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邮轮偶遇(上)
长青所乘坐的邮轮是艘英属商务邮轮,常年在亚洲和行远洋航行,隶属大西洋船务公司,而这家公司的最大股东则是陈靖国,它也算是陈家在欧洲的产业之一。这艘邮轮从设计到船上服务全都是西洋化、贵族化,有能力坐上这艘邮轮的人非富则贵,一个个都穿着光鲜亮丽,而像徐长青这样穿着一件极为朴素的青衣长衫,在这些人里面就显得格外醒目了。虽然徐长青看上去与这艘船和船上的乘客格格不入,但是却没有人会因此而小瞧他,毕竟能够得到陈家在天津卫的掌舵人陈晖蓝亲自送行,这等荣誉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到的。
轮船离开了天津港后,需要在近海航行一天半,才能达到上海,而在徐长青刚刚登上轮船后,上海那边就接到了陈晖蓝的电报做好了迎接准备。
徐长青虽然也很了解这样的西洋船只,但那些只限于书本上,实际搭乘,这也是第一次。就如同黄家兄妹一样他也对这样一艘豪华船只感到新奇,兴趣十足的他领着兄妹二人在船上服务人员的带领下,从船底的机房一直游览到上层的驾驶舱。
虽然不愿承认,但徐长青心里也很清楚,以中华现在的工业水平决然无法造出这样一艘豪华但却不失精细的轮船来。一时间,他的心情变得稍显沉重了一点,也失去了继续游览的心情。坐到了甲板地椅子上,默默静思。相比起徐长青的忧闷心情,同样是第一次搭乘邮轮的黄家兄妹却变得格外活跃,在得到徐长青的同意后,便四处玩耍,尽显孩童般的活泼。
天色渐暗,轮船要到明日清晨才能到达上海,船上的乘客不是参加船舱内举办的活动,就是回房休息,在甲板上除了几个观赏夜晚海景的人以外。就只有徐长青依旧静静的坐在甲板之上。
“我们可以坐下吗?”站在甲板另一侧的一对洋人情侣忽然走到了徐长青身旁,说道。
徐长青侧头看了看二人,只见这男地一头银发,相貌威武,但眼神略显轻浮,穿着得体,整个人有着一种贵族气息,那女子长得很似娇媚,一顶夸张的西洋帽子下面有着一头棕色的波浪卷发,穿着的中式旗袍将其身体紧紧包裹。令其更显婀娜。
徐长青见过的洋人不少,但像这样主动和华人搭讪的洋人还是极为少见,这让他不禁响起了那个利华洋行的珍妮佛。
“请坐!”徐长青脸色淡然的指了指身边的座椅说道。
由于徐长青所说的话是非常纯正地英式英语。令这两个洋人听后都为之一愣,表情略显惊讶。在坐下后,那名男子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华人?”
显然徐长青的英语水准让这两个洋人大吃一惊,和绝大多数洋人一样,他们心中也定然认为华人不可能掌握自己地语言,就如同他们无法掌握华文一样。
徐长青神色淡然的看了看二人,没有正面回答。而又用纯正的法语,反问道:“英国人?”
那男子惊声道:“天哪!您真是一个神奇的华人,竟然连那么绕口的法语也能掌握。”
在欧洲法语虽然被人称为最优美的语言,但是外国人能够熟练掌握法语的人也不是很多,更别提从一个华人口中听到法语了。
比起男子地惊讶,那女子脸上却多出了一丝惊喜,也同样用法语说道:“先生,去过法国?听你的口音,应该在巴黎呆过。”
若是以徐长青以前的心性。决然不会有心情戏弄这两个洋人,而经历之前道心失守一事后。却使得他明白了一些以前没有想通的道理。所谓道法自然。一切随心,这随心之举反而让他更显洒脱。道心境界中那一丝还未完全修复的裂痕也在潜移默化的慢慢弥合,必将最终修复圆满。
“没有,我没有去过法国。”感到道心境界的恢复,徐长青脸上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又冲着那男子回答道:“我同样也没有去过英国,英法语言我是跟一个传教士学的。”
“这真是一块神奇的土地,单凭传教士地教授,就熟练的掌握他国语言,我是不可能作到地。”那男子显得非常坦然,跟着坐在徐长青地身旁,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英国人的?”
徐长青指了指那男子衬衣上地领结,说道:“我想除了英国以外,西方没有那个国家会在这么热的天气下,还把领结打得这么紧。”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将领结取下来,解开衬衣上的几枚扣子,让自己显得随意一些,随后朝徐长青施展了一个中式的抱拳礼,用非常生硬的华语,说道:“在下安德烈.法兰,英国冒险家。”
“在下玛丽.修兰特,法国演员。”那女子也有样学样,抱拳说道。
见到两人这不伦不类的礼节,徐长青为之一愣,而这对情侣见到他惊讶的表情,不禁认为自己扳回了一举,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徐长青又岂会不懂两人的心思,无奈的摇了摇头,抱拳朝二人说道:“徐长青。”
两人口中反复将徐长青的名字咀嚼了一番后,便自来熟似的和徐长青攀谈了起来。
从谈话中,徐长青得知这安德烈.法兰身份很不简单,他不但是一名古生物学家,还是英国皇家科学院的一名院士,并且头上更顶着英国世袭子爵的头衔。另外一个法国女人玛丽.修兰特也有一定的身份,她的职业虽然是歌剧演员,但也同样是法国的古生物学家,继承了她父亲的遗产,不但拥有爵士头衔,还在法国波尔多地区拥有一大片葡萄园,以及两家纺织工厂。算起来这两人都和陈家有着一定关系,安德烈是陈靖国的校友,而玛丽则是陈家大媳妇的远房亲戚。
第一百八十六章 邮轮偶遇(下)
们这次前往中华之地主要是因为他们听说奥地利人在古生物化石,所以前来考察验证,而玛丽则是这次中华之行的主要赞助人。在这里他们得到了陈家的多方帮忙,虽然事后证明那个古生物化石是假的,但他们也觉得不虚此行,毕竟领略到了与西方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文化。他们二人准备前往上海游玩一番过后,便坐邮轮回国,而他们之所以会突然跟徐长青打招呼,主要是因为陈晖蓝。
他们两人并非那种懵懂且不知外事的纯科学家,这些日子对于陈家在中华之地的地位也都有所了解,在他们看来能够让陈家北方掌舵人亲自送行的人一定很不一般。实事证明他们的猜想是完全正确的,不说别的,单单是语言方面,熟练掌握了英法西三国语言的徐长青就已经让他们非常吃惊了,毕竟在欧洲要找出会多国语言的人很多,但能够精通的却很少。
在交谈的过程中,徐长青大多数都是在听,即便说话也只是很简单的应付安德烈二人。因为他身上那股和天地融为一体的独特气息,令两位常年身处自然之中的古生物学家倍感亲切,不由得将其视为知己,而徐长青自己的身份则由始至终都没有透漏半句。
这时,徐长青看了看在安德烈脚下放了一个造型很古朴的皮箱子,于是指着问道:“安德烈先生。可以告诉我这里面装地是什么吗?”
这个皮箱子里的东西之所以吸引徐长青,主要是因为他刚才就感觉到从皮箱子里面散发出一股子淡淡的邪气。
“当然可以!”安德烈将皮箱子放在腿上,一边打开锁扣,一边说道:“虽然这次我们中华之行没有找到我们想要的古生物化石,但是却意外的得到了一个生物头骨,这种生物是一种从未记载过的生物,这个必然能够让我和玛丽在古生物学界扬名立万。”
安德烈非常兴奋的说着话,将皮箱打开,玛丽也显得有些激动,手上的扇子不断的摇动。当皮箱打开之后。徐长青不禁些微一愣,只见在皮箱里放着一个大蛇头骨,头骨之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皮箱,若是以头骨推算蛇身可以肯定这条大蛇至少有二三十米长。若只是条大蛇,这并不会引起徐长青的注意,毕竟他见过比这更大地蛇,在地宫中的蛟龙不算,就单单以看守自家潜龙穴的那条蛇就比这大得多,真正吸引徐长青的是这个大蛇头骨上长出来的独角。
通常蛇类成精长角便可称为蛟,若是再得天地造化便可为龙。那时便算得上是一种神物。这个蛇头虽然看上去很像是蛟头,但是徐长青却通过双目天眼,很轻易的看出来这条蛇的独角是蛇死后长出来的。同时独角之中还蕴藏了一股邪异之气。
徐长青淡然的说道:“看这蛇的头骨形状应该是白头蛇地头骨。”
安德烈二人略感惊讶,不约而同的说道:“徐先生也懂得生物学?”
“略知一二!”徐长青含糊其词,随后伸手道:“能够让我看看吗?”
已经对徐长青好感倍增的安德烈大方点头,道:“可以!”
