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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裙全文阅读

作者:璞玥     绿罗裙txt下载     绿罗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相遇(2)

    冷嫦曦的樱桃小口红馥馥的,丁香小舌软绵绵地在那糖葫芦上舔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勾人魂魄,长翘卷曲的睫毛就像一把小扇子,一扇一扇的,搔得陈少煊心底痒痒的,肉嘟嘟的小脸蛋,粉粉嫩嫩的,那可爱的小模样,让他忍不住伸了手,轻轻地捏在她脸颊上,小心翼翼地揉着,顿时心底一股不明的满足感将他的心填满了。

    吃着糖葫芦,突然被调戏,正在冷嫦曦蹙着眉头,想要反抗之际,一只手突然横出,狠狠地抓住陈少煊的那只捏上她面颊的狼手,一把甩开。

    冷嫦曦猛然抬头,在瞧见一张面无表情的熟悉面容时,那含在口中的糖葫芦顿时滴溜溜地滚到了地上,她万分心虚地撇开了视线,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求什么来什么啊。

    陈少煊瞧见来人,半眯着眼,余光瞥见冷嫦曦的神情,眸光冷冽了几分。随即,缓缓拉开一个半冷不热的笑容同来人寒暄道:“原来是瑗公子,久久未见,不想今日竟然在街上巧遇。”

    “远远瞧着陈公子惬意,便忍不住上前打个招呼,现在看来,是赵瑗唐突了,打扰了陈公子的玩性。”赵瑗嘴上这么说着,深邃的眼眸却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冷嫦曦压得低低的脑袋,那目光仿佛能在上面戳穿一个洞来,瞧得冷嫦曦浑身泛冷,一星半点的兴意也全都不翼而飞。

    “陈公子客气,今日出游,主要也是因为我这小娘子宝儿嘴馋,想要尝尝鲜,所以才在这嘉州城内逛悠,不想竟然巧遇瑗公子,这是少煊的荣幸。”

    陈少煊那声小娘子叫得极其的顺口,但听在冷嫦曦耳中却犹如万把飞刀,一刀一刀地就在身边飘着,随时都能割下一块肉来。

    一旁的赵瑗闻言,放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眼底阴霾再深了几分,浑身顿然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让冷嫦曦禁不住悄然退后半步,暗自叫苦:不过就是十来岁大的娃娃,到底从哪来的这么强大的气场。

    “陈公子什么时候定下的亲事,怎么冷家不曾听闻?”赵瑗这话一语双关,听在陈少煊的耳中,顿时如醍醐灌顶。

    陈少煊半眯着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冷嫦曦道:“原来小宝儿是冷家的大小姐啊。”

    陈少煊口一开,顿时冷嫦曦就感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这个时候她是丝毫也不敢指望灵善能为自己开脱的,那丫头在见到赵瑗的瞬间就已经软了脚,远远站着,靠着仅剩下的一股子精神力浑浑噩噩地站着。

    “瑗,瑗哥哥……”再嚣张,冷嫦曦也知道别再枪口子上点火,于是低着头,装作可怜又无辜的模样,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瑗哥哥”。

    “小宝儿,你给我说说看,我怎么不知你何时变成了陈家的小媳妇?”赵瑗那话说得不冷不热的,但听在冷嫦曦耳中就像一种凌迟。

    “误会,误会,瑗哥哥,这个绝对是天大的误会的。”冷嫦曦笑得极其的狗腿。

    “小宝儿,这怎么能说是误会呢?在金玉满堂你亲口承认的事儿,全楼的人可都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都是活生生的鉴证啊!”那陈少煊瞪着一双无辜的凤眼,状似惊讶地说着。

相遇(3)

    若是眼光能杀人,此刻陈少煊已经被冷嫦曦凌迟至少一百遍了。冷嫦曦银牙暗自磨得“嚯嚯”的响,硬生生地压下宰人的冲动。小算盘在心中“吧嗒吧嗒”地打着,一个精光闪过,冷嫦曦吸了吸鼻子,贴到赵瑗身边带着哭腔撒着娇道:“瑗哥哥,你总算来了!小宝儿好可怜啊!小宝儿的会子被偷了,没有钱,这才跟着这人走的,谁知他竟然仗着给了小宝儿一口饭吃,就占小宝儿的便宜。现在瑗哥哥还要这么误会小宝儿,小宝儿真的好委屈啊!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女孩子,这声誉何等重要,我如何会不知轻重,拿这等大事来开玩笑?别人要是信不过我也就算了,怎么瑗哥哥也不信我呢?”

    冷嫦曦那声泪俱下的唱作,跟在陈少煊身边的玉枫是傻了眼了,她从头至尾说的就没有一句是可信之词,可偏偏听在人耳中却又是这么一回事,他转头再一瞧自己公子那张变得黑黝黝的俊颜,不禁悄然退了半步。

    “这个说法,你回去自己向冷叔解释。”显然,狼来了的故事上演太多,已经不足为信了,赵瑗冷冷地撇了一眼冷嫦曦,顿时,她垮下小脸,退到赵瑗身后。

    陈少煊见赵瑗显然不是十分相信冷嫦曦的说辞,心底稍稍开霁了些,毕竟两家的关系摆在这,他不得不多想深几分。而赵瑗显然也是这个意思,自己的小宝儿从小看到大,那土匪的德行若是还不了若指掌那便是白活了,但一想起之前自己瞧见的这两人在大街上那欢愉的一幕,心底就如同进了沙子一般咯得慌,于是,他状似风轻云淡地客套道:“我这小娘子从小就皮,是我管教不严,今日给陈公子添了麻烦,还望陈公子见谅。”

    “小娘子?”陈少煊挑挑眉,心底不知怎地,有些微微的痛意,仿佛自己最喜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陈公子有所不知,小宝儿一岁之时,我们便已经定下了娃娃亲,她从小粘我,所以都由我亲自教导,同我一起吃住。但因是家中唯一的掌上明珠,众人都对她放肆了些,这才养成了她这般顽劣的性子。为此,冷叔他们可没少担心过。这不,这次趁着家中无人,便带着一名小婢偷跑上街,遇到了这样的麻烦事,还多亏了陈公子出手相助。赵瑗这就带小娘子先行谢过了。”赵瑗这话说得是万分得体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温柔和宠溺,举止也大方,他深深朝着陈少煊作了一个揖,刹那间便坐实了冷嫦曦未婚夫的身份,这内人和外人之分立显,毫不犹豫地断了陈少煊心底那点刚刚冒了头的念想。

    一旁的冷嫦曦一句话也不敢开口,就听着赵瑗那文绉绉地一堆话,听似温柔,但总归一句:小宝儿是我老婆,闲人无窥。

    “瑗公子多礼了,无妨,小宝儿可爱,并未给我填什么麻烦,反倒逗我开心不少。”那陈少煊也不是省油的灯,被赵瑗这么一说,虽然心底微微难受,但面色依旧如常。

    “那就好,我家小娘子今日欠下陈公子的银子,我会差人到陈府亲自归还,今日天色不早,小娘子顽劣,出来已久,怕是冷书他们也该担心了,这就先行别过,改日有空我们再相聚。”赵瑗面色带着得体的笑意,但声音却是不冷不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银子不用还了,那点小钱若我还计较,陈家多少也失了面子。若是有空,改日我再登门拜访。”陈少煊帅气的话充分体现了资本家的金钱观,接着,就见他转头望着冷嫦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小宝儿,还有两日!”

