萧玉婷的背:“人这一生哪能事事如意呢,总有那么一两件不如意的事情的,小姐你听奶娘一句劝,嫁给二公子吧,你想王妃是你的姑母,她那么疼你,若是你嫁给二公子,以后一辈子都会荣华富贵的。”
萧玉婷摇头:“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嫁给大表哥,我要陪在他的身边,我不求名份,只要陪着他就行了。”
萧玉婷固执的说完后,离开了奶娘的怀抱,抬首仰望着夜空,看天上黯然的星星,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给自己加油。
“我一定要嫁给大表哥。”
她说完转身上了玉阶,一路往房间走去,身后的奶娘方氏忍不住摇头叹气,世上人为什么总是去追求那求而不得的东西呢,哪怕为此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房间里两个小丫鬟早准备好了沐浴水,水中洒满了花瓣,房间里流动着花瓣的清香。
萧玉婷走过去,想一个人好好的泡泡,便挥了挥手示意房里侍候着两个丫鬟:“你们下去候着吧,我一个人泡泡,等泡好了再叫你们进来。”
“是,小姐。”
两个丫鬟不太敢招惹眼前的主子,最近她的情绪不太稳定,动不动就发火打人,所以小丫鬟们不敢乱说一句话,恭敬的退出去。
如水的月光从窗前洒进来,玲珑纤瘦的身影优雅的轻解罗衫,一步一步的褪去了身上的衣服,只到身上不着寸缕,最后慢慢的踩上脚凳进了大半人高的浴桶,轻轻的浸泡了进去,微微的靠在桶壁之上,闭上眼睛感受到着热氤的水气漫过整个身子,周身的每根毛细孔都舒展开了,特别舒服,萧玉婷忍不住轻轻的呼口气。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耳边听到簌簌的响声响起来,而且鼻端充斥着一股腥味,最重要的她的手在水里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萧玉婷轻摸着手中软趴趴的滑溜溜的东西,周身的毛细管都扩张开了,她的眼瞳不断的收缩,一颗心紧紧的揪成一团,整个腿都是软的,她全身没有一点的力气,她的手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举出水面,然后她看到自己手中摸到竟然是一条蛇,一条翘起头来凶狠的对着她吐舌头的蛇,她的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
啊,啊,她疯了似的尖叫起来,一甩手扔掉了手中的蛇,她想爬出浴桶,因为她感觉到浴桶里还有很多软绵绵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她的周身游动着,因为水是热水,所以不少拼命的往上窜,她低头间看到的便是黑压压的蛇头,翘着脑袋往外爬。
萧玉婷看着这一切,整个人疯狂了,尖锐而疯狂的大叫:“啊,啊。”
可惜玉沁院里,一片安静,所有人好像都沉睡了过去一般,根本没有人过来。
空旷的空间里,只有萧玉婷一个人疯了似的大叫,她挣扎着和那些蛇一起拼命的往外爬,可是她的腿没有力气,她的脸颊上满是泪水,瞳眸睁得很大,她的手使命的抓着桶沿往外爬,最后好不容易的滚出了浴桶,整个人虚脱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可是她一抬首看到身子下面压着好几条的蛇,那些蛇不停的挣扎,有些甚至翘起蛇头狠狠的咬上她,不过这些蛇并没有毒,所以咬了她后,她也没有中毒,只是这场景使得萧玉婷整个人疯狂了。
她眼睛所看到的整个房间里全是蛇,到处是蛇,床帷上,地上,窗户上,最主要的是浴桶上,那些在浴桶里的蛇疯狂的往外挣扎,萧玉婷一想到自己先前和这些蛇一起呆在一个浴桶里,她便整个的疯狂了,忍不住的尖叫起来,此刻的她彻底的疯了,完全忘了自己没有穿衣服,疯狂的冲出了房间,一路尖叫着往外跑,大声的叫喊着:“蛇,蛇。”
待到她一出房间,灯影重重的房间里,飞快的串出两个人来,两个人一人手中提着一个袋子,动作俐落的把房间里的蛇一条一条的捡进了袋子里,等到把所有的蛇都捡完了,其中一人飞快的在浴桶里撒了一些去腥的粉沫,然后两人身形一闪出了房间,顺手把这座院子里当值的人穴道解开。
暗夜之中的燕王府,不少人被惊动了,个个满脸惊色的听着寂静的寒夜之下,那尖锐疯狂的叫声:“蛇,蛇。”
燕王府的侍卫是最先被惊动的,听到喊叫之声,个个迅速的追赶着萧玉婷,待到看清此刻萧玉婷的模样时,这些侍卫全都惊呆了,只见表小姐周身上下一丝不挂,一根布纱都没有,光祼着身子在长廊之中奔跑,尤其是看到奔了过来的侍卫时,她竟然疯狂的往这些人面前奔跑:“蛇,蛇。”
侍卫个个大惊,人人脸色变了,飞快的往后退,不敢靠近她。
若是他们敢靠近表小姐,王妃和二公子能要了他们的命,所以他们还是离得这女人远一些好。
萧玉婷哪里管得了这些,拼命的往这些侍卫的身边奔去,恨不得扑进一个侍卫的怀里,以求得安慰,可惜这些侍卫一个也不敢靠近她,最后便形成了一个疯狂的局面。
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在暗夜之中,狂追那些四处逃窜的侍卫。
待到燕王妃和燕臻赶过来后,这件事才结束,燕王妃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飞快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替萧玉婷披了,并紧紧的抱住她,安抚她:“婷儿,没事了,没事了。”
萧玉婷此时神智根本不清,躲在燕王妃的怀里大叫:“蛇,蛇。”
燕王妃的眼神阴暗而可怕,飞快的朝着身后大喝:“侍候表小姐的人都死去哪里了。”
方氏和几个小丫鬟吓得脸色惨白的扑通扑通跪下:“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啊。”
“表小姐怎么会这样,你们在干什么?”
方氏脸色一片苍白,她就打一个盹的空档,小姐便冲了出来,她怎么知道她怎么了。
“回王妃的话,先前小姐要一个人沐浴,奴婢们便在外面守着,谁知道小姐忽然尖叫着从房间里冲出来,嘴里大叫着蛇,奴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的追出来。”
方氏没敢把自己打盹的事情说出来,若是说出来,她们必死无疑。
几个小丫鬟也一致的认定这个,飞快的开口:“王妃饶命啊,奴婢们不知道表小姐好好的怎么了?”
燕王妃正想喝令人把这几个人拉下去打板子,身后脚步纷杂,很多人被惊动赶了过来。
燕王爷,赵侧妃还有何姨娘等人,最后连燕祁和云染二人都被惊动了,一众人赶了过来,望着燕王妃紧抱着萧玉婷,燕王妃脸色难看,萧玉婷则不停的叫着,有蛇有蛇。
燕王爷望了一眼沉声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燕王妃心痛的开口:“婷儿她不知道怎么竟然有些魔症了。”
“那还不叫大夫?”
燕王爷立刻命令一侧的侍卫,去把府医传过来替表小姐检查一下。
燕王妃总算没有处治玉沁院内的下人,她搂着萧玉婷一路往玉沁院走去,经过燕祁和云染两个人的身边的时候,飞快的抬头看了这两人一眼,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燕王妃想到一件事,先前玉婷可是招惹了云染的,难道是云染对她做了什么,又或者是自个的儿子。
燕王妃想着,搂着萧玉婷一路回玉沁院的房间,身后一众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跟着燕王妃和萧玉婷一路进了玉沁院。
玉沁院里静悄悄的,一点异状都没有,可是萧玉婷一走进自己的房间便疯狂的大叫:“蛇,蛇。”
燕王妃安抚她也没有用,她对燕王妃又咬又打的,最后燕王妃赶紧的命令两个人按住她,替她穿好了衣服,等到她穿好了衣服,才把她带出了房间。
“王爷,你看婷儿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动手脚,动什么手脚?”燕王爷燕康有些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望着萧玉婷淡淡的说道:“会不会是她做恶梦了。”
“做恶梦能吓傻了?”燕王妃摆明了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她也抓不到丝毫的把柄证明什么。
门外,府医拎着药箱赶了过来,飞快的替萧玉婷检查,萧玉婷目光呆痴,眼神焕散,只知道重复一个字:“蛇,蛇。”
府医认真的检查过后,起身恭敬的禀报燕王爷:“王爷,表小姐似乎受了什么惊吓,刺激过度,她现在疯了。”
------题外话------
写到摸到蛇这个地方,笑笑心有余悸,笑笑小时候喜欢下河摸鱼,有一次和弟弟下河摸鱼的时候,摸到了一条蛇,我激动的和弟弟说,你不是说黄膳难摸吗,姐姐我摸到一条,我弟弟一听我的话,赶紧的往岸上爬,我一脸奇怪,你爬什么啊,待到我把蛇从水里提出水面,真的惊呆了,我腿都软了,想爬上岸,可是动不了啊,后来是我弟弟把我拽上了岸,我吓得烧了半个月,后来再也不下河摸鱼了。
妹纸们,来点票纸安慰下笑笑吧。
第007章 逼宫夺位
房间里,所有人望向傻了的萧玉婷,眸中满是怜悯,只有萧玉婷毫无知觉的拼命缩在燕王妃的怀里,大叫着蛇,蛇。
燕王爷望向王府的府医,吩咐道:“你去开些药给表小姐服下,看能不能使她好转一些。”
府医应声自去开药方,这里燕王妃搂着自个的侄女,沉声开口:“王爷,刚才府医说了,婷儿是受了什么惊吓过度才会疯了的,所以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的,本宫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的,若是查出来是谁做出这种不仁的事情,本宫绝对不会姑息养奸的。”
燕王妃话落,抬眸望向了云染,眼神暗沉无比。
云染一脸的无语,怎么这女人出事第一个被怀疑是她啊,这还真是她的好婆婆,没错,她是想收拾萧玉婷,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倒是真的,因为最近她太累了,被燕祁折腾得够呛,所以打算好好休息后再收拾这女人的。
不过云染看着疯魔的萧玉婷,听着她一遍遍的叫着蛇,也怀疑是有人对她动了手脚,如若不是她动的手脚,会是谁?
