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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城君     九流闲人txt下载     九流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十三章 浩荡人道(上)

    在收起了身上的神异光芒、听下运转了一夜的真元之后,神秘人并没有回到屋内,而是依旧坐在草亭之中,静静的看着太阳从天边一点点的冒出来,只是视线显得有些散乱,似乎心中在另想他事。

    清晨来临的时候,铁老汉和两名老道都习惯性的从沉睡中醒过来,虽然昨天的批斗让他们的身体极为疲惫,而神秘人的苏醒又让他们的心情大起大落,整个人都萎靡不堪,内心深处都不禁生出在这个寒冷的清晨多睡一会儿的念头,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将他们的念头给压制了下去,陆续离开温暖的被窝。

    三人起来之后,也没有梳洗,便前往神秘人所在卧室探视,只是见到空荡荡的床铺后,三人都不由得以为对方不告而别,心情立刻低沉了下来。不过,在他们的情绪完全受到影响之前,细心的清净子便从卧室的窗户的破损处,看到神秘人坐在草亭之中,于是提醒了一下同伴,三人便一同出了屋子,来到了草亭外。

    到了草亭后,铁老汉正准备招呼一声,但清净子和鹤亭子立刻抬手制止,他们以为神秘人正在练功,所以不宜打扰。三人做了个手势,交换了一下想法,便像是弟子晚辈一样安静的肃立草亭外,等待神秘人自己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虽然三人靠近草亭时的脚步非常轻微,但在神秘人耳中却如同雷鸣一般,在他们靠近草亭的时候,神秘人就已经从沉思状态中恢复过来,只不过随后三人的举动,又让神秘人有了考校的心思,所以没有立刻起身与三人交谈。反倒继续安静的坐在原地,准备看看三人这般恭敬的姿态能够维持多久。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周围除了树林里不时传来一些走兽弄出的异响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一开始,三人还是以为神秘人是在修炼。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三人才逐渐明白对方似乎已经出定收功了,现在之所以依然坐在那里,完全是存着考校的心思。按道理,被人如此无礼的对待,三人都应该感到恼怒气愤,拂袖而去才是,可实际上三人内心却都惊喜万分。不但没有离开,反倒站得更稳了。

    且不说这神秘人数年来不食不饮、昏睡不醒却依然能够活得好好的,这一近乎神话般的现象,仅仅是他们三人这四年来待在这神秘人身边时身体出现的变化,就足以证明这神秘人即便不是那传说中的仙人,恐怕也是那种道德真修。一直以来,三人都期望对方能够醒来,凭借这几年照顾的关系,即便不能成为其弟子,但能够得到其指点。步入真正的仙家大道也是好的。而现在看来,这位神秘高人有了考校的心思,那么只要他们表现出色。自然也就有机会视线自己这几年来最大的期望,所以他们现在都在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以期望能够打动这位神秘高人。

    只不过,铁老汉等三人似乎都低估了神秘人的考校程度,原本他们以为最多也只要这样肃立一个时辰左右就差不多了,可随着日头逐渐从地平线上升到了头顶斜上方,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多时辰,眼看着就要到正午时分了。虽然,三人都有着一身好武功。马步站桩等基本功极为扎实,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三个时辰。恐怕再好的武功也难以应付。

    只见,三人此刻虽然还保持着站立的状态。但已经很难维持最初挺拔的姿势了,而且一个个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就连身上的棉衣似乎都已经湿透了,紧贴着身体冰凉刺骨,在春冬交替的寒气作用下,他们整个人都像是进入到了冰窟之中一样。只不过,无论他们如何感到身体疲惫不堪,如何觉得双脚发麻无力,他们都依然咬着牙,坚持着,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再坚持一会儿,就有可能成功了。

    三人的表现自然被那神秘人看在眼中,甚至他们的身体状况,也随着他们的一呼一吸,被神秘人探得一清二楚。在三人中,要论到内家功夫,自然是以铁老汉最弱,但要论到这站桩马步,两名道家正宗门派出身的老道就显然差了很多,神秘人从他们已经完全乱了的呼吸,开始摇摆不定需要铁老汉扶着的身体来看,估算着再坚持个一刻钟就要垮了。

    或许是觉得考校已经差不多了,再继续就太过了,神秘人站了起来,在三人的期待中站了起来,转过身,朝三人抱拳行礼,道:“这几日多谢三位的照顾,在下无以为报,就送三位一件礼物吧!”

    随着神秘人的声音落下,中间那四五米的距离似乎突然消失了一般,便看到他瞬间出现在三人面前,伸出手看似轻描淡写的在三人胸口按了一下。

    铁老汉等三人都不约而同感觉到对方的手离开胸口的同时,身体里面也凭空多了一股神秘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在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按照不同的路线在三人体内的经脉中引导搬运起来。随着力量的循环运转,三人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就像是久旱的稻谷注入了一道清泉似的瞬间精神了起来,各种源自身体和精神的疲惫感也随着力量的运转,而快速减弱,并消失。

    两名老道这时候都感觉到自己只差临门一脚的内家丹诀在这股力量的帮助下,迈出了关键的那一步,身上原本散于各个气海穴道中的真气在那股神秘力量的帮助下汇集到了一起,最后沿着周身经脉运转了一个大周天后,注入到了丹田之中,凝聚成了一股气团,一边不断旋转,一边吞吐真气,精练修为。他们的心境也进入到了一种大道自然的状态,全都不由自主的就地盘膝坐下,整个人进入到了极为难得的胎息境界。

    相比起两名老道在内家丹诀上的收获来,铁老汉的收获显然要差了不少,那股神秘力量在他体内运转的时候,将他体内所有细微的伤患全都修复过来,并且洗经伐髓一般清理其体内各种毒素,如他常年抽烟早已渗透入肺的烟毒等等。这些毒素和旧伤瘀血被这股神秘力量引导进入到了肠胃之中,他只觉得一阵腹痛恶心,便顾不上什么礼仪,迈开双腿,以最快速度冲入到了不远处的树林里面,解开裤带子,迫不及待的拉了起来,并且还不时还伴随着一阵呕吐声。所幸山里面有山风吹过,将其恶臭很快吹散吹走,否则盘踞与此,两名已经进入胎息的老道也会被这股臭气给熏醒过来。

    虽然铁老汉一阵子上吐下泻,但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倒每吐泻一次,他都觉得自己原本沉重的身体轻松了不少,到了最后甚至觉得自己身体轻得都快要飞起来一般。同时,他还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似乎也变得无比清晰,这么多年练的象形十二式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这也让他忽然发现自己以前认为修炼有成、世间难得的拳法是何等的粗鄙,仅仅只是一小会,他就发现了不下十几处完全练错的地方。

    在将体内毒素完全排泄呕吐掉之后,铁老汉从树林走出来,没有清理身上的异味,便精神恍惚的开始练起了他多年修炼的象形十二式,并且随着他的拳势展开,身上也隐隐散发出一股与之相对应的兽形气势,其拳法隐隐已经有了一种宗师入道的韵味,心神也切断了对外界的感知,完全融入到了拳法之中。

    那名神秘人做完这一切后,也没有离开,而是安静的看着自己给三人的谢礼所产生的效果。只不过他对效果好坏的理解似乎与他人不同,明明两名老道身上的效果要更高一筹,让他们的内家丹道更进一步,达到了常人难以进入的胎息境界,但他看向两名老道的眼神却显露出了一些失望之色。

    反倒是铁老汉身上这种纯粹的外家武功,更吸引他的注意力,特别是当铁老汉施展象形十二式显露出来那种宗师境界的象形真意时,他更是连连点头,表示赞许。之后,神秘人更是迈步走到了铁老汉的身旁,仔细的看着他的象形十二式的演练过程,然后就在铁老汉的身旁也打起了拳。

    说来也奇怪,两者的拳法都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可展现出来的效果却截然不同。铁老汉所施展的拳法威势惊人,特别是其象形真意施展出来后,呈现出的那种兽类气势,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够感受到其拳法的威势。然而,神秘人所打的拳法本应该比铁老汉的拳法拳势更高更强,可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神秘人的拳法一点威势都没有,就像是普通人打拳一样。如果仅仅只是一个人打拳的话或许不会有任何问题,可当他与铁老汉站在一起,两人打着一模一样的拳法时,其中高下就算是一个三岁小儿也能够分辨得出。

    可就是这样一种高下立见的对比,却让神秘人那布满伤疤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感觉像是他的拳法更加高明一般。他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套拳没有打完,便停了下来,转身回到了草亭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三章 浩荡人道(中)

    readx;就在神秘人走后,铁老汉的拳法练到了虎形,而虎乘风而来,其拳势展开后也很自然的就在周身形成了一股风势。这股风势从神秘人刚才练拳的那块地面吹过,原本布满斑痕的青石地面忽然扬起了一阵灰尘,而当灰尘散尽之后,原本斑驳不堪的青石表面像是被磨过的铜镜一般光滑照人。显然刚才那名神秘人打的那套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半点威势的拳法其实含藏杀机,拳法所产生的劲力竟然像是磨破一样将地面磨去了一层,其实际威能远远超出了铁老汉这种看上去气势逼人的拳法。

    就这样三人在那神秘人的帮助下都进入到了一种他们从未感受到的悟境,原本停滞不前的修为也都大跨步的提升,一直过去了大约一个时辰,那股神秘力量彻底从他们体内消失,他们才从悟境之中恢复过来。

    “多谢前辈成全。”三人自然知道自己有如此突破是什么原因,于是在收功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朝端坐在草亭中的神秘人,感激道。

    神秘人摇了摇头,笑道:“不用谢我,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年照顾我,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被埋在深山里面,或者成为那些山中野兽的食物了。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你们应得的。”

