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所托之事
第三十一章 所托之事
徐长青在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再下过桃花山,肖恩也一直在桃花山上受徐长青的折磨。虽然如此,但肖恩对徐长青却感激万分,因为徐长青为他打开了一扇充满神秘力量的大门,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每一分的变化。
同陈震山一样,徐长青除了传授肖恩一些道法以外,另外还教了他一些拳脚。虽然这些拳脚都不过是普通的铁线拳和十八路弹腿,但是对于肖恩一个西洋人来说,却极为的珍惜。肖恩的资质虽然比不上徐长青自己先天道骨,但是比起普通人却好很多,才一天时间便已经熟练的掌握了阳火引符之法,能够将铁线拳打得似模像样,如果再运用徐长青传给他的金丹真元的话,也算是个二流的高手。此外或许他有着绘画天赋,只是一天就已经学会了画聚灵符、定神符、隐身符和小雷符等四种徐长青准备传授给他的符法。
肖恩这两天辰午戌子四个时辰分别扎一次龙须针,接受徐长青一次传功,每次都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将龙须针逼出来,只不过随着次数的增多,逼出来的时间也在减少,最后一次扎针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便逼出来了。徐长青用这种霸道手段,硬是将人元丹法的百日筑基在三天内完成,肖恩此后也可以自己运转周天,提升修为。此刻以肖恩的功力,最多画十张小雷符,虽然这种雷符比起五雷符的威力相差甚大,但是对于肖恩这样的初学者来说,却显得莫名的兴奋。当看到自己的符纸燃烧后,引来一道雷电打在地上的情景,他便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徐长青用三天时间完成了对肖恩的授艺,同时这三天他也和纸人张配合着将围在陈家冲外的清廷官兵耍弄得团团转。徐长青的傀儡术得自纸人张,而且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和纸人张一个在桃花山义庄,一个在山城纸扎铺,控制着十几个孙黄二人的傀儡纸人,乘坐着车行的马车,将官兵引得四处搜查,疲于奔命。短短的三天时间,张人骏自认为完美无缺的天罗地网便已经被两个人和三十辆马车全部拖垮,属于陈家旁系外枝的韶关总兵趁机借口官军扰民,收回陈家冲各处要道的防务。
“孙先生、黄先生,今日一别,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二位请多保重!”徐长青亲自将孙黄二人分别送上马车,道。
“徐先生,也多保重,后会有期!”孙黄二人站在马车上朝徐长青抱拳说道。
这三天,孙黄二人已经商量好了自己今后行事的方法,孙先生决定从香港搭船,前往国外,继续寻找留学国外的开明志士,吸引国外的资金支持中华革命,而黄先生则留在国内,他准备前往钦州,联系那里的革命义士再组织一次起义。对于孙黄二人选择的道路,徐长青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这也正是他想要两人选择的道路,在两人离开之前,他分别把自己以前画的一些刀兵符、护命符等符纸交给两人,留作为难之时保命用的,这也算是对中华革命事业的一点帮助。
孙黄二人走后,义庄显得空当了很多,也恢复到了徐长青习惯的清静。在这几天除了那天晚上聊起过与中华革命有关的事情以外,其余的几天三人只谈风月,不谈国事,孙黄二人似乎也把这里当做了一个桃源修养之地,暂时忘却了俗事的纷争。这三天,他们两人说得最多的就是在国外遇到的一些趣事和趣闻,同时也稍微顺带的说了一点国外的风土人情。
徐长青自己会的英、法、西班牙三种语言全部都是从他师父身上学来的,有时候会陪陈德尚去见一些洋人,语言方面他无可挑剔。只不过由于不懂得洋人的一些习俗,所以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闹出一点点小笑话,弄得他尴尬异常,后来干脆不再陪同陈德尚去会见洋人。这些天从孙黄二人口中听到了不少的外国人习俗,让徐长青受益良多,至少他明白了西洋餐点刀叉的摆法和使用,也不会闹出拿餐前的洗手水当成漱口水这样的笑话了。
徐长青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回忆着这几天和孙黄二人聊天的情景,想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天地劫数之中,不禁感叹命运的可怕,明明想逃却始终无法逃脱。
这时,一身正装的肖恩从义庄外走了进来,行到许长青面前,恭敬的说道:“师父,我来跟你道别了!”
“不必这么拘束,我们平常的时候,还是以平辈论交好了!”徐长青笑了笑,指着身旁的凳子让他坐下,说道:“你准备离开了?”
“是的,师父!”虽然徐长青说平辈论交,但是肖恩依然严格按照了中华古礼,对徐长青报以尊敬的态度,说道:“几天前就已经受到广州总理事馆的信件,催我立刻前往上海办完事,就回英国,好像是清廷给总领事施压造成的。”
“也好!中华现在时局太乱了,你一个外国人不应该太过牵扯进来。”徐长青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几天前我跟你说要你办一件事情吗?”
肖恩点头道:“记得,当时我问什么事,师父说该知道的时候,会让我知道。”
徐长青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两张画得非常精细完美且装上镜框的西洋油画,递给肖恩。肖恩接过一看,其中一张是一个金发碧眼、脸上有伤的西洋人站在一间极为古朴的中华传统建筑中,画中之人的神态表情都画得惟妙惟肖,另外一张则是一块观赏石模样的青色玉石,玉石表面的纹理都细细的描绘出来了。
肖恩本身就是喜欢绘画,也收藏了一些名家画座,对于这两幅画,他只能用惊叹来形容,连忙抬头询问:“师父,这两张油画是谁画的呀?这绝对堪称杰作。”
“画是我画的,不过我不是要你注意画本身,而是注意画里面的东西。”能够得到一个西洋鉴赏家赞叹自己的画座,徐长青也略微得意了一下,然后恢复严肃的表情,说道:“我知道你认识一些当年侵入我国的八国联军士兵……”
“师父,我认识是认识,但关系只是一般,而且我从始至终都极力反对以武力对待东方事物,应该和平对话。”听到徐长青的画,肖恩立刻为自己撇情道。
“我不管你认识也好,关系一般也好,这些都不是重点,虽然八国联军辱我中华,但是其中更多的是我们自己的原因,如果我们不自相残杀的话,又岂会给他人以机会。”徐长青长叹了一声,跟着回到话题上说道:“我这次要你办的事,就是回到欧洲以后,帮我寻找画上面的那个人或者那块玉石,无论你找到了哪一样东西,我都算你帮我完成了事情。”
肖恩又仔细的看了看画座,说道:“师父,要找的这人也是八国联军士兵?”
徐长青点点头,说道。“不错,他是当年第一批进入颐和园的士兵,那块玉石是他从颐和园抢走的东西,而这块玉石对我很重要。”
“第一批吗?这样应该好找一些。”肖恩将画座小心收好后,说道:“我一定会尽快找到这人或者这块玉石的,到时我会写信给给陈翁,让他通知您。”
徐长青摇了摇头,取出一张黄符,交给肖恩,说道:“这件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找到那人后,就把这张黄符烧了,到时我会去找你的。”
“是,师父!”肖恩接过黄符,小心翼翼的贴身放好。
“虽然只是传授了你三天道法,但是你的人元丹法已经小有成就,一些普通的道法也可以学习。”说着徐长青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本油墨未干的书和一把桃木剑,交给肖恩,说道:“这本书是我这两天所写的,里面有全套人元丹法以及修炼过程中会遇到的一些难处,另外还有一些道家旁门的小法术,你回国之后可以继续研习。这把桃木剑是用百年桃木心制作而成,本身就具有镇鬼驱邪的作用,你是用道法的时候有它相助会事半功倍。”
“师父。”肖恩接过书和桃木剑非常感动,跪在地上又给徐长青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的。”徐长青受了他这三头之礼,将其扶起来,说道:“回国路途遥远,一切小心。”
说完,徐长青便亲自将他送到桃花山下,送上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马车。
回到义庄后,不知何时纸人张已经坐在了院子里面,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容颜枯萎干瘦的白发老人。
徐长青见到他们以后,快步上前,没有理会纸人张,而是朝那名老人拱手行礼道:“让雄老在这里久等,是在是长青的罪过,还望雄老恕罪!”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喜欢这套虚礼了?”老人笑了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刚才那是你的记名弟子吧!嗯,很不错的一个西洋小子,比震山那小子要强多了!”
“多谢,雄老夸奖!”徐长青略微得意了一下,说道:“不知山城内的事情雄老是否已经妥善安排好了?”
“唉!”老人叹了口气,说道:“这还要多谢你给我送信,否则陈凡那个小混蛋指不定闹出什么事端来,把整个陈家冲毁了也不一定。现在聚集的团练除了一些主要战力以外,其他人都已经解散回家了。城里的人心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但是影响却还没有消退,有不少的行商情愿走韶关也不愿意走这边,都是那个混小子鼓动闹事造成的。我已经派人把他押到上海去了,让他老子严惩一下,免得让他继续在这里闹腾。”
这名老人也就是徐长青在陈家冲少数两个对付不了的人之一,他是陈德尚的族伯,名叫陈雄,本来应该由他来继承陈家产业,但是他沉醉道学,不愿继承家主位置,将其让给了陈德尚的父亲。后来经过上上一代的义庄主人的介绍,拜了衡山楼观道铁衣道人为师,学了正宗的道门绝学,一身修为高深至极,而且他那一手掌心雷绝活,在南方旁门修行界少有对手。
虽然老人在陈家辈份很高,但是却很少出来主持陈家家务,只有在一切祭奠上才会露一下面,这回如果不是陈凡闹得太厉害了,徐长青也不会把老人找出来,主持陈家冲的大局。
对于老人对陈凡的咒骂,徐长青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转头看向纸人张,笑道:“张老头,你欠我的人情已经还了,怎么还不走呀?”
“我走不走还轮不到你来说!现在雄老出来主事,陈家冲多多少少也能安静一会儿,我又何必那么辛苦再去另外寻找安身之地呢?”纸人张满怀怨恨的瞪了徐长青一眼,这次他可亏大了,几十个傀儡人所用去的材料花了他大把的钱,因为是还徐长青的人情,所以也不可能去向陈家讨要,所以他现在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
“这笔钱还是我们陈家来出吧!”老人也很清楚纸人张的心思,也笑了笑,抬手阻止纸人张的推托,转头朝徐长青说道:“你的情况我已经听张小子说了,封山养伤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你准备封山多长时间呢?”
“大概一年左右!也可能会延长一点时间。”徐长青不太肯定的回答,然后从怀里取出几个信封,交给老人,说道:“这几个信封里面有我要交代的一些事情,麻烦雄老将它交给陈翁,另外如果玄罡天魔真的派人来闹事的话,雄老可以通知在苏州的下九流旁门联盟的总坛,他们跟玄罡天魔可是死对头,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这个我也听说过一点,如有必要,我会去找他们的。”老人从怀里取出一瓶丹药,放在石桌上说道:“这瓶丹药是我这些年精心炼制的养气丹,虽然算不上什么极品丹药,但是对于你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帮助的。”
徐长青也不客气拿过丹药放入怀中,而后他又跟老人和纸人张说了一些关于天下气运的事情,让他们密切关注北方的动静,最后天色渐暗才送他们离开。
第三十二章 大道封山
第三十二章 大道封山
封山隐遁这在修行界那是头等大事,那些仙佛正宗们全都会通告天下,然后大肆铺张摆下法会,祭告天下,以求天地神明能够在封山之后依旧能够保佑他们的外道弟子平顺安稳。即便是旁门左道的如湘西钟家,封山隐遁也是要组织族里面的人大开三天三夜的法会,方可由家族族长开启封山灵宝。
徐长青九流闲人一脉在这一方面也不能免俗,所有人全都离开后,徐长青将法咒竹帘放下,来到放大道图的屋子内,盘膝坐下,五心朝天,念诵道家根本《道德经》,每念诵一遍,就朝大道图行三跪九叩大礼,一直需要祭拜三天,方可开启封山灵宝。
这种祭拜大礼对于徐长青来说是并没有什么困难,反而在这种动静结合的祭拜中,他的金丹真元恢复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不过三天时间便已经恢复到之前全盛时期的一成功力,刚刚好够他支撑封山法器。
第三天后,徐长青磕完最后一个头,虽然身上有点狼狈,满是灰尘,但精神却非常好。他站起来从墙上取下那张大道图,走出屋外,天上乌云遮盖,下了点小雨,地面有点潮湿,实在不是一个封山的好日子。
只见徐长青双手默默运起金丹真元注入大道图中,而这大道图上的道字立刻散发出一层带有繁星点点的紫色光芒。当所有真元全部注入大道图之后,他用力将其向上一抛,口中大声喊道:“大道封山,斩断俗缘,开!”
大道图随着上抛之力,飞腾而上,并且像是见风长一般,越来越大,逐渐大到将整个桃花山囊括其中,跟着又慢慢沉下,覆盖在桃花山表面,融入桃花山山体之中,而那个道字却在图中越来越小,最终化为一团紫光冲向徐长青的心神,烙印在心识之上。
此刻徐长青感觉自己已经成了桃花山的一部分,并且可以感受到大道图覆盖的桃花山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树木。同时一系列控制大道图的法印,一股脑的从心识上那个紫色的道字涌入他的神识脑海里,令其一瞬间便非常熟悉了这些法印,仿佛他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似的。
这张大道图就是义庄内仅有的三件灵宝中最神秘也最强大的一件灵宝,这是第一代九流闲人当盗墓贼的时候,从汉淮南王刘安的伪墓中挖出来的。虽然当时就认定这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可一直都没有能够研究出一些什么实质的东西,所以就当做了一般的祭物供了起来。直到第一代义庄主人得天地灵物结成金丹,孕育元神之后,这才发现这张大道图其实被人用古禁法给封住了。于是乎他强行运用自己的莫大法力解除禁法,将大道图的威力完全大开。
当时大道图发挥所有威力是什么情景,第一代义庄主人并没有说,只是在后来的一本手记中提到,上古灵宝果然神妙等几句话。由于第一代义庄主人得到了大道图内的法印,顿悟得道,便要飞升,后来是在大道图的帮助下,压下修为,才拖了数年之久,将俗事处理好了以后,才飞升离开。
虽然历代义庄主人也都开启过大道图,得到了那些法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从里面领悟到什么,就连大道图也只是摸索出了一个与封山有关的法印。不过即便是大道图这个封山的能力,也是强悍之极,当年若非在石家门人将义庄全部毁掉之前,开启大道图封山能力,将石家门人挡在了桃花山下,或许现在义庄一脉已经早就消失了。就连石家门人那二品神打的强悍能力,也无法抵挡大道图的威力,可见如果将大道图的能力全部打开的话,那是何等的强大。
只可惜那个第一代义庄主人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明明有着这么一件强大到堪称神器的灵宝,并且知道如何配合法印能够发挥出大道图的全部威力,可直到飞升也没有留下一句关于如何使用法印控制大道图的方法。面对这上百个没有任何说明的法印,历代义庄主人都头痛不已,看着自己做拥金山却丝毫没有办法拿到手,这种感觉实在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徐长青默默的将法印反复记住,然后按照门中典籍中的方法,手结法印,将自己最后一缕金丹真元打在地上,同时沉声喝道:“雾起,封山!”
随着金丹真元融入覆盖在桃花山表面的大道图,只见从天空落下的小雨和地面的积水,似乎全都被一股感觉不到热量的高温给蒸发了一般,全部化为雾气将整个桃花山团团笼罩在其中。同时在雾气的最外边也似乎有着一层透明罩子,将雾气挡在了桃花山内,让其无法散发出去,逐而雾气越来越浓,最终整个桃花山都消失不见,从外面只能看见白茫茫的雾云。
桃花山封山所引起的异象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第二天便有人认为这是桃花山的山神显灵,纷纷拿出家中的香炉在桃花山前祭拜。一些人试图进入桃花山,但是都被挡在了外面,那滚滚翻腾的雾气就像是化成了一堆厚厚的棉花似的让你陷进去又使不上力气,最终被一股柔力推了回去。陈雄和纸人张都没有出面解释这一切,他们也曾在封山的那一晚试过义庄主人一脉封山灵宝的威力,都为之惊叹。为了给这一异象找个合理的说法,陈雄干脆在桃花山前建了一个规模颇大的桃花山神庙,让闻讯而来的百姓有个祭拜的地方。
远在上海的陈德尚在得知徐长青封山隐遁之后,大惊失色,参加完陈涛和谢翎的婚礼便匆匆赶回了陈家冲。从陈雄手中接过了徐长青的信件后,他仔细的看了两三遍,特别是看到信中提及潜龙穴灵气走漏,陈家和义庄在这一年都会有气运衰竭之危时,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所幸后面徐长青非常详细的写了应对的办法,虽然有点匪夷所思,有点冒险,但是出于对义庄主人一脉的信任陈德尚还是决定按照信上面的办法照做。
陈德尚在陈家冲呆了两天就返回了上海,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纸人张。从陈雄的口中他得知在自己地方上竟然也有这么一位精通阁皂道法的奇人,虽然纸人张并不擅长批命观运,但是毕竟身居奇门道法,在徐长青封山这段时间里,有这样一个同样精通道法的奇人在身边,总是会让人心安一点。于是他许以重金极力邀请纸人张成为他的师爷幕僚,而纸人张本身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加上陈雄又请了几个楼观道外门道法高手来陈家冲坐镇,这里不太需要他,便点头答应了陈德尚的要求。
陈德尚回到上海以后,便立刻遵照徐长青的指示,派人把陈凡送到了正在海外召集革命志士的孙先生身边,然后将大女儿陈晖蓝从日本召回来,主持香港以及陈家两广的产业事物,并且指示她暗中支持革命党的活动。之后,他把四子陈章平调到天津,专门和驻扎天津的北洋军系人马打交道,同时和袁世凯达成协议,帮助袁世凯重新掌权。
对于老五陈涛,陈德尚依旧按照原定计划将其派往美国纽约,不过投资却比预先的要大很多,除了底特律和芝加哥有七个工业厂房以外,在纽约还有两家金融投资公司和一家报社。这样大规模的投资自然不能让陈涛和谢翎这两个才初出茅庐的小辈完全接管,跟他们夫妇一起去纽约的有陈谢两家熟悉国外事物和法律的族内人员,而且在欧洲的陈靖国也会派遣一些人员去美国协助陈涛。如此一来,陈家主要的投资一分为四,分别是上海、香港、纽约和伦敦,形成了一个覆盖全球的商业家族网络。
此外徐长青还有一封信,要交给了陈震山,由于陈德尚不想见自己这个有辱家门的儿子,便将信件交给了陈涛,由他转交陈震山。这还是陈涛第一次见自己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三哥。由于陈涛的命格跟陈家冲的气运有些相冲,一出生就体弱多病,所以被陈德尚在很小的时候就送到了上海生活,一直没有回过陈家冲。长大之后回到陈家冲时,一直在陈家冲当霸王的陈震山却已经离家出走,跑到上海去混码头了,所以两人可以说是从没有见过一面。
当看到陈震山之后,陈涛才明白为什么家里人都会把陈震山称为一个异类,相比起陈家人的文人外貌和气质,满脸络腮胡子,讲话粗俗无比的陈震山,就像是山上的土匪一般。此外陈震山做事看上去也是大大咧咧的,哪会有当哥哥的见到从未见过一面的弟弟后,也不顾他刚刚新婚,就拉着他去逛窑子。所以弄得陈涛尴尬无比,把信件交给陈震山后,就落荒而逃了。
陈震山看过徐长青的信件后,便立刻派人找到了当时正在上海活动的同盟会宋教仁,生拉硬拽的加入了同盟会,然后立刻捐献了一批洋枪和黄金给赶到上海的黄先生,并且派出底下一部分亲信追随黄先生左右。一切事情办完之后,他又回到他的码头当他的总瓢把子,就像是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陈震山这个上海滩流氓大亨的异常举动,让同盟会的宋教仁和陈其美觉得莫明其妙,不单单他们觉得莫明其妙,就连同是上海滩流氓头子的黄金荣、张镜湖等人也是一头雾水,但是他们还是在陈震山的影响下,和同盟会的陈其美交好,暗中帮助同盟会做事。
徐长青之所以会这样做,主要是就是为了分气运。现在陈家的气运将会衰竭一年,徐长青从自己身上就可以感受到气运衰竭的可怕,如果按照平常的作法,陈家肯定无法撑过这一年。既然自己的气运不行,那么就从别人那里分一份气运过来,撑过这段时间再说,这就是徐长青的想法。美国纽约、英国伦敦、香港、上海全都是现在气运最旺的几座大城市,将大部分产业转移到这几个地方,正好可以分一份气运,同时革命党孙先生、北洋新军袁世凯以及上海的同盟会也都是气运极佳的几股势力,加入他们正好借他们的气运渡过这个劫难。虽然事后可能会牵扯到一些权利斗争问题,但是到时候损失些财物脱身便是,总好过全军覆没。
距离徐长青封山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在北方京城的天坛内,玄罡天魔将手下收集到的生魂吞噬入腹,加以炼化,漂浮在他头顶的一团精纯魔气从他的七窍涌入,又从百会涌出,周而复始。这是站在他身旁的还有几个魔道修行者,其中有一个和灵威地魔长相很相似的人,便是灵威双魔中的飞魔巴朗,另外几个也是北方有数的大魔头,唯一一个普通人便是一名身穿钦天监官袍的官员,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玄罡天魔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天魔幡收回体内,睁开眼睛,说道:“半年了,一身魔功总算修回来了。”
“恭喜魔尊,恢复魔功!”几个北方的大魔头全都跪了下来,齐声贺道,而那名普通人则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玄罡天魔将那名普通人的笑容看在眼中没有说什么,转头吩咐属下的魔头们继续收束生魂后,便让他们退下,只留下那名普通人在身边,然后问道:“钦天监大人,为何发笑?”