云染一想,便想到了身侧自个的男人,燕祁。
燕祁一向报复心强,先前萧玉婷骂她骄纵,他不会不闻不问,所以萧玉婷疯魔,是燕祁的手笔。
云染心中肯定,嘴里打着哈欠,望着房里的人说道:“好了,萧小姐既然病了,就慢慢将养着吧。”
她说完转身往外走,身侧的燕祁随了她的身后一路离开,燕王爷,赵侧妃等人也纷纷的起身,和燕王妃招呼了一声,便自带了人离开玉沁院,这人疯都疯了,他们就是留下也没有用,反正有府医,治着吧。
玉沁院的正厅里,所有人都走了,燕王妃一挥手,示意正厅里的下人全都退下去,最后只剩下她和萧玉婷还有燕臻。
燕臻望了一眼萧玉婷,心痛的说道:“母妃,为什么不让护国公主替婷儿治一治,这护国公主的医术在我大宣可是顶尖的,若是让她医治,说不定婷儿的疯病能治好。”
燕王妃冷笑一声,抬眸望向燕臻:“我的傻儿子,你怎么糊涂了,这害了玉婷的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你以为她会出手替婷儿医治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不可能,我们何必张这个嘴。”
燕臻眸子闪烁了一下,低首望向萧玉婷时满心的悲痛:“母亲,难道婷儿她?”
“婷儿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本宫会命人寻了名医替婷儿治病,你给本宫去查今晚的事情,本宫要证据,若是真的是那个女人对婷儿动的手脚,本宫不会放过她的,即便她是护国公主,她的头上还有一片天呢,本宫若有证据就算到殿前告御状,也要替婷儿找回一片清白。”
燕王妃很疼爱萧玉婷,当萧玉婷是自个的女儿一般,现在看到萧玉婷竟然疯了,心里十分的火大愤恨。
燕臻应声:“母妃放心吧,你当心身体,我会查这件事的,另外我也会派人出去找名医的,定要把玉婷表妹的病治好。”
“嗯,”燕王妃抬眸望向燕臻,看着燕臻的容貌,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燕宸来,宸儿那么可爱,那么的惹人疼,若是他活着该多好啊,一想到这个,燕王妃的心绞痛便发作了,整个人疼得抽搐起来,燕臻赶紧的伸手拉着她:“母妃,你别想了,你别想了。”
燕王妃慢慢的恢复过来,抬眸望向燕臻,心中满是欣慰:“母妃没事,你自去睡吧,母妃陪着婷儿。”
“好。”
燕臻乖顺的答应着,转身出了房间。
墨沁院里,燕祁和云染一行人进了墨沁院,说话相对自由了,这墨沁院里现在都是燕祁的人,平时说话做事不需要防着。
“燕祁,你说,萧玉婷疯了的事情是不是你的手脚。”
云染抬眸,西斜的月色辉了她满目,一片清亮,燕祁望着她,眉色温融,伸手牵了她的手,温声说道:“她胆敢骂你,本郡王岂能让她快乐的活着,若不是因为她是我母妃的侄女,我早命人直接的打死她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以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不过这还不算完。”
燕祁说到最后唇角一勾,一抹诡谲的笑浮现在脸上,不过云染懒得理会他接下来再有的手脚,她现在累得只想睡觉,没想到男女欢爱的事情这么累人。
“困死了,我想睡了,明天我要睡一天,你们没事别打扰我。”
燕祁笑了起来,飞快的俯身贴着云染的耳朵小声的嘀咕:“睡好养足精神咱们继续。”
云染直接的抬头望着燕祁,一本正经的问道:“燕郡王你知道你特别像一种动物吗?”
“什么动物?”燕祁一脸认真的望着云染,云染翻着白眼冷哼道:“色狼,一头禽兽不如的色狼。”
她说完理也不理身后的燕祁以及他的一干手下,手下个个石化了,然后看到自家吃瘪的郡王,齐齐的笑了起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笑不出来了,因为燕郡王凉飕飕的眸光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
“立刻去外面给我集体蹲马步,不准睡觉,蹲到天亮为止。”
燕郡王说完步伐优雅的一路赶上前面的人,身后的手下倒了一大片,主子,不带这样干的。
此时天幕已渐渐的露出鱼肚白,燕祁没有再睡,陪着云染窝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上早朝了。
墨沁院里一片安静,枇杷和柚子二人守在新房外面,不让任何人进去,以免打扰到主子的休息。
云染这一睡直睡到傍晚,中间都没有醒过来一次,燕祁在中午的时候回王府一次,看云染没有醒过来,倒是自责了一回,看来是自己索求无度了,才会让她累坏了,以后多少还是节制一些吧,别累挎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燕郡王见云染没有醒过来,吩咐了荔枝等人不要叫醒云染,让她睡。
这一睡便睡到傍晚,总算醒了过,她刚醒过来,还没有起身,前面燕王府的管家领着宫中的几名太监急急的过墨沁院这边请云染。
房间里,云染站在地上,荔枝手脚俐落侍候着她,枇杷把院门前的情况禀报给自家的主子。
“主子,宫中来人,是皇后娘娘命太监过来燕王府请主子的,说皇上现在直喊脑袋疼,狂性大发,皇上在宫中已经连杀了几名御医,皇后娘娘请主子立刻进宫,替皇上检查一下,看看皇上怎么了?要不然御医院的一干太监,只怕全要被皇上杀掉了。”
云染脸色不变,神容淡淡,楚逸祺头疼,最好疼死他,这种人就该折腾他,要不然他好好的就生事。
按照道理,她都不想理会他,让他疼死好了,不过想想御医院的那帮人,心里倒底还是有些同情的,何况这次派太监过来请她的不是别人,乃是皇后,云染望向枇杷:“嗯,你去和他们说,我一会儿就好。”
枇杷退出去,云染吩咐一侧的柚子:“准备些点心带着,待会儿我进宫的路上吃点。”
“是,主子,”柚子退了出去,房里荔枝很快替云染穿好了衣服,又梳了光洁的发髻,戴了珠钗,周身上下没有一点的不整:“主子好了。”
云染点了一下头,决定立刻进宫,早一会儿进宫就少死一个人,那些可怜的家伙,若是全死了,实在是于心不忍。
墨沁院门外候着的除了王府的管家外,还有皇帝身边的当红太监许安,许安领着几个近身侍候皇上的太监恭敬的开口:“郡王妃,请郡王妃立刻移驾,前往宫中。”
“走吧。”
云染云袖轻挥,洒脱大气的出墨沁院,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王府门外,路上,云染没有忘了询问许安:“皇上好好的怎么会头疼,除了头疼还有别的什么症状?”
云染的眼神盯着许安,她这是试探看看皇上是真的出事了,还是他动了什么算计她的念头,不过认真看去,发现许安眼里一片惶恐,极是害怕,这神情不像是装的,倒像是真的,看来皇帝真的出事了。
“回郡王妃的话,傍晚的时候,皇上喝了一碗冰糖莲子粥,过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他头疼病发作了,之前这头疼病也发作过,不过都没有这次的厉害,这次发作,皇上抱着脑袋,在大殿上打滚,不但如此,奴才看到他,看到他?”
许安说不下去了,整个人簌簌发抖,眼神惊恐,分明是先前皇帝的情况把她给吓着了。
云染听了暗骂一声活该,皇帝之所以头疼,乃是因为想得太多,怒气太大的原因,以前她就和他说过,不要想太多,不要轻易动怒,因为他的脑子动过开颅手术,忌燥怒,忌狂暴,忌多想多思,只适宜静养,现在他这样完全是他自找的。
不过头疼归头疼,难道还会发生别的什么状况,云染倒好奇了。
她的手里拿着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慢条斯理的问许安:“你要说就痛痛快快的说,至于吓成这样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许安拖着哭音叫起来:“回郡王妃,奴才看到皇上的头发都变成了红色的,眼睛也变成了红色的,这样的皇上好像一个妖怪啊。”
云染惊了一下,嘴里的一块糕点正好掐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不由得干瞪眼,拼命的把糕点往下咽,一侧的枇杷赶紧的替她顺气,柚子给她倒水,喂她喝水,主仆三人折腾了一会儿的功夫才帮云染把那块糕点咽下去,云染不由得恼火的丢了手里的糕点,暗骂楚逸祺,他这是临死还想拉个垫背的不成,竟然害得她差点噎死。
红头发,红眼睛,这是怎么状况啊,按照道理,不应该这样啊,云染满脸深思。
身为医者,对于未知的病患,有一种狂热,现在她倒是对皇上的病症起了兴趣,催促前面驾车的小太监:“快点,快点,再迟去一会儿,只怕那御医院的大夫又要多死两个人。”
“是,郡王妃。”
驾车的小太监满脸的感动,郡王妃真是宅心仁厚啊,却不知道这和宅心仁厚完全不搭,云染虽然怜惜那些枉死的御医,可是还不至于让她生出多少的热情,她这样完全是想看看红头发红眼睛的楚逸祺,他究竟怎么变成这样的。
一辆马车,几匹骏马迅速的直奔皇宫而去。
不过车行了几道街,远远看到皇宫的时候,却有一队身穿黑色夜行服的鬼魅身影闪了出来,飞快的拦住了宫中的马车。
为首的黑衣人瞳眸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沉声开口:“若想活命,立刻返道而行。”
马车外面端坐着的许安正着急皇上的病,不由得脸色难看的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放肆,快滚开。”
“找死,”为首的黑衣人听了许安的话,陡的冷喝,他的手指一挥,街道两侧的屋檐之下,冒出无数的弓箭手出来,人人手中搭着一把黑色的雕刻雄鹰的铁木弓,那贴在弓上的金片闪闪发光,一看这些人就不是寻常之人。
不过这些人明显的不想为难云染,所以只命令他们打道回府,不准进宫。
马车里,云染飞快的掀帘往外张望,看着身遭的一切,瞳眸闪烁,忽地明白今晚这一出是什么,不出意外乃是宫变啊。
宫中皇上受了重伤,皇宫四周有人把持住了,所有人不得进宫,如若宫中皇帝病危,那么这些防守在皇宫四周的兵将就会一举进宫夺位。
眼下虎视眈眈盯住皇帝皇位的人,除了定王楚逸霖还有何人。
看来这位定王爷在梅家失势,楚逸浩死了之后,感到了自身的安危,所以布下了这么一出戏,逼宫夺位。
不过她现在怎么办呢,是一路杀进皇宫,还是返道回府呢,拼命杀进皇宫似乎有些不甘心,宫中那位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算计着她和燕祁,定王殿下逼宫,让他杀死他好了。
可反过来再想一下,定王殿下做了皇帝,她和燕祁就消停了吗?