徐长青将头骨从箱子里取出来,放在腿上,身后摸了摸头骨上地独角,手上暗中凝结的封邪法印打在独角之上。然后又将头骨翻过来,看到头骨漆黑的内侧表皮,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这东西你们是在南方得到的吧?”徐长青将头骨还给安德烈,问道。
“是的,是在香港停留的时候,一个南洋人手上买到的。”玛丽连连点头,之后惊奇地问道:“徐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徐长青笑了笑,没有回答玛丽的问话。只是让他们二人好生收藏这头骨,便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起身告辞,回去舱房之内。弄得两人有些莫明其妙。
其实从刚才徐长青将头骨拿在手上的时候,他就差不多辨认出这头骨是何物件,之后所察看的部位其特征也如他所料,让他多了一份肯定。在中原虽然巫道已然没落,但是在南方巫道却依旧盛行,与仙佛之学并存于世,其中中华之地的修行界以白苗宋家和巫道黎家为首,视为巫道正宗,在当地都享有很高的声望。而在南洋,巫道被视为邪术,被南洋的各方势力极力打压,虽然在民间影响广大,但是却也无法和当地地大乘佛教相比,其中不少巫道中人另辟蹊径,披上一层佛教的外衣,站在了明面上,影响着南洋地各方势力,其中以泰国地降头总会和迁居南洋的斩妖天师钟家地势力最为庞大。
虽然巫道的流派法门众多,但无论那个流派都擅长一个共同的法门,那就是蛊术。只不过各个流派施展蛊术的手法强弱有别,其中白苗宋家最为利害,可杀人于千里之外,无形之中。而比起其他各家巫道门派的虫蛊之术,泰国降头总会的蛇蛊之术却最为弱小,可即便如此,在那些普通人眼里,这些蛊术也是神奇莫测。
刚才安德烈的那个蛇头骨,则正是泰国降头师用来修炼蛇蛊术的法器炼蛊盅,而那蛇骨长出来的独角则是各种毒蛇的邪煞之气所化。
对于降头师而言,炼蛊盅就如同他的本命法器,若是炼蛊盅有所伤害,轻则修为受损,重则体内蛊术反噬,魂飞魄散。虽然不知道安德烈二人是如何得到这个炼蛊盅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名丢失炼蛊盅的人绝对会找上门来。原本按照徐长青的性格,这类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可因为这二人和陈家也有些关系,于是便出手帮了他们一把。在刚才拍打他们肩膀的时候,徐长青给他们种下了两张金刚符。以徐长青现在的修为,即便是南洋降头总会的会长邪佛察托亲自出手,他所种下的金刚符也有能力保住安德烈二人的性命。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降头小道(上)
家兄妹在船上兴奋了一天,跑上跑下的,身心都很疲舱吃了东西以后,便上床休息了。徐长青给两个小家伙盖好毯子,坐在了房间里,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本前代九流闲人对上古变化之术研究的手抄本,借着从船舷窗口射进来的一点点月光,静静的看着书。
徐长青此刻已经不需要刻意修炼了,九流大道这套他自创的功法随着道心修为的增长,已经日渐圆满,掌控着各种功法有序的在体内运行着,一点点的积累结成金丹的资本。虽然没有刻意施展,但是在他的脑后这时也逐渐形成了一个虚影状的五气朝元轮,慢慢的旋转着吸收从窗口射进来的月华光芒。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过了子时,徐长青手中的书也换了两次。就在众人酣然入睡之时,船的东侧瞬间爆发出一股真元波动,随后便听到有几个人发出痛哼和尖叫声,接着似乎有人跳入了海里,而船上的乘客也被吵醒了,纷纷向发生事情的地方靠拢过去,一时间船舱变得极为吵杂。
虽然船上吵闹不已,但是这并没有惊扰到黄家兄妹的美梦,两个小家伙翻动了一下身子,叽吧了几下嘴,又沉沉的睡了下去。看着两个小家伙这么没有警觉性,徐长青只能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声“还任重道远啊!”。之后他便给两个小家伙施展了一个上清护身法咒。然后离开舱房朝事发地点走了过去。
顺着人流,徐长青来到了位于上层甲板第二活动舱房地事故地点外。这里因为傍晚举办了一次西洋舞会,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显得有些凌乱。而在船舱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很多船员已经将窗户和门都用黑布蒙上,并堵在门口一边疏导人群,一边规劝船上的乘客回房。
虽然有不少人已经听劝,陆续回房了,但还是有不少人聚集在外面,七嘴八舌的猜想着船舱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门口的大副见到徐长青走过来连忙迎上前去恭敬的作揖行礼。随后领着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进了船舱。这条船上的船长、大副等重要的工作人员虽然都是洋人,但也全都是陈家欧洲的嫡系人马,对于徐长青在陈家的身份地位也有所了解,自然也没有将他挡在外面地道理。
进入舱房内,只见船长等几人零散的站在了中间舞池的边缘处,在他们身旁安德烈和玛丽都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那个装有炼蛊盅的箱子摆放在他们的脚边,而在舞池中间有一具尸体躺在那里。从船顶吊灯射下来的光芒可以看清这具尸体上面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蛇。不少毒蛇还在其裂开的肚腹里面钻得不亦乐乎,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
见到徐长青走进来,船长连忙迎上前。让神情尽量保持平静,行礼后用半生不熟的华语说道:“徐先生,这么晚还打扰到您休息真不好意思!”
徐长青淡然一笑,朝这个满头白发地老船长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朝那具尸体走了过去。
“小心!”这时不明徐长青身份的安德烈和玛丽都不约而同地颤声提醒道。
“心性还算可以,不枉我救你们一命。”徐长青转头看了看身上金刚符道力已经消失的安德烈二人,欣慰的笑了笑。迈步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子,伸手朝尸体探了过去。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爬在尸体上的毒蛇似乎很怕和徐长青的手接触,全都惊恐的四下躲避,来不及躲避地毒蛇在碰到徐长青的手后,便立刻溃烂开来,很快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于无形之中。
这时徐长青已经解开了尸体胸口的衣服,只见在其胸口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些古怪的文字,旁边纹满了花纹。这种文字他有所了解。是降头师根据巫道文字演化而成的一种特有的降头文。也是施展降头术必须要用到的,就跟东瀛密教中地言灵一样全都改得不伦不类。
徐长青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屑的笑容。自言道:“好个精明地家伙,竟然知道运用控尸术来做事。”
就在这时,那具应该死绝地尸体猛地张开眼睛,射出惨绿色的光芒,双手急抓徐长青地衣襟,张口准备坐起来朝徐长青的脖子上咬下去。
“孽障尔敢!”徐长青冷哼一声,出手一点尸体的前额,随后凝聚在指尖的精纯真元瞬间化作驱邪道力,爆发开来。众人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随后便看到尸体上和周围所有的毒蛇全部化为乌有,尸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为一堆尘土。
“这是怎么一回事?”安德烈二人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围。
而一旁的船长等人虽然也是第一次看到徐长青施法,但毕竟有了一丝心理准备,脸上惊讶之余,也没敢多问什么。
徐长青吩咐船长派人收拾一下船舱,然后朝惊魂未定的安德烈二人招了招手,领着他们从另外一个船员专用出口走到了外面,来到的邮轮尾部。安德烈二人紧跟在徐长青身后,而那个皮箱则紧紧的抱在了安德烈的怀里。
徐长青转过身,目光平淡的看了看他们二人,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我希望你们听过以后就忘了。”
安德烈和玛丽微微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接下来,徐长青将他所猜测的事情经过给安德烈二人述说了一遍,听得他们是目瞪口呆,显然这些东方的神怪之事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接受的知识范围,与他们的宗教信仰截然不同。什么驱动毒蛇攻击人,操控死尸等等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在他们心中那只有圣经中的魔鬼才会做。但是刚才那一幕却又神奇非常,是对其最好的证明,不容得二人不相信。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降头小道(下)
徐先生,你不是说笑的吧?”玛丽还有些怀疑,注视表情,颤声问道。
徐长青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认为我是在说笑吗?”
“啊!”已经完全相信徐长青所言的安德烈惊叫一声,将刚才还视如珍宝的皮箱子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扔到了地上,拉着玛丽连退两步,急声说道:“这太恐怖了!我们不要这个东西,把它还给那个人,让他不要再纠缠我们,行吗?”
“没用的!降头师的追杀是不死不休,他既然找到了你们,就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徐长青蹲下身子,将皮箱打开,取出炼蛊盅,说道:“你们触摸了降头师的法器,也就是犯了他们的禁忌,如果不让你们死在他的降头术之下,他的修为必然会折损大半,甚至有可能因此丧命。刚才那具死尸想必你们应该认识吧?”
二人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茫然,而玛丽很快想起来,惊道:“是他,是那个卖给我们蛇头骨的人。”
“噢,不!我不要变成他那样。”安德烈抱着头,脸上表情痛苦,为自己的买下蛇头骨而深感痛悔。但当他见到徐长青若无其事的拿着那个蛇头骨的时候,眼中立刻多出了一丝希望,连忙上前,急声道:“徐先生,刚才能够将那个恶魔杀死,想必也能够对付那个恶魔背后的人对不对?”
“是的,我可以对付他!”徐长青微微地点了点头。看着安德烈和玛丽脸上露出那绝处逢生的幸喜表情,突然话音一转,笑道:“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安德烈二人完全愣住了,看着徐长青,张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志要比安德烈好很多的玛丽首先反应过来。急忙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帮我们?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是的,我们算是朋友,但也只是普通朋友。”徐长青浅笑道:“而且做为朋友的我也已经救过你们一次了,你们如果不是有我地金刚符附体,刚才你们就已经变成两具死尸了,又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跟我说话?”
这时安德烈也清醒了过来,上前说道:“那么你要怎样才能救我们,是要钱吗?我有!”
说着话,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大把之前在香港对换的庄票和一些英。玛丽也取出皮包来。朝徐长青递过去。
徐长青见到二人如此举动,深知他们已经被吓坏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东西对我没用。而且如果我需要钱的话,陈家的钱我予取予求,难道你们的资产还能比得上陈家吗?”
两人自然知道陈家的实力,加上之前陈晖蓝和这艘邮轮的船长对徐长青的态度,自然相信他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时候,玛丽深吸口气,似乎做出了很大地决定,脸上略带沮丧之色,道:“那徐先生你想要什么?”
徐长青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随心使然,耍弄二人一下,并非见死不救,但是当玛丽询问他有什么要求地时候。他的道心忽然为之一动。似乎把握到了一丝天道轨迹,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境界。就在安德烈二人因为他没有答复。感到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忽然轻声说道:“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东西,只要你们各自欠我一件事,等什么时候我想起要你们办地事时,你们就要为我去办。”
安德烈和玛丽面面相觑,不明白徐长青为什么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有什么事情不能现在提出。但他们随后又一想徐长青提出的这个要求对自己十分有利,只要现在事情解决了,等他们回到欧洲,到时是否还需要因为承诺而为徐长青做事就有待商榷了,至少会危害到他们自身的事情,是一定不会做的。
安德烈和玛丽已经是多年的情侣了,自然对彼此的想法有所了解,双方一个眼神便已经知道了彼此的打算,于是不约而同的点头答应道:“好的,我们答应你!”
