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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城君     九流闲人txt下载     九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枢机主教

    第九十一章 枢机主教

    安立甘教堂位于英租界的中心地带,在咪哆士道与马场道之间,在建造时因为义和团运动停建过一段时间,建成以后就一直都是英法等租界西方教会教徒的聚集地。教堂建筑是传统的西方歌德式建筑,砖木结构,尖顶门窗、钟塔高耸,表面没有过多的装饰,显得古朴肃穆。同绝大多数租界内的公共设施一样,这里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也潜移默化的同样不准华人进入,租界内所有的华人西方教会教徒都会在另外一处教堂听布道和弥撒。

    很显然徐长青的到来让所有的洋人都感到了一丝意外,或者说是震惊,他们很难想象竟然有人敢这样公然的破坏他们定下的规矩。由于是在英租界,徐长青没有带上那根假辫子,而且身上穿得也很随便,一件衬衫外随意的披上了一件马甲,衬衫袖口卷起看起来像是报社的小开,在一群盛装出席的人中显得格外醒目。

    “你站住!”徐长青刚刚准备走进教堂,便被一个身穿呢子大衣、神态高傲的洋人拦了下来。徐长青在华人里面算得上的是高个,即便比起大部分的洋人也都毫不逊色,但是在这个洋人面前却显然矮了一头。这个洋人健壮的身体将衣服撑得鼓鼓囊囊的,整个教堂大门被他挡了半边,身上挂着的金表、戴满手指的戒指以及这一身价值不菲的套装,无一不在显示他的身份在这里是何等的高贵。只见这个洋人轻蔑的看着徐长青,冷冷的说道:“你是刚刚来租界的,难道不懂得租界里面的规矩吗?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对于这种洋人,徐长青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更加没有兴趣理会他的问话,转身就要从他身边走过去。

    “该死的黄皮猪,难道听不懂英文吗?”那名洋人显然没有料到有人会这样藐视自己的权威,一生气就要伸手朝徐长青的肩膀抓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抓到徐长青,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起来,原本抓向徐长青的手,扭转回去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这记耳光力量之大使得整个教堂内的人全都听到了,众人看过去的时候,便看见那洋人头发略显凌乱,鼻梁上的眼睛掉落在地上,半边脸肿起了起来,一缕鲜血从耳朵里流出来。正当众人猜想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那洋人又狠狠的用另外一只手抽了自己另外一边的脸,力道比刚才那一记耳光还要大,一时间众人全都愣住了。

    当那名洋人把自己抽得迷迷糊糊时,双腿又像是灌了铅一般,变得异常沉重,身子一点点的向下沉,使得双膝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然后无论他如何使劲,都始终无法将双膝从地上移开。这一刻他变得惊慌起来,哪里还有闲工夫理会徐长青,连忙含糊不清的向跟他一起来的同伴求救,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七八个人一起使劲,竟然不能将那洋人从地上抬起来,甚至双膝连动都不能动一下,显得非常诡异。

    虽然同为洋人,但显然这位仁兄很不受他的同胞欢迎,不少人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出糗的样子,不愿意上前帮把手,更有人说这是上帝给他的报应,让他真心忏悔。很显然看这洋人受窘,比徐长青进入教堂更加有趣,已经没有多少人将注意力放在徐长青身上了。在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名洋人的身上时,徐长青默默的走到了教堂中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坐下,静静的等待着那个神秘邀请人的出现。

    虽然徐长青刻意的隐藏自己,但依旧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在他找到位子坐下之后,便立刻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做到了他的身边。徐长青淡然的看了坐在身边的女人,算起来有一面之缘,她就是昨晚在沙龙里面意图骚扰徐长青的那个名叫珍妮佛的女人。

    “您好,徐先生!”此刻穿着相对端庄的珍妮佛并没有理会徐长青淡漠的表情,自顾自的,用汉语自我介绍道:“我们昨天见过一面,不过似乎没有给您留下什么好印象,现在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珍妮佛,是利华洋行的董事兼天津办事处的执行经理。”

    徐长青皱了皱眉头,看了珍妮佛一眼,从马甲口袋里取出那封请柬,说道:“这请柬是你的?”

    “请柬?什么请柬?”珍妮佛愣了一愣,显然没有明白徐长青的话,也不知道请柬的事情。

    “不是就好。”徐长青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下,他可不希望满怀兴趣的过来看看那个发请柬的神秘人,最终却只看到了一个西洋荡妇。

    “我们利华洋行和陈家有着不少的生意往来,所以也知道一点先生的事情,昨日实在是我太过随便了,还望徐先生莫怪!”说着话,珍妮佛便用中国的礼仪,向徐长青抱拳陪罪。

    看着眼中这个不伦不类的道歉方式,徐长青笑了笑,说道:“珍妮佛小姐,不必如此!我徐长青虽然不是那种大度的人,但是也不至于小肚鸡肠,我很清楚昨天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所以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太好了,这我总算放下心来了,如果因为昨天的误会而让我们两家商会产生不愉快,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珍妮佛拍拍胸口,做出一副放心的样子,然后看着依旧还跪在教堂门口的那名洋人,说道:“那个人叫杰瑞德,是怡和有限公司天津分公司的总经理,仗着怡和洋行财大气粗,加上和英租界的关系紧密,不但欺压你们华人商行,就连其他洋人商行也被他欺压过,今天先生让他在众人面前出糗实在是大快人心。”

    徐长青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没有再理睬珍妮佛的搭讪,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神秘人的到来。没过多久,教堂里忽然像是被人施了术一般变得寂静无声,随后徐长青便感觉到自己的捆身术竟然被人给破了,心中一惊,睁开眼睛,转头向门口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主教长袍的白发老洋人站在了那名洋人面前,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头上,而怡和商行的总经理杰瑞德收起了一脸的桀骜,变得像是一个圣徒般虔诚,抱拳在胸口,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祈祷。

    当看到那名主教模样的人后,徐长青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并不是因为那人能够破除自己的捆身术而感到惊讶,而是因为那人是他一个非常熟悉,但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的老朋友。老洋人将已经解除法术的杰瑞德扶起来,然后让他坐在旁边的横椅上,便在两个小男孩的引导下,向教堂中间的讲台走去。那两个小男孩手中都举着一根挂有香炉的长木杆,随着他们两人的走动,香炉在教堂两边的教众头顶上画着圈圈,而所有的教众全都从椅子上起身静静的跪在脚下准备的跪垫,手放在前面椅子的靠背上,虔诚的祈祷着,就连荡妇珍妮佛也是一副虔诚的模样。

    在整个教堂里面所有人全都跪下祈祷,而始终坐着不动的徐长青就显得格外突兀,那名老主教很快就发现了他,朝他笑了笑,像个小孩子一样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恢复庄严肃穆的样子,走上讲台,开始这一天的布道。

    对于老主教在讲什么徐长青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心中始终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是谁邀请他来的已经很清楚了,但是让他不明白的是当初最后见到老洋人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堂区神父,只不过花了十年时间就已经成了一任主教,而且还是身穿红袍的枢机主教,着实令人费解。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左右的布道已经讲完了,然后由教堂唱诗班唱礼赞歌,当赞歌唱完之后,众人纷纷起身,向讲台上的主教行礼,便转身离开。已经逐渐恢复过来的杰瑞德见到徐长青平静的坐在教堂里,哪里还会不明白刚才那是他在捣鬼,但是却又奈何不得他,只能狠狠的朝徐长青瞪了一眼,便转身气鼓鼓的离开了教堂。

    当教堂里的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徐长青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主教的面前,令人诧异的像是好朋友一样拥抱住了老人的身体,微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马修斯神父。”

    “好久不见了!长青。”而马修斯主教也意想不到的用极为纯正的汉语和徐长青打招呼,然后为最后几个人祝福之后,便说道:“到后面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便吩咐两个讲经师的见习生将地面打扫一下,便转身领着徐长青进入到了教堂后面的居住处。路上遇见了几个教堂原来的神父,他们朝马修斯主教行礼过后,都不约而同的惊讶的看着徐长青,脸上的表情仿佛不明白枢机主教为什么会让一个华人进入教堂后面。他们不明白徐长青和马修斯主教的关系既是朋友,也是师生,徐长青差点还成了马修饰主教的教子,而徐长青几乎所有的西学知识,包括语言、地理,历史以及神学等等绝大部分都是马修斯主教教授的。

    当年,西洋的枪炮打开中华大地的大门之后,随着战舰踏进入中华的除了鸦片、西学、洋商以外,还有传教士。西方教廷联合西方世俗界的军队,派遣大批的传教士进入中华,希望能够让其成为教廷的东方大教区,马修斯就是在那个大环境下被派到中华的传教士之一。他另外一个隐藏的身份则是西方教会隐修士长老,负责在西方教廷的神职驱魔人之前找到遗失的教会圣物,然后带回西方隐修会封存起来。

    马修斯神父当时从一些知情人口中得知了徐长青的师门曾经受过曾国藩的委托搜查过整个天京,心想与其盲目的寻找,倒不如去陈家冲从徐长青师门的记事典籍中查找线索。或许是缘分,徐长青的师父和马修斯神父在陈家冲的客栈意外认识,而且一见如故,对于马修斯神父希望看记事典籍的要求,徐长青的师父没有拒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马修斯神父才知道中华大地上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世界存在。

    之后发生了关家三十八义士的惨事,整个修行界全都震动了,纷纷开始以自己的方式对付西方传教士,大量传教士被杀,使得西方教廷不得不放弃扩张计划,将残余的传教士全都集中在沿海的租界里保护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外出寻找教会圣物的马修斯神父也受到了生命威胁,虽然他也是西方数一数二的神职驱魔人,但是对于那些千奇百怪的奇功法术,他也是没有多少抵抗的能力,最终身负重伤的逃回了陈家冲,被徐长青的师父救了下来。

    后来,马修斯神父一边养伤,一般在陈家冲办西学,教授陈家冲的小孩西洋学问,当时因为都谣传传教士吃人,所以来上西学的人很少,只有陈家以及寄居在陈家的小孩,而徐长青也是其中之一。此外当时学堂之中,真正将马修斯神父所传授的西学全部接收的只有四人,徐长青、陈靖国、陈凡和盛卿萍也就是怜心,而在这四人中学得最好的则是徐长青。他就像是一块海绵一般吸收着马修斯神父脑子里所有的知识,马修斯神父也发自内心对其喜爱,曾多次向徐长青的师父提出收徐长青为教子的要求,但都被徐长青的师父以只拜三清大道、不拜他物为由给拒绝了。

    在徐长青十五岁的那年,马修斯神父接到了来自西方教廷的调令,调他前往英国某个教堂担任堂区神父,至此他便离开了陈家冲,而跟他一同离开的还有陈靖国。从马修斯神父离开的那天起,一晃就已经十多年了,现在人虽依旧,然心以沧桑,现在的徐长青已经很难从师生的重逢中感到激动的心情。

第九十二章 二次交易

    第九十二章 二次交易

    两人来到了教堂后面的一间小屋里,马修斯主教将身上这件穿起来极为繁琐的袍子卸了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卸下来的不是一件袍子,而是一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小山。他示意徐长青随意坐,然后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套非常精美的茶具,弄来了一些热水,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包茶叶,极为吝啬的扔了几片下去。泡好茶后,递给徐长青,说道:“尝尝我自己种的茶。”

    徐长青接过茶杯闻了闻,有着淡淡的茶香,喝了一口,入口略显苦涩,皱了皱眉头,没有再尝第二口,放到了一边,说道:“和山里的土茶差不多!马修斯神父,你就拿这样的茶来敬多年不见的故交,这也太吝啬了吧!”

    “不会呀!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是极品好茶!”马修斯主教一脸不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连忙吐出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好像发霉了!”

    徐长青见到马修斯主教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不无感慨的说道:“马修斯神父,你虽然换了一身皮,不过性格还是老样子,没有被你所说的那种教廷黑暗侵蚀,作为你的学生实在感到欣慰。”

    马修斯主教也看着徐长青说道:“我已经老了,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有什么变化了!不过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你却已经变了很多,你已经越来越像你的师父,或许你已经超越了他!当年那个一眼就被我看透心思的小伙子,现在在我眼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用你们的语言来说,这就要高深莫测吧!”

    徐长青笑了笑,没有任何表示,跟着略显疑惑的问道:“神父,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万盛商行的?我昨晚深夜才到,你今天就已经给我发请柬了,别告诉我是你用法术猜的?虽然你们西方教廷的法术有其独到之处,但也不会这么神奇。”

    “今天清晨卿萍去另外一间教堂做弥撒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我。”马修斯主教没有隐瞒,坐在徐长青身边,关怀道:“没想到你们两个的结局会是这样,当年若非你师父……”

    “神父,既然已经过去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谈了,师父用秘法帮我还了缘定三生的夙愿,我又能责怪他什么呢?我知道当年是我负她太多,伤她太深,不过这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神父你就不要搀合进来了。”徐长青用平淡的语气打断了马修斯主教的话,随后转移话题道:“神父,为何你这么快就升任枢机主教了?据我所知,好像西方教廷一直都在刻意打压你们隐修会,又岂会给你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呢?”

    见徐长青不愿继续这个话题,马修斯主教也没有再坚持,顺着徐长青的话题,说道:“其实他们这是在用枢机主教的位置来堵我的嘴,因为我发现了一个足以颠覆教廷权威的大秘密,而他们又没有办法让我无声无息的消失,只好给我一个枢机主教的名头,然后把我派到南美洲去传教,远离教廷的中心。”

    “南美洲?”徐长青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什么你不在这里常住?”

    “我怕!”马修斯主教苦涩的笑了笑,神色略显疲惫的说道:“当年如果不是你师父的话,我可能已经埋骨在这里了,如果我还年青,或许会再拼一拼,不过现在我已经太累了,所谓神的荣耀好像已经和我没有太大关系了,我现在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找个舒服的地方安度晚年。”

    “难道你连你们教廷圣物十字架也不想要了?”徐长青心中忽然多出了一个想法,笑了笑,忽然从袖里乾坤中取出那枚十字架,放在桌子上,说道:“我记得神父你当初可是为了这东西才来我中华之地的,现在不想要了吗?”

    马修斯主教见到这枚十字架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见到鬼一般,或许比见到鬼更加惊讶,就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手颤抖着伸过去,双手恭敬的捧起十字架。只见在徐长青手中没有半点反应的十字架,在马修斯主教的手中却绽放出一阵白光,蕴藏在十字架里面犹如死水一般的神灵真力此刻竟然澎湃起来,滚滚欲出。

    “真的是圣物!真的是圣物!”马修斯主教神色略显激动,双手紧握着十字架,跪在地上,将其举过头顶,口中极为虔诚的念着祈祷词,一滴滴的老泪滴落在地面上。马修斯主教一生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为这枚十字架奔波,差点连命都搭上了,现在见到了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十字架,又岂能不会激动异常。

    马修斯主教祈祷完了以后,抬起头再仔仔细细的看着手中的十字架,神色由激动逐渐平静下来,取出手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表情呆滞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徐长青,迟疑了一下,问道:“长青,以我对你们义庄一脉的了解,你们这一脉传人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心肠,无偿帮人的忙!想来你也继承了你师门的传统,你现在在我面前拿出这枚十字架该不会另有目的吧?”

    “看来神父在陈家冲的这十几年没有白住呀!已经很了解我们了。”徐长青笑了笑,随后神色严肃的说道:“想必神父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脉传人有四十大限之期,眼看着我最后的大限越来越近了,天地灵物依然没有半点踪影,而那些洞天福地又已经都被仙佛正宗给占据了,自然不会让我寻找,所以我只能将希望放在外国异域。只要神父你能够通过西方教会的力量帮我找到需要的天地灵物,这枚十字架就交还给你们。”

    “什么?天地灵物?”马修斯主教脸色骤然一变,心中刚刚因为十字架激荡而起的热情立刻凉了下来。他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在陈家冲待的这十几年,看了一些徐长青师门的记事典籍,自然知道天地灵物是什么,如果圣物十字架不是有其特殊的宗教意义,或许就其价值而言远远不如天地灵物来得贵重。以义庄一脉历代传人那样神通广大的人都没有办法找到一点天地灵物,他有自知之明,即便是让整个隐修会来寻找天地灵物也不会有所收获的,除非跟教廷合作才能有一线希望。

    马修斯主教依依不舍的看了手中的十字架一眼,叹了口气,将其放在桌子上,神色平静的说道:“看来我马修斯注定与这十字架无缘而来,你还是拿回去吧!虽然没有办法得到他它,但是能够在死前看到圣物,就已经让我心满意足了。”

    徐长青看了看马修斯主教,将十字架握在手中,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既然你们西方教廷不愿意和我交换,自然有人愿意,比如与你们对立的西洋恶魔!”

    “什么?长青,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会让整个世界陷入灾难!”马修斯主教听了一惊,立刻站起来,一把抓住徐长青的胳膊,急声道。

    “错!应该是让整个欧洲陷入灾难才是。”徐长青轻轻的掰开马修斯主教的手,说道:“神父,你放心他们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天地灵物,他们甚至连什么是天地灵物都搞不清,这点你比他们有优势得多,只要你能够比他们更快找到天地灵物,那么十字架依旧是你的。”

    马修斯主教忽然表情古怪的看了看徐长青,笑了笑,说道:“长青,你一定是在唬我的对吗?西方恶魔从来都不会到东方来,你又怎么会跟他们做交易呢?”

    看着马修斯主教自以为拆穿他谎言的笑脸,徐长青平静的慢慢将在马家铺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马修斯主教脸色越来越凝重。听到萨麦尔被徐长青消灭的时候,脸色放松了一点,但是听到莉莉丝怀有魔婴时,脸色又变得紧张起来,就这样脸色连番变化,直到听到徐长青跟莉莉丝做的那笔交易时,他的脸色才慢慢的阴沉下去。他心里很清楚西方的恶魔势力一点也不比教廷势力差,而且在很多方面要比教廷势力还要强些,如果比找东西的话,只怕他们很难比得过恶魔势力。

    见到马修斯主教紧锁的眉头,徐长青笑了笑,说道:“神父,你是我的老师,我自然会优待你一些。”说着,随手从壁炉里面取过一根木炭,然后在桌子上的信纸上画了起来,将自己从九命真君灵识里看到的那枚石头和那个洋人士兵给画了下来,递给马修斯主教道:“这个洋人是当年的八国联军之一,他当时从皇宫中抢走了这块石头,这块石头我怀疑是天地灵物,只要神父你能够找到这块石头,我就将十字架还给你。”

    “那些邪恶的东西也知道这块石头的存在吗?”马修斯主教立刻接过信纸,找了点肥皂水让其定型,然后仔细的看了看,又问道。

    徐长青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派人去欧洲找这块石头了,但他可能人小力微,起不到太大作用,而我有不想拿这件事麻烦陈家,所以就只好出此下策。不过神父你放心,无论是你,还是我派去的那人,只要有一方能够找到这块石头,这个十字架都会归你。如果连这样那些恶魔都能够比你们先找到天地灵物,那么神父您就别怪我了。”

    “好!明天我就回欧洲,处理这件事情!”马修斯主教知道徐长青已经够照顾他了,本不应该再提什么要求,但想了想,还是说道:“长青,如果那些邪恶的东西先一步找到天地灵物,他们派人来交易,你可不可以预先通知我一声。”

    “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这些神职者也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光明正大。”徐长青忍不住笑着嘲讽了一声,跟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无论你们西方的修行界如何争斗,都不要再在我中华地界上闹,否则即便我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的。”

    马修斯主教知道徐长青不是在开玩笑,他也领教过中华修行者的利害,自然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于是点了点头,神色严肃的答应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会懂规矩的。”

    徐长青点点头,在马修斯主教念念不舍的目光中,将十字架收入袖里乾坤中,然后神色自若的看了看一脸沮丧的马修斯主教,扯开话题道:“神父,你的神术又有所精进了!竟然能够那么轻易的就破了我的捆身术,看样子这些年来你提升的不单单只有头衔。”

    马修斯主教恢复了常态,苦苦一笑,说道:“英国是整个欧洲邪恶力量的聚集地,如果我不提升实力,早就已经死了。”跟着将脖子上的衣领扯开了一点,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说道:“虽然那些邪恶力量就个体而言,比你们这些东方修行者都要相对弱一些,但是他们比你们要熟悉我们的战斗,对付起来反而棘手不少。”

    见到马修斯主教这道伤痕,徐长青脸色稍微阴沉了一点,忽然问道:“堕天使萨麦尔和莉莉丝在你们西方有多强?”