不,恐怕这位定王殿下更会处心积虑的对付他们,今晚他们之所以不想出手对付她,乃是因为想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了对付皇上,只要夺下了皇上的皇位,那么收拾他们有的是机会。
所以看来看去,宫里的那个人不能死,要让他们两个人狠狠的斗,唯有让他们兄弟俩好好的斗,他们才可以看热闹,而且他们两个人斗,天下百姓必然反弹,到时候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云染意念还未落,坐在马车前面的许安请示她:“郡王妃,现在怎么办?我们掉转回去吗?”
云染望了望外面的黑衣人,不出意外,这进宫的道路,条条都被人阻死了。
她现在若不进宫,皇帝必死无疑。
可对方这么多人,她就算带了手下,凭她们这些人要想毫发无伤的进宫也不可能。云染前思后想一番,直接的命令驾车的太监:“掉头。”
她决定先假意离开,然后带着数名手下突围进宫,这样大张旗鼓进宫,只怕前面还有人拦阻她们,这样一路杀进宫,只怕皇上早已经死了。
定王楚逸霖的阴险计谋就成功了。
马车外面的太监听到云染的命令,想也没有想掉头便准备回去,不想她们的马车还没有掉头,便听到后面响起了整齐的马蹄声,黑压压的轻骑在夜幕之中飞奔而来,前面为首的男子一身轻裘,并没有穿斗篷,那华贵的裘衣在夜风之中飘逸如流云,墨发在风中轻舞,好像脚踩祥云的救世主一般,云染看到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燕祁,他来得太及时了,看来他也得到了消息,所以才会从京师大营调了骁骑兵过来,燕祁的身边还跟着掌管京师大营南五营兵权的奉国将军蓝将军,蓝将军人未到,喝声先到。
“什么人胆敢拦宫中的车驾,找死不成?”
他一马当先飞奔而来,身后的京师大营骁骑营兵将,全都汹涌的奔了过来,直闯拦住云染马车的黑衣人。
暗夜之下杀戳声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下,一人身着白色的轻裘,腾空跃起对着马车轻轻的跃来,手一伸揽了车中的云染上自己的马背。
身侧有黑衣人闪身而来,燕祁华袖一甩,劲气如层层的波纹荡了出去,轰的一声响,直接的掀飞了那袭击过来的黑衣人,身遭的京师大营南五营骁骑兵,如下山的猛虎似的直扑那些黑衣人,虽然这些黑衣人武功不错,但是骁骑兵的人数很多,如潮水一般的峰涌而来,那些黑衣人节节败退,一路往后退去。
燕祁抱着云染一路打马冲出了黑衣人的拦截,奉国将军蓝大将军领着骁骑兵一路紧紧的追随他们身后,骁骑兵一边砍杀身边围上来的黑衣人,一边往前冲去,最后那些拦截的黑衣人被杀了一多半,剩下的人脸色难看的望着那飞驰而去的兵将,有人迅速的闪身离开,前去禀报,这里失利了。
云染窝在燕祁的怀里,轻快的说道:“没想到定王楚逸霖终于忍不住了,今晚的戏码不出意外就是他逼宫的戏码,宫中有人给皇上下了药,外面命人拦截了进宫的人,只等里面皇帝一出问题,外面立刻杀进去,这样可轻易杀掉皇帝,夺了皇帝的宝座。”
暗夜之中,燕祁瞳眸一片嗜沉,寒凛凛的开口:“本郡王绝对不会让他逼宫成功的。”
定王楚逸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让他逼宫成功,等他上位,他一样会祸害他们,定王这个人比皇帝还要狠,若是他上位,只怕燕云两大王府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此人成功上位。
不过倒可以让他们兄弟两个继续斗下去。
燕祁的唇角慢慢的勾出凉薄冷酷无情的笑意,伸手紧抱着怀里的云染,像呵护着宝贝一般,打马一路直奔皇宫而来。
浩浩荡荡的一众人路上又遇到了一波拦截的黑衣人,不过这些人没有抵挡得住骁骑兵,被杀退了下去,等到众人赶到外宫门的时候,宫门口,赵丞相坐着轿子急急忙忙的出宫来了,两帮人一照面,赵丞相直接从轿子里滚下来,冲着云染哀叫起来:“郡王妃,你快点去吧,皇上,皇上他越来越不好了,他的头对着墙壁使劲的撞,这样下去,只怕皇上他,他会没命,而且御医院的御医已被皇上下令杀了一半,若是你再不去,只怕御医院的所有人都得死啊。”
燕祁揽着云染的腰,抱拳和赵丞相打了一声招呼,驱马直奔皇宫而去。
奉国将军紧随其后骑马而进,至于京师大营的人便守在外宫门前。
赵丞相赶紧的上轿子跟着他们一路进宫。
一众人直奔皇帝的宫殿,此时大殿内站了不少的人,都是朝中的老臣,这些人是皇后娘娘第一时间派人接进宫中来的,那时候外面还没有拦截的兵将,不过后面别的人都没有进得来,所以这宫中除了一些老臣外,还有皇上的一些后妃。
此时皇帝手抱着脑袋,满脸血一样的红,正不停的在大殿上滚动着,他痛苦的声音响起来:“啊,啊。”
他的脑门上满是血,脸上斑斑血痕,这是因为头太疼痛了,所以他拼命的揪自己的头发,拨拉自己的脸,指甲划伤了脸,所以满脸的血痕,此刻的他十分的恐怖,而大殿下首剩下的御医脸色一片惨白,个个抖簌如寒夜中的秋叶,不但这些御医,就是大殿上的朝臣,也都脸色黑沉难看,宫中的后妃个个害怕的轻颤。
皇后拉着昭阳公主不时的望着大殿门前,先前派赵丞相去找云染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后。
殿内皇后不停的踱步,一遍遍的催着太监:“快去看看,郡王妃怎么还没有来?”
小太监又奔出去,不过这一次很快进来,激动的叫起来:“燕郡王和郡王妃进宫来了。”
大殿内,皇后娘娘松了一口气。
昭阳小公主看到自己父皇痛苦的样子,心痛极了,虽然上次父皇伤了她的心,可是看到父皇这样难过,她还是心疼,所以当云染从外面一走进来,昭阳便急奔了过去,一把拉着云染的手叫起来:“长平,你救救父皇吧,你救救他吧。”
云染伸手摸了摸昭阳的小脑袋,温声说道:“好。”
大殿内,皇后迎了上去,伸手拉着云染的手:“云染,你可进宫来了,快帮皇上查查看,他究竟怎么回事,头为什么会这样疼,而且你看皇上的头发,眼睛,怎么全是一片血红?”
皇后惊吓的说道,云染抬首望向大殿中间抱着脑袋打滚的皇帝,因为太痛苦,他不时的抱着脑袋往石阶上撞去,似乎唯有这样头才好受一些,不过他使劲的撞头并没有让头疼好一些。反而是更加的疼痛,他嗷嗷叫的指着不远处的御医,再次撕心裂肺的大叫:“你们这些庸医,没用的东西,朕养着你们这一帮人,关键的时候你们总是帮不上忙,这样朕还要你们做什么,来人啊,把他们拉下去砍了,所有人都砍了。”
大殿上,仅剩的五六个御医吓得脸如死灰,扑通扑通的磕头大叫:“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皇后忍不住望向皇上:“皇上,饶了他们吧,燕郡王妃进宫来了,皇上还是忍着些痛,让她查一下吧。”
楚逸祺的抬眸望过来,一双血一样的眸子浑浊深沉,十分的骇人,头发也是血红色的,脸上满是抓痕,头上有血往下流,这样子的他实在是骇人,云染看到他这样,想起自己和楚逸祺的种种,忽然觉得很解恨,活该,就该让他这样痛苦的受着,直到死,若不是外面有个虎视眈眈盯着皇位的定王,她绝对不会出手救这人的。
云染身侧的昭阳紧拉着她的手哀求着:“长平,你救救父皇吧,他太可怜了。”
云染望了望皇后,望了望昭阳,最后望了望满殿的朝臣,还有那五六个可怜的御医,最后沉声开口:“好,皇上忍着些疼,本宫替你查一下。”
云染走过去,一路往皇帝楚逸祺那边走去,皇后和昭阳忍不住紧张,皇上疼痛的时候,谁靠近他的身边都倒霉,先前有几个太监想扶住他,被他给抓住,狠狠的咬上,最后竟然咬死了。
云染并不惧怕,不远处的燕祁则一直注意着皇帝的动静,若是他胆敢对染儿不轨,他不介意一巴掌拍飞他,皇帝又怎么样,就可以滥杀无辜吗?