    虽然神秘人的话很客气,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疏远的含义,并且将他和三人的关系分得很清楚,这让三人都感到有些失望。他们三人原本是想要借着这几年的恩情投归这个神秘人门下,成为传说中的大道真修,可现在对方却先他们一步,将他们这些年善举应有的报酬送给了他们,让他们的打算胎死腹中。

    虽然心中对未能成功拜这名神秘高人为师而感到无比惋惜,但三人毕竟都是久经世故之人,知道对方已经做出了决定,再继续死缠烂打,强行挟恩图报。不但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会将彼此的关系弄糟,倒不如维持现状,留下一点关系。更有利于将来。何况,他们刚才的收获已经足以回报这些年对神秘人的照顾了,凭借这点收获,他们不说成仙得道,再继续活个几十年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对此他们也是心满意足,即便最初的目的没有达到,但没有半点怨言。

    “今天算是喜事连连,老汉我去打几只野味来,顺便把那几年前存放的那一坛子果酒取出来,中午我们庆祝一番,一是庆祝前辈苏醒,二是庆祝我等今日的收获。”相比起鹤亭子和清净子来,铁老汉拜师的念头则要小很多,沮丧之情也自然不怎么强烈。更何况他今日的收获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了,很快就恢复如常,并且建议道。

    “也好!不过……”鹤亭子和平常一样,笑道:“不过建国老弟你最好先清理一下身上,否则酒菜里面渗了你身上这股子气味,老道我可吃不下去。”

    铁老汉也察觉到了身上的气味是在有些失礼,但也气恼鹤亭子挡着高人的面揭他的丑,让他丢了面子,于是便狠狠的瞪了老道一眼,说道:“你这杂毛老道就是嘴多。待会儿别喝老汉我酿的果酒。”

    说着,便朝徐长青尴尬的笑了笑,道了声失礼,就立刻转身回到屋里。着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从后门出去,往山上一个山泉汇聚的池塘跑去。

    在铁老汉离开之后,对拜师想法最为上心的清净子才完全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朝神秘人抱拳行礼,想要说些什么。道:“前辈……”

    清净子才刚刚开口,就被神秘人抬手打断了,而他正在怀疑自己刚才是否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让对方感到不悦的时候,神秘人却淡然的笑了笑,说道:“还是别喊我前辈了,论到岁数,我比二位大不了多少,何况我们同是道门中人,还是以道友相称吧!”说着,他便先行自我介绍道:“贫道徐长青,见过二位道友。”

    “贫道鹤亭子、清净子,见过长青道友。”两名老道也连忙还礼道。

    被两名老道认为是隐居深山之中,修成大道的奇人高士正是当日刚刚从月亮大开空间裂痕,进入世俗人间的徐长青,当日他刚刚进入世俗人间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世俗人间的真实情况,就被一股媲美金仙的力量给攻击了。要不是他事先利用法器在周身布置好了防御法阵,阻挡了一下这股力量,然后及时的将那三个保命手段中的破虚空之力施展出来,重新开辟一个空间裂痕,在法阵破碎、力量完全落在自己身上之前,逃入裂痕之中,恐怕此刻他的肉身已经化成灰烬,肉身中人龙主元神的真灵灵识也已经魂飞魄散了。

    虽然徐长青那时做出了最快也是最正确的反应,但突然出现的那股力量实在太过霸道了,他依然在完全逃脱之前,被那股力量给擦了一下,而也就是这一下擦碰,却让他无法动弹的躺了四年多。

    这一点擦碰所造成的伤势远远出乎了徐长青的估计,如果仅仅只是外伤或者经脉、修为上的损伤倒也不算什么,徐长青事先准备好了大量丹药,还有各种秘法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可攻击他的力量不单单强大,而且力量之中还蕴藏了另外一股有着极强侵蚀性的毁灭气息,在伤害其肉身的同是,也同时渗透到了他的肉身、识海甚至于大道真灵之中,对其中蕴藏的所有生机产生极大的腐蚀作用。

    这股毁灭气息非常顽强,徐长青这几年中运用各种他所能运用的手段都无法将这股力量彻底清除,毁灭气息从进入到了他体内的那一刻,就已经与他的肉身元神融为一体,只有他通过天地相生之道吸纳周围万物生机所产生的生机之气才能够压制住这股毁灭气息对身体元神进一步的破坏和扩散。

    若仅仅只是毁灭气息的话,倒也不至于让徐长青无法动弹的躺了四年之久,真正让他头痛的是他在专心对付侵入体内的这股毁灭气息时,世俗人间所产生的各种排斥之力也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内外交困,逼得他不得不用这种类似闭死关的方法来解决困境。

    在世俗人间产生的所有排斥之力中,最难对付的并不是徐长青事先预料的红尘浊气,也不是代表世俗人间天地一切根本的天道之力,而是人族昌盛所产生的人道之力。

    在月亮上的时候,徐长青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世俗人间的人道之力,只是当时感受虽然很强烈,但其内心依然认为世俗人间天道才是他需要面对的难关,而且对法身道心有着极强侵蚀作用的红尘浊气则是他要最快解决的麻烦。之所以他会如此认为也是因为他对天道之力和红尘浊气都非常了解,很清楚这两种力量的危险程度,但对人道之力他了解得实在有限。

    当年徐长青离开世俗人间的时候,正好是天下大乱,人道不昌的时候,世俗人间的人道之力几乎跌入到了谷底,而昆仑三界乃是仙道之地,人道之力更是不可能存在,他所有关于人道之力的知识绝大部分都是源自于镇元子的残缺记忆,本身并没有真正感受或者接触过人道之力,自然也就对其掉以轻心。即便他当时已经感受到了人道之力的强大,隐隐压过其他两种让他顾虑的力量,但依然下意识的将其忽略过去,最终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得不临时想办法来阻挡人道之力的侵入。

    说起来徐长青也算是幸运,破开一道空间裂痕后,竟然将他送到了这丹霞山周边的支脉上,如果他当时是落在了没有一丝生气和灵气的荒漠中的话,那么他的情况可能会更糟,四年时间都不一定能够让他恢复活动能力。当时,他从裂痕之中跌落出来,掉在观音山的山林里面时,就已经因为身上严重的伤势而闭合六感,专心运转天地相生之道和生死有无之道,来吞噬吸纳周围大量的生气,这才使得周围的草木全都枯萎,土地也失去了生机,呈现出沙化现象。

    虽然因为天地相生之道和生死有无之道乃是三界大道法门,加上运用这两种大道之力不需要太多法力,所以在世俗人间依然能够施展出来,但因为世俗人间的力量,特别是人道之力的压制,使得这种大道之力不可能无限制的施展。在当时,这两种大道之力的施展范围已经达到了极限,而且因为要压制伤势进一步恶化的缘故,他对周围一切生机用了竭泽而渔的吞噬方式,没有半点收敛,使得他后来无法再吸收一丝生气,只能从周围天地离散的万物之气中收集转化成灵气补充自己的消耗。

    徐长青非常肯定如果当时铁老汉没有出现的话,自己很可能会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才能从这种活死人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才能解决掉体内体外种种问题。虽然当时铁老汉认为自己救人是出于本意,但实际上将原本准备离开的铁老汉吸引过去的原因是徐长青施展了一个小法术,而这几年铁老汉和两名老道会感觉到自己待在徐长青身边身体会感到非常健康,也是因为徐长青故意将自己转化的灵气散发出一部分所致。(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三章 浩荡人道(下)

    readx;徐长青的性格和九流闲人一脉的习性使得他很难对他人报以信任,相比起无私的信任来,他更相信有利益得失的合作,所以他给了铁老汉等三人一点甜头,让他们常年守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护法,解决了最大的安全问题。

    虽然,徐长青采用封闭六感、闭死关的方法恢复伤势,但其元神真灵却始终能够感受到外界的一切事物,因为他不会将自己的安危完全寄托在三个陌生人的身上,即便这三个陌生人已经落入他的算计之中。

    通过,元神真灵的感知,徐长青了解到了三人的真实情况。两名老道修炼一个修炼的是纯正的内丹术,另一个则是修的全真道那种三教合流的性命法,而且都有一定的功力,只可惜是在世俗人间,而且都只知道修炼之法,不知道运用之术,所以依然徘徊在仙门之外。至于铁老汉则是修炼的世俗武学,因为练的是内家拳的缘故,虽然年岁不小,但身体倒也结实,只是身上有些隐伤,既有外力所致,也有自身练拳不得法之故。

    只不过,相比起两名在门外徘徊、没有入道的老道士来,徐长青更关注那名资质、心性明显差了很多的铁老汉一些,这主要是因为当日他施法迷住铁老汉心智,让其将自己带回疗伤时,法术竟然被铁老汉这个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给破解了。

    虽说自己现在因为种种原因,实力比起当年离开世俗人间时都有所不如,但他所用的法术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破解的,更何况铁老汉并不是用那种旁门之法,而是堂堂正正从正面将其法术完全破掉,反噬回去的法力差点重新让当时已经趋向平缓的伤势恶化。

    如果铁老汉用来破解自己法术的方法是一些旁门破法之术倒也罢了,毕竟徐长青当时施法手段和能力都十分有限,无法地抵抗类似黑狗血、雷劈木等旁门破法之物。但让他感到无法理解的是铁老汉所用的破法方法却非常简单,没有任何外物,仅仅只是念诵了几句话。而念诵的时候既没有任何法力,那几句话听上去也非常普通,不过是一些有着警世、教人的白话。可就是这种普通的白话却产生出了极强的破法效果,就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将他的法术彻底砸碎。甚至反噬到了他本人身上。