“下官是笑那些魔头各个愚蠢之极,明明王爷功力大损,却不敢下手抢夺王爷的天魔幡,反而相互制约,为王爷收束生魂,实在是……”普通人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接着道:“王爷的魔功虽然已经完全恢复,但是以我估计玄罡魔体最多只有五成,而且魔丹被毁实力至少下降一半,以王爷现在的功力若是下到江南遇到那些下九流的人,只怕很难应付。”
“依照你之间,难道本王就只能干坐着,看着我大清的江山一点点的流失吗?”对于普通人的话,玄罡天魔没有生气,反而沉声问道。
“王爷难道忘了,我半年前跟你提过的方法吗?”普通人冷冷的看着玄罡天魔道。
“难道真的要这样做吗?”玄罡天魔脸上露出了稍有的为难之色。
普通人面带冷笑,说道:“这位老太太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是时候让他们为大清的国运出点力了。现在皇族中不少人都恨她入骨,只要王爷登高一呼,这老太太还不手到擒来。”
玄罡天魔脸色微微一阴说道:“那么被软禁的那位呢?有必要还要加上他吗?”
“他虽然被软禁了,但毕竟身怀大清龙气,为了增加效果,必须要用到他!”那人毫不犹豫的说道。
“容我再想想。”玄罡天魔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
普通人也没有逼他,抬手行礼后,大步走出了天坛。
第三十三章 古今大道
第三十三章 古今大道
山中无岁月,道心无纪年!自从封山以后,徐长青每天都过着极为单调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上清九转金丹大法,盘腿坐累了,就站起来打一套拳,看看放在义庄里的典籍,而每天辰时也会到半山崖修炼石家神打和龙象金身大法,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半年。
经过半年没日没夜的苦修,徐长青的功力终于恢复到了全盛的时期。此外最让他高兴的是在关帝像损坏之前,他的石家神打也已经完成第一品的修炼了,由于有龙象金身大法的辅佐,他金身肉体的强度实际上朝前达到了第二品无坚不摧、刀枪不入的状态。但是那仅仅只是肉体本身的强度,对于神灵真力的运用还停留在第一层,远远达不到神既是我,万法辟易的地步。也无法凭借神灵真力阻挡任何法术的攻击,或是如同石家门人那样举手投足便可请神上身,且拥有移山之力,最多只能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抵挡一些诸如法术和法器之类的攻击,力量也只是搬动一些四五人合抱的大石头罢了。
对于上清九转金丹大法、石家神打和龙象金身大法的修炼,徐长青向来都是顺其自然,虽然随着神像的碎裂,他已经无法修炼另外两种功法,但对于他来说肉体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练到如此强度已经是心满意足了。真正让徐长青上心的反而是另外两样跟本身修为无关的东西,一个就是第一代义庄主人放在雏凤穴让徐长青得到的雷霆大判官印,第二个就是大道图封山那天冲入自己体内的那团道字紫光。
雷霆大判官印是雷法的至高灵宝之一,相传可以引动天雷、万魔伏诛,只不过因为失踪了多年,一直没有用雷法蕴养,使得它的神效消失。徐长青在封山之后,除了恢复功力以外,最主要的就是想要重新炼制这枚雷霆大判官印。他将所有的上等朱砂和那两箱五雷符全部拿出来,然后每天用恢复的功力画五十张上清神霄五雷神符,用符纸布置聚灵阵,把雷霆大判官印放在阵中,以符纸内的五雷道力对其进行蕴养。就这样蕴养了两个月,所有的上等朱砂和五雷符全部用完了以后,那枚雷霆大判官印才有一点起色,蕴含的雷力令它在夜晚不时的发出蓝白色的光芒。
之后徐长青在每天修炼上清九转金丹大法的时候,都会将雷霆大判官印悬空置于头顶,用自己那另类的三味真火反复粹炼,并一点点的将神识与雷霆大判官印连接在一起。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样炼制了一个多月后,他的神识已经和雷霆大判官印结合在了一起,意动物行,如臂使腕,可雷霆大判官印却并没有那种传说中的神效,就连之前吸收的雷力也无法发挥出来,最多只是一个用来砸人的东西。
后来某一日他一如往常,在辰时修炼石家神打,没想到当神识进入了神像之后,放在袖里乾坤中的雷霆大判官印突然自己冒出来,随着神识冲到神像的头顶上。当神像转化天地愿力为神灵真力的同时,雷霆大判官印也从神识中一点点的吸收神灵真力,原来的紫铜印也逐渐变成了一方白玉印。当徐长青停止修炼石家神打之后,雷霆大判官印并没有脱离神识,反而化作了一道虚影,令人惊讶的和神识一起回到的上丹田,就像是这一方印信已经由实化虚,变成了一种类似天地灵物的东西。随着雷霆大判官印进入上丹田,它立刻脱离神识,转而在三味真火的炼制下,和徐长青额头上的神目融为一体,再也不能分割开来。
对于这一异变,徐长青完全是不知所措,这个变化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知的范围。在他的知道的一些灵宝中,任何一种都无法像这样跟神识、跟人体融为一体,所有的祭炼方法都是那种外器炼法。这种和人心神肉体连接在一起,除了天地灵物以外,就只有类似天魔幡的魔器方能与人神识结合,和肉体融为一体。但徐长青又绝对能够肯定雷霆大判官印不是魔器,因为没有哪种魔器能够散发出那种令鬼神辟易的浩然正气。
徐长青曾经试过融入雷霆大判官印的神目会多出什么威力,除了神目本身的远视观细和观气脉走向以外,还多出了一项能力那就是可以释放雷电,威力大概只有小雷符的威力,像是雷霆大判官印里面的力量也融入了神目一般。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徐长青却可以肯定,古道法和如今的道法相差绝对很大,而且缺失了很大一块,特别是炼制法器灵宝方面。现在在修行界能够叫得上名字的法器灵宝,全都是宋以前炼制的,越往前推威力越大,这与后来仿造的那些法器,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由于看不出雷霆大判官印融入神目之中后,能有什么害处,徐长青也就没有再研究了。随着后来功力逐渐恢复,请神的次数加多,神目射出的雷劲威力也越来越大,反复施放雷劲的次数也逐渐增多,到现在已经能够轻松的射出四十次相当于普通五雷符的雷光。
比起雷霆大判官印来,大道图那个道字紫光就更加显得诡异异常。道字融入心识后,开始几天还没什么,可是到了后来桃花山下有人祭拜桃花山山神的时候,便有一股极为极为混杂的愿力从山下传了上来,无法阻挡的冲入了道字紫光,而道字紫光竟然不经任何转变就这样将愿力融入其中。后来陈雄在山下建造了一个桃花山山神庙,加上桃花山本身的神异现象,前来祭拜山神祈福的人越来越多,而传入道字紫光的愿力也越来越浓,与之相反的道字紫光却越来越小。
此外当他修炼石家神打的时候,也会有一部分神灵真力被其吸收,融入道字紫光之中,并且和他的心识建立了一种极为玄妙的连接。
自从徐长青的心识和道字紫光连接在一起后,他便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心中有些问题明明知道答案却又无法将其整理出来似的。虽然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却不愿意多想,毕竟恢复功力才是当务之急。于是乎他顺其自然的修炼了半年时间,当关帝像再也无法承受愿力的转化,破裂开来时,一股只转化了一半、夹杂了愿力的神灵真力随着神识进入了他的体内,并灌入道字紫光。而道字紫光则一分为二,一半冲出了徐长青的身体投入到桃花山表面大道图中。另外一半则全部涌入了心识之中,消失不见。
虽然道字紫光消失了,但是大道图所建立起来的封界却没有消失,反而能够在徐长青的心意下,产生一些为妙的变化,那些雾气不再吸收阳光,而是将光反射回去,这样一来,整个桃花山就显得金光灿灿的,煞是令人震撼。随着信徒们传播开来,两广两江等地的百姓纷纷赶来上香,陈家冲也因此比以前更加繁华。在这段时间,玄罡天魔也派人过来查看了一下,但是无论他们怎样都无法上山,最后被陈雄带领楼观道的高人将其赶走。
相比起自己能够自如的控制大道图,徐长青反而更加喜欢从道字紫光那里得到的东西,很多以前只差临门一脚的难题迎刃而解。这半年来一直因为各种修炼上的问题而困扰的大脑瞬间开了窍,已经明白大部分事情的徐长青不禁仰天长谈,大道势微,万法末世。
从道字紫光中所蕴含的内容,徐长青了解到包括大道图在内所有法器灵宝全都应该有一个大道真灵,也正是因为大道真灵的缘故,使得处于实体的法器和灵宝能够融入神识和肉体。不过随着年代久远,大部分的道法流失,如何蕴养大道真灵的法诀也同样流失了,这就使得法器灵宝的大道真灵全都逐渐消失,最终只能以炼制外器的方法来炼制灵宝。相比起仙佛两门,反而魔道和一部分鬼道却依然保持了一些以前的古法,可以在炼制的魔器和鬼器中凝聚魔魂和鬼灵,从而能够将其收入体内,自如操作。
这张大道图由于情况特殊原本也是有大道真灵的,但是第一代义庄主人无意中将绝大部分的大道真灵吸收,并且从里面所记载的古法悟得飞升大道。也正是因为大道图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大道真灵,使得大道图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以前大部分的能力全部消失。虽然后来第一代义庄主人利用残余的大道真灵将其修复,但是消失的能力始终也无法找回来,这也就是虽然历代九流闲人有控制大道图的法印,但却无法发挥作用的原因。
由于大道图里面那些古道法修炼的方法全都被第一代义庄主人得了,徐长青现在得到的只是一些有关修炼古道法的理论知识。即便只是一些关于效果、关于修炼过程的理论知识,但是对于徐长青的帮助也是非常大的,虽然不能说是一朝悟道,但也算是入了大道的门槛。
徐长青发现古道法的修炼讲究的是性命双修,虽然如今的道法也是提倡性命双修,但实际修炼却逐渐的专注于性,主要修炼元神,而佛家也只是专注于命,修炼金身。这并不是一朝改变的,而是经过漫长的天地灵气衰退,逐渐一点点为了适应天地灵气的变化,道家和中土佛家进行的一系列修炼功法的变化。后世来稀少的天地灵气,绝对无法支撑完成真正的性命双修,以至于古道法的修行者远远胜过现在的修行者,而那些需要性命双修才能修炼的法器炼制手法,也随着修行功法的改变一点点的从道典中剔除,最终完全消失。
在彻悟大道之后,徐长青感到自己的修炼方式是何其的幸运。徐长青的三味真火能够粹炼法器,每日在体内蕴养真火的同时,也一同把大道图中的大道真灵也给炼制了,从而令到大道真灵得以恢复剩下的一项能力,那就是吸收愿力。大道图在吸收山下百姓愿力的同时,也吸收石家神打的神灵真力,大道真灵逐渐在两股力量的作用下,弥补了第一代义庄主人未能修复的裂痕,最终一分为二,将大道图融入徐长青的心识之内。
雷霆大判官印也同样是因为受到了三味真火的粹炼,本身陷入了空灵状态,让徐长青的神识可以附着在印信上。当神识彻底的和雷霆大判官印融为一体的时候,雷霆大判官印便随神识悬浮神像之上,吸收从神识传过来的神灵真力,融入印内结成了大道真灵,最后和神目融为一体。
眼下徐长青体内可以说已经拥有了两件等同古灵宝的法宝,虽然这两样法宝能力都有点名不副实,但是随着徐长青的实力逐渐提升,法宝的力量也将会有所提升。特别是大道图,虽然以前的那些能力绝大部分全都消失了,最后只剩下建立封界以及吸收愿力两种能力,但就是光凭这两样能力也足以震撼修行界。
徐长青因为看到了一些古法的修炼过程,也看到了古人是直接吸收愿力来粹炼肉体,他深感自己现在修炼的功法实在太混乱、太罗嗦了。于是他决定进入道心境界,将上清九转金丹大法、石家神打以及龙象金身大法融合在一起,创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功法。
徐长青是个想到就要去做的人,就在大道图融入心识后的第七天,徐长青开始了他人生最长的一次入定,也开始了他人生转折的一次入定。在他入定之后,大道图依旧维持着整个桃花山封界,唯一的差别就是徐长青可以做出来的金光效果,逐渐消失,恢复了平常的白雾滚滚状态。虽然如此,前来祭拜桃花山山神的百姓还是骆绎不绝,桃花山脚下香火依旧旺盛,而从庙里面传出的一股股愿力注入徐长青的心识之中,转而传入地下的大道图中蕴养着里面的大道真灵。
第三十四章 九流大道
第三十四章 九流大道
“大道通天,劫难万千!唉!修道难啊!”徐长青从入定中醒来,张开双眼,不由自主的用沙哑的声音长叹一声道。
就如同这整个义庄一样,已经入定一年的徐长青身上多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原本光亮的前额已经长了一层乱草一般的头发,下巴下面的胡须更是垂到了胸口,整个身体包括脸上的肌肉全都凹陷了下去,感觉就像个难民一般。虽然他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但是他的双眼在睁开时,却爆发出一股摄人精光,很快便内敛进去,变得朴实无华,整张骷髅一般的脸也由一开始的莹光宝气,逐渐变得和普通人一样。
这一年来徐长青在道心境界中不断的对上清九转金丹大法、石家神打和龙象金身大法进行融合推演,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道图的大道真灵在起作用。当他心神进入道心境界进行融合功法的推演后,整个推演就停止不下来,推演的次数很快就超过了他道心境界所能控制的范围。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却是道心境界并没有因此而崩溃,反而每当道心境界支持不了的时候,便会由大道图通过心识连接,传来一股极为纯正的莫名力量融入到道心境界之中,将推演维持下去。
经过了道心境界将数百万次的反复推演,最终将三套功法融合为一,创出了一套近乎古道法的性命双修,却也极为符合现在这种灵气衰竭的环境修炼的功法。这套功法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直接借用稀薄的天地灵气,快速的恢复损耗的功力,虽然依旧不能够用来提升修为,但是在元气损耗严重的情况下,却能迅速恢复一身功力,这无疑在斗法的时候,会有很大的帮助。
此外这套功法还能够直接利用大道图的特性,从虚空中抽取庞大的愿力,不经炼化便融入肉体,反复粹炼,令肉体能力最终接近于古道法修行者那种大威能的层次。纵然这种功法对肉体修炼的最终效果,远远比不上古道法那种最终可令修行者抓拿日月、移山填海的强大境界,充其量也就能请来神灵真力之后移个山罢了,可比起现在其他的道法又高出很多。于是他干脆就把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道法,称为九流大道。
在道心境界中,徐长青还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金丹真元为什么总是无法完全转化为金液真元,达到炼气化神的最初阶段。原因就是因为他有心结,如他母亲的遭遇、和陈家的关系等事情就是他的一个心结,也是心魔,如果不能将这些结解开的话,即便以后得到了天地灵物,他也无法突破凡道和大道的屏障,结成大道金丹。其实他师父早就已经料到他会出现这种修为停滞不前的现象,所以在临死之前,便再三叮咛一定要忘记或者解决自身的恩怨情仇,只可惜这种叮咛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被啊当做了耳旁风听过就算了。所以这次出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心结解决掉,否则面对乱世劫数和北方群魔,以他现在的功力应付起来太过危险。
徐长青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灰尘像是一层硬壳似的碎裂开来,掉在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埃。
“呃!”站起来后,他不由自主的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骼这时也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就像是炒豆子一般,一股无形的气劲从他那看似瘦弱的身体里面发出来,有如涟漪一般将地上的灰尘向四周推开,而当气劲消失时,扬起的灰尘立刻又笼罩了过来。
“看我这样子几乎可以和邙山那些鬼修们相媲美了!”徐长青看了看自己青筋如藤臂似枯的双手,又从屋内的镜子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他看了看周围灰尘弥漫的场景,觉得应该可以拿来试一下自己这一年在道心境界苦修感悟得来的新道法。只见他抬起胳膊,将那只近似鬼爪的手张开,念道:“五行土灵,收!”
只见随着这句简单的话,在徐长青的手掌心像是产生了一股吸力似的,四周围所有的灰尘全都集中了过来,在他手心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小土球。这是徐长青从武当太和门的阴阳五行手感悟而来的一种新道法,它不需要通过任何阵法、法印和咒语,单单只是用真元为引,便可直接驱使天地长存的五行灵气。虽然现在这种新道法的威力远远比不上真正的道法,但是胜在施展起来够快够隐蔽,用来做偷袭是最合适不过了。
徐长青利用土灵和水灵将义庄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又盘膝坐下,内视身体情况,脸上不禁浮出了一丝苦笑。此刻他的中丹田里,心识已经完全和大道真灵融为一体,变成了一个闪烁着紫光的道字,而且始终都有一股虚空而来的愿力慢慢的注入心识之中,凝聚在道字周围。
另外由于他的修为并未达到辟谷这一阶段,经过这一年的苦坐,他体内的金丹真元为了维持他身体最基本的需要,已经消耗殆尽,比起封山之前好不了多少,所幸九流大道可以在几天之内借用天地灵气令他的功力恢复如初。此外由于一年来一直身体都是依靠金丹真元来维持,肉体骨骼因为已经练就了金身,所以去掉的只是一些杂质赘肉,金身反而更加精纯,但是内腑五脏并未有过修炼,经过一年未曾使用,有些器官已经开始出现萎缩败坏的迹象。
内腑五脏归属五行,徐长青通过新道法慢慢的吸收天地五行,蕴养受到损伤的内脏,一直到完全恢复如初,才从入定中醒来。这次修复内腑五脏反而让他无意中找到了利用天地五行来粹炼内脏的方法,虽然只要结成大道金丹,那么便可自动进入辟谷、断息的状态,到时有无内脏都没有关系,可是就现在而言,内腑五脏无疑是肉体金身的一个弱点,现在能够弥补这一弱点又何乐而不为呢?
此外他还发现当自己使用天地五行滋养内腑五脏的时候,袖里乾坤中那枚一年多没有任何反应的定天混元珠竟然能够自动的穿过袖里乾坤的道法屏障,吸收聚集到体内的天地五行。原本按照上古修炼乾坤大法的推演,这定天混元珠是开辟一方生灵世界的混沌之气,但是因为种种缘故,最终定天混元珠未能完成最后的演变,所剩下也只有维持袖里乾坤世界的运转这一能力。如今定天混元珠重新运转,开始吸收天地五行灵气,虽然他最终不知道定天混元珠会变成什么,但是在他看来有变化总比没变化来得好些。
自从找到了提升自己修为的办法后,徐长青便决定入世历劫,凭借机缘来找寻解开心结的办法。他将义庄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走出义庄,朝着拒客竹帘结成法印,利用少量金丹真元引动游离在周围的一点点天地灵气,注入拒客竹帘中,念道:“万象天罗,法眼遮天,急急如律令,隐!”
在他的法咒作用下,拒客竹帘上的道符阵法立刻绽放出一层层波浪一般的光芒,随后将整个义庄笼罩在其中,幻化成一片桃花林。
随后徐长青那一双枯手变换法印,运转真元,心识意动,道:“大道乾坤,解封入世,收!”