大殿台阶前,一直滚在地上的皇帝,死死的咬着唇,有血溢出来,滚到他明黄的衣袍之上,他仿若未知。
云染刚走过去,他陡的伸出手抓住云染的手,凶残的开口:“云染,你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很开心,朕这样是不是合了你的心意。”
大殿内,个个望着他们,谁也不敢说话。
云染并不惧怕这样的皇帝,似笑非笑的接口:“皇上既然知道何必问?”
“你?”楚逸祺咬牙,死命的瞪着云染,看着这个女人,从前的种种从脑海中闪过,他心中戾气陡升,血色瞳眸更加的红艳,好似真的变成了一双妖魔的眼睛,看得殿内所有人恐慌害怕。
皇后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皇上,请让郡王妃替你查一下。”
昭阳公主飞快的叫起来:“父皇,你快让长平替你检查一下。”
楚逸祺紧拽着云染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忽然他的头痛再次的袭卷了他,他痛苦的抱住脑袋,如一只负伤的野兽和般的叫了起来:“我的头好疼。”
云染蹲下身子望着他,看他此刻痛苦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畅快,不过不能让这家伙死了。
这家伙现在头疼得如此的厉害,搞不好能一怒自杀,若是他死了,定王可就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了,这朝廷上下没人支持逍遥王上位,大家肯定都支持定王,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云染想着立刻伸出手取了银针出来,她伸手拽住皇帝的身子,可是皇帝因为疼痛,不停的翻滚着,根本让她下不了手,云染阴沉的冷喝:“你若不想疼,就别动,咬牙忍着,要不然你就一直这样痛吧。”
楚逸祺虽然疼痛难忍,但意识还是清明的,一听到云染的话,立刻紧咬着下唇,承受着头脑里好像鼓捶一般的疼痛,云染手中的银针一闪,几枚银针迅速的直刺向皇帝的脑袋,皇帝曾做过开颅手术,这是她做的手术,她知道如何下针可以暂时的止痛。
果然她的银针扎下去后,皇帝的疼痛好多了,他喘息着,满脸汗水如雨一般,周身更是湿漉漉的,不过头疼却好多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歪靠在台阶下面。
大殿内,众人看着皇帝的脸色,心里的一口气松了下来,皇上不会有事吧。
云染伸手拉了楚逸祺的手臂过来,开始替他号脉,很快脸色有些古怪,楚逸祺挣扎着望向云染,这一刻的他又恢复了些许帝皇威仪,望着云染,轻按着自己的脑袋,沉声开口:“朕的头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疼?”
“回皇上的话,有人给皇上下了毒,但是因为本宫先前替皇上做过开颅手术,这手术中用了一种灯沁草的药材,所以这药材救了皇上一命,只是这灯沁草和对方所下的毒药都是大燥之物,皇上因为做过开颅手术,所以最忌燥热大辣之物,所以这毒药仿佛被点燃了的火药一般,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的痛苦难受,本宫虽然用银针封了皇上的穴位,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楚逸祺听了云染的话,脸色别提多阴鸷难看了,尤其是听到云染说他现在头不太疼,根本不是好了,而是暂时的不疼了,事后还会疼,一想到这个,他便疯狂的想杀人。
楚逸祺大叫:“燕祁。”
燕祁飞快的闪身出列,恭敬的垂首:“皇上,微臣在。”
“给朕查,立刻查,朕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朕的眼皮底下下的毒药,朕所用的膳食,明明有专人试吃过,为什么最后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是,微臣立刻去查。”
燕祁望了云染一眼,以眼神叮咛她小心点,然后慢慢的退出了大殿,开始着手查这件事。
这里秦老国公和赵丞相等朝中的大臣一起望向云染,心急的询问:“郡王妃,皇上的头疼病还有办法医治吗?”
云染望了一眼楚逸祺,楚逸祺的一双眼睛也正盯着他,他的瞳眸之中隐有暗潮,还有惶惶不安,先前的痛苦别人是不会了解的,只有他才明白那真正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啊。
云染点了一下头:“可以治,我会开一贴药方让皇上服下,皇上服下这药方后头依然会疼,不过这疼痛是可以忍耐的,等这药方连服两天,就会慢慢的不疼了。”
云染的话一落,皇帝楚逸祺的眼神耀起了亮光,大殿内的秦老国公赵丞相还有奉国将军等人飞快的跪下向皇帝道喜。
“臣等恭喜皇上。”
楚逸祺挥了挥手,挣扎着欲起来,大殿一侧的小太监赶紧的上前一步扶起皇上,不过心里很害怕,。
皇上的样子好可怕啊,头发红,眼睛红,跟个妖怪似的,而且先前他不但处死了几名御医,他还咬死了几个小太监,他们生怕他一怒再咬死他们。
小太监腿发软,脸色一片白,扶着楚逸祺走上了高坐。
楚逸祺歪靠在大殿的座位上,下首的云染望着楚逸祺,淡淡的说道:“皇上,虽然你的头痛病可以治好,但是有一件事本宫可是要告诉皇上的,皇上的红头发和红眼睛是没有办法消退的。”
“红头发,红眼睛?”
楚逸祺愣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头发眼睛全变成了红色的,此时一听到云染的话,不由得满脸的难看,受惊的大叫起来:“镜子,立刻给朕取了镜子过来。”
小太监赶紧的直奔寝宫而去,很快取了铜镜过来,小心的递到皇帝在面前。
皇帝楚逸祺飞快的低首望过去,便看到铜镜之中,一个红头发,红眼睛,满脸狰狞伤痕的人,楚逸祺吓了一跳,一抬手打掉了铜镜,飞快的开口喝问:“这是谁,这个丑八怪是谁?”
殿内一片寂静,谁也不敢说话,生怕恼羞成怒的皇上下令杀了他们。
楚逸祺震怒的扫过每个人,吼叫起来:“你们都聋了不成,朕问你们呢,刚才这丑八怪是谁?”
楚逸祺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女儿昭阳公主。
“昭阳,过来,到父皇的身边来告诉父皇,那丑八怪是谁?”
昭阳公主楚依依,看着上面那个红头发红眼睛,满脸伤痕的父皇,她被吓住了,先前虽然心疼父皇,可是现在让她过去,她真的好害怕,她想了父皇咬死小太监的事情了,父皇好像吃人的妖怪啊。
昭阳公主不但不敢往皇上身边走去,还躲到了皇后的身边,慢慢的伸出小脑袋,然后又缩了回去。
大殿上首,楚逸祺的脸色越发的狰狞了,看着大殿下面的女儿,女儿那害怕的样子是什么意思,那丑八怪是谁,为什么女儿那么害怕,难道那个人是他,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楚逸祺惊骇的睁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偏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来:“父皇好像红毛妖怪。”
这软软的声音一起,大殿内所有人脸色都白了,飞快的朝着说话的地方望去,却见五岁的延庆公主满脸害怕的嘟嚷着,她身侧的母亲蒋昭仪,整个的瘫软了,飞快的跪到地上,咚咚的磕头:“皇上饶过延庆吧,她不是故意的,她太小了,什么都不知道,请皇上饶了她吧。”
楚逸祺脑海中飞快的盘旋着延庆公主的话,父皇是红毛妖怪,父皇是红乱妖怪。
“啊,”大殿内,皇帝抓狂的吼叫起来,愤怒的一抬手掀翻了身侧的案几,案几被掀飞了出去,撞在石阶上,碎裂成几瓣。
大殿下首的蒋昭仪还在磕头:“皇上,饶过延庆吧。”
“这个小畜生,竟然胆敢如此说朕,这个该死的混蛋。”
皇帝大喝起来,指着五岁的延庆公主大骂,被自个的女儿说成红毛妖怪,这让楚逸祺近乎疯狂,此时抓狂得只想杀人,所以完全忘了延庆公主只有五岁。
“来人,把这小畜生?”
皇帝命令太监,要把延庆公主带下去仗责,大殿一侧的皇后飞快的出列跪了出来,恭敬的禀道:“皇上,延庆公主还小,童言无忌,请皇上宽恕了延庆公主吧。”
“呵呵,宽恕,你竟然让本宫宽恕她,她还有她,”楚逸祺飞快的一指昭阳:“她们可真是朕的好女儿啊,竟然畏惧朕如虎啊,枉费了朕平日疼宠她们的一片心了。”
楚逸祺说完,大殿上云染直接的看不下去了:“皇上,你这样子别说两个小孩子,这大殿上多少人都害怕,你又何苦为难两个孩子呢?”