    马修斯主教迟疑了一下,如实说道:“和我一样,都属于神职裁决者的等级,”说着又顿了顿,提醒道:“你千万不要以为这两个堕天使就是最强的,他们之所以出名主要是因为他们经常以诱惑者的身份出现在教廷的典籍中,代表的是原罪的诱惑。如果单纯以翅膀和身体的大小来认定那些恶魔的力量,往往会吃大亏,比起那些有着华丽或恐怖外形的恶魔来,还有一些真正有实力的恶魔没有多大的名声,也长得和普通人相似,但是力量却强过他们,如果你碰上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你放心,他们那些东西还不足以伤到我。”徐长青笑了笑,将马修斯主教的话暗自记在心里,脸上却毫不在意。

    之后,徐长青和马修斯主教又闲聊了一下,他在英国的生活以及陈靖国现在的状况,知道天黑之后,徐长青才告别离开,同时定下了联络方法。在徐长青离开之后,马修斯主教呆呆的坐在了房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来,将那两张素描信纸夹在了圣经里面,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朝在门外侍奉的神职学徒吩咐道:“立刻备马车,去英国军港,我们今晚就启程回英国。”

第九十三章 天津城外

    第九十三章 天津城外

    “徐先生,您要的东西都已经买到了,”陈伯一见到徐长青从外面走进来,便立刻走了上来邀功道:“我可是跑断了这条老腿,才在西门大街的香烛铺子找到了这些东西,那里老板说了这些都是上品。”

    说着,便将徐长青领到了后面的花园里,只见在花园中间的桌面上摆放了徐长青需要的所有东西,香烛、红尘绳、朱砂、绣着先、后天八卦图的黄布等等。徐长青随手沾了点朱砂,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点点头,说道:“虽然比不上那些三山符箓的朱砂,但是已经比普通市井卖的朱砂强很多了。”说着拍了拍陈伯的肩膀,笑着说道:“这回谢谢你了陈伯,改天有空帮你算算有没有横财可以发!”

    “那就先谢谢您了!”陈伯一脸欣喜的笑了笑,随后吩咐府中的下人,将这些东西全都放到那间凶宅里的客厅中。之前徐长青放在凶宅里面的黄金连同房间里的桌椅全都被陈章平派人搬走了,房间显得空荡荡的,正好合适徐长青摆放香坛和法阵。

    徐长青将先天八卦图用三十六枚泡了雄鸡血棺材钉固定在了房顶上,与其相对于的地面则钉上七十二枚棺材钉,然后将后天八卦图放在棺材钉上,用十五根红尘绳绕过棺材钉将其压在地面上。之后,他再将香烛以七星之数,布置在后天八卦图的正北坎位前面,接下来将十二面空白的黄布挂在了房间周围的墙壁上,用朱砂分别画了六甲六丁神的本命神符,符下写有六甲六丁十二位护法神灵的神名。

    将香坛布置好了以后,徐长青吩咐陈伯在自己没有出来之前,绝对不能有人进来打扰,最好是让一些万盛商行的保镖来守卫在房子周围,以防出现什么意外。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在房屋的四个角埋上了四个镇宅玄武的木雕,然后用红尘绳连接起来,以金丹真元为其开光,设下玄武守灵大阵。以这个阵法的力量,即便是来了修行的同道中人,也能够抵挡一会儿,给他结束炼尸留下时间。

    已经做好准备的徐长青在屋内脱下了一身的衣服,控制阴神战鬼用朱砂在身体周围画了七十二张化尸符,之后将铜甲尸从袖里乾坤中取出来。此时的铜甲尸已经差不多将释弥勒的精气神给炼化了,原来干瘪的尸身也变得鼓囊了起来,恢复到了本命尸气被吸走前的模样,浓厚的尸气不断从皮肤向外鼓,似乎想要挣脱棺材钉和红尘绳的束缚。徐长青打开天眼看到在它的心口部分此刻更是结成了一颗尸丹,再过不久尸丹破裂便可结成本命尸灵,到时这具铜甲尸便又会有自我意识。

    “释弥勒这肥猪身上的油水还真多,竟然把一具铜甲尸给撑成了这样。”徐长青一脸满意的围着铜甲尸转了两圈,而且越看越高兴,即便是别人避之不急的尸气,闻在他的鼻子里也成了天下奇香。他将铜甲尸提起放到了屋子的阵法中央,然后将束缚在铜甲尸身上的所有红尘绳和棺材钉取下,然后退出天罡地煞混元大阵。当身体失去了克制物的制约,铜甲尸体内的庞大尸气立刻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同时它的尸身本能的想要钻到地下去。然而还没等铜甲尸发挥全部力量,混元大阵便自动激发,分别从先天和后天八卦图中引动天地煞气,形成一股无形力量将铜甲尸困住,并且一点点的把四溢的尸气给压回了它体内,并且六煞之地的煞气也被混元大阵引入阵中,在铜甲尸身体周围形成了一股青色的光罩,将铜甲尸笼罩在其中。

    由于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徐长青便盘膝坐下,运转周天,提聚真元,静静的等待着时辰的到来。忽然他的心神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感觉似乎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掐指推算了一下。随着推算的结果展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根据他的推断,这件事发生在自己所处位置的东南边应该是在天津城周围,虽然不会影响到自己炼尸,但是却会影响到对付整个逆天大计。

    “该不该去呢?”看在眼前的铜甲尸,徐长青不禁犹豫了一下,最终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去一趟,无论事情成败如何,都在一个时辰内赶回来。徐长青简单的穿上一条裤子,又从袖里乾坤中取出弥勒袈裟披在身上,然后用三枚棺材钉以天地人三才位钉在铜甲尸的心口之上,隔绝尸丹与尸气的联系。一切安排好了以后,他便从二楼的窗户冲出,全力施展鬼魅神行,朝天罗斗数算出的事发方位飞驰而去。

    在月光之下,只看到一阵虚影在屋顶上掠过,被他当做凌空借力的小鸟甚至连被踩了一下的感觉都没有。一只罕见的海鹰向下飞扑抓住猎物飞腾而起的时候,虚影一晃,无声无息的落在了鹰背之上,随着海鹰一同向上飞腾而起,丝毫没有让脚下的海鹰感到此刻背上有一个人在站着。徐长青此刻真的犹如陆地神仙一般,静静的站在海鹰的背上,随意披在身上弥勒袈裟犹如浮云一般在风的吹动下起伏翻腾,并且点到的鹰背的脚尖发出一股股极其微弱的真元道力,控制着海鹰朝事发之地飞了过去。

    海鹰飞的速度很快,不过转瞬之间,徐长青就来到了推算出来的事发之地。从外表开看,这里非常平静,但是仔细感觉却能够发觉在天津城外的这处山林空地,不时发出一些异常的元气波动,感觉就像是有一些无形的人在打斗一般。

    “好有趣的封界法阵,竟然能够将法阵外围伪装得如此微妙,看来这一定是东瀛甲贺流的幻境封界。”徐长青站在鹰背上冷冷的向下看了过去,肉眼和天眼都看不出一个所以然,于是便将额头上的神目打开,用神目观察下面的封界法阵。

    比起以前来,此刻神目有了很大的变化,神目的瞳孔变得如同雷球似的,不时得有雷劲从周围的眼白划过注入瞳孔之内,而整个神目都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外表的变化倒还是其次,神目能力的变化才是徐长青所关心的,之前神目的两项基本能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在他的神目注视下,即便是地面扬起的一点小灰尘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当他用神目观察下面的封界法阵时,轻易的便把握住了整个法阵的运转脉络,令其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已经非常熟悉这个法阵似的,或许照这样发展下去,终有一日他也可以如看穿法阵一样轻易的看穿对手法器灵宝的构成。

    在神目注视下,徐长青看到在下面的幻境封界中,有六个人正在全力施展各自的道术法器,抵挡周围五个人的围攻。从占据上风的那五个人手中的魔器判断,主攻的四人一定就是天云岭的四魔君,他们以一种看上去很普通的四象阵将对手困住。另外一个人虽然徐长青不认识但是从他施展的法术来看,此人一定精通东瀛密教、忍者和阴阳师三家,而且身份在东瀛应该极为尊贵,否则也不会握有百狐这样在日本堪称顶级的魔刀。

    被围困的六人徐长青大半都认识,即便没有见过面也可以从他们的装束中猜到他们的身份,娼门门主胡月娘、巫门盗墓派龙头大爷左弼任、正丐长老胡三、医门高手悬壶老白三千以及巫门盘山婆,最后一个虽然徐长青未曾见过面、但却对其无比熟悉,此人就是白莲教圣母唐心。

    眼下这六名下九流旁门中的道法高手,丝毫没有一点高手的形象,被四魔君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看上去似乎功力比起传闻的要弱了一两个等级。对于其他人的功力,徐长青并不了解,但是胡月娘、盘山婆和胡三这三个人功力如何他却非常清楚。不说别的,就胡月娘身集密宗和道门两家之长,光密宗六成就法就足以让她立于不败之地,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而且盘山婆和胡三两人的修为都与徐长青不相伯仲,更加不应该会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虽然眼下情况紧急,但是徐长青却非常冷静,没有立刻下去施救,而是静静的找出对方的弱点所在。很快徐长青便发现六名下九流旁门功力被压制的原因,很可能跟祭在魔黑头顶上那顶硕大的荡魂钟有关,每当下九流旁门高手功力有所加强的时候,荡魂钟都会在魔黑魔功的推动下,用力的撞击一声,而那声音似乎有压制心神的作用,感觉上就像是一个随身携带的太清两仪锁灵阵。

    找到了关键所在的徐长青没有丝毫犹豫,脚尖轻轻一点鹰背,飞跃而起,纵身施力,以世俗武学千斤坠的功法,朝魔黑头顶上的荡魂钟踩了过去。

    现在在阵中的胡月娘别提有多憋屈了,原本好好的一个驱虎吞狼的计划,竟然被莫明其妙得搅得一团糟。好不容易将那些来自仙佛正宗以及下九流联盟中的桀骜之辈引入京师,可没想到在天津的总坛竟然会被人一锅端,联盟各支大量亲信弟子被杀,可谓是损失惨重,自己等人如今也被困在了这里,虽然不至于立刻毙命,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

    “胡门主,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要想个办法突围才是。”被胡月娘用美色诱惑加入联盟的白三千施展医门拿手的青木雷罡,与魔青的三尸伞硬碰了一记,被打得差点吐血,退到了胡月娘身边,急声说道。

    胡月娘心中忍不住冷言道:“这还用你说,如果能够突围,我早就突围了!现在功力被压制,不但拙火成就无法施展,就连幻身、光明两大成就也没有办法运用,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先走一步。”虽然胡月娘心中怨气冲天,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依旧是一副自信满满的说道:“白兄请放心,这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我自有安排,不会有事的。”

    一直和胡月娘在联盟中争夺权利的白莲圣母唐心此刻依靠白莲教镇教之宝,用万年玄阴玉石雕刻、镶嵌了九颗涅槃舍利的净世白莲和由历代白莲圣母心血炼制的大荒印,与盘山婆一起,堪堪挡住了魔金的阴雷铡斧。在回气之时,她还忍不住朝胡月娘讥讽道:“安排?别笑死人了,如果有安排你早就已经施展出来了,还会这样狼狈吗?只怕你想要找机会用我们当挡箭牌,自己先溜走吧!”

    “贱人,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扰乱军心,”心思被拆穿,胡月娘狠狠的瞪了一眼唐心,恼羞成怒,和左弼任一同全力抵挡魔黑的攻击,并且还要不时的提防脚下那名日本修行者的偷袭,怒声叱道:“当日燕风说你们的白莲右圣释弥勒投靠清廷,今日看来不单单只有他一人甘愿当满清的鹰犬!”

    在六人中稍微有点正气的盘山婆和胡三见到这两个冤家对头,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互相攻击,心中不禁想道:难怪那些仙佛正宗不愿意与我们为伍,说我们是一团散沙,今日看来果然有几分道理,大敌当前还自相残杀。

    “唉!”盘山婆和胡三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继续全力对敌,只求杀开一条出路。

    见到胡月娘和白莲圣母竟然开始起了争执,四魔君之首的魔黑感到了自己胜卷在握,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心想原本因为昨日莫明其妙被偷袭,感到郁闷,准备挑了下九流旁门在天津的一个堂口来泄愤,没想到竟然会抓到了几条大鱼,只要把他们擒杀在此,那么下九流旁门的势力便会损失大半,到时玄罡天魔逆天成功论功行赏,用龙脉炼制的魔器至少有他们兄弟一份。

    下定决心使出杀手锏的魔黑全力将胡月娘和左弼任打退回去,露出一段间隔,取下戴在手上的头骨手链,正准备施法。然而,忽然头顶上祭起的荡魂钟传来一股不下十万斤的巨大力量,瞬间将他连同荡魂钟压到了地下,把地面砸成了一个大坑,荡魂钟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听起来非常痛苦的钟声,向四周传开

第九十四章 八臂魔神

    第九十四章 八臂魔神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荡魂钟连同魔黑一同被砸入地下,周围的人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然而随后荡魂钟自动发出的钟声,仿佛是对攻击者的自卫,无差别的攻击周围所有的人。胡月娘等人还好,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功力削弱,但是其他三名魔君和日本阴阳头藤冈左助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被他们各自的对手抓住机会,反击逼退,而周围那些布置封界大阵的伊贺忍者、阴阳师和高野僧则被钟声荡得心神失守,阵法出现了破绽。盘山婆、左弼任和白三千等擅长群攻的修行高手,立刻抓住这一破绽,纷纷使出各自绝招攻击周围那些忍者、阴阳师和高野僧。

    盘山婆运转独门法诀,将体内万千毒蛊逼了出来,只见从她的嘴里喷出一股由毒蛊组成的黑风,她那肥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干瘪成了一副骷髅的样子。毒蛊飞出之后立刻冲向那些忍者和阴阳师,以各种方式撕咬开对方的皮肤钻入他们的体内,瞬间酝化出更多的毒蛊,继续攻击其他人。

    盗墓门龙头大爷左弼任也端是利害,早年因为无意中在盗墓时,叫了一声,惊动了守墓僵尸,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为了惩罚自己于是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之后更是以僵尸为食,自创了一门天尸功。虽为活人,但与僵尸无异,身体如同铜甲尸一般刀枪不入,而且尸毒尸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堪比世间剧毒,就连徐长青的师门也将其列为不要招惹的人之一。他见盘山婆使出了绝招,于是也不再留手,将体内尸气混合尸毒全力由鼻孔逼出,化作两条巨蟒,朝那些高野僧冲了过去,所有沾到尸气的人身体瞬间涨大,然后爆裂开来,充满尸毒的血液四溢溅射,不过一眨眼便令到那些高野僧死了一大半。

    白三千此刻也不敢懈怠,从自己背上取下大葫芦,拔开葫芦塞子,运转自己的独门真气,用力一拍葫芦屁股,便只见葫芦里立刻冲出了一股殷红色的桃花瘴,很快便将他面前的敌人给笼罩在其中。随后只听见桃花瘴里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当瘴气飘开的时候,便看到一具具被吸干了精气神的干尸躺在了地上,而桃花瘴气里面则若隐若现的浮出了一些男女交欢场景,仿佛这些干尸的魂魄都被桃花瘴里面的女妖给勾走了似的。

    正当盘山婆等三人施展各自的本命法宝杀敌的同时,其余的人全都将视线放在了荡魂钟的钟顶上站立的那人。那人看上去非常怪异,简单的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裤,身上披着一件袈裟,光着头,虽然在黑夜里,但众人还是能够看清在他皮肤表面画满了符咒,显得格外的醒目。

    “弥勒袈裟!你是徐长青!”自家的法器自然能够认识清楚,白莲圣母唐心一眼就认出穿在了那人身上的袈裟,脸上一惊,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时徐长青所踩的荡魂钟忽然发出一股强大的魔气,将徐长青震得不由自主的飞身而起,同时一旁的三名魔君忽然腾空而起,手持各自法宝朝半空中的徐长青冲了过来。而此刻,那顶荡魂钟也翻转了过来,钟的挂头被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魔黑给紧紧扣住,同时运转魔功全力驱动荡魂钟的锤摆撞击钟体,发出一股精纯的魔劲直奔徐长青,瞬间将徐长青给困于荡魂钟的法力之中,令其心神二识暂时失去了作用。

    眼见徐长青受到攻击,和徐长青有些交情的胡三立刻纵身而出,施展武修绝学两仪推山掌,朝袭向徐长青的三魔打了过去,可惜半路上便被藤冈左助给拦住了。这时,藤冈将手中的魔刀朝胡三的脖子劈过去,力道十足,还未及身便被刀上魔气割得生生疼痛。胡三虽然心焦徐长青的安危,但是面对如此攻击,也不得不退让一步,同时身若游龙,施展出他本命功法五雷掌,毫不示弱的朝魔刀拍了过去,与其缠斗起来。本应该上前帮手的胡月娘走了几步,但不知为何又退了回去,而白莲圣母巴不得徐长青死,根本就没有援手的打算。

    此刻身在半空中的徐长青心神二识被荡魂钟的法力所困,身体根本无法施展道法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魔金的铡斧、魔青的三尸伞和魔红的腾蛇鞭,毫无阻碍的打在了身上。当魔家三人以为自己一击得手,而其他人都认为徐长青会丧命在四魔君手中的时候,徐长青身上爆发出一股微弱的金光将大半魔器的力量给挡在了外面,剩余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打破徐长青的混元金身。

    徐长青画着符咒的脸上此刻露出了一丝冷笑,快速的运转五行战决,使出大慈大悲千手观音掌,瞬间穿过三人的法器,将没有炼化的天地五行之气打入三人体内。三人被打得不约而同的喷出一口本命精血,连忙施展手中法器,护住全身飞退而走,落到了魔黑的身旁,运转魔功逼出冲入体内的暴乱五行之气。

    见魔家三人已经退到了魔黑的身边,徐长青心知没有办法再将其擒下,于是转移目标,运转五行道术,双脚落地踩在地面的那一刻,五行道术的木灵之气瞬间将周围的草化作了一片利刃,冲向正在和胡三缠斗的藤冈左助。毫无防备的藤冈左助立刻被这些利刃刺了个正着,虽然没有给他带来致命伤,但是却令到他的动作迟缓了一下,被胡三抓住破绽,一掌从他的刀网中穿过,重重的打在了藤冈左助的胸口。

    不过当五雷掌集中藤冈左助后,他立刻化作了一团黑烟,随后身体便化作了一根木头,而他本人则出现来了离胡三数十步远的地方。虽然藤冈左助想利用傀儡替身之法试图躲过胡三这一记五雷掌,但是依旧有大半掌力打在了他的胸口,只见他胸口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掌印,雷劲不断的沿着胸口的经脉向四周扩散,而藤冈左助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头发开始掉落,皱纹增多了不少,显得瞬间老了很多。原本紧握在他手中的魔刀百狐落在了胡三的身旁,显然傀儡替身之法,令他无法将魔刀也带走。

    藤冈左助虽然心疼魔刀丢失,但是他很清楚要是再不走的话,等盘山婆等人收拾了他的那些手下之后,就再也走不了了。于是他不顾那些向他求救的忍者和阴阳师们,双手结印,纵身飞起,身后的斗篷迅速张开,一道道结合密教真言的道符在注入真元后,驱动这斗篷上下摆动化作翅膀一般,带着他迅速的飞离了此地。如果徐长青的心神二识已经恢复过来,一定会运转鬼魅神行,追上这个日本修行界的高手将其斩杀,毕竟在中华之地能够硬接下胡三一记五雷掌的人也不是很多。

    在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追击藤冈左助无望后,徐长青将注意力转而放在了四魔君身上,此刻盘山婆他们已经收拾了周围的那些日本人,将四魔君围拢在中间。这时,徐长青笑着说道:“各位是准备束手就擒呢?还是拼死到底呢?”

    “哈哈!外道第一人果然是外道第一人,难怪玄罡天魔那么顾忌你。”面对徐长青等人,四魔君没有丝毫慌乱,身为大哥的魔黑站了出来,运转法诀,将荡魂钟缩小到手掌大小,托在手心上,冷笑着说道:“徐长青,你真的就认为你现在吃定我们了吗?姑且不说你们这些下九流旁门各自心怀鬼胎,即便你们能够联合一心,又能拿我们怎么样?难道你认为你们这几个比当年那些仙佛正宗的高手都强吗?”

    说着,四魔君忽然同时散开魔体,化作一团魔气,魔黑手中的骷髅手链迅速变大并且快速的转动,将魔气吸收集中起来,交融在一起。见此刻四魔君毫无抵抗之力,一旁的胡月娘和唐心都认为有机可乘,分别施展自己拿手的法诀冲杀上去。

    胡月娘将一根一米多长的金刚杵祭于身前,同时运转密宗拙火成就,一连打出了三十多个密宗法印,将法印的佛力注入金刚杵内,化作一尊忿怒金刚,朝魔气冲了过去。白莲圣母唐心也不甘示弱,运转真元注入大荒印中,手指快速的在大荒印上用真元画了一张符纸,当符纸融入大荒印后,从大荒印中冲出了一只以太清道力化作的洪荒巨龟,飞腾而起,见风便长,很快就覆盖了整团魔气的上空,并且压了下去。

    周围其他人虽然没有胡月娘等人手脚快,但是也全都取出随身法器,以真元祭出,朝魔气砸了过去。当众人都在想要将四魔君混合在一起的魔气打散的时候,徐长青反而一把拉住了和他有些交情的胡三与盘山婆,飞速向后退开,

    就当盘山婆和胡三准备问明究竟的时候,那团魔气瞬间凝结,化作了一个身高十丈四头八臂的魔神。魔神将手向上一挥,手臂中立刻冲出一把铡斧,将向下力压的巨龟劈成两半,随后捆绑结实绞成了碎片,最终化作了一团清气。金刚杵化作的忿怒金刚则被三尸伞挡住,随后三尸伞向外一收,将金刚杵压碎成数节,而其他的法器也被腾蛇鞭给卷起甩了回去。见众人的攻击被破解,魔神大有得势不饶人的想法,将手中的法器全部祭出攻向众人,同时荡魂钟也被其祭于头顶,按照一定频率敲响起来。

    “难怪当年四魔君能够在那么多仙佛正宗的高手围攻下逃脱,竟然能够合四人之力,成就魔神之身。”心神受到限制的盘山婆脸色骤变,朝徐长青看了看说道:“长青小子,看来这回我们要逃了。”

    虽然对手变得强大无比,但是徐长青却显得极为冷静,说道:“盘山婆你和胡三前辈先走,入京后在安定楼等我,我五月初五之前会过去的。”

    盘山婆知道徐长青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点了点头,胡三则将自己捡到的百狐魔刀,交给徐长青说道:“我不习惯用兵器,这把东洋倭人的刀就给你吧!”