    在古代,皇帝秉承天命,鼎立天下,本身就拥有金口玉言的大神通,所有的道法、佛法、妖法都无法直接作用在其身上。任何法术只要其开口,便能直接破解,其破法效果甚至都在那些密咒、神言之上。天下百官手持官印,执掌天下法度,言出法随,即便是一般的凡人,甚至是不学无术之辈,只要其身在其位,便有着天地气运加持,也同样拥有以言破法之功。

    很显然。铁老汉的身份和那两者相差甚远,既不是万民至尊的皇帝,也不是执掌法度的官员,他仅仅只是一般的老百姓,但他却能够做到以言破法,而且其效果直逼那种盖有州府大印的公告檄文。

    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自然也就引起了徐长青的好奇,而且他更感觉到这或许与世间人道大昌有关,甚至他的脑海中还不时冒出上古先天神祗的身影。

    经过这几年断断续续的观察,徐长青这才发现当日铁老汉念诵的那些白话语句。全都来自于一本语录。这本语录乃是现在政府的官印书籍,语录中记载的内容是现今华夏开国太祖的一些话语和文章摘抄,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这本语录几乎和以前的年历通书一样乃是世俗百姓家最普通最常见的书籍。

    铁老汉曾将那本语录带到过徐长青所在的房间中。当时徐长青就感觉到了一股无比强势的人道之力从那语录之中散发出来,将他身上所有超凡的力量全都压制得死死的,毫不夸张的说单凭这人道之力的加持,这本用普通纸张、油墨制成的书籍丝毫不比一件上品灵宝差多少。若是地点合适的话,比如在这世俗人间华夏大地的国都之内,这本语录展开后所拥有的威能甚至能够将洪荒至宝打落下来。这本语录可以说不是法宝、胜似法宝。

    单单一本这样的语录就已经足以对绝大多数修行者形成绝对压制了,可是像这样的语录在华夏大地上却到处都是,几乎是人手一本,有这东西的存在,加上世俗人间天道、红尘以及人道各种力量的压制,整个世俗人间几乎不可能再有真正的修行者存在,或许当年那一批飞升昆仑三界的仙佛正宗是最后一批修行者。

    “末法大劫!”这是徐长青在发现了种种情况后,脑子里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

    末法大劫不单单在世俗人间早就有所流传,在昆仑三界也一直存在此种说法,当年徐长青进入昆仑三界后,感觉到了天地大劫的临近,进而推算出自己或许就是这次大劫的劫起之人。为了避免卷入劫中,化作灰灰,他才会创造分身,四处布局,试图引导大劫的走势,而他从头到尾都认为昆仑三界发生的天地大劫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末法大劫。可现在,他从世俗人间所显露出来的种种情况来看,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反倒更与传说中的末法大劫相符。

    从进入到世俗人间的那一刻,徐长青就已经完全和昆仑三界的大道分身以及混沌虚空的金仙本体失去了联系,世俗人间天道的阻隔远远比他预计得更加强大,别说是和金仙本体联系了,就算是他想要感知未免意外、故意留在月亮上的道印也无法办到。

    失去和金仙本体的联系,徐长青也无法感知到世俗人间以外的一切事物,加上身体无法动弹,每天只能用固定的手法引导极为微弱的法力施展天地相生之道,一点点的从这座观音山的地脉中转化生机治疗伤势。正是因为这种状态,使得他得以静下心来仔细的思考一些以前忽略掉的问题,随着过去的记忆一遍遍的梳理,他倒是真的从里面发现了一些蹊跷的地方。

    现在这末法大劫主要原因还是人道大昌,仙道不存,而这人道大昌可以说乃是天命所归,无论如何天地大势如何变化,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可问题是人道大昌之后,仙道是不是就应该进入末法大劫,这一点显然值得商榷。在过去世俗人间的岁月中,人道大昌之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每一次修行之道都不是衰竭,反倒会借着人道大昌之机,趁势壮大,甚至有些仙佛正宗的门人更是在人道大昌之前,入世择主从龙,以人道气运壮大自身。所以,徐长青基本上可以肯定,末法大劫即便主要原因是人道大昌,但仙道不存的根源却绝对与此没有直接关系。

    根据徐长青这四年来整理记忆后的推想,世俗人间仙道不存的主要源头是当年仙佛正宗等华夏大地上近乎所有已经入道的修行者全都从昆仑山那个两界仙门进入昆仑三界这件事。这件事徐长青没有直接参与,当时他正被困阴间冥府或者说是从阴间冥府回来的路上,所有相关细节都是他后来通过各类蛛丝马迹和前人留言推测出来的。

    因为当时,他大道境界已经被外力提升到了金仙之境,而肉身修为也在这股外力的推动下,开始凝结金丹,真正步入了仙人境界。这时候的他更多的是考虑在被世俗人间红尘浊气侵蚀肉身元神之前,离开世俗人间,飞升仙界,所以昆仑出现飞升仙门这件事正合其心意,加上前人成功经验和对自身力量的自信,使得他没有对这件事有过多的想法,即便考虑,也仅仅只会考虑飞升仙界会遇到什么危险这类的问题。

    可现在看来,当年世俗人间修行者飞升昆仑三界这件事本身就有些蹊跷,因为这件事发生得非常突兀,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世俗人间修行者从刘基斩龙之后,能够飞升之人就屈指可数,数百年来飞升仙界早就已经成了传说,就算是徐长青也从未奢望过有一天能够真正成仙得道。按照正常的轨迹,在之后的岁月中,仙佛正宗的修行者会在天下大乱,人道衰落到极致的时候,入世从龙,然后等到人道大昌之际,可以借着人道气运,让宗门在这人道浊世之中传承下去。

    可是在当年,华夏修行界突然传出了昆仑山脉之中隐藏有飞升仙界的接引仙门,而且流传很广,不单单仙佛正宗的修行者知道这件事,就连下九流的旁门邪道也都知道了这件事,甚至知道仙门所在的大概位置。最让徐长青在回想过程中感到不解的就是当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仿佛所有人都非常笃定真的有接引仙门存在,甚至在还没有找到仙门之前仙佛正宗和邪魔外道就已经为此大打出手。

    原本就非常稀少的入道修行者经此一事,又消失了一半以上。虽然最终仙佛正宗胜利了,但不少仙佛传承也因此断绝,至于旁门左道、邪魔外道等修行者更是十不存一,绝大多数传承都是一脉相承,随着修行者的灭亡,这些传承也算是彻底断绝了,世俗修行界也因此衰落到了极致。(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四章 仙道不存(上)

    从表面上来看,当年仙佛正宗和邪魔外道因为飞升仙界之事也展开的争斗厮杀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但仔细想想却能够感觉到这场争斗背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这事情向着最坏的情况发展,最终发展成了一场修行界数百年来最大的厮杀。

    经过这场厮杀,整个世俗人间修行界将近七成以上的传承都断绝了,而即便存活下来的人也都立刻飞升昆仑三界,没有将传承留在世俗人间。至于仙佛正宗虽然有一些留下了传承,但有能力指点后人接受传承,修炼法门的人却可以说没有,因为稍微有点能力、已经入道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飞升仙界的机会。所以现在世俗人间仙道不存的源头就在当年飞升之事,而这场断绝修行界传承的灾劫很可能是被人主导的**。

    虽然这仅仅只是徐长青通过过往记忆、现今局势等等一切信息做出的一种猜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个猜测的正确性,但他却非常笃定自己的猜测应该不会和事实偏差太远。

    不过,这个猜测不但没有揭开徐长青心中的疑惑,反倒让他多出了更多的疑问。按照他的推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应该是从洪荒破碎中存活下来的一些先天神祗,他们很可能如他猜测的那般隐藏在世俗人间这个他们创造出来最接近完美的天地之中。可他却始终不明白如果这一切是先天神祗所谓,他们想要让世俗人间人道大昌、仙道不存,那么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因为,根据镇元子记忆,徐长青了解到人道大昌不单单会压制仙妖佛魔诸天之力,就连先天神祗也同样会被压制。而且压制得更加厉害。因为人道乃是后天之道,先天神祗乃是先天之道,两者虽然有着前后传承。但却也相互刑克,后天之道强盛之时。也就是先天之道消亡的日子,以现在世俗人间的情况来看,恐怕女娲氏那等最为顶端的先天神祗落入此界,能够保存的力量也非常稀少,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他们即便生活在这个世俗人间之内,也只能如同凡人一样生活,别说是他们这些已经活了无数年,视天地万物如蝼蚁一样的存在了。就算是徐长青这个在世俗人间出生、成长,离开才不过几十年的人一时间也难以适应过来。

    这四年里面差不多有一般的时间,徐长青都在想着这个问题,但始终都没有任何答案。不过,各种猜想倒是不少,比如他最开始猜测先天神祗不会受到世俗人间人道之力的压制和侵蚀,证据就是回到人间后就被一股绝对应该出现在人间的力量给攻击了,那种强大的力量在他看来只有先天神祗或者人间天道之主才能办到。无论是谁都没有关系,因为这表明了他们不会收到人道之力的压制,有一个例外自然也会有第二个例外。但后来他才发现自己的猜测完全错了。因为他从铁老汉等人阅读报纸时的内容知道自己遭遇的那股力量根本不是什么先天神祗或者人间天道之主施展出来的力量,而是世俗人间普通人类发明的一种武器。

    当时,徐长青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让心境恢复正常。在过去,当见到火枪、火炮的时候,徐长青就已经感觉到了修行界的衰落已经不可避免,因为这些凡人武器不单单对一般的武者有用,就连修行者挨了一下也会受不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只需要训练一个月,拿着这种武器就足以威胁到修炼多年的武者和修行者的性命,这种投入付出和最终收获完全不等值,必然会令到凡人感到花费多年习武修道没有什么用处。