云染一开口,大殿上首的皇帝楚逸祺阴鸷的盯着云染:“这么说你也很害怕朕。”
云染眉挑了起来,望着楚逸祺认真的说道:“皇上,我不怕你的样子,我只是嫌弃。”
一句嫌弃,使得皇帝楚逸祺的脸色更难看阴沉了,指着云染,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大殿内,后宫的所有妃嫔都跪了下来:“皇上,请你饶过延庆公主和昭阳公主吧。”
皇后娘娘都站出来为延庆公主求情了,她们何不送个顺水人情。
皇帝望着大殿下首的后宫嫔妃,一一的盯着她们,似乎想从她们的眼里,心里看看,她们是不是也像昭阳和延庆一样害怕。
正在这时候,殿外响起脚步声,先前负责接云染进宫的许安赶了进来,一进来便一路滚到了中间,大叫起来:“皇上,老奴差点见不到了你,皇上啊。”
楚逸祺此时心里在正烦着,看到许安哭诉,冷喝道:“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先前皇后娘娘让老奴去请郡王妃进宫替皇上检查,谁知道半道上竟然有人拦截,不让郡王妃进宫,幸好燕郡王去京师大营调来了蓝大将军的骁骑兵,我们才得以一路冲了过来,皇上啊,你一定要查明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啊。”
许安的哭诉一完,大殿上首的楚逸祺注意力被转移了,不在两个孩子身上了。
他脸色布满了阴霾,瞳眸嗜血的想着究竟是什么人在他身上动手脚,先是给他下毒,后又阻止云染进宫。
这事稍微一想便知道是谁这么干了。
皇帝胸口一团火焰往外喷发,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定王,一定是楚逸霖干出来的事情,他这是打算逼宫了。
若不是云染先前给他做过开颅手术,用了灯沁草,那么这一次他未必不会中招。
不过宫中给他下毒的又是何人,这人很可能是定王楚逸霖的内应,而这个人还是他身边较熟悉亲近的人,外面的人根本没办法给他下毒手。
皇帝的一双眼睛阴鸷无比的扫视大殿内的一众人,他的眸光主要落在这些后妃身上。
说实在的他宫中的后妃并不多,之前他做王爷的时候,府上女人不多,后来继位,因着父皇的孝期,所以他并没有纳妃,后来选秀,只纳了几个后妃进宫,前前后后的加在一起,也就七八个人左右。
燕祁去查这件事很容易查。
楚逸祺对于燕祁的能力还是相信的,这个家伙头脑绝对是一流的,这种事情难不倒他。
楚逸祺的念头刚落,外面有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燕祁,燕祁的身后跟着几个人,这几个人正是负责皇帝膳食的几位公公。
此时几个人脸色苍白如纸,汗珠子沁出来,一进来便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的磕头。
燕祁望向大殿上首的皇帝楚逸祺,沉声禀道:“皇上,微臣查得一个消息,负责为皇上品菜的太监高元,最近和宫里的一个宫女打起了对食。”
殿内,数名老臣瞳眸闪过幽暗,难道这背后之人使的是美人计。
大殿上首的楚逸祺飞快的开口喝问:“那宫女是什么人?”
“回皇上,乃是出身于西平王府的韩芳仪身边的宫婢白玉。”
燕祁话一落,朝着外面拍了两下手,门外有两名侍卫押了一个丫鬟进来,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韩芳仪的宫婢白玉。
白玉被侍卫一押进来,飞快的挣扎着,她朝着大殿上首的皇帝大叫:“皇上饶命啊,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和小高子打对食,可是宫里不少人这样干,所以奴婢也,也这样干了,奴婢该死,请皇上责罚啊。”
白玉绝口不提给皇上下药的事情,只说自己打对食的事情。
皇帝楚逸祺血红的瞳眸此时飞快的盯着后妃之中的韩芳仪韩明珠。
韩明珠飞快的出列,跪下禀道:“皇上明查,白玉和小高子的事情,妾身是第一次听说,妾身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求皇上明查。”
白玉听了自家主子的话,飞快的开口:“这事不关我们主子的事情,她不知道奴婢和小高子打对食。”
大殿上,燕祁冷哼一声:“你们倒是主仆情深,可惜现在时辰不对。”
他一言落,大踏步的走到小太监高元的身边,一伸手把高元提了起来,对着满殿的人说道:“你们说,若是挑对食,会挑这么一个人吗?”
众人飞快的望向燕祁手中提着的小太监,又瘦又小,又黑又不好看,实在是一无可取之处。
再看韩明珠的丫鬟白玉,生得又高又白又好看,这样的一个宫女,若是真想找对食,大可以找宫中漂亮年轻的太监打对食,何至于找了这么一个又瘦又小的人打对食,这样一看,分明是别有用心的。
大殿内所有人都盯着白玉。
皇帝更是直接愤怒的瞪着白玉:“你给朕老实交待,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和小高子对食,乘机给朕下毒药的。”
皇帝话一落,那给皇上品菜的小太监高元脸色惨白的磕头:“皇上饶命啊,奴才没有对皇上动手脚,打死奴才奴才也不敢对皇上动手脚啊。”
小高子话一落,白玉赶紧的哀求:“皇上明查,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皇上若是不信问小高子,奴婢可有让他做过什么。”
小高子听了白玉的话,飞快的开口:“皇上,奴才真的尽心尽力的替皇上品尝各样菜肴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欺瞒。”
大殿内,云染起身,手里拿着一张药方,递到殿内的许安手里,吩咐许安立刻派人去御医院那边抓药。她吩咐完这些,徐徐走过来,望向小高子笑道:“小高子,你真是糊涂,被人做了梯子你还不知道,这白玉根本不用你做什么,她只要和你亲热的时候,把解药喂进你的嘴里,那么等你给皇上品菜的时候,你就不可能中毒,而皇上一点一滴的慢慢的中了她们所下的毒。”
------题外话------
亲爱的们推荐果冻的一本文《皇上死开本宫有毒》
有兴趣的亲们可以去看看:http://。/info/621844。html
第008章 定王谋反 教训老王妃
大殿内,小太监高元吓得脸色一片惨白,他飞快的抬头望向宫女白玉,脑海中飞快的闪过白玉找上他,要和他打对食的事情,当时他还奇怪,白玉这样的美人怎么会要和他打对食呢,本来他以为她说着玩儿的,没想到后来她竟然真的和他玩起了对食,而他平白的得了一个大美人,自然高兴。
高元想到了他和白玉两个人亲热的时候,她最喜欢和他亲嘴,别的更近一步的动静,她却不肯做,他也不强求她,怕把她逼急了,恼火不和他亲近了,却原来她是把解药喂进他的嘴里,难怪他每回和她亲热的时候嘴巴涩涩的。
小太监高元飞快的望向大殿一侧的白玉,尖叫起来:“真的是你干的?”
白玉如何会承认这样的事情,若是她应了这件事,只怕皇帝要把这帐算到她主子头上,所以她不能说。
白玉摇头:“皇上明查,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奴婢冤枉啊。”
“你竟然胆敢喊冤,你个贱人,看来不用大刑侍候你是不会交待的。”
“来人啊,给朕把这贱婢拉下去用刑,朕倒要看看她的嘴巴有多硬。”
皇帝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顶着红头发红眼睛,像个妖怪似的,整个人就很疯魔,自己这样子只怕很快大宣的百姓要知道,天下人也会知道,以后人人背后嘲笑他,他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是失败啊。
楚逸祺一想这些,便对背后下毒之人,心中升起浓浓的狠意,所以望向白玉和出自于西平王府的韩芳仪时,瞳眸别提多凶狠了。
大殿下首,阎剑一挥手,几名侍卫奔了进来,拖起白玉便往外拽去。
白玉尖叫起来:“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
可惜没人理会她,现在别说皇帝,很多人都怀疑是她给皇上下毒的,不出意外白玉背后的指使者便是韩明珠,韩明珠的背后是定王,至于韩明珠和定王联手,肯定是定王许了西平王府什么好处,所以韩家才会冒险。
大殿上,韩明珠眸光幽暗,神情黯然,看到白玉被皇帝命人带出去用刑,她心痛不已,白玉是她的贴身婢女,从小侍候她到大,和她形同姐妹,为了她为了西平王府,先开始勾引了小太监高元,现在又被人带下去用刑,韩明珠只觉得太痛苦了。
可是这时候她不敢站出来,若是她一站出来,皇帝肯定把矛头对准她,她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这事背后牵扯到西平王府。
大殿内,众人望望皇帝,又望望韩明珠。
皇帝满脸阴霾,瞳眸红艳似妖的盯着韩明珠。
“韩明珠,你没有话要对朕说吗?”