    徐长青没有客气一把接过魔刀百狐,示意他们离开,然后便提着刀飞速朝魔神冲了过去。此刻众人都被魔神的法器给打得狼狈不堪,胡月娘和唐心都有灵宝法器可以抵挡攻击,而白三千和左弼任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左弼任只能靠天尸功的强横肉体来抵挡腾蛇鞭的抽打,白三千则拼命催动真元,将本命法宝桃花葫芦挡在身前,用来抵挡铡斧的冲撞。可是即便这样从桃花葫芦直接传过来的力量依旧让白三千身受重伤,每撞一下伤势便加重一份,最终没能挡住铡斧的攻击,桃花葫芦脱手而出,整个儿飞跌出去,还在半空中的时候,便被铡斧铡成了两截。

    就在铡斧往回收,准备用连接的魔气锁链卷起桃花葫芦,将其收掉的时候,徐长青凭空出现在半空中,手持魔刀力劈而下,一刀砍在了铡斧链条上,将其中一根魔气锁链砍断,并且随手抓住桃花葫芦收入袖里乾坤中。眼见到手的法器被人夺走魔神自然不甘心,操纵着铡斧朝徐长青的后脑砸了过去,而徐长青则运转五行战决的金灵诀,迎击一拳,打在了斧刃上,并且借势冲向了左弼任,替他将腾蛇鞭接下。

    “左龙头,你先走!”徐长青将腾蛇鞭挡开,见到绑在左弼任身上的红尘绳,说道:“把你身上的红尘绳全部给我。”

    左弼任也没有多想,将红尘绳全部交给徐长青,飞身后撤脱离战圈,徐长青也没有多做纠缠,挡了两记腾蛇鞭后,便在铡斧赶过来之前,飞驰而退,撤出了魔神法器的攻击范围。眼见徐长青撤出战团,胡月娘和唐心也想摆脱纠缠,而四魔君所化的魔神已然猜到了她们二人的想法,将手中的法器全部打向了两人,丝毫不给她们逃离的机会。

    徐长青脱身之后,并没有离开,反而拿着左弼任给他的红尘绳,快速的在地面上布了一个巨大的上清神霄五雷符,另外将另一头的红尘绳绑在百狐魔刀上,用力的朝魔神抛掷过去,同时脚踏罡步,以微弱的心神之力控制真元,从指尖化作一股道力注入地上的神符之中,口中念诵法咒道:“先天无极,万物借法,以魔引雷,刚正避邪,上清灵宝天尊急急如律令,法咒神威!引!”

第九十五章 进退之道

    第九十五章 进退之道

    由于受到荡魂钟的影响,原本以徐长青心神根本无法凭借这么一点道力,施展上清神霄五雷大法。然而他却非常巧妙的只用一点点道力引动百狐魔刀中的魔气,将整个上清神霄五雷符给激发。随着徐长青的法咒声落下,地上组成上清神霄五雷符的红尘绳瞬间化为灰烬,一股精纯的道力沿着绳子冲入百狐魔刀中,令百狐魔刀中的魔气迅速爆发出来,化作一只七尾灵狐,轻易的破开了魔神的魔体,刺入魔神体内。

    魔神魔体受损立刻发出一声惨叫,而还没等他叫完,魔刀中上清神霄五雷符的道力在魔气的激发下引动了一道水桶粗细的上清神雷直劈魔神。强大的天地雷劲劈在了荡魂钟上,顺着荡魂钟急灌而下,四溢的冲击着魔神本体,劈得魔体无法再凝结一起,开始溃散。神雷不但令四魔君组成的魔神本身受损,就连作为引雷体的百狐魔刀以及旁边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胡月娘和唐心两人也未能幸免。

    百狐魔刀魔气幻化的七尾灵狐瞬间冲击得散了形,刀身立刻出现裂痕,刀中魔气被雷劲炼化,而胡月娘和白莲圣母虽然在外围,但是依旧被神雷余波波及,身体各处被雷劲劈伤,头发被弄得焦黄卷曲,难看至极。看到彼此的惨象,她们都想要嘲笑对方,但是忽然又同时想到自己也差不多是这样,脸色便阴沉了下来,想要朝徐长青破口大骂,可张开口又骂不出来,只好狠狠的瞪了徐长青一眼,趁着四魔君没有缓过气来,飞快的退走。

    当上清神雷劈中荡魂钟的时候,荡魂钟对心神二识的限制便已经失去了效果,徐长青立刻将渡世灵珠祭于头顶,布置了一个隔离的太极元罡护罩。虽然看着胡月娘两人逃离此地,但徐长青却没有走,他反而静静的看着魔神崩溃后还原的一团巨大的魔气,想要等待看是否有机可乘。

    刚才那一记上清神雷似乎伤得四魔君很重,魔气始终翻腾着,无法凝结成形,也无法分开还原成四魔君的魔体。此刻这团魔气像是一个不设防的城镇一般,吸引着对它有兴趣的人动手。徐长青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团魔气,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反常的转身施展鬼魅神行,迅速的消失在魔气前面,化作一道虚影,朝英租界方向疾驰过去。

    就在徐长青刚刚离开,那团魔气立刻一分为四,眨眼之间便凝聚成形,还原成四魔君的魔体。虽然四魔君看上去显得非常狼狈,浑身焦黑,衣衫碎如布条,但是这只是皮外伤,雷劲显然没有令到他们受到内伤,体内的魔气也并未减弱多少,各自的法器也完好无损,只有魔黑的骷髅手链上的一个骷髅出现了一道裂痕。

    “好机警的人,竟然丝毫不受引诱,果断退却。”魔黑看着徐长青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沉,说道:“难怪玄罡天魔将九流闲人一脉看做是头号大敌,果然有其道理。”

    “什么头号大敌?”魔金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恼火,用铡斧将旁边不远处的石头劈成两半泄愤道:“只不过是个喜欢背后偷袭的小人罢了!下次我要是再见到他……”

    “下次你要是一个人见到他,就立刻逃走,不要和他对敌。”魔黑瞪了自己的二弟一眼,冷冷的也朝其他人警告道:“你们也一样,绝对不能单独与其对敌,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除了魔青以外,其余两人都有点对魔黑的话不服,但是迫于魔黑常年的积威,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声,至于心中怎么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魔黑自然了解自己这两个弟弟的想法,知道多说也没有用处,只能将他们带在身边,以防出事。

    这时魔青捡起地上的百狐魔刀看了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还是忍不住对刚才的危机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幸亏老大你用血骷髅将那股上清雷劲,引到了这把魔刀里面,否则我们四人若是被这股雷劲打了一个结实,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

    “唉!”魔黑看了看还原成手链的血骷髅,看着其中一个骷髅额头上的裂痕,说道:“即便是血骷髅的力量,都无法完全将雷劲卸开,现在血骷髅受损,在将其修复之前,我们的本命魔元即便是恢复过来,也无法凝结成魔神。”

    “不能结成魔神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兄弟几人小心一点,难道还怕他人不成!”魔青鼓动了一下兄弟几人的势气,然后将百狐魔刀拿到魔黑面前,问道:“这把刀怎么办?”

    魔黑看了看,冷笑道:“这把刀已经废了,即便修复好了也不可能再成为魔器,不过这把刀对于藤冈那家伙来说意义非凡,我们今天损失的东西找他去要,正好我们可以用他们东瀛的一些高野僧和阴阳师来修复血骷髅。”

    “如此正好!”魔青点了点头,将断成两截的百狐魔刀小心收好。

    魔红忽然想到了什么,建议道:“老大,九流闲人那小子跟陈家关系密切,陈家在天津有一处产业,那小子肯定会逃到那里去,你看我们是不是……”

    魔红的提议非常吸引人,属于四魔君智囊的两人魔黑和魔青想了想,又互看了一样,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显然魔红的提议很符合魔金的口味,他急忙问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魔青细心的解释道:“眼下徐长青对我们的底细和实力已经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而且从他出手的力量来看似乎他还留有余地,不说别的光凭他那一身就连我们的法器都无法将其伤害的肉体,就足以在和我们周旋时,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陈家的产业都在英租界。”魔黑补充道:“如果在那里动手,事情闹僵起来,只怕会引起九国租界的注意,到时玄罡天魔必定会怪罪我们,而遮天手、子母鬼姥那些人也一定会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借此吞到原本因为属于我们的那份魔器。”

    “他们敢!”魔红双眼圆睁,怒声喝道。

    这时,只听见从天津城方向传了一些声响,看来是城内有人见到或者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和声响,跑过来查看。魔黑感到此地不宜久留,朝自家兄弟,说道:“先回日租界,敲那个藤冈一笔,明日就离开天津回北平,我们四人孤身在京师外面,太危险了。”

    说完,便化作一阵阴风,将白三千的尸体卷起,冲入了旁边的树林里,其他三名魔君也不在迟疑紧随其后。

    在四魔君走后没有多久,天津巡捕房的人和天津本地报纸的记者便赶到了事发之地。当他们看到地上凭空多出的一个个大坑洞、被法术殃及而枯萎的植物以及周围遍地死状惨烈的尸体,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些刚刚加入巡捕房的年青人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日本人,这些全都是日本人!”这时一个记者指着地上被桃花瘴吸干了精气的阴阳师,说道。

    周围立刻像是往滚油里倒凉水一般炸开了,他们粗略的算了一下,不算那些散落的尸体碎片,光干尸便有将近三十具。死了三十个以上的日本人这在巡捕房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小事,他们很清楚这很可能会引起重大的国际纠纷,该如何处理绝对不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决定的。

    于是在这些巡捕中的人立刻命人去直隶总督衙门报告此事,由直隶总督来决定该如何处理。这时一个胆子大的年青记者伸手想要去捡一个中了尸毒的阴阳师掉落在地上的钱包,想要看看里面有些什么线索。然而当他刚刚捡起钱包,便感觉到手立刻变得麻木起来,随后麻木感觉逐渐向上延伸,他害怕得大叫了起来,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名记者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的膨胀,当膨胀到极点时又猛地缩了回去,最终化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肉泥。

    “有毒,这些尸体上有毒。”众人惊叫着向后飞退。

    一时间各种猜想迅速的在众人的心中蔓延开来,在所有的猜想中间,众人觉得最合理的就是,日本人正在研究一种秘密的剧毒武器,准备用来对付大清,而武器在运送的途中出现的意外爆炸了,武器里面的剧毒泄漏,最终杀死了所有在附近的人。那些巡捕对于这个猜想还有点怀疑,而那些报社的记者却已经想当然的认为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于是纷纷拍照,然后快速的赶回报社截稿,让报纸在其他同行之前发行出去。

    第二天,当各个天津本地报纸发行出来之后,整个天津乃至周边都轰动了,天津的民众纷纷赶往事发地看看是否真有其事,然而现场已经被日本人封锁了起来,并且用黄布围住,丝毫看不到里面。这种作法显然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加上日本租界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是保持沉默,更加加深了民众的怀疑,最终不但清政府,就连其他的国家也纷纷给日本的驻华总领事去电,咨询,更应该说是质问此事。一时间弄得日本驻外领事和日本政府狼狈不堪,纷纷编造故事,将这件事情唐塞过去。而这些死去的阴阳师等人的首领藤冈左助,则已经随着四魔君一同上路,去往京师,躲开了各种麻烦。

    在外界因为这件事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徐长青则正在闭关炼尸,两耳不闻窗外事,与世俗隔绝了起来。徐长青在和四魔君的对峙中退走后,便没有停留的朝万盛商行急奔而去。虽然他很想一举将四魔君拿下,但是他微微张开的神目也清楚的看到了四魔君的本命魔元并没有受损,而且连他们各自的魔器也完好无损的隐藏在那团魔云之中,在这种情况下不容他逞强,只能退走。

    回到万盛商行后,眼前的情景却让徐长青大吃一惊,整个商行周围都围满了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伸长脑袋往商行后面的别墅花园,应该说是往那栋有名的凶宅看,而陈家派驻在这里的保镖护院与巡捕房的巡警将人挡在了外面。徐长青这身打扮太过惊世骇俗了,因此没有走正门,直接从空中跃过,犹如羽毛一般无声无息的飞落在别墅花园里。

    这时花园里也围满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陈家的佣人和一些在商行工作还未离开的职员,另外还有几个英国租界的官员也在其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凶宅给吸引住了。只见那间凶宅此刻仿佛遭遇了地震一般不断的震动着,而且从房屋里不时的冲出一股淡绿色的尸气,撞击着外围的玄武守灵大阵,产生了如同水波一般的涟漪扩散开来,煞是惊人。在门口前面,躺着两具尸体,全都浑身溃烂,流着绿色的浓水,看样子是陈章平安排在房屋周围的护卫偷偷进去,发现了铜甲尸,并且触动了阵法使得尸气外溢,逃出来时中了尸气,而另外一个人试图想要救他也中了尸气。

    “等等!前面危险不要靠近。”一名没有见过徐长青的商行职员,见到一身怪异打扮的徐长青朝前面的尸体走过去,连忙好心的提醒道。

    “先生,您……”陈章平闻声看了过来,见到徐长青,露出幸喜之色,连忙上前想要告诉徐长青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立刻被徐长青抬手打断了。

    徐长青走到了那具尸体旁,蹲下身,取出一个碧玉葫芦,运转真元在葫芦尾端画了一个太极鱼,随后引动太极鱼向后一收,只见两具尸体的鼻孔里钻出两股淡绿色的尸气,同时流在地上的浓水也像是被蒸发了似的化作一缕绿气,徐徐的钻入葫芦里。当最后一缕尸气被收入葫芦中后,徐长青沾上一点朱砂抹在葫芦嘴上,用刻有太极鱼的塞子塞住葫芦嘴,然后将其收入袖里乾坤中。

    “立刻叫人把两具尸体给烧了,不要存放过夜。”徐长青起身朝陈章平吩咐了一声,随后又教训道:“以后聘请人要再三考量,不要引狼入室。”

第九十六章 长青炼尸

    第九十六章 长青炼尸

    徐长青此刻有点担心屋内的铜甲尸,没有理会周围众人惊讶的目光,准备走入屋子内,但是立刻有一个洋人拦住了他,看身上的穿着应该是巡警总监之类的高官。陈章平见到徐长青被拦住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连忙上前,打圆场,并介绍道:“先生,这位是英租界巡捕房的罗卞臣爵士,他只是非常关心租界区的安危,没有其他意思。”跟着他又向那洋人介绍了一下徐长青,并且着重强调“徐长青是对陈家很重要的人”,以此提醒洋人不要过分了。

    罗卞臣能够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动的傻瓜。虽然不知道陈家真正实力有多强,但是据他了解陈家的长子跟英国不少的议员是朋友,而且暗中支持的上众两院议员也不少,得罪了陈家后果会是什么他心中非常清楚。见到在天津、上海两地租界呼风唤雨的陈章平如此尊敬眼前这个打扮古怪的人物,他自然明白眼前这人是他得罪不起的,于是立刻改变态度,露出一副听似不卑不亢,但却又显得谦恭的语气,询问徐长青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屋子里住着一个恶魔,刚才这两人被恶魔附身了,我是陈家请来降伏恶魔的驱魔人。”徐长青简单明了的用英语将事情轻描淡写的掩盖了过去,随后不在理睬洋人的态度,转头朝陈章平吩咐道:“我进去以后,没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去,记住了!”

    “是的,章平知道。”陈章平连忙点点头。

    徐长青不在迟疑,暗掐法印将玄武守灵大阵的护罩打开一个口子,走了进去,在众人的目光推门走入了屋内。当徐长青关上房门后,便已经和外面的世俗界隔绝开来,自成一方世界。在屋内,此刻无法被阵图容纳的尸气弥漫了整个房间,徐长青将碧玉葫芦拿出来,施展法门,吸收这些四溢弥漫的尸气,并且快速的通过走廊,来到客厅。只见在客厅内,铜甲尸的依旧完好的坐在阵图之中,周围的六甲六丁神符长幡也没有事,只不过徐长青出门前刺在尸身心口隔绝尸丹和尸气的三枚棺材钉已经被抽出来,掉落在了地上。

    徐长青立刻上前查看铜甲尸的情况,发现铜甲尸的尸丹在失去了棺材钉的限制以后,自动的借用阵图,引动六煞之地的煞气炼制自身,短短的时间已经将自身练得趋向成熟。如果徐长青再晚回来一步,那么尸丹便有可能破裂开来,化为本命尸灵,到时再想要捉住这具铜甲尸就很麻烦了。

    徐长青快步走到铜甲尸对面,盘膝坐下,手结上清驱邪印,运转真元快速的画了十几张驱邪符,并且以金丹道力推动,将符咒道力打在了铜甲尸的心口,印在了尸丹上面,将尸丹周围的尸气全部驱走。随后他又将弥勒袈裟脱去收入袖里乾坤中,全身赤裸,将打斗时不小心擦去的道符又重新补上。在算到时辰已经差不多了的时候,便取出一柄桃木剑,脚踏罡步,运转真元,以三味真火将铜甲尸背后的七星烛台给点着,然后运用上清周天地煞星斗罡步围绕着铜甲尸转圈。每走完一轮周天罡步,画在徐长青身上的一张炼尸符便化为精纯道力,在桃木剑的指引下冲入铜甲尸体内,铜甲尸身上的一处阴穴则变成了一个空洞,同时一股地煞之气从扎在地下的一根棺材钉钻出,冲入阴穴之内。

    当徐长青走完了七十二圈地煞罡步之后,身上的道符已经全部化作了道力钻入了铜甲尸的体内,与之相对应的铜甲尸身上则多出了七十二处阴穴,而徐长青的本命气脉此刻与这些阴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通道。

    七十二圈地煞罡步后,体内的大周天金丹真元消耗得差不多了,徐长青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疲态,在稍微歇息后,他开始调动金液真元,又围着铜甲尸施展上清周天天罡星斗罡步。这次每走一圈,徐长青手中的桃木剑便聚集真元画了一张混元周天神符,以金液道力推动打在了天花板上先天八卦图上,而钉住先天八卦图的棺材钉便有有一枚融入先天八卦图中,先天八卦图也增长一分。直到走完了三十六圈之后,整个先天八卦图便将整间客厅的天花板全部占满了,同时化为虚无,形成天罡三十六星斗图,仿佛令到客厅里的天花板乃至上面的楼层和屋顶都消失了似的,直接沟通周天繁星。

    当将上清周天星斗罡步全部走完之后,即便徐长青这样修为的人也感到了疲惫,额头上出现了斗大的汗珠,呼吸也有点急促了起来,盘膝坐在铜甲尸的正对面。他在呼吸稍事平稳后,双手结成上清召令印,默默运转真元,虚空画符,唱喏一篇上清召令四方神灵祭文,道:“上清灵宝天尊,令吾印天书,召令六甲六丁之神……”

    随着徐长青将整篇祭文全部诵读出来,一个极为复杂的上清六甲六丁天书符也同时画好,悬浮在他面前,并且在他真元的推动下,瞬间化作一股比上清神霄五雷大法还要庞大的道力,向上冲入了天罡三十六星斗图中。紧接着从星斗图中冲出三十六股星光照射在屋子周围的六甲六丁旗幡上,旗幡瞬间化为点点金光,逐渐聚集成形,变成了一十二尊一丈多高、手持各种兵器的金甲神将。

    “神将归位!”徐长青集中心神控制法印,同时沉声道。

    一十二尊金甲神将立刻按照六甲为主,六丁为辅的方式分别将徐长青和铜甲尸围住,形成了一个隔绝保护,避免了炼尸之时五类魔出来作怪。

    徐长青布置好了六甲六丁神坛后,立刻变换法印,集中所有残余真元,全力施法,道:“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万法归元,急急如律令!起!”