只见在道字心识射出一道紫光,打在了法印上,通过法印灌入覆盖桃花山地表的大道图。大道图立刻起了变化,仿佛一张毯子似的从地面上浮起来,将整个桃花山上面的天给遮盖住了,幸好这是深夜否则必然会引起骚动。紧接着大道图逐渐缩小,变成了原来挂在墙上一般大小,悬浮在徐长青的头顶上,不断的旋转着,最后道字心识的紫光上冲注入大道图,牵引着它,经由百会、督脉,进入中丹田,融入进道字心识中。直到这时他才明白,愿力在道字心识所凝聚那的紫光,竟然是用来滋养大道图的,在紫光中大道图的形状将会越来越淡,直到完全透明了,那么这张大道图才算完全炼制成功。
收回大道图后,桃花山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白雾弥漫。但是如果细心一点,便能够发现,白雾中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力量已经消失,普通人都可以自有的穿梭雾中,只不过进去以后又会莫明其妙的从原来走入的地方走出来。桃花山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大的迷魂阵,再经过大道图间接的作用下,整个桃花山也产生了一点大道真灵,逐渐进化成了一座大得惊人的封山灵宝。现在即便没有大道图,桃花山依旧出于封山状态,只不过威力没有那么大,遇到稍有道行的便能够闯过,所以徐长青将拒客竹帘和桃花山融为一体,以增加其封山威力。
当一切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以后,徐长青随手从义庄外捡了一根竹棍,就这样一身乞丐模样朝山下走去。
陈家冲的山城虽然这一年变得繁荣无比,但是陈家大宅却显得寂寞冷清,这里大部分的陈家旁系子弟全都被陈德尚调派到各地,协助他的儿女们管理陈家的生意。眼下陈家大宅除了几个老人留守在这里外,就只有一些不愿离开的陈家旁族子弟还依旧居住在大宅里面,每当花灯初上的时候,宅子里面的冷清就和外面山城的热闹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这一年,陈家刻意退出了陈家冲山城的管理,这样一来,就使得万花楼和三味茶馆逐渐接掌了山城的民间事物。万花楼乃是下九流旁门中娼门的外堂之一,而三味茶馆在和万花楼争斗时显露出来了隐藏多年的实力后,做为现在陈家冲实质掌权者的陈雄则发现三味茶馆也是下九流旁门之一。
在下九流旁门势力中除了娼伶两大势力没有人愿意接触以外,还有一大势力也非常令人厌恶,那就是混门。混门顾名思义就是混混,他们不同于娼伶两门团结一体,他们完全是一盘散沙,按照大的分混门则分为道俗两派,按照小了分,道就又分为*、白莲教等,俗又分为白相门、招财堂等,其中三味茶馆就是白相门的堂口之一。
白相门门中大部分都是些底层混混,真正修炼道法的很少,做事也和一些帮会差不多,坑蒙拐骗抢夺奸淫等等坏事他们都做,但有时候也会出那么一两个义士。在办事时,遇到了肥羊通常先由底层混混出手,底层混混无法搞定,就交给修炼白相门道法的修行人出马。白相门的旁门道法通常都以迷魂术之内的邪法为主,其中主修的本命功法乃是明朝时仙佛合宗创出的无相诀,无相诀最大的特点就是隐藏,无论是样貌,还是功力都能够隐藏得非常深,所以徐长青才一直没有看出李三元会道法。
白相门和娼门可以说是死敌,娼门很多妓女都被白相门的人骗财骗色,而且娼门很多生意有时候也都会被白相门搅黄了,所以娼门一直以来都会不遗余力的打击白相门。由于娼门势力庞大,混门的其他势力也不敢插手帮助同门,这就使得白相门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不过由于他们功法特殊所以那些主事的修行者很少被抓住,大部分被抓的都是一些底层混混头子。
在今天,白相门的长老李三元和娼门的大弟子云官竟然坐到了一起,而且提出了同样一个问题,问徐长青到底什么时候出关?
原本按照陈雄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理会这两家旁门左道,不过碍于徐长青也是下九流中人,所以才会勉为其难的接见他们一下,对于两人的问题,他心中虽然同样焦急,但也只能含糊其词的说道:“该出来的时候自然出来。”
此刻这两人连一点相斗的心都没有,心里面的事情远远大过两门的纷争,说得严重点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面对陈雄的优哉优哉他们也束手无策,硬闯桃花山山门他们也尝试过,可惜也是无功而返。
这时,站在陈雄身侧的一名始终闭目养神的老道士突然睁开眼睛,朝门外喝斥道:“是谁!”
说着,便飞身冲了出去,只听见屋外啪啪两声后,那名老道士从原路飞了回来,而且双手不由自主的被反震力弄得抖动不已,沉声说道:“好强的金刚不坏身啊!
第三十五章 九龙问鼎
第三十五章 九龙问鼎
在那名老道士被逼回来后,屋内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不单单最为了解老道士实力的陈雄,就连云官和李三元也一脸惊骇。对于老道士的详细实力,虽然李三元和云官都不太清楚,但是他们却知道老道士非常强,至少不会比他们的门主或者陈雄弱多少。
老道士虽然是楼观道的外务弟子,但是单凭他那一身精湛的世俗道家武学,就全然不会比那些修行者差。当初万花楼和三味茶馆争夺陈家冲地盘的时候,李三元和云官就曾大打出手,后来这名老道士来了以后,单凭世俗武学就将两人击退,就连两人一些道法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这才使两人知道陈家冲即便没有了徐长青,依然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不知屋外是何方高人?既然是客,可否进屋一叙,也好让我陈雄尽点主人之责?”陈雄按照江湖规矩,朝屋外喊话,李三元和云官也退到了陈雄的两旁,都拿出法器,稍有不对便出手杀敌。
这时从屋外不紧不慢的走进来一个人,只见来人有着一头乱草似的头发和胡须,将大半个脸遮挡住了,一身陈旧的长褂很不合身的套在身上,枯木一般的手留着几寸长的指甲,手中握着一根苦竹棍。另外整个人像是饿了很久似的,脸上身上都干瘦异常,若仔细看还可以清晰的看到浮在表面的青筋和皮肤下肌肉的形状。
“原来是以武成道的丐门前辈,失敬失敬!”见到这副打扮,李三元和云官很自然的就脱口说道。
在那人走进来的时候,老道士在陈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陈雄这才知道这人的强悍,光凭肉身力量,便硬是当了自己这个外门师兄的全力两掌,还把他给震退回来,依照这个实力来看,若是动起手来,自己这边绝对套不了好,可能会是两败俱伤。于是自己先那话套住他道:“不知道这位丐门高人,为何深夜来我陈家宅子,如果是有什么困难的话,老夫或许可以帮助一二。”
“我很像乞丐吗?”来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笑了笑,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看来这身打扮还蛮成功的,就连对我极为熟悉的下九流旁门中人也认不出来。”
众人愣了愣,对于来人的语调口气,让陈雄和李三元感到非常熟悉,但是他们所认识的人中间又没有一个符合眼前之人的形象和样貌。正当众人猜疑不定的时候,那人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从脑后把辫子拿起来,将上面的金铃铛在众人面前摇了摇。
“徐长青!”陈雄和李三元立刻呆住了,忍不住叫道。
这是就连曾经和徐长青有过一面之缘的云官也惊呆了,他学尽了女儿模样,拿着自己的法器烟云帕,捂住嘴连连后退了几步,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怎么……”陈雄刚想要问徐长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但很快他又愣了一愣,转头朝他师兄看了看,见到他师兄也摇了摇头时,脸色大变,又喜又惊,说道:“长青,你悟道了?”
楼观道也算是千年道统,在他们门派中有着一项绝技,那就是能够观人功力深浅,任何修行中人,只要是没有修成金丹大道,他们的功力高低都会在精通此项绝技的楼观道门人面前无所遁形。当初徐长青的功力如何,陈雄一眼就能够看穿,但是现在的徐长青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似的,竟然让他一点也看不透,就连比他更加精通观人绝技的楼观道师兄也一样看不透,那么在他心中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徐长青已经成就了大道金丹,悟道了。
徐长青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九流闲人一脉想要成就金丹大道必须要用到天地灵物,若是我有了天地灵物,岂会不告诉你们陈家!”说着,他端起身旁的一杯茶,仰头喝了个干净,说道:“我只不过是悟出了一点法门,能够像无相诀一样隐藏实力,所以你们才看不出我的修为深浅。”
虽然徐长青这样说,但是陈雄总觉得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但现在已经不是追究的时候。陈雄也不顾徐长青刚刚出山,便上前急声说道:“现在北方的局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从去年慈禧和光绪突然辞世……”
“等一等!雄老你说什么?”徐长青脸色突然一变,站了起来说道:“慈禧和光绪帝死了?”
“不错!去年十一月就死了!”陈雄没想到徐长青有这么大的反应,说道:“慈禧和光绪帝死后,由醇亲王载沣之子爱兴觉罗·溥仪继位,立年号宣统,现在由载沣掌权当摄政王,袁世凯……”
陈雄话还没有说完,徐长青就转身冲到了屋外,朝天上看去。由于现在乌云密布,看不到周天星象。于是徐长青也不顾惊世骇俗,拨开前额的头发,将神目打开,只见一道肉眼都可清晰见到的白光从神目射出,在白光周围环绕着强大的雷力,一瞬间便冲破了天际的乌云,直接在云层之外观察周天的星斗。同时他的手也没有闲着,两只手全都抬起来,运用他在这一年里结合师门的三种批命观气法门和寻龙点穴术自创的一套推命大法天罗斗数,推算着北方各方实力的气运。
在场四人全都惊骇万分的看着徐长青,虽然陈雄也知道他生有这么一个怪眼睛,但是却不知道这眼睛竟然有如此威能,令到他不禁感叹九流闲人一脉的得天独厚。
过了好一会,神目才缓缓闭上,只穿天际的神光也消失不见,而徐长青却依旧在默默的算着北方的气运。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有人在刻意扰乱北方气运,特别是在京城气运更是混乱如麻,但是现在他无论心神二识还是道心境界都已经超越了金丹大道,进入了飞升大道的层次。北平那名扰乱气运的高人所施展的手段丝毫不能阻挡徐长青的天罗斗数,很快他就找到了其中的关键,虽然不能尽窥全貌,但是已经足够让他猜到北平的玄罡天魔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徐长青将心神从天罗斗数中脱离出来,皱着眉头回到屋内,朝随着身后进屋的人,说道:“你们先把你们想要说的说完,我再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雄老,你刚才说袁世凯,袁世凯现在怎么呢?”
“袁世凯现在已经被载沣革去了一切官职,押解回藉,名为养病,实为软禁。”陈雄神色肃然的说道:“现在德尚在上海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支持袁世凯?而且小四在天津也被清廷的人监视了起来,北洋新军的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联系我们。”
听完陈雄的话,徐长青没做表态,转头朝李三元,问道:“三元兄大概也是想要问袁世凯的事情吧?”
“是的,但也不全是!”李三元感觉到了徐长青修为大增,他不敢怠慢,非常恭敬的说道:“除了问袁大人的事情以外,小的还有一件帮人问的事情,要劳您老费心,眼下清廷已经派遣张勋到了武昌,而听说张人骏不日也要调往两江,这分明是在针对北洋新军,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清廷似乎气运大盛,敢问先生是否有什么变数其中?”
徐长青现在可以说是目光如炬,即便不用陈雄提醒他也知道李三元是白相门的人,于是反问道:“你这是在替谁问呢?段还是冯?”
“先生为什么认为就不是王要问呢?”李三元愣了愣,诡辩道。
徐长青笑了笑说道:“你我都清楚,他忠于的是清廷,效忠的对象也是那个娃娃皇帝,而且我刚才算过了,此刻他气势正旺盛,没有后顾之忧,又何必问这些!”说着也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转头朝云官看了看,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时候你们娼门也开始扯上政治了?”
“见过徐先生!”云官学着女人样道了个万福,说道:“虽然我们娼门也和一些官场上的人有联系,但是牵扯的不是很深。云官这次来,主要是受门主所托,给徐先生带个口信。两个月前,玄罡天魔带领他手下的魔头跑到南方来,偷袭了苏州的联盟总坛,抓了不少下九流的修行者,另外还抓走了一些有功德却无修为的高僧,而且利用战火收集了非常多的生魂,似乎有什么阴谋。先生一脉向来是我们下九流中人的军师,所以门主让我过来守在桃花山下,等先生出来,问一下先生该如何应对?”
“看来事情跟我推测得不错。”徐长青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皱着的眉头,也微微展开,说道:“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至于应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说着,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慈禧和光绪帝都还没有死……”
“什么?没有死!”李三元惊声叫道。
被打断话的徐长青皱了皱眉头,不悦的瞪了李三元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刚才观天象,找到了光绪帝和慈禧的本命星,发现二人的本命星并没有熄灭,而且经过我的推算他们二人至少还有两年的皇运,同样也是还有两年的寿命,之所以会假死只怕是被人逼迫软禁了。”
陈雄脸色一变,说道:“天下有谁还能软禁这两人?难道……”
“不错!以玄罡天魔的身份,要动用整个满清皇族和大臣,软禁他们二人,且更换皇帝并非难事。”徐长青沉声说道:“玄罡天魔之所以软禁他们二人就是想要利用他们二人的皇命,来延续满清的国运,所以在玄罡天魔手下一定有个精通逆天改运的高人,这人所施展的改运大法应该就是当年刘伯温为朱元璋施展的九龙问鼎大法。”
“九龙问鼎大法?”李三元和云官等年轻的修行者并不知道这种大法,但陈雄和老道士这样出自千年正宗道门的人自然能从门中典籍中知道这种逆天改运大法的存在,脸色骤然变色。他们很清楚施展这种大法会引起什么后果,山河崩坏,人心思乱,战火不休,世间不平等等恶果。
徐长青没有理睬陈雄的惊讶,继续说道:“那些被玄罡天魔抓起来的修行者和功德高僧,只怕已经被当做生祭,用来吸引大地的九龙之气,等到三个月后的五月初五,将是天地运势由阳转阴之日,到那时慈禧和光绪就会被用来当做祭品铸就镇压国之气运的皇鼎,然后阵法将九龙之气引入皇鼎,逆天改运。”
“那些被玄罡天魔所收走的生魂呢?”虽然国家改运乃是大事,但是云官并不关心这些大事,在他看来再怎么影响也影响不到娼门,他所关心的是下九流旁门的死敌玄罡天魔会有什么动静。
徐长青也知道娼门的心态,淡然的说道:“若是我估计得没错的话,玄罡天魔应该会利用改运之机,引星辰之力,将那些生魂炼成魔丹,恢复被我打伤之前的力量。”
“什么?玄罡天魔的魔丹被先生打碎了?”李三元和云官都不约而同的惊声叫道,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雄老,难道你没有把我用全身修为重创玄罡天魔的事情,告诉下九流旁门吗?”徐长青转头看了看陈雄,问道。
“他们又没来问我,我又何必主动去告诉他们呢?”陈雄不屑的笑了笑说道。
“你……”云官被陈雄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而李三元的白相门虽然没有参予联盟,但是他们这次也被玄罡天魔抓走了不少的人,要是早知道玄罡天魔实力大减,他们又何必怕他,而未战先怯。
“那么袁世凯呢?满清的气运大涨,袁世凯会否……”陈雄没有理会那两人,朝徐长青问道。
“袁世凯没事,只要玄罡天魔没有找到袁世凯以蟒吞龙的阴宅局,袁世凯的气脉就附着在满清的龙脉上,袁世凯死,损伤最大的将是满清朝廷。”徐长青缓缓的说道:“所以玄罡天魔只敢把袁世凯拘禁起来,不敢对其下死手,所以袁世凯的气运依然还在。”
“徐先生,既然你这么清楚北方那些魔头的一举一动,何不随我前往苏州联盟总坛共商大事?”云官这时趁机拉拢徐长青道。
“你去对你师父说,别在我身上下心思,我没有兴趣参予你们那个什么联盟,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至于玄罡天魔逆天改运,到时我自然也会去管,”徐长青顿了顿,说道:“可能到时不但我会去,就连正一道和全真道的那些未曾封山隐遁的高人们也会前往阻止,毕竟改运的话,不但世俗界会受到影响,就连修行界也会有所动荡,到时可是修行界的一大盛会,你们的所谓联盟到时可别给我们下九流旁门丢人。”
第三十六章 大道无情
第三十六章 大道无情
李三元和云官知道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便告辞匆匆离开,陈雄的师兄也走到外面去守着,屋内只剩下徐长青和陈雄两人。
“你五月真的要北上京城淌那趟混水,你有把握会成功吗?”屋内安静了一会儿,陈雄不无担忧的说道。
“是的。”徐长青点了点头,说道:“玄罡天魔恨我入骨,如果再让他借用逆天之势,结成魔丹,最先找的必然是我。到时九龙问鼎大法已经完成,他的修为和气运绝对都会我之上,到时只怕我凶多吉少,倒不如在他没有成势之前,先下手为强。而且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如果大清国运得以延续,那么陈家会完了,袁世凯也会完了,就连我华夏之人也全都有可能会毁在清廷手里。虽然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是这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土地,绝不能让它毁在任何人手里。”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阻拦你,”陈雄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到时我也和门下的弟子去助你一臂之力,顺便见识一下那些仙佛正宗的高人。”
“不,雄老,你不能去!”徐长青摇了摇头,神色古怪的说道:“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正一道和全真道的高人,即便有也是未成大道的外堂弟子。”
“可你刚才……”陈雄神色微微一愣,立刻露出恍然之色,说道:“你是故意在他们面前那么说的。”
“不错,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徐长青没有否认,点点头,说道:“所谓大道无情,那些真正接近大道的修行者们全都是自私无情之辈。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在他们眼中修得金丹大道和佛法金身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他们前往北平阻止玄罡天魔逆天,那么他们就牵扯到了大劫因果里面,到时他们即便是封山归隐,劫数也会找上门去。在他们眼中世人和我们这些旁门左道都是蝼蚁,他们又岂会为了蝼蚁来牺牲自己的得道之机呢?如果没有人帮忙,以我一人之力绝难阻止玄罡天魔的逆天之举,所以我才会用话去诓那些下九流旁门,让他们以为会有仙佛正宗的高手前往,他们可以浑水摸鱼,殊不知他们是我引开魔头们的探路石。”
陈雄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也不太喜欢那些愚弄百姓的下九流旁门,但是如徐长青这样利用他们心中又很难接受。见徐长青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谈论下去,便转移话题,将陈家这一年半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说给了徐长青听。
在徐长青的精心安排下,分气运的渡劫方法进行的非常顺利,陈家虽然有些生意出现了亏损,但是绝大多数生意还是保持盈利,特别在欧洲的香料和药品生意极为红火,而反观美国却因为美国国内的排华势力作祟显得寸步艰难。
对于美国现在的排华势力,徐长青并没有料到,在听完陈雄的话后,仔细算了算陈家在美国的气运,然后说道:“树挪死,人挪活,既然美国这么排华,我们就把生意南移,南移到南美洲。虽然南美洲的气运远远比不上美国,但是却能够和陈家现在的气运有所契合,应该能够有所作为。”
陈雄将徐长青的话默默的记下来,然后关切的问道:“离五月初五还有三个月,你准备留在陈家冲,继续潜修,还是……”
“不,我准备离开陈家冲,徒步北上!”徐长青摇了摇头,说道:“以我现在的修为即便有那些旁门左道帮助也只有三成的胜算,我希望通过这一路徒步北上,能够有机缘解开我的心结,令我的修为提升到退气还液的程度。”
“那么我们陈家有什么可以做的吗?”陈雄深感徐长青这次封山之后,性格方面有点变化,变得对一些事物更加积极起来,于是想要帮一把手,问道。
徐长青想了想说道:“若是要帮忙的话,最好就是全力资助革命党和北洋新军,让他们的气运可以压住满清的气运,让我可以借气运,破坏九龙问鼎大法。”
“好!我这就修书一封给德尚,让他在上海安排一切。”陈雄站起身来,说道:“你也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吧!这样子实在是……”
“不必了,”徐长青笑了笑,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并说道:“这样子正好掩人耳目,”说着走到了门外,转身朝陈雄抱拳行礼,道:“雄老别送了,希望我们能够撑过五月初五这个大劫数,如果北平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来,你们陈家就立刻放弃所有在华产业,移居海外,方可避开这一祸端。”
说完,也不等陈雄回礼,便运转鬼魅神行身法,化作一道虚影在夜空中穿梭而过,瞬间便消失不见。
看着徐长青离开的身法,陈雄身后的老道士不禁感叹道:“没想到修道之人也有如此好的身手,难得!难得!”
这时,眉头紧锁的陈雄忽然开口道:“师兄,如果我回山门去求林长老出山……”
“想都别想!”老道士转头瞪着陈雄说道:“我们仙佛正宗各派修为真正能够接近金丹大道的也就只有二十七人,虽然看上去人很多,但是真正分到下面的门派,就显得太少了,一个门派还不到一个。我们楼观道自从宋代以来,就无一人再成就金丹大道,如今林长老已经完成了退气还液,离金丹大道只有一步之遥,别说是林长老本人不同意,就算是掌门也绝对不会让林长老出来沾染因果,相信其他的玄门正宗也是同样。再说以他们的修为岂会看不出来玄罡天魔的用心,之所有从一开始就没有制止,就是都不想出山沾染因果。徐先生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大道无情,他们全都是无情之人,又岂会行有情之事!”