韩明珠飞快的开口:“皇上,妾身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情,请皇上明查这件事。”
韩明珠的话一落,殿内的皇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殿外有侍卫飞奔进来,脸色不好的禀报:“回皇上,宫女白玉咬舌自尽了。”
韩明珠一听,直接的身子一软,栽倒在大地上,眼泪如雨一般的流了下来,没想到白玉竟然为了保全她而咬舌自尽了,韩明珠伤心的哭起来,白玉。
相较于韩明珠的伤心,皇帝却怒火万丈,没想到这宫女竟然如此硬气,咬舌自尽了。
“韩明珠,你给朕交出幕后的指使者,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对朕下毒的,你若是交出来,朕可以轻罚你。”
韩明珠泪眼模糊的抬首,轻罚,不管是轻罚重罚她都不会承认的,若是承认,皇帝就有理由对西平出兵,那韩家一门可就要倒霉了,为了兄长亲人,她是不会说出别的话的。
“回皇上,妾身没有指示白玉给皇上下毒,皇上就是借一个胆子给妾身,妾身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现在白玉已死,人证物证皆无,韩明珠咬死不说,没人可以认定她有罪。
皇帝的脸色狰狞得可怕,此时的他红发红眼外加满脸的伤痕,看上去像个大魔头似的,殿下一帮老臣以及宫中的后妃,人人不敢看他,他狠狠的瞪着韩明珠,咬牙切齿的怒喝:“韩明珠,别以为白玉那个贱人咬舌自尽,你就可以没事,你给朕记着,朕会查出来的,到时候朕就把你五马分尸,。”
皇帝话一落,韩明珠身子一软,周身冰冷如水。
本以为今夜一切水到渠城,没想到最后竟然毁了,这一切都是毁在燕祁和云染这两个人的手上的。
韩明珠不甘心的抬首望着燕祁和云染,这两个人不是恨皇帝吗,为什么又要帮助皇帝。
燕祁飞快的出列望向大殿上首的皇帝:“皇上,下毒之事眼下先不着急,皇上还是立刻派人巢灭围住皇宫的那些人,以防他们狗急跳墙,另外皇上可以派人前往定王府宣定王进宫,若是定王进宫,皇上可以先软禁定王,然后慢慢的查这件事。”
“若是定王不在定王府,或者拒召不见,那么今位宫中下毒的事情,以及宫外哗变的事情,就是定王所为,皇上可以下旨捉拿定王这个反贼。”
燕祁话一落,大殿内的众人立刻认同了他的主意,纷纷出列:“皇上,臣认同燕郡王的主意。”
“皇上,请立刻下旨捉拿定王,软禁定王于宫中。”
大殿上的韩明珠一听,脸色死灰,紧咬着下唇。
楚逸祺不再犹豫,立刻下旨:“蓝将军听令。”
蓝大将军出列恭敬的抱拳:“皇上。”
“立刻调派南五营的人清理巢灭围困皇宫的人。”
“是,臣立刻去办,”奉国将军蓝大将军飞快的领旨出去,一方面带骁骑兵杀敌,一方面派人立刻回城外调派京师大营南五营的兵马。
“燕祁听旨。”
燕祁出列,楚逸祺望向殿下侍卫统领阎剑:“阎剑,立刻带一部分侍卫随燕郡王前往定王府请定王殿下进宫。”
“是,皇上。”
燕祁领命欲离开,临离开前望了云染一眼,心里十分的担心,云染递了一个眼神给他,示意她不会有事的。
这满殿的老臣还有后宫的嫔妃,个个都在大殿之上,皇帝又怎么敢动她,而且现在皇帝也应接不暇了,顾不得找她的麻烦了。
这一夜,大宣京都热闹了一整夜,马蹄声不时的从街道之上奔驰而过,城中的百姓关门上锁,人人自危,各家担心,这一夜整个京都的人都没有睡觉,因为大家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大事,怎么会又是马蹄声,又是喊杀声,又是捉拿贼子的声音,这金戈铁马的阵仗不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疆场吗,怎么演练到京城来了。
有些百姓家中有年幼的孩子,半夜惊醒,生生的吓哭了,不过被家中的长者捂住了嘴巴,不敢让小孩子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奉国将军蓝大将军调了南五营的兵将,和围巢皇宫的那些人打了起来,打斗中发现这围困皇宫的兵将不是别人,竟然是京卫军的人,这一发现证实了一件事,今天晚上给皇上下药,又派兵围困皇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定王楚逸霖。
另一方面,燕祁燕郡王奉旨前往定王府拿人,他和阎剑把定王府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定王楚逸霖的身影,定王楚逸霖并不在王府之中,这家伙看来侍机而动逃跑了。
定王府的侍妾下人乱成一团,阎剑带来的侍卫和定王府的侍卫起了冲突,双双打了起来,整个定王府乱成一团,最后定王府的人终于被阎剑和燕祁带来的侍卫给镇压住了,阎剑留下一部分侍卫看守住定王府的所有人,他和燕祁进宫禀报这件事。
皇宫外围,本来以为今晚大事可成的京卫军,没想到事情竟然败露,事情一败露,他们这些人必死无疑,所以最后狗急跳墙,不但和蓝大将军带来的南五营的兵将大力的厮杀,还企图闯进皇宫,皇宫外围喊杀声一片,死伤无数。
燕祁和阎剑在众人的打斗中突围直奔皇宫而来。
宫中,皇帝正坐立不安,外面的喊杀声隐约传进皇宫里,虽然知道有京师大营的兵将在,外面的京卫军冲不进来,但是听到轰轰烈烈的喊杀之声,还是令人坐立不安。
大殿内,云染已经替皇帝取下了银针,让人侍候他服下了汤药。
皇帝的头很疼,虽然较之先前崩溃的头疼好多了,但依旧十分的痛苦,尤其是听到皇宫外面厮杀成一团的喊叫声,马蹄声,嘶鸣的马鸣声,不停的穿透黑夜,传进皇宫来,这些生生的刺激着皇帝的脑子,使得他的头越来越疼,他不住的用手轻敲自己的头,殿下一片寂静,谁也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的头又疼了,他不会一怒再杀人吧。
西平王府的韩明珠,则伤心欲绝的望着眼面前的一切,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心里隐隐感觉出不好来,看来今晚定王要想成事,是不可能的。
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的最后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天衣无缝,就等着皇上得了一场重病病逝,定王奉旨进宫顺理成章的接替了皇上的位置,明明前几次的毒药皇上都吃了进去,她们看着也高兴,禀报到定王的面前时,王爷也高兴,还和她说了,只要他登了大宝,定然会重赏西平王府的人,没想到倒底还是出了意外。
这意外竟然是因为燕郡王妃,韩明珠忍不住感叹,天意闹人啊,看来老天不想让定王殿下上位啊,所以眼看着水到渠城,偏在最后一着出了差池。
韩明珠知道今晚不能成事,她的罪罚躲不过去,她若被抓,身后的西平王府只怕也要受到牵扯,所以?
韩明珠的眼神幽暗了,想到了白玉,白玉怕受不了酷刑,所以宁愿咬舌自尽也不交出她来,而她呢,为了不交出西平王府的人,只怕也要走这条路子,白玉,我们主仆二人下辈子不做主仆,做姐妹吧。
殿内,各人各心思,不少人皆惶惶不安,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这喊杀声一浪比一浪高,似乎有要冲进皇宫的意味,看来京卫军的人已经狗急跳墙了,若是这些人冲进皇宫来,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惨况,他们这些人只怕都要倒霉。
殿外脚步声响起来,不少人飞快的掉头去看,便看到奉旨前往定王府请人的燕祁和阎剑二人领着几人飞快的走进了大殿,他们的身后并没有定王楚逸霖。
楚逸祺黑沉着脸望着下面的两个人,燕祁端庄的上前禀道:“皇上,定王殿下并不在定王府里,臣已让侍卫拿住了定王府所有人。”
“这个孽贼,今晚的所有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没错,都是他搞出来的。”
皇帝大怒的吼叫起来,脸上的伤痕虽然被云染命人处理过,不过依旧狰狞可怕。
楚逸祺瞳眸血红的盯上大殿下首的西平王府的韩明珠,指着她大叫:“韩明珠,你说,那个家伙现在跑哪去了,你若是不交,看朕如何让人大刑侍候你。”
楚逸祺话落,只见先前一直跪着的韩明珠,忽地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同时她的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出来。
殿内众人惊,太监许安飞快的走过去翻了一下她的身子,试探了一下她的鼻血后禀道:“皇上,韩芳仪服毒自尽了。”
“啊,这个贱人,把她拉出去吊在城墙上。”
皇帝暴戾的大叫起来,殿内不少人变了脸色,尤其是宫中的后妃,只觉得皇帝这样做太残忍了,就算韩明珠和定王联手害过他,可是韩明珠是皇上的女人啊,明明她已经自杀了,皇上竟然还下令让人把她吊在城墙上。
皇后娘娘飞快的走出来:“皇上,还是不要把韩芳仪吊在城墙上了,她乃是皇上的妃子,若是把她吊在城墙上,实在是有失体统的事情。”
“有失体统?”
楚逸祺眼睛更红了,咬牙吼叫:“这个贱人胆敢伙同定王殿下做出谋害朕的事情,把她吊在城墙上是她应得的惩罚,朕要让这大宣所有人都看着,背叛朕会有的下场。”
楚逸祺话一落,瞳眸凶残的望着大殿下首的所有妃嫔,一个一个的扫过去。
所有人只觉得毛骨悚然,大气不敢出,脸色十分的惨白。
皇帝说完,一挥手命令:“还不把她拉出去。”
太监许安一挥手,立刻有两名太监过来,拉了韩明珠出去。
大殿内,几位老臣和后妃皆觉得皇上心性大变,残暴凶狠,个个害怕不安。
楚逸祺不理会别人,望向大殿下首的燕祁和阎剑等人:“立刻带宫中侍卫,里应外合劫杀京卫军的所有人,这些孽贼,一个都不留,另下旨捉拿反贼楚逸霖。”
燕祁和阎剑二人飞快的领命:“臣遵旨。”
两个人领命直奔宫殿外面,大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众人较之先前越发的小心了,皇上现在似乎有些变态了,一个不高兴便要杀人,而且手段十分的残忍。
燕祁和阎剑带领了一部分宫中侍卫,直奔外宫门,此时京卫军已经冲破了外宫门,杀进了皇宫来,这些人完全疯狂了,反正活着也是死,杀一个赚一个,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追随定王殿下,是一心认定定王殿下能成事的,今晚过后,所有人都会加官封爵,成为大宣的达官显贵,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失利了,既如此,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到了,杀三个,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们没有白死,正因为这拼命三郎式的打法,所以所剩为数不多的京卫军竟然冲破了外宫门的防卫,一路直往皇宫杀来。
这些人迎面正好撞上了燕祁和阎剑等人,暗夜之下,杀戳再起,呐喊声吼叫声不绝于耳。
皇宫周围血流成河,遍地死尸,堆积如山的尸体,令人作呕。
内宫门的京卫军经过前面的厮杀,此时个个已经精疲力尽,再碰上燕祁和阎剑这些武功厉害的高手,一照面,便溃不成军,最后在两方人马里应外合之中,人人被诛杀。
燕祁和蓝大将军等人会合后,望了一眼宫门内外遍地的死尸,心中沉甸甸的,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死了这么多人,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座位,这样干真的值得吗?
一众人一路直奔皇宫内宛,前往皇帝的宫殿前禀报消息。
眼看着要到皇帝的宫殿,燕祁忽地神色有异的停下了脚步,飞快的望向身侧的蓝大将军,沉声开口问道:“蓝大将军,围困皇宫的京卫军有多少人,为什么本郡王觉得这人数有些不大对。”
守卫京城的京卫军有三万兵马,可是先前他们所看的京卫军似乎只有一万人,那么还剩下的两万人哪里去了。
燕祁一提醒,蓝大将军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没错,照他们先前追杀的数目好像只有一万人,那么还有两万京卫军去哪里了?