    话毕,赵瑗冷了脸提溜着冷嫦曦缓缓朝冷家的方向走去。

    冷嫦曦这一回去,就再也没有见到陈少煊过了。待到一别多年,当再次相见时,早已物是人非,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次回去,冷嫦曦少不得一年半载被禁了足,《女戒》就抄了不下十遍,连带灵善都被罚跪了一整天,这次教训太惨烈,确实让冷嫦曦收敛了不少。

偷鸡折米

    龙搁浅滩依旧是龙,那女土匪关在家中也脱不了土匪的霸气。那日偷偷上街被赵瑗抓了个正着,不知是自己真的品性太差而无人相信,还是那小相公太过聪明,反正那事的前因后果是被赵瑗猜了个七七八八,回去给冷家上下这么一转述,这次的事态等级立马就升了级,不光是冷夫人,就连一向疼爱自己入骨的吴妈都忍不住苛责了她两句。

    自那日起,冷老爷终于农奴大翻身,揪着她早起习武之事多了几股有力的后备力量。有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嗓子,都会有人乖乖地将冷嫦曦绑着送到武场。

    由于冷夫人怕她一名女孩子混在一群大男人中间,一是坏了名声,二是本就已经够霸气的性子再添上这么几分嚣张,那就更难约束,因此,毫不犹豫地推了灵善入了火坑,让灵善陪着冷嫦曦一起早起去了武场。

    自从灵善去了武场之后,冷老爷常常见着吴妈就赞不绝口,左一个灵善勤,又一个灵风好,夸得吴妈见着冷老爷就想远远的绕开,每每这时,冷嫦曦都会心眼极黑地跑到冷夫人房中撺掇撺掇,大意无非是老爹有当街骚扰吴妈之嫌,令吴妈不胜其扰,让冷夫人好好管教。

    耳边风,耳边风,就是不时要在耳边吹上一吹的,冷嫦曦这么一来二去,冷夫人那原本坚定自家相公忠贞不二的信心也有了这么一眯眯的动摇。终于在某日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老爷,你最近怎么总是找吴妈?”

    那冷老爷虽然是个习武之人,但也是生意场上滚过来,一瞧冷夫人那满脸藏不住心事的试探模样,便知她在想些什么,当即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夫人这话是怀疑我和吴妈?”

    “这个……也不是……”冷夫人一下气虚起来,眼神闪烁,有些责怪自己怎么就听了那满口胡话的小霸王的耳边风。

    “那是什么?”冷老爷紧紧地盯着冷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最近总是瞧见老爷远远地跟吴妈说些什么……所以……”那冷夫人的话是越来越小,所以后就没了内容,可冷老爷还是一点心思不动地将她那未说完的话补充了完整,接着瞅了一眼冷夫人,淡然道:“夫人可是听冷嫦曦那土匪说的这番话?”

    “老爷!”对自家相公公然说自己女儿是土匪这话,冷夫人稍有不满,即便明白自家女儿当真真就是一土匪,她也没想过要说出来。

    看冷夫人的反应,冷老爷顿时心底明白了个七八,当即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道:“那厮不是个土匪就是恶霸,她的话你也能信?她就是这么给你惯出来的,也不想想,我现在见着陈家都要心虚上这么几分,到底是谁惹的祸?不知反省也就罢了,习武功课那样能比得上灵善和灵风?你去武场上看看,看看灵善是怎么习武的,那孩子虽没什么天分,刻苦勤快是一点也不输给她那些师兄,再瞧瞧你那宝贝土匪,插科打诨哪样不是领头?除了那逃跑用的轻功还算上得了台面,其招式那就是挠痒!我不过就是见着吴妈忍不住心起感慨,想人家吴妈一对儿女,再想想我们家这个土霸王!哎!不说也罢!也就只有你这妇道人家,不动动脑子,被她暗中这么一挑,居然还就信了那混账话!”

    冷夫人是被冷老爷说得抬不起头了,难得一次这么狠狠地压榨自家娘子,冷老爷那是威风凛凛,最后终结性的说了一句:“娘子,听信小人言,诬陷夫君,你自说,当罚不当罚?”

    “罚……”冷夫人自知理亏,也只能怯怯地开口,心中痛悔。

    “怎么罚?”冷老爷,眼睛一眯,打量着冷夫人。

    “任凭老爷处置……”瞧着冷老爷的眼神,冷夫人便在心中将那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既然夫人能主动认错,那为夫也不愿多为难夫人。”冷老爷一顿,接着道:“娘子,上床吧!三天别下来!”

    三天后,冷嫦曦彻底失去了一个有力的靠山,这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得倒折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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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晕灵善

    关于自身的未来发展问题,是冷嫦曦最近常常思考的一个课题,前世,她的发展全都被老妈一手操办了,最终站在了芭蕾舞界的顶峰。而今生,虽说她一岁时便以许给了赵瑗,按理来说也算是定下了一个未来的发展,但冷嫦曦却常常觉得心底不安。别的王妃穿越,能文能武,前世不是杀手就是特种兵,而她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舞者。细细想来,作为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她一样不会,刺绣煲汤她一窍不通,文路走不了,就连武功都只能算个平平,这么看来,要想站在赵瑗身边,她似乎开始心底有了这么一点点的自卑。

    于是乎,这个问题在困扰了她多日之后,某个清晨,她望着冉冉升起的初阳,大腿一拍,道:“老娘要重回巅峰,今天开始,闭关修行!”

    芭蕾舞与武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都是关于肌肉的训练,骨骼的拉伸,气息的调养。循着记忆中那些最基本的动作和训练,冷嫦曦开始了她的第二次重生之道。

    学习芭蕾舞最初的准备工作很是重要,像家中这些宽宽大大的纱裙,还飘着彩带飞舞,那是肯定不能穿的。于是,便让灵善偷着给她用棉布做了几套类似现代的短袖运动衣裤,鞋子也拿给灵善改成了芭蕾舞鞋的模样。

    犹记得,初次穿上这身衣服准备往外走的时候,被灵善死死地抱住,惊恐地高呼:“小姐,您这身行头比那怡春阁的姑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有失风化啊!被瑗公子瞧见您就完蛋了!”

    灵善那话让冷嫦曦不禁抽了抽嘴角,怡春阁,灵善居然用窑子中的女子同自己相比,想来这身衣服真的已经让她词穷了。

    被灵善这么一说,冷嫦曦才想到,毕竟不是身在穿着比基尼都能上街的现代,这样露胳膊露腿的打扮,若是在现在,那是要被浸猪笼的,更何况自己还是已有婚约的人,若是真被赵瑗知道,冷嫦曦不敢往下想,想着就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于是,她怯怯地收了腿,躲入内屋对着灵善笑得极其地伪善道:“灵善,我这几日做了一个梦,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仙宫之中。”

    毕竟是个才七八岁的孩子,一听是如此奇特的梦境,灵善便竖起了耳朵急切地追问:“然后呢?”

    “灵善,我做的这个梦,梦中有神仙,神仙领了我去看仙宫,看到很多奇妙的东西,不过她让我把守秘密……”冷嫦曦话说了一半,装作有些为难的模样,听得灵善更加的好奇,心底痒痒地,赶紧抬了手发誓道:“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一个人,真的,绝对不说!”

    “你确定?这么秘密你可要帮我守上一辈子?”冷嫦曦眯了眯眼,心底得意。

    “确定!好小姐,你就告诉我吧!”灵善央求着。

    冷嫦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掉足了她的胃口后才幽幽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做这样的衣服和鞋子吗?”

    灵善诚实的摇头,之前冷嫦曦让她做这样的衣服时还让她保密时,她就已经好奇得要死了,现在又一听冷嫦曦这么一说,想必是与那梦境有关,当即更加的心切想要知道怎么回事。

    “我这几日都做梦,进的那个仙宫是一个擅长跳舞的仙子住的地方,她带我去看她的仙府,那里简直太漂亮了,仙雾缭绕,金光闪闪。那仙子还带我去看了她编排的舞蹈,绝对是人间从未见过的华美。”冷嫦曦一面手舞足蹈地胡乱侃着,一面悄悄地注意着灵善的神情,见她一脸的向往和深信不疑,她便也放了心的道:“后来,我要离开的时候,你猜怎么啦?”

    “怎么啦?”灵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仿佛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那位仙子居然开口说要收我为关门弟子!”

    听闻冷嫦曦的话,灵善一脸的不可置信,紧接着却是深深的羡慕和高兴,心想:难怪小姐学什么都学不好,原来注定是要当神仙的弟子的。

    “那小姐答应了吧?”灵善殷切道。

    “我不是很想答应的。”冷嫦曦故作苦恼,摇摇头,瞧得灵善有些紧张,急忙问:“多好的机会,能有神仙教导,那是凡人求都求不来的!小姐为何不答应?”