    一股精纯道力直冲而上,迅速引动两道光芒,分别射入徐长青和铜甲尸的体内,同时在铜甲尸身后的七星烛台化为七点金光,冲入铜甲尸体内。此刻铜甲尸体内的北斗死气、地煞之气和本命尸气一同冲出,沿着七十二阴穴通道,从徐长青的七十二地煞穴位冲入其体内,同时经过徐长青体内的南斗周天星阵转化为生气,又传了回去,就这样一来一回,正式开始炼尸。

    由于从铜甲尸体内传过来的种种气息全都隐藏着各种影响心神的阴魔,虽然中间有六甲六丁神将把关,但总是难免漏过一两只,所以徐长青此刻只能固守道心,进入空寂冷漠的道心境界,并且借此难得机会重新整理自己所学,完善九流大道。当徐长青将心神二识沉入道心境界之后,体内的九流大道便自行运转分别吸收淡薄的天地灵气恢复功力、引动天地愿力加强金身,运转五行灵气粹炼脏腑。

    就当九流大道中的各种法诀分别以自己的方式帮助徐长青修炼的同时,他体内那些没有任何动静的灵宝开始活动起来,而从铜甲尸身上吸收过来的各种负面元气开始产生了相应的变化。一直都在自我修复、炼化战魂的黄泉幡从心识中浮出来,幡中天鬼引动未经炼化的北斗死气入旗幡,修补旗幡的破损,阴神棍也旋转起来,吸收那一股地煞之气入棍身,逐渐炼化棍中的佛魔二力,而大道图则从天灵飞出融入头顶的天罡三十六星斗图,慢慢的吸收借来的星斗之力,炼化自身。

    就这样徐长青在炼尸的同时,体内的灵宝也在慢慢的修复自身。随着时间的推移,铜甲尸身上的尸气和生气达到了一种平衡,脸上因为尸气而形成的浮肿也消退了下去,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一个长相非常粗旷威武的武人,四方脸,粗眉、深瞳、大鼻、厚唇,看上去显得非常的威严。就当铜甲尸身体的生死二气彻底的达成了一个平衡之时,他体内的尸丹一分为二化为阴阳鱼,自行运转,其尸身也逐渐虚化,随着徐长青七十二处地煞阴穴的牵引,逐渐融入了徐长青的体内。

    此刻原本自行炼化的三件灵宝似乎感觉到了徐长青的变化,停止运转,重新回到了徐长青的心神二识之中。在徐长青体外,原本一分为二的南斗北斗之气此刻也融为一体,在徐长青头上化为太极图,同时召令请来的六甲六丁神将则融入太极图中,形成一道光束照射在徐长青身上,帮其将铜甲尸和自身巩固。此刻铜甲尸的阴阳尸丹融入了道字心识,令其化为太极大道心识,使铜甲尸彻底的和徐长青融为一体。

    徐长青所用的这种炼尸法,乃是道家正宗的古炼尸法,相传乃是黄巾贼张角所创,传承给了天师道卢遁,随着天师道被灭这种炼尸法也就绝了迹。之后在北宋时经过黄裳整理,重新问世,但是由于法术看起来极为邪恶便未被列入道藏之内,但是却收录到了黄裳自己编撰的一本集中了各种炼尸之法的副册之中。直到明朝中期道家兴旺,便有一个道家旁门弟子无意中发现了这本副册,从而开创了炼尸赶尸一脉。经过这么多年的变迁动乱,那本炼尸副本早已流失,最终留下来的炼尸之法只有类似钟家的炼尸寄灵之法,而这种炼尸分身之法则是第一代九流闲人当盗墓贼的时候找到的,在现在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当铜甲尸彻底的和徐长青融为一体后,头顶上的南斗北斗之气也同时消散开来,星斗图也丧失了神效,逐渐还原承先天八卦图,掉落在地上,而地上的后天八卦图则逐渐变得陈旧仿佛经历了千年变化似的,最终不过是一个呼吸带动的微风便将它和红尘绳、棺材钉一同吹成了灰烬。此刻可以这样说,铜甲尸已经成了徐长青,而徐长青依旧还是徐长青。

    炼化铜甲尸成为分身后,原本一些属于铜甲尸的本能力量如天生的土遁之法、对生气的敏感嗅觉等等,也成为了徐长青的一部分。徐长青此刻从道心境界中脱离出来,开始自动的运转真元观察身体的变化,同时也调动尸丹运转尸气,以九流大道的周天运行之法让铜甲尸也修炼起来。

    “咦!怎么会这样?”徐长青运转尸气检查铜甲尸的时候,虽然因为铜甲尸已经炼化成功而感到高兴,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么弱?我已经用北斗死气和此地的地煞之气炼化尸身了,照道理应该已经恢复了顶级铜甲尸的力量,为什么现在尸身力量会如此之弱,比我的混元金身还要弱上一分。”

    徐长青心里极为纳闷,但他又怎么知道,原本应该给铜甲尸的补品已经补到了自己那两件顶级魔器的肚子里去了,铜甲尸能够如此快的炼化也是这个原因。此刻他感觉体内的金丹真元虽然在天地灵气的帮助下恢复了过来,但好不容易快要恢复过来的金液真元又只剩下不到以前的三分之一,所幸运转金液周天的速度却比以前快了很多。

    混元金身虽然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徐长青却感觉到一股非常淡薄的愿力正在随着九流大道的运转自动的融入混元金身,化为功德金光,就如同当日在马家铺感受到的那样。他猜想定然是陈章平已经用那些黄金启动了自己的那个义赈计划,而且这一丝淡薄的愿力只怕就是那些收益百姓对神目大师这个假身份的感激信仰之力,虽然此刻这种淡薄的愿力非常稀少,但是他相信随着计划的展开,这种愿力会越来越多,最终帮自己成就可以逃脱灾劫的混元功德金身。

    另外在炼尸的时候,徐长青在此整理了自己这段时间学到了一些佛道鬼魔等修炼之法,将黄泉道以及白莲教弥勒宗的功法在此进行提炼,逐渐融入九流大道之中,如上清九转金丹大法一般成为了九流大道的一部分。特别是如何将道家真元以更快的速度转化为白莲渡世佛元,他专门根据释弥勒融合太清元罡和白莲渡世诀的心得,创出了一套适合自身情况的法门。

第九十七章 意外所得

    第九十七章 意外所得

    徐长青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将铜甲尸分身引动出来。只见他的面貌和身体逐渐改变,身材变得比之前相对矮一点,但健壮了许多,脸上的容貌逐渐变成了铜甲尸的容貌,除去身上的皮肤略显苍白,其他的与常人无异。另外铜甲尸的尸气已经转化为类似真元一样的东西,收缩在尸身里面,加上身上已经有了生气,如果不施展尸气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具僵尸。

    徐长青控制着尸身就在客厅里面打了一套五行拳,撇开铜甲尸天生神力以及堪比混元金身的铜皮铁骨不说,在打拳的同时他也试着如同调动真元一般调动尸气,行内家拳心法,以测试尸身是否如同本体一样好用。一趟拳打下来,效果令他非常满意,他觉得尸气的运用虽然不能完全如同真元一般灵活,但施展出来的威力并不比真元的力量弱。之后,他又用尸身施展了几个法术,以及试验看看能否使用他的五行道术,最终结果有得也有失。所有的道法佛法铜甲尸全都无法施展出来,反而黄泉道以及九命真君的鬼修秘法中记载的一些鬼修法术却能够运用自如,另外五行道法以及五行战决,只有土灵之气可以运用,其它的都没有办法施展。

    对于这一点都在徐长青的预料之中,他并没有感到太大失望,炼化后铜甲尸分身的力量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虽然比起本体来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单纯以杀伤力而论,显然不会比本体的混元金身差。

    此刻徐长青决定趁热打铁,再进一步提升铜甲尸的力量,于是从袖里乾坤中取出那枚堕天使凝结后的鬼气珠,一口将其吞下,然后盘膝坐下默默的运转尸气,以周天运行法,慢慢的炼化鬼气珠中堪比鬼帝级别的浓厚鬼气。

    以尸气炼化鬼气不同于魔器吸收鬼气,魔器吸收鬼气并不需要将鬼气完全炼化,而以尸气炼化鬼气却只能慢慢将其转化,逐渐融入自身尸气之中。徐长青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将那枚鬼气珠炼化了一半,即便这样他也感到体内的尸气达到了一个极限,似乎有种要破体而出的感觉。他停止继续炼化尸气,然后运用炼尸副册中记载的炼尸法门,引动地煞之气结合尸气再次锤炼尸身。当尸气出现枯竭的时候,便停止炼尸法门,然后再施展周天运行法,炼化鬼气为尸气。就这样周而复始又修炼的半天左右,最后一缕鬼气珠内的鬼气被炼化后,堕天使萨麦尔彻底的消失于天地之间。

    徐长青感到此刻尸身之内尸气澎湃,而且对尸身的锤炼也出现了成效,单纯的尸身力量变得丝毫不比混元金身差多少,虽然肉体防御之力还无法于混元金身相比,但此刻铜甲尸的状态至少已经回复到了白战当时的水平。此外他对尸身粹炼的同时也进一步的完成了对尸身的掌握,他发现原本用于炼尸的七十二条地煞阴脉中最主要的九条阴脉因为白战的炼尸不得法断裂开来,这也就是这具铜甲尸永远无法成为旱魃的原因。

    想要连接这九条阴脉除非找到另外一具铜甲尸以脉接脉,然而铜甲尸本身就可遇不可求,徐长青自认为能够得到这一具已经算是运气了,即便狂妄如他也绝无奢望能有运气再得一具铜甲尸。与其去寻找那莫须有的铜甲尸,倒不如将其余的六十三条地煞阴脉练好,虽然不能练成旱魃,但是只要能够将铜甲尸练到甲尸顶点,即便是遇到了修成金丹大道的人也有一拼之力。现在他只能通过九流大道的周天之法炼化时期,但是这毕竟不是尸修之法,在提升铜甲尸力量方面并没有太大帮助,想要提升铜甲尸力量只有寻找一套合适的尸修之法再行进一步的修炼。

    就当徐长青起身准备将转换回本体混元金身时,忽然感觉到体内的黄泉幡似乎有所动静,于是他立刻以心神控制黄泉幡脱体而出,旗幡在空中转了两圈,最终飞落在手中。只见此刻黄泉幡已经跟最开始成形之时,截然不同,幡身不再显得那样张扬,除了用灵骨练成的旗杆显得诡异以外,整个旗幡并没有太大突出的地方。另外在旗幡顶端,千魂丝从阎王梭化成的旗尖中延伸出来,形成一缕长长的飘丝,看上去很不起眼,用来偷袭最合适不过了。

    徐长青按照黄泉道中的法诀驱动幡中天鬼,引动黄泉幡中的黄泉禁法,瞬间别墅客厅消失不见,出现在徐长青眼前的是一副阴森的幽冥黄泉炼狱景象。只见熔岩在地面流淌着,虽然没有靠近但是却依旧感觉到了炙热,另外一侧的酸海中的水滴飞溅而起沾在身上,竟然冒出了青烟,原本没有痛感的尸身竟然也感觉到了一阵剧痛。这时天鬼化作一枚灵珠祭于头顶,尸身上刚刚的感觉瞬间消失,而黄泉中的所有物体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黄泉中的事物。

    可以想象当敌人被困在这黄泉幡中会是何种景象,而且徐长青可以通过天鬼或者控制天鬼自由出入黄泉幡,天时地利人和全都站在了自己这边。如此一来,自己只要不是遇到了那种已经完成金丹大道的高人,即便是遇到了再多的敌人也能有一拼之力。那晚如果能够有黄泉幡在手,或许解开魔神之体的四魔君就有可能把命都丢在他的手里,他也不会最终选择逃走了。

    徐长青心情激动的看着眼前黄泉幡幻化的幽冥黄泉炼狱界,心中想着回到混元金身状态,来施展黄泉幡的真正用来攻击的能力黄泉炼狱十图。然而当徐长青将身体还原到混元金身之时,幽冥黄泉炼狱界瞬间消失,黄泉幡变回到旗幡的模样,自动的回到了中丹田识海之中,不再听从徐长青的驱使。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徐长青愣住了,显然他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再次用心驱动黄泉幡,但依旧无法让其有任何反应,反而大道图却有了一丝反应,随后从百会天顶飞出,在他的头顶张开。这一刻徐长青看到了大道图的变化,原本只有一个道字的苍白阵图,道字变成了白色而阵图其他地方却变成了黑色,而且仿佛黑夜一般在阵图上面多了一些繁星。

    对于大道图的变化,徐长青在阵图飞出的那一瞬间就从阵图的大道真灵中了解到了,这些繁星是吸收星斗之力所形成的,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估计可能令大道图在特定的时间内吸收转化星斗之力。可这个能力对于徐长青来说,就是一个鸡肋,吸收星斗之力在他看来唯一的作用就是回复功力,然而这一点九流大道吸收天地灵气就已经足够了,吸收再多的星斗之力也没有用处。只有当找到了天地灵物,借用天地灵物结成金丹的时候,或许这星斗之力可以派上一点用场。

    徐长青将大道图收入体内,坐在了地上,心中思考着黄泉幡的事情,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想道了什么,立刻将铜甲尸分身引出来,然后控制铜甲尸集中心神驱动黄泉幡。这一次,黄泉幡丝毫没有反抗,非常顺利的落在了徐长青的手里,然而当徐长青又还原到混元金身的时候,黄泉幡又躲到了中丹田识海之中,不肯出来。之后徐长青又反复的试验了几次,终于发现问题出在了自己的混元金身上。

    之前混元金身吸收了地藏王菩萨的神灵真力,便和黄泉幡的鬼邪之气产生了冲突。之后混元金身又掺入了功德金光,逐渐向混元功德金身转变。这样一来,使得混元金身更加跟黄泉幡本身的鬼邪之气相冲突,即便黄泉幡已经完全修复了破损之处,也依旧无法以混元金身控制黄泉幡。不过当徐长青炼化了铜甲尸之后,虽然尸身不同于鬼体,但是尸气依旧符合黄泉幡中邪鬼死气的要求,从而使得徐长青在铜甲尸状态时可以驱使黄泉幡。

    虽然尸身状态能够驱使黄泉幡,但是以徐长青现在掌握的尸气运用和尸身的修为,还是远远无法驱动黄泉幡施展出的黄泉炼狱十图,只能通过黄泉幡施展一些小的鬼修禁法。由此看来想要将黄泉幡的威力全部施展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尸气运用得跟真元一般,并且将铜甲尸练成最顶级的甲尸。

    现在要将尸气运用熟练,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眼下黄泉幡已经能够使用黄泉禁法,这样徐长青对敌之时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与其关在屋子里,闭门造车,倒不如凭借不断的战斗,一点点的积累运用尸气的经验。已经做出决定的徐长青还原到混元金身的状态,他还不准备将自己这个铜甲尸分身的秘密暴露出来,因为他很清楚隐藏的力量远远比暴露在外的力量在对敌时要有用得多。

    在换上衣物之后,他又试着驱动阴神棍,眼下黄泉幡和大道图都已经可以使用了,要是阴神棍也能够使用,那么他入京除魔的胜算又能增加一分。然而他不知道此刻阴神棍的棍身之中已经融入了大量的地煞之气,在完全将地煞之气炼化之前,阴神棍并不能脱离上丹田识海,所以虽然他能够驱动阴神棍,但是却依旧无法使用。

    在身上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徐长青缓步走到了门口,开门走了出去。或许是他因为炼化了铜甲尸分身,加上大道图和黄泉幡都能够使用,而感到高兴异常,变得有点粗心大意。他离开客厅时,丝毫没有察觉到经过这些天的折腾整个别墅的煞气减弱了很多,几乎消失了一大半,凶宅煞气想要再回复之前的状态,除非再死十几口血缘相通的人在里面。同时在他走之前,也没有看到由于之前尸气引起的震动,令客厅一扇墙壁的装饰木板出现了裂痕,而依稀可以从裂痕的间隙看到一个银色的夹万。

    “先生,您总算出来了。”这几天陈章平一直小心的派人守护在房屋周围,以免再出意外,所以徐长青出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有人赶到前面的商行通知他。

    看到走过来的陈章平,徐长青抬手示意他不要靠近过来,随后运转真元,以还没有用完的朱砂在别墅门口,画了一张道符,随后脚踏罡步,剑指一点,将一股精纯真元道力打在了道符上,并沉声道:“玄武归位,敕!”

    随着徐长青的一声敕令,守护在凶宅四角的玄武木雕化作四点黑色的光芒冲入道符之中,跟着隐没在了房屋的地基里面。一切做完之后,徐长青转身朝陈章平吩咐道:“我现在已经锁住了房屋下面六煞地气,你按照我之前的吩咐,派人将整理一下房屋周边,以后房屋不会再出事了。”

    “好的,章平这就派人来修整。”陈章平点点头,然后从内衣口袋里,取出一叠电报纸,交给徐长青,道:“先生,这是这几天北平那边有人发给你的电报,看样子似乎非常紧急。”

    徐长青接过看了看,只见这些电报分别是不同人发的,关正的电报最简单只有痛快两个字,而另外三份电报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分别是燕风、胡月娘和正霄道长,催促他快点入京。其中还有一份电报并未署名,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徐长青双面紧皱,上面写着有内奸三个字。若是其他人看到了这份没头没脑的电报不会太过理会,但是徐长青似乎知道这份电报是谁发的,不禁陷入了沉思,周围的气氛似乎凝固了起来,就连身边的陈章平也不敢打搅他,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进去几天呢?”徐长青忽然问道。

    陈章平没有半点思考,脱口而出,道:“三天半了!先生进去三天半了!”

    “三天半!也就是说后天就是五月初五!”徐长青想了想,立刻报了两个衣服的尺码,吩咐道:“按照这个尺码立刻给我分别准备十套衣服,分别都是五套洋装、五套长褂!另外派人立刻准备一辆马车!这些我一个时辰后就要。”

    说完徐长青也不解释,便吩咐陈伯带他到前面的房间里,梳洗一番,而陈章平已经习惯了徐长青的这种性格,没有多问,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

第九十八章 董家公馆

    第九十八章 董家公馆

    “先生,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那个小女佣轻轻的敲打了一下门,然后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衣物分别叠好放在房间里的床上,极为崇敬的看着闭目坐藤椅上的徐长青,问道:“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徐长青缓缓张开眼睛,向小女佣看了过去,只见他的眼睛此刻散发出淡淡的白光,而且没有瞳孔全都是眼白。那个小女佣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不过因为前几天便已经知道徐长青是个有大法力的高人,眼前的情景让她认为一定又是在施法什么的,所以惊讶之后,也非常懂事的捂住嘴没有叫出声来。

    徐长青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光芒也内敛起来,回复到普通人的模样,见到小女佣见到异象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惊慌没有叫出声来,对其定力感到欣赏,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章平那小子,还有没有欺负你呀?”

    “那日谢谢先生指点,四少爷没有那么放肆了。”小女佣脸色微微一红,微微低着头,略带羞涩的说道。

    “你把头抬起来,让我仔细看看。”徐长青忽然吩咐一声,小女佣闻声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而他则仔细的看了看小女佣的面相,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祖上为后辈积了不少德行啊!你的命格中休开生三门由福禄寿三星占据,而直符又直落中宫,看来你是一个厚福之人,而且你面相有着佐夫之相,看来谁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小女佣开始听到徐长青的话立刻露出了喜色,但是听到后面不禁害羞了起来,心中以为徐长青在调侃她,不禁又红着脸,低下头。

    “你下去吧!顺便把你叫少爷上来。”徐长青没有再多说什么,吩咐道。

    小女佣躬身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着徐长青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徐长青见后,略带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本来这不是我一个下人应该说的。”小女佣神色略显为难,迟疑再三说道:“先生,在凶宅里的这几天,董家的少东家来过了很多次,每次都说有急事要见您,可是都被少爷给挡住了。后来少爷说您有急事要处理,不要用这些事情来烦您,让大伙瞒着您。不过我看那个董家少东家像是非常着急,这些天整个人都显得老了很多,看样子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您,所以我才……”

    “不要说了!”听到小女佣的话,徐长青脸色不禁阴沉了下来,沉声问道:“那个董家的少东家来找过我几次?”

    “大概每天都有七八次吧!”小女佣看见徐长青的脸色变得难看,心知自己可能闯祸了,连忙跪下为陈章平求情道:“先生,您千万不要怪少爷,少爷也是为了您好才会故意隐瞒的,少爷其实为人很好,对我么这些下人也很好,您千万……”

    “你先起来。”徐长青没有说什么,脸色恢复冷清,伸手虚托,将地上涌起一股柔力,将小女佣托起,说道:“你下去把章平叫上来。”

    “是!”小女佣坎坷不安的看了看徐长青,迈着小步子,快速的跑向楼下。

    没过多久陈章平便来到了门外,显然已经从小女佣口中知道了事情已经败露,于是深吸口气,走了进来,见到徐长青后,便立刻自我辩解道:“先生,其实这件事……”

    “你不必说了!”徐长青抬手打断陈章平的话,淡然的说道:“我明白你的用心是为了我好,不想我被这些麻烦缠身,不过我希望这是你陈家第一次插手我的私事,也是最后一次,你听明白了没有?”

    “是,章平知道了!”虽然徐长青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陈章平却从他的眼睛中感到了犹如绞刀一般的视线,顿时身体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头也低得很下应道。

    徐长青收回了视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义庄一脉与你陈家结缘一百多年,相处下来虽然也曾有过矛盾和冲突,但是彼此都坚守一条,绝不插手对方的私事,即便是插手也只是给点建议,你需紧记不要跃过了这条底线。”说着,他又拍了拍陈章平的肩膀,说道:“另外,我提醒你一下,你的那个小女佣乃是福缘深厚之人,而且其面相表示她可辅佐其夫成就事业,至于该如何做你自己斟酌一下?”