“难道就这样看着长青这小子,一个人去送死?”陈雄面带悲愤,心中充满对那些修炼大道之人的厌恶,这一刻让他感觉他们还不如那些下九流的旁门。
老道士长叹一声,说道:“也罢,眼下群魔乱舞,我又何必蜗居于此,浪费一身所学,五月初五,我也北上走一遭吧!”说着抬手封住了陈雄的制止,神色坚定的说道:“我无牵无挂,比不了你们陈家家大业大,正所谓无牵无挂,活着就是图个痛快,虽然这件事不可能青史留名,但也足以让我知道自己这辈子没有白活。我再去找几个活够了的老家伙一同前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别让那帮魔崽子小看了我们。”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朝陈家宅子外面走去,只留下陈雄神色复杂的看着老道士离去的背影。
武汉分为武昌和汉口两区,由于占据了长江的水利枢纽,所以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也是全国工业的聚集地,其繁华热闹程度绝不亚于上海。下水码头是武昌最重要的一个货运客运船只的停靠点,每天从这里运走的南北货物占据了整个武昌货运的五分之一,可以说是油水重地。
几年前,原本占据这个码头的人是哥老会下属的分堂,但是一夜之间被人给端了,听说是得罪了一个世外高人,后来整个武汉的帮派为了争夺这块油水重地大大出手,虽然说不上是血流成河,但也相差无几。后来在武昌守备看不下去了,把当地五个最大的帮派召集了起来,将这块码头一分为五,交给五个帮派打理,得到的利益平分,这才使得事情得以平息下来。虽然后来还有一些纷争,但是在表面上看却也相安无事。
从下水码头往西北走三个街口就是武昌的上流社会居住区,这里居住的人大多数都是在武昌有生意的商人,其中也不乏想要吊金龟婿的交际花。为了保住这一方平安,这里的商人联合会出钱消灾,每月固定给五大帮派一份红包,以换取五大帮派对这里治安的维护。这样一来,这里也就成了整个武汉治安最好的地方,不少在内地做生意的洋人也在这里购房居住。大部分居住在这里的商*儿子女都是在生活区内走动,很少到外面,但是有一个地方她们都相当喜欢去,这里就是靠近富人生活区的一条名为命街的街道。
命街在武昌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聚集了武汉将近八成的算命师,大小命馆林立其中,每日慕名而来的人骆绎不绝,可以说这里是除了下水码头以外最有油水的地段。可是命街建立到现在将近二十多年了,整个武汉竟然无一家帮派敢来这里闹事,这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里天书馆的馆主赵半钱赵老爷子。
虽然赵老爷子在江湖上名声不张,但是认识他的人全都对其敬畏有加,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能够将你的前尘往事算得清清楚楚,更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更改你的命数,让你死于非命。没有人愿意竖立这么一个敌人,加上赵半钱也非常懂规矩,绝不插手其他地盘,所以对于他坐镇的命街,武汉所有的帮派全都退避三舍,只有一些小混混会在这里寻找发财的机会。
其实赵半钱的真实身份是下九流旁门中文三派之一知天命的掌门,下九流旁门中文这一门除了徐长青这样的世间散人以外,还有三股相对集中的势力,它们分别是知天命、知人祸和晓国事三派。知天命是相师,知人祸是松师,而晓国事则是师爷。在这三派中势力最大的自然是晓国事,他们掌门徐世昌便是袁世凯的军师,虽然现在有些波折,但是他依然能够顺风顺水,有权有势。这三派都通晓命理,也知道如何趋吉避凶,但选择的手法却又不同,其中以知天命最强,晓国事最弱。
赵半钱虽然是知天命的掌门,但是知天命派系繁多,以算命手法分为梅花、紫微、奇门、六壬等等二三十个派系,根据身体条件又有明眼和瞎眼之分,而根据讨生活的方式,又分为坐算和游算,总之就是混杂不堪。赵半钱也不是个权力欲很重的人,他在接掌掌门之后,便在武昌开辟了命街这样一条算命街,让知天命的内门修行者和外门算命师都有个安身之所,也算是尽到他的义务了。
在整条命街上除了天书馆以外,还有金算子、刀子嘴,铁板仙等四五家算得奇准的命馆,这些都是真正修炼道法的命师,他们每天只算三卦,超出三卦多少钱也不算,正因如此,命街上其他的命官才能够得以生存下去。对于那些市井小民来说,去命馆算命实在太贵了,他们大部分都会到街尾专门为游算开辟的一个空地,找那些江湖术士算上一卦讨个心安。
今日就在这个街尾的游算区,来了一个怪人,只见他一头乱草一般的头发,胡子垂到了胸口,身体干瘦得像是一个逃难的灾民,一身风尘仆仆,衣服破烂不堪,脚下的鞋子全都磨破了,唯一醒目的就是挂在他辫子上的一个金铃铛。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当街把长褂给脱了,然后用炭灰在褂子上写了几个字“卦金半钱”,用他手上的枯竹子顶起来,便开始做起了算命买卖。
这人正是从陈家冲出来的徐长青,他一路走来,花了十天的时间走到了武汉,由于他一路走的都是山路,全都经过的也全都是一些烂泥碎石路,所以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全都变得破破烂烂。原本按照他袖里乾坤中存放的钱,想要买一件衣裳和一双鞋子那是九牛一毛都不用,但是他出来时忘记带足够的散钱了,现在在他身上只有那张花旗银行的金票和旅行支票本。于是乎,他只好干起了他师父以前出外历练时干过的行当算命,同时也是为了见识一下这个文门前辈赵半钱,是否正如传闻中那样知天命,所以就在布幡上写下了卦金半钱这样的字样。
第三十七章 痴心情长
第三十七章 痴心情长
到这天已经是徐长青摆算命摊子的第三天了,他的这身造型实在不适合当算命的,反倒适合当乞丐。这三天下来,找他算命的一个没有,反倒是来往行人看他可怜施舍的零碎钱倒是不少。天还是二月天,寒风还没退下,徐长青就这样穿着一身短褂坐在街口风眼处,任谁看了都感到心酸,忍不住要施舍些钱给他。虽然看上他算命的没有,看上他金铃铛的倒是不少,每天晚上他都会故意让人抢去,到了第二天金铃铛又会自动回到手里,而那些抢铃铛的小混混则死的死,残的残。
这金铃铛算得上是一件邪器,名叫迷心铃,最擅长迷人心智,但是迷心也分正迷和邪迷,正迷导人向善,邪迷引人向恶。历代九流闲人都会将这铃铛系在辫子上,然后用本命功力压制住铃铛内的邪气,但是徐长青在一年半之前就已经将铃铛里的历代九流闲人功力全部借走了,使得金铃铛的邪气得以弥漫出来,影响人心。由于金铃铛里面有第一代义庄主人亲手刻写的本命回归咒,所以每当铃铛离开了一段距离或者时间后,便会回到徐长青的手里,而徐长青也是借着这个金铃铛让那些混混自做自受。这样一来,反倒让在命街讨生活的那些混混们少了很多,而且对于徐长青这枚金铃铛的诡异也很快传开了,使得那些暗中窥探的人少了很多。
“叮铃铃”十几个铜角子扔在了徐长青的面前,还是那双鞋,还是那身旗袍,还是那个女人。从徐长青坐在这里第一天起发现,这个淡淡施了点胭脂的旗袍女人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来这里找算命师算命,而且每次找的算命师都不同。他听周围的人说,这个女人是富人区俱乐部的一个相当有名气的交际花,本来应该很富裕,但不知为何总是会到这种江湖术士聚集地来算命,而不找那些命官,她每次算命都是在算她的丈夫什么时候回来。她丈夫是在成亲的那天便被官兵当做义和团的乱党给抓起来,到现在都快十年了,虽然她多方打听,但依旧了无音讯。
“你站住!”听过这女人故事的徐长青难得生起恻隐之心,捡起地上的铜角子,朝那名女子叫道。
那女子停了下来,一脸不解的转头朝徐长青看了看,说道:“不够吗?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要不等明天我多给你几个子!”
徐长青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会认为他是嫌钱少了,而且等明天还要多给他一点。这种人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天生的善者,无论是那种都算得上是极品。
“我给你批一命吧!”徐长青将铜角子放在手中,然后掏出之前她施舍的铜角子,说道:“你两天前一共带了六十六个角子,你施舍给了我十个,昨天你施舍给了我七个,今天你又施舍给了我一十六个,正好给了我一半的钱,我就给你批一命。”
听到徐长青一件件的说出她施舍的钱数和自己两天钱所带的钱数,那女子立刻露出惊讶之色,急声问道:“你会算命?”
徐长青不喜欢太过罗嗦,没有解释,直接问道:“说吧,你想要算什么?”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蹲下身子看着徐长青,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希望知道我夫君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这名女子在这里也算是有点名气,众人见到这女子竟然找一名乞丐算命,都觉得是不是她疯了,纷纷围拢上来看热闹。
徐长青既不问女子夫君的生辰八字,也不问女子丈夫的相貌和离家时间,没有摆开天干地支盘,就这样直接开始掐指算了起来,看得周围那些江湖术士纷纷摇头,连同一些粗晓命理的人称他是骗子。那女子原本满怀希望的,但是听到周围的人东一句西一句,希望也逐渐没了,想要起身离开,但是内心却又在说听听看也无妨,于是又蹲了下来。
“人生本逍遥,何苦寻断肠!太过执着,最后害的都是自己。”忽然徐长青停止掐指,他怜惜的看了看那名素颜女子,说道:“小姐,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就是好,有时候知道了反而更加的痛。”
那女子愣了一愣,她这些年算命无数次,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这样的话,直到旁边有人起哄说徐长青算不出来,在糊弄人家,才清醒过来,神色坚定的说道:“还请先生告知实情于我,无论最后是苦是乐都好过漫漫等待。”
“难得你如此豁达。”徐长青直言道:“你下午三点一刻,去下水码头,站在码头由西向东数第十七个的缆绳石墩旁边朝东北方向看五分钟,你就可以看到你的丈夫了。”
说完,便将铜角子放入怀中,闭上眼睛不再多言,只留下周围一群讥笑的围观者和那名将信将疑的女子。
除了早上给那女子算了一次以外,便再也没有给了算过,其中来来往往的人都从其他算命师那里听到了早上的事情,全都认为徐长青是在骗钱,就连原本准备施舍给她的铜角子也放回到了腰囊中。
时间过去得很快,差不多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下午三点一刻,不少算命师的目光都朝徐长青这边瞄过来,等着看他的笑话。时间过了没多久,那女子出现在命街靠近码头的那个街口,脸色异常苍白,双眼无神,就像是丢了魂似的,走路踉踉跄跄,看上去随时都要倒下。当女子走到徐长青跟前时,停了下来,周围算命师所期待的那一幕没有发生,反而那女子神色伤痛欲绝,嘴唇不停的抖动,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昨天你问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的。”徐长青似乎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回答道。
那女子浑身的骨头像是碎了似的,瘫软的坐在地上,喃喃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等了他快十年了!”
“很简单,一个字利!天下熙熙皆为利。”徐长青睁开眼睛,看着那女子说道:“他现在的妻子能够给他想要的利,你能够给他吗?你只能够给他屈辱,你不过是个富人区的交际花罢了!”
“利?屈辱?”徐长青的话对于那个女子而言无疑是一击致命的打击,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就连最后一点遮羞的都被无情的撕开了,一时间眼泪忍不住往下滴落,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扒在地上哭了起来,很快在下面的石砖上就积起了很大一片水渍。
周围的人似乎也从其中的只字片语中听出了一点猫腻,听起来像是女子的丈夫已经另外娶了别的女人。特别是在听到徐长青对女子近乎的无情羞辱时,像是全都化成了正义的侠士,义愤填膺的站出来指责徐长青。
徐长青没有理会周围的人,而是静静的看着那女子,直到她哭得差不多,身体转而不停的抽搐为止,才缓缓说道:“你有你夫君的贴身信物没有?”
那女子此刻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从贴身处取出了一个小玉坠,只见上面刻着“莫失莫忘”四个字。就凭一个玉坠,四个字,就把一个女子困了将近十年,徐长青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也从未感受过这么强烈的感情,这是他二十多年呆在陈家冲从未感受过的,他这一刻感觉到自己从陈家冲离开是对的。
徐长青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个纸人张制作的桃木人,而这一举动令到周围的人还以为是变戏法,一些刚刚围过来的人甚至不分场合忍不住叫好。他也没有理会那么多,将桃木人放在地上,将玉坠的项链部分取下来,剩下的玉坠则放在桃木人的胸口,然后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手结法印,运转真元,口中念道:“天地三魂定阴阳,万物闻息附真灵,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随着徐长青的道法施展开来,只见桃木人的胸口突然凹陷下去,玉坠沉到了桃木人的胸口,与桃木人融为一体。众人全部惊呆了,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没人再敢说这是戏法,那名女子也呆呆的看着玉坠沉入桃木人的情景,连伤心那一刻也忘记了。
徐长青面无表情,将桃木人拿起来,递给那女子说道:“你可以把你的怨气,恨意全部发泄在桃木人上,相应的你对桃木人的伤害也会映射在你那个负心夫君的身上,如果你想要把他杀了,就直接把桃木人的头切下来就是了。”
那女子看着放在眼前的桃木人,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鬼物一般,惊骇的向后退了退,说不上话来,只能将脑袋急摇,表示自己不要。
徐长青没有理会那么多,将桃木人硬塞在那女子怀里,说道:“如果你觉得他没有对不起你,你就把中指刺破,将中指的血涂抹在桃木人上,法术自然就会消解。”说着,将那女子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爱恨情仇,该如何对待全凭你自己?当你觉得在这里没有你挂念的东西时,就去云南,你的命格和云南很相和,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等那女子反应过来,便将竹竿上的衣服取下来穿上,朝外面走去,而原本那些看热闹的人全都大呼“高人,留步!”上前想要将他围起来。可是他运起鬼魅神行瞬间从众人面前消失不见,只有一道虚影在紧密的人群中自由的穿梭着,那些被他擦身而过的人只感觉到了一阵微风拂面,而他却只用了数个呼吸便冲到了街尾。
随着辫子的抖动,一阵清脆的金铃铛声响起,钻入所有人耳中,周围的人似乎对徐长青突然出现在面前,感到了一阵疑惑,明明是刚才一瞬间出现的,但是感觉却像是早就已经站在了这里,脸上略微露出了一丝不解便又恢复常态,各自匆忙走开。
“道友,好高深的轻功,好厉害的傀儡术,不知道是阁皂山的哪位高人?”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从徐长青的身侧传了过来。
徐长青也没有回头,便直言道:“赵老爷子果然是知天命的掌门,没想到竟然连我怎么走都能够算的这么清楚,在下佩服!”
“不过是些地形推演罢了!算不上什么知天命!”这时从徐长青的右侧命馆里走出一名满脸和善笑容,身体略显富态的白发老人,他快步来到徐长青面前,指了指不远处的天书馆,说道:“那是老朽的一个蜗居,如果道友不嫌弃的话,请过去一叙。”
徐长青也不推脱,在赵半钱引路下,走入了天书馆,跟着他来到后院的一间接待室内。在请徐长青坐下后,赵半钱吩咐下人泡杯好茶,然后坐到徐长青的身侧,也不嫌弃徐长青身上的异味,说道:“没想到道友不但精研道术,对于世俗的拳脚功夫也是如此擅长,就凭刚才那一手轻功,只怕是有五行遁术的人也不一定能够追上道友,敢问道友出自阁皂山那一派?”
“为何赵老爷子会认为我出自阁皂山呢?难道会一点傀儡术、知道点世俗轻功就是阁皂山众人吗?”徐长青喝了口茶,微微一笑,说道:“难道赵老爷子忘了我还精通命理之学,阁皂山好像没有命理之学吧?”
徐长青的一连串问话把赵老爷子给问住了,他愣了愣,但是很快就发现了绑在后面辫子上的金铃铛,脸色一惊,然后又一片恍然大悟,大笑着道:“贵客,贵客啊!难怪今天院子里百花齐开,原来是贵客来了!”说着,站起了来朝徐长青行礼道:“赵半钱见过九流闲人徐先生!”
“晚辈徐长青见过赵老爷子!”徐长青也起身还礼道。
行礼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笑得赵半钱的弟子摸着脑袋,一头雾水,不知其所以然。
第三十八章 正丐邪丐
第三十八章 正丐邪丐
徐长青和赵半钱闲聊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屋子内似乎正在收拾行装,于是问道:“老爷子这是是准备迁居他处?”
“我准备回四川,家人已经先我一步过去,我留下来安排一下杂务,过两天就准备离开了。”赵半钱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先生和我还真算有缘,不早不晚偏偏在我要离开之前便到了武汉,让我文门两人得以相会一场。”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定吧!”徐长青笑了笑,继续问道:“武汉位于龙腹,乃是聚丹成神之地,无论气脉还是地脉全都是无可挑剔的,比起上海的龙息聚富之地,在人脉上更胜一筹。老爷子,为何舍弃这了的一切家业,跑到四川去呢?”
“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又有谁能舍弃得了积累了二十多年的家业呢?”赵半钱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比起生命来,这点家业就算不了什么了!张勋已经到了湖北,张人骏也快要来了,北洋新军也准备进驻武汉,这里已经成了兵争之地,我推算过了,五六年内这里是不可能平静得了的。我原来准备移居上海,不过上海乃是龙息毒瘤所在,人脉龙蛇混杂,我已经没有了当年闯荡天下的心了,只能推而求其次,搬回相对平静一点的四川。”
徐长青关心道:“那可曾找到落脚的去处,我在四川还有一些人脉,袍哥几个大爷都曾欠过我的人情,有困难的话或许能够帮得上一点忙。”
“有劳先生牵挂了。”赵半钱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在川地成都买了几间宅子,那里有我的几个老主顾,他们也希望我过去当他们的幕僚。”
“成都?嗯,成都也很不错,虽然比不上武汉和上海,但也是一处聚宝分金之地。”徐长青点了点头,又端起茶杯将茶水慢慢饮尽后,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老爷子,有件事想要请教一下!”
“先生请说。”赵半钱愣了愣,说道
徐长青看着赵半钱的表情,问道:“娼门的胡月娘这几天是不是派人来找你问卦来了?”
赵半钱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似乎早就猜到了徐长青会有此一问,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来问过了,我如实告诉他,成败参半。”说着顿了顿,脸色凝重道:“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九龙问鼎大法,眼下北方魔气高涨,先生此番做为是否太过冒险了?”
“事在人为,此事如果我不拼一把的话,以后就连拼的资格都没有了。”徐长青脸色也不太好看,接着又问道:“老爷子执掌知天命这么多年,绝大部分稍有道行的命师,老爷子您都知道,这次协助玄罡天魔行逆天之举的人老爷子可有一点眉目。”
赵半钱皱了皱眉头,说道:“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从他会遮掩天机之法和九龙问鼎大法这两点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徐长青急声问道:“是谁?”
“当年八大顾命大臣之一肃顺之孙宝元。”赵半钱轻轻缕了缕胡须,说道:“肃顺和天柱山青竹老人关系极好,当年肃顺被满门抄斩的时候,青竹老人将肃顺的孙子救出,并带回山中养大,自己的一套引导天机气脉的绝技也全都教授给了宝元。后来青竹老人死了以后,宝元也失踪了,青竹一脉也就从此失传。我师父当年和青竹老人的关系可称莫逆,所以知道青竹老人早年曾无意中得到了一本写有刘伯温墓地的古籍,在古籍中就曾提到过墓中藏有九龙问鼎大法。照此推断的话,能够擅长这两项绝技的人,除了宝元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难怪,难怪!”徐长青听后,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说道:“难怪他会要用慈禧和光绪做活祭,想必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还是那么恨爱兴觉罗皇族和慈禧这个一手导致他家破人亡的老太婆。”说着他忽然大笑了起来,说道:“如果这人真的是那个宝元的话,这次玄罡天魔可就要吃亏了,或许连命也要丢在这上面。”
“也许吧!”赵半钱显然没有徐长青这么乐观,说道:“先生别忘了,在仇字前面还有一个利字,如果玄罡天魔许下了能够让宝元为之心动的利益的话,宝元未尝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他。”
“嗯!老爷子言之有理。”徐长青收敛了笑容,点点头,道:“我的确是有点得意忘形了,看来修心的功夫还是不够火候。”
“其实北方这件事情去年年底听到光绪和慈禧相继死去的消息时,我就觉察到不对劲了,只不过没想到事情闹得竟然这么大。”赵半钱长叹一声道:“眼下那些仙佛正宗们全都关闭了山门,自己的外堂弟子也都差不多被勒令不准随意外出,没想到这拯救华夏气脉运程的事情,竟然会落在我们这些下九流的旁门左道身上,可叹,可笑啊!”