一众人此时已经走到了皇上所所住的宫殿门外,迅速的进大殿禀报这个情况。
“禀皇上,外面围困皇宫的京卫军已经被臣领人尽数巢灭了。”
蓝大将军沉稳的禀报,大殿内,众人松了一口气,人人脸色放松了下来,大殿上首的皇帝楚逸祺脸色也不由自主的放松。
殿内,燕祁瞳眸深邃,一直在想那不见了的两万京卫军,他仔细的盘衡之后,忽地想到一种可能,不由得脸色沉了,飞快的望向大殿上首的皇帝:“皇上,不好了,立刻派兵拦截城门口。”
燕祁话一落,蓝大将军也想到了一种可能,下剩的两万京卫军很可能要冲破城门,一路离开京城。
“皇上,宫墙之外围困皇宫的京卫军大约有一万人,还剩两万人,很可能会从城门突围而去,臣请皇上下旨,让臣立刻带人前往城门口拦截。”
这些人若是出了京城,如鱼入大海,难以掌握,而且定王殿下的封地在东南角的晏河一带,晏河一带水域较多,只要定王进入晏河,从此后可就天高皇帝远了,皇帝再想拿他,绝对很困难。
楚逸祺脸色黑了,立刻沉声命令:“蓝将军,带兵将前往城门口拦截定王以及两万京卫军。”
“是,臣领一一。”
蓝大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大殿外面有人连滚带爬的冲进来,飞快的禀报:“皇上,不好了,定王殿下带着大批的京卫军冲破了城门防守线,杀掉了守城门的兵将,一路杀出了京城。”
“这个该死的混蛋,他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大殿上首的楚逸祺此时已经完全的抓狂了,在大殿内来回的踱步发火,然后掉头望向下面的蓝大将军:“你立刻带五万京师大营的兵将,追赶孽贼,务必要拿住下他们,押回京城来定罪。”
“是,臣立刻前去捉拿逆孽。”
蓝大将军奉旨飞快的退出大殿。
此时天已经亮了,大殿内众人只觉得精疲力尽,这一夜可真是惊心动魄,现在每个人想起来都是一身的冷汗。
殿外太监走进来禀报:“皇上,燕王爷云王爷等人进宫来了。”
京卫军被杀掉后,外面的人终于进了皇宫。
朝中的大臣纷纷的赶进宫来,皇帝望了一眼殿下的众人,直接的沉声开口:“早朝。”
“是,皇上。”
太监立刻出去宣了皇上的旨意,所有的朝臣立刻前往光明正太殿,皇上马上要上早朝了。
殿内殿外的臣子皆随了皇帝一路前往早朝的光明正太殿。
大殿内,众后妃有人承受不住的昏迷了过去,皇后扫视了大殿内的众妃嫔一眼,沉稳的命令殿内的太监,把众人一一送回去。
等到殿内众人陆续的被送走,最后只剩下皇后云染和昭阳小公主。
此时的昭阳小公主小脸上满是害怕,想到父皇先前凶狠指着她的样子,她就害怕不己,皇后弯腰抱起她,哄劝着她,安抚着她,直到昭阳小公主安静的睡着了。
云染走过去,走到皇后的身边,望着这个如兰似竹的女子,一身如水的清霜,真正是母仪天下的雍拥姿态,可惜这样出色的人竟然嫁给了楚逸祺这么一个渣人,这渣人现在又顶着一头的红发红眼睛,跟个妖怪似的,而且云染还有事没有告诉皇帝。
从前皇帝只要忌燥忌急忌猜疑忌大辣之物,必然可无事。
但现在就算他能忌了这些东西,皇帝的心性也会越来越凶残,这是因为他的脑神经已经变异了,只要稍微遇到一点刺激的事情,便可引发他的狂暴杀戳之气,他的红头发红眼睛便是变异的结果,以后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现在的大宣朝堂,人人需谨慎啊。
云染叹息一声,之前在替皇帝做开颅手术后,她一再的和他说,切记不要生气发火着怒,可惜皇帝不听她的,这一回又被人下了毒,终于引发了他脑中的神经变异,她就算想帮他也帮不了,何况这是那渣男该受着的,只不过可惜了朝堂上的那些朝臣,恐怕后面还要有人受伤。
皇后把手中的昭阳公主交给身边的姑姑,示意她抱了小公主去睡觉,待到大殿内没人,皇后走过来拉着云染往外走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云染,你和本宫说说,皇上这病究竟还能不能治好?他的红头发红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染停住脚步望向皇后,晨曦的光辉里,女子如沾露的雅竹一般清新,这样的女人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子,可惜偏偏嫁给了皇帝,她不想骗皇后。
“皇上之所以红眼睛红头发,乃是因为脑神经变异的结果,以后他会越来越残暴不仁,现在的他已经如同魔鬼一样。”
皇后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差点没栽到地上去,没想到皇帝竟然变成这样。
“那他以后岂不会越来越变本加厉的杀人。”
想到这个,皇后便觉得诛心,想到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她便觉得这大宣真的要堕落了,皇帝竟然成了这样,真正的内忧外患啊。
云染抬眸望向皇后,十分的担心皇后娘娘。
“娘娘,你要小心些,现在的皇帝不同于以前的皇上了,所以皇后娘娘还是保护好自己吧,只要保护好自己才可以保护好昭阳公主。”
想到那个小可怜,临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水,她是被他父皇的样子吓着了,而且因为先前大殿上的事情,只怕皇帝对昭阳公主也不像从前那般疼爱了。
“我会小心的。”
皇后点头,两个人一路走出了大殿,皇后吩咐身后的太监,立刻去备马车过来送燕郡王妃出宫。
两个女人抬头看天,只见早晨的天空一片乌蒙蒙的,浓郁得化不开的雾气,这就好像大宣一般,迷雾重重。
云染坐了马车出宫,一路上见到遍地狼籍,宫中的侍卫正在清理尸体,可惜这尸体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处理不完,直接的堆在青砖甬道边,先把中间的的道路清理出去,一路望去,惊心触目,若不是这背后是雕梁画栋飞檐走壁的皇宫,都让人怀疑这里是古战场了。
空气中浓郁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云染倒是很淡然,她以前为了练习医术,可没有少和这些尸体打交道,曾经为了练习解剖术,她和尸体在一起呆了七天七夜,中间吃饭都是在停尸间吃的,所以看到这些尸体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马车里的枇杷和柚子两个人却受不了,躲到一角去吐起来了,吐了之后还不敢往外瞧,只觉得这画面太残忍了。
枇杷看主子掀帘往外看,忍不住哀求:“主子,你快放下来吧,奴婢瞧着害怕。”
柚子也是一脸的煞白,云染笑笑放下了帘子。
马车一路出宫,外宫门外四周也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一具具尸体被侍卫扔上了马车,像扔破麻袋似的清理着,不说别人就是这些侍卫都看得发怵,脸色惨白的收拾着这些尸体,幸好不要挖坑掩埋,只要拉出城去,在五十里外的一处乱坟岗里放把火烧了就行。
不但这里令人心惊,就是大宣城门口的城墙上,还垂挂着一个尸本,西平王府的兰陵郡主,没想到死得这么惨,临死了还被皇上命人吊在城墙之上,这女人真是太惨了。
大宣梁城,内外一片愁云惨雾,所有人的脸上都拢着胆颤心惊,经过一夜的惊吓,天亮之后,众人终于知道昨夜之所以马蹄声阵阵,嘶杀声一片,原来是定王殿下谋逆,企图举兵造反,被皇帝下令京师大营的兵将给镇压了。
不过听说定王殿下已经领着兵将一路闯出了京城,直奔他的封地晏河一带而去,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命人拿住他。
不少人忧心忡忡,整个京都都笼罩着死气沉沉。
朝堂上,皇帝楚逸祺一出现,生生的吓了朝臣一大跳,皇上这是怎么了,红头发红眼睛,脸上的伤痕倒可以忽略不计,只是这样红发红眼睛的实在太像一个妖怪了,这件事传出去,大宣的颜面还何存啊。
大宣的朝臣中不少人心中叹息,国出妖孽,必将亡之,难道大宣一百多年的历史到此便瓦解了不成,皇上分明成了祸世妖君啊。
不过没人敢说话,先前不但死了一大批的京卫军,听说御医院的御医也死了好几个,都是被皇上下令斩首的,不但如此,皇上还命人把韩明珠的尸首吊在城门之上,这样的暴行,实在是令人心惊胆颤,这样的状况下,谁还敢胆大多说一句话,朝堂之上,皇上一连下了三道指示,这三道指示全是八百里的加急急件,追杀拦截定王和京卫军的。
第一道指令,命仁州知府率兵拦截定王和京卫军,只要仁州知府能率兵阻住定王楚逸霖的去路,后面追赶的蓝大将军便可以率兵赶到,这样里应外合的状况下,定可以杀死定王这个孽贼。
第二道指令,命新叶郡郡守从水道拦截,楚逸祺这是以防定王他们从水道穿过去,所以让新叶郡的郡守在水道之上布下重重布防,只要发现定王和京卫军的形踪,立刻报于蓝大将军,蓝大将军定会火速的赶到。
这第三道指令也是最重要的一道指令,是发给淮南王容逸辰的,定王如若从前两道防线突破过去,就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了,淮南郡,若是定王想进封地晏河,必须从淮南郡经过,所以只要容逸辰拦截住定王,那么定王定然突破不过去,容逸辰和蓝大将军联手的话,定王和两万京卫军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这三道指令,皇帝皆派了自己相信的人前往三个地方送达指令,第一道指令乃是现任礼部尚书的唐子骞。
第二道指令是秦国公府的世子秦煜城,秦煜城最近和皇帝走得有些近,皇上对他报了极大的信心。
秦家乃是百年贵勋之家,绝不会和定王这样的反贼走到一起的。