    陈章平愣了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道:“章平会考虑清楚的。”

    徐长青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一边换衣服一边询问义赈行会的事情,听到陈章平表示已经开始运作之后,便让他有可能的话就尽量将事情做大一点,并且都必须强调这是神目大师的义举。之后徐长青又再次提醒他,自己如果这次入京没有回来,或者是没有派人传口信回来的话,陈家应该怎么做,陈章平也感到了一丝事情的严重性,将徐长青的每一句话都仔细的记了下来。

    徐长青穿上自己最习惯的淡青色长衫,然后将其余的衣服连同陈章平准备的几条假辫子也一同收入到了袖里乾坤中,下楼走出门外后,若有所思的朝商行对面的一间小洋楼看了看,便径直走上准备好的欧式马车,吩咐一声道:“法租界宝土徒道的董公馆。”

    马车夫应了一声,手中马鞭一扬,马车徐徐的驾离了万盛商行。就当徐长青乘坐的马车离开商行的时候,刚才徐长青看过去的那栋小洋楼,飞快的走出了几个身穿洋装的清人,伸手矫健的登上了洋楼前面的一辆马车,快速的朝徐长青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对于会有人跟踪一事,徐长青早就已经猜到了,并且通过铜甲尸的天赋异能探察生气之法,感知到了方圆五里所有活人的动静。眼下跟在后面的马车只不过是个引人注意的摆设,真正的跟踪者在地下,两名至少是上忍级别的忍者运用地遁之术,悄悄的跟在后面。徐长青现在还没有打算对付他们,只是一边运用探察生气的异能反监视他们,一边熟悉这种异能的使用,把握每一点时间熟悉铜甲尸的种种力量,毕竟他也是九流闲人一脉第一个炼制成铜甲尸分身的人,没有什么前人经验可以借鉴。

    “先生,董公馆已经到了。”没过多久,马车便缓缓的停了下来,车夫将头伸到车窗,提醒道。

    徐长青点点头,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了一些零钱,交给车夫,让他自己买一些食物,并说今天要赶远路进京,路上不会停留。吩咐完了后,他走下了马车,看了看眼前有着明显中西特色的花园别墅。别墅的主楼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另外左侧还有两座副楼是纯西洋建筑,右侧是一间私人的小教堂,建筑周围被绿树草地环绕,最外层则是一排竖直尖刺组成的围栏,将里面和外面隔绝开来。

    “你是干什么的?这里是私人住宅,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窥探!”就在徐长青打量眼前的别墅时,董家的护院便走了上来,拦在了徐长青面前,警告道。

    对于这些下人,徐长青没有打算过多的纠缠,右手隐结定身印,运转真元,暗自施展法术,然后径直向里面走了进去。那名护院见徐长青不听劝告,立刻脸色一变,准备伸手想要去抓徐长青,然而此刻他却感觉到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紧紧的捆绑住一样。就当这名护院被徐长青用法术定住之后,,他身后的同伴却没有察觉出了问题,直到徐长青走到了董公馆的大门口,推门而入的时候,守在门口和周围的护院下人们这才全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上前想要阻拦。可是这十几个人刚刚走了两步,身体就全都不约而同的僵住了,就像是石雕一般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而他们脸上的表情全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在经过门口的守卫后,徐长青穿过一小段树林,走到了董家花园的羊肠小道上,这是在董家做事的不少下人女仆全都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心中猜想前面的守卫为什么会让他进来。虽然众人都有疑惑,但是却没有人有胆子上前问话,最终一个正在指挥下人打扫庭院的女管家模样的人走了上来。女管家走到徐长青面前,朝他行了个礼,刚刚准备询问徐长青的身份,徐长青却先行开口问道:“请问董震宇先生现在在家吗?”

    女管家愣了一愣,虽然心中反抗,但是嘴上却不由自主的说道:“少爷正在软玉楼和老爷一起照看小少爷。”

    说完,还像是深怕徐长青不知道地方似的,伸手朝左侧那栋看上去很简单的小洋楼指了过去。

    徐长青见后,朝女管家微微点了点头,道声谢后,缓步朝那座洋楼走了过去。

    这时,旁边围观的一些佣人立刻朝女管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徐长青的身份,而那名女管家愣了半天,才恍恍惚惚的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我还没开口,他就问我少爷现在在家没有?我就不由自主的回答他了。”

    “什么?”一名似乎和女管家关系很好的中年女仆,急声说道:“莲姐,你连对方身份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回答他的问话呀?”

    女管家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问我话,我就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聚在一起干什么?”这时一个身穿短褂、鹤发童颜的老人走了过来,见到徐长青的背影,脸色愣了一愣,随后变得阴沉了许多,吩咐那名女管家道:“你立刻带人到前门看看,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的,守在门口就行了。”

    “是,张老!”这名老人的身份在董家似乎颇为尊崇,女管家没有半点犹豫便遵照他的指示,领着几个人朝前门走去,而老人则快步向徐长青追了上去。

    “姓徐的小子!你还嫌伤得小姐不够吗?”老人快要追到徐长青的时候,在他身后四五米的地方厉声叫道。

    徐长青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过去,见到老人微微一愣,朝老人行礼道:“张老前辈,好久不见了。”

    眼前这名老人也算是徐长青的旧识,他名叫张铁峥,曾经是一名陕北一带的马贼,武功修为在世俗武学中也算排得上字号,后来因为被同伴出卖,失手被擒。在将要问斩之日,得盛家上代家主施救,得以脱身,之后余生为报答盛家的救命之恩,便隐姓埋名当起了盛家的护卫,一直到今天,而盛家也从来没有将他当做仆人,以至诚待之。当年盛卿萍被盛老安排在陈家冲寄居的时候,张铁峥也一直在陈家冲照顾她。之后徐长青和盛卿萍之间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在徐长青逃婚当晚更是孤身闯入了桃花山兴师问罪,被徐长青的师父以桃花山阵将其困住,使得他在桃花山阵里骂了三天三夜,只剩下半条命时,才在盛卿萍的劝说下,离开了桃花山。对于老人的毅力和忠心,不单单徐长青的师父佩服,就连徐长青也深感敬佩,所以即便老人对他恶言相向,徐长青也是以礼相待。

    “我不是你的什么前辈,这里不欢迎你这样的混蛋,你立刻给我离开!”张铁峥虽然知道自己的武功绝对无法对徐长青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依旧纵身,挡在了徐长青的面前,怒声道。

    徐长青脸色始终都是一种淡然之色,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说道:“张老前辈,好像并非董家主人,我是受董震宇先生的邀请才过来的。”说着,顿了顿,又道:“虽然我当年的确算得上是罪大恶极,但是除了怜心以外,其他人还没有资格怪罪我。”

    “管你什么资格不资格,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再靠近小姐和小姐的家人。”张铁峥没有理会徐长青,沉腰坐马,双臂一展,摆出了大力金刚掌的起手势,想要凭借武力阻拦徐长青的道路。

    徐长青看着张铁峥这样不依不饶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摇摇头,忽然施展鬼魅神行,瞬间从张铁峥面前消失,又几乎同时出现在张铁峥身后十几丈外,继续缓步朝那栋洋楼走去。当张铁峥发现徐长青已经绕过自己的时候,想要抬腿急追,然而此刻忽然从地上冲出来数十条粗细不一的藤蔓,紧紧的裹住了他的脚,令他动弹不得。他一边哇哇大叫,一边弯腰用力想要解开藤蔓,可是每当他掰断一根,地下另外又会钻出一根绑住他的脚,急得他不禁大声叫嚷起来,引得众人围了上来帮忙。

第九十九章 青蛇绝蛊

    第九十九章 青蛇绝蛊

    徐长青丝毫没有在意后面的喧闹,施展鬼魅神行,向前两个起落,以外人看来瞬间消失又出现在十丈外的诡异方式,来到了那栋小洋楼的正门前。随后迈步走入楼内,徐长青不需要人指点,便已经用铜甲尸分身的异能嗅到了楼内生气的聚集处,径直朝二楼的一个房间走去。在来到房间门外,这时房门微微打开一条缝隙,从缝隙向里看去,依稀可以看见房间内的大概情况。

    只见,在房间里的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脸色铁青,双眼紧闭,身体僵硬,看上去死了一般,在小男孩两边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和那个在保定见到的女学生分别拉住他的手,关切的看着他。在床头还坐着一个老太太,一脸凄容的看着那个小男孩,眼泪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来,顺着脸上写满岁月的皱纹滑落在床头的毯子上。在床尾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大声的叱责着面前的两个洋医生,而那两个医生则用各自的语言表达着对眼前奇怪病症的不理解和束手无策,并对此感到抱歉,不过显然老人似乎听不懂两人的话,有点鸡同鸭讲。

    “爸,您别说了!两位医生已经尽力了。”这是被门遮挡的部分传出了一声听起来相当浑厚的声音,随后这个声音又分别以德语和法语对两名医生表示感谢,跟着吩咐屋里的佣人送两人离开。

    当佣人走过来打开门的时候,见到徐长青这个陌生人站在门口不禁愣了一愣,随口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在门打开后,徐长青看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一个非常西洋化的中年男子,辫子早已剪去,头发整齐的梳理着,面容五官极为方正,看上去颇有威严。由于常年和各种人打交道,世故和精明已经占据了他的眼睛,而充满理智的冷静则是他脸上唯一的表情,各种事情压在他的身上,令他过早的衰老,两鬓开始出现了斑白的发色。虽然只比徐长青大几岁,但是两相对比之下,徐长青就像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而他却已经像是一个过了不惑之年的半老之人。

    中年男人的身边一张古色古香的西洋长软椅上,那个曾经在徐长青的心上留下一抹痕迹的人儿低着头,身体的抽动证明她在伤心的哭泣着,从她的身影可以感觉到一种发自母爱的哀伤。在她的身旁,另外一个依稀跟她长得很相似的老妇人搂住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她,似乎想要将她身上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一般。在这间房间里,徐长青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情感,那就是亲情,那种浓浓的亲情令他不禁生出了很多想法,心神似乎飘到了那未知的地方,一时间整个人都愣在了门口,对于女佣的问话丝毫没有反应。

    “啊!是你!”在屋内的人听到女佣的问话,纷纷扭头看了过来,当看清徐长青的面容后,那名床头的董家大小姐和安慰盛卿萍的老妇人都不约而同的惊声叫出。

    就当众人疑惑这两人的反应时,一直低头伤心的盛卿萍也抬起了头,朝门口看了过来,当见到徐长青后,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无色,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徐长青怒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立刻给我滚出去!”

    徐长青和盛卿萍之间的事情在这个家里的长辈中,似乎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听到一向温良贤淑的盛卿萍如此失态,都猜到了眼前之人是谁。然而在知晓之后,各人眼睛中露出的视线,并不相同,董父和董震宇眼中都充满了一种期望,而董母和盛卿萍的母亲则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厌恶。

    盛卿萍的怒吼声,将徐长青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脸色平静的看了看周围众人的表情,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盛卿萍身上,叹了口气说道:“怜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有化解不开的仇恨吗?”

    “不错!我们之间的仇恨不能解开。”盛卿萍毫不犹豫的说道:“现在你立刻走,我不想看到你。”

    这时,盛母站到了盛卿萍的身边,面带怒气的说道:“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董母也走到了盛卿萍的身边,搂住盛卿萍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怒视着徐长青说道:“请你离开,否则我就要叫巡捕房的人了。”

    徐长青看着这些因为怒火而失去理智的女人们,不禁苦苦一笑,然后直视表情复杂的董震宇,问道:“你这么急着找我过来,不会是为了想要看我挨骂吧?”

    “什么?震宇,是你找这个人来的。”这时盛卿萍等女人全都将忿怒的视线转向了董震宇,异口同声道。

    董震宇微微的点了点头,满含歉意的看着妻子和两位母亲,说道:“是的,是我请他来的!”

    “你……”董母刚想要责问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这样做,而董父却打断了她的话,略带歉意的看了看儿媳妇,沉声说道:“是我让震宇这样做的。”

    “为什么?爸!”盛卿萍脸色骤变,伤心的看着董父,问道:“您明明知道他和媳妇的仇怨,您这样做把媳妇我置于何地?”

    “对不起了!卿萍,我也是不得已啊!”董父实在不敢看儿媳伤心的目光,扭过头看着床上虽生尤死的小男孩,说道:“麟策,如今变成这样,各国医生找了不少,就连那些所谓的江湖高人也请来了不少,可一直都没有反应,你要我怎么办?”

    董父的回答显然让盛卿萍和两位老母无话可说,她们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床上的小男孩身上,最终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董震宇这时吩咐佣人将医生带下去,然后走到徐长青面前,表情复杂的看着他,说道:“我身为卿萍的丈夫,原本以你对卿萍的伤害,我不但应该请你来,而且还要找上你狠狠的揍你两拳。不过……”说着看了看床上的儿子,说道:“为了孩子,我只能这么做。我听说过你很多事情,知道你是个有着大能力的人,麟策已经这样昏迷半个月了,看过的医生、找过的江湖高人都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将他医好,所以……”

    “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徐长青抬手打断了董震宇的话,缓步走进了房间里,朝床上的小男孩走过去。

    这时,盛卿萍猛地冲到了徐长青的面前,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用力摇着头,说道:“不行,我是不会让你碰我的孩子的!”

    “卿萍!”董震宇连忙上前抱住盛卿萍,将其拉到一边,柔声劝说道:“不要任性了,为了孩子,一切为了孩子。”

    董震宇的话显然起到了作用,盛卿萍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退到了一旁。当徐长青走到床边的时候,那个年长的小女孩虽然不明白自己母亲为什么不喜欢眼前这个陌生人,但是她还是本能的伸出手臂,鼓着嘴,挡在了徐长青面前不让他碰床上的弟弟。

    在床另一边的董家小姐见到后,立刻上前一把抱住小女孩,说道:“观青,不要捣乱,这位先生是医生,给弟弟看病的。”

    听到小女孩的名字,徐长青愣了一愣,而后略带疑惑的看了看身后的盛卿萍,而盛卿萍则将头转到了一边,不让徐长青看到她的表情。他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小女孩,没有再多想什么,俯身下去查看小男孩的病情。

    或许因为已经病了半个月,小男孩显得格外的瘦削,脸色非常难看,身体散发着一股反常的寒气,手臂上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血管。徐长青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脖子和心口等部位,随后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忽然将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掀开,解开他的衣服,将他的身体转过来,运转真元,手结茅山显灵法印,贴在小男孩的脊椎上,慢慢的向下移动,并且口中念道:“天地玄宗,金光速现,急急如律令!”

    “啊!”在众人眼中,只见随着徐长青的法印发出一阵金光,在他抹过的地方,皮肤下似乎隐隐有一条青蛇在蠕动着,一圈圈的将小男孩的脊椎骨,死死的捆住。

    “这、这是怎么回事?”在众人全都惊呆的时候,董父最先清醒过来,快步走到了孙子旁边,急声问道。

    徐长青没有理会董父的问话,转头看了看董震宇,脸色略带阴沉的说道:“这里有没有空房间,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你说。”

    被眼前情景惊呆住的董震宇闻声回过神来,愣了一愣,点点头,说道:“有房间。”说着便向外引道:“请这边来。”

    或许是因为徐长青发现了他人没能发现的症状,众人不禁将希望放到了他的身上,对他的语气和态度也略微的转变了一点。

    就当徐长青走出房间,跟董震宇去另外一个空房间时,董父、盛卿萍和两位老母也都想要跟过去,但立刻被徐长青挡住了,他表情肃然的说道:“各位还是留在这里的好,我想单独和董兄谈谈。”

    说完,便不在理会众人的疑惑目光,快步走进了另一侧的空房间内。

    将门关上以后,徐长青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站在房间里的董震宇,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缓缓说道:“刚才那东西你也已经看见了,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对于徐长青这句莫明其妙的问话,董震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微微的愣了一愣,反问道:“什么?什么想法?”

    徐长青叹了口气,说道:“这东西名叫青蛇蛊,也叫情蛇蛊,通常是蛊苗女子对曾经和她们有过海誓山盟的男子所下的巫蛊,这是苗疆女子为了保护自己忠贞爱情的一种方式。如果男子没有变心,并且完成了他对女子的承诺,那么青蛇蛊将会自行破解,蛊中精气也能够令男子从此百病不侵,延年益寿,但是如果男子变心,那么这个蛊将是一道催命符。你儿子这么小自然不会是什么苗女的情郎,以血脉相连来看,问题一定出在你的身上,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跟你单独谈话了吧?”

    听到徐长青的话,董震宇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旁边的书桌旁,口中喃喃说道:“是她,一定是她!她折磨我就行了为什么要折磨我的孩子?”

    徐长青冷冷的说道:“你最好把事情的原委都跟我说一边,否则我很难救下你的孩子,毕竟这蛊在苗疆之地又称为绝命蛊,很难解开。”

    涉及到自己儿子的性命,董震宇没有半点隐瞒,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出。原来在他认识盛卿萍之前,曾经因为家中的生意在云南住了一段时间,当时由于年少,与一个苗族的女子发生了关系,并私定终生,后来因为苗女家中反对,最终不欢而散。没过多久,他回到了天津,在路上正好结识了因伤心而回到天津的盛卿萍,更深深的爱上了她,并且不遗余力的追求她,最终将那个苗女完全忘得一干二净。

    董震宇说完事情的经过,但一想到自己儿子和家人所受的痛苦,源自自己,就忍不住狠狠的抽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重重的捶打着桌面,无奈的痛声道:“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她现在要来折磨我?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

    说完,便软软的坐在了地上,双手捧脸,全然不顾形象的失声痛哭了起来。这些天,他为了照顾家人的情感,不得不装作一副冷静理智的模样,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了,将心中对儿子的担忧,以及连日来替家人承受的压力全都发泄了出来。

    徐长青没有说什么,冷冷的看着董震宇良久,等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你没有必要责备那个给你种蛊的苗女,她其实根本就不恨你,否则你早就已经蛊毒发作了,她也完全没有必要等上十几年,等你将蛊毒传给你小孩,再等你小孩长大以后,才引动蛊毒。”说着,顿了一顿,道:“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苗女已经在半个月前就死了。”

第一百章 灵火去蛊

    第一百章 灵火去蛊

    “什么?你说什么?”董震宇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快步走到徐长青面前,擦着脸上的泪水,惊疑的问道:“你说她已经死了?”

    徐长青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了,现在的青蛇蛊已经失去了控制,它如今只不过是在用本能对寄主进行攻击!也正是因为没有控制,青蛇蛊一些致命的杀招都没有发挥出来,只是附着在你儿子的命脉上吸取他的元气,这也是你儿子活到今天的原因。”

    “你能够如此了解这蛊毒,已经有办法施救,对吗?”董震宇满怀期待的看着徐长青,呼吸也似乎停止了,等待着徐长青的答案。

    徐长青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没多久,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有办法解除这蛊毒!”董震宇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还没等他说出感谢的话来,徐长青又说道:“不过方法过于歹毒,需要以命换命。”

    董震宇脸色骤变,整个儿呆住了,似乎感觉到了徐长青话中的意思,喃喃重复道:“以命换命?”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青蛇蛊是绝命蛊,很难解开,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蛊毒转移到他人身上。”徐长青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董震宇,说道:“施法将蛊毒转移到他人身上,并不是什么人都合适当承接者,只有拥有至亲血缘的人才能完成蛊毒的转移,也就是说只有你、怜心和你的女儿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另外无论谁承受转移后的蛊毒,都会立刻毙命,再无他法解救。”

    董震宇听到徐长青的话后,目光变得呆滞起来,脸上的血色尽失,双腿无法支撑沉重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坐在了沙发上,徐长青此刻则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似乎在等董震宇做决定。房间内变得格外的寂静,只能听到董震宇沉重的呼吸声,过了良久,便听到董震宇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以极其冷静的语气说道:“事情既然是由我所引发的,就让我来结束它吧!徐先生,麻烦你把那个蛊毒转移到我身上吧!”

    “你可要考虑清楚,”徐长青没有回头,也没有张开眼睛,只是冷冷的说道:“如果转移到你的身上,你立刻就会死。”

    “考虑?我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董震宇苦涩一笑,说道:“且不说这事因我而起,即便不是,卿萍、观青和麟策他们无论失去了谁,我都会伤心欲绝,这样倒不如我来顶,或许他们会好受一点。”

    “难道你认为你死了,他们不会伤心吗?”徐长青缓缓张开眼睛,说道。

    “至少不会比我伤心。”董震宇神色黯然的说道:“我知道卿萍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虽然她嫁给了我,但是她的心始终没有在我身上,她的性格比我坚强太多,我死了,她或许会伤心,但她伤心过后,依然会坚持活下去。而孩子们还小,只要随便编造一个谎言,就可以带过去,等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会知道事情真相,倒是他们也已经长大了,不会那么伤心了。所以……”

    “董兄,你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徐长青转过身眼神复杂的看着董震宇,转头朝门口说道:“怜心,还是你进来告诉你的丈夫吧!”

    这时,只见泪流满面的盛卿萍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刚才一直在门外偷听,听到了自己丈夫的一番充满真挚情感的肺腑之言,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见到盛卿萍走进来,董震宇连忙站了起来,无比内疚的看着妻子,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将嘴给闭上,最终低下头,语气中充满愧疚之情,说道:“对不起!卿萍!都是我惹的祸!”

    盛卿萍走上前,神色复杂看着丈夫,用力一巴掌,扇在了丈夫的脸上,然后上前用力抱住他,痛哭道:“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懂我的心?”

    说完,便埋头在董震宇的怀中,痛哭了起来,而董震宇则手足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董兄,你比我好太多了,怜心能够嫁给你,远远要比嫁给我好上千百倍。”徐长青叹了口气,走上前,由衷的说道:“对于怜心来说,我只是过去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而你则是她未来的希望和依靠,你认为这两样在她心中谁的份量更重一些。”

    “我……”董震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的抱着妻子,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不,你没错,是我错了!”盛卿萍抬起头看着丈夫,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眼中充满异样情感的看着徐长青,最终神色逐渐恢复平静,说道:“你一定还有其他方法救麟儿对不对?你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明白震宇在我心中的重要性,让我原谅你对不对?”