    “哎,说来也丢人,那仙子编排的舞蹈虽然是人间绝无的,但那衣服也是人间绝无的……”

    “难不成……”灵善聪明地看了看冷嫦曦身上的衣服,见她无奈地点点头后,惊讶地“啊!”了一声。

    “所以我才说不想当她的弟子啊,你看,我这才不过做了一套衣服一双鞋,试试看,你都将我比做那怡春阁的窑女,我如何还能学下去?”冷嫦曦摇头叹息。

    “难道以后跳舞都要如此,如此穿着?”灵善有些不赞同地蹙着眉头,将冷嫦曦打量了一番。

    “这倒不是,只是练习时需要这样穿而已。”

    闻言,灵善当即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小姐,你就放心地应了那仙子的话吧,我会帮你守口如瓶的,以后每日练习,你只管在屋中,我给您在屋外把风。”

    得了灵善这豪言壮语,冷嫦曦立马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果然,小孩子就是好骗,这么个天马行空的梦都能让她如此深信不疑,若是小相公,只怕早就将自己看穿了去——

    前个月,顶头去了外地出差,我们就像放了假一样,天天迟到早退,单位的电脑一直被我霸着,码字码到天昏地暗,怎一个爽字了得,这不,还没得瑟几天,上峰回来了,打手一挥,电脑与我说了拜拜,心顿时拔凉拔凉的,这一天码字的时间一下被砍了三分之二,心疼啊~~~

分房

    在前世,自己虽是芭蕾舞界的宠儿,是别人无法企及的巅峰,但重生之后的冷嫦曦,即便有着记忆,对那些动作那些练习都刻骨铭心,可这娇弱的身子骨却不不如记忆这般好用。

    重头学习芭蕾舞还真不是一般辛苦,思想和肉体往往不能达到统一的境界,通常都是思想十全十美,肉体却在痛苦中煎熬,最后思想指导肉体,肉体在痛苦中挣扎。才短短半月光景,那双光洁的小脚指头上全是一个一个的血泡,瞧得灵善极其心疼。

    为了不让赵瑗发现,冷嫦曦每日都会在早晨习武结束,趁着赵瑗或者跟着冷展宸处理家中商事,或者跟着先生在书房苦读的时机,让灵善为自己望风把守。有时,遇到赵瑗提早回来,总是会弄得措手不及。

    “小姐,瑗公子来了!”灵善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可见是一路从院门外跑了回来的。

    闻言,冷嫦曦赶紧脱下自己那一身练舞服,正打算穿上里衫之际,就听灵善大声地喊道:“瑗公子,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呢?”

    那声音透亮,穿过紧闭的门扉入了冷嫦曦的耳,但冷嫦曦却临危不乱,仿佛早就身经百炼一般,迅速将那身行头塞到床底下,自己则飞身上榻,将床上的被褥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今日功课简单,就早些回来了,怎么,小宝儿有事?”赵瑗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轻轻地瞥了眼紧闭的门扉窗棂。

    “没,没,小姐可能早上习武有些累了,正在休息呢!”灵善一边瞧着门扉,一边答道,那一脸的焦急毫无掩饰地落入了赵瑗眼中。

    赵瑗心底一沉,最近小宝儿确实是安静了很多,几乎收敛到了让人不得不怀疑的地步,按理来说是好事,不过这样的安静安放在她身上却是让人担忧的。因为这不是意味着她生病了,就是意味着这祖宗正在酝酿着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无论是那种结果,都让人忍不住担忧。

    他今日就是刻意提早了下课,就是想要弄清楚冷嫦曦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

    因此他轻轻推开企图阻止他的灵善,一把将门推开了去。

    进入屋中,赵瑗便瞧见冷嫦曦将自己团在被褥中,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瑗哥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最近怎么这么爱睡觉,是不是生病了?”赵瑗轻轻将手放在她额上,试了试温度,觉得还算正常,因此也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是练武累了!”冷嫦曦打了一个哈欠,眨巴眨巴眼睛,瞧在赵瑗眼中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的。

    赵瑗虽然人小,可心思却是极为细致,冷嫦曦那演技虽是一等一,但也瞒不住赵瑗的眼,于是,他缓缓踱到床榻前,轻轻拉住她的被角道:“小宝儿,现在已是春末夏初时节,怎么还将自己裹得如此紧致?就不怕热坏了?”

    说罢,就要动手将她的被褥掀开。顿时,冷嫦曦慌了神,自己被子底下可是一丝不挂啊!虽然是个娃,肉团团的身子也没什么看头,但这个年代,女子的声誉高于一切,无论老少,即便是自己未来的相公,那没进洞房之前按理也不应瞧见自己的身子才是。于是,冷嫦曦使劲按住被头,不让赵瑗拉开:“瑗,瑗哥哥,这个,我不热,我这么盖着挺舒服的。”

    “就算不热,这样的天气也不应该盖这么多,会没病也捂出病来的。”说着,赵瑗手下的力道更加大了几分。

    情急之下,冷嫦曦急忙开口:“瑗哥哥,这个,我们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果然管用,立即让赵瑗住了手,冷嫦曦悄然暗自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抬头看赵瑗。

    屋中一片静谧,冷嫦曦暗自琢磨着,长此以往,那她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就这么想着,想着,她想到了自己的月曦阁,于是缓缓开口:“瑗哥哥,我瞧,我还是搬回我的月曦阁住吧。”

    这话刚一说出口,冷嫦曦几乎就立刻后悔了,想她自从有了小相公之后,都是赵瑗好吃好喝的伺候她,一把手将她带到大,即便是现在,她仍然住在他屋中,晚上听着小相公给自己讲讲有趣的事。若是当真离开了这个怀抱,她还是会很想念很想念的,虽然不远,但总觉得自己这么一走,两人身边就像隔了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

    正想着如何将话收回,至于练舞的事情自己再想办法之际,就感觉赵瑗的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揉了揉,声音中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道:“也好,我们小宝儿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跟着我这么住,会惹人闲话的。瞧小宝儿现在这么懂事,我也放心很多呢。“

    赵瑗这话顿时伤了冷嫦曦的心,她想着:自己正在为刚刚出口的话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这厮却是一副巴不得她快快离开的模样?当即也赌了气,头也没有抬地道:“我一会就搬走。”

    她没有抬头,若是她那是抬了头,瞧见的一定是赵瑗眼底浓浓的失落和心痛。

    赵瑗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卧房。直到他走远,瞧不见了身影,冷嫦曦才气呼呼地从被褥中钻出,让灵善伺候着穿了衣服——

    家里因为停电,所以更新晚了,各位亲们,抱歉啊~

教导

    常言道,物极必反,最该提防的就是那些突然很反常的人或者事。现在的冷家便是如此,连日来整个冷家一片死气沉沉,就连大气也不敢轻易地喘上一口。

    这片冷空气的气压中心毫无疑问是来自赵瑗的。自那日冷嫦曦正式搬回月曦阁,赵瑗的面容就一直挂着三月骄阳般的微笑,周身散发着寒冬腊月的寒风,吹得人噬心透骨的冷。因此众人见着赵瑗都会不觉绕了道走。就连冷老爷也免不了在习武时对他慈祥了几分。

    至于造成这场冷风暴的罪魁祸首冷嫦曦也没好到哪去,被冷老爷拎着耳朵狠狠地质问了半日之后,被冷夫人寻了一处错由关了禁闭。

    对此判决,冷嫦曦是异常不服的,于是找着了冷展宸进行申述,结果被冷展宸淡淡一句:“你就是没事找抽,你扒拉谁不好,扒拉赵瑗,他什么时候回暖,你什么时候出关。”给捅了回去,维持原判。

    其实,冷嫦曦是后悔了,早早的就后悔了,倒不是因为冷家被冰冻或者自己被禁足,而是自从搬离了赵瑗的倚龙轩后,她便不曾再见到赵瑗,而赵瑗也从未来找过她,两人的关系一夕之间变得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她感到异常的害怕。想要亲自去找,却又有些拉不下这个面子,于是便一直在自己的月曦阁中自艾自怨。

    月色空灵,树影婆娑,微风徐徐,花间隐隐错错,一袭黑影掠过,在赵瑗的窗前停留片刻,随即消失在假山之后。

    半响,赵瑗吹了灯,等了片刻,悄然从屋中走出,转了两个弯,来到假山后。

    十五的月亮如银盘,透亮透亮的,银辉洒在来人的身上,照着他那张冶艳的容颜,真仿佛如谪仙一般,瞧得赵瑗都不禁愣了神,直到对方轻笑出声:“瑗公子挺准时的。”

    “史浩……”赵瑗迅速撇开眼,不好意思的出声招呼。

    “我最近听闻一件趣事。”史浩不甚在意,只是打着趣地开口。

    赵瑗挑挑眉,不动声色,就等着史浩继续。

    果然,史浩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开了口:“听说你的小娘子自己要求住回了月曦阁?”