    只不过。即便这些武器很厉害,但对于那些修道有成的人而言。威胁却不是很大,当时徐长青就是这类存在。所以他当时也没有对这件事太过上心,反倒觉得这可以帮助修行界筛选弟子,因为只有心境最坚定的弟子才会不受这种外物诱惑,专心修炼,修炼才会有所成就。可现在普通凡人创造出的的武器足以对金仙构成存亡威胁,甚至还能够威胁到号称不朽永存的大罗金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亲身感受到的话,徐长青怎么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件事对心境已经达到半步大罗的他尚且造成了近乎动摇道心根本的影响,更何况是普通的修行者了,单此一事,仙道不存就已经成了无法变更的定局。

    既然这种凡人武器能够对大罗金仙构成威胁,那么对先天神祗自然也同样存在威胁。徐长青当时推测无论先天神祗是否身在世俗人间,只要他们存在都必然不会允许凡人手中掌握这样一种对他们构成威胁、而且还能大量生产的武器。

    所以徐长青对此能够做出的唯一解释就只有两种,一种是世俗人间人道之力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先天神祗的控制,人道之力对他们的压制已经让他们无法再控制凡人的发展,最终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至于第二种则是这一切都在先天神祗的计划之中,那种武器也是先天神祗暗中操控制造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人道大昌,这只是当年让修行界入道之人全部离开世俗人间一事的后续发展而已。

    虽然从实际种种迹象来看,后一种解释或许接近事实,但徐长青的感觉却更倾向于第一种解释,因为这种凡人武器所产生出的超凡威力让他不由得联想到当日在月亮上感受到的世俗人间人道之力反制天道法则这种前所未见的事情。先天神祗存在的一切根源在于大道法则,虽然现在人道之力超脱的仅仅只是一界天道,但这一界天道确实和三界大道最相合的天道法则,以此推断人道之力最终达到超出三界大道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这样的话先天神祗也必然没有存在的根基,消亡成了定局。如果不是失控的话,先天神祗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呢?

    四年多的思考,让徐长青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也让他愈发的感到了茫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加上和世俗人间以外的一切事物断绝了联系,以前所做的一切似乎是无用功,让他感到无比沮丧,甚至在某些时候他都生出过干脆就此入灭,不再理会任何事情的自毁念头。

    只不过,在徐长青的身体快要恢复过来的前几天,他忽然像是开悟了一般,以前种种的近乎心魔的念头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的心境重新回到了当年在桃花山时随遇而安的状态,不再考虑先天神祗、昆仑三界、天地存亡之类的种种大事,而只是在想如何在这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浊浊人世生存下去这个更为贴近自身、更为接近现实的问题。

    随着心态的变化,徐长青的心情就像是有一座山峦从中移开了一样变得无比轻松,心境也更加接近道法自然的境地,只是奇怪的却是身上的法力反倒不涨反跌,又莫名其妙的消散了大部分。

    在肉身的伤势大致恢复过来,能够自由活动之后,徐长青就立刻尝试着看看自己仅存的这一股法力还能做什么。结果既让人庆幸,也有些失望,这股法力勉强能够用来施展天地相生之道和生死有无之道这两种大道法门,因此他依然有不少法术能够通过这股法力运用出来。只是随后他又发现通过两种大道法门从周围天地万物中转化过来的灵气内竟然存在了一股极为强韧的红尘浊气。这股红尘浊气无法被天地相生之道转化,会随着灵气进入他体内造成极强的排斥反应,使得他无法将这股灵气完全吸收,其中九成以上的灵气都会因为这种排斥反应而散于体外。

    这种情况在过去四年多的时间里也是存在的,只不过那时无法转化的红尘浊气并不强烈,而且因为排斥反应而离散体外的灵气依然能够被徐长青控制,所以铁老汉等三人才能因此收益。可现在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了,红尘浊气对干扰他对灵气的吸收,使得他的法力修为很难在这种干扰下提升恢复。

    一开始,徐长青还以为是他转化周围万物灵气所致,不像他在那四年多的时间里都是抽取观音山地脉灵气这单一灵气来炼化法力,但随后他的尝试证明与此无关,无论是转化单一灵气,还是多种灵气,那股红尘浊气都始终存在。

    只是,之后在太阳初生的时候,恢复当初在桃花山心态的徐长青也按照当年的习惯用寻常的采气法门,在初阳落在身上的那一刻采集一缕晨曦阳气。而这一缕晨曦阳气反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其吸收入体,转化法力的效果远远超出了直接转化灵气吸收入体的效果,虽然排斥反应依然存在,但晨曦阳气本身似乎能够抵抗这种排斥反应,真正离散体外的晨曦阳气并不是很多。唯一可惜的就是现在的肉身无法直接吸纳晨曦阳气,必需通过特殊的法门转化成法力后才能吸收,经过这个过程最终融入他体内的晨曦阳气能有一半就已经不错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四章 仙道不存 (中)

    readx;在察觉到去往昆仑三界后所创出的各类法门,以及以前认为最上乘的法门都已经在现在的世俗人间不太好用,而以前被认为非常低等、非常普通的法门却能够产生奇效之后,徐长青便有了一个猜测,于是借着回报铁老汉等三人几年内的照顾之机,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成立。

    结果果然如徐长青所料那般,在他将多余的灵气打入到三人体内后,两名修行正统仙家道法的老道士对灵气的吸收炼化非常有限,反倒是铁老汉打一套普通象形拳所产生的效果却非常显著。

    事后,徐长青也亲身体验了一下,结果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越是简单,越是接近普通凡人运用的法门,被红尘浊气、人道之力压制的程度越小,最终效果也越是接近本身的效果,甚至能够发挥出近乎仙法的效果。

    就像刚才徐长青演练的那套象形十二式中的鼍形时,没有运用任何法力,仅仅只是搬运凡人气血劲力,双足形成类似水磨一般的无形之力,竟然力透鞋底,将所过之处的青石板给生生的磨去了一层。

    虽然这种力量在掌控过各种毁天灭地之力的徐长青眼中微不足道,甚至任何一个入道的金丹仙人拥有的法力都远远超过这种力量,但以他的眼光却能够看出这种力量的潜力巨大,特别是在这个所有超凡之力被压制到近乎于无的世俗人间中,这种源自自身气血的力量或许是他能够充分运用的唯一力量。

    在徐长青的记忆中,过去世俗人间的拳法虽然强大,但想要完全发挥出拳法的威力还是需要融入真气、真元等最低等的法力,单纯凭借肉身的气血之力都只能是最下乘的外家功夫,练到极致也仅仅只能做到碎石、断木,想要更进一步必然会要由外入内,走内家真气这条唯一的出路。可现在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在内家真气等超凡之力被压制的同时,肉身本身的气血之力却在加强。而且加强的程度不是一星半点,将其发挥出来的效果几乎和一些法力齐平。

    当年,在昆仑三界的时候,徐长青就曾依据世俗人间的武学。创出过鬼魅神行身法和五行战决等法门,这些法门直至今日依然能够发挥出极强的力量,是各个分身和金仙本体最常用的法门之一,朱厌分身和龙兽分身这两个以肉身之力见长的分身更是将其当作主要法门运用。只不过,因为当时的情况这些世俗武学所创出的法门都在仙家术法的范畴之内。法门根源也都是仙元、佛元等仙妖佛魔的法力,不可能将其照搬到现在的世俗人间来。

    至于,现在世俗人间的武学无论是内家拳和外家拳一样都会有练气之法,而此类练气之法也都脱胎于道家、佛家的心法,算是术法最外围、最低等的法门。若是照此修炼的话,最终依然会走回到原来的老路,不可能成为徐长青可以依靠的力量。所以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另辟蹊径,自创一门搬运气血,锤炼自身的法门。

    自创这类法门对徐长青不是什么稀罕事,他离开昆仑三界之后绝大多数自身修炼的法门都是自创的。可谓是经验丰富。虽然他没有创造过专门修炼肉身气血的法门,但他却有极为合适的参照物。

    上古洪荒不少生灵都是以肉身气血之力作为根本,以天赋神通为辅助,荒兽朱厌、托天灵猴等洪荒异种更是其中佼佼者。徐长青曾在将灵猴精血融入朱厌分身的过程中,探查到了一些灵猴托天巨力、朱厌征伐之力的秘密,只是当时这种肉身力量显然无法和大道法则之力相提并论,不值得进一步探究其运用,所以就将其搁置到了一旁,现在重新拿出来,运用到这凡胎肉骨之中。倒也合适。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徐长青的道心境界似乎也受到了人道之力的压制,或者更正确的来说是封禁,无法再运用。想要在短时间内推衍出一门合适自己的气血法门显然是不可能了。而且没有了道心境界的辅助,他就无法在推演过程中进行反复尝试,从无数次的失败和错误中找到正确的方向,这不单单会减慢推演法门的进度,而且最终推演出来的法门也可能会不那么完美,存在无法察觉的缺陷。

    虽然让自己能够重新获得自保之力是重中之重。但徐长青对此还不是太着急,毕竟以他的拳脚功夫和仅存的法力,只要不是自己故意招惹麻烦,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个相对安全和安静的地方,暂时休整一下,让身体彻底恢复,特别是将身上的伤疤完全消除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现在徐长青所在的丹霞山脉边缘的观音山倒是一个适合养伤的好地方,只可惜一些外在因素却使得他不得不放弃这个适合养伤的好地方,而这些不利的外在因素就是铁老汉和两名老道,这也是徐长青提前苏醒的主要原因。