徐长青丝毫没有感到气恼,说道:“这也难怪,如果不是我九流闲人一脉牵扯因果太深的话,我或许也会选择避世,或者学老爷子这样找一福地暂避风头。”
“唉!只可惜我知天命一门大都通晓命理,却道法浅薄,否则……”赵半钱叹了口气,跟着有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铜钥匙,说道:“如果先生到了北平,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得上忙,他就是晓国事的掌门徐世昌。当年他落魄之时曾经寄于我门下,算起来我也是他半师,这把钥匙是他早些年派人送给我的,说只要我有事派人带着这把钥匙去见他,他自会出手相助。”
徐长青正好需要在北平找个知事的人,徐世昌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以前没有跟他打过交道,到时不好贸然拜访,而赵半钱的这把钥匙正好就是一块敲门砖。于是他也不推脱,道了声谢,便将钥匙收入怀中。
徐长青又在赵半钱家住了一天,将头发和身上都收拾了一下,换上了赵半山为他准备的衣衫长褂,虽然脸上和身上依然是那样的瘦骨嶙峋,但是已经比之前的叫化子打扮要好看得多了。其实他想要让脸和身体变得丰满一点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在九流大道的作用下,他几近枯竭的金丹真元只用了两天就已经全部恢复了过来,同时在修炼九流大道的时候,他不断的用最为原始和精纯的愿力和天地五行粹炼肉体和五脏六腑,让其达到不搀一点杂质的混元金身,所以这些天他还刻意的吃素,以减少体内杂质的积累。
虽然只是多住了一天,但是对于徐长青来说,收益却颇为丰厚,其中和赵半钱探讨命理之时,学到了不少知天命的推命技法,其中改运逆命之法也有涉及。直到这个时候,徐长青才知道为什么知天命大部分都是走江湖,没有什么势力,但是在文门中却一直处于领袖状态,就是因为他们的改运逆命之法。虽然他只不过是略微涉及点皮毛,可是却已经深深感觉到了其中的威力。要对付一个人只需要改他的气运,那人就算只是喝杯水也会有生命之危。虽然改运逆命之法不是轻易就能施展出来的,可也绝对没有人愿意招惹这样一群随时都能不着痕迹取你性命的人。
在第二天的晚上,徐长青便起身跟赵半钱告辞,同时他制作了一个挡刀兵之灾的桃木人卖给了赵半钱,以换取一些路上所需的零钱。虽然这种作法有点矫情,但是赵半钱也明白这是命师都有的习惯,不想沾染因果。
徐长青虽然已经换了一身青衣长褂,不过依旧还是拄着那根在义庄随手捡来的枯竹。在这几天的路上,他利用五行木灵蕴养这根枯竹,并且用道法真元在枯竹表面刻上了符咒和法阵,使它成了一件可以操控道力范围内植物的法器,价值远非一根枯竹。
夜晚的武汉非常冷清,除了一些大都会、午夜城等娱乐聚集地以外,其他的大街小巷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混混躲在了暗处随时准备找寻一只肥羊。徐长青路上随手打发了三四批垂涎金铃铛的人,最后干脆任由他们把金铃铛抢去,但是在抢走之前,他在金铃铛上面施加了一股真元,令到金铃铛的威力大增。一时间,在武昌城区内的地痞混混和帮派流氓,全都变得异常凶横,为了抢夺这个金铃铛放肆厮杀,到了最后连火枪都拿出来了,引得驻防武汉的武卫营官兵也不得不出动平乱。
而做为整个事件发起者的徐长青此刻却一路优哉游哉的走过了整个武昌区,来到了武汉城的贫民窟。这里靠近武汉的北外城墙,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白天到内城叫卖的小贩、码头的劳工和沿街的乞讨者。他们大多数都是外地人,其他少量的是附近村落农民,他们随便找来几块木板残瓦,搭建起一个棚子,就算是家了。一眼看过去,尽是一片破棚乱瓦,地面除了主要的官道铺上了青石以外,其他的房屋小道都是一片烂泥地,这萧瑟场景与内城繁华截然相反,看了让人感到了一阵心酸。
这时徐长青忽然感觉到心头一阵灵动,只见从武昌内城闪出一道金光,从夜空划过,落在了徐长青的手心里。看着手中金铃铛上沾着的一些血迹,徐长青可以想象被迷惑本心的那些混混流氓们是如何激烈的自相残杀,对于这些人即便是死了,徐长青也只是报以一抹冷笑。他用五行火灵将金铃铛上的污血全部烧掉,然后将其绑回到辫子上。
正当徐长青准备继续赶路离开武汉的时候,他突然又站住了脚步,头转到了一遍,看向不远处一个被一群小乞丐团团围住的施粥点。在武汉城内有不少的小乞丐,他们全部都是被一些人贩子拐骗劫掠到这里来的,那些人贩子会事先打断他们的腿脚,弄残他们,装成可怜样子,再让他们出去乞讨,乞讨回来的钱全部上交,至于温饱更是谈不上,最多只是用一些讨来的剩饭剩菜填补肚子。
这些人贩子也属于丐门邪丐旁支,丐门分为两门,正丐和邪丐,正丐以武修为主,行的是劫富济贫的侠义道,邪丐以邪法为主,行的是驱善扬恶的邪心道。通常无论是仙佛正宗,还是下九流旁门都会将邪丐视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歪道,而只会认为正丐才是丐门正宗。这就使得邪丐的行踪变得极为隐密,他们会招收一些旁支弟子,授一些勾魂引魄的小法门,利用他们来收集童子,然后从童子中间找寻合适根骨的人,炼制邪丐的本命邪法九子天煞功。
徐长青之所以停下脚步,除了那个施粥的善心人中有昨日那名痴情女子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意外找到了自己九流闲人一脉的传人。历代九流闲人的传人都必须是先天道骨,道骨人人都有,但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却很少,而先天道骨则极为罕见。九流闲人一脉的运气都向来极好,每代都能找到先天道骨之人,其中最不可思议的是连续九代九流闲人全都是在快要死的最后一年找到了岁数最多之比他小四五岁的传人,从而使得九流闲人这一脉得以延续下去。
眼前这个先天道骨之人是个小乞丐,身体极为瘦弱,而且一条胳臂已经被人贩子砍了,当其他乞丐都围在中间争抢热粥的时候,他却只能站在最外围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喝粥。显然注意他的不单单只有徐长青,还有那个痴情女子,只见她专门找了一个小罐子舀了一罐子粥端给小乞丐喝,而那名小乞丐却并没有喝,反而将其给了身边一个比他更加瘦小的小孩,自己捡起另外一个别人喝剩的罐子。
第三十九章 道武初威
第三十九章 道武初威
“你这是什么意思?”徐长青忽然仰头朝天上看去,脸上多出了一丝苦笑。在他准备前往北平阻止玄罡天魔逆天之前,一个合适九流闲人传承的门人这样莫明其妙出现在自己面前,莫非这是老天的一种暗示,徐长青心中不禁暗自嘀咕。
徐长青深吸口气,平复下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迈步朝那名小乞丐走去。直到走到了他跟前,这名正在看着别人狼吞虎咽喝粥的小乞丐才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连忙警惕的把身旁的小孩护在身后,抬头看了上去。当看到同样瘦骨嶙峋的徐长青时,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垫底的半罐粥,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终于下定决心,将半罐粥推到徐长青脚下,嫩声嫩气的说道:“你比我饿,这粥给你喝!”
徐长青愣了一愣,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粥,似乎感到了某种机缘,但是有无法把握住,稍微想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之色,哈哈一笑,弯腰将罐子拿起来,也不嫌脏,咕咚咕咚的一口气把里面的粥喝了下去。周围一些贫民窟的人见到徐长青这样一个大人竟然和小孩子抢粥喝,纷纷大声指责,一些贫民窟的码头劳工似乎准备在那名女子面前表现一番,摩拳擦掌的想要上前教训徐长青。
那名痴情女子也看闻声看了过来,刚开始脸色有点不豫,但是当看到徐长青辫子后面绑着的金铃铛和手中的枯竹时,脸色为之一变,立刻将手中的活交给和她一起来的人,快步走到徐长青旁边,恭敬的朝他行礼道:“小女子白凌青见过先生,昨日多谢先生点醒小女子。”
徐长青转头看了看白凌青,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理她,反而将罐子还给那名小乞丐,蹲下身子,朝他说道:“我既然喝了你的拜师粥,你以后就是我九流闲人一脉的三十八代传人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孩愣愣的看着徐长青,嘴巴张得大大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比他还要瘦的男人,而站在一旁的白凌青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连忙代替他回答道:“回先生,他叫黄山。”说着转头朝小乞丐说道:“小山,还不快磕头,叫师父。”
“黄山?名字不错,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徐长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
“我,我不要拜师,长老会打我的!”才刚明白过来的黄山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用力的摇了摇头,脸色充满惊惧的朝着徐长青,说道:“你也快走吧!长老知道的话,他会打你的,他的棍子打人可疼了!”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和历代九流闲人的性格完全相反,或许是天罡三十六数已经尽了,老天想要让九流闲人换换口味吧!”徐长青看着眼前这个自身难保还在担心别人的小乞丐,不禁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害怕,将头发上的金铃铛取了下来,给小乞丐绑在辫子,自顾自的说道:“做为师父的没有什么好礼物给你,这个金铃铛是历代九流闲人的象征,既然你已经是三十八代九流闲人了,这个金铃铛自然也就传给你了。”
小乞丐从未见过金子,一时间整个人都呆了,直到徐长青将铃铛绑好,才反应过来,将辫子理的前面,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精湛小巧的金铃铛。其他的乞丐也忘记喝粥了,全都围了上来既稀奇又羡慕的看着小乞丐手中的金铃铛。原本周围还正气凛然的那些码头劳工们脸色全都一变,贪婪的看着在灯火下金灿灿的金铃铛,恨不得立刻将其抢到手。
徐长青此刻感到心中似乎放下了一个大石头,整个人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而体内的金丹真元这个时候自动按照大周天方式疯狂的运转着,很快所有的金丹真元全部转化为了金液真元,将上中下三个丹田填了个半满,方才停止。随后九流大道开始吸收四周稀薄的天地灵气,将其转化为金丹真元,逐渐恢复了两成的修为。
此刻徐长青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喜悦,心知等到上中下三个丹田全部聚满了金液真元后,那么修为便进入可结成大道金丹最后一步功法退气还液的修炼。从看到这个先天道骨的小乞丐起,他就已经找到了解开心结俗事束缚的机缘之一。收这名小乞丐为徒,将九流闲人的标示信物传给他,这就表示徐长青身上九流闲人一脉的责任便转移到了小乞丐身上,而且不单单是这点,其中还包括了和陈家的因果,以及两者相同的气脉运程。也就是说,此刻徐长青的气脉已经逐渐的解除了和陈家绞缠的现状,慢慢的独立出来,自成一系。只要等到小乞丐完成九流闲人一脉的本命上清九转金丹大法的修炼之后,他将会代替自己继续担任陈家的引导者,而徐长青自己则脱身出来,做到了真正的逍遥闲人。
心情变得非常好的徐长青微笑着站了起来,转头朝白凌青问道“白小姐,那个桃木人怎么样呢?”
“桃木人还在,我……”白凌青脸色骤然黯淡,想起了伤心之事,从怀里取出那个镶嵌了玉坠的桃木人,放在手心抚摸着,似乎还很难下定决心。
“当断则断,”徐长青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就算你不想断,也会有人逼你断。”
白凌青不解的看着徐长青,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朝身后看了过去,只见五六个绑着蝎子辫的地痞混混,在一个身穿黑色绸子衣、长着一堆三角眼的中年人带领下朝这边走了过来。这时,刚刚还在为小乞丐黄山得到的金铃铛而喧闹的那群小乞丐全都安静了下来,退到了一旁的棚屋下,惊恐的看着那个黑衣中年人,而黄山愣了愣,不由自主的躲在了徐长青身后,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徐长青的长褂下摆。周围那些窥视金铃铛的人也都纷纷退开,远远的和白凌青保持一段距离。
“是张三千。”白凌青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对徐长青,说道:“这些小乞丐全都是他拐带来的,是贫民窟的一霸。”
徐长青神色漠然,冷冷的看着那人一眼,转过身,摸了摸黄山的头,暗中施展了定神咒,令他的心神稳定下来。
“白小姐真是大善人呀!又到我们这穷角旮旯里来做善事,”张三千皮笑肉不笑的走了上来,说道:“张某佩服,佩服!”
“张爷过奖了!我只是做点人做的事,”白凌青轻蔑的看着张三千,说道:“我来这里做善事好像没有破坏张爷的规矩吧!”
“不错!你的确没有破坏我的规矩,而且还帮我养了这批小崽子们,”张三千一双三角眼色眯眯的不停在白凌青的身体上瞄,当看到握在他手中的桃木人时,眼睛一亮,然后贱笑道:“不过我有点事情想要拜托白小姐,听说白小姐昨日得了一个桃木人,正好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想要这玩意,麻烦白小姐拿出来吧!”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两枚碎银锭子扔到桌子上,说道:“别说我张三千连女人的东西都抢,这点碎银子就当是我买的吧!”
“他如果要这桃木人让他自己来买,”白凌青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色变得铁青,将桃木人收到怀里,冷言道:“我是不会卖给你的。”
张三千收起笑脸,冷冷的说道:“哼!白小姐有贵人撑腰,我自然不敢对你怎么样?不过嘛?”说着将手中的文明棍,指了指周围那些充满了惊恐之色的小乞丐们,说道:“我要是没有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会很生气,生气了就会打人,打人也会没有轻重。以白小姐的善心,应该不会让这些小崽子们受苦吧!”
“你无耻!”白凌青脸色涨红,怒视着张三千,而张三千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目光,没有半点不适,依旧一副痞子像。最终白凌青看了看那些可怜的小乞丐,一咬牙,从怀里取出桃木人扔给张三千,说道:“拿了就滚,把你的臭钱也一起拿走。”
张三千小心的接过桃木人,当看到桃木人上用的手法时,不禁脸色微微一变,说道:“阁皂山傀儡术?”跟着自言自语道:“还给那家伙可惜了,要是把它送给老爷子,指不定能够发现里面有什么秘密,到时一高兴再传我几手……”
就在张三千想入非非的时候,他的一员手下似乎发现了绑在黄山辫子上的金铃铛,一脸贪婪的凑到张三千耳朵旁,小声的说了几句。张三千闻言后,也绕过白凌青朝躲在徐长青身后的黄山看过去,当见到金灿灿的铃铛时,一对眼珠子都凸了出来,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
“小山,过来!到长老这里来,让长老看看你辫子后面的金铃铛!”张三千一脸伪善的笑容,语气阴沉沉的说着,丝毫没把站在黄山前面的徐长青看在眼里,在他看了这个人肯定是个逃难来的难民。
徐长青在陈家冲的时候,曾几何时被人如此藐视过,哪一个不适恭恭敬敬的尊称他一声徐先生,张三千的无视和他做事的方法直接激怒了徐长青,他怒极而笑的说道:“徒儿,站好!看师父帮你收拾了这帮垃圾!”
说完,将黄山紧抓住自己衣服下摆的手,交给了白凌青,然后缓步朝张三千走了过去。
徐长青刚走两步,在张三千的左右打手们就将其护在身后,然后毫无章法的朝徐长青冲杀过来。只见徐长期忽然从众人面前消失不见,但是一眨眼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而那几名打手只不过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他们的胸口。随后那些打手们表情变得异常痛苦,脸色涨红起来,纷纷跪倒在地上,他们跪着下去的泥地似乎受到了高温烘烤一般,湿气瞬间蒸发,地面也出现了反常的干裂痕迹。接下来那几人还没有来得及多叫几声,体内所有的内脏像是全部变成了被点着的汽油似的,七窍冒出了熊熊大火,片刻体内的火便将身体烧穿,令他们变成了几个硕大的大火球,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下,很快就化成了灰烬。
眼前的一幕发生太快了,所有人还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刚才还活生生的几个人就变成了一堆焦炭。虽然周围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变成火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与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人有关系,众人全都惊骇的看着徐长青,就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似的,一些老人甚至跪了下来连呼火神爷下凡。比起周围的成年人,那些小乞丐反而冷静得多,或许是积压了太久的怨恨,见到那些打手们痛苦的哀嚎时,所有的小乞丐全都露出的高兴的笑容,只有黄山不忍的将头埋在了白凌青的怀里。
这一手是徐长青以自己独特的五行道法为根基,将其以太和门阴阳五行手的方式施展出来,逐而形成了一种非道非俗的武学道武,名叫五行战决。这种道武既不需要法印又不需要咒语,随手便可施展,刚才那样也只不过是调用少许五行灵火为引,将他们自身的三阳真火的威力瞬间放大近百倍,使其自燃。由于这是徐长青第一次运用这种道武,显然其威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见到这场景也不禁愣了愣。
最为震惊的应该是张三千,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像是灾民一样的人,竟然是一个道法高手。就从这随意露出的一手来看,以他这样一个半吊子的道法修行者,绝对无法与之匹敌。于是他后退几步,一边寻找退路,一边将字号抬出来道:“不知道道友是哪个山门的,我是丐门遮天手常阴的门徒,或许我们这是有点误会。”
“常阴?原来这家伙还没有被任三脚给打死,竟然还收了门徒。”徐长青冷冷一笑,说道:“正好帮任三脚清理一下门户,以后新账老账跟他一起算。”
“杀!”或许是看出徐长青眼中的杀意,张三千再也没有退,突然将手中的文明棍朝徐长青扔了过去。只见那文明棍立刻化成一团黑烟,随后凝聚成一个厉鬼娃娃,朝徐长青撕咬过来。
第四十章 云南继尧
第四十章 云南继尧
面对冲过来的厉鬼,徐长青根本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伸手朝厉鬼娃娃一抓,布满真元的手掌轻易的就将其捏住,随后身形冲出,一掌拍在了转身逃走的张三千后背,将其打得飞了出去。张三千飞跌出去后,像是没有受到任何伤似的立刻又爬了起来,还准备逃跑,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接着身体不停的抖动,然后像是灌了水似的逐渐膨胀,血水从身上的毛孔和窍门激射而出。很快他的身体就膨胀到了极限,嘭的一声,炸得四分五裂,血水碎肉全都洒在了周围的房屋上,让人看了都不禁恶心。
徐长青一手捡起弹回脚下的桃木人,一手抓着因为失去控制而变得异常狂燥的厉鬼娃娃,转身朝白凌青和黄山走来。这时旁边那些贫民窟的人全都被徐长青的道武给镇住了,纷纷跪在地上大呼神仙,而白凌青也一脸震撼,瞠目结舌的看着徐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物归原主!”徐长青将桃木人递给白凌青,说道。
“不,我已经不用了!”白凌青显然见过大事面,很快就清醒过来,摇摇头,看了看手中的桃木人,递还给徐长青,道:“刚才把桃木人给张三千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种解脱,我想我已经不再那么执着了。”
“你知道解除咒法的方法。”徐长青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从袖里乾坤中又掏出一个桃木人,将其置于厉鬼娃娃的灵体内,念道:“倒转乾坤,禁!”
只见厉鬼娃娃毫无抵抗的便被吸入了桃木人中,徐长青这时蹲下身子,朝黄山说道:“小山,把手伸出来!”
黄山虽然还在为刚才那一幕震惊,但是也看出了眼前之人是有真本事,是真心想要收他为徒,而非不是想要利用他乞讨,心中已经认可了这个师父。听到徐长青的话,他便立刻把手伸了出来,也不问缘由。
徐长青将指甲在黄山的中指上一划,皮肤没有破,但是一滴心血却已经从皮肤里冒出来。没等心血滴在地上,他就快速的拿着黄山的手,在桃木人上画了一个傀儡符,同时说道:“吾本鬼主,四方游灵,为吾所用,急急如律令,敕!”
只见从徐长青的身上传出一股精纯的真元顺着黄山的手指融入傀儡符中,化为精纯的道力,印在厉鬼娃娃的灵体之上,桃木人表面的道符也随之消失。徐长青取出一节红尘丝将桃木人绑好,挂在黄山的脖子上,说道:“这个鬼灵以后就是你的了,师父会教你养鬼和驱鬼的法门,你要好生的学,知道吗?”见到黄山用力点头,笑了笑,又皱了皱眉头,说道:“到现在你好像还没叫我一声师父吧!叫一声来听听。”
黄山愣了愣,立刻非常懂事的大叫道:“师父!”
“不错,底气很足。”徐长青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头,站起身来,转头看了看那些小乞丐们,朝白凌青问道:“这些小孩已经失去了依靠,以后不知道怎么生活了?”
那些小乞丐们已经从张三千等人的死所带来的兴奋和快乐中清醒过来,一些年纪大点的已经开始想今后的事情了,虽然压榨他们的恶人已经死了,但是他们的保护伞也没有了,现在整个武汉城内只要是个地痞混混就都能够打他们的注意。逐渐越来越多的小孩都认识到了以后的困难日子,脸上浮现出一片愁云惨雾,更有一些小孩害怕得哭了起来。
这时,黄山似乎想要求徐长青收留这些小孩,但是却被徐长青用秘法暂时封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白凌青看着这一群三十几个身体都或多或少有些残疾的小孩,脸上浮现出怜惜之色,接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咬牙,说道:“以后这些孩子都跟我,我来养活他们,只要有我一口饭,就不会让他们饿着。”
此话一出,那些孩子们立刻围拢上来,抱着白凌青痛哭流涕,而一些年长的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周围的人则面带愧色,虽然刚才有几个老太太想要站起来说收养一两个,但是立刻被身旁的子侄们压了下去,毕竟善事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在他们看来,连徐长青这样神仙般修为的人也不愿意收养这些孩子,那么这些孩子肯定有问题。
就当白凌青正在手忙脚乱的安慰那些高兴得大哭的小乞丐们时,从武昌内城方向疾驰过来了一队人马,大约二三十人,见到这边火光照射的白凌青,便赶了过来,同时为首之人大叫道:“凌青、凌青!”
白凌青闻声看了过去,虽然模糊,但是凭声音知道来人是谁,脸上露出了一丝略带甜意的苦笑,等到来人走进后,便问道:“唐公子,你怎么来了?”