这两个洋人地如意算盘又岂能瞒得过徐长青,见两人答应之后,他便虚空伸手朝两人弹了一下手指,手指中蕴藏的真元道力化作两道青光冲入二人体内,附着在他们的三魂七魄之上,而这两个洋人只觉得有点头晕,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徐先生,你刚才在做什么?”安德烈感觉到事情有点古怪,急忙问道。
“没什么,”徐长青淡然一笑,说道:“只不过为了你们能够守诺,我做的一个小小地禁制,以免你们到时不遵守诺言,我也无凭无据去指责你们。”
虽然徐长青没有明说,但安德烈可以猜想到那青光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皱眉说道:“徐先生,您地这种怀疑行为,这是对一个大英帝国绅士的污辱。”
“很抱歉,自从鸦片战争之后,我就对所谓大英帝国地绅士再也不相信了!”徐长青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反驳道。
安德烈还想争辩,但他身旁的玛丽却要现实很多,一把拉住情人的手臂,冲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脸色尽量保持平静,说道:“既然徐先生已经为我们的承诺安排好了,是否可以开始解决我们二人的事情呢?”
“这是自然。”显然对于玛丽的表现,徐长青除了感到些许意外,毕竟能够知道何时进退的女子都能够做出一番常人难及的事业来,如胡月娘便是如此。
徐长青答应了玛丽之后,便不顾施法时惊世骇俗的场景,将那个炼蛊盅悬祭在身前,随后手指凝结真元快速的在半空中画了一张神霄引煞符。在灵符画好以后,便立刻将其打入面前的炼蛊盅之内,同时运劲一点蛇头骨的那枚独角,道了一声散。
只见随着徐长青的劲力冲入独角之中,凝结在一起的邪煞之气立刻被震散开来,一股黑色煞气瞬间爆发。然而还没等它发挥煞气的威力,就被之前打入头骨的道符给束缚凝聚了起来,随着煞气越来越重,以蛇头骨为首,在空中逐渐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黑蟒,让人看了不禁胆寒。
第一百八十八章 登陆上海(上)
德烈二人虽然知道这不会伤害自己,但是见到这种诡旧把两人吓得面目失色,连连后退了七八米才停下脚步。而那条巨蟒则逐渐凝结成形,在其蟒身表面更是覆盖了一层鳞片,裸露出来的头骨在其眼眶部位闪烁着森森绿光,在这黑夜之中格外醒目。所幸在船的后甲板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再无其他人,否则定然又要引起不小的骚动。
当蛇头骨上的独角完全消失,化作了巨蟒的蟒身之时,这条巨蟒已经有了二十几米,在半空中浮游犹如一条小蛟龙一般。徐长青手掐剑诀,口中念诵法咒,随后剑指朝船尾黑暗的海面上一挥,沉声道:“疾!”
那条浮在半空中的巨蟒立刻顺着徐长青的剑指朝漆黑的大海中冲了过去,遵循着炼蛊盅原主人的独特气息,在海洋中寻找着它的目标。在巨蟒冲出之后,徐长青站在船尾,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元气波动,没过多久,就感觉到在船后三四海里的地方,两股邪煞之气激烈的缠斗,随后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穿过海面传到了船上,令一些不知情的人以为遇上了什么海怪之类的东西,结果又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那个跳入海里的降头师已经死了,现在你们应该安全了。”徐长青转过身,走到瘫软的坐在地上的安德烈二人身旁,拍了怕他们的肩膀,说道:“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你们的承诺,否则……”
徐长青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地威慑之意已经让二人为之心悚。当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徐长青早已经离开了甲板回到了舱房之内。
之后的邮轮的航行再也未曾遇到什么意外,邮轮只在上海停留了半天,补充完燃料和货物,通报了一下船上发生的事故后,就继续启航前往香港。
原本安德烈和玛丽要停留几日领略一下这个东方魔都的风姿,可惜船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令他们失去了游玩的兴趣,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回国,所以船靠岸之后。他们二人都没有下船。
徐长青来上海地消息,早在日前便已经通过电报通知这边了,不过陈德尚深知徐长青不喜欢张扬。便没有亲自过来迎接他,而是派了府邸的管家在码头守候。即便是如此。徐长青一行人依然备受上海码头上的各方势力注目。毕竟陈家地势力摆在那里,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即便是一个府邸管家在上海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物。让这样一个人物在大清早来此等候一天地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加上陈府管家对徐长青的恭敬样子,令到上海市的各方势力纷纷对他地身份进行猜测。
邮轮停泊的港口在吴区,距离陈府所在的闸北区还间隔了三四个区,徐长青上岸后,并没有和常人一样做火车进入市区,而是改为乘坐马车。黄家兄妹这两个小家伙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精力恢复了过来,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上了马车后,便坐在前面车夫的旁边。黄山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两旁的风景和建筑,不时的发出惊叹声,一边为自己的妹妹细细的讲解。为了照顾两个小家伙。陈府管家特别让车夫选了一条最繁华地道路行驶。
“先生,这是第一次来上海吧!”在车厢里。陈府管家安庄举止恭敬的询问道。
“不,以前来过一次,大概是十年前吧!”徐长青看着车窗外,刷刷而过的高耸建筑不禁感叹道:“上海变化真大,当年我来地时候,这里还只是一片农田荒地。”
“的确变化很大!”安庄微微地点了点头,更着又皱眉说道:“只不过这些繁华情景只在洋人租界里面看得到,出了租界,只怕比先生在十年前看到的还要惨。唉!国弱民欺啊!”
马车驶过几条小巷时,徐长青见到了不少卖儿卖女的场景,神色也略显暗淡,但很快便有恢复常色,浅笑道:“想不到安管家也是一个忧国忧民之人,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安庄连忙谦虚还礼,说道:“小的只是有感而发,知道得多了,自然也就想得多了。”
能够成为陈家府邸的上海总管,这个安庄自然不是一个普通人物,从其谈吐来看,丝毫没有一点下人的样式,而且对事务有着自己的观点。这样一个人物自然也就引起了徐长青的注意,他仔细的看了看安庄的面相,见其命入武库,又紫气转承印绶,过不了几年必然可以为官,而眉心蕴含正气这显然不是一个下人该有的气质。在心存疑虑之时,他运用自己的天罗斗数掐指算了算安庄的命格,很快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说道:“安管家是同盟会的人?”
安庄脸上表情微微一愣,略显惊讶,但却也没有否认,点头道:“是的!”
徐长青眼睛微微一眯,说道:“陈翁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想应该知道!”安庄如实说道:“老爷在我第一天上任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警告过我一次了。”
徐长青听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这是陈德尚在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后,两年都向同盟会为主的革命军主动示好。让一个同盟会的人成为陈府在上海府邸的管家,必然是为了方便和同盟会的高层商谈时局要务。其中,陈德尚必然和同盟会的高层有一番交易,毕竟有了陈家的背景,同盟会想要在上海做什么事也方便很多,而交易的内容很可能就是陈凡未来的职位。
虽然徐长青对于以同盟会为首的革命军也颇有好感,但是却因为自身原因不能接触太多,在得知安庄的身份后,也失去了和他继续聊下去的心情。在之后的路程里,两人都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外面,徐长青是不想多说,而安庄则是感觉到了徐长青对他的排斥,不知该如何与之接触。
第一百八十八章 登陆上海(下)
长青的身份对于一小部分同盟会的高层来说已经不是在得知徐长青要来上海之时,同盟会在上海的负责人陈其美就立刻派人传信给安庄,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和徐长青接触,尽量把他拉到同盟会这边来。只不过从徐长青现在的态度看来,这个任务对于安庄来说有了不少的难度。
在马车驶入了北站区之后,人流车流陡然增多,马路宽敞了不少,马路两旁的建筑也变得更加高大,来往的行人多出了不少西装革履的华人,行色匆匆,显得格外忙碌。
“把车停一下!”在马车经过一个小广场花园时,徐长青忽然吩咐道。
马车立刻被拉停在路边,这时徐长青眼睛看着花园中正在排演的一出革命话剧,而主要的扮演者之中有个熟人,就是董家大小姐董芳。
“先生,认识董家大小姐董芳?”感觉到徐长青的视线所在,安庄轻声问道。
徐长青脸色平淡的说道:“有数面之缘。”
安庄微微一笑,语气颇为赞赏的说道:“虽然她的岁数还小,但是也颇有见识,而且也是一个少有的热血青年,会里已经有人推荐,想要让她入会。”
“热血和无知盲目往往只有一线之差!”徐长青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随后问道:“她不是应该在天津吗?为什么会来上海?”
“一个月前京城地局势变得有些诡异。天津也被殃及,气氛很紧张,随时都会打起来似的,所以董家决定把部分产业南移上海。”安庄没有对徐长青的不屑表示任何不满,表情平静的细心解释道:“现在董家老一辈在天津守着那里的产业。而董震宇夫妇就来上海开拓事业,董芳也是那时候转校到上海圣马利亚女中就读。不过这丫头真是个惹事地主,才来没多久就已经被租界巡捕房警告了三次。虽然这里是租界区,但是这样大肆张扬的宣传反清,让租界上层很是为难,若不是董家在上海还有些地位,只怕这丫头早就被租界领事扔给清廷了。”
徐长青又问道:“董家在上海拓展的生意如何?”
“嘿嘿!”安庄笑了笑,说道:“虽然董家在天津卫算得上华商的一把交椅。但是在上海可没有他们的位置,而且上海的龙蛇混杂可不是天津卫能够与之相比的。刚来的时候,董震宇就被几个白相人给骗了一大笔钱,若不是他老婆机敏买下了一个旧纺织厂,并且为董震宇在法租界商薰会找了一个位置。只怕薰家还没站稳脚跟,就已经回天津去了。”
徐长青淡然说道:“想必陈翁在这件事事情上也帮衬了他们一下吧!”
“如您所料!”安庄笑道:“老爷说董家和我们陈家有些渊源,所以派人拉了一些商董会地人帮了董家一把,也贷了一笔款,帮董家把纺织厂办了起来。”
徐长青点了一下头,似乎对陈德尚的做法表示赞同。这时花园的话剧已经演到了一半。周围也聚集了不少的人,而从另外一条小巷里,忽然走跑出了十几个华捕和印度巡捕,将舞台给团团围住,并驱散周围的人群,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头目地人正要抓捕董芳等几个主要的演员。
见到徐长青这时眉头微微皱起,安庄立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吩咐车夫将那名巡捕头目叫了过来,神色倨傲的朝那人。说道:“笑面虎,今天你带队吗?”