    徐长青虽然身体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对世俗人间的环境也逐渐适应,能够自由活动,但他体内还是有一些小伤和隐患没有完全清除。按照他的想法是想要继续再这样待一年,让身体彻底恢复,特别是皮肤那些看上去极为恐怖的伤疤完全消失,自己恢复正常之后,再苏醒过来。可是,他从铁老汉和两名老道身上越来越浓厚的劫气却使他不得不改变主意,特别是昨日三人从外面回来时,三人身上的劫气和人道之力已经浓厚到不需要徐长青刻意关注就已经能够感受到的程度了,逼得他只能提前苏醒过来。

    徐长青并不清楚三人到底招惹到了什么是非,但从三人身上的劫气来看,最多在三天之内,三人身上的劫气就会完全爆发出来,按照劫气的浓厚程度来估计,三人族最终的结果恐怕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铁老汉等三人四年多的照顾,徐长青已经和三人结下因果,可以说是命数相连,一旦三人劫气爆发,他恐怕也难以顺利逃脱出去。虽然他还有保命之法,即便大劫临身也有办法自保,但他却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用掉,毕竟这保命之法主要还是为了应付先天神祗,或者当日的那种凡人武器的。

    在刚才,他将几股自己转化好的生机灵气渡入到了三人体内,除了打算看看世俗人间人道之力对普通修行者和一般武者的排斥、压制程度以外,也想要看看是否能够借用这种方法将彼此的因果了结掉。只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虽然自己的出手,令到三人的实力不同程度的提升,让他们身上的劫气减弱了一些,但彼此牵扯的因果反倒加强了不少。现在徐长青无法施展大因果律来查看彼此身上的因果联系,但从他对因果之力的敏感可以感觉到按照现在的因果联系,只要这三人出了事,他肯定也逃不掉,三人劫气中的人道之力必然也会作用在他身上,在很长一段时间会让他的法力处于禁锢状态,只能如同一个凡人一样使用拳脚功夫,再加上劫气临身,最终事情可能会发展到无比糟糕的地步。

    救人即自救,徐长青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决定设法让三人躲过这一次劫难,同时也让自己避开大劫。

    这时自我介绍之后,清净子和鹤亭子都有一些疑惑想要向徐长青询问,但却被徐长青抬手打断,道:“先别说话,等铁兄弟出来之后,再说。”

    见到徐长青已经做出决定,两人虽然心里被种种疑问憋得难受,但也不敢反对徐长青决定,毕恭毕敬的坐在徐长青面前的空地上,眼睛不时的朝木屋方向看过去,脸上都是一副恨不得冲到屋里去亲手把铁老汉拖出来的急躁神色。

    过了没多久,梳洗过一遍的铁老汉才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到铁老汉还是一副慢慢悠悠的样子,早就忍耐不住的清净子便朝铁老汉嚷道:“建国老弟,还不快点过来。徐真人和我们就等你了。”

    “失礼!失礼!”铁老汉老脸通红,尴尬的笑着,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躬身道歉,到了草亭后,便先朝两名老道赔了个不是,然后才朝徐长青毕恭毕敬的行礼,道:“老汉铁建国,见过真人。”

    “贫道徐长青。”徐长青还了一礼,道。

    见人已经到齐了,早就急不可待的鹤亭子便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出言问道:“我等这些年来一直有一个疑问,还望真人能够解答。真人辟谷四年,不食不饮,但依然悠长沉稳,生机无限,显然真人已经是陆地神仙般的得道真修了。以真人的本事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虽然清净子和铁老汉感觉到自己的道友这样直接询问有些无礼,但他们心中也是疑惑多年,一直都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早就已经成了他们一个共同的心病,即便鹤亭子不询问,他们等会儿也会开口询问。

    “三位真是好心态!”徐长青看了看脸上写满好奇的三人,笑了笑说道:“都已经快要大祸临头了,竟然还有心情询问他人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四章 仙道不存(下)

    “啊?大祸临头?”听到徐长青的话,三人全都是一脸茫然,但紧接着鹤亭子和清净子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面露惊色,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中获得提示。

    铁老汉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声说道:“真人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咦?”徐长青略带诧异的看了看铁老汉,笑道:“你倒是有些灵慧,竟然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铁老汉老脸一红,挠了挠头,说道:“这件事以前经历过,所以才会知道真人所言之意。”

    一开始,两名老道对徐长青跟铁老汉没头没尾的对话感到不解,但他们毕竟也算是玄门中人,很快就明白了铁老汉的话中之意,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但紧接着脸色又变得非常难看,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背后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伤势没有完全好。”徐长青没有直接点出大祸是什么,而是稍微绕了一个弯,一边说着,一边将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臂上难看的伤疤,道:“若是想要完全恢复,将皮肤上的这层疤痕消掉,至少还需要数月时间,至于内伤所需的时间恐怕更长。”说着,话锋一转,又道:“只不过你们昨日回来之后,我便发现如果我再继续睡下去,恐怕就很难再醒过来了,因为你们身上的劫气实在太强了,已经牵连到了我,最近几天所有劫气都会爆发。”

    “劫气?”两名老道虽然都是玄门中人,但他们全都在门外面徘徊,虽然能够透过门缝看到一点里面的事情,但因果劫气这种即便在门内也极为高深的东西,他们自然不明白其中含义。至于,反倒是铁老汉更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人活在世上,和世间万物产生因果,身上必然都会存在劫气。这些劫气乃是天地因果形成的。平常的时候,这些劫气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影响。而且因为你的某些不经意的行为甚至能够消弭劫气,所以这东西即便有高人能够看出来,也不会在意。”徐长青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等面前三人都吸收了他的话中意思后,再继续说道:“只不过,当劫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后,那么劫气就会变得很麻烦,最终转变成了劫数。轻则让人失财损身,重则让人命丧黄泉,也就是俗话说的在劫难逃之意。”

    “我们三个身上都有劫气吗?”铁老汉心态稍好一些,在其他两人还没有回过神之前就回过神来,只是脸色变得异常阴沉,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道:“老汉我过去也杀过不少人,做过了一些恶事,正所谓恶有恶报,我如今灾劫在身,也是在情理之中。过去有位高人就跟我算过命,说我很难活过七十岁,算算日子。再过几个月就到日子了,向来也是到了报应的时候了。”说着,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身旁两个老道,道:“只不过两位老哥一生修道行善,行走天下,医活过不少人,而且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为什么他们会……”

    不等铁老汉说完。徐长青便轻笑一声,反问道:“谁告诉你。做坏事就会有劫气,做好事就不会有劫气了?”

    “啊?”铁老汉闻言愣了愣没有明白徐长青的意思。

    “劫气是应因果而生。与善恶无关。”徐长青颇有耐心的解释道:“就比如,你一生救了成千上万的人,你的善行会有德报善业,让你诸事顺利,万邪辟易,但同样你救了那成千上万个人的时候,你就已经和那些人结下了因果,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对你造成影响,他们的劫气也会因为这种因果联系,影响到你身上的劫气。再比如,你一生行善,没有做过任何恶事,但就是有人看你不顺眼,想要对付你,他就和你结下了因果,而这个人位高权重,远远不是你能够对付得了的,你身上劫气就会随着这种因果产生膨胀,最终落入劫数之中,化作飞灰。”

    徐长青的解释非常直白,三人很轻易的就明白了话中之意,再加上他们昨日从村里回来时交谈中所提及的担忧之事,正好和徐长青的话相互印证,从而也令到他们立刻意识到徐长青所说的劫气源头在哪里。

    “还请真人施以妙手,救助我等。”两名老道想到徐长青既然开口提及此事,自然就有解救之法,于是便立刻朝徐长青低头拱手,请求道。

    反倒是,铁老汉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过往,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凶戾之色,咬着牙说道:“我就知道那家伙是个祸根,看来他真的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干脆让我先下手为强,今天就把他了结了,断了这个祸源。”

    “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劫气祸端的出处了,铁兄弟的提议倒也不失是一种快速解决劫气的办法,只不过,现在恐怕已经晚了,”虽然两名老道的选择最为正确,也是徐长青想要的结果,但他反倒颇为欣赏,身上还留了那么一股血气的铁老汉,微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你所说的那个祸根恐怕已经不再这里了,若是不信的话,你可去找找看,如果真的找到了,就把他解决掉,即便有人看见了也没事。”

    听到徐长青的话,铁老汉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站起来,转身走到屋里,拿起一把砍柴的刀子,就往山外走去。

    “建国老弟,别冲动,别冲动!”两名老道虽然对徐长青颇感敬畏,但却觉得徐长青这番话说得有些过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岂能因为一点猜疑就下死手,只是他们却又不敢责怪徐长青的不是之处,只能起身去拉铁老汉。

    只是他们在站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固定在地上了一样,无法移动一点,而且铁老汉也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喊声似的,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很快就在两人的注视下,消失在了树林里面。

    两名老道自然知道自己无法移动是眼前这位高人出手所致,心中对其更感敬畏,只不过铁老汉的事情却又让他们有些气恼,忍不住埋怨道:“真人这样做实在是过了,万一建国老弟真的……”

    “放心,不会有事的!”徐长青笑了笑,虽然他诸多道法都被限制了,但他的天罗斗数即便没有大因果律、大光明神目等超凡力量辅助,凭借源自世俗命理的术数,依然能够发挥很强的作用,用来演算一国之气运或许有些吃力,但用来演算一个人最近几日的命数却不是什么难事。

    徐长青自然不会就这样枯等着,于是提议道:“二位道友修道多年,想必心中必然有些问题,正好在等铁兄弟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在这草亭之中论论道,如何?”