    这个时候也只有史浩敢捋他这只小老虎的胡子,果不其然,赵瑗一听史浩这么说,立马沉了脸色,重重地冷哼一声:“哼!果然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啊!”

    赵瑗周身凌厉的气势让史浩挑了挑眉,虽没说什么,但瞧他那赞赏的眼神,却是极为满意的。

    “跟我走,带你去看一样有趣的东西。”史浩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赵瑗不解,但还是跟在史浩的身后,可在瞧见他的方向是向着月曦阁时,他便忍不住停了脚步。

    自从冷嫦曦搬走,已有几日光景,这几日,他一直强忍着想要见她的冲动,虽说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一墙之隔,但他却一直别扭地觉得他们之间远了很多。他懊恼冷嫦曦竟然对他藏了秘密,懊恼冷嫦曦在他还为有任何准备之时便要离开他,更加懊恼自己没有留下她,却还说了那些混帐话。所以,不见她,是他对自己的惩罚。但他的情绪太显眼,显眼到周围所有的人都有所察觉。

    瞧着他停了脚步,史浩不急,微微勾起唇角,为那张冶艳的面容更添了几分色彩。他玩味地看着赵瑗那张写满踌躇,写满犹豫和渴望的面容,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面具,每逢元宵,街上便有许多小贩兜售,孩子们都很爱玩。但在一些更南一些的小国,这面具也是求亲之用,每年的那一天,全城到了年龄却未婚的少男少女,皆带着面具到街上游玩,他们彼此交谈,若是觉得相谈甚欢,便取下面具定了终生。所以,面具于他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种东西。”

    史浩顿了顿,深深的望着赵瑗,眼见赵瑗眼底逐渐了然的神情,他微微一笑:“看来瑗公子是明白了,这面具于你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不能让人看出来你在想什么,要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因为你所在乎的每一个东西或者人都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利器。”

    赵瑗怔愣着望向史浩,随后缓缓松了一口气,心中顿时一片清明,微微一笑,跟着史浩往月曦阁走去。

一舞惊人

    一阵风吹过,卷起天边一片云,给月的光华上遮了一层纱,淡淡的。

    冷嫦曦坐在窗棂上,透过朦胧的月色,望着院中一汪碧水,那月影的倒影在碧波上波光粼粼。那片碧波边,冷老爷找人修建了一座高高的观月台,那观月台的阶梯是汉白玉石条铺成,一共三十二阶,顶端是一座延伸入碧水上方悬空的八角亭子。那是冷嫦曦最喜欢的地方,站在那观月台上,举头望明月,低头见月影,入眼皆是银辉。

    五天了,整整五天了,赵瑗却是一眼也没来瞧过她,她这几日习武都异常的勤奋,早早便去了武场,可是每每都扑个空,得到的回答皆是:“赵瑗师弟已经走了。”她自然知道他是在躲着她的,这样的回避让她有些难受,却又倔强地不要低头。细细想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冷战,心底有些焦灼,有些盼望,仿佛无数的蚂蚁在心中缓缓爬过,麻麻痒痒的,还有些微微的痛意。

    夜风徐徐,透着初夏的气息,却也带着丝丝的凉意。

    冷嫦曦甩甩头,决定不想了。换了衣服,乘着夜色,她顺着幽深的石径向那观月台走去,这个时候早已夜深人静,下人全都入睡,就连灵善都被冷嫦曦打发进了房中,所以她也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穿着练舞服出来溜达。

    爬上观月台,冷嫦曦靠在一根柱子旁,看着水中随着微风晃动的月波,一层一层的,煞是好看,那水中的锦鲤似乎也被这朦胧的月吸引了上来,摇头晃尾地在水中玉盘里穿梭,霎时间将这轮水中的明月给带活了。

    又是一阵风撩过,那一丝云彩渐渐散去,水中的月影光华更甚。空中的银辉洒在观月台上,顿时让那观月台如同沐浴在聚光灯下一般耀眼。

    清风撩起冷嫦曦颊边的一缕发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头发用簪子简单地挽起。

    站在观月台的中间,冷嫦曦两脚跟并拢,脚掌外展,两手放在小腹处,深吸一口气,缓缓踮起脚尖,双臂如同天鹅一般优美地展开。

    舞姿虽然还有些生涩,身躯也带着一些不灵活,但那蹁跹的舞步极其的轻盈,那特别的舞姿也不禁令人目不暇接,她仿佛是一副在月光下流动的画一般,每一个跳跃,每一个展首,都深深地牵动着正隐身在碧波畔假山后那个人的心。

    跟着史浩进入月曦阁,赵瑗本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去冷嫦曦的屋中,谁知跟着他走,尽然是来到碧波旁。但才一到这,他便深深地被观月台上的那抹身影震撼了。那种绝美的舞姿,如同天鹅在湖中嬉戏,或展翅高飞,或埋首水波,优雅曼妙。这一瞬间,他仿佛在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身上瞧见了天鹅的影子,他几乎认为,她就是天鹅的化生。

    这样的舞姿他是第一次见到,就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她,从哪里学来的?”赵瑗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也就在这一瞬,他突然明白了冷嫦曦要搬到月曦阁的理由,确实,这样的舞蹈太惊世骇俗了。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史浩瞧着那抹身影,淡淡道,眼中是看不出来的深意:“无意中发现了之后才将你带来这里的。”

    两人良久不语,直到半个时辰后,冷嫦曦缓缓从舞蹈中平顺了气息,坐在观月台中赏玩着月色,史浩才突然开口道:“乱世红颜,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显然,这句话戳痛了赵瑗,也揭开了他心底隐隐的担忧,他蹙着眉,思想良久,才缓缓对史浩道:“这件事,还烦请先生帮我保密。无论是我父王还是皇上那,都请帮忙担待一些。”

    史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深深地望着他:“有些事情,不是你我瞒着就能解决的。金鳞岂非池中物?若坚持非她不可,只怕你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我自有分寸。”赵瑗对着史浩轻轻点了点头。

    史浩没再开口,只是转身离开了月曦阁,而赵瑗也紧跟在他身后一并离开——

    对不起啊,姑娘们,今天更新晚了,昨晚码字一直到三点,那个崩溃啊~~~昨晚半夜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有东西缓缓摸上我的脸,轻轻的,柔柔的,痒痒的,还有点湿漉漉的,我抬起手,一挥,摸了一手柔软,无奈间,我迷迷糊糊睁开眼,长叹一声,唉,又来……

    咳咳,各位,思想纯洁点,我家猫猫小乖要起夜,叫我起床给她开门!~

    嘿嘿~

偷听(1)

    酣畅淋漓地在观月台上跳了半个时辰,冷嫦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这身小胳膊小腿,皱了皱眉。果然,身子不是原装的,使用起来就是差了这么一截。不是腿压不下去,就是手伸不直,再不就是跳不高,反正没她合心地儿。

    恼人地坐在观月台边上的石椅子上,靠在围栏边,看着水中自由游弋的锦鲤,冷嫦曦心头又飘过了小相公的容颜:“真的好想他啊!”

    冷嫦曦不觉轻轻喃呢出声。这话一出口,思念便再也包不住了。她垂着头,小胳膊挡在围栏外面一晃一晃的,心中有着一种想要见到赵瑗的迫切。

    干脆去找他吧,这个想法突然跳入她的脑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迫切,挠得她心底沉不住了气,一跃而起,冲回屋中换了套简单的衣服便往卧龙居跑去。

    这一面跑一面心底急切,还不禁想着若是小相公瞧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欣喜若狂,亦或是温柔笑意,要是他还在生气要怎么才好?