    徐长青看着盛卿萍,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说道:“不愧是当年我要娶的人,看来世上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

    董震宇一听徐长青还有其他办法救自己的儿子,自己和家人都不用牺牲,立刻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可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徐长青如此耍弄,有不禁气恼万分,怒视着徐长青。相对于董震宇的愤怒,盛卿萍却显得平静很多,她看着徐长青,缓缓说道:“难道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当初那段情感吗?难道当初的海誓山盟对你来说就是……”

    “枷锁!就是一道枷锁。”徐长青接过盛卿萍的话,脸色平静的看着她说道:“这不单单对我来说是一个枷锁,对于你来说又何尝不是,该放下的时候,就应该放下,难道让它始终堵在心里就真的那么舒服吗?多为你的孩子和丈夫着想吧!”

    盛卿萍咬了咬嘴唇,不顾自己丈夫,上前紧紧的搂住了徐长青,将头靠在徐长青的胸口,将自己对徐长青的最后一丝感情释放出来。当心中再无一丝对徐长青的眷恋后,她松开手,退回到自己丈夫的身旁,脸色逐渐恢复平静的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够治好麟儿,我就不在计较当初的仇怨,我就原谅你。”

    徐长青见自己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随后又立刻收敛了笑容,神色肃然的看着董震宇和盛卿萍,问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一下,观青是什么日子出生的?”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董震宇立刻变得警觉起来,握紧拳头,愤怒的看着徐长青说道:“观青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我董震宇的女儿。”

    “震宇,别这样。”盛卿萍伸手握住丈夫的拳头,拍了拍他的胸口,扭头冷冷的看着徐长青,说道:“不错,如你所想,观青是你的女儿。”

    徐长青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经过盛卿萍口中证实,还是让他为之微微变容,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眉头微微一皱,脸色略显阴沉。

    盛卿萍似乎知道徐长青此刻的想法,冷笑着看着他,说道:“你也想到了自己没有能力抚养观青,你心中在乎的只有你的大道,你心中关心的也只有你的大道机缘,你知道了观青是你的女儿又怎么样?难道你有能力去抚养她吗?你能够给她父爱吗?”

    “你说得不错!让观青跟在我身边太危险了,在你们身边反而会幸福。”听到盛卿萍的话,徐长青脸色恢复平常的淡漠,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在多言,说道:“走吧!现在应该是时候去帮你的孩子解除蛊毒了。”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朝董麟策的卧房走去,董震宇和盛卿萍两夫妇眼神复杂的看了彼此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朝对方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彼此的手,走出了房间。

    徐长青在离开房间之后,在隔壁房间的门口站了一下,朝紧闭的房门说道:“董小姐,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等观青长大了以后,你认为合适的话,再告诉她。”

    跟着便缓步走入了董麟策的房间,随后在董家夫妇也从这个房门经过之后,房门缓缓的推开,董家小姐探出脑袋来,向外看看,见没人便快速的走了出来,深呼吸几下,状若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自己侄儿的房间。

    此刻在董麟策的房间内,众人都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张铁峥也因为徐长青刚才解开法术,赶到了房间,在得知事情原委后,便默默的站在一旁,见到徐长青进来,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徐长青再次走到了董麟策的身边,又复杂的看了看旁边照看弟弟的董观青,收拾了一下心情,将董麟策的身子翻过来。这时附着砸董麟策背脊上的青蛇像是变得更加粗大了一些,而且蛇身也隐隐约约的浮在了皮肤表面,在董麟策后背的皮肤上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层层的蛇鳞。

    “除了董先生和董夫人以外,其他人请立刻离开这个房间。”徐长青见到这种情况,立刻冷冷的吩咐道。

    众人听后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立刻转身离开了房间,只有张铁峥略微犹豫了一下,才在盛卿萍的示意下,走出房间,关上门,然后守在门口,随时准备冲进来。徐长青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个古董碗,擦拭干净后,朝两人说道:“我需要一碗血,你们谁来?”

    董震宇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将袖口拉开,伸出胳膊来,徐长青也没有客气,伸手用指头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划了一下,鲜血便极为怪异的从没有伤口的手腕上流了出来。当盛了一碗之后,他又用手指在流血处抹了一下,血立刻停止流出,除了在手腕上还残留有血迹以外,根本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徐长青上前将董麟策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然后分别用血在他的胸口和四肢,都画满了符咒,就连手脚掌也没有漏掉,刚刚好将一碗鲜血用完。随后他有取出两根红尘绳,将董麟策的中指绑住,另一头分别绑在了董震宇和盛卿萍夫妇的中指之上,跟着吩咐二人坐在董麟策的身旁,表情严肃的说道:“等会儿我施法将蛊毒从孩子身上剥离的时候,原本应该孩子承受的疼痛会转移到你们身上,你们要有一点心理准备,那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痛苦。”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我们能够受得了!”

    徐长青运转真元,手呈剑指,快速在空中画了一张上清六阳驱煞符,随后运用五行道术,在虚空灵符中加入了火灵之气,跟着剑指引动道符朝床上的董麟策一点,口中念道:“六阳焚身,法正归元,神兵火急如律令!燃!”

    只见随着徐长青的道法施展,道符立刻化作六朵灵火,冲入小男孩的头颅之内,顺着六阳魁首一路向下,以灵火焚烧其身体,驱赶身体所有的邪煞之气。也就在六阳灵火在董麟策身体内燃烧的时候,董震宇和盛卿萍同时感受到从红尘绳传过来一股充满炙热之气的疼痛感,钻入了他们的身体里面,这种疼痛比起钻心之痛还要强烈,令早有准备的两人也不由得痛得大叫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张铁峥一听到房间内大叫,便立刻推门进来,见到眼前情景误以为徐长青在施法害他们三人,立刻大喝一声,急步上前,出拳打向徐长青。这时徐长青正在全力操控灵火逼出青蛇蛊毒,根本抽不出手来挡住张铁峥的拳头,就当拳头快要打在徐长青的身上时,一尊金光灿灿的护法神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把抓住的张铁峥的手将其摔了回去。

    这尊护法神正是徐长青的阴神战鬼,他的样子和庙里面的那些韦驮金刚实在太像了,一时间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张铁峥也愣住了。原本已经改信西方教会的董母和盛母全都以为这是真正的韦驮金刚,不由得跪在了阴神战鬼的面前,双手合十,口念佛号,虔诚礼拜。

第一百零一章 了结前缘

    第一百零一章 了结前缘

    “不要乱来,徐先生是在替麟儿去除蛊毒!”见到情况,董震宇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大声的叫道:“你们全部退出去,不要妨碍先生施法!”

    就在董震宇说话的时候,阴神战鬼缓缓的飘起来,悬于徐长青的头顶,看上去就像是在为徐长青护法一般。见到如此情形,加下董震宇的话,众人那里还有其他想法,纷纷退了下去,张铁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徐长青头上的阴神战鬼,也退出了房间。

    此刻徐长青见董家人全部离开了,便将阴神战鬼收回体内,然后定下心神,慢慢的控制董麟策体内的六阳灵火,一点点的占据各处经脉,最终只空出一条通往心脉的经脉后,便开始全力压制附着在脊椎命脉上的青蛇蛊毒。虽然蛊毒还想反抗,不断的用自己的蛊虫毒气反击,但是在徐长青的全力施为下,任何反击都是徒劳的,就这样在灵火的炼制下蛊毒一点点的退却、压缩,最终形成了一条非常小的青蛇蛊。

    随着灵火炼化驱散之前蛊毒遗留在脊椎命脉上的邪煞,董震宇和盛卿萍的脊椎处都不约而同的尝到了刮骨之痛,忍受不住大声的叫出来。疼痛令到他们不由自主的将抓在手里的床单撕裂开来,也令到他们表情极度扭曲,脸上青筋浮现,仿佛血管随时都要爆裂出来一般。

    徐长青并非第一次帮人解蛊,他自然知道解蛊时有多痛,曾经就有人在还未将蛊解开之前便硬生生的痛死过去,所以他才会让董震宇和盛卿萍两人分担疼痛。只不过他也没想到这青蛇蛊会这么利害,即便有两人分担也痛苦如斯。于是他加快了灵火驱邪的速度,快速的引动灵火朝小青蛇逼了过去,那条青蛇蛊眼见四周全都被灵火覆盖,无路可逃,没有半点选择的钻入那条徐长青刻意留下来的经脉,朝董麟策的心脉冲了过去。

    “引符!”徐长青眼见青蛇蛊已经入瓮,立刻手掐龙虎罗网法印,打出一股精纯道力,引动董麟策周身的符咒。只见那些符咒闪烁出一道红光后,便隐没在皮肤中,形成一股股的咒法道力,瞬间挡在了青蛇蛊唯一的经脉通道前,犹如蚕丝一般将青蛇蛊缠住。

    正当徐长青施法除蛊进行到紧要关头,忽然两名东瀛忍者从天花板上凭空钻了出来,一个将身体化作一柄长刀朝徐长青的头顶砍了过来,另外一个则化作了一团烈火就要将徐长青包裹住。

    这两名东瀛忍者的攻击早就已经在徐长青的预料之中,只见阴神战鬼瞬间从他的头顶冲出,全力一记金刚杵砸在了那柄大刀上。大刀立刻散开成了一团雾气,向外逃逸,而阴神战鬼也瞬间散开鬼体,化为一团金色的鬼气将那团雾气包裹起来。只听到鬼气中传出一声沉闷的惨叫,跟着鬼气忽然变红了一下,又立刻恢复了正常,重新集结成阴神战鬼,只不过外表比起刚才的庄严宝像来多了一份戾气。

    在阴神战鬼出击的同时,徐长青又从袖里乾坤中瞬间取出弥勒袈裟,空出的左手暗掐法诀,操纵弥勒袈裟一把将那名化身烈火的忍者包裹起来。那名东瀛忍者似乎不甘心就此被抓,舍命加大自身修炼的火术,想要将抱住身体的弥勒袈裟一同烧毁。然而徐长青又怎会给他施展力量的机会,立刻变换法诀,控制这弥勒袈裟仿佛扭干衣服一样,一下子将袈裟扭成了麻花状。只听见袈裟内传来了一连串骨头碎裂的声音,同时袈裟表面逐渐被鲜血染红,而多出来的鲜血则顺着袈裟尾端滴在了地板上。徐长青立刻运转五行道术,引动火灵之气,将弥勒袈裟里里外外的焚烧了一边,东瀛忍者的身体彻底的烧成了灰烬后,在他将弥勒袈裟收入袖里乾坤时,骨灰散落在了地上。

    徐长青在收拾了这两名东瀛忍者之后,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两名忍者似乎要比以前的强上一点。其实他又何尝知道这两名忍者是藤冈左助精心训练的五行上忍,他们专门在日本为那些日本高官刺杀政敌,可以说是无往不利,可惜到了中土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显示一番伸手,就被徐长青轻描淡写的收拾了两个。

    在这时,董麟策体内的青蛇蛊已经被数十股道力缠绕成了蚕茧一般,无论它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道力的束缚。徐长青这时也将附着在董麟策体内的巫蛊邪煞之气全部用六阳灵火给炼化了,随后纵身跃上床铺,伸手运转真元一点他的膻中穴,将六阳灵火震散,然后慢慢的将其融入三阳真火之内,补充这些日子来所损失的元气。

    董麟策此刻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胸口开始有了明显的起伏,呼吸声同时变得的沉重有力,身体也恢复了暖意。董麟策身体的变化,在他两旁的董震宇和盛卿萍也感觉到了,虽然疼痛已经过去,但是身体的精力却已经消耗殆尽,他们尽力爬起来,坐在了床边,顾不上整理仪容,看着恢复正常的董麟策,不禁激动的流出了眼泪。

    “麟儿已经完全好了吗?”盛卿萍很快冷静了下来,擦了擦眼泪,期望的看着徐长青询问道。

    “还差最后一步。”徐长青神色淡然的说了一句,随后解开盛卿萍和董震宇手指上的红尘绳,绑在了自己的手上,在夫妻二人疑惑的目光中,剑指一点董麟策的胸口,运转真元向上慢慢的提起。

    只见随着手指的提起,董麟策的皮肉似乎沾在了徐长青的手指上似的,向上鼓起,逐渐形成了一个看上去非常骇人的大包。盛卿萍抬头想要询问徐长青原因时,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呆住了,只见徐长青脸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额头上青筋浮现,双眼充满了血丝,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滴落在床上的毯子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见到徐长青的样子,盛卿萍哪里还不清楚,徐长青这是在代替他们夫妇两人,承受本应该他们承受的痛苦,眼中不禁泛起了泪水,神色复杂的看着徐长青,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现在却想深埋的男人。

    徐长青现在没有心思理会身边其他人的想法,全力将被困住的青蛇蛊一点点的从经脉中剥离,顺着肉体向上引出,剥离之痛就像是有人拿了铁钻钻你的骨头一样,绝对是非人之痛。

    “出来!”徐长青用力怒喝一声,随后剑指猛地向上一提,只见一团蚕豆大小的绿光从董麟策胸口的皮肤中渗透冲出,悬浮在半空中,依稀可以从绿光中看到一条小蛇在不断的撞击光芒边缘。徐长青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稍事休息之后,他立刻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个装有尸气的葫芦,青蛇蛊和尸气放在一起,以增加青蛇蛊的威力,留到将来有机会再用。

    当青蛇蛊被取出后,董麟策立刻大口的呼吸了一下,随后缓缓的打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徐长青这个陌生人,眼中立刻露出了一丝害怕,当看到他的父母在两旁时,立刻奶声奶气的叫道:“爹!娘!麟儿好怕!麟儿在黑洞里好怕!”

    “不怕!不怕!”董震宇和盛卿萍夫妇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儿子,摸着他瘦削的脸颊,开心得痛哭起来。

    这时,门外的人听到了声音,全都一股脑的涌了进来,围在床边激动的看着恢复了神智的董麟策,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并且七嘴八舌的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周围浓浓的亲情显然不太适合徐长青,他抖了抖手指的红尘绳,令其自行解开,收入袖里乾坤中,然后悄悄的退到了后面,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时站在门口的张铁峥老泪纵横的朝徐长青,轻轻的说了一声“多谢”,而徐长青则淡然一笑向他抱拳还了个礼,便迈步走出了房间,离开了这栋洋楼。

    “长青。”当徐长青顺着花园小路,走到了主楼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盛卿萍的叫声,转头一看,只见她牵着董观青快步追了上来。来到徐长青的面前后,她看了看始终一脸淡然的徐长青,脑子里过往的事情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这一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才感激的说道:“谢谢!”

    徐长青淡淡的笑了笑,而后又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

    盛卿萍知道徐长青话里的意思,她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了谅解的神色,随后低下头,朝一脸莫名的董观青说道:“观青,他是娘的好朋友,你名字里的一个字就是从他的名字里拿的,快叫徐叔叔。”

    “徐叔叔!”董观青略带不解的看了看盛卿萍,然后大大方方的叫了一声,之后又问道:“叔叔你的名字里也有青字吗?”

    徐长青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情之色,他蹲下身子,微笑着说道:“叔叔的名字叫做徐长青,和观青名字里的那个青字是一个意思。”说着伸手摸了摸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头,感受着彼此骨血相连的异样感觉,说道:“叔叔,第一次见到观青,知道观青很乖,懂得照顾弟弟,叔叔很高兴,所以决定送一样见面礼给观青!”

    说着,徐长青就在董观青的面前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条古董项链,将项链中间的宝石去掉,然后又将菩萨舍利拿出来,把菩萨舍利放在宝石的位置上。之后他运转真元,以白莲渡世佛元的方式施展出来,参杂一点五行道术,将项链坠子一点点的炼制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盛卿萍在义庄呆过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脸色一惊,正准备代董观青拒绝,但是却被徐长青抬手阻拦了。徐长青将炼制好的项链坠子,放在董观青的手心,然后抓过她的小手,在中指上划了一下,滴出一滴鲜血,落在了莲花骨朵上。只见随着血液慢慢的渗透到莲花里面,莲花也慢慢的打开变成了一朵金莲,而在金莲的中间则是那枚菩萨舍利,并且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将董观青的手笼罩住,看上去显得极为精美和神奇。

    “哇!”董观青见到这朵金莲之后,立刻忍不住叫了出来,眼中露出了想到得到的渴望,于是便抬头看了看盛卿萍,哀求道:“娘!”

    盛卿萍看着徐长青,叹了口气,微微的点了点头,董观青立刻高兴的将金莲挂在脖子上,然后转身便向那栋洋楼跑去,想要把这东西给她的弟弟看。

    “你给的东西太珍贵了!”盛卿萍看着董观青无忧无虑的身影,说道。

    徐长青恢复了之前的淡漠之色,说道:“还有什么能够比她更珍贵!”跟着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两瓶普通的补身药丸,递给盛卿萍道:“一瓶给你儿子服用,每日两粒,子午二时分开服用,至于剩下的一瓶你和你的丈夫自己用吧!”

    盛卿萍也不客气,接过药瓶,然后略带关切的问道:“你准备回陈家冲吗?”

    徐长青摇了摇头,没有明示,只是神色严肃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千万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观青与我的关系。”

    说完,便不再解释,快步朝董公馆的门口走去,而盛卿萍则愣了一愣,再想要追上去询问个究竟,但他的身影却已经隐没在了树林里面。

    在董家下人惊惧的目光中,徐长青快步离开了董公馆,等上路旁等候的马车,沉声道:“走天津内城的官道去北平。”

    “驾!”车夫闻言,立刻扬起马鞭,驱使马车朝内城方向驶了过去。此刻,在马车车厢内,徐长青微微的闭上眼睛感受着此刻金液周天的变化。

    在解开盛卿萍这个孽怨因果之后,金液周天的运转速度便快了数倍,而且运转的方式也产生了变化,在正转三十六周天之后,反方向又转了七十二周天,合起来一百零八周天为一文武周天。其次在正转三十六周天时所产生的金液真元,依旧有将近七八成被身体里的灵宝、战鬼、神目以及文武二火给吸收了,而逆转的七十二周天所产生的金液真元却一分为二,一部分全都补充到了损耗的金液真元里,另外一部分则融入下丹田中,反复被文武火锤炼的金液真元团中。

    如此一来,马车才刚刚进入天津城,徐长青体内所损耗颇大的金液真元就已经在逆转七十二周天的帮助下,恢复了将近五成左右,这让徐长青感到了莫名的欣喜,深感这次京城之行又多了几分把握。

第一百零二章 市井高手

    第一百零二章 市井高手

    马车驶入天津城后,徐长青便从行功中出定,此刻他察觉到跟在后面的马车又多出了两辆,似乎多了一些跟踪的技巧,每次马车行到一个路口的时候,他们便会交换马车跟踪。若非徐长青通过铜甲尸对生气的敏感早已记住了马车上那些跟踪者的气味,或许他也看不出那些人是跟踪者,那些人是平常的路人。

    “抄近路,走巷子!”徐长青忽然对车夫说道:“另外没有到达京城之前不要叫我。”

    “是!”车夫不疑有他,熟练的操控着缰绳,将马车驶入一条小巷子。

    就当马车驶入巷子,而后面的跟踪者有没有跟上来的时候,徐长青快速的打开车门,施展鬼魅神行身法,瞬间从马车上消失,同时将车门关上,出现在巷子里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中,不露半点痕迹。当他刚刚隐身到角落的阴暗处,跟踪者的马车就随后驶入了巷子,快速的跟了上去,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子的尽头,他这才漫步走出来。

    之后,徐长青在路边的一间茶馆里,换了一身长褂,戴上假辫子,上面再加上一顶圆边礼帽,然后将身体调换成铜甲尸分身,装成了一个走南闯北跑单帮的行脚商人。当换好了一身行头后,徐长青举止悠闲的走出了茶馆,在门口叫了一辆黄包车,让其拉到天津火车站。

    这个拉黄包车的也算是个胸气足的人,别人拉车的时候,都是屏足气息,使劲在跑,而这位老兄一边跑,一边还有力气说话,跟徐长青闲聊。他聊的也并非其他事情,正是几天前在天津城外的诡异事,这件事如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成了天津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不少的爱国人士都纷纷猜测这可能是日本在为清华做准备,联名上书要求清廷一定要紧跟彻查此事。

    相比起这条消息,另外从车夫嘴里蹦出的消息,让徐长青更感兴趣,那就是镇守京师的铁良第一镇人马,已经于两天前离开京师,前往山东绞匪,而载沣新组建的两协人马也开拔到承德拉练,诺大个京师的防务全都交由冯国章的陆军贵胄学堂主持。在一般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调防,但在徐长青的眼里,却看到了一丝阴谋,仿佛这是在故意引诱某些势力趁着京师空虚,借机作乱。对于世俗界的权利之争,徐长青眼下也爱莫能助,唯一希望的就是盛老和曹锟能够将话在几天前带到,想来以徐世昌和北洋三杰的才智只需略微相通关节就能尽窥全貌。

    “你练过功夫吧?”徐长青收拾了一下心情,和黄包车夫闲聊了起来。

    “回您老的话,小的以前的确是练过一些年头的功夫。”黄包车夫见有客人不嫌他烦还找他闲聊,立刻变得劲头十足,没有半点心眼的一股脑的说道:“不瞒您说,我的功夫还是师出名门,董海川董大师您听说过吗?”

    “八卦掌的董海川?”徐长青愣了一愣,问道:“你是他的门人?”