“哟!这不是安爷吗?小的给您见礼了。”原本一脸不耐烦的巡捕头目见到安庄脸色骤然一变,表情举止十足的奴才样,上前作揖行礼道:“今天原本是三哥带队,只不过昨晚三哥在飘香楼小桃红那里耍弄了一晚上,没了精神,所以才让小地出来抖抖威风的。”
“你小子也算是混出头来了!”安庄笑了笑,然后指着花园舞台上,说道:“只是出来抖威风。至于把动静闹得这么大吗?”
笑面虎连忙解释道:“呵呵!您老是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这些天都在这里闹事。
已经惊动了清廷,现在清廷向上头施压,要上头处理这件事,否则小的又哪有这闲功夫来管这件事呀。”
“处理有大有小,把他们驱散开就可以了,何必抓人呢?董家和我家老爷有些关系,我既然看见了也不能不管。”安庄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庄票,递给笑面虎,说道:“这些钱就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你们拿去分了他们吧!”
“劳您破费,这怎么好意思呀!”笑面虎虽然嘴上说不好意思,但手却一点也不慢,连忙接过庄票塞到衣服里,跟着行礼道:“小的知道怎么做了,您老就放心吧!”
说完,便转身快步回到花园里,朝周围的那些巡捕吆喝了几句,然后收走了几样舞台道具,便转身离开了。这样虎头蛇尾的草草收场,弄得原本准备拼死抗争的那些年青学子们感到莫明其妙,只有少数几个人注意到了马车这边。
“走吧!”徐长青见事情解决了,但又不想再接触董家人,于是吩咐继续启程。
陈家在上海的府邸座落在闸北苏州河旁,对岸便是江宁区,这一条路上大部分地别墅公馆都是住着华商,这里虽然属于公共租界,但却也归法租界公董会管。在清晨的时候,这一线的别墅都能够听到江面上船家的号子声和渔歌声,颇有一番田园风格。
这座陈公馆是一座最常见的法式花园别墅,三座一模一样的小洋楼成品字形建造在一大片空地之上,中间部分则是一个颇大的人工花园,其中还有一座用一人高的灌木丛所组成的迷宫。这栋别墅是徐长青在继任义庄主人后,为陈家做地第一件事,从选址到扩建,都是徐长青在幕后操作,特别是那个灌木迷宫下面他埋下了十二根生肖黄金拄,组成了一座正元宝华聚财阵,为陈家聚集上海的财气。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各自安排(上)
许是心态的变化,现在徐长青看这座聚财阵觉得过于然陈家因此累积了不计其数的财富,但是却也因此把大部分的产业暴露了出来。所幸这些年徐长青让陈德尚不断的将产业外移,造成散财之局,加上陈家抛光隐讳,才没有令其成为众矢之的,步当年胡雪岩的后尘。
此刻别墅里除了陈德尚夫妇以外,就只有一些下人。对于徐长青到上海的消息,陈德尚并没有宣扬出去,也没有让陈家在上海的子弟都过来迎接,一切都以简洁、不张扬为主。马车径直驶入公馆内,在靠西面的那座洋楼前停了下来,早已守候在这里的陈德尚请自上前将车门打开,迎徐长青下车。
“先生,你总算是回来了!”陈德尚一脸关心的看着徐长青,笑道:“这些日子可把老夫担心死了!”
“多谢,陈翁关心,虽然事有凶险,但所得也算颇丰。”徐长青下了马车,施了施礼,随后便朝黄家兄妹招了招手,将其推倒身前,说道:“最大的收获就是为我义庄一脉找到了传人!”
“两个?两个都是?”陈德尚虽然已经从电报中得知了徐长青找到传人,但并不知道他的传人有两个,所以一脸的惊讶。身为陈家家主的他比其他陈家人更了解义庄一脉的传承,历代义庄主人全都是一脉相承,从未有过找到两个传人这样的事情。虽然在以前的义庄主人也曾有过发现有两个资质合适传承地人,但最终因为种种极为怪异的原因使得传人只剩下一个,这也使得义庄主人一脉单传成为不成文的惯例。
平常人大多数都认为人越多越好。但是陈德尚却想得更多,在他看来任何事务的变化都不一定向着好的方面进行。徐长青见到陈德尚迟疑的表情,心中清楚他的顾虑,笑了笑,拍了一下黄娟的肩膀,说道:“小娟,让陈翁看看你的本领。”
“是,师父!”机敏过人的黄娟立刻明白徐长青地意思,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围着陈德尚转了一圈。灰白的双眼始终盯着陈德尚,最后不差分毫的停在了起始位置,说道:“陈翁,面格财运入府,命入印绶,看样子最近做了一笔大买卖。而且还正准备当官。
听到黄娟所言。陈德尚立刻对其有了兴趣,蹲下身子。说道:“小先生,是否可以算出我这笔大买卖在何处。
价值多少,另外官位何在?何日上任呢?”
黄娟傲然一笑。取出腰间的签筒,运劲一拍签筒地步,五十五根灵签飞纵而出。极为诡异的悬浮在半空中,飞旋转动,不断变化这各种组合,形成一个个卦爻,而她则闭上眼睛似乎入神一般。没过多久,她地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将手中签筒一举,道了一声收后,所有地灵签全都自动的回到了签筒里面,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这是黄娟在道心境界中自创地第二套心法,根据她所学的大衍之术演变而来地一套命学道法。这套道法不但可以用来推命、测运,若是能够找到合适的材料,将签筒和灵签炼制一番,更可组成一个不错地先天大衍阵法。
算出结果之后,黄娟凑到陈德尚耳边,小声的将最终答案告诉给了他,陈德尚的表情变得惊喜万分,看向黄娟地眼神也变得尊敬有加。
“黄山和黄娟虽为二人,但实则一人。”徐长青知道陈德尚已经默认了黄家兄妹的传人身份,上前说道:“黄娟学的乃是我的命学,而黄山学的乃是我的法学,每个人所学都只是历代义庄主人所学的一半,两人相辅相成正好凑成一个人。”
“原来如此。”陈德尚一脸恍然,虽然他也想再看看黄山的道法深浅,但是刚才黄娟的那一幕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再让黄山出手指不定会有什么惊人场面,于是便暂时作罢。
吩咐好下人领黄家兄妹去他们的住处之后,陈德尚便带着徐长青来到了楼内的书房。在将门关好以后,陈德尚脸上的笑容尽敛,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愁容,示意徐长青坐在身旁的椅子上,为他倒了杯茶,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决定放弃陈家嫡系在江南的大半产业了。”
“嗯!我知道。”徐长青表情始终保持淡然,微微点头道:“看陈翁你让旁系的人担任陈家在香港的掌舵人一事,便可窥得你的心意去向。”
“当年先生所预测的事情都差不多已经发生了,”陈德尚面容略显疲惫,坐在椅子上,说道:“陈家的产业外移已经势在必行,只不过陈家内部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即便是我这个家主,也不可能完全将其掩盖,所以只能将嫡系产业让出一半来,以此做为条件。”
“自从我建议产业外移之后,陈家的资产不是翻了好几倍吗?”徐长青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什么那些旁系中人还要反对?”
“其一是乡土难舍,毕竟陈家在这片土地上存在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将其完全割舍,”陈德尚感叹万分,很快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许多,冷道:“另外一个就是陈家在海外的资产并未被记入陈家的明账之内。”
徐长青些微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说道:“陈家现在有内奸?”
“家大业大难免会有一些害群之马这不足为奇,而且窥视我陈家家产的势力也不在少数。”陈德尚恢复常色,说道:“这次我差不多已经把他们喂饱了,加上我嫡系一脉和南方的革命党以及北方的北洋派之间的关系,相信只要我还没有离开,他们不敢太放肆。只不过现在唯一的分歧就是你义庄主人的归属……”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各自安排(下)
家现在会出现分裂早在徐长青建议陈德尚将产业外移已经预计到了,在徐长青看来陈家在江南湖广两地积累起来的祖产,就像是一个枷锁一样束缚了陈家的未来。当年徐长青便建议陈德尚,将大量钱财交给还在牛津大学读书的陈靖国,让陈靖国前往欧洲各国置业,那便是一次尝试,也正是徐长青的眼光和陈靖国的才能才使得陈家在之地的众多势力之中,处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局面。
“陈翁的心意我很明白,这件事我早有打算,陈翁请放心。”徐长青没有立刻表态,含糊的说道。
两人之后又聊了一会儿当下的时局,徐长青给了陈德尚一些建议。随后他又借着机会,将陈晖蓝的事情提了一提,陈德尚似乎早就已经知道李文军这么一个人,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虽然陈德尚对自己大女儿的婚事极为反对,但是经过徐长青的一番劝说后,还是同意见李文军一面,同时也要见李文军的妻子和儿子。徐长青很清楚陈德尚是怎么想的,他一定是想要让自己女儿正面接触李文军正妻及其儿子的仇视,让她自己打消嫁人的念头。
虽然清楚其想法,但徐长青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在他看来自己能帮的都已经帮到了,两人最终能否成事,就已经不是他该管的了。
离开书房后,徐长青向下人问清了纸人张的房间后,便走了过去。到了房门外,门没关,徐长青推门而入后。便看到纸人张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而在他对面则是陈家长老的陈雄。或许是在上海地日子过得太好了,纸人张显得有些发福,早已不复当年那个瘦老头的样子,从外表来看很像是一个乡下的土财主。正霄道人等师兄弟三人之死对陈雄的打击很大,毕竟多年的师兄弟情感极为深厚。在见到三人送回陈家冲的尸体和遗物之后,陈雄倍感伤痛,整个人显得苍老了不少,眼神中也多出了一丝颓色。
见到徐长青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朝他抱拳打招呼,徐长青也没有怠慢,上前回礼,随后问道:“陈老为何也会在上海?”