    “不管了,要是他还在生气,我就跳到他怀里,缠到他不再生气为止!”冷嫦曦心中有了对策,一切都简单了很多,于是,更加快了脚底的速度。

    风气,月色再次被天边的云遮了脸,天空一下暗了些许,院中原本亮堂的石子路也变暗了很多,夜色瞬间吞没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对卧龙居的路,冷嫦曦早就轻车熟路,即便没有那些亮光,她也能摸进小相公的卧室。

    正在她意气风发地朝着目的地进军之时,突然出现在她眼中的两抹身影顿时捆住了她的脚步。不知为什么,她想也不想地便躲入了一块凹进去的假山中。这处地方正巧能将那两人的话将将听入耳中。

    赵瑗跟在史浩后回了卧龙居,他心中清楚,今日史浩之所以带自己去瞧小宝儿,无非是想解开自己心中的一个结,只有心中无结,头脑才能不为所困,更加清晰专注的思考。

    站在院中的一片空旷地上,史浩缓缓开口:“你可知岳飞此人?”

    “早些年便有所耳闻。”赵瑗点点头,深色肃穆:“此人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胸中存有抱负,想要收复被金贼侵吞之地,可却总是被秦桧那老贼为首的主和派屡屡阻挡。”

    闻言,史浩,轻轻点了点头,接着露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意道:“听闻张所命岳飞入王渊部,北上抗金。岳飞作战有勇有谋,数败金兵,声威大振。”

    “好!”赵瑗的面色带着激动的绽放这光彩:“最好能趁此机会将那些金贼一网打尽,收回我大宋之地!重立我大宋之威!”

    “怕是有些难啊!”史浩缓缓摇摇头:“据传言,王彦保守怯战,使得岳飞只能孤军奋战。岳飞缺军粮时又不肯相助。若是当真如此,这场仗的胜负早就定了下来啊。”

    “那王彦是什么东西,谁给了他这个胆子?”赵瑗眸色冷冽,手背在背后握成了拳头。

    “你有所不知,王彦的背后就是秦桧,你说他如何没胆子?”史浩斜斜地睨了一眼赵瑗。

    闻言,赵瑗霎时气得有些轻颤,却也无可奈何。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无论如何,我都定要登上那位子。”

    这话说得既轻又沉,顺着风飘入了冷嫦曦的耳中,引得她浑身一颤,透体的冰凉——

    此书是爷开,此文是爷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书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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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2)

    风轻轻地撩过,院中一片沉寂,只余树梢处“沙沙”的轻响。

    就在冷嫦曦以为他们的对话会到此为止的时候,史浩的声音缓缓而低沉地再次传来:“僖王殿下也正有此意。”

    “我父王现在怎么安排的?”赵瑗轻声问道。

    “僖王让你先按兵不动,继续呆在冷家。一是方便消息的传递,二是保证你的安全。待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厚积薄发。”史浩深深地看了一眼赵瑗。

    赵瑗缓缓点头。

    躲在假山后的冷嫦曦,身上透着一股寒,顺着这两人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她便千丝万缕的勾画出了一种可能性,这样的可能性让她胆寒。平静,再次离她更加遥远了。

    “冷家的这个女娃你可是想好如何处置了?”良久,史浩再次开口,但说的话却让冷嫦曦浑身都禁不住颤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她脑中突然滑出一种想法,可怕得让她头皮发麻,但也就这么一瞬间,便被她甩头抛到脑后,因为太过害怕。

    “我不懂你的意思。”赵瑗闻言,眼底划过一丝阴霾。

    “瑗公子,你我之间何必玩这样的文字游戏?”史浩妖冶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异彩,带着能洞悉人心的厉色,紧迫地盯着赵瑗。

    “恕赵瑗愚钝,还请先生明示。”在这样的目光下,赵瑗依旧不为所动,史浩眯着眼,打量他良久才言:“瑗公子如何不知?冷家在江湖中虽然有些名气,但不过也是江湖中人,同宫中那位的那些关系也上不了台面,若是当真有个什么,只怕冷家那位小娘子难成为贤内助啊。”

    冷嫦曦轻轻捂着唇畔,指甲寒凉,原来,原来,果真是这般,是自己太傻,自古以来政治和婚姻什么时候分过家?帝王将相,皆把女子作为与其家族达成契约的棋子,需要哪族的势力,便将其娶进门来,而她又凭什么认为赵瑗会是个例外?这么细想下来,他们冷家不过只是一届江湖草莽,就像史浩所说,她又凭什么能成为贤内助?

    这么想着想着,她心底渐渐被蒙上了一层灰。

    “那先生的意思?”赵瑗不动声色,也不喜不怒,让人瞧不见心底。

    “你可有听说过郭家?”史浩淡然开口。

    “宋真宗郭皇后的那一脉后人?”赵瑗轻轻挑眉,顿时便明白了史浩的意思。

    “正是。”史浩一顿,深深地望了一眼赵瑗,转身望着空中的圆月,不急不缓言:“宋真宗郭皇后家的六世孙女郭婉柔不知你是否听闻。据说今年八岁,生得天生丽质,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对答如流,若是有幸能娶上这样的女子为妻,那便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了。”

    宋真宗郭皇后家的六世孙女郭婉柔,这几个字重重地敲在冷嫦曦的心底,深深的,是啊,郭家,那是多么强大的一股外戚势力,若是赵瑗能得到郭家的助力,只怕是更容易心想事成了吧。

    “这样美好的女子,赵瑗如何能高攀?”赵瑗轻哼一声,心底也凉飕飕的,他想到了小宝儿,心底一抽一抽的疼。

    “这就不是瑗公子担心的问题了,僖王殿下一向跟郭家有些交情的。”史浩淡笑着给了赵瑗一个软钉子,堵住了他的退路。

    闻言,赵瑗霎时白了脸,良久,他的唇边缓缓绽放一抹冰寒的笑意,那样的笑能冻到人的骨子里:“麻烦先生转告我父王,孩儿的事我自有思量。冷嫦曦是我这辈子绝对都不会更改的原配妻子,没有任何人能取代她的位子,所以不用麻烦父王与郭家攀些什么交情。”

    夜风袭袭,吹在冷嫦曦身上,这一刻,她心底突然暖了,那些恼人的猜忌,烦心的算计全都被抛诸脑后,只为了赵瑗的那一句话。可很多年后,当冷嫦曦再次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时,却是心底瑟瑟的,有着淡淡的讥嘲。

    史浩闻言,不再多说一句,转身悄然消失在月色中,冷嫦曦躲在假山后,瞧着赵瑗那在清辉下愈加显得挺拔俊逸的身影,心中暖流涌动。她只管自己心底欢喜,却没来得及瞧见赵瑗眼底那深深的无奈和仓惶。

和好

    那晚,冷嫦曦一直躲在那假山的凹处,出神地望着赵瑗的背影,直到赵瑗回了屋,熄了灯休息,她都没有再进去找他。

    第二日,就在冷嫦曦愁着去找赵瑗的开场白时,就欣喜若狂地瞧见赵瑗束手站在门前。等她一开门,便撞进了他那盈满笑意的眼中。顿时,什么矫情,什么面子,什么想法通通都抛之脑后,只顾着扑到小相公怀中,欢蹦地喊着:“瑗哥哥!”

    这一刻,她在赵瑗眼中看到了自己,只看到了自己,所以她满足了,什么也都不去想了,未来,那个离她还算是遥远的词,她也暂时不去考虑,若当真走到了情非得已的那一步,她想她冷嫦曦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在开门瞧见自家小姐扑倒赵瑗这一幕的时候,灵善第一次难得地没有上前对她进行女儿家要矜持的耳提面授,反而是激动地撒丫子往武场跑去。顷刻间,冷家女土匪的警报解除了!这个消息就像长了脚一般迅猛地飞遍了冷家每个角落。

    吴妈闻言,长吁一口气,一边抹着眼角,一边口中叨叨:“阿弥陀佛,多亏各路神仙保佑,我这就赶紧给给位上几柱香!”

    冷夫人闻言,一面跟着吴妈出了门,一面道:“多亏冷家列祖列宗保佑啊,吴妈等等我,我去给冷家祖宗上柱香!”