    “我哪里高攀得上董大师的门槛呀!”黄包车夫憨直的笑了笑,说道:“我小时候是给董大师家当杂役的,董大师见我机灵教了我几手,后来董大师去世了,他的那些门人弟子都各奔东西,我无意中在董大师家的桌子地下找到了半本八卦游龙掌的秘笈,就练了这半套游龙掌。”

    “董海川算得上是一位奇人,能够以阴人之体,炼化五行之气,调节阴阳之道。若是他能够从小修炼道家心法,或许成就还会更大。”徐长青想起他师父在桃花山义庄,谈到世俗界的奇人异士时,就曾对这位做过太监的武学大家倍加赞赏,想到这里,又不禁感叹道:“你的福缘不错,能够得到八卦游龙掌的半本秘笈,而且听你的呼吸应该练过了八卦掌的内家心法,我猜应该是那半本秘笈上的吧!”

    “咦!”黄包车夫听了徐长青的话后,忍不住向后看了看徐长青,说道:“听您的话,好像非常懂行,莫非您也是位练家子?”

    徐长青微微一笑,说道:“算是吧!”

    “看您老这体形也应该是位外家好手吧!”黄包车夫笑了笑,说道:“您要不是客人的话,我准拉上您过几招,解解馋!”

    徐长青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一位嗜武成痴的习武之人,不禁笑着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比武过招,为什么不去武馆呀?天津、沧州一带的武馆多如牛毛,随便找一家还不能解你的馋吗?”

    “一听您老这话就知道您老一定不是走江湖的,”黄包车夫嘿嘿一笑,说道:“您要是去武馆跟别人切磋武艺,那就不是切磋了,那是踢馆,端人家的饭碗!现在那个开武馆的背后不有点势力,我要是去武馆切磋武艺,只怕还没等开打,就会被人的暗青子给撂下了。”说着不禁叹了口气,道:“我年青的时候,也是个不要命的主,就想着凭这身功夫打出一番事业来,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后来还胡里胡涂的加入了义和拳,几年前被人搂了底,一直在牢里关到了新皇登基,这才放出来。关的这几年,没有一个人来看我,我这才知道凭拳头是打不出天下的。”

    徐长青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你坐了几年苦窑子,到能还有这样一番感悟,这苦窑子没有白坐。”

    黄包车夫伸手挠了挠头,说道:“哪有您老说得那么好,我就是坐在屋子里没事瞎想。”

    说着话,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黄包车夫便已经将徐长青拉到了海河东部的天津火车站,光以脚力而言,在世俗的武学中已经算得上是很不错了。徐长青觉得能够遇上这人也算是一种机缘,决定帮衬一下他,于是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张百两银子沪庄瑞丰票号的银票,递给了黄包车夫,并问道:“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的叫罗海涛。”黄包车夫一边回答着,一边笑着交过银票,一看上面的数字立刻傻眼了,跟着一脸尴尬的笑着,说道:“爷,你不是逗我玩吧?这么大面额的银票我怎么可能找散给您呀!”

    “不用找!这张银票都给你。”徐长青伸手拍了怕罗海涛的肩膀,说道:“虽然这个天下不是单单靠拳头可以打下来的,但有时候用拳头往往很够解决很多事情,这张银票你好好的利用吧!希望,我下次在看到你的时候,你能够依靠拳头创出一番事业。”

    说完,徐长青也不等罗海涛说些感激的话,便缓步走入了人群,很快便没入了来往的人潮之中,而罗海涛则感激的看着徐长青,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下,朝他离开的方向,用力的磕了几个头。

    进入火车站后,徐长青立刻买了一张普通的火车票,半个时辰后发车,随后又买了一张报纸,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在候车大厅内等车。虽然没有仔细查看,但是光随便瞄了一下,徐长青便发现了至少有七八个魔修者隐藏在人群之中来回查看过往的可疑之人。这几个魔修者功力都非常浅薄,即便遇到了敌人,只怕也很难留住他们,玄罡天魔之所以把这些人摆在这里,或许就是以他们为饵,想将那些下九流旁门的人彻底的暴露出来。

    徐长青举止自然的坐在一张长椅上,打开报纸静静的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脚边放着包裹行李,看样子像是探完了亲,准备回家。就在徐长青坐下没多久,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就从徐长青面前路过,然后硬是挤着坐在了老太婆的另外一边,被挤开的年青人自然不愿意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一把揪住中年人的衣服扯起来甩到了一边,正好压在了老太婆的行李上。那个中年人自然不服,上前想要与其争辩,奈何年青人身强体壮,屡次把他推倒,最后中年人的嘴终究比不过他人的拳头,嘟嘟囔囔的走开了。

    这一幕闹剧,让徐长青不禁冷笑的摇了摇头,九流闲人被称为下九流旁门的军师自然知道很多下九流旁门的内外堂做事手法,刚才那两人就是就是使的混门招财堂的外堂俗派神手堂捞金进士的提托之道。托顾名思义是找目标的人,由托找到目标,然后在凭眼里找到目标身上钱财的位置,然后用暗号通知同伴,在用事先设计好的桥段,不动声色的取走目标的财物。

    和混门外堂俗派绝大多数的分支一样,他们大部分都上不得台面,更加与修行界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充其量是在外堂打杂的。不过神手堂也曾经辉煌过,在康熙年间,神手堂曾经有不少的高手在雍亲王手下做事,之后更是为雍亲王将正大光明匾上的遗诏替换了过来,直接导致雍正登基为帝。只可惜,他们没有明白什么事鸟尽弓藏之道,被雍正设计一网打尽,神手堂的绝大部分修行之法也就失传,从此神手堂就没落成了不入流的世俗外堂。

    当年的九流闲人曾经出手救过一个神手堂的长老,知道这个秘辛,也得到了神手堂至今或许是唯一存留的一份与修行界有关的法术,名叫探囊取物之法,又称为三只手。这种手法就是运用特殊的手太阳经脉运行法,以真元造出一个和真的一样灵活的无形之手,然后通过这支无形之手毫无危险的偷走目标的钱袋子。虽然看上去很神奇,但实际上这种法术只能用来对付那些世俗界的人,对付修行界只怕还没等假手靠近,便已经被对方察觉了。

    徐长青年少之时也以学这些左道的小法术为乐,自然将这种探囊取物法术练得炉火纯青。见到那名中年人以铁三指的手法从老太婆的包裹中,掏出了一个钱袋放在自己的口袋时,他也极为快速的施展出三只手,并且配合袖里乾坤大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老太婆的钱袋子送入了袖里乾坤中。同时秉承贼不走空的原则,将那名中年人口袋中的两个钱袋顺手牵羊也取走了。这还是徐长青第一次将袖里乾坤大法结合其他法术施展出来,所谓心诚福至,刚才心念一到,就不由自主的就施展了出来,效果还不错。只不过对两种法术的混合控制上还有待加强,暂时只能取走一些如钱袋之类的小物件,算起来这已经算不得探囊取物之术了,应该叫隔空取物才合适。

    “老人家,您的钱袋掉了!”在那个中年人走开之后,徐长青当着那个托的面,从袖里乾坤中取出老太婆的钱袋,递过去,说道。

    那名托见到拿在徐长青手中的钱袋,就像是见到了鬼一般,一脸的骇然和不解,急忙起身快步离开。而此刻这个老太婆显然没有察觉到身旁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猛地一惊,睁开了一双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的眼睛,看样子像是得了什么眼疾,转过头一脸茫然的向这边的徐长青看了看,但却又像是找不到人似的,急声问道:“后生伢子,你坐在老身身边很久了吗?”

    “已经坐了一段时间了!”徐长青略带不解的看着老太婆,直言道。

    “怎么会呀?不对,真的不对!”老太婆一脸惊疑,钱袋也没有拿,自顾自的想着事情,徐长青略微的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老太婆有点古怪,于是将钱袋放在了老太婆的手上,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老太婆却伸出枯瘦的手一把抓住徐长青的手臂,沉声道:“后生伢子,你既然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呀?”

    老太婆这番话听起来像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胡话,但是听在徐长青的耳朵里,却很清楚话里的意思,自己现在铜甲尸分身不正是一个已经结束了、但却依然留下的活死人吗?若非徐长青可以十分的肯定,老太婆身上没有任何修行功法的波动,定然不是修行界的人,或许他会以为这老太婆是玄罡天魔留在火车站里监视一切的主事者。

第一百零三章 命学奇人

    第一百零三章 命学奇人

    这时,玄罡天魔留在车站的几个魔修者似乎察觉到了这边有什么事情发生,习惯性的将头转过来,查看一番。为了不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徐长青不动声色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然后朝老太婆,说道:“老人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老婆子的肉眼虽然不行了,但心眼还是有的。”老太婆拍了怕徐长青的手臂,然后拿着手里的的佛珠转动着,笑着说道:“你这后生伢子坐在了我的身边,可我却从你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如果你不是那东西的话,那你就是一定是石头变得。”

    “老人家,如果我是你所说的那东西的话,你难道就不怕我吗?”徐长青心生警觉再次用心神仔细的感觉眼前老太婆身上的气脉运行,只觉得虽然她的身体比普通的同年老人要好一些,但是也绝非一个修行者的身体,再加上老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心中不禁生起了一丝疑惑。。

    “老婆子活了一辈子,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过了,就算是死都不怕,又何必怕你呢?”老太婆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后生伢子听老身一句话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吐出了这口怨气,最终能够解脱的是你自己,而非别人。”

    徐长青知道老太婆一定误会自己是一个含冤而死的活死人,想要报仇,以消弥怨气,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略带好奇的问道:“老人家,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那东西的?”

    “算出来的。”老太婆略微得以的说道:“你坐在我的右边,正好位于九宫位的死门,而又是腾蛇居宫,而且是戊土之位。死门主死,腾蛇主怖,再加上戊土这一大地之土,还不能猜出你的情况,老婆子就活回去了。”

    徐长青愣了一愣,表情略微惊讶,说道:“没想到老人家是精通奇门命理的高人,敢为老人家是师承盲派的哪一家?”

    “盲派?”徐长青这一问出,轮到老太婆露出一脸的不解了,说道:“什么盲派?老婆子小时候闲着没事,跟教书的先生学的,没有什么师承。”忽然顿了顿,想到了什么,转头用她那已经半瞎的眼睛看着徐长青,说道:“听你这后生伢子的语气,好像知道什么奇人异士,而且从我刚才揭穿你开始就非常平静,莫非你不是什么那东西,而是……”说着她忽然抬手掐指将刚才的奇门局排在手上,露出了一丝恍然,说道:“噢!看来老身是托大了,只用心盘,没有看到直符入宫凶变吉,看来尊驾非但不是什么邪物,还是位了不得的高人啊!”

    “不敢当,比起老人家来我算不得什么高人。”徐长青淡然一笑,尊敬的说道:“没想到老人家以一介世俗之体,就修得了如此高深的奇门命理之术,就连那些玄门命数高人只怕也比不上,在下实在佩服至极。”

    奇门乃是古三式之一,有着帝皇之术的美称,更有这天下万事尽在手中一局的传言,通常那些行军打仗的将军和治理天下的宰辅大部分都略晓奇门之法。只不过世上奇门之法万千,能够通晓融会的人却如凤毛麟角,徐长青从老太婆起盘开始,便察觉到她已经深得奇门三味,自成一派大家。徐长青自身精通的也是三式之一的六壬神课,虽然也能够算出诸多事情,但与老太婆的奇门之术,还是略差少许,只有运用自创的天罗斗数才能略胜一筹。但前提是他必须用到自身的神通法术,如果他不用法术神通的话,他自认为无论是六壬神课还是天罗斗数,都远远无法和老太婆的奇门遁甲相提并论,由此可见老太婆的奇门堪称当世一绝。

    “当不得高人夸奖。”老太婆显然对自己的奇门之术也深感自得,脸上虽然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但却又谦虚的说道。

    徐长青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不瞒老人家,我这次入京要做一件关乎前途的大事,但又不止事情成败如何,而只因我已经身在局里,演算自身而不得其果。今日入京之前,竟然在这人流繁杂之地遇到了老人家,而老人家又精通命数,似乎冥冥中有所机缘,所以烦请老人家帮我起上一局,算算前程运道。”

    “阿弥陀佛!”老太婆拿起手中佛珠,双手合十,微笑着说道:“没想到高人竟然也是讲缘法的,既然高人这么说了,老身自然也不能推脱。”

    说着,老太婆快速的在手中重新排了一局,喃喃说道:“眼下以我们所在的位置来看,京师在西北方,然而我们却面东背西,所以京师应该在盘局的东北方!”说着,她的脸色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说道:“恕老身直言高人此去京师只怕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从局面上看,无论是天干地支,还是八门八神,全都是相冲大凶格局,”跟着又顿了顿,说道:“不过此刻天冲星却占据主宫,如果高人此去是行征伐战斗之事的话,或许能够夺得一份气运,即便如此,胜负也只是在五五之数。”

    徐长青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又莫明其妙的笑了笑,说道:“五五之数已经远朝我的预计,如此也好,各凭本事争这一线生机吧。”说着恭敬的朝老太婆抱了抱拳道:“多谢老人家为我解惑,除却了我的一块心病。”

    “当不得高人如此夸奖。”老太婆谦虚的笑了笑,这时在火车站内的列车员忽然拿着一个扩音话筒,在那里叫“去武汉的上车啦!”,老太婆听到后,转身朝徐长青说道:“老婆子的火车到了,就此要和高人别过。”

    “我送老人家上车吧!”徐长青笑了笑,不容老太婆多言,便起身提起她在地上的行李,搀扶着她,朝月台走去。由于徐长青刻意施为,所有靠近他们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让出了一条道路,他很顺利的将老人家送上了火车,并且为她找了一个位子。这时徐长青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玄罡天魔的人在监视,便朝老太婆说道:“老人家眼有顽疾,我有一法可以救治,既然老人家为我排了一局,那我就帮老人家救治好眼疾,以做答谢吧!”

    徐长青说完,正准备施法,将老太婆眼睛周围的病气驱走,然后打通眼睛周围淤塞的经脉,然而老太婆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人的三衰六旺本是自然,谁没有个病痛伤损,如果用术去改运,便是逆天,会有大祸的。虽然人们常言人定胜天,可事实上又有谁真的战胜过天呀!即便是那些传说中的神仙也只能顺应天意。高人是个知天命、通神术的人,自然比我这一个老婆子看得清楚,只不过高人一直都身在局中,反而被局迷了心。教我奇门之术的先生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这句话就当做老婆子给高人的临别赠言吧!”说着脸色肃然的说道:“我记得先生曾经说,老天如果要他亡,他即便有着通天法术也只能败亡,天不可斗更不可逆,与其逆天行事,最终身亡,倒不如顺天之命,找寻生机。”

    听到老太婆说的这番话,徐长青不由自主的反复嘀咕了几遍,当他抬头想要询问老太婆的姓名和他先生的姓名时,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下了火车。虽然他想要再上去,询问一下,但却又莫明其妙的放弃了,皱着眉头,面有深思的转身回到了候车大厅内。

    虽然老太婆最后那一句话像是在说玄罡天魔,但却又不完全是,隐隐约约让徐长青觉得这句话似乎实在隐射整个修行界。修行者修行得金丹大道,之后得以结成元神,成就飞身大道,这整个过程本身就是逆天之举,这是在挣脱天对人的束缚,让自己超然于天外。虽然徐长青对话中所表达出来的那种充满对天的畏惧并不赞同,但是有一点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是顺应天意,寻找生机。如此一来,更加让他感觉这个老太婆所说的话,像是在点化他一样,刻意而为。

    对于这位看上去偶遇的老太婆,徐长青忽然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但是他又能够确定这名老人并非修行者,以徐长青现在的功力,即便是成就金丹大道的高人也别想在他面前隐瞒修为。除非已经修炼成元神,快要飞身的半仙之人,然而若是修行界出了一个将要飞升之人,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最起码下九流旁门中人绝对会知晓。

    就当徐长青心中想着事情的时候,之前掏钱袋的那两个神手堂的门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旁边。那名身穿洋装的中年人点上一根洋烟,用力的吸了一口,然后伸手在徐长青面前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说道:“在下天津青帮通字大爷吴正堂吴三爷的门生,小姓桂,叫桂元乡,是这片码头的管事人。敢问这位爷是那位大爷的门生?”

    沉思被打断的徐长青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悦,冷冷的看了看桂元乡,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接着又恢复常色,说道:“没想到堂堂神手堂的捞金进士竟然会拜在青帮字头大爷的门下,虽然现在神手堂已经没落了,但毕竟也是招财堂的外堂分支,这件事要是被招财堂的刑堂龙头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到天津来让你们尝尝刑堂三十六法的甜头呢?”

    听到徐长青的话,桂元乡脸色骤然一变,随后很快又恢复了常色,皮笑肉不笑的抱拳,说道:“原来是堂内的前辈,失敬、失敬!难怪能够从我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东西,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想来这事是个误会,抱歉打搅前辈了,告辞,告辞!”

    桂元乡说完便立刻朝一旁的同伴使眼色,想要就此离开,但徐长青伸手轻轻按在两人肩膀上,令两人动弹不得。徐长青虽然只不过是轻轻用力,但是对于这两人来说,肩膀上像是放了一块不下于百斤的大石头,压得他们冷汗直冒,连连告饶。此刻这两人哪里还想找回面子,只祈求能够全胳膊全腿的回去就行了。

    徐长青松开手,冷笑着说道:“你们用的是神手堂外堂上九法的托提之法,而且也会四绝之一的铁三指,想必是拜过祖师爷、读过堂规的人,在堂规里有八不偷,你们背出来给我听听。”

    桂元乡额头上冒着冷汗,揉捏着肩膀,畏惧的看着徐长青,说道:“回前辈的话,这八不偷分别是少人不偷、老人不偷、僧人不偷、道人不偷、穷人不偷、官人不偷、善人不偷、恶人不偷。”

    “很好背得很熟,”徐长青阴沉着脸,又说道:“刚才你一下子就犯了两条堂规,按照堂规你是要砍掉两根手指,加上你们欺师灭祖,按照堂规……”

    两人听到后,还没等徐长青说完,便立刻脸色煞白,纷纷跪在了徐长青的两旁,连声告饶道:“您老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一定感恩戴德,为前辈立个长生牌,天天跪拜。”

    “你们别害怕,先起来。”徐长青脸色恢复冷淡,将两人扶起来,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你们替我办一件事情,我就绕过你们。”

    听到事有转机,两人连忙异口同声道:“前辈请讲,小的一定竭尽所能,为前辈办成此事。”

    “别忙着表决心,听过我要你们办的事情,再答应不迟。”徐长青小声的将要两人办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说道:“现在你们说说办不办吧?”