    两名老道虽然关心对铁老汉的情况,但却又对徐长青的提议非常感兴趣,毕竟像这样一个求道的好机会或许一生只有一次,再加上徐长青非常肯定铁老汉此行不会有问题,便相继坐了下来。

    或许是知道机会难得,两名老道虽然对徐长青的来历、身份以及修为等等情况都极为好奇,但却也不愿在这些事上浪费任何时间,而是直接向徐长青询问了很多过去修道以来遇到的种种问题、难题。

    徐长青在解答问题的时候,发现这两名老道的根基打得非常扎实,基本上道家最根本的那些经典他们都有学过,而且烂熟于心,其所修丹道功法也极为精湛,数十年功力的积累已经到了极限,即便徐长春不给两人渡入一道灵气,他们再过几年也会有所突破,步入胎息之境。虽然两人基础很好,也有着一颗修道恒心,保持数十年如一日的修炼习惯,但他们缺少的是灵性和慧根,修炼不懂变通,只是知道照本宣科,完全按照他们从书中读到的前人经验,来衡量自己的境界修为,才是否应该进入下一步修炼。

    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两名老道绝大多数时候都只能自己看书修炼,找不到可以交流的同道,即便遇到了其他道门中人,要不就是完全世俗化的假道士,要不就是修为学识远远不如他们。

    清净子还算好的,他身兼两门,而且这两门都在世俗人间留下来一些真正的玄门道法,只可惜清净子修炼不得法,最终成就有限,就算知道一些小法术的法门,他也无法是站出来。

    至于鹤亭子所修的全真道,乃是三教合流之道,本身就已经是入世法了,门内诸法在世俗修行界也是一般,再加上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真正给门下一般弟子修炼的法门大多都是一些筑基之法,真正的玄门仙法只保留在内门或者隐门。在飞升之事过后,全真道和其他绝大多数仙佛正宗一样,门下弟子不是飞升昆仑三界,就已经死在了和邪魔外道的厮杀中,其门内真正的仙法传承也基本上在世俗人间断绝了。

    通过和两名老道的论道,徐长青很轻易的就从他们口中知道了现在世俗人间,特别是华夏大地仙佛玄门的情况,也了解到了现今执掌华夏之党对宗教的限制,远远超出了过去数千年的历朝历代,佛道两宗在世俗中能够称得上是宗师的人死的死、残的残,别说仙家道统了,就算是世俗道统也是七零八落,难以保存。(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五章 人是物非(上)

    readx;“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情况?”徐长青本身是玄门下九流出身,对高高在上的仙佛两宗都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听闻其破败情况,也难免生出一点兔死狐悲的感叹。随后,他又问道:“华夏道门现在还有宗师存在吗?当代正一道的天师呢?”

    清净子回应道:“在前政府败北,退去宝岛的时候,现任的张天师也一同走了,现在天师府是政府管理,国内的天师称号也已经废了。”

    “他倒是有些机敏,能够感觉到局势不对劲,而且也能舍得这天师府的基业。”徐长青闻言显示赞许了一句,但随后又像是变脸一般改换表情,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讥讽道:“不过,他或许认为只要他在张天师一脉千年的传承就依然存在,殊不知天师府才是天师传承的根基,失去了根基,他不过是无根浮萍一般,他现在或许还能顶着个天师头衔蒙事,等他死了,就再也没有张天师了。”说着,他又问道:“除了张天师以外,其他道家玄门的掌教真人呢?”

    清净子接着说道:“解放之后,政策改变除了少数一部分要留下来看管基业不能走以外,绝大部分不是去往香江、宝岛,就是出走海外了,国内能够称得上宗师的还真是不多,而且这些年因为国内的扫四旧运动,绝大多数都……”说着,他面色阴沉的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简单的收尾道:“总而言之,现在国内已经找不到什么玄门宗师了,就算是有,恐怕也都隐居在深山之中,不问世事。”

    说着话,他看了看徐长青,似乎将徐长青也看做是那种隐居起来的玄门宗师。

    这时,鹤亭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道:“玄门宗师倒也不是全都隐居起来了。现在在京城还有一位玄门宗师。”

    经过提醒,清净子也意识到了鹤亭子所说的是谁,连连点头,道:“的确还有一位宗师。这名宗师道号撄宁子,并非出自道门宗派,乃是自学成才,虽然修的是内丹丹道,但却也兼修外丹。而且其外丹丹道之精湛堪比古人,曾有高官以千金重资买其一粒混元金丹而不得。其道学可以说是博众家之长,正一、全真两派道法都有所涉及,更被他融会贯通,他还以此为基,开创了玄门仙学一脉,可谓是一代宗师。”

    “撄宁子?”徐长青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微微迟疑了一下,道:“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其名为撄宁。撄宁者,撄而后成者也。看来此人乃是行返古之道,所修是黄老之学。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此人玄门道学之中以道德、黄庭二经最为精湛。”

    “不错!”鹤亭子连连点头,道:“早在三十年前,撄宁真人就已经被玄门同道尊为当代黄庭第一人,当年贫道与撄宁真人有过数日之交,从他那里得以了解黄庭真义,之后更得到其相赠一枚归元丹。正因如此贫道才能活到现在和徐真人你说话,否则贫道早已是某个荒山野岭的一堆黄土了。”

    提及这个撄宁子的时候,鹤亭子脸上显露出来的敬仰之心,甚至远远超过了对徐长青的敬畏。而一旁没有与那撄宁子打过交道的清净子脸上也布满了羡慕之色,仿佛能够与那撄宁子交流数日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一般。

    见到两名老道如此神色,徐长青倒是对那撄宁子感到有些好奇,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明明只是第一次听闻到此人,但却感觉似乎和此人认识一般。

    “这撄宁子叫什么?”徐长青询问道:“他的俗家名字叫什么?”

    清净子答道:“他俗家姓陈,就叫陈撄宁。”

    “不对!不对撄宁真人俗家并不是叫这个名字。”鹤亭子和那撄宁子有些交情,知道得也就更多一些,道:“撄宁二字是他后来给自己改的名字,他俗家名字叫元善,全名陈元善。”

    “陈元善?是他!”徐长青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数十年前那个相貌清瘦的男子,想起了自己那个明明可以成就金丹,却因为世俗情义而放弃修为的表妹,想到这里他心中便不禁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之意。只不过未免发生姓名相同人不同的误会,他便多问了一句,道:“说说此人过往,说不定我以前与此人有过来往。”

    对于徐长青可能会认识陈撄宁,清净子和鹤亭子并不感到疑惑,因为在他们看来,陈撄宁广交天下道友,名声响彻玄门,能够和一些奇人异士交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于是鹤亭子便非常详细的将陈撄宁的生平一一道出,而在其说出陈撄宁生平的同时,却发现徐长青的双眉开始紧锁起来,一脸的茫然和疑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的确,从鹤亭子嘴里说出的那个陈撄宁的生平非常普通,并没有任何神奇玄秘的地方,可是听入到了徐长青耳中,他却感到无比的惊诧,因为他发现鹤亭子嘴里所说的这个陈撄宁既是自己所知的那个陈撄宁,但又不是那个陈撄宁。

    徐长青发现这个陈撄宁出身来历以及对道法的热枕等等都和自己所知道的那个陈撄宁一模一样,但其中也有很多不同之处,比如其人生经历大致轨迹几乎一样,只有一些细节完全不同,其中最大的一点不同之处就是这个陈撄宁的妻子名叫昊彝珠,并非是自己的表妹周清岚。

    “这是怎么回事?”徐长青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就像他之前听到陈撄宁所产生的熟悉感觉那样,现在听完了这个陈撄宁的过往生平之后,即便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但他的那种熟悉感觉依然没有减弱,反倒变强了不少,在时刻提醒他此陈撄宁就是彼陈撄宁。

    因为事情实在太过古怪,给徐长青的震动太大了,使得他没有半点掩饰自己疑惑、茫然的心情,所有的一切都无比明显的写在了脸上。两名老道自然也看在了眼中,不明所以的他们停止继续说下去,即便心中对徐长青异常反应感到极为好奇,但也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徐长青自己回过神来。

    徐长青并没有让两人等太久,在他们停止述说陈撄宁过往生平之后,就很快从心中疑惑中恢复过来,只是脸上的茫然之色并没有减退。他也没有打算告诉两名老道什么,仅仅只是朝两人道了声歉,道:“抱歉!人的岁数大了,就容易想起过去的事情,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无妨、无妨!”两名老道自然不会有任何不满,只是有些好奇徐长青的真实岁数。因为徐长青面容被烧毁,已经难以辨认年龄,只能从其声音判断,而其声音听起来却非常年轻,给人感觉似乎不到三十岁,而从其听到陈撄宁的反应来看,两者似乎关系非浅,这样算起来,其岁数至少和陈撄宁相仿才对。两名老道在心中推测了一下徐长青的岁数,都不由得再次心生感叹,对徐长青的敬畏之情再度加强了不少。

    “你们可知道那陈撄宁现在京城的何地居住?”徐长青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赶往京城见陈撄宁一面,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表妹、侄子都怎么了,而且他也感觉或许能够从陈撄宁身上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比如世俗人间的变化为何会如此剧烈等等。

    面对这个问题,两名老道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陈撄宁的住处所在不了解,但鹤亭子却提出了一个建议,建议徐长青若是去到京城,可以到白云观的道教协会询问,因为陈撄宁乃是该协会的副主任,应该能够打听到其住址。

    在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徐长青似乎失去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而两名老道想要问、想要解答的一些修道难题也得到了解决,加上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徐长青的心情似乎变得有些低沉,所以也没有那么不识时务的再对徐长青提出问题,而是相互交流自己刚才所得,相互巩固。

    时间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三人便看到远处被密林遮挡的山径小路上,铁老汉正快步往山上走来。徐长青自然不用说了,两名老道也算是丹道有成,已经开始衰退的眼力在丹道真气的刺激下反倒是有所提升,虽然相隔甚远,但在铁老汉走出密林的时候,依然能够借着阳光看清他脸上阴沉的表情,显然他下山所为之事应该十分不顺。

    只见,铁老汉气呼呼的回到了木屋的前坪,随手将插在腰带上的柴刀丢到一旁,然后走到草亭外,正准备说些什么,好奇其经历的鹤亭子就忍不住先行开口询问道:“事情怎么样了?没出事吧?”