    冷老爷终于可以挥挥衣袖,彻底告别额头上的冷汗。冷展宸也微微露了笑颜。

    师父心情好,这徒弟自然日子就好过,主人高兴,下人当然也就舒心,所以在这样一个蝴蝶效应的影响下,冷家终于云开雨霁。

    其实,最好的日子就是平平淡淡,无波无痕,这是冷嫦曦最向往的生活。在这样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她可以忘记自己的曾经,可以只看着赵瑗想象只有两人的幸福未来,可以不去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不用动脑子,正大光明地独占着赵瑗的宠爱。

    但,上天都是公平的,这样的日子不会在一个人身上长久停留,尤其是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舒心的日子过多了,让冷嫦曦几乎都要忘记了波折,直到某天,一个人的出现,才彻底将她的童话梦给粉碎了,让她明明白白地记得自己终究要面临的问题,记得赵瑗的身份,记得世道的无奈和悲凉。

    那日,冷嫦曦十岁生日,冷府上下煞是热闹,早在几天前吴妈就已经开始布置这天要给她做些什么好吃的。吴妈的手艺在冷府那就是一绝,冷嫦曦常常念着吴妈的手艺,直说以后出嫁也要带着吴妈,每次听闻她这么撒娇,吴妈的脸上都会笑出好几个褶子。

    由于吴妈并不是厨子,因此平时想要吃到吴妈做的东西也不容易,只有每年冷嫦曦生日这天,吴妈才会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一桌子好菜,每每这时,冷老爷都会不咸不淡地撇着某个吃得忘了本的人,哼道:“看来我们还是沾了你的光啊!”

    然后,冷嫦曦都口齿不清地抛出两个字:“当然!”

    往往此时,冷老爷都会在众人微微发抖的肩膀的见证下黑了脸。

意外访客

    冷嫦曦一大早起来就被灵善拖到了武场,这么多年,她那赖床的性子,去武场时哼哼唧唧的习惯,是一点也没有变得。用冷老爷的话来说,就是个头长了,脾气长了,心眼长了,但那勤奋是一点也没长进的。武功套路中,只有轻功用得最好,出神入化,让人赞不绝口。上房揭瓦抓不到,爬树偷吃逮不着。着实让冷老爷感到头疼。

    “站直了!”武场内丝毫不意外地传来冷老爷的怒嚎。

    “爹,我累了。”冷嫦曦的话说得理直气壮,让冷老爷顿时瞪圆了眼:“灵善跟你一块练的,她怎么没叫累?”

    “灵善比我大!”冷嫦曦身子一软,做到了地上,死活就是不起来,想她晚上偷偷练芭蕾,早上还要折腾这武功,真不是人做的事。

    “那你瞧瞧灵风!他才七岁,都比你强!”冷老爷指着一旁纹丝不动的灵风咆哮道。

    “他是男人!”

    冷嫦曦此话一出,武场内顿时一阵笑咳声,冷老爷怒得无言以对,恨铁不成钢地望天长叹:自己这么命苦,到底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爹,灵善和灵风这么厉害,你到底还担心什么呀,反正他们以后都会跟着我一起的。我只要会跑,不拖他们后腿就好,是不?”冷嫦曦直接忽略了冷老爷恨铁不成钢地神情,转头望向一旁早已汗流浃背还依然在刻苦练习的灵风。

    灵风在冷老爷和冷展宸的调教下,非常成功的成长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又因为从小跟着冷嫦曦这个女土匪四处“点火烧山”,所以脑袋中那些小九九也是层出不穷,不过比起冷嫦曦而言,他要内敛得多,套一句赵瑗的话,那就是:“灵风就是一个沉稳又机智的人才,搭在你身边真是大材小用了。”

    听闻冷嫦曦那话,灵风机巧体贴地朝冷老爷笑道:“老爷,你就放心吧,有我和姐姐在,就算小姐捅了天大的篓子,也不会有事的。”

    灵风这话是说到了冷老爷的心坎里,他最担心地便是冷嫦曦出了什么岔子,毕竟是自己的掌上明珠,虽然平时皮了些,让他不胜其扰,但心底里还是疼她的。冷老爷不像冷嫦曦这样,只顾着眼前好吃好喝,很多事情他是看在眼中的,所以,他逼着冷嫦曦习武,教导灵善和灵风也如同教导自己的孩子一般用心。

    长叹一口气,冷老爷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也不希望你真能成材,给我省心点就行。休息休息,明日再继续吧!”

    得了特赦令,冷嫦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正打算往外跑之际,就见刘管家匆匆来到武场:“老爷,郭家的小姐郭婉柔求见,说是听说小姐生辰,专程过来庆贺的。”

    郭婉柔,这个已经被冷嫦曦扔到记忆垃圾站的名字突然再次出现了她耳边,让她回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浑身一阵冷颤,她悄然转身,望着站在武场中赵瑗的身影,心底凉凉的,她不相信郭婉柔当真是为了她的生辰而来。

    赵瑗的眸色深深的,让她瞧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有了变化,郭婉柔的到来仿佛是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头,让冷嫦曦心里有着一种不敢正视的害怕。

    冷老爷似乎也被这突然的造访吓了一跳,若说是郭家,他确实有所耳闻,宋真宗郭皇后家的后人,在朝堂上还是有一定的势力的。但那不过是朝堂的事,跟他们冷家是一点边也不沾的,他们冷家的底细,除了那个人知晓外,他相信任何人都只当冷家是江湖中人。

    况且那冷家和郭家从未有过任何交情,怎么突然那郭家的小姐就上门庆生了呢?冷老爷沉吟半响,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赵瑗。瞧见他似乎不为所动的神情,冷老爷轻轻蹙了蹙眉,对管家道:“来者是客,请冷家的小姐到前厅,奉茶。”

定论

    冷老爷一走,武场中炸开了锅,大家都对这个意外的访客感到好奇,皆小声的议论着,无非是在街上听到的一些关于郭婉柔的闲言闲语。除了冷嫦曦兄妹和灵善姐弟知道赵瑗的身份以外,其他人都只是认为赵瑗是冷家的童养夫,更何况那晚的对话也只有冷嫦曦一人听闻,所以师兄弟们讨论起郭婉柔时也是肆无忌惮的。

    “听说郭家的这个小姐虽然才十三岁,但却貌美如仙,倾国倾城啊!”

    “再美也没有我们家小宝儿漂亮吧?”

    “没有见过,不是很清楚,据说这位小姐从小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呢!”

    …………

    众说纷纭中,唯有赵瑗沉寂着,他没有望向冷嫦曦,只是径自站在场中,瞭望着天边。冷嫦曦远远地看着他,猜不透他想什么。

    对郭婉柔突然造访之意,她大概猜了个七八,她相信,赵瑗心中也定然是有数的。正因为这样,她才感到有些害怕,以前从来不曾想过,赵瑗若是还要娶别人,她当作何想法。直到这一刻她才深深地体会到一夫多妻制的真实。那是她生命中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重。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一旁的灵善有些关切地看着冷嫦曦。

    冷嫦曦勉强从牙缝间挤出一抹笑意,但看上去却比哭还要难看。

    “你很在意郭婉柔,是因为赵瑗?难不成赵瑗背着你跟郭婉柔有些什么勾搭?”灵风随手拿起挂在一旁架子上的汗巾往身上擦去。他说话随了冷嫦曦,口无遮拦不说还一针见血,毒蛇得让人措手不及。

    瞬间让人瞧透了心理,冷嫦曦顿时有些尴尬,红着一张脸,狠狠剜了一眼灵风。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她的心思总是看得很透,而且还很无所谓地将其说出来。

    “灵风!”灵善狠狠地拉了一把自己的弟弟,这个弟弟从小跟在小姐身后转悠,口无遮拦的,虽然小姐从来都不计较,但毕竟还是主仆有别。

    “姐,我那说错了?”灵风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你瞧她那样,就像被抛弃的怨妇似的,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光?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霸王唯有遇上了赵瑗的事才会变得像个小媳妇似的,那股子自信全都不知钻哪去了。这事儿都还定是什么样呢,她就已经偃旗息鼓了。我要是赵瑗,我也要好好考虑呜呜……”

    灵风还想继续往下撩拨,却被灵善一把捂住了嘴,狠狠地瞪了两眼,这才乖乖地闭了声。

    不过他那番话倒是真的听进了冷嫦曦耳中,一字一句,将她顿时敲了个清醒,的确,她冷嫦曦什么时候如此窝囊过?不就是个发育还没全面的小姑娘么,怕什么,这事都还没定论呢,她就自己慌了阵脚,若是真有了什么定论,那她岂不是真要去做怨妇?她冷嫦曦一向不屑如此,是她的东西没人能抢得走!自己的相公,她要自己捍卫!