“我想来见你最后一面。”陈雄示意坐下后,叹了口气。说道:“半个月后,我便要回楼观道闭关了。如果我们都能够躲过这场天地大劫倒还有相见之日,如果没有躲过,今日可能就是我们相见地最后一面了。
听到陈雄充满颓废之色的话,徐长青心中不禁生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哀叹,对天地大道的感悟越深。他越是能够感觉到这场天地大劫对整个修行界地打击是如何的强大。对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天道之下,万物皆为蝼蚁。即便是修行者也不例外。
“如此也好,毕竟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在山门内有人能够相互照应,或许会好些。”徐长青也叹了口气宽慰道。
或许是不太习惯房间内沉闷的气氛,纸人张打了个哈哈,故作洒脱道:“什么劫不劫的,人死卵朝天,我们活了这么久!什么都活够了,就算是死也比其他人值得,你们现在唉声叹气的样子真像是两个娘们。”
纸人张相对粗俗的话或多或少缓解了一点屋内地气氛,徐长青和陈雄也不禁对视而笑。
“看来这次京城之行,你的收获也蛮大地。”陈雄上下打量了一下徐长青,表情略显惊讶,道:“华光内敛,气贯天桥,看样子你快要结丹了。”
“咫尺天涯!如无天地灵物,我的大道修为现在就可能已经到头了。””徐长青露出一丝苦笑,而后转头看了看纸人张,眉头微微一皱,疑问道:“张老头,几年不见,你倒是富态了不少,只不过修为怎么弱了这么多,连你在陈家冲一半的功力也没有,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以陈家的实力,只要不惹上那些修行同道,世俗中又岂会有人能够伤到我。”纸人张说着话,从衣服里取出了一个桃木人,递给徐长青道:“虽然嘴上说不怕天地大劫,活够了,但好歹也要抗争一下。”
“替身回龙术!”徐长青接过桃木人,脸色一惊道。
替身回龙术乃是阁皂山一脉的秘术,据说创出此术之人乃是一个即将成就仙道地高人,其原因是为了躲避即将来临的天劫。据说此术可将一生孽报因果集于桃木傀儡之上,由桃木傀儡替其应劫,而自身本体则功行圆满,白日飞升。可惜此术自创出之日起,并未能够验证其效果,只因那位高人在之后的一次争斗中,被人打得魂飞魄散,此术从此也就束之高阁,在修行界销声匿迹。即便是现在地修行界,能够说出此术名称的也不是很多。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用到这种奇术。”徐长青将桃木递还给纸人张,说道:“当年你阁皂山的那位高人是快成就仙道方才施展此术,而你却连结丹都没有就运用此术,难怪会修为折损了这么多。不过也幸好成功了,否则你即便不魂飞魄散,也会三魂七魄也会被禁锢在一个桃木人中,生不如死。”
“呵呵,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纸人张将桃木人收好,而后又道:“虽然有了替身回龙术,我此生因果都已转移到桃木傀儡上,但这奇术的功效如何,毕竟无人知晓,若是我继续待在中华,可能还会陷入劫数之中,所以我准备远走海外。”
陈雄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做只怕也是徒劳无功,若是劫数这么好避开,早就有人想到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徐长青虽然也同意陈雄的说法,但不想加重纸人张的心理负担,并没有直说出来,同时转移话题道:“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去南美。”纸人张直接答道:“最近陈家准备在南美开拓事业,我准备去那边,一是有个依靠,另外也可以帮把手,听说那里的土著会不少巫法,我也正好去见识见识。”
第一百九十章 水上霸主(上)
如此也好!”徐长青点了点头,随后又笑道:“只可走,以后我就没有那么好的灵符法器可以用了。”
“早就知道你小子惦记着我那点压箱的东西。”纸人张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徐长青道:“给,这是我当年没有教给你的那些东西。趁着这些天我还在上海,你尽快将里面的东西记熟了,不懂的就问我。”
纸人张制作的灵符、朱砂等法器比其他人做的都要好,效果非同一般,其中桃木傀儡更是天下一绝。一直以来,纸人张都视其为不传之密,就算是当年徐长青也没有学到一丝半点。现在纸人张竟然将其倾囊相授,自然令徐长青感动不已。
“多谢了。”徐长青话虽不多,但彼此早已熟知,一句足矣。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散了,陈雄在回房之前,跟徐长青说起了郑玄一事。现在郑玄、江三保和常家兄弟都住进了桃花山义庄,而燕风、废五和关正三人则对他们并不信任,在陈家冲山城内监视。这些人弄得陈雄很是紧张,除了常阴、关正和江三保以外,其他人每个修为都不比他差,若是他们在陈家冲动手的话,对山城百姓而言只怕是一场灾难,为此他询问徐长青该怎么办。徐长青想了想让陈雄带话给燕风和郑玄,虽然不一定能够消除他们的疑虑和敌对,但却可以相对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徐长青回房之后,还没有坐多久,陈府管家安庄便敲门进来,拿着一封请柬。说道:“徐先生,刚才四海船帮的龙头派人送来请柬,邀请您前往聚仙楼赴宴。”
“四海船帮?”徐长青愣了一愣,接过请柬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说道:“这小子多年没见还喜欢玩这一套!”说着将请柬放到一边。吩咐安庄到时准备马车,吩咐完了以后,见安庄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庄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衣服里,取出了另外一封请柬,说道:“这是我们同盟会宋先生地请柬,宋先生希望能够和先生见一面。”
徐长青眉头微微一皱,疑惑道:“宋先生?哪个宋先生?”
“是宋教仁先生。”安庄神色显得颇为敬仰的说道。
“原来是他!”徐长青一脸恍然,跟着又摇了摇头。没有接请柬,说道:“我是个方外之人。宋先生还是不见的好,你下去吧!”
见到徐长青一口回绝,安庄不敢再多嘴,将请柬收回衣服里,躬身退出了房间。徐长青又看了看请柬上的时间。见现在离赴宴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便让人将黄家兄妹叫了过来,然后就在房间里传授他们二人世俗权谋之学。为他们将来在陈家立足打好基础。
徐长青的授课直到傍晚时分才停止,相比起黄山的懵懵懂懂,黄娟则已经领会了七八成,剩下地就只是经验了。见此情况徐长青决定把陈家的事情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慢慢的交给黄娟,至于黄山,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让憨厚地黄山玩弄心计显然有点不切实际。
在此之前徐长青就让陈德尚取消了准备举办的陈家家宴,见赴宴时辰差不多快要到了的时候,便领着黄家兄妹两人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前往聚仙楼。
聚仙楼位于南京路上,原本是苏州一个小商人的产业,因为生意兴隆,被法租界的黄金荣看中了,用些江湖手段不花一分钱把它讹了过来。由于这里有黄金荣这个华捕头目保护着,聚仙楼便成了上海滩江湖中人谈判请客地必选之地,生意比起以前又好了一倍有余,让黄金荣赚了个盆满钵满。
今天黄金荣的门生谢保生娶第三房姨太太,在聚仙楼大摆筵席,虽然是姨太太,但是筵席规格丝毫不比正妻差。这主要是因为这位姨太太身份不同,明面上地身份是上海滩九连星的大姐,暗中则是娼门胡月娘的徒孙。
胡月娘自从吞并白莲教之后,大有一统天下的势头,下九流旁门中除了那些保持中立归隐世外的人以外,其余还在世俗里混地人差不多都投到了她的麾下,在上海滩这一亩三分地上也只有根深底厚的白相门还在苦苦支撑着。虽然白相门对外摆出一副对抗地架势,但是其内部却有如一盘散沙,那些原来主事的修行者不是死在娼门高手手里,就是投靠了胡月娘,剩下的也只有一些世俗中人。若非因为修行界不能太过插手世俗界的事情,只怕胡月娘早就统一了整个下九流势力。
虽然修行界的事情世俗界知道得很少,但还是有一些大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一些有关修行界的事情,黄金荣就是其中之一。黄金荣这人没有读过什么书,可他也知道什么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上海滩上盯着他这个位置的人多如牛毛,就等着他哪一天重重的摔一交,所以靠上胡月娘这棵大树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而胡月娘似乎也想找一个在上海的世俗代言人,正好一拍即合。
原本按照黄金荣的意思是他来娶这房姨太太,和娼门联姻,可惜人家虽然出生低贱,却看不上黄金荣这张麻子脸,反而便宜了他的门生,这件事着实让黄金荣气恼非常。
聚仙楼分为东西两个厢房,眼下东厢房谢保生娶姨太太是热闹非常,而与之相对的西厢房却显得冷冷清清,门口只有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客人。虽然这边看上去寒酸,但是在南京路上讨生活的混混泼皮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惹事。别说包下整个西厢房的那个人惹不起,就算是站在门口的这位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招惹的
第一百九十章 水上霸主(下)
上海滩的大亨里除了有黄金荣这样披着一身官皮的混有一些从头到尾就是混江湖的大佬,四海船帮兴隆号龙王陈震山就是其中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上海滩的黑道中,陈震山虽然不是势力最大的,但是却也没有人敢招惹他。不说别的,单单当年他闯上海的时候,单枪匹马挑了上海滩上最大船帮海龙帮七个堂口一事,就足以威吓群雄了。现在陈震山手上握有苏州河码头、黄埔码头和吴淞码头等十三个上海滩最大的码头,所有进出上海的轮船货物都要经过他的地盘,即便是黄金荣这样横的人也要让他三分。
包下聚仙楼东厢的人正是陈震山,而站在门口迎客的就是陈震山的八门大将之一的死将纳兰宣。纳兰宣是一个落魄的满清贵族,流落到上海滩时,因为得罪了人而被追杀,后来是陈震山救了他。陈震山不但收留了他,还收他为门徒,教了他一身本事,而真正让他扬名的一战是杀了青帮大老顾士奎,一夜之间抢了顾士奎的三个堂口,这令他也成了上海滩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能够让纳兰宣这样一个人物毕恭毕敬站在门口等候的客人,不单单只有来往东厢的宾客感到好奇,就连在聚仙楼迎客的黄金荣也忍不住好奇,出来看了看。
黄金荣躲在二楼的窗户后面,三角眼盯着纳兰宣看了良久,最后朝身旁的一个小门生吩咐道:“章子,去谈谈他的底,看看他是在等什么人?”
那个门生应了一声。连忙跑下楼去,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装着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走了出来,扫看了一下四周,见到纳兰宣便做出一脸地惊奇,走过去搭讪道:“这不是夜挑三堂的纳兰爷吗?今天怎么像个门神一样杵在门口呀?莫不是得罪了龙王爷。被罚站岗?”