“什么唐公子?我不是让你叫我继尧嘛!”来人隔着那些小乞丐,一把抓住白凌青的手,急切的说道:“我的手下听到你……就是那个混蛋男人找了一个在贫民窟的地头蛇,想要抢你手中的桃木人,我怕你出事,就带着手下赶过来了。”说着轻轻将隔在他们中间的小孩拨开,若无旁人的上下仔细打量着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这时,徐长青也在一旁看着这名唐公子,心中暗叹好一个将帅之貌,观其气运有一方雄主之势,然则额窄且有断纹应该不会长寿,最后定然会郁郁而终。
“别这样有人看着。”白凌青显然也受不了唐公子的热情,将手抽了出来,然后后退几步保持了一点距离,才将刚才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变。
若非地上有尸体为证,这位唐公子很难相信会有如此荒诞的事情,什么人体着火,人体自爆,厉鬼灵魂等等,基本上跟现在人人都公认的西洋科学沾不上半点关系的鬼神之事,实在有点难以置信。
“在下云南唐继尧,见过先生,未知先生高姓大名?继尧也好代凌青感谢一二。”虽然不愿意相信从心上人口中说出的事情,更加不相信眼前这个灾民一样的人是什么高人,但是那位唐公子还是举止得体的朝徐长青行礼道谢,言行举止并无半点轻蔑不屑之意。
“云南?”徐长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唐继尧,没有说什么,然后看向白凌青,说道:“白小姐,你一个人收养这么多小孩,财物上能够负担得起吗?而且这么多小孩,你也照顾不过来,要是走丢了或者再次被人拐带了的话,你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财物上我还有些积蓄,不过照顾孩子们……”白凌青也想到了其中的难处,向徐长青请教道:“依先生之间,该如何是好?”
周围的小乞丐们也安静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等待眼前这个神仙似的高人为他们做决定。
这时,唐继尧则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自告奋勇道:“可以去云南,家父在云南办了一个善堂,可以将这些小孩子寄养在善堂里面,而且我最近也要回云南了,正好一路保护你们的安全,免得走失了。”
显然唐继尧让白凌青感到有点动心,但是才受到伤害,伤口还未愈合的她很难在短时间内再将自己的心付出。对于唐继尧的提议,她似乎想要赞同,但是嘴刚刚张开,却又被唐继尧那股足以烧死人的热情给堵住了。她心中有点乱,只好将目光投向了徐长青,虽然只不过见过两次面,知道他有大能力,而姓名至今不知,但是这样一个人却给她的感觉是温暖和安全的,就像是家人一样。
“白小姐,你还记得昨天下午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云南跟你的命格很相和。”徐长青笑了笑,说道:“有时候机缘来了就不要犹豫,按照自己的内心去做决定吧!有时候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是呀,这位先生高人说得不错,”唐继尧也听出来了徐长青是在为他说话,连忙又一把拉住白凌青的手,说道:“凌青,跟我去云南吧!我是真心的。”
白凌青这回没有抽回手,看了看徐长青,看了看唐继尧,又看了看身下那些瞪大眼睛的小乞丐们,深吸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我去云南,但是是为了这些孩子们。”
“为谁都无所谓,只要你去云南就好!”唐继尧高兴的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白凌青。
这时,黄山用力的拉扯着徐长青的下摆,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小乞丐中的之前那个瘦弱的小孩。徐长青将其禁制解开后,他有点胆怯的问道:“师父,你可不可以再收一个徒弟啊?我不想和我妹妹黄娟分开。”
修为有所突破,令到徐长青今天心情很愉快,他也不嫌麻烦的多带一个,微微的点头,说道:“收徒弟是不可能了,就让她做个记名弟子吧!”
虽然不明白徒弟和记名弟子之间的区别,但是看到徐长青点头,便知道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连忙跑到人群里面,将他的妹妹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从人群里拉了出来。徐长青仔细看了看这名小女孩,虽然她没有残废,但是却比黄山还要瘦弱,完全是皮包骨,肚子向外鼓出,显然得了癔病。虽然如此,但是这个女孩还是令到徐长青为之一愣,原来这名小女孩也是一个先天道骨,到这时他觉得老天像是在耍他,心中不禁在想,难道到了这一代要收两个门人?
就在徐长青发愣的时候,黄山和他的妹妹不嫌地下脏,都跪在他面前,用力的磕了三个头,当做是正式拜师,两人起来以后,身上头上已经满是泥泞,脏稀稀的。看着这两个兴奋的小家伙,徐长青忽然在想如果当初他母亲不是到了陈家冲,那么他会不会也和黄山兄妹一样呢?
“五行土灵,聚!”随着徐长青一声法咒,黄山兄妹俩身上头发上所有的泥土和灰尘全部悬空聚集在徐长青的手心里,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洗过了一次澡一样干净。见到这一幕,唐继尧才清楚的认识到眼前这人的确是个奇人,连忙上前再次见礼,说道:“唐继尧有眼不识高人,还望高人莫怪。”
“唐公子不必多礼,既然你称我一声高人,我也就送你一言,希望你能够紧记。”徐长青又仔细看了看唐继尧的面相,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以后可能还会有事跟他纠缠,于是暗中掐指为他算了算,以求结个善缘。
“先生请说。”唐继尧虚心听道。
“志气远大本没有错,但是也需量力而行,万万不可与时逆进,否则便会自取其祸。”徐长青语重心长的说道。
唐继尧有点似懂非懂,只能点头表示会铭记于心,但是徐长青却从他的表情看出,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向来好话不多说的徐长青没有再理会唐继尧,转身走到白凌青的面前,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块铜牌,交给白凌青,对他说:“如果到了云南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拿着这个铜牌,去昆明找当地的白苗世家宋家,他们的家主欠我一个人情,只要不是天大的事情,他们会帮助你的。”
说完,不再多做解释,转身抱起黄山兄妹俩,纵身而起,一脚踏在贫民窟前两丈的旗杆上,再次有如雄鹰飞腾而起,运转鬼魅神行身法,瞬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在张三千死的那一刻,远在数百里外的武当山脚下一个普通的农家里,一个正在切草喂猪的老农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朝武汉方向看了过去,眉头微微一皱,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三千那小子的魂丝怎么断了?难道他被人杀了?真是个没用的家伙,才半年不到就完了。”
“遮天手常阴!”突然在他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只见一团魔雾逐渐凝聚化成了一个身穿清朝官府的人,赫然就是灵威双魔的飞魔巴朗。
第四十一章 山西唐家
第四十一章 山西唐家
见到来人,常阴似乎并不惊讶,原来那张忠厚本分的农人脸,露出了一丝阴邪和狡诈的神色,冷冷一笑,说道:“你主子现在在北边那么忙,你还有空四处闲逛,别告诉我,到这里来只是想要来看我。”
“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当年如果不是我把你救出来,只怕你早就被埋在了乱石堆,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巴朗冷着脸,走到常阴的面前,冷声道:“何况你现在也只是剩下五成的修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什么资格?”常阴身子一抖,从他身体里面立刻窜出来七把白色的半月刀,分别由七个方位朝巴朗攻了过去。巴朗脸色一惊,动作丝毫不慢,身体立刻化成了十几股魔雾试图躲开半月刀,但是终究还是有一股魔雾被其击中。
只听见魔雾发出一声痛哼,然后迅速的汇聚在一起,重新凝聚成了巴朗的样子,然而刚才还完好无损的手此刻却一点点的化为枯骨,大量的魔气从手臂的伤口上向外冒出。巴朗立刻将那一整条胳臂给切了下来,当胳臂掉在地上之后,很快便化成了一滩散发出刺鼻气味的浓水。
“邪骨七杀刀!”巴朗脸色苍白的看着悬浮在常阴周围的那七把半月刀说道。
“现在我有资格那样跟你说话了吧!”常阴暗中一掐法诀,将半月刀收入体内,说道。
“哈哈!没想到遮天手常阴弃武从魔之后,竟然会炼制成这等绝顶魔器,佩服!佩服!难怪王爷总是提到,如果常兄能够早日入我魔道,必然又是我魔道的一大高手!”巴朗似乎并没有因为身体受创而生气,反而大笑不止,显得极为高兴,这时只见他的断臂处冒出一团魔雾逐渐凝聚成了一条完好的手臂。
“你也不错,萨满教的灵威玄魔功竟然被你练到了化身无形的地步,”常阴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说道:“只要再凝结魔丹,那么便可修成千万分身,魔丹不灭,魔气不竭,到时或许北方第一魔头的名称,就要从你家王爷身上转移到你身上了。”
“常兄这话可不能乱讲噢!”巴朗嘴上虽然没有说,但实际上心中早已经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比现在的玄罡天魔差,若不是为了能够借着逆天之时出现的那一刻星力外泄,借外力结成魔丹,或许现在他就已经和玄罡天魔分道扬镳了。
“好了!废话少说!”常阴不再想跟巴朗胡扯直接问道:“你冒险跑到武当山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巴朗知道常阴的性格,不再拐弯抹角说道:“我家王爷听说南方的那些下九流旁门准备在五月初五来破坏逆天大计,而且一些仙佛正宗的外堂弟子也会前往北平,感到事情可能有点棘手,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所以想要邀请天下魔道高手共聚北平,共商大事。”
“哼!在我眼里那个所谓的逆天大计不过是个笑话罢了!稍微会点术数的人都清楚,清朝已经气数尽了,他还要一意孤行,完全是自己找死。”常阴一脸不屑的说道:“一年多以前计划还没开始,就被陈家冲的九流闲人给碎了魔丹,废了一身魔功。虽然事情并没有宣扬出来,但是谁都可以猜得出,能够一击之下把玄罡天魔伤成这样的,除了那些封山闭关的老家伙们,就只有九流闲人的上清神霄雷劫大法才能办到。而且九流闲人徐长青差不多在这之后的几天就封闭了山门,如果不是他干的,谁相信呀!而且,你别忘了,江南那些下九流旁门向来视九流闲人一脉为军师,这次如果他没有发话,又有谁会有胆子跑到北平去找死呀?”
“没想到堂堂遮天手竟然会怕九流闲人,”巴朗激将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的死敌任三脚好像就是被徐长青给救活的,算起来他也应该是你的敌人才对。”
“别把这点扯在一起,我和任三脚虽然是死敌,但是我并不恨他,”常阴丝毫不受影响,道:“而且我这个师兄从小就有顺手牵羊的毛病,他伤好临走的时候,偷走了徐长青三个装满尸气碧玉葫芦,打翻了徐长青一炉成道的丹药,徐长青早就已经发下话,要他生不如死,这样看起来徐长青并不是我的敌人,反而是我的朋友。而且修行界全都清楚九流闲人一脉虽然不是什么正道正宗,但是论其道法来那些仙佛正宗也比不上,而且这几百年唯一一个最终得道飞升的人就是十九代九流闲人,所以能够不得罪他最好就不要得罪。”
“要是用莽古而泰、多尔衮和鳌拜三人的头骨来换取常兄的支持,不知道常兄干不干呢?”巴朗忽然沉声说道。
“什么?”常阴脸色一惊,脸上充满了贪婪之色,说道:“竟然用这几样东西来聘请我,你家王爷难道真的疯了吗?”
“是不是疯了常兄不必挂虑?”巴朗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家王爷早就已经推算到了常兄修炼成了邪骨七杀刀,所以在我出门的时候,就提醒我,让我转告常兄,只要常兄能够出手帮忙。等事成之后,便将这三人的头骨送给常兄,以增进邪骨七杀刀的威力。”
“嘿嘿!你家王爷果然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常阴阴森一笑,说道:“现在连祖宗先辈的遗骨都能用来做为交易物品,难怪当年雍正帝要赐他阿其那这个名字。”
“够了!有些话常兄应该想想再说为好,免得祸从口出。”虽然巴朗极为不服玄罡天魔的管制,但是他毕竟自己的主子,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主子,任谁都受不了。
常阴思考了一下,点头道:“行!我愿意前往北平一趟,但是有个条件,先把鳌拜的头骨给我,让我把邪骨七杀刀的威力再加强一些,增加我们这边的胜算。”
“没问题,王爷会同意的。”巴朗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两人商量了一下何时在北平聚首,便分头离开了武当山。
四月初七,对于山西长河乡的乡民们来说,这天算是非常喜庆的一天,长河乡世代书香的赵家要嫁女儿了,迎娶之人正是离这一百三十里外的平乡镇唐家的二少爷唐威。和赵家相比,唐家世代都出将才,从康熙年平定三藩开始,几乎每一代唐家都会出那么几个当将军的,最高曾经担任过一方总督,可以这样说方圆一百里的十里八乡最大的地方家族就是唐家。
这一代唐家只有唐家老大唐斌在山西知府手下当一总兵,现在在运城统辖三千人的卫营,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将军。至于新郎官唐威名字虽然威风,但是人却非常文弱,早年曾经被清廷挑选前往德国留学,为人非常西派,除了依然留着一条辫子以外,衣着打扮言行举止全都和西洋人一样,在山西这块相对封建的地界上算是一个异类。为此没少挨过唐家老太太的骂,可是老太太又有点溺爱这个幼孙,每次骂完了,又会任其放纵。最后没办法干脆给他提了一门亲,找一个端庄娴熟的女子来帮他定下心来,千挑万选,就选中了赵家小姐。对于这个赵家小姐,唐家上下可是十二万分的满意,不但有才学,懂礼仪,人还长得非常标致,就算是在京城也找不出她这样的大美人。
原本唐威很不喜欢这种男女没见面、全凭媒婆一张嘴的婚姻模式,希望来场自由式的西洋恋爱,但是当得知赵家小姐也会西学,加上看过赵家小姐的照片后,为之惊艳,便放弃了原来的想法,欣然接受了家族安排的婚姻。
这天唐威亲自带领唐家的人,前往长河乡迎亲。走到半路上,迎亲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唐威身穿一身传统新郎服饰,不悦的向前面喊话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停下来?”
这时唐家三管家迈着小步一路跑了过来,恭敬的行礼道:“二少爷,前面有三个外亲,二老爷正在邀请他们随我们一起去长河乡迎亲。”
在平乡镇这一带有个习俗,就是迎亲队伍在迎亲的路上遇到的任何人都算做自己这一方的外亲,随迎庆队伍一起去女方家迎娶新娘,以增加婚礼的喜庆。但是一些生活并不殷实的家庭既不愿意破坏习俗,又不愿意有些闲人来这里蹭饭,所以都会在深夜要男方来迎亲,这也就形成了当地特有的一种民俗婚礼夜婚。
唐威愣了一下,又立刻笑了起来,说道:“呵呵!没想到竟然还有不怕死的顶着四叔的面子,来这里蹭饭,他们的胆子倒是蛮大的。”
唐家上代有兄弟四人,还有一个女儿,但是很少露面,明明已经出嫁却依然留在家中。在兄弟姐妹中,除了老二和老四在唐老太太身边以外,其他的两个人都在外地,有自己的事业。年纪最小的老四唐天豪,是唐母晚年得子,所以极受宠爱。唐天豪也就持宠生骄,借着唐家在这一带的威势,纵横乡里,成了当地的一大害。后来朝廷在这一带组建了一个武卫营,唐家帮唐天豪捐了个管带之职,这下更加不得了,唐天豪手下有了权有了兵,更加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整个平乡镇方圆百里都知道唐家的这个小霸王。
对于赵家大小姐,唐天豪是早已垂涎三尺,但是迫于赵家在当地的威望,加上赵家大小姐很少离开长河乡,这就使得他无从下手。后来在他外出办事回来之后,便发现原本应该送到他嘴里的肥肉,竟然让自己的侄子给叼走了,气得他大发雷霆,并且发下话来,如果谁敢给唐威当外亲,他就扒了谁的皮。这样一来,周围十里八乡的百姓没有一个敢在唐威迎亲的那一天出门,生怕无意中碰上了迎亲的队伍,得罪了唐天豪。这就使得从平乡镇出发的迎亲队伍就显得平平静静,丝毫没有大户人家的派头,令到唐家上下都觉得这次唐天豪做得太过分了,反而唐威却不以为然,早就已经不习惯这些乡里习俗的他反而认为冷清一点好。
“那几个不是本地人,是一个走江湖算命的,带着他的两个徒弟,”三管家也笑了笑,解释道:“他们应该没有听说过四爷的名声,无意中遇到了我们的迎亲队伍。您也知道二爷最近跟四爷为了一个窑子的姑娘闹翻了,他当然会极力的把那三个人邀请进来当外亲,好驳四爷的面子。”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庭花!”唐威苦涩一笑,叹了口气,略有不满的说道:“这些叔伯辈的人尚不知国仇家恨,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手足不和,实在是不知所谓!”
这次三总管可不敢回话,只能呵呵笑了笑,退到了一边,而唐威则打马上前,去看看是怎样的三个外亲,好歹自己也是主家郎官,应该亲自表示一下邀请的诚意。来到队伍前头,便见到他二叔唐彪正在将两个不认识的小孩往礼车上抱,而在两个小孩身旁还站住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
当唐威走近一看,也不禁为这三人的样貌,为之拍手叫好。其中那个成年男子身材颇高,原本在这一带已经算是最高的唐彪在他面前也要低半个头,样貌堪称上品,柳眉细眼,清瘦儒雅,奇异的是在他的眉心有一道红印,看上去像个未曾睁开的眼睛,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给人一种飘然世外的感觉。他身穿一身青色素雅的长褂,虽然样子像是赶了不少的路,但是身上却没有半点灰尘,显得非常怪异,手中握着竹竿上面简单的挂着一面长幡,写着算命半钱四个大字。这也令唐威不禁叹息,如此人物竟然只是个江湖术士,不由得为之惋惜。
这名男子身边那两个小孩也是长得非常可爱,粉雕玉琢一般,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随便一个表情也都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他们。只可惜那个男孩似乎断了一条胳臂,而小女孩则是个瞎子,不能不说是个缺陷。
唐威翻身下马,走到几人面前,向唐彪行了个礼后,便转身朝男子行礼道:“在下唐威,乃是这次迎亲的郎官,见过先生了。”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威,淡然一笑,回礼道:“江湖散人徐长青,恭喜公子大婚之喜。”
第四十二章 山愚娟灵
第四十二章 山愚娟灵
徐长青从武汉离开后,就一直北上,在路上他发现有不少的魔道修行者混在在官兵里面,盘查来往行人。这是玄罡天魔已经察觉了南方下九流旁门的举动后,做出的一个应对措施。但是谁都知道以这些才刚刚入门的魔道修行者,想要防住那些拥有各种诡异道法的下九流旁门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之所以还做这些无用功,就是想向下九流旁门提出一个警告,警告他们,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以便阻吓住一些信心不坚定的旁门中人。
不过玄罡天魔似乎并没有发现徐长青已经离开了陈家冲,桃花山的云雾表象令其错以为他依然在桃花山上,所以只是对苏州、扬州、河南以及安徽一带进行严防死守,至于湖北、陕西这边则松懈很多。于是徐长青由湖北直线北上,绕经陕西,躲过了玄罡天魔的一层层防线,进入了山西。他之所以没有直接从太原斜插到天津,而是继续顺着河南边界绕道运城平乡镇这边来,主要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个古战场,数千年下来死伤在这里的战士积累下来了数十万战魂。
虽然历代朝廷都会在这里大做法事超度战魂,但是真正能够超度的战魂只有不到一半,所以在明朝初年,时任燕王的朱棣就在这里修建了三座深埋地下的镇魂塔,将所有的战魂镇在其中,借大明国运将其震慑住。后来张献忠趁着明朝灭亡,国运衰竭之机,在这里大肆屠杀百姓,借着百姓的生魂怨气想要将三座镇魂塔破坏掉,召出战魂组建一支阴兵。然而还没完成之前,他便被肃亲王豪格给灭了,之后顺治又请来各派高僧真人在此做法将原本破损的镇魂塔重新修复,同样借着大清国运压制这里的数十万战魂。
如今大清国运衰竭,正是取得这些战魂的最好时机。在玄罡天魔的众多手下中,有一名堪称左右手的得力助手,名叫幽冥大圣阴魁,修的是邙山黄泉道。他原本是邙山乾元帝君的大弟子,自从乾元帝君被禁锢之后,他就改为投靠了玄罡天魔,并且献上本命魂珠以示忠心。他的本命魔器名叫万鬼幡,其威力与玄罡天魔的天魔幡不相伯仲,
这次玄罡天魔行逆天之事,自己这边的实力必然需要增强,而增强幽冥大圣实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万鬼幡吸收这数十万战魂将其提升为黄泉幡。虽然这样的话,阴魁的实力有可能将会超过玄罡天魔,但是玄罡天魔手中有着阴魁的本命魂珠,随时都能要他性命,所以不怕他反噬。
徐长青来这里是决定在大战开始之前,先想办法除掉阴魁,断去玄罡天魔的一条胳臂,让他的实力减半。于是他在算到四月十五乃是煞冲七星局后,猜想到时阴魁必然会借着天地煞气将镇魂塔给破坏掉,然后吸收释放出来的战魂,提炼万鬼幡的力量,所以他就早早的来到这边做准备。
在这一路上,徐长青先是利用药、食、符三法将自己这两个弟子的身体调理好,只不过花了几天时间他们的身体便恢复得跟普通小孩一样了,黄娟的癔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令徐长青感到意外的是,原本以为黄娟身体完好,没有残疾,但是后来才发现她是个根本无法医治的天瞎,这一结果令到徐长青在想是不是干脆把九流闲人的称号改了,改成天残门算了。
虽然黄山和黄娟两兄妹身体有所缺陷,但是徐长青依然决定将九流闲人一脉的道统传授给他们,而且还在正式传法之前,把黄娟也收为了正式弟子,彻底打破了九流闲人一脉单传的传统。
九流闲人一脉的传法和其他道家传法有所不同,第一代九流闲人在一种古道法的基础上,参杂了佛家灌顶传神大法,创出了这一派独有的道法。它可以将所需要传授的道法,逐一刻在神识里面,然后利用灌顶开脉的方法,帮助弟子完成上清九转金丹大法的筑基,在短时间令到弟子的实力提升到炼精化气的初始阶段。以后随着实力提升,封闭在神识里面的道法将会逐渐释放,最终到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最终目的结成金丹,转化元神。也正是由于这种大法太过霸道,并非循序渐进,对身体神识都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所以到达了炼精化气的瓶颈之后,再想要结成金丹就不是单靠苦修能够突破的,必须借用天地灵物等外力才能令其突破难关。
对于自己的这两个弟子,徐长青并未完全按照历代相传的办法来提升他们的修为,而是只用灌顶之法,将九流闲人一脉的本命功法和道法刻在他们的神识里面,然后用一个月的时间,用天地灵气帮助他们粹炼身体,由他们自己来完成百日筑基。虽然这样修为提升的速度会很慢,但是却没有了历代九流闲人的四十大限之期,也不需要通过天地灵物才能结成金丹,只需要不断的修炼便能有所突破。
徐长青并没有将自己的九流大道传给他们,一是因为他们根本就练不了,二是也有一定的私心,认为自己的九流大道已经差不多脱离了九流闲人一脉的道法,不用纳入九流闲人的传承之中。
由于受到了徐长青无微不至的照顾,从未感受过温暖的黄家两兄妹感动非常,对于徐长青的话也是言听计从,每天都按照他吩咐的那样主动练功。他们也的确没有令到徐长青失望,原本至少需要二十天才能完成的百日筑基,在被天地灵气洗经伐髓后,只用了三天便完成了。其中虽然有天地灵气的关系,更主要的是他们在练功的时候,被徐长青刻意安排在一起用阴阳调和之法,令其兄妹两人达到阴阳心境,最终练功成效也是事半功倍。虽然开始修炼上清九转金丹大法之后,再也无法用天地灵气粹炼身体心神,但是阴阳调和之法也能够令兄妹两人的修为提升迅速,其中得失难以比较。
在完成了筑基之后,他们开始正式修炼上清九转金丹大法的炼精化气篇,神识里面封印的道法也随之解开了一部分他们能够用上的。这时兄妹两人的所学开始出现两极分化,其中黄山则主修道法,对命学是一窍不通,而黄娟则主修命学,对道法则兴趣缺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徐长青依旧是顺其自然。由于用灌顶之法开了心窍,使得他们学任何东西都很快,一路上已经差不错把徐长青袖里乾坤中放着的几本杂书全都学完了,这就使得他们对道法和命学有了自己的认识,缺少的只是经验罢了。
在进入了平乡镇范围之内,徐长青其实就已经听说了唐家四爷唐天豪的禁令,之所以还会遇到唐家的迎亲队伍,主要是因为想要验证黄娟的一掌定乾坤是否灵验。黄娟在之前曾经用一掌定乾坤之法推断唐威的婚礼会不欢而散,而且与徐长青北方之行似乎有些联系。徐长青在进入山西后,所有的推命之法都像是被废了一般,就连自创的天罗斗数也无法起到任何作用,所以趁着还有时间,想要在验证黄娟推命是否正确的同时,检查自己心神二识哪里出了问题,以防到时对付阴魁的时候出差错。
在徐长青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车队继续上路,徐长青也坐上了放礼品的马车上,这时黄娟又沉迷到了命学之中,开始用周天大衍之数推算唐威的运程,而黄山则无聊的看着妹妹一个在那里拿着五十五根桃木签,弄来弄去。
“师父,您找点事情给我做吧!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很无聊。”经过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黄山也变得开朗起来,不再是最开始那种胆怯怯的模样,和徐长青说话时也学会了撒娇。
闭目养神的徐长青正慢慢用天地五行滋养五脏六腑,并且看着定天混元珠吸收泄漏出来的五行灵气,听到黄山的话后,微微一笑,也不睁眼,说道:“你昨天不是画了一张避尘符吗?这里太干燥了,灰尘很多,正好用上。”
“师父,你不是有五行道术可以避尘吗?”黄山愣了愣没明白过来,问道。
黄娟似乎已经算好了,将桃木签收了起来,说道:“哥,师父的意思是给这些赶路的大叔大婶们用!”