    “人都没有见到哪里还会出事!”铁老汉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或许是觉得语气有些过了,便又低声补充道:“我去的时候听村里人说,他刚走不到一刻钟,说是去城里开会,要过两天回来。”

    “哦!原来如此。”两名老道相继露出恍然之色,但随后又极为诧异的看向徐长青,显然他们都觉得徐长青肯定是通过相命之术算出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五章 人是物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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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用如此,我的确是算出了一些东西,只不过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将你们那祸源的去向算出来了。”徐长青自然清楚两名老道心中所想,笑了笑,也没有隐瞒,如实说道:“我只是从铁老弟的面相中看出他此行无惊无险罢了。”说着,又指了指脸色始终阴沉的铁老汉,道:“看来铁老弟应该在村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还是先听他说说吧!”

    两名老道这时候才意识到铁老汉回来后,脸色始终阴沉难看,情况有些不对劲。

    “村长让我们先到丹霞山里面躲一段日子。”铁老汉也没有细说,只是简简单单的叙述了一句,但仅仅一句话也已经足够了。

    两名老道闻言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之前因修为提升而喜悦的心情也变得沮丧了不少,他们很清楚村长都说出这番话了,就表示事情肯定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村里也保不住他们了。

    相比起铁老汉来,他们两人的情况应该更糟一些,按照他们的成分应该算作被扫清的四旧之一,这几年从报纸上他们也看过了不少同道中人的消息,而且所有消息对他们来说都是坏消息。在来夏富村之前,他们都在其他地方待过,也见到过不少承受不了羞辱和折磨的受改造之人自我了断,甚至还见到过一名有着很强横练功夫的旧社会恶霸被几名普通人用拳头活活打死。他们虽然都有些内家功夫,但却没有半点自信能够撑过这场扩展到全国、还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结束的大运动。

    铁老汉的心气这个时候也回落下来。再想让他像刚才那样提着刀、下去杀人,恐怕也很难做到了,而冷静下来的他也开始考虑后果。因为他一路走下去没有任何遮掩。几乎所有村里人都知道他去找那人的麻烦,这些村民之中必然也有那人的走狗耳目,一旦那人从城里回来,那么必然会知道这件事,到时以那人的心性肯定不会让他再有反抗的机会,下一次公开批斗很可能会把他往死里整,即便不整死他。恐怕也会让他彻底伤残。

    想到这里,铁老汉心中便不由得生出一丝悔意和惧意,除此以外更多的是一种对已知未来的慌乱。

    “还请徐真人能够指点我等一条生路。”此刻三人都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视线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徐长青身上,请求道。

    徐长青有些故弄玄虚道:“其实你们都已经想到应对之策了,又何必问贫道?”

    两名老道不太明白徐长青的意思,但有过逃亡经验的铁老汉却想到了昨日的提议。脸色显得有些黯然。轻叹道:“莫非安稳了几十年,这把身子骨都已经快要入土了,还要再逃亡一次?”

    有了铁老汉的提醒,两名老道也明白过来,只不过相比起感触良多的铁老汉来,他们显然对夏富村、对观音山的感情没有那么浓厚,所以在确认只有逃走这一个办法后,他们也都显得非常平静。并且心中更是开始考虑南下的路线和目的地。

    “徐真人,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铁老汉有些不甘心的再次确认道。

    徐长青平淡的回应道:“人挪活。树挪死。”

    铁老汉闻言沉默了下来,久久无语。

    周围寂静了一会儿,心中似乎已经拿定主意的清净子朝徐长青开口问道:“真人您呢?您决定去哪里?”

    “缘聚缘散,世事无常,你我的缘分已尽,也该是动身的时候了,贫道等一会儿就会离开。”徐长青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道:“不过,我和你们应该不同路,我是要北上京城,去见一见那位陈撄宁,之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走。”说着,他又朝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清净子和一旁以其马首是瞻的鹤亭子,说道:“你们最好不要与我同往,此行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安然无恙,若是带上你们几个事情可能会更糟。你们南下的决定是对的,最好不要再更改了。”

    见到徐长青如此回绝自己还没有说出口的提议,清净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和鹤亭子相互对视了一下,无声的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想法。

    若是让两名老道选择的话,他们肯定是愿意跟在徐长青身边,因为单单是今天半天的收获就已经足以媲美过去数十年的苦修了,若是再继续待在徐长青几日,听取其传道解惑,说不定能够让他们的境界修为再进一步。

    只是往北边去别说现在不敢了,就算是几年前局势还算稍微平静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就这样没有任何证明的往北边去。那里对于全国绝大多数人而言,是光辉所在,朝圣之地,但对于他们这些成分有问题的人而言,那里就不亚于龙潭虎穴,没有任何官方证明的话,往那边去恐怕还没有到地方就会死在路上。面对生死幻灭这等大恐惧,即便是再怎么勇猛的向道之心也会本能的退缩,更何况今日收获已经足够两名老道参悟到死了,更不会再愿意自寻死路。

    其实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徐长青虽然没有明说,但两名老道却能够听得出徐长青的话中之意,就是彼此缘分已尽,因果了结,如果与之同行的话,遇到什么事情,他也不会出手施救。对于徐长青这种有些翻脸无情的做法,他们并不意外,事实上绝大多数道门中人包括他们在内,绝大多数都是如此,更何况这几年照顾徐长青的事情上他们也没有出太多力,绝大多数时候是铁老汉在这里做,今日所得已经足够抵消这些年的人情债了,再多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就在两名老道已经做出决定之后,铁老汉反而做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决定,说道:“徐真人,我可不可以和你同行?”说着,见徐长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后,又立刻解释道:“我离家这么多年了,想要回去看看,就算死在了家里也好过死在外面。”

    铁老汉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了不少,原本两名已经调整好心态的老道一想到自己离开后,很可能就再也无法踏足这片土地了,分别叹了口气,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沮丧之情。

    徐长青反倒依然是一脸平淡的样子,等三人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后,才对铁老汉笑道:“铁老弟就这么急着往北边去送死,难道不准备在死前先和已经分离多年的亲人见见面?”

    “亲人?”铁老汉愣了愣,神色瞬间变得无比激动,甚至忘记了对徐长青的敬畏之情,伸手一把抓住了徐长青的手臂,急声问道:“徐真人,我还有亲人活在世上?”有迟疑了一下,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看出来的,你这一生的运程都写在你的脸上了,推算未来或许会有一些偏差,但想要推算过去,却不会有任何问题。”徐长青没有在意铁老汉的无礼之举,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等其情绪稍微平复一点,才说道:“观你面相,二十岁之前平静如常,二十岁之后颠沛流离,半生坎坷,而且无子无女,孤独终老。你一生曾有三次大机遇,如果抓住了这三次机遇,或许能够改变命数,只可惜前两次大机遇,你始终未能抓住。”

    “我有两次改变命数的机遇?”铁老汉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时候?”

    徐长青很快说了两个大概的年份,铁老汉听后神色立刻变得格外激动,但很快就被沮丧、伤痛所取代,连连叹息,喃喃自语:“命该如此、命该如此!”

    两名老道和铁老汉结交多年,对其过往也是非常了结,在听到徐长青道出那两个年份后,稍微对应了一下,都不由得露出古怪的表情。正如徐长青所说的那样,这两个年份发生的事情的确对铁老汉的一生都有着极大影响。

    第一个时间就是他被人追杀,身受重伤,几乎丧命,幸得一位不知名的奇人相救,才得以生还,当时这位奇人准备收留他做个记名弟子,只是因为他身上还背负了追杀悬赏,不愿意连累这位奇人,所以不告而别,失去了一个大机缘。若当时没有离开的话,他或许会过着另外一种生活。

    第二个时间则是他定居在这夏富村后,这一年他娶了老婆,并且老婆有了身孕,生活开始变得美好起来。只是当时抗美援朝,国家征集志愿军,赴朝参战,他虽然岁数大了,但却有一身好身手,也懂得枪械,也够资格参军。可是,因为他不放心怀孕的妻子,所以带着妻子躲到了山里面,在村人的帮助下,逃过了征兵。可是他的妻子却因为在山里遇到了难产,没有及时施救,大人小孩都没有保住,最终一尸两命。

    一直以来,铁老汉都在想如果当年他参军了,他的妻子就是军属,能够得到妥善照顾,也不用躲在山里面挨冻受怕,大人孩子即便遇到了难产,也有很大机会活下来。现在徐长青提到了这个时间,自然让他感触良多,也认识到正是自己错误的选择才使得自己的命运变得如此坎坷。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徐长青话还没有说完,便忍不住急声问道:“三个呢?徐真人,刚才不是说我有三个改变命数的大机遇吗?那第三个呢?”

    徐长青向下指了指,道:“就是现在。”(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五章 人是物非(下)

    在听到徐长青的话后,也曾学过一点术数之学的清净子立刻有所领悟,说道:“徐真人是说建国老弟到底是南下,还是北上这个选择决定了他此后的命数?”