    听了徐长青的话后,两人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额头上的汗一瞬间缩了回去,呼吸像是停止了似的,双眼露出了惊惧之色。那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前辈高抬贵手,您让我们两人办理的这件事要是让人查出来了,我们别说在天津这块码头上混了,可能还会死无全尸。”

    “别急着拒绝!只要你们能够办好这件事,我不但不会追究你们叛门的事情,”徐长青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两张一千两的庄票,说道:“这些钱也归你们,就当是你们的辛苦费。”

    两人立刻被庄票上的数额给吸引住了,毫不犹豫的就接过了钱,将事情应承了下来,然而徐长青则冷眼看了看两人,伸手在两人的后颈拍了一下,说道:“想来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招财堂内堂有些神奇的东西吧!刚才我已经在你们身上下了咒,如果我在后天之前,没能听到这边有任何消息,我就能凭借这个咒找到你们,即便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到时我会扒你们的皮,做成人皮灯笼,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见到徐长青冷酷的脸色,这两人忽然觉得接下这笔钱是个错误,相互惊恐的看了一眼,都不禁干咽了一下,苦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密宗黑教

    第一百零四章 密宗黑教

    所谓多算多胜,少算少胜,徐长青虽然已经叮嘱了曹锟,也用秘法通知了盛老,但是就怕话没有带到,或者带到了又出了什么意外。于是他干脆在北洋新军的老巢点一把火,一把直接烧到京师的火,将玄罡天魔准备诱使北洋新军做的事情借由百姓的嘴公布出来,宣称北洋新军要造反,借着京师空虚的时候,以武力逼宫,救出袁世凯。

    虽然这的确是段冯二人正准备做的事情,但毕竟这计划还只是北洋新军的高层知晓,中下层的军官、袁世凯以及他在朝廷收买的势力并不知情。如此一来,不管段冯等知情人是否愿意都必然会打消原定计划,同样也不会承认这个造反计划。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根据载沣摄政后大肆打压北洋新军的作法,袁世凯残留在朝中的势力必定会将谣言制造者的矛头指向以载沣为首的亲皇派,到时只怕玄罡天魔在世俗界的力量将会因为这个谣言而被打乱,在五月初五那天无法给他以有力的帮助。

    眼下整个京城周边的气运全都乱了,这令到徐长青就像是个睁眼瞎子,根本无法运用命数之法演算事情凶吉,从而找出应对之策,而那位老太婆的排局无异又让他警觉了三分。此刻他所要做的就是在入京之前,借用一切手段将玄罡天魔所有的助臂全部除掉。

    看着火车慢慢的驶离站台,徐长青心情略显沉重,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的确有点太过小看玄罡天魔现在所召集的力量,单凭一个四魔君就足以和这次参予除魔的绝大部分高手相抗衡了,更别提其他的一些魔头。其实最让徐长青心存忌惮的人,除了玄罡天魔以外还有一个邪阳子。他几乎可以肯定邪阳子至少懂得一种十变魔君的变化之术,如果他能和十变魔君那样任意变成任何人,混入己方,那么后果将是毁灭性的,这或许就是之前那份提醒有内奸的神秘电报所要表达的意思。

    乘坐从天津到北京的列车绝对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比起从保定到天津的那段路程,简直有天渊之别。姑且不说车厢内人挤人,人堆人的情况,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上车的乘客还带着一些鸡鸭类的活物,这些活物令车厢内屎尿横飞,再加上弥漫在车厢内的汗臭、狐臭和脚臭等等异味,令徐长青觉得就连尸气也比这气味好闻。另外天气已经到了五月,气温炎热了不少,列车不知为什么又走得不是很快,无法起到任何通风作用,车厢内的气味久久不去,逐渐积累起来,并且越来越浓,这使得徐长青不得不将分身内本体的呼吸改为内呼吸,方才忍受了下来。。

    车厢内大部分的人显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味,丝毫没有半点不适,一些三姑六婆随便找个人交谈聊天,打发无聊的时间。另外一些专门混列车的混混则趁着这个时机在车厢内设赌局,想方设法的从车厢里这些并不富裕的乘客身上捞钱,这吸引了不少人的兴趣,特别是在那几个混混设的托赢钱后,更是使得周围的人忍不住围拢上去下起注来。显然这些混混全都是老手,出千出得非常隐密,而且故意将赌局设得有输有赢,虽然从外人看来,庄家每次输都是在输大头,看上去像是很容易就能赢似的,但他们却不知道输的这些大头有九成都进了他们自己人的腰包了,这样算起来,反而是赢了一个大头。

    火车一路前行,除了有些人因为赌局的原因发生争执,就没有再发生其他什么事,显得很平静。虽然乘坐的是火车,但是这火车比起马车来快不了多少,加上在停靠站停留的时间,这列火车直到晚上亥时一刻方才赶到了通州,硬生生的走了将近三个时辰。由于受玄罡天魔的指示,载沣颁布了一系列戒严令,其中以国丧期间为由,阻止各地的火车进入进城,南来北往的火车分别在昌平和通州两地停靠,剩下的路段就自己找马车前进。

    从火车上下来之后,徐长青便立刻在车站站台的小孩报贩手里,买了几份当晚发行的各类晚报。其中只有一份在天津本地发行的小报,在头版头条上的文章,赫然就是徐长青要那神手堂的人宣扬出去的内容。在后面的二版、三版则是将这段时间内京师兵力调动与分布以及最近北洋新军活动的方向做了一个整体的概括,后面还有一篇社论,大致内容是按照徐长青所想的方向慢慢的延伸,全都脱离不开北洋新军要造反的言论。

    看到这里徐长青也不得不佩服那些最下层的下九流中人,虽然他们各人的力量不怎么样,但是联合起来,往往能够做到许多如那些修行高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能够这么快就将消息传了出去,想必那些神手堂的人用了不少力气。现在虽然只是天津的本地报纸,但这个消息太轰动了,而且并非无迹可循,可以预计今晚电报局的电报机将不会停歇,明天早晨的各家日报将会着重报道此事,到那时徐长青剪除玄罡天魔世俗力量的计谋就差不多完成一半了。

    离开火车站后,徐长青找了一处相对隐密的地方换上一身衣服,重新换回本体混元金身,随后便趁夜施展鬼魅神行,快速的朝京师方向赶了过去。

    以鬼魅神行的速度徐长青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已经赶到了双桥附近,忽然他的身形停了下来,站在了一处小山最高峰的树顶上,身体仿佛化为羽毛随风轻轻摇晃。他定睛看了看四周,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打斗的声音,并且还感觉到了一丝天地元气的异动,很显然是有修行界的人这个附近打斗。

    徐长青在树顶上站了许久,但是却依然没有见到周围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于是心中不禁纳闷,想到会否是因为炼化了铜甲尸分身使得先天七感出现了什么问题。由于想到了铜甲尸,于是他便用铜甲尸分身对生气的敏感,开始向四周嗅了嗅,寻找四周是否有生命的存在,虽然很快找到了不少的生命,但那些都是山里面的小动物以及山外村落的普通人,根本没有他想找的修行界人。

    就当徐长青打算放弃寻找继续赶路的时候,在他所在山丘东北方将近二十里左右的一处山坳里,发出了几声轰雷般的响声,接下来一道带着赤火之力的太清雷劲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劈在了山坳中,随后数声响彻云霄的惨叫声从山坳里传了出来。这时,徐长青便感觉到魔修之人散体时爆发出来的魔气,从山坳中传了出来,瞬间扩散到了附近的山上,使得山上不少的植物动物被波及,纷纷枯萎死亡。

    “看来传闻这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果然没有夸大其词。”徐长青见后,眉头皱了皱,不再停留,转身朝那边山坳飞驰过去。

    还没靠近山坳,徐长青便清晰的感觉到了有着一股凝实的魔气围绕在山坳周围,形成了一道屏障,就像是在周围竖起了一道围墙似的将所有的东西全都隔离开来。虽然凭借鬼魅神行他或许可以翻越进去,但是却又不知道这扇无形的魔气屏障到底有多高,周围也没有能够提供他做踏脚板的飞鹰,若是不小心接触到屏障,必然会惊动布置魔墙的魔头,反而打草惊蛇。为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无声无息的落入了屏障的外围,隐身在树冠的树梢之中,仔细的查看着里面的情况。

    只见就在徐长青的脚下,一名身穿黑色喇嘛袍子的黑教僧人盘膝坐在地上,从手中持有一把人骨经轮,经轮上面刻着逆向倒转的密宗六字真言。每当这名黑教僧人转动一次经轮,口中则念诵一遍罗刹抱身咒,同时从他身体里面就散发出一股魔气加入这扇魔气屏障中。

    “黑教僧人?”徐长青这名密宗僧人后,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禁嘀咕道。

    黑教三世活佛乐空原名叫马正严,长安安村人氏,本是道光年间的秀才,在一次前往长安青龙寺礼佛的时候,无意中得到了一本唐朝密宗大师惠果的手抄金胎不二修持秘法和一张惠果大师亲自炼制的转识曼荼罗。凭借这一本密宗大乘的修持秘法和佛宝,马正严轮回三世,想要依靠自身力量达到密宗金刚乘和胎藏乘的最高境界金胎不二,谁曾想佛家大法没有练成,倒是练成了魔家大法。在最后一次轮回后,马正严悟出了两套密宗魔修之法大罗刹灭身圆满经和阿修罗王灭世重生经。魔功大成之后,他便借用了藏传黑苯的名号,创立黑教,自封三世活佛,取密宗双修之法乐空双运的乐空二字为佛号,在蒙古各部传教。

    由于马正严的确有着非凡的大神通,使得黑教短时间信徒猛增,丝毫不弱于蒙传佛教,虽然也有各地密宗的高手曾经试图将其剿灭,但是大都死在了修罗罗刹魔功和手中转识曼荼罗的攻击之下,最终令他立教成功。本来这次京师的混水他不想来淌,他很清楚其中的危险性,只不过玄罡天魔开出的条件太优厚了。第一个就是逆天成功后,便让皇帝下旨赐予他活佛封号和转世金瓶,让他的黑教完全合法化,第二个就是许诺让他利用九龙问鼎大法施展时候泄漏的龙脉之气和星辰之力炼制魔器。

    其实谁也不知道马正严依为屏障的转识曼荼罗已经在和密宗高人的连番冲突中破损,如今他拥有的魔器只有用死在他手中的密宗高人遗骸炼制的白骨金刚杵和一个自己炼制三世的恶鬼经轮。他非常急切的想要修复转识曼荼罗,只有如此他才会不怕那些密宗高人的报复,所以对于玄罡天魔的邀请他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徐长青无声无息的站在树上,低头看着下面的黑教僧人,心中盘算着有几分把握能够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除掉此人。经过一会儿的观察,徐长青发觉此人的魔功也算深厚,而且此人魔气外相呈现三头六臂状,应该是马正严麾下的五金刚之一密集金刚努海。不说别的,单以此人的魔功修为而论,比起当年的九命真君来就丝毫不差,如果其他的几人也同他一样修为的话,那么三世活佛马正严能够在蒙藏密宗内部占据一席之地,就不是什么幸运和偶然了。

    对于不惊动他人拿下此人,徐长青此刻不报任何希望,这不单单只是因为密集金刚的修为,若是只有密集金刚一人的话,那还算容易解决,但是马正严行的是双修之法,每一个金刚身边都有一个修为绝不比他弱的双修伴侣。密集金刚的伴侣是触金刚母,虽然徐长青此刻不知道这名触金刚母的具体位置,但是他却能明显的感到树下还有其他东西只是他看不着。

    面对这种局面,徐长青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然后像是放弃了似的,选择后退,施展鬼魅神行,瞬间隐没在树林里面。就当徐长青离开没有多久,一名全身赤裸、手中握着一个金刚铃的光头女子从徐长青所站立的那颗树中走出来,然后皱着眉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说道:“刚才明明感觉有人过来,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

    “触姬,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密集金刚努海脸色稍微不悦的说道:“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维持金刚法界,帮助师兄除掉那些修行界高手,抢回曼荼罗,不要太多事了。”

    “别忘了,活佛说我的多闻之力无人能及,怎么可能听错?”触金刚母略微感到不悦,又仔细看了看四周,依然没有发现,便放弃继续寻找。之后,走到双修伴侣的面前,解开他的僧袍下摆,朝其分身坐了上去,轻哼一声,然后双腿盘缠腰间,运转魔功摇动手中金刚铃。随着两人魔功交融在一起,双方的魔气融合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双修外相,并且与魔气屏障连接起来,逐渐融入其中。当两人彻底的融入其中后,魔气屏障变得厚实起来,魔气翻滚,煞是吓人。

第一百零五章 伺机而动

    第一百零五章 伺机而动

    当黑教的两个魔头以双修之法运转魔功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不远处的树木枝头之上,正有一个人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们。当他们融入魔气屏障的那一瞬间,那人立刻从树上跳下来,整个人无声无息的没入地面,趁着深入地下的魔气被两人不由自主的吸收入体的那一刻,以极为厉害的地遁之法顺着那一点空隙穿过了魔气屏障,进到里面。当魔气屏障恢复正常之时,侵入者已经在屏障内不远处的树木后面从地下钻出来,以五行道术令尘土四散后,冷冷回头看了一眼,旋即消失在原地。

    徐长青这是第一次施展从铜甲尸分身上得到的地遁之法,虽然不够纯熟,而且并非使用铜甲尸分身施展,所以远远无法达到那种传说中瞬息千里的程度,但要钻过这么小小的一道屏障却并无困难,只不过难免有点灰头土脸的。

    他在进入魔气屏障后,便沿着山间小道,快速的朝之前看到的魔气爆发点飞驰而去。当他踩着树梢之间的叶片,在一个个树木之前飞跃而过之时,又从前方山坳里传出了几声巨响,地面也跟着震动了几下。跟着他打开的天眼便看到山坳里一阵阵魔气瞬间溢出,同时一股股强悍且精纯的道家真元也伴随着四射开来,在从徐长青身边擦过后,打在了周围的魔气屏障上,令到屏障上大量的魔气被其削减,厚度也随之缩小了几分。

    “师弟!师兄一定杀了这帮魔崽子,为你报仇!”这时只听见魔气道元散发出来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怒吼声,而这种声音徐长青听起来非常耳熟。

    徐长青较快脚步,身形化作一股清风,不动声色的靠近到事发地,隐身在了一棵大树背后,运用五行道术,令到树干的藤蔓迅速生长,逐渐将他贴着树包裹起来,很难从外面看出端倪,也无法从浓郁的木灵之气中觉察到徐长青的气息。

    此刻,徐长青从树枝的间隙朝中间的空地看去,只见有两批人正在对峙,其中一批人中就有徐长青认识正霄道长等几人,只不过他们已经没有了当日的高手风范,正霄道长、静元真人都受伤了,披头散发,正清道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显得极为狼狈不堪。在几人身边还站着一个浑身上下包着黑布的神秘人,就连徐长青也看不出他的深浅,而就在这几人的前面则是一个两三米宽的坑洞,坑洞边上散落了一些法器,其中就有妙清道人的法器拂尘。

    与正霄道人相对的那些魔头们则令徐长青更加惊讶,并非这些人有多么怪异或者厉害,而是有两个他决然想不到的人竟然会和黑教魔僧们站在一起,他们就是昆阳真人和天音禅师。除了这两人之外,一个身穿净白僧衣的青年人神色倨傲的站在了他们前面,仿佛这里是以他为首似的,只见他样貌清秀,慈眉善目,看上去有如有德高僧一般,手中握着一个九杵法轮,散发着极为浓郁的佛力。紧靠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看上去显得非常圣洁的金发洋女人,身上只是穿着了一层和裸露差不多的薄纱,手脚脖子上都带着铃铛。除此以外,在最边上还有一个面呈青色的女人,同样是赤裸着身子,脖子手脚上带着的却是一个个骷髅项链,此刻像是受了伤,一脸悲愤的看着中间那个坑洞,身上的尸气也随着激荡的心情不断散发出来,隔着这么远徐长青也能嗅到。

    “五金刚之首的时轮金刚马天、一切母叶琳伊娃、起尸金刚母卓马霖!”徐长青收起心中的起伏,迅速冷静下来,从他们身上的打扮和自己所知的事情,猜出他们的身份,心中盘算道:“起尸金刚母卓马霖的双修伴侣大威德金刚没有在,看来应该已经和妙清道人同归于尽了。不过即便如此,对方的实力似乎还占优,为什么却不敢动手呢?”

    时轮金刚马天乃是三世活佛马正严轮回第二世所生的儿子,修炼的并非他父亲的魔功,而是正宗的密宗金胎不二,后随其父亲轮回一世,悟出了金胎无一的法门,一身修为直追其父。几年前黑教和蒙古萨满教发生了冲突,当时马正严要应付密宗高手,无暇顾及这边,所以马天就代替他父亲与灵威双魔斗法。最终虽然败在了两大魔头手里,令到黑教最终退出了外蒙草原。但是他单凭十八岁之躯,便能够与当世成名已久的两大魔头相抗衡,虽败犹荣,不少的北方魔道修行者都认为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追上其父。

    就当徐长青心中盘算着什么情况出手合适之时,就见到时轮金刚马天忽然上前一步,朝对面蒙着黑巾的神秘人开口说道:“废老大安安心心的做你南方粪帮老大就好了,何必淌这趟混水呢?只要您肯离开,将东西还给我,我可以保证即便玄罡天魔逆天成功,以我教活佛的力量也能保你南方粪帮无事。”

    能够让马天这样一个出色的俊杰人物说出如此忌惮的话,与之相对的那个黑衣神秘人自然也不是简单之辈。徐长青在听到马天叫他废老大之后,便想起了一位市井奇人,这人就是南方五十六个大中城镇的粪帮总瓢把子废五废老大。废五这人出身便和粪便有着不解之缘,他的母亲是个妓女在他一出生便想要将他扔到粪坑里面溺死,但是被一个掏粪的老人给救了。之后那个老人将其养大,并且以自己的姓氏,自嘲的给他取名为废五,同时老人还将他的一身得自周易同契参的道家心诀传授给了他。

    在老人死后,废五便凭借这一身过人的本事创建了一个另类的下九流帮派粪帮,专门以收集城镇住户粪便、取得酬劳为生的市井帮派。后来他又从一本古籍中找到了一种可以运用天地五废气的邪门功法,练成一身惊人邪异修为。不过因为常年与粪毒打交道,加上五废气的破坏,使得他的身体长满了脓疮,为此他不得不用一条黑巾常年将自己包裹起来。他的法宝和他的修炼功法一样另类,是一个用千年紫檀木制作、装了五十年上百万人粪便的大粪桶,原本小车大小的粪桶被他用五废气硬生生的练成了巴掌大小,还给它起了一个雅致的名字叫天香桶。

    由于废五的功法和法宝全都是污人道体、破人法宝的利器,所以很少有修行者会愿意与其为敌,对于其实力强弱众人也无从得知。因为种种原因,废五不但敌人少,朋友也更少,只有心胸宽广的燕风不嫌弃他,与之结交,深为莫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燕风格外重视,愿意为其出生入死,由于这次京师之行太过危险,燕风原本没有打算叫上他,可他在得到消息之后,放下手中的事物,立刻北上,愿与燕风并肩而战。

    在听到马天的话后,废五冷哼一声,说道:“老子是否应该淌这趟混水还轮不到你来说,虽然老子也同样不喜欢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但是你们与燕大侠为敌,老子更不喜欢。”说着他又阴阴一笑,说道:“比起老子来,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这里可是有不少人看见你用激将法逼得你弟弟上前对敌,还利用我们的人替你除掉一直跟你为敌的大威德金刚!说起来,你可真是好算计啊!不过我倒是想你那个喜欢小儿子的活佛老爹知道后,会怎么想?”

    “他因为会想……”时轮金刚马天笑了笑,忽然转身一掌打在了毫无防备的起尸金刚母身上,令其伤上加伤,失去了抵抗力,随后他的双修伴侣一切母叶琳伊娃也将身子一矮,一个剑指插入起尸金刚母的会阴穴中,跟着便看到起尸金刚母身体瞬间干瘪最终化成了灰尘。做完这一切,马天拍拍手,就像是拍死一只苍蝇似的,冷笑着说道:“最后一个不服管教的人也离开了,我想没有人会再把这些无聊的事情告诉老头子了。”说着又朝天音禅师二人问道:“想来二位不会那么长舌吧?”

    天音禅师和昆阳真人都没有说话,冷冷的看了看马天,看样子并不会置身于黑教的派内争斗。

    “好狠毒的心肠!好利害的虚无指!”这时脸色苍白的静元真人似乎已经恢复大部分的元气,站直身子,凭着自己的经验,提醒道:“这是密宗的虚无指,她已经将自己的两根手指变成了一个法宝,施展起来远远比一般的法宝要灵活很多。”随后看着站在马天身后的昆阳真人,冷静的问道:“师兄,你我相交有九十多年了,从开始上山学艺起,你我就在同一个道房内,我很清楚你的心性,历来你都是嫉恶如仇的,见不得一点邪魔歪道,为什么你……”

    “我是为了活着!”昆阳真人将头撇到一边没有看自己的师弟,语气平淡的说道:“我苦修玄门秘法已经一百余年了,为的就是成就大道,然而到现在大道不但未成,反而开始气脉衰竭,一生修为眼看着就如东逝之水般消失,我不甘心,我很不甘心!我不甘心这么多年的苦修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我不甘心像个世俗人一样死去。”说着他逐渐转过头与师弟对视,眼中透漏出坚定,道:“唯一能够让我活下去的机会就是利用三世活佛马正严的转识曼荼罗,也只有这件法宝才能保住我的毕生修为,让我可以再世重修!师弟,你也是将死之人,何不过来帮助我,这样我们……”

    “师兄,不要说了!”静元真人苍白的脸色因为愤怒多出了一丝血色,冷冷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着,扬起衣服下摆,运劲一撕,将其断成两截,沉声道:“我们今日割袍断义,九十年的兄弟情义就此了结。”随后他跨前一步,双手提聚龙门派特有的纯阳金丹真元,运转龙门外家的五雷闪电手,只见数十股雷霆电劲缠绕在他的手掌上,形成一条条电蛇,将他整条手臂的衣袖全都撕烂了。这时他双眼直盯着昆阳真人,说道:“全真龙门派十八代内山门弟子静元今日代师清理门户!昆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阴阳五行手和我的五雷闪电手谁更利害吗?那就战吧!”

    说完,脚下施展龙门派的神行千里法,瞬间冲到了昆阳真人面前,朝他胸口狠狠的一掌打去,昆阳真人也清楚静元真人外柔内刚的性格,所以早有准备,见其一掌拍向自己胸口,立刻双掌挥出,形成一道阴阳太极劲,在抵挡攻击的同时,后退卸力。静元真人见其躲开了自己的全力一击,心知绝对不能让道法比他精湛的昆阳真人有时间施展道法,于是死缠烂打的追击上去,让昆阳真人疲于应付,没有半刻停歇。

    在昆阳和静元这两个龙门派的成名人物为各自的信念而殊死搏斗的时候,一切母叶琳伊娃正准备上前帮手,马天却拦住了她,说道:“人家师门内部的恩怨我们没有必要插手,”说着转头看向握在正霄道人手中的一张不知为何物组成的密宗阵图,说道:“我们现在要关注的是转识曼荼罗!”于是,又冲着废五说道:“废老大,这附近已经被我另外几个师弟师妹布下了金刚封界。除非你们能够拥有上古神通那样的飞天之法,否则即便是你们能够胜过我,你们也绝对逃不出这个山坳的,与其我们两败俱伤,倒不如你将转识曼荼罗交给我,然后我发个毒誓,和师兄弟一起不参与这次玄罡天魔的逆天之举,你看怎么样?”

    马天的话似乎让废五和正霄道人有些意动,毕竟眼下的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正当他们两人分神,准备商量一下的时候,马天忽然大声叫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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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闲人介绍:
清末民初,席卷天地的一量劫难即将开始。
有些人选择逃避,纷纷归隐山林,躲避劫难,潜修苦练。
有些人则选择面对,寻找应劫之人,入世历劫,期盼能够平安度劫,赚取劫尽运来之时,天地重新开运的那份功德,好修成自宋朝以来少有人修成的金丹大道。
徐长青不过是个道家旁门的九流人物,也想要隐世避劫,然而他这一脉早就被牵扯到劫难之中,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藏在安全的地方,看别人替他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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