黄山看了看妹妹,显然还有一点疑惑,问道:“师父,是这样的吗?”
对于自己这个大弟子,徐长青实在有点没辙,学习道法的确很快,练功也不怕苦不怕累,但是为人却显得愚钝很多,而且善良得不得了,养的一只小鸟死了都要哭半天。相比之下,黄娟就显得更加符合徐长青的收徒要求,为人冷静,聪慧,懂得举一反三,或许是瞎子的原因,对于人心把握得非常准确,可以根据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猜测出对方想要干什么。好虽然好,就是极为的不喜欢道法,除了每天修炼上清九转金丹大法以外,其他的时间都研究徐长青传授的命学,至今连张道符都不能用三阳真火引燃。
徐长青想到这兄妹俩的怪异习性,他就不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黄山将自己辛苦画好的避尘符拿出来,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尽全力推动三阳真火将其点燃,口中念诵法咒。当符纸烧完了以后,从黄山右手的指尖射出数十股肉眼难见的黄色灵气,冲入周围人和物上面,他们身上的尘土不知不觉的纷纷掉落,一行人也显得容光焕发起来。
这时黄娟似乎从徐长青刚才叹的那口气听出了他的心思,坐到他的旁边,双手抱着他的臂膀,靠在他怀里说道:“师父,哥和我都会努力修炼道法的,您就不要为我们担忧了。”
“你这个小家伙,竟然连师父的心思都猜。”徐长青笑了笑,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招手让黄山也坐过来,才问道:“你算唐威的命,算得怎么样了?”
黄娟叹了口气,说道:“他的运程从今天起,便会急转之下,人生会变得波折不断,最终失意出走、背井离乡,客死异邦,真是一个可怜人!”
“这话心里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说出来!”徐长青愣了愣,他没想到唐威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刚才他观其面相的确有背井离乡之难,但是最终客死异邦,的确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嗯!弟子不会说的。”黄娟点了点头。
车队行驶得很快,天色还未黑下来,他们便已经赶到了长河乡。长河乡虽然称之为乡,但实际上大小不过是个村屯,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赵家的本族人,这种乡族为一村的现象在山西非常普遍,因为这里马贼四起,为了安全他们很少能够容纳外乡人。整个长河乡村子被一扇高高的土墙围了起来,墙上可以看见来回巡逻的乡勇,在见到唐家的旗号后,便大声的向下吆喝了几句,然后厚重的城门便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行人,吹吹打打的迎了上来。
带头的是一个长须老人,看样子是赵家的家主,跟在后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应该就是女方的双亲,接下来就是一些族人、乡亲,令徐长青感到惊讶的是这些人全都面呈死相。
唐威和唐彪见到赵家人出来迎接,立刻催马上前,翻身落地后,陆续给对方见礼,然后说了一些寒喧的话。
这时,有人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徐长青后,对着长须老人说了几句话,长须老人皱了皱眉头,也看了看徐长青,然后朝唐彪说道:“唐家二爷,虽然迎外亲是我们的习俗,但是最近有些江湖术士在庄子里惹了一些事故,还伤了人,所以族里规定不允许任何游走四方的江湖术士在这段时间内进入庄子,还望唐二爷海涵。”
唐彪皱了皱眉头,虽然长须老人说是江湖术士在这里惹了事故,但是在他看来赵家更像是被唐天豪逼得不接外亲。于是他冷着脸说道:“亲家老爷,您看看我们这三个外亲,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就算会惹事,又能惹多大的事呢?这样好了,如果他们三个在庄子里面惹出了事情,损坏了什么东西,我唐家照原价三倍赔偿。”
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答应,便将手一挥,让车队驶进了庄子,弄得赵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而当车队进入庄子后,徐长青突然睁开了眼睛,口中不由得说道:“太清两仪锁灵阵!”
第四十三章 夜探赵府
第四十三章 夜探赵府
太清两仪锁灵阵乃是峨嵋全真南宗金丹派的守山大阵,据闻能够扰乱人的心神二识,让人无法运转真元,施展道法。对于这个阵法徐长青也只是从典籍里看到过,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之所以判断布置在长河乡下的大阵是太清两仪锁灵阵主要原因是他的心神二识在进入长河乡的土城后,便失去联系,仿佛已经脱离了身体似的。与此同时,黄家兄妹两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朝徐长青看了过来,黄山则想要开口问原因,但是立刻被机灵的妹妹黄娟代替徐长青给堵上了嘴巴,因为她察觉到有人在窥探自己。
一行人走入村屯后,他们三个和唐家的下人被安排到了赵府的杂院休息,唐威及其亲友则需要前往正院见过赵家的各个亲朋好友。接下来会按照当地的习俗,在长河乡大摆三天筵席,而徐长青等人和那些下人只有在第三天才准许到正院入席喝喜酒。为了照顾徐长青三人,赵家专门将他们安排在院子里的一个单独房间里,和那些唐家的下人分隔开来。
当徐长青进入屋子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当赵府的下人离开,便示意黄家兄妹不要说话,然后在屋内翻找了一下,发现在房屋上下八个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铜管子连接了出去,可以想象此刻管子对面定然有人在窥听。
徐长青冷冷一笑,吩咐让兄妹俩自己找水洗漱一番,换上包袱里的新衣裳,而后他便说出去找找有没有吃的,便独自走出了房间。果然当他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便被门口的赵家下人给拦了下来,从侧屋走过来一个人,装模作样的问了几句后,便让下人去找些酒食来,并且警告他不要随意乱走。回到院子里的徐长青很快就被同样被软禁的唐家下人给围了起来,深感无聊的下人们纷纷拉着他要算命。
虽然徐长青不能动用道法观运推命,但是他毕竟有着深厚的命学底子,单凭江湖术士的相面之法,加上推命三式之一的大六壬神课,足以将这些山西爷们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叫他活神仙,就连屋外的赵家下人也忍不住过来请他算上一命。
徐长青在给这些人算命的时候,便旁敲侧击的问了很多事情,对这里的赵家也有了一个了解,特别是这次为什么赵家会这么针对江湖术士,找到了原因。算起来赵家在当地的家族渊源比唐家更加悠远,第一代居住在这里的赵家人是明朝初年,从祖辈传下来的族谱看已经经历的将近四十代,清兵还未入关之前这里曾被称为赵家屯。后来经过了张献忠大屠杀,赵家的直系旁支都死伤惨重,加上清兵入关后采取的一些迁居当地世族以免他们作乱的政策,使得赵家逐渐没落,被后来的唐家取而代之,原来的赵家屯也被分割成了十几块。
虽然赵家没落了,但是底子总是还有一点,这次之所以会跟唐家联姻,主要就是眼见乱世降至,赵家族长想为赵家找个依靠,以免变成被人口中的鱼肉。
赵家和唐家联姻在当地可以算是一件天大的事,周围乡镇的人全都过来道贺,其中一些闻讯的江湖术士也过来说些吉利话,讨个赏钱。赵家开始的时候也是遵照当地习俗,来者不拒,图个喜气。可是两天前,在来讨赏钱的江湖术士里面出了个飞贼,夜里进到赵家宅子准备偷走赵家的传家之宝,所幸赵家祖先显灵报梦给赵家族长,并且施法让飞贼倒地不起,最终令其失手被擒,然而他偷走的宝物却不见踪影。现在飞贼正关押在赵家地牢里,等喜宴办过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他。在这件事情后,赵家也开始驱逐那些江湖术士,以免再在婚宴上发生什么意外。
徐长青整理好听到的资料,仔细分析过后,觉得太清两仪锁灵阵极有可能跟那个飞贼所偷的东西有关。从赵家下人口中得知,当那个飞贼被抓之后,便有一些江湖术士称身体不适主动离开了长河乡。由此可见,那飞贼偷东西时肯定触发了这个太清两仪锁灵阵,令到那些江湖术士里面少数几个修行者感觉到了不对头。
此外他也弄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会有太清两仪锁灵阵这样的大阵,赵家根本就是朱棣安排在这里的守灵世家,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他们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责任,长河乡这个村屯定然就是三座镇魂塔之一的所在,而那个飞贼偷的所谓传家宝可能就是镇魂塔的镇器。否则也不会在偷窃赵家传家宝之后,和镇魂塔一同埋在地下的太清两仪锁灵阵便自动运转,压住镇魂塔,不让其从地里冲出来。
徐长青没想到一来这里,就找到了一处镇魂塔的所在,除了感叹自己的运气好以外,也对黄娟的命学非常满意,才一个多月便能够有如此成果,实在难能可贵。对于眼前自己的形势,他并不怎么担心,虽然他无法运用道法,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九流大道中一些能力并没有被限制,如依旧能够吸收愿力和五行灵气粹炼自身,依旧可以运用神目,跟主要的就是他的五行道法依然能用。即便这些全都被太清两仪锁灵阵给禁锢了,以他现在力可开山,刀枪不如,就连西洋火器也不能伤其分毫的混元金身,要对付这里的普通人,也绝对不会有半点麻烦。所以艺高人胆大的他准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陈家地牢,见见那个飞贼,问问他偷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
进入夜深之后,监视徐长青的人因为没有什么发现,大部分撤走了,只有少数几个还留在了这间院子的房间里面,以防万一。徐长青在让黄家兄妹睡下之后,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件夜行衣,然后走到房间的后墙,运起五行道法中的土灵之法,慢慢的向前走去,身体在靠近土墙的时候,土墙立刻变得跟水一样柔软轻易的便让徐长青从中穿过,而且身上没有半点泥土。土墙也在他过去之后,便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这也就是徐长青五行道法的神妙之处,虽然威力无法和那些正派五行道法相提并论,但是却能够做成很多正宗道法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如刚才的穿墙术就是崂山正宗的穿墙术也无法做到那样无声无息。
虽然赵家的宅子构造复杂,但是却依然按照北派堪舆法来构建规划,对于地牢的具体位置徐长青早已了然于心,一路运用穿墙之法直接朝赵家宅子的凶位走去。当从赵府后院的马棚穿过之后,便来到了一处相对守卫森严的土房子,在房子周围有不少的赵家族人,从其中几个中年人走路的方式来看,应该是练过腿上功夫的外家高手。
徐长青的五行道术虽然能够穿过土墙,但是要从地下穿过,那只能是正宗道术的土遁术,如果他在没有道法的情况下把自己埋了,也逃不过一个死字,除非修为达到了先天胎息方能无事。眼下从周围守卫的位置来看,根本就不可能给徐长青以可乘之机,特别是地牢入口的几个高手把守非常严格,硬闯的话,一旁的警钟便会立刻敲响。
这时正好一个赵府送宵夜的下人从徐长青前面的小路走了过来,徐长青立刻计上心头。当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立刻出手,一手抓住饭菜篮子,一手掐住下人的喉咙,微微一用力,便将其喉骨掐碎,闭气而亡。如果是以前徐长青根本就不会这样随意取人性命,但是自从封山感悟九流大道之后,他的心境修为已经提升到了炼气化神的顶端,随性而为、蝼蚁人命的大道思想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令他有种除了自己关心的人以外,其余之人皆为蝼蚁的怪异念头。虽然平常时候,他会刻意的压制这种让他感觉不太舒服的念头,但是当必须决断的时候,他又会毫不犹豫的顺着这种思想来处理事物,就如同他现在所做的那样。
徐长青换上了一身下人服饰,将头上的毡帽刻意拉低,提着篮子朝地牢走了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老子的肚子都快贴到后背了,下次要是再这么晚仔细你的皮肉!”一名守在正门的赵家守卫极为不满的迎了上来,也不看人,一把就抢过饭菜篮子,转身走到了院子里面,将最上面的好菜好酒放在地牢门口三人的桌子上,讨好似的说了几句,然后提着剩下的饭菜招呼周围的人集中过来吃。
这时,负责敲打警钟的守卫从徐长青面前走过,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看徐长青,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我以前从没有见过你?”
当他问出这句不该问的话后,徐长青给他的回答则是一个拳头。自从在飞石山地穴里面吃了那名大内高手的亏以后,徐长青也不再小看那些拳脚功夫,在封山的头半年,他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来练习拳脚。以他现在的拳脚功夫和身体力量,自信即便再遇到那样的大内高手,他也能够在十招之内取其性命。
徐长青这已经堪比神打二品的肉体力量,用来对付一个普通的守卫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拳头刚刚接触那人的头时,他的头便无声无息的像是西瓜一样爆裂开来,让徐长青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恶心。但是恶心的感觉没有来得及冲上头顶,他又从守卫腰间抽出腰刀,冲入了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普通守卫中,手起刀落,毫不迟疑。在他的强横力量下,人的身体变成了豆腐一般,轻易的便被切成了数块,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魂归黄泉。
当徐长青屠杀那些守卫的时候,那几名高手立刻反应了过来,一人急忙冲向警钟,另外两人则朝徐长青杀了过来。眼前那名高手就要冲到警钟旁边,将其敲响,徐长青全然不顾,另外两名高手踢向他的重腿,一手扣住面前石桌的桌面,毫不费力的便将其拿起来,顺势朝那名敲警钟的高手甩出。
“小心!”虽然有人提醒,但是飞旋的石桌面速度实在太快,那名高手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桌面边缘撞在了胸口。跟着整个人都随着桌面飞了出去,撞在了旁边的土墙上,整个人硬生生的被石桌面砸成了两截,一节被插入土墙的石桌面托在了半空中,一节则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见到同伴如此惨死,以及徐长青肉体的强悍,剩下来得两名高手全都吓得为之愣了一愣。然而高手对决又岂能给你发愣的时间,徐长青纵身一步,双手急出同时扣住两人的咽喉,用力一捏,便听见咔吧两声,手中两人便失去了气息,身体软软的被他提在了手上。
“不,不要杀我!我什么也不会说的!”那名从徐长青手中抢过饭菜篮子的守卫见到同伴和平常奉若神明的高手,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全部惨死,吓得屁滚尿流,一股子骚气从他的裤裆里传了出来,整个人瘫软的坐在地上,痛哭着求饶道。
徐长青冷漠的看了看他,转身朝地牢门走去,看样子像是准备放过他,那人也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然而,徐长青却在这时候头也不回,随脚一踢地上掉落的佩刀,一道冷光闪过,佩刀插在了墙壁上,嗡嗡作响,一丝鲜血汇聚一起掉落在地上,同时那人的人头从脖子上掉下来,脸上依旧保持了那喜悦的表情。
“吸!呼!”徐长青深吸口气,平复下心中因为刚刚的杀戮而引起的杂念,推开房屋子的门,将旁边的木梯下到地牢之内。
这时地牢之内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说道:“尊驾,好狠的手法,几个呼吸就把十几个人给杀了,看尊驾丝毫不受此地影响,应该是王爷麾下的大内高手吧!失敬,失敬!”
第四十四章 唐赵隔阂
第四十四章 唐赵隔阂
突然听到地牢里有人跟自己说话,徐长青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心知此人定然是那名贼人,于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虽然地牢里的人所说的话并不是太多,但是从其中透漏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徐长青判断出事情的大概了,能够驱使大内高手的王爷天下少有,而能够驱使这些懂得邪法之人的王爷就只此一家。看来做为玄罡天魔左右手的阴魁已经在这里开始部署了,这人是他派来偷盗这座镇魂塔镇器的手下或者门徒,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一个太清两仪锁灵阵,而那件镇器正好是阵引子。
“尊驾快点过来救我,我的手脚被那帮狗杂碎给打断了,动弹不得。”那人似乎很着急,急声向徐长青求救,又转而恶狠狠的说道:“等我离开了这个该死的鬼地方,我一定要赵家人不得好死,特别是赵家那个宝贝女儿,要玩残她,然后把她买到妓院去当千人骑、万人操的婊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徐长青上前几步,便来到了地牢的牢房之外,只见在微弱的灯光下面,一个留着山羊胡,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的四肢怪异的扭曲着,瘫软在地上。徐长青并没有再走上前,而是站在了灯火的阴影处,将声音放低沉,然后带着一点京腔,说道:“东西呢?圣君让你来取的东西呢?”
“我已经把它藏了起来,非常安全,等我出去以后,自然会告诉师父!”那中年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故意留了一手道。
徐长青也没有继续逼问,转而问道:“他们逼供的时候,你把圣君的计划说出来没有?”
“没有!当然没有!”那中年人连忙否认,说道:“我在临行之前已经发了本命毒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透漏半句师父的计划,否则便百鬼噬身而死。”
“不可能,如果你没有透漏消息,为什么今天赵家和唐家会派人前往三河屯?”徐长青随意挑选了一个地名,来套中年人的话。
“三河屯?他们去三河屯干什么?”中年人愣了一愣,没有转过脑筋来,说道:“另外两座镇魂塔分明在平乡镇和百岁……”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怒声道:“你不是我师父派来的人,你到底是谁?”