第三道指令,皇帝本来是想交给燕祁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燕祁和他最近可是水火不容的,若是他派了这样的人前往淮南郡送信,他不把信送到淮南郡的容逸辰手里怎么办,又或者他拾撺了淮南郡的容逸辰按兵不动怎么办?所以在最后的关头,皇帝下旨把前往淮南郡送信的指令交到了奉国将军府的蓝桑手里。
蓝桑,现任五城兵马司的副都督,皇帝培养的臣子之一。
燕祁眼见得皇上防他跟防贼似的,一点也不在意,眼下正是他大婚的时候,皇帝不派他出去,他乐得在大宣梁城陪染儿。
早朝很快散了,皇帝精疲力尽的领着人回自己的宫殿去休息了,这一夜几乎要了他的命。
众朝臣各自出宫,宫外的狼籍还没有清理干净,直看得人心惊胆颤,腿脚抖簌,挪不动步子,个个如惊弓之鸟。
梁城内外,一片压抑,连天空也笼着灰蒙蒙的轻雾,淡淡的化不开,整个梁城一片乌烟障气,只一个早上的时间,梁城内外的人个个知道皇上红头发红眼睛,所有人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满脸的惊慌,国出妖孽,乃不详之兆啊。
燕王府。
云染刚回来,便听到管家禀报,大长公主过来探望她了。
一听到大长公主过来,云染立刻高兴的领着两个小丫鬟前往墨沁院,因为管家说了,已命人把大长公主领去墨沁院等着她了。
不过云染进了墨沁院后,却得知大长公主并不在墨沁院里,她去了燕老王妃住的秋善堂。
云染一听这消息,便知道定然有人跟大长公主说了什么,她抬眸望向荔枝,荔枝立刻乖乖的认错。
“大长公主问了奴婢,郡王妃在燕王府过得可好,奴婢就说了老王妃不喜欢主子,说主子不懂规矩,大长公主听了立刻脸黑了,起身便走了出去,奴婢不敢拦她。”
云染一听,立刻瞪了荔枝一眼:“看我回来不收拾你。”
她说完领着两个丫鬟往外走去,身后的荔枝吐了吐舌头,她一点不后悔,她就是故意的,让大长公主去收拾那死老太太的。
主子乃是燕王府的孙媳妇,不好过份的为难老太太,难道出身于皇室的大长公主还怕她不成。
荔枝想着愉快的去做事了,一点也不担心主子罚她的事情,她知道主子是舍不得过份罚她的。
云染领着两个丫鬟一路进秋善堂,若不是因为大长公主在这里,她懒得进这里,不过秋善堂里的人看到云染,脸上神色有些不太好,不过不敢过份得罪这位主,这主可不是等闲的角色,连她们老王妃的帐都不买,想打人就打人,她们敢得罪她吗,若是得罪她,有的是苦果子吃,就在先前大长公主还怒气腾腾的冲了进来,一看架势就不太好。
守门的婆子有一个拦了大长公主,直接被大长公主给一脚踹中心窝子,老半天爬不起来,这会子再遇到这么一个主,若是谁再敢拦,估计又是一脚窝子。
云染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秋善堂,从前院穿过中间的正堂,又绕过长廊,最后走进了后面的秋善堂,小小的院落里,长廊外栽满了各式奇花异草,廊下吊着各种的鸟笼子,里面形式不一的鸟儿,足有十几个,廊道里,此时站了好些丫鬟婆子,个个敛气收声,不敢出大气儿。
只听得秋善堂的暖阁里,传出洒脱不羁的讥讽之言。
“赵良玉,你说你倒是与本宫说说,说说你究竟凭哪一点认定了自己有教养懂规矩了,来,来,与本宫说说?”
房间里,老王妃望着大长公主,那种出身于皇家公主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不经意间便散发出来,是她这样的女人穷其一生也学不来的,尤其是她说话间那种高贵,看她的眼神更是无比的蔑视,这使得老王妃浑身的不舒服,她在燕王府,在别人面前可以倚老卖老,但在大长公主面前,却发现这劲根本使不上,因为这女人一脸的蔑视,压根不理会她。
何况生在皇宫之中的大长公主,精于宫中各种勾心斗角,她怕她使任何的一种小手段都被她发现,加以嘲笑。
所以老王妃干瞪着眼,好半天一声不吭。
大长公主看她不说话,却不放过她,敢欺负她的女儿,胆儿肥了,她冯翊的女儿是谁想欺便欺的吗?
“赵良玉,别人不知道你几斤几两,你以为本宫也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吗?你说你那点手段,我都不屑说,好吧,现在你竟然胆敢说本宫的义女不懂规矩了,没有教养了,你懂教养你有规矩,本宫记得当初燕老王爷相中的可不是你,而是你的妹妹赵良雪吧,你说你做了什么才让燕老王爷娶的你,你要不要本宫替你说道说道。”
大长公主话落,燕老王妃脸暗了,陡的大喝:“大长公主,你太过份了,这里是我燕家的燕王府,不是大长公主府。”
“哟,你倒是威风起来了,没错,这种里是燕王府,怎么了,难道本宫在燕王府说不得话吗?你说你当初就是一个有心计有手段的,靠心计手段上位嫁给燕老王爷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耍心眼使心计的,你怎么就不厌呢。”
大长公主的话传出来,外面侍候的丫鬟婆子个个听得入神,飞快脑补起来,大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燕老王爷当初不想娶老王妃,想娶她的妹妹赵良雪,没想到最后却被老王妃使了手段毁了,她自己嫁给燕老王爷了。
众丫鬟婆子一脸的恍然,难怪老王妃能装会演,原来从前就有这手段啊,厉害厉害。
秋善堂外面云染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一路上石阶往秋善堂的暖阁走去,等到她们主仆几个走进秋善堂,门外的丫鬟婆子才醒过神来,慌恐的追了进去。
丫鬟婆子一进去,便看到老王妃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她一看到婆子丫鬟的进来,捂着心口叫唤了起来。
丫鬟婆子赶紧的往上凑,手忙脚乱的围着她。
不远处坐在榻上的大长公主脸色满是冷讽,望着老王妃:“赵良玉,你不装是不是会死啊,装,你装这么多年,怎以没装死你啊,你说你累不累得慌啊。”
她一言落,望向老王妃身侧的一众人,冷着脸命令道:“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进来。”
丫鬟婆子的齐齐愣住了,她们听说过大长公主嚣张跋扈,可是没想到大长公主如此嚣张跋扈,这里乃是燕王府,她当自家的一样发号施令,不过所有人都看着她,不敢动不敢退。
大长公主望向老王妃:“赵良玉,你是不是要我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把你身上那虚伪的皮给一层层的扒下来。”
老王妃听了她的话,周身的哆嗦,直气得牙齿打颤,手脚使不上劲,以往她是会装,可是这一次她是实实在在的被大长公主给气着了。
不过她的那点事还真不想让别人知道,若是让人家知道,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老王妃脸色气得惨白,挥手让房间里的人退下去。
暖阁里,所有下人皆往外退,最后只剩下云染大长公主和老王妃。
老王妃望着云染,指望云染能把大长公主带走。
可惜云染像没看到她似的,连眼角都不屑给她一个,直接的上前给大长公主请安。
“染儿见过义母。”
大长公主一看到云染,心情就好,自个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好,可是一想有人欺负她的女儿,大长公主不干了,拉着云染坐到身边:“乖女儿,坐吧,”
云染乖乖的坐下来,大长公主望着老王妃:“对了,赵良玉,你说本宫的义女多乖的一个丫头,怎么你就不喜欢她呢,你竟然说这么乖的丫头不懂规矩,没有教养,你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她出身于云王府,云王府嫡女,又是大宣的护国公主,本宫的义女,你说她多金贵的人儿啊,还如此的知进退,识大体,以她这样的身份,她若不识大体不懂规矩,大可以收拾你,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大长公主越说越愤懑,手指指着老王妃。
“你燕家娶了这么一个孙媳妇进门,那是你燕家天大的福份,你竟然还不乐意,对了,你还说让燕祁休了她,你倒是休一个看看,当初老王爷怎么没把你休了,你心计歹毒,虚伪阴险,你在这燕王府内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丑陋的事情,怎么燕老王爷没把你休了。”
“不说别的,就说燕老王爷的妾侍儿女都不知道被你坑了多少,你现在倒和别人讲起教养规矩来了,你那些规矩教养在你自己身上怎么一个也体现不了。”
老王妃的脸色白了,喘气急促起来,这回她是实实在在在的被大长公主给气着了,她指着大长公主一个字也说不了,因为大长公主所说的都是事实。
可惜房里的大长公主像没看到,云染更是不理会她,气死活该,就算大长公主气死她了,也没人敢找大长公主算帐。
这世上还没有被气死让人偿命的。
云染心情愉悦的起身亲手亲脚的给大长公主倒了一杯茶,大长公主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赵良玉,这一回我是来警告你的,下一回若是再让我知道你敢说本宫的染儿什么不好的事情,本宫就把你那陈年的旧事一件件的扒出来,让大宣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对了,本宫不介意把你所做的事情一件件的写出来,张贴到梁城各处,看你以后还要不要你那张破脸了,竟然说别人没规矩没教养,呸。”
大长公主说完,房间的软榻上,燕老王妃猛喘气,眼翻白,身子往后仰去,直接的被气得昏死了过去,一生风光无限的燕老王妃终于实实在在的被人气死过去一次。
云染扶着大长公主走出了房间,对门外侍候着的下人吩咐道:“去请府医过来。”
有人冲进了房间,身后一片忙乱……
------题外话------
亲爱的们,有票纸的别捂着啊,捂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