纳兰宣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没有多言,眼睛又回到了马路上。
那人见没有反应又上前了一步,说道:“今天我师兄纳妾。要是纳兰爷无事的话何不来我们这边喝上一杯。”
纳兰宣面无表情,依旧没有作声。
那人再进一步,笑着说道:“说起来我真替纳兰爷你感到不值,想你也是上海滩上响当当的人物,竟然被龙王爷派来做接客的,我实在想不通什么人有资格让纳兰爷你这样丢份子?”
那人地话刚刚说完。就只听见啪的一声,整个人在原地转了三圈。摔在了地上,一缕缕鲜血从鼻子耳朵里流了出来,跟着就听见纳兰宣冷冷的说道:“老子在等谁,是否丢份子还轮不到你这个小瘪三插嘴,你是个什么东西。靠着卖屁眼上位,还敢在爷面前多嘴。今天爷高兴,赏你一个巴掌让你记记事。要是再敢在爷面前晃悠,老子就要了你的狗头。”
“纳兰爷,好歹我们也是黄老板地人,你这样做是否太不给黄老板面子了?”这时谢保生的把兄弟路长有正站在门口迎客,见此情景急忙上前扶起变得有些神志不清的那名门生,并向纳兰宣套话道。
纳兰宣没有回答,只是瞪大眼睛盯着他们,身上的杀气四溢,像是随时都要动手似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这时只听见一声声清脆的马蹄声从东侧马路上传了过来,随后便看到一辆印有陈公馆标记地西洋马车驶了过来。
见到这辆马车纳兰宣身上的杀气立刻有如阳春白雪一般散开,瞪了路长有等人一眼后,便快步走到路边,当马车停在他面前地时候,亲自伸手将车门打开,随后施了一个满人的马扎礼,道:“纳兰宣给先生道万福了。”
这时从马车上跳下来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随后紧跟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衫、身材高瘦的书生从马车里走出来。在见到纳兰宣之后,那书生微微一笑,伸手将其扶起来,拍了怕他身上的灰尘,说道:“好久不见了,纳兰。算起来有七年了吧!”
“是七年零五个月。”纳兰宣恭敬地说道。
陈震山在上海滩闯荡的时候,曾多次将自己的门徒派到陈家冲去,由徐长青加以训练,而徐长青也没有刻意训练他们,只是教了他们一些世俗地武学,就打发他们回去了。虽然这些东西在徐长青眼里不值一提,但是在这些人眼里无疑是保命的绝学,所以这些人都视他为师祖,尊敬有加。
“转眼就七年了,”徐长青略微感叹了一句,笑道:“你可比七年前要壮实多了,看样子你的铁布衫功力已经炉火纯青了。”
“这还是先生当年教导有方。”纳兰宣谦虚了一句,随后在前引路道:“龙头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先生请随我来。”
说着话,纳兰宣便躬身将徐长青往里引,这时在东厢那边见到这一幕的江湖混混纷纷猜测徐长青的身份,而黄金荣也深感骇然,他很清楚,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让纳兰宣如此恭敬。就在他疑惑不已的时候,在他身后忽然有人语气略微惊讶道:“是他!他竟然到上海来了!”
黄金荣显然对身后之人很是熟悉,并没有表示太多惊讶,转身朝那人问道:“三元兄认识这人?”
只见站在黄金荣身后的那人正是曾经在陈家冲开店的白相门长老李三元。自从胡月娘吞并白莲教后,对江南下九流旁门的其他门派逐一侵蚀,虽然在下九流旁门中还有几个人有能力阻止胡月娘,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出手,这就使得胡月娘一统江南下九流旁门的势头无法阻挡。
白相门在江南各个省份的外堂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接连被挑,李三元也被迫逃回了上海。善于见风使舵的他清楚的认识到了胡月娘的势力,于是也顾不上什么脸面,拉拢了一部分白相门的人手,投靠到胡月娘麾下。谢保生的婚事便是他和胡月娘的大弟子云官一手主导的,谢保生的姨太太也正是云官的世俗弟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上海龙王(上)
于黄金荣的问话,李三元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说并非世俗中人,你最好不要过问,另外让你的那些人千万不要招惹到他,否则即便是门主也保不了你!”
黄金荣并非愚钝之人,转头又看了看那辆停靠在门口的马车,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式的人物,脸色些微一惊,说道:“莫非他就是陈家背后的那个人?”
“金荣兄,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特别是修行界的事情,那里的争斗可比世俗凶险万倍,要知道死并不是最可怕的,生不如死,更会痛苦万分。”李三元面色淡然的拍了拍黄金荣的肩膀,劝说道:“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再问了!”
“明白了!”黄金荣点了点头,立刻吩咐下去,让自己门下的各个势力避开徐长青。
从刚才徐长青下马车的那一刻开始,徐长青就感觉到了有人在窥探他,不单单他感觉到了就连一向对人的视线极为敏感的黄娟也感觉到了。走进酒楼之后,黄娟便将被徐长青牵着的那只手紧了一紧,小声的说道:“师父,刚才有人在看我们。”
“小先生不必在意!那些不过是些好事之徒罢了!”走在前面的纳兰宣有点会错意了,笑了笑说道:“得等会儿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徐长青摇了摇头,吩咐纳兰宣不要多事,然后低头朝黄娟说道:“你算算看那个人姓什么?何方人士?目的为何?”跟着又对另一边的黄山说道:“你也一样要算,谁算错了晚上罚抄十遍道德经。”
“是的,师父!”黄家兄妹点了点头,立刻抬起小手快速的掐算起来。
“先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严厉!”这时一个穿着西洋衬衫和马甲的威猛汉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笑容的看着徐长青,说道。
见到来人,徐长青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温馨笑容,说道:“比起你陈震山来。这两个小家伙要好带多了。”
在陈家嫡系男丁里面只有陈震山和陈靖国两兄弟与徐长青的关系极为亲密,陈靖国才智过人算得上是徐长青地好友知己,而陈震山则是一个总是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的小兄弟。虽然后来陈震山成了徐长青的记名弟子,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从来没有改变过,徐长青也一直将他当弟弟看待。在他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对他多番照顾。
“纳兰,吩咐厨房上菜,另外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打扰。”陈震山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吩咐了手下一声。便将徐长青迎进了房间。陈震山借着四周的灯光,这才看清楚黄家兄妹的样貌。当见到黄山的手臂和黄娟的眼睛时。不禁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收敛了眼中地惊讶,笑着说道:“想必这两位就是先生收的传人吧!果然不同一般!”
“黄山见过师兄。”黄山很老实地行了个礼。
黄娟却似乎看出了陈震山掩藏地惊讶,脸色平静的说道:“所谓人不可貌相,师兄闯荡了江湖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也执着于皮肉外相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师兄就要小心阴沟翻船了。”
听到黄娟的话,陈震山感觉到了其中有对自己刚才异样视线地不满。连忙笑着说道:“教训得是,是师兄不对!还望师妹可以原谅。”
黄娟显然也感受到了陈震山的诚意,刚刚生起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微笑着行礼道:“黄娟见过师兄。”
陈震山连忙扶起黄娟,转头看着面带笑容地徐长青,说道:“先生,你收的传人可了不得,一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谁让你这家伙狗眼看人低啊!”徐长青很自然的伸手敲打了一下陈震山的头,说道:“来上海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学会,到学会了势利眼!”
陈震山摸着脑袋,打了个哈哈,和徐长青等人一一坐下,在上菜的这会儿,聊起了这些年闯荡江湖的经过。
虽然徐长青早就从陈家那里知道了一个大概情况,但是坐在这里听当事人说起又是另外一种感受,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令到黄家兄妹对他是好感倍增,视其英雄人物。
“你现在也在上海滩闯下了偌大的家业,现在上海滩哪个不知道你龙王陈震山,”徐长青给黄家兄妹夹了点菜,然后为自己和陈震山满了两杯酒,说道:“现在陈家嫡系的产业已经转移到了上海和天津,你好歹也是陈家的一份子,将来准备怎么办?”
“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老头以及家里那帮子弟的关系是水火不容!”陈震山收敛了脸上的狂放不羁,变得肃然正经,说道:“当年我从陈家出走,就是想要让他们知道我陈震山虽然是个混蛋,但是也能够不靠陈家,闯下一番事业。现在我可以说是事业有成,手头掌握十三个码头,两个船帮,五千多号人都要靠我吃饭,上海滩黑道能够和我平起平坐的人屈指可数。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就准备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兴隆号的这些产业地盘我也没有打算留下来,准备分给手下的弟兄,让他们以后有个生活依靠。”
陈震山的想法令到徐长青感到有些惊讶,他问道:“这件事你跟陈翁说过没有?”
“跟他说干什么?这地盘全都是我拼回来的,就算是老头子也无权过问。”陈震山愣了一愣,跟着略显沮丧的摇头道:“而且我这点地盘在老头子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徐长青没有多说什么,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加上陈震山的母亲只是一个走侧门的填房丫鬟,使得他在陈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整个陈家上下只有陈靖国和陈晖蓝两人将他当兄弟看待,而其他人的眼中全都带着一丝轻蔑。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上海龙王(下)
次,陈震山想要结束自己一手创立的帮派,只怕不单己的事情这么简单,恐怕更多的原因是陈家嫡系的产业准备转移到上海,他不想和陈家人在一个城市里过那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
见陈震山已经下定决心,徐长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又问道:“解散了你的帮派之后,你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陈震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准备环游世界,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听到陈震山的理想,徐长青不禁怔了一下,跟着问道:“环游世界?你的性格还真是没变,和以前一样胆大妄为,我只是想问你懂得那些洋人的语言吗?”
“这个我正在学。”陈震山笑了笑说道。
这时,纳兰宣忽然敲了敲门,在房间外说道:“龙头,叶莎琳娜小姐在酒楼外想要进来。”
“该死,那娘们来干什么?”陈震山脸色微微泛红,略显气恼的说道:“找个人把她架回去。”
“等等,”徐长青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陈震山的表情,笑道:“纳兰,把她领进来,我想要见见她。”说完,又朝陈震山,道:“看来你想要环游世界,可不单单是为了你自己,你还是从实招来好些。”
陈震山憨笑了两人,脸色泛红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原来这个叶莎琳娜是俄国的一个落魄贵族的女儿,头上顶着侯爵的头衔。其父女两人因为在俄国国内混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来上海寻找发财的机会。可惜财没有发成,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也被几个白相人的骗光了,叶莎琳娜的父亲随后病逝,而叶莎琳娜不得不在一间国际大酒店当伴舞小姐,后来她被上国际大酒店谈生意的陈震山看中了,将她赎了出来,收了房。成了他非正式地帮主夫人。虽然两人的文化和学识都相差很大,但是却能相处得很不错,而陈震山也是经常从她口里听到有关世界的一些见闻。而对外面地世界产生了兴趣。
徐长青听完以后,笑道:“看来你对靖国可是崇拜有加,他娶了一个伯爵夫人,你呢?就找了一个侯爵小姐。”
陈震山笑着说道:“这是意外,这是意外!”