    当即,心下有了定论,那张狂的笑意再次回到她的唇边,原来一切就是这么的简单,她逃避了这么多年的问题,下定决心去面对的时候,也只需要这么一秒。

    “走!陪我去换衣服!本小姐要好好去观赏一下那位据说美若天仙的郭家小姐!”冷嫦曦帅气地一扬手,一双灵动的眼眸泛着不可言喻的精光。

    瞧着她的模样,灵风嘴角上挑,俊秀的眉峰轻轻一抬跟在冷嫦曦身后离开了武场

郭婉柔

    冷嫦曦让灵善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精心地梳了一个同心髻,配上两个精巧的花簪,顿时将她那张原本精致非常的容颜凸显的更加倾国倾城。一袭绿纱裙,似水一般清灵,却遮不住她的张扬,令人瞧一眼便永难相忘。至少灵风是如此想的。

    在瞧见冷嫦曦出门的那一霎那,他整个呆在了门口,眼中是赤裸裸的惊艳。他还是第一次瞧见冷嫦曦将自己打扮得如此精心,平时的她,说白了那就是野丫头一个,而此刻,他似乎在冷嫦曦身上看来了一种多出来的东西,隐隐绰绰的,说不清楚,却让他很难移开视线。

    “不错!这么小就有如此强的审美观,值得好好培养!”瞧灵风看自己看得目不转睛,冷嫦曦忍不住戏谑了两句,灵风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地转了眼,恶狠狠地道:“你也就只有不开口的时候能看看。”

    “灵风,怎么跟小姐说话的呢!”灵善闻言,轻皱了一下眉,忍不住苛责两句。

    “姐,你应该说的是她,哪有一个小姐,这么说话的?”灵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唷,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居然敢跟小姐我这么说话!”冷嫦曦最怕灵善的碎碎念,一听灵风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便急忙端出小姐的架子,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灵风捂着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就让你现在嚣张嚣张,一会见到那郭家小姐,你就好好瞧瞧人家,看看什么是大家闺秀。你要是被比下去,我一丁点也不意外!”

    这话一出,灵风毫不意外地又挨了两个爆栗子。

    他两人就这么一路吵吵闹闹,直到灵善无奈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从身后传出:“前厅到了。”两人才顿时安分起来,一个昂首阔胸,笑容得体,俨然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一个退了两步,同灵善一起站在冷嫦曦身后,俊颜肃穆,一看就是尽忠职守的侍卫。

    缓缓走入大厅,她毫不意外在厅中见到赵瑗。

    此时的赵瑗也是一番精心的收整过了,一头青丝用一顶金冠固定在头顶,那镂空的金冠上花样繁多,中间镶嵌着一刻硕大的猫眼石。一身白纱罩着的白衫顿时将他衬得儒雅清冷。赵瑗今年已年过十八,常年的习武,让他的身板子比别人看着要健硕很多,俊逸的面容上一双如碧潭般深邃的眼睛,敛着秋水,将人深深吸入。

    冷嫦曦一入大厅,便瞧向那郭婉柔,果然如外界所言,美若天仙,只是她的美带着一种内敛,一种娇柔,不似冷嫦曦这般张扬,这般让人移不开眼。

    郭婉柔坐在厅中,一双秀气的眼眸闪着秋波,频频望向赵瑗,面色中泛着一丝桃红,带着一点娇羞,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冷嫦曦暗自冷哼一声,唇角的笑意缓缓扩大,她稍稍沉了气,唯我独尊的气势顿时压了全场。

    练了几年的芭蕾,冷嫦曦那周身的特殊气质是盖不住的,也是任何一个大家闺秀所模仿不来的,平时随意了一些,气息散漫,家中自然无人注意,但今日,她这么一打扮,那气场让人感到惊艳。郭婉柔的美顿时在她面前失了色。

    赵瑗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望着冷嫦曦,他微微地眯了眯眼,心底有着一种鼓噪,曾几何时,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丫头竟然蜕变的如此美丽如此惊人,让他心底竟然萌生出一种只想将她藏起来的念头。看着别人望向她时的惊艳神情,赵瑗心底腾起一丝怒意。

    一直暗中瞧着赵瑗的郭婉柔自然也将他在瞧见冷嫦曦后那眼神的变化看在了眼里,心中顿时有些不爽快起来。

    之前爹让她来冷家接近赵瑗时,她并非带着真心,只是父命难违,所以也就打算草草应付了事。谁知,在见到了赵瑗后,她竟然发现自己移不开眼,一颗芳心就这么轻易地许给了他。说实在的,像赵瑗这样的男子,若是想要不爱上,也难。当即,心下便有了定量,于是,缓缓露出一抹得体大方的笑容,开口对着冷老爷道:“冷叔叔,婉柔慕名嘉州已久,这次想借着给妹妹庆生的机会,好好游玩游玩,可能要在贵地叨扰一番了。”

虚情假意

    郭婉柔这话说得得体大方,似在恳求,却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人家是郭皇后的宗亲,虽然同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并无什么往来,但好歹也是朝中之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于是,冷老爷也只有陪着笑脸,假意大方道:“郭小姐到嘉州游玩,那是我们嘉州百姓的福气,若是郭小姐不嫌弃,这几日不妨就住在我们冷府可好?”

    跟官家人说话就是这点不好,明明对方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自己还要装作得了荣幸一般,恳切两句,说白了,那就是给对方一个面子,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那如何是好?婉柔住在这里会不会太过打扰了?”那郭婉柔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装着什么大家闺秀,让冷嫦曦瞧着便觉得假了几分。

    就在冷老爷即将开口之际,冷嫦曦嘴角微微一勾,唇边绽放出一抹恶质的冷笑,让人突然有些寒颤:“当然会打扰!”

    冷嫦曦话音才落,大厅中顿时寂静无声,那郭婉柔的脸霎时因为尴尬而变得青白不接,脸上那标准的小姐笑都几乎要挂不住了。

    冷老爷举着杯子的手轻轻抖了抖,微微抬眼望了一下冷嫦曦,不再开口,有时候,一些事情让自己做和让孩子做,那个意义是不一样的。

    本以为冷老爷会说些什么的郭婉柔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台词,可一瞧冷老爷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便委屈地瞧向了赵瑗,打算让赵瑗为她说上两句,谁想,赵瑗竟然从头至尾眼观鼻子鼻观心,只管坐在那喝茶。

    霎时,郭婉柔怒火攻心,却碍于自己郭家小姐的身份,不得不继续挂着笑脸。但她不知,自己那一张俏丽的容颜,早就因为怒火变得有些扭曲,这么勉强笑着,倒是添了几分喜感,让冷嫦曦瞧着,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笑得太过张狂,以至于赵瑗都禁不住蹙眉,就怕着女霸王撩拨得太过分,惹火烧了身,于是,他缓缓开口轻斥了一声:“小宝儿!”

    见赵瑗为自己出了头,郭婉柔急忙顺着这个台阶往下爬,故作诧异道:“想必你就是嫦曦妹妹吧?”

    “对我就是冷嫦曦!”冷嫦曦下巴轻轻一扬,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霎时压过了郭婉柔的气质。

    毕竟是官家长出来的小姐,那些烂了里子,还能维持面子的招数早就已经锻炼得炉火纯青,只见她清雅一笑,轻柔道:“以前还以为传闻太过了,今日一见,才知嫦曦妹妹果然如传闻所言,那般,那般霸气。”

    她这番欲言又止的话在众人耳中是听了个明白的,想她冷嫦曦在外面的名声,那是不用说了,郭婉柔竟然说她和传闻一样,这不是明摆着用传闻来羞辱她么?

    “郭小姐,这话……”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即便要打要骂那也只能是自己来,容得不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郭婉柔的这番话显然是让冷老爷心底动了怒,正想要开口之际,却被冷嫦曦截断了下来:“婉柔姐姐这话说得极是!”