虽然中年人及时反应过来,没有把话说完,只透漏出来了一个镇魂塔的所在,但是从他透漏出来的另外一个地名,在附近只有两个地方符合,一个就是百岁岣,另外一个就是百岁山。
徐长青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冷笑,说道:“多谢兄台舍命告诉徐某这些事情,徐某无以为报,以后重阳中元的时候多烧点纸钱,以祭奠兄台的在天之灵。”
听到徐长青的话,中年人想起自己的本命毒誓,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随后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不停的抖动,身上的皮肤向外鼓起,看样子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他身体里面冲出来。紧接着中年人发出半声惨叫,身上鼓起的包全都集中到了喉咙,无数厉鬼从他的嘴里冲出,然后疯狂的啃噬着他的身体,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只身下了一个骷髅架子。那些厉鬼似乎尤未满足,又朝徐长青冲了过来,准备啃咬他的身体。然而徐长青没有躲避,右手掐住剑指,左手握住右手,右脚抬起用力一跺地面,沉声说道:“有请关帝圣君上吾身,急急如律令!”
只见刚刚咬到徐长青身体的十几只厉鬼立刻被一股浩然的刚正之气给震得魂飞魄散,徐长青则一脸正气凛然,右手虚握一柄由神灵真力聚集而成的青龙偃月刀。面对无数冲到面前的厉鬼,他快速的舞动无形的偃月刀,只见他无形刀身划过的地方立刻卷起一股青色的天地正气,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将所有的厉鬼全都吸了进去,绞得粉碎。
当所有的厉鬼全部消失后,徐长青双手结送神印,念了一遍送神咒后,被请来的神灵真力逐渐消散,最后重新化为一股精纯的愿力重归虚空。
对于石家神打,徐长青已经简化了很多,原本按照他现在一品的修为,想要请神必须要设香坛,但是有九流大道的辅助,原本复杂的请神仪轨变成了如同一般的神打术类似的简单手法。虽然没有那种二品境界招手既来的速度,但是现在改进后的请神方法也差不到哪里去。此外威力也很让他满意,这些厉鬼如果用道法对付的话,一定需要动用到法器,而现在空手便可将其制服,这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提升。
徐长青已经获得了他想要的一些信息,正准备离开地牢,这时发现从幽冥大圣弟子的骨架里面掉落出来一卷用骨头刻写的简书。从他将简缝在肚子里面,就足以看出这人骨简的重要性,极有可能是幽冥大圣的本命功法黄泉道。稍微用力将牢房的铁栏杆掰开后,他进去将那卷骨简捡起,也不细看,收入袖里乾坤中,然后快步离开了地牢。
从地牢的院子离开后,徐长青立刻跃上一旁警示用得木架高台,将神目打开,向四周扫看了一下,找寻一处中间聚集很多人,周围却被隔离开来的地带,只有符合这个条件的地方就是那名阴魁弟子被抓的地方。很快他便发现在西北角属于八门休位的一处宅院,聚集了不少赵家的青壮守卫,周围却全部隔离开了一圈无人区。
幽冥大圣的弟子在取得宝物之后,便引起了太清两仪锁灵阵,被阵中的镇魂道力压制住了体内的鬼力,当时就几乎不能动弹了,而事后赵家人却没能从他身上搜出那件宝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宝贝被藏在了他倒地不起的附近地方。赵家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但是他们也想到了飞贼藏宝物的地方就在他倒地所在的宅院里面,于是乎便派大量守卫留守,等婚宴过后有了足够人手后,再行寻找。
对于这件宝物,徐长青非常好奇,能够让幽冥大圣不惜冒着走漏风声的危险,也要派人过来偷取,可见这件宝物绝对不同凡响,极有可能是摄取战魂的重要物件之一。对此徐长青是志在必得,但是并非今晚,今晚已经做得够多的了。如果幽冥大圣依旧重视这件宝物的话,定然会派人来劫取,到那时徐长青再趁乱将宝物拿走,如此一来就安全很多了。
徐长青找到了地方后,翻身落下,然后按照原路往回走。当走到了一处小花园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人正一边走过来,一边说话,他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躲在了假山后面,等来人走了以后,再横穿过去。
“赵纨,你真的准备就这样把自己绑在这种陈腐的家族利益之上,当做礼物送给别人吗?”一个显得中气十足的女声从假山对面传了过来,接着便听到脚踢石头,而石头落入池塘的声音,似乎这女子对这个即将出嫁的赵家大小姐非常不满。
赵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毕竟是赵家人,父母生我养我,没有让我受到一天的苦,我必须要为赵家的利益做出一些牺牲。”
“哼!所谓牺牲就是把你卖给唐家那个只会甩西洋派头的唐家二少爷吗?”那女子冷哼一声,说道:“以他的才学和人品怎么配得上你!难道你愿意更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赵纨说道:“表姐,你不要再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前两天家里来了飞贼死了七八个人,现在爹把整个村子都封了,即便我有飞天之力也不可能逃走,何必再说这些恼人的话来伤我的心呢?”
“小纨!”那女子似乎也觉得说得有点过了,上前抱住了赵纨。接下来的事情,让徐长青觉得目瞪口呆,眼前的两个女子坐在了池塘边上,竟然像是一对恋人一样亲吻起来,而且将手伸入对方的衣服里相互摸索,并从喉咙深处发出了非常淫迷的声音。
徐长青现在感到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出来一趟竟然看到了这样一幕,原来赵家大小姐不爱须眉爱巾帼。两名女子并没有那种露天席地、宣淫交欢的爱好,那名表姐在赵纨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后,两人便携手离开,直到这时徐长青才接着月光看清了赵纨的模样。难怪唐威会见到她的照片后便魂消色受,一改往日行径,迫不及待的下聘礼,也难怪唐家四爷会对其垂涎三尺,不惜和侄儿翻脸。她的确生得一副绝世容貌,瓜子脸,柳叶眉,杏目挺鼻,再配上一张樱桃小嘴,这张脸堪称完美无缺,身上穿着一件山西这一带特有的宽长领旗袍,将身体的凹凸曲线全部勾勒了出来,就算徐长青这样道心坚固的人也不禁会为之心动,更何况普通人。
当那两名女子走后,徐长青正准备离开,忽然又听到了一处隐密的树林里传出非常微弱的哭泣声,于是又站住了脚步。只见原本应该在前院的新郎官,这个时候从树丛里走出来,脸上的挂着泪渍,一脸悲愤,目含恨意的看着两名女子离开的小门,双拳紧握,咬牙说道:“好一个大家闺秀!我唐威虽然不才,但是一点点男儿骨气还是有的,今日之辱来日定当报还。”
说完,转身快步从另外一个小门离开了花园。看到这一幕,徐长青立刻把握住了事情的脉络,不禁佩服那名始终背对自己的表姐心计高深,先借用赵纨的名义将唐威约到后院,然后再引诱毫不知情的赵纨说出这样一番话,借机羞辱唐威。唐威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自然会不甘羞辱,定然会让这门亲事无疾而终。
花园已经再无其他人,徐长青快步穿过,就当他刚刚回到房间的时候,从地牢方向传来了响彻云霄的警钟声。他听到后,立刻将衣服换下来收入袖里乾坤中,然后躺在床上装睡。果然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熙熙攘攘的脚步声,跟着房门一脚被人踢开,七八个人举着火把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然而当看到徐长青刚刚睡醒的样子不禁愣了一愣,为首之人很快清醒过来,简单的说了一句搜,便开始搜查徐长青的行李,黄家兄妹也被警醒了起来,都害怕的躲在了徐长青的身后。
当搜过之后没有发现什么,来人脸色阴沉,转头瞪着守在院子内外的几个人,问道:“是否真的没有人离开过这个院子?”
“回大总管,我和老徐他们就守在房门口,的确没有看到有人离开!”负责守卫的这几人纷纷点头说道。
赵府大总管皱了皱眉头,转身一挥手,说道:“走!”
“慢!”就当赵府的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徐长青却从床上站起来,叫住了他们,指着散落一地的衣物和给黄家兄妹买的启蒙书籍,冷冷的说道:“人不是狗,狗进来了乱吠乱咬一番,我没办法跟狗计较,但是人不同,赵家大总管是否欠我一个解释呢?”
“你一个小小的江湖术士也配让我解释,若不是看在你是唐家外亲的份上,我连这番话也懒得跟你说!你最好识趣走人,免得我发现了你什么偷鸡摸狗的行径,到时候难堪。”赵府大总管冷哼一声,然后一挥手领着人走了出去。
看着一行人离开,徐长青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对于这些即将大祸临头的人与其争辩也是白费口舌,转身吩咐黄家兄妹收拾一下散乱的物品,继续睡觉。之后那名赵府大总管又搜查了唐家其他下人的房间,这些下人不同于徐长青,他们全都是唐家的胞衣长工,世代给唐家做事,早已是唐家的一员,曾几何时受过如此欺负,一言不和之下,两帮人便打了起来。
事后唐彪和唐威赶了过来,问明情况后,脸色变得极其阴沉,心道赵家一出事哪里都没有搜,先搜了唐家下人的院子,而且还派了人监视这里,这哪里是对待亲家的作法,分明是在防贼。想到这里,唐彪立刻暴起性子,破口大骂,唐威也是新仇旧恨齐上心头,见到唐彪不依不饶的吵闹,他不但不劝阻,反而火上加油,让唐彪闹得更加凶了。最后把赵家的老太爷和赵家家主也给惊动,纷纷过来解释劝说,最后把负责监视的人也撤走,连带那名大总管也被打断了双腿,掌了四十多个耳光,才令到唐彪的怒气平息,而这件事也让唐威的去意更加坚定。
第四十五章 长河乱事
第四十五章 长河乱事
唐家这一闹反倒是帮了徐长青一个大忙,由于徐长青所住的房间只有一个出口,而那时门外又的确有人守着,所以徐长青被赵家从怀疑对象中给划开了。之后一两天里徐长青都是带着两个徒弟,在长河乡的街道上摆了一个算命摊子,由于算得奇准无比,被那些乡民当成了活神仙,这反倒使得他成了唐家来人中最受欢迎的一个。最后连赵家后房的家眷也乔装打扮带着下人,跑来向徐长青问卦,想要讨个吉利的说法,这就使得最后几个形式上监视徐长青的人也被撤走了。然而这两天的算命也让徐长青更加肯定了长河乡会有事发生,因为在他眼中,整个长河乡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老爷贵妇,全都是一个必死之相。
赵家一晚上死了十几个人,关押的飞贼被人啃成了骨头这件事,虽然赵家人的极力掩盖,但还是被长河乡的乡民隐隐约约的从赵家下人嘴里知道了一些秘闻,一时间原本应该喜庆的三天大宴也变得有点愁云惨雾。不少人都猜测赵家肯定是得罪了什么高人,才会被人下如此毒手,而且更有人猜测赵家之所以这次要把女儿嫁给向来被他们看不起,认为是武夫家族的唐家,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仇家会来报复,所以拿唐家来当灾。
听到这些的唐威和唐彪都深感自己唐家被人当成了猴来耍弄,气愤异常,加上那天发生在唐家下人身上的事情,使得他们对赵家的态度,由最开始的热情变成了现在的冷漠。一些小乡村的乡民士绅也察觉到了两者的气愤变得很尴尬,不想夹在两者之间难做人,于是纷纷推脱家中有事,离开了长河乡。以至于到了最后一天的午宴,赴宴的人数骤然减少了一大半,场面显得极为冷清,早已心生偏见的唐威认为这又是赵家人对他的一次羞辱,气得脸色铁青,如果不是身旁还有唐彪,他已经拂袖而去了。
徐长青这两天反而过得非常不错,在长河乡摆设算命摊子得了不少的钱财,几乎是从陈家冲走下来算命所得钱财的总和,就连黄娟也开玩笑说,干脆就在这里摆个算命摊子算了。徐长青没有把来这里的目的告诉兄妹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兄妹俩牵扯进来,他已经把该让兄妹俩学的东西刻在了他们的神识里。对付幽冥大圣的时候,会先让他们躲开,而五月初五的北平之行会先把他们托付给天津的陈家老四陈章平,由陈家照顾他们。
算完了今天的最后一卦,徐长青准备收拾摊子离开,参加赵家晚上的大宴,大宴会从晚上戌时开始,以流水席的方式吃下去,直到深夜辰时结束,到时大宴过后唐威便要迎走新娘,带回唐家。徐长青决定在第一轮宴会结束之后,便离开长河乡,将黄家兄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回来夺取宝物。
正当徐长青要收摊的时候,一个面有横纹、相貌凶悍的年轻男子坐在了他的卦摊前,扔了几点碎银子,说道:“听说你算得很准,我想算算今晚我能否成事?”
对于这名男子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徐长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男子的面容,明白了一二,随手起一课,故作神秘的闭目思考了一下,说道:“能成事,但无果,竹篮打水,祸及自身,兄弟最好能够三思而后行。”
听到徐长青的话,那男子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准备动手砸摊子,但又怕引起注意,便狠狠的瞪了徐长青一眼,起身快步离开。这人离开后,黄娟扯了扯徐长青的衣服,说道:“师父,那人命犯凶星,气呈死相,应该是个必死之局,对吗?”
徐长青愣了一愣,自己算出男子是死局,完全是凭借多年的命学经验,但是黄娟却也能够精确的算出来,着实奇怪。于是他低头看了看黄娟,疑惑的问道:“小娟,你现在还能够用道法推动一掌定乾坤吗?”
黄娟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刚才那人说话的时候,弟子也和师父一起算,那个人的命格气运就全都出现在弟子眼里,弟子依此来推断出来的。”
“什么有这等事情?”徐长青脸色微微一变,问道:“你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黄娟肯定的摇了摇头,然后从徐长青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对劲,问道:“师父,我是不是练功出了岔子才会这样呀?”
“师父,妹妹不会有事吧?”黄山也来凑热闹道。
徐长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黄娟的头,说道:“没事,没事!小娟很好!很好!今天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可以了,绝对不要说出去。”说着见黄娟点了点头后,又对黄山说道:“小山,你一定要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保护好妹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明白吗?”
“嗯!我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的。”黄山用力的握紧黄娟的手,使劲的点了点头,小脸露出了一丝坚定。
徐长青笑着点点头,将卦摊收拾了一下,领着兄妹俩往赵家的正院走去。在路上,徐长青心中忍不住乐起来,他觉得自己决定收这两个小孩为徒,是他做出的决定之中最正确的一个。黄娟之所以能够在心神二识被封闭之后,依旧能够推算命理,而且眼睛里还能看到命格和气运,主要是因为她长了一双漏尽天眼。佛家有漏尽神通,道家有天机之术,它们都是用来观察天地三界万物运程的大威能,而漏尽天眼则是结合两者长处,老天赋予一种人类天生的能力。但凡长有漏尽天眼的人无一不是响彻天下的命学大家,其中最为着名的有李淳风、袁天罡、邵康节和刘伯温等等。
对于这种漏尽天眼,徐长青向来只是当做神话来看,在他看来即便是得道的仙人也不可能算尽千年万事,没想到今日他却看到自己的徒弟发挥出了传说中漏尽天眼的一项能力天机排命。这让他不得不相信世上真的有漏尽天眼这回事,能够收一名拥有漏尽天眼的人为弟子,这绝对是九流闲人一脉最风光的事情,但是也不能让他人知道了,因为掌握了漏尽天眼也就等于掌握了天下,这个诱惑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抵挡的。
因为得知黄娟有了这种漏尽天眼,使得徐长青觉得应该重新规划一下计划,决定是否先将他们兄妹俩行送出长河乡。正在徐长青心中想着其他事的时候,赵家发生了一件让整个赵家都感到慌乱不已的事情,赵家大小姐赵纨突然失踪了,而在她的闺房里之发现了一封声称希望过上自由生活的信件,与其一起失踪的还有她那位八杆子打不上的远房表姐。
与此同时唐家那边也出事了,原本应该去接新娘的唐威已经不见踪影,他居住的房间极为凌乱,看样子像是打斗过似的,同时地上有着好大的一滩血迹。自己侄子不见了,而且房间里面有血迹,身为叔叔的唐彪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赵家那个莫须有的仇家,于是跑到赵家这边兴师问罪,要求赵家尽快找出自己的侄子。
一下子家里面失踪了两个人,而且还是新郎和新娘,赵家立刻乱成了一锅粥,派出所有的下人四处寻找,最后在赵家后院出口的假山后面,找到了一具尸体。尸体的脑袋被人砍掉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光了,唯一能够辨认身份的就是尸体右侧肩膀有个半月形状的胎记,依据这个胎记唐彪判断这具尸体是唐威的。而且在尸体的旁边找到了一个金簪子,那是一名上海师父特别打造的,以做为赵家大小姐的嫁妆,整个长河乡只有一枚,那就是戴在赵家大小姐头上的那一枚。
所有人的脑海里这个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一个画面,那就是赵家大小姐准备逃婚,无意中遇到了唐威,因为唐威阻止,于是和她表姐将其杀死,砍下头颅,扒掉衣服,让人无法辨认尸体的身份。唐彪立刻哭喊着冲向赵家老太爷,叫嚷要赵家人赔命,虽然立刻被人拉开了,但是依旧不肯罢休,带着下人准备离开,回去搬人过来向赵家问罪。
赵家家主最开始见到这一幕时,也被眼前的情形弄得失去了方寸,当看到唐彪叫嚣着要回去找人来问罪赵家,心中莫明其妙突然生起了一个歹念,一定要把所有的人留在长河乡。于是不等唐彪反应过来,便朝自己身边的人施了个眼色,数十个赵家下人纷纷扑到唐家人,随手拿起可以拿起的东西,朝着唐家人的要害一顿猛打。当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包括唐彪在内的十几个人全都死在了赵家人的手里。虽然赵家家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起这么一个杀念,但是做都做了,再后悔也没有用,于是下令将立刻将所有的唐家人全部抓起来,不准放走一个。
徐长青在看到了唐威的尸体之后,便悄悄的退走,带着两个弟子,朝城门放下急走。他很清楚那个人绝对不是唐威,因为那具尸体的手掌极为粗糙,不像是有钱少爷的手,唯一的可能是这人是唐威故意安排的替身,就是想要自己离开之后,让唐家以为是赵纨杀死的自己,问罪赵家,以报复自己所受到的侮辱。然而真正将徐长青惊退的却是在发现尸体后,一股迷心咒的道力从土城外传了过来,将整个土城全部覆盖在其中,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城内之人的心性,让他们逐渐变得狂燥嗜杀。
徐长青自问以自己的道法,想要施展这样一个覆盖全城的迷心咒也并非什么难事,但是要使迷心咒在太清两仪锁灵阵中发挥作用,那就不是他的现在的功力所能办到的了。在他看来出现在这里,又拥有这么强功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幽冥大圣阴魁,看来阴魁已经忍不住要亲自动手了。
当徐长青赶到城门的时候,整个长河乡的百姓已经完全受到了迷心咒的影响,吵闹声,打架声不绝于耳。这时守在土墙上的赵家守卫突然敲响了马贼来袭的警钟,接着长河乡的土城大门被一枚土炮弹给打开了一个大洞,轰然倒下。徐长青一把提起黄家兄妹闪身躲到了城墙的暗处,只见一阵马蹄声传来,一群身穿黑衣的马贼从山城门口冲了进来,为首那人虽然蒙着脸,但是徐长青却可以从他的眼睛看出他就是那个白天找他算命的人,也就是唐家的四爷唐天豪。
唐天豪冲入城后,立刻高举着马刀,大叫着去抢夺赵家大小姐和赵家的传家宝,领着人轻车熟路的朝赵家宅子冲了过去。也因为迷心咒的影响,他变得极为嗜杀,抽出马刀,朝挡住他去路的人劈砍过去。而那些原本应该惊叫着四处逃窜的百姓们变得疯狂起来,丝毫不畏惧这些马贼,红着眼睛冲了上去。
“师父,他们这是怎么呢?”黄山看到白天还给馍馍吃的老奶奶像是一头野兽似的扑到冲进来的马贼身上,朝着其脖子一顿撕咬,不禁害怕的问道。
“别说话,紧守心神,别被邪咒给迷住了。”徐长青也没想到幽冥大圣的迷心咒竟然能够将人类暴戾的兽性全部引发出来,不禁对幽冥大圣的实力再次高估了一层。
当唐天豪的人全部冲入城里之后,徐长青抱着两个徒弟,飞快的从城门冲出,脱离了太清两仪锁灵阵后,运转鬼魅神行极速,朝东南方十里外的一处土丘飞驰而去。
在一路上,徐长青又看到了七八股马贼朝长河乡冲了过去,这还是东南方一个方向,其他方向的马贼只怕是更多,他们无一例外都被迷住了心窍,叫嚣着要抢赵家的传家宝和赵家大小姐。看样子幽冥大圣也非常惧怕太清两仪锁灵阵,想要借用凡人的杀戮怨气,以血祭的方式来破掉这座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的大阵。如果是峨嵋全真南宗金丹派的太清两仪锁灵阵,以他这样的方法绝对没有办法破除。然而长河乡的这座大阵既没有阵眼,又没有掌阵之人,想要破除对于徐长青和幽冥大圣来说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