房门这时打开,一个身穿欧式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只见这女子长着一头卷曲的金发,瘦削的脸上五官极为精制,感觉就像是西方童话里的人物,虽然曾经流落风尘。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身上那股子西洋贵族的气质。这样一个西洋绝色佳丽,别说是陈震山这样阳火旺盛的大男人,就连一直在努力对付眼前食物的黄山也忍不住叫道:“好漂亮啊!”
“叶莎琳娜见过先生。”叶莎琳娜走进房间后。立刻走到徐长青面前,向他行了个西洋礼节。虽然她的华语听起来有点怪异,但是比起其他地那些洋人要好太多了。“常听震山提起您,叶莎琳娜十分好奇。所以才会贸然来见。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你起来吧!在这里不流行这一套。”徐长青淡然一笑。伸手虚托将其扶起,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朝陈震山说道:“震山,你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是宝,是宝!对我来说,她的确是个最大的宝贝。”陈震山笑着让叶莎琳娜坐在自己身边,那温柔地态度和刚才截然相反。
“不要在先生面前胡说八道。”叶莎琳娜显然也听惯了他的甜言蜜语,只有脸上略微显得红晕了一些。
黄娟似乎很看不惯陈震山地变化,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个笨蛋,师父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师父想说地是这位姐姐身具凤栖命格。”
“凤栖命格?”陈震山和叶莎琳娜全都好奇地问道:“什么是凤栖命格呀?”
黄娟颇为得意地说道:“所谓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凤栖便是凤凰休息的地方,要是身边有身具凤栖命格地人遇事便可无往不利,要财得财,要权得权,所以师父才说师兄你捡到宝了。”
“小妹妹不要胡说,我哪里是什么宝!”叶莎琳娜苦涩一笑,说道:“如果我真的是你说的那个凤栖命格,我父亲也不会落得客死异乡了,我也不会……”
“这正是凤栖命格的奇特之处。”在周家寨积累了不少为人算命经验,这让黄娟现在已经颇有一副正统命师的架势,说道:“凤凰未落地之前,乃是至衰命格,很有可能一生颠沛流离,凄苦度日。但是如果凤凰找到了栖身梧桐的话,命格便会由极衰变成极盛。现在观姐姐你的紫气入中宫,而刚才我也起了一卦,乃是天地否卦,讲的是否极泰来,所以说姐姐现在已经找到了栖身的梧桐了,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徐长青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也暗叹,不愧是漏尽天眼,对于命学竟然掌握得这么快,不过数月就有如此成绩,就学习速度而言,已经远远超出了历代九流闲人,就连自己也比不上。
“哈哈!若真是如此,那就承小师妹你的贵言了!”陈震山显然因为黄娟的岁数原因,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黄娟也看透了他的心思,不满的冷哼一声,转头不再多言,弄得陈震山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徐长青这时看到叶莎琳娜长裙的右肩部位绣着一个家族纹章,好奇的问道:“你是奇奥列夫家族的人吗?”
“是的。”叶莎琳娜惊讶的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徐长青笑了笑指着那个纹章,说道:“虽然现在懂得纹章学的人很少,不过我却是少数几个对西方纹章有过研究的人之一。”
西方的纹章学不单单只是代表着荣耀,也代表着历史,通常一个贵族的家族历史,可以从他们家族的纹章变化看出来。徐长青在当年曾经随马修斯神父学过西方纹章的演变,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叶莎琳娜的家族身份。
第一百九十二章 意外之得(上)
奇奥列夫家族在俄国算得上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了,最早这个家族出现在有着上帝之鞭称号的阿提拉时代,家族祖先有着高加索人和匈奴人的血统,被西方人称为千年家族。其家族在西方随着一个个王国的兴衰而起落,最后一次辉煌是在叶卡捷琳娜二世时代,曾经担任俄国的重要官员,可之后彼得大帝上位,奇奥列夫家族受到殃及,从此衰败下去,最终消失在西方的贵族圈里。
对于叶莎琳娜的家族史,徐长青并不太感兴趣,反而在聊天时,引起他注意的东西却是戴在叶莎琳娜脖子上的一串项链。那串项链并不突出,一眼看上去反而觉得极为普通,项链的带子是用黄铜打造的,中间有些凹洞,看样子原本上面应该镶嵌了宝石,而在项链的中心部位则镶嵌了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心形石头。说它是石头也不完全正确,其光泽虽然没有宝石那么亮,但未像石头一样暗淡,其形状有点类似于一颗心脏,鲜红透亮,其纹路犹如血管,纵横交错。
“能把这条项链给我看看吗?”徐长青感觉到项链的石头里面似乎蕴藏了一股从未见过的奇异力量,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指着项链说道。
“这条项链吗?”叶莎琳娜低头看了看自己带着的项链,脸上充满了不解之色。
这条项链是叶莎琳娜祖传之物,听说源自第一代祖先,由于项链的主要组成部分是黄铜和石头,和奇奥列夫家族的地位很不相称,虽然事后有人又加上了一些宝石镶嵌在周围,但看上去更显得不伦不类,所以奇奥列夫家族很少有人带它。后来,叶莎琳娜的父亲带着这条项链和其他一些财产来到了上海,项链上的宝石已经被挖走当掉充作药费,只剩下这条光秃秃的项链。正好还其本来面目。叶莎琳娜之所以现在还一直都带着这条项链。主要是因为想要记着以前的苦难,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懈怠。
见徐长青竟然对这条项链如此上心,叶莎琳娜不禁感到奇怪,于是让陈震山帮她取下来,交给徐长青。并且说了一下这项链的来历。其来历中还有一个神话,说这石头乃是一条龙的心脏所化,不过想想她本人也觉得很是荒谬,世上又有那条龙的心脏会这么小呢?
徐长青在接过项链之后,便将其握在手中,闭上眼睛,默默运转体内地五行之气,输入到了项链上地那枚看似普通的石头之中。突然在石头中心部位产生了一股吸力。将徐长青输入石头的五行之气吸纳过去。就当徐长青想要做出应对的事后,那股吸力也随之转变,激起了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吸纳过去地五行之气完全给震了回来。这不但令徐长青吃了一痛,而且还将徐长青握住项链的手掌给震开。
在其他人眼中,只看到从项链的石头上闪过一阵白光,徐长青的手便被震开。跟着项链掉落在地上,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陈震山一脸惊讶,急声询问,在他身旁的叶莎琳娜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异之事,深感好奇。
然而此刻徐长青也不能回答陈震山的问题,他也是一脸的疑惑。刚才他用特殊手法引动了石头里蕴含地力量。在那股力量反击的一瞬间。摸清了力量的构造,发现这股力量乃是一股精纯到极点的五行火灵之气。
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世间阴阳、五行、万物、天地全都不是单一至纯,阴阳之中纯阴必然带有一丝阳气,而五行火灵之中,也必然蕴含了木灵、土灵之气。然而徐长青却在这块石头里面感受到了至纯的五行火灵之气,这样的东西绝对不会是自然形成的,定然是某位大修为者做出来地。以徐长青现在对五行之气的掌握,如果有合适地材料,也能做出一个这样的物件。只不过有点得不偿失,毕竟做这个物件所消耗的五行灵气,远远要大于物件内所蕴藏的五行至纯灵气。
对于这物件是何人所造,徐长青也没有一个头绪,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东方修行者做地,因为上面没有一丝东方气息。他唯一可以肯定地是叶莎琳娜所说这块石头是龙的心脏一事,很有可能是事实。他曾经也细细研究过西方神话以及英雄史诗中地各种神兽,以他的了解西方龙虽然没有东方神龙那样神异,但也拥有一定的神通,就犹如东方的上古荒兽一般。绝大多数西方龙似乎都掌握了一种五行之气,而其心脏作为五行灵气的容器是再好不过了。
“这条项链对我有些用处,不知道叶莎琳娜小姐可否割爱?”徐长青看着叶莎琳娜,沉声问道。
虽然项链上的石头并非天地灵物,但是石头中蕴含的五行火灵之气,对于现在虚弱异常的阴神战鬼却是一济不小的补药。若是能够将里面的火灵之气完全吸收,融入阴神战鬼体内的五行鬼气,那阴神战鬼的实力至少能够恢复到接近鬼王的水准,之后几年再多加修炼的话,达到鬼帝的修为也未尝不可能,到时拥有阴神之体的鬼帝绝对是徐长青的一大助臂。
听到徐长青的要求,叶莎琳娜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此物是她祖传之物,虽然在她看来不值一钱,但却也意义非凡。叶莎琳娜有些为难,可陈震山却立刻替她回答道:“先生既然想要,拿走便是,反正这玩意对她也没有多少用处。”
叶莎琳娜见陈震山擅自替她做出觉得,略感不满,桌子下的手狠狠的掐了他的大腿一下,但桌面上却微笑着点头道:“先生既然需要,就送给先生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意外之得(下)
叶莎琳娜的那点小动作又岂能瞒过徐长青,他微微一笑,说道:“虽然说送我,但我也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说着,他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瓶丹药来,放在叶莎琳娜的面前,说道:“这瓶丹药是我早年炼制的一瓶驻颜长春丹,你只需每日用温水化开一枚丹药,以药水擦拭身体,十天之后,你便可容颜永驻,青春长留。”
听到徐长青的话后,叶莎琳娜完全愣住了,若非刚才的那一幕,只怕她现在都很难相信徐长青话中所说的功效。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容貌青春无疑要比什么都重要,徐长青的这样交换物正好击中了她的要害,刚才还感到些许不满的心情立刻变得欣喜不已,将药瓶抱入怀中连连称谢。
见到叶莎琳娜这样,陈震山感到有些丢脸,刚想要教训几句,但却被徐长青抬手制止了。只见他又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了一个装有上清氲气丹的瓶子和几本手抄秘笈,递给陈震山说道:“瓶子里是一枚灵丹,可助你提升修为,这几本书则是一些你能够用得上的道法和武学,拿去好生研习。世界上奇人异士不在少数,你外出闯荡,可要小心警慎,可别堕了我的名声。”
陈震山也不客气,接过丹药和秘笈揣入怀里,以他和徐长青之间的关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此刻手中握有一件灵物的徐长青已经没有再继续坐下去闲聊的心情了,吩咐陈震山一声,让他如果修炼新道法和武学时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便派人过来找他。之后,便领着酒足饭饱的黄家兄妹两个离开了聚仙楼,而陈震山亲自送他们离开的行为,又引起了不少人的惊疑。
上了马车后,徐长青忽然拉了拉陈震山,说道:“有件事我想你这个地头蛇帮我打听一下?”