    她冷嫦曦可不是吃素长大的,你郭婉柔有张良计,她便有爬墙梯,不过是玩心计,郭婉柔可比她少活了那么几十年呢!当即,冷嫦曦便软了语气,状似真被说着了痛处似的:“是嫦曦太任性了些,平时在家被惯出来的毛病,今日见了姐姐,便忍不住同姐姐开了个玩笑,嫦曦以为姐姐大人大量,是不会介意的,谁想……”冷嫦曦话不说完,轻轻咬了咬下唇,那模样仿佛真是郭婉柔太过小气,让她受了委屈。

    她一句话堵得郭婉柔千言万语都烂在了肚子里,嘴角微微一抽,只能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妹妹这说的是哪的话啊,妹妹年纪小,跟姐姐我开得玩笑我还会上心不成?”

    “姐姐大人有大量,能原谅妹妹变好,若是姐姐不介意,那这几日就住在我们冷府吧。我和小相公定会好生招呼姐姐的。”冷嫦曦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样,悄悄地瞥了一眼赵瑗。

    冷嫦曦这声小相公叫得极其顺口。

    冷老爷闻言,顿时浑身一颤,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遁逃的心思。

    灵风则站在冷嫦曦身后低着头,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小……小相公?”郭婉柔顿时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当初赵瑗被指婚只是,也只是两家口头说的一句话,其他人自然是不清楚的,郭婉柔也不例外,只见她不确定地瞧了瞧赵瑗,在看了看冷嫦曦,面色终于在冷嫦曦那句:“姐姐有所不知,赵瑗便是我的小相公。”一话中彻底冷了下来。

初吻

    回了月曦阁,冷嫦曦心中一阵痛快,想着那郭婉柔在知道真相时脸上那副绝望的神情,她心底的小算盘便敲打得“吧嗒吧嗒”的响。

    “想什么呢?瞧你嘴角的口涎都出来了。”灵风跟在她身后进了屋,靠在门栏上,双手交叉抱胸。

    闻言,冷嫦曦竟然下意识地伸手去擦了擦嘴角,这才知道受了骗,恶狠狠地瞪了灵风一眼,灵善一边笑着,一边轻轻地敲了灵风一下道:“怎么是你啊你的,叫小姐!”

    灵风从小不爱当面叫冷嫦曦小姐,多以“你”相称,有时甚至还会直呼其名。不管吴妈和灵善如何教导都改不了这个习惯,好在冷家对他们好,而冷嫦曦也并不介意,久而久之,也没人再管灵风的这个称呼了,只有灵善和吴妈在听到时还是会忍不住轻轻敲打他一下。

    “灵风,你瞧见那郭婉柔的样子了没?多精彩啊!”冷嫦曦眼底闪过一丝诡异,唇边绽放着一抹狡黠的笑意,瞧得灵风浑身一冷。

    “小姐,你那声小相公说完了,老爷的样子也很精彩。”灵善不冷不热地在冷嫦曦身后泼了她一头冷水。当时为了图个痛快,冷嫦曦想也不想地就说出了那“小相公”三个字,就没想过这里是宋朝,不似现代那般开放,即便只是处对象也能老公老婆地叫得甜了心。在这里,还未出阁的姑娘主动唤自己的未婚夫做相公,说轻点,那是在败坏门风,说重点,那就是淫荡无耻。

    不过冷嫦曦一向没脸没皮惯了,那声小相公对她而言不痛不痒,也没往深处去想,径自忽略了灵善的话,对着灵风道:“郭婉柔安排在哪住了?”

    “西厢房。”灵风抬眼,瞧见月曦阁中远远走来的一抹身影,隐隐的笑意落在唇边。

    “离倚龙轩不远啊!不错不错。”冷嫦曦一边算计着,一边点头。

    “我有些不明白,你怎么就让她住进来了?”灵风挑挑眉。

    “这就叫做谋略!”冷嫦曦丢了一个“你真笨”的神情给灵风接着道:“我不让她住,和她自己不远住,是两个概念,也是两个结果!让她住进来,然后让她主动离开这是最好的方法!我要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去宵想我的小相公!”

    “如何让她主动离开?又如何断了她的宵想?”

    “这些大家小姐,面皮是极薄的,若是让她在赵瑗面前,出上……”话说了一半,冷嫦曦才突然醒悟,刚刚那个声音似乎不是灵风的,一个激灵转身,便见赵瑗一副笑得高深莫测的模样倚在门边,灵风轻轻抖着肩站在他身后,而灵善则是黑了一张脸,想也是因为自己那句“小相公”。

    “瑗,瑗哥哥……”心虚则气弱,冷嫦曦顿时软了声,笑得一脸无辜样,没脸没皮地就上前拉着赵瑗的胳膊一蹭一蹭的。

    “怎么不叫小相公了?”赵瑗唇边的笑意邪肆,眼底深深的,瞧不清目的何在。

    在战术上有这么一招:在不明敌情时要潜伏不动。

    深深相信微笑是最好的武器这句话的冷嫦曦,当即对着赵瑗一阵傻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直笑得赵瑗软了心,深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摸着她的脑袋将她带到了屋里,顺手关了门。

    冷嫦曦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翻过去了,谁想,赵瑗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进了屋,往桌边一坐,径自到了一杯茶后,淡言道:“说说,你背地里叫我小相公多少次了?”

    “没,没叫过!”冷嫦曦就算皮厚,也总不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心底便唤他小相公吧,当即便否认了。

    赵瑗从小就长得俊俏,这五官张开之后,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削尖的脸透着一种冶艳,薄唇似笑非笑,半眯着星眸的模样最是迷人。

    而此刻,赵瑗正是这幅模样,瞧得冷嫦曦心中不禁一阵鼓动。

    “小宝儿……”年值十八,赵瑗的声音刚从一个男孩蜕变成了一个男人,低哑中带着一丝性感,听在冷嫦曦耳中甚是醉人,痒痒的一直滑到了心底。

    “瑗哥哥……”见赵瑗将她一把拉了过来,抱在腿上,就算她皮再厚,面色也不禁微微有些泛红,自从她大了之后,赵瑗便不像小时那般亲近过她了,像这样如此张狂地坐在他的腿上,更是没有过,霎时,整颗心砰砰直跳。

    十八的年纪,赵瑗早知人事,自己心喜的人就坐在怀中,娇小的身子软软的,如何能不让他春心荡漾,当即便忍不住,一手搂住她的腰身,一手缓缓滑入她的发间,轻轻按下她的头颅。

    赵瑗的薄唇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引得冷嫦曦一阵轻颤。接着,赵瑗的唇滑到她的唇畔,若有似无,他轻啄了一口,在她唇边低语:“小宝儿,我准你以后没人时叫我小相公。”

    话毕,他便轻轻地含住了冷嫦曦的红唇,舌尖轻柔地在她唇畔描绘,麻麻痒痒的感觉激得她浑身轻颤。不经意间,便被他巧妙轻易地攻城略地,舌尖滑入了她的檀口之中,尽情采撷她的蜜汁。

    “小宝儿,闭上眼……”赵瑗轻笑,冷嫦曦大囧,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女性,接个吻居然还要一个十八岁的小毛孩来提醒自己闭上眼。

    良久,冷嫦曦轻喘着气,趴在赵瑗怀中时,才突然想到,自己的初吻好像就这么没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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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404/ 第一时间欣赏绿罗裙最新章节! 作者:璞玥所写的《绿罗裙》为转载作品,绿罗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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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裙介绍:
小...小...小相公?一场车祸,芭蕾界的巅峰舞者冷嫦曦,一个跟头栽回了南宋,面对8岁的童养夫赵瑗,冷嫦曦彻底凌乱了。不过,这个小相公还不错啦,时时宠她,处处让她。可惜好景不长,韦太后为了牵制赵瑗的生父僖王,一道懿旨把他拖进了宫。“你真的会回来娶我吗?”“宝儿,我宠着你长大,也会宠着你变老!等我回来!”岂止言犹在耳,翻脸却已无情,他终是牵起了郭婉柔的手的。这都不叫事!她冷嫦曦是谁?她是芭蕾界的巅峰舞者!拾起舞裙:赵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一舞惊天下,动摇了赵瑗,却也惊起一池春水,秦桧的算计、完颜亮的纠缠还有...陈少煊,跨越千年,原来竟是只为与你相见。舞绝天下,亦只为一人翩跹。且看乱世红颜。绿罗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绿罗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绿罗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