“先生,请说。”陈震山听到徐长青有事要他办理很是兴奋,急声问道。
徐长青于是将鲁易正的身份说了出来。让他打听鲁易正的住处。来历及其出生以来的所有经历。对于鲁易正,陈震山也曾有过听闻,若在上海只是打听一个不知名的阿猫阿狗可能会有点难度,但是要打听一个这样知名的人物,在陈震山看来就像是小儿科一般。于是他拍着胸脯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资料收集齐全地后。我就派人去送给先生。”
在回程地路上,徐长青师徒三人都没有说话,黄家兄妹虽然对那条项链非常好奇,但却因为对徐长青的敬畏,不敢开口询问。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脸疑惑的样子,徐长青笑了笑,抬起手,在他们面前展开握在手心的项链。说道:“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师父会忽然想要这条普通的项链?”
两个小家伙虽然连连点头,但始终没有开口询问。
徐长青招了招手让他们坐到自己身边,随后将九流一脉地四十大限等事情一一说给两人听,听得两人目瞪口呆,都不约而同的急声问道:“那师父您是不是也会在四十岁那天……”
徐长青平静的回答道:“只要找到了天地灵物就不会。”
聪慧非常的黄娟立刻将这件事和项链联系在了一起,急忙问道:“师父,那条项链是不是就是您要找的天地灵物呀?”
“如果是就好了。”徐长青苦涩一笑。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天地灵物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怎么会这样?”黄娟很替徐长青感到惋惜。紧紧的搂住徐长青的手臂,嫩声嫩气地宽慰道:“师父您一定会找到天地灵物的。”
“是呀!师父会找到天地灵物的。”黄山也凑了上来道。
“不过你师父我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虽然这条项链不是天地灵物,但是对我也有一些作用,可以让我另求他法。看是否能够在大限到来之日。逃脱生天!”徐长青见到两个小家伙如此懂事,不禁开心的笑了笑。摸了摸两人的头发,道:“呵呵!你们两个小家伙,师父还没落魄到让你们来劝解的地步。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该做地都已经做了,我徐长青是否能够有条生路,就要看老天是否愿意给我了!”
马车车厢内,又变得安静了不少,过了没多久,黄山又突然问道:“师父,那我和小妹是不是也有那个四十大限呀?”
“你们不会有的,师父虽然以灌顶之法将九流一脉地修炼法诀印入你们的神识之中,但是并未用开脉增功之法提升你们的功力。”徐长青摸了摸二人的头,说道:“你们现在的金丹修为虽然因为灵药地缘故增长迅速,但也差不多到了顶点,之后十几、二十年甚至一生都有可能不会有任何增长,所以你们万万不可就此自满,一定要勤加修炼。”
“嗯!”兄妹两人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回到陈公馆之后,一直等候在门口的安庄将徐长青请到了书房,这时陈德尚早已等候在这里,虽然他询问地都是一些有关商业政局上的事情,但徐长青却可以感到他想要问的并不是这些。
在徐长青准备转身离开的事后,陈德尚终于忍不住问道:“先生,见了文彬那个臭小子吗?”
徐长青点了点头,说道:“见了!”
陈德尚面有难色,最终吞吞吐吐的问道:“先生,你看他有没有可能回到陈家来?”
“如果桂兰夫人还活着的话,或许有可能,不过桂兰夫人已经在五年前病逝了,只怕震山对陈家的心已经死了。”徐长青直言不讳,之后将陈震山对未来的打算告诉给陈德尚。
“唉!孽啊!这一切都是孽!”陈德尚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那撑起整个陈家的身躯在透过窗口射进来的微弱月光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孤寂。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五行转化(上)
徐长青缓缓的退出了房间,吩咐安庄自己会在花园中间的迷宫中静修几天,不要让下人来打搅他,之后他又将为黄家兄妹准备的功课留给了他们,便安心的来到了灌木迷宫之中。
这片灌木迷宫是一个英国人设计的,完全按照西方的设计风格。原本这样的设计应该会极为美观,只可惜因为徐长青埋在地下的正元宝华聚财阵聚集了太多的五行金气,使得这片灌木丛从栽种的那年开始,这么多年都没有再长高过。整片不高不矮的灌木丛看上去很是怪异难看,但之后这也是成了上海滩上的一个奇闻。
徐长青盘膝坐在了灌木迷宫的中央位置,随后将大道图施展出来覆盖整个灌木迷宫,九流大道也缓慢的吸收这周围浓厚的五行金气。当周围的五行金气和其他的五行之气达到了一定的平衡后,他又取出自己炼制的那根竹杖,将其祭起,双手结成法诀,以五行相生之法将体内的木灵之气通过竹杖施放出来,影响着周围的灌木生长。
因为受到木灵之气的滋润,周围的灌木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起来,不过片刻便长高了两米多,虽然枝叶众多,盘根错节,但表面看上去却依旧平整,就像是一扇扇精心修整过的树墙似的。
徐长青满意的看了看周围,将竹杖收回到了袖里乾坤中,又从腰囊里取出那串项链,运转五行道法中的火灵道诀。只见他的手掌表面立刻冒出了一团蓝中带红的火焰将项链团团围住,过了一会儿,项链上的铜带全都被灵火的高温融化,只剩下那块心性石头,丝毫不受灵火的影响,悬浮在徐长青的手掌心上。将火灵之气收回之后,他摸了摸石头,虽然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炼制,石头表面依旧非常冰凉。看来里面的火灵之气很不简单。
徐长青定下心神。双手合十,将那块石头合在手心之中,随后结成一个道家上清灵虚法印,九流大道缓慢地调动着金丹真元缓慢地按照大周天法门逆向运转。对于修行者而言逆转真元乃是修行大忌,轻则经脉受损。重则修为尽废,所以徐长青做得非常小心,真元运行得极为缓慢。
当一个逆行大周天运转完成之后,金丹真元化为金液真元回到下丹田之中,并且包裹在已经有着金丹雏形的金液真元团外层,并形成一个逆行漩涡。就在这时漩涡中产生了一股吸力,沿着经脉直达掌心劳宫穴,通过劳宫穴缓慢的抽取着心形石头中的火灵之气。
虽然石头中所蕴藏的火灵之气极为雄厚并且很不稳定。但是徐长青施法抽取地速度却非常平稳且缓慢,就有如抽丝一般,一丝丝的将灵气从石头中心引导出来。当一线如丝般的至纯火灵之气顺着劳宫穴进入徐长青的体内时,他这才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这股至纯火灵之气的强悍。虽然表面上看这一丝火灵之气极为稀薄,但其中所蕴藏的力量就如同积累了数十天的火灵之气一样深厚,使得他地经脉涨痛不已。
徐长青一边缓慢的抽取石头中的火灵之气,一边以五行之法快速的推动引入体内的至纯火灵之气。沿着十二正经和先天八脉的路线反复运转。直到这股至纯火灵之气完全转化为极其精纯的五行之气后,便将其一股脑地通过任督二脉的三个丹田。由下至上,导入在上丹田静修地阴神战鬼体内。阴神战鬼体内的五行鬼气也同时运转,快速的吸收这股精纯的五行之气,其虚弱的外表也逐渐恢复过来,因为五行之气中火灵之气占据优势。其周身也散发出一阵阵火焰般地光芒。随着三昧真火一同炼化神识识海中地荡魂钟。
至纯火灵之气的抽取越往后面速度越慢,当抽取到最后一丝地时候。其难度要比前面困难几十倍。就在徐长青最终将那丝灵气抽入体内之时,那块心形石头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跟着便在他的手心中化成了粉末。
同事先预料的结果一样,当最后一丝至纯火灵之气炼化后融入阴神战鬼后,阴神战鬼的实力飞速猛增,迅速提升到了极为接近鬼王的水准。虽然就修为而言比不上鬼王,但拥有阴神之体和九幽冥火的阴神战鬼绝对不是一般鬼王可以匹敌的。
“吁!”徐长青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双手解开法印,站了起来。
这一次借用至纯火灵之气提升阴神战鬼的修为非常顺利,虽然这与本身的大道修为无关,但是凭借至纯火灵之气转化而来的五行之气,在周庄地宫里受损的经脉也有所恢复。而且通过这个过程使得他对于天地间各种力量转化运用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各种道法战诀的运用也随之趋向完美。
现在的时间还是晚上,但徐长青却很清楚,距离他入定的那一日应该已经过了很多天,因为灰尘已经在身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五行道法随心而动,附着在徐长青身上的灰尘立刻飞了起来,然后在他的面前聚集成一个小灰球,跟着一团深紫色的火焰凭空冒出来,包裹住小灰球,同时在周围不断的有力量挤压着它。数个呼吸后,火焰忽然熄灭,那个鹌鹑蛋大小的小灰球现在变得跟小指尖一样大,而且所有的灰尘都凝结成一起,变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徐长青这是在测试自己的道法修为增长了多少,刚才他将五行道法中的金土火三诀同时施展出来,而最终达成的效果很是令他满意,而且五行道法中的火灵诀似乎威力增强了不少。
大道图被徐长青收回到了体内,他又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径直朝迷宫外走去。当他靠近灌木墙的时候,那些灌木枝叶立刻向两边让开,形成了一道拱门,在他走过之后枝叶形成的拱门有闭合了起来,就像从来没有改变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