    徐长青点点头,继续对铁老汉说道:“观你的面相,虽然你因为错过了两次机缘,使得你无子无女、无财无权,但却并非孤寡之相,可见你还有亲人活在这世上,如果这次你南下有很大机会能够与你的亲人重逢。”

    虽然徐长青已经给了铁老汉很明确的指点,但他还是藏了一些话没有说。实际上,他不单单能够算出铁老汉有亲人还活在世上,并且定居在南边,铁老汉如果南下的话有机会与之相遇重逢,他还能够算出铁老汉的亲人到底有哪些,具体位置,甚至其生活状态如何等等。只不过,这些他却不能说,因为当他提点铁老汉,改变其北上寻死的命数后,他便感觉到了人道之力对其压制加重了几分,若是全部说出来的话,那么他受到的压制恐怕会成倍的提升,所以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

    不过,即便徐长青没有将话说完整,而是故意模糊了一下,但对铁老汉而言,已经足够了让他下定决心了。只见他没有多做考虑,便决定放弃之前回乡的想法,改为和清净子、鹤亭子南下香江,既避开劫难,又能够有机会和自己的亲人重逢。

    见到三人都已经做出了决定,徐长青便感觉到他与三人的因果缘分已经减弱到了极为微弱,明白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于是他也没有扭捏矫情,便直接朝三人,道:“这些年多谢三位照顾,贫道才能安心恢复伤势。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还望三位保重。”

    三人闻言都是一愣,清净子急声道:“徐真人现在就要走。我等还未……”

    “不必多言,缘聚缘散。世间常事,一切随心便好。”不等清净子说完,徐长青便出言打断,随后拱了拱手,没有半点留恋,转身施展鬼魅神行身法,身体就像是雄鹰一样沸腾而起,足踏树冠。在树林顶端极速飞驰,很快就消失在三人眼中,只是在其身影消失的同时,他的声音依然传入三人耳中,道:“三位最好也今日离开,迟则生变。”

    草亭内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徐长青飞到树上,如同踏浪而行一般在树顶游走,特别是到了远处,山中云雾未散,其身入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好似神仙一般,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彼此面面相觑,久久无语,最终鹤亭子才无比惋惜的感叹道:“真乃奇人也!可惜不能与之同行求道,时也、命也!”

    铁老汉和清净子也赞同的点点头,心中都生出了极强的惋惜之情。

    在安静坐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三人便开始考虑徐长青最后说的那句话,原本三人还准备等过两天准备充足后再离开,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有变。所以三人便立刻动手收拾了一下行装,将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收检了一些。便准备离开。离开时,两名老道仅仅只是稍微感怀了一下。毕竟过去这几年他们在这木屋居住得的时候是他们一生中少有的安稳日子,现在被迫离开还是有些不舍。

    至于铁老汉则有更多的感触,数十年的时间早就已经让他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家乡,而且这次背井离乡和当年的情况有所不同,感情的投入自然也有所不同。当年他年纪不大对家乡的情感不深,加上被一路追杀,脑子里面始终在考虑生存问题,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感触。可现在虽然也是被迫离开,但却走得从容,而且人的年纪大了,感情也变得丰富,故土难离之情自然也就强烈得多,所幸有两名老道从旁开解,才让他的心情没有持续沮丧下去。

    铁老汉等三人因为徐长青的提醒,避开劫难,南下香江不表,另一头徐长青正心情复杂的朝陈家冲的方向疾行过去,因为是在深山之中,所以也没有留力。即便无法施法腾云驾雾,但他仅使用鬼魅神行世俗部分的身法,速度便快如飞鸟,每一次在树枝顶端轻点一下,身形便提速几分,到了最后,甚至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树端穿过,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鬼影子一般。

    丹霞山的夏富村也在韶关附近,距离陈家冲也就一两百里路而已,当年世道混乱,陈家冲有陈家保护,所以这里相对安全得多,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味。韶关周边不少村落的人在遭遇到乱军过境的时候,都会在携家带口的跑到陈家冲暂避,等风头过了以后在回去,有些则干脆在陈家冲定居下来,其中就有夏富村的村民。

    在知道自己从空间裂痕中穿过后,竟然是落在了韶关附近,徐长青便觉得这不是偶然,所以一开始他就打算往陈家冲走一趟,毕竟那里算是他的故乡,义庄和桃花山也是他多年思念之地。

    虽然回陈家冲是徐长青一开始就已经决定的,但北上京城却是他得知陈撄宁的消息后,临时出现的想法,一开始他是准备回陈家冲待一段时间,将现在世俗人间的整体局势了解清楚后,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不过,他从报纸上读到的一些国内政策,发现自己认识的那些人全都被划归到了需要改造的那一类,国内的局势对他认识的那些人都不利,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不会在国内坐以待毙,肯定会离开大陆,要么去政策不同的宝岛、香江,要么就是去西方世界,所以他在考虑下一步如何走的时候,更倾向于出国西行。

    然而,陈撄宁的出现却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意识到国内的情况或许暗藏玄机,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贸然不宜离开,而且陈撄宁的情况也让他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担心,既然陈撄宁的过往生平发生了改变,那么陈家冲桃花山又是否也同样如此。对于桃花山上的义庄徐长青倒不是很挂念,他真正上心的是义庄后面桃花林中那棵已经生出灵性、亦师亦友的大桃树。在回到世俗人间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回去后就将大桃树带走,要么移植到仙宫魔神殿,要么干脆就送入到乾坤世界中,设法让其成为乾坤世界一尊先天神灵。

    以徐长青现在的脚力,加上没有绕路,直接一条支线从山上、林中穿行而过,半个时辰左右就已经到了陈家冲外围的牌楼处了。

    在见到那熟悉的牌楼后,徐长青来不及心生怀念之情,心情便被那残破的牌楼弄得低落了不少。

    这牌楼是陈家初祖在陈家冲定居时安设的,当时陈家冲还只是一片荒地,连一座像样的房屋都没有,陈家初祖没有建造任何建筑先竖立这么一座牌楼,就是在立地插旗,向周边的势力,向天地神明表示陈家从此在这里立足下来了。所以这座牌楼对陈家的意义也非同凡响,几乎被视作是陈家根基的象征,即便是当年太平天国在南方肆虐,陈家也没有让这牌楼动摇一分。然而现在这座代表陈家根基的牌楼却倒下了,而且从上面的痕迹看得出是人为推到的,牌楼上的金属、木料大多都已经被拆走了,只留下一些零碎的瓦片、瓷片散落一地,加上几个孤零零的基座,看上去无比破败。

    “陈家完了!”见此一幕,徐长青心中便有了一个猜测,虽然陈家当年听了他的建议向海外发展,但陈家的基业大半却都在国内,现在看来海外是否安稳且不说,至少陈家国内的基业已经全完了,否则陈家稍微有些能力,都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将自己家的根基牌楼糟蹋成这样子。

    见此一幕,徐长青对自己桃花山的情况也没有了多少乐观的想法,毕竟桃花山主人和陈家的关系只要是在陈家冲待过的人就都清楚,陈家已经如此落败了,那么他的桃花山必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心中的焦急催动下,徐长青的脚力又增加了几分,片刻后便来到了过去熟悉、现在陌生的陈家冲。

    陈家冲的布局是以陈家大宅作为中心,呈扇形建造而成了,虽然地处两广之地,但建筑却都是江浙一代的风格,让所有进入此地的人看了都感觉到像是来到了江南之地,所以不少南来北往,经过韶关的客商只要时间允许,大多都会绕个远路,在陈家冲停留一下。

    在徐长青离开世俗人间之前,曾回到过陈家冲一趟,虽然那时候陈家冲已经因为时局动荡,加上陈家重心转向其他地方,有些衰败之象,但富贵繁华之气依然保留了一些,比起绝大多数城镇都要好得多。

    然而,现在的陈家冲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陈家大宅几乎拆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件模样相似的土坯房,陈家冲其他的房舍大多还维持原样,但一些显露出奢华的装饰都已经去掉了,墙壁也被白灰刷了一层,一个个红字标语写在了墙壁上,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单调、简朴的感觉。

    而当徐长青的视线从陈家冲的房舍转移到旁边的桃花山时,心中对陈家冲改变而产生的惊讶之情立刻化作了一团无名怒火,让他有种想要将眼前一切全都毁掉的冲动。(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六章 伐山破阵(上)

    在昆仑三界的时候,因为天地大劫等等缘故,徐长青很少会有心情和时间去回忆世俗人间的一切,但只要是回忆过往,他的脑海中除了少数一些人和事以外,出现最多的就是那漫山遍野的桃花盛景。

    然而,此时此刻映入徐长青眼中的情景却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整个山头的地面像是被人重新刮了一遍似的,原本漫山遍野的桃树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被整齐划归的梯田。不单单景色变了,甚至连地形都被改变了,原本有一座小山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水库,原本应该是平地的地方,却变成了一个个池塘,陈家冲周边的河流也人为的开辟了一些支流,灌入这些水库和池塘之中,简而言之就是陈家冲整个地形地貌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的样子。

    当年的第一代义庄主人定居于此,就是认为此地乃是龙脉之地,这么多年数代义庄主人对桃花山的经营,并且还花费大力气点化、培养了一株近乎成精的桃树镇住了整片地界的地脉,再加上对陈家冲整体阳宅的布局,使得这里的风水地脉即便比不上那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但也足以媲美被玄门正宗占据的那些名山大川。可是,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样,别说是龙脉之地了,就算是普通的风水灵脉都算不上。

    只不过,在愤怒过后,徐长青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此刻的心境变化能够随意控制,而是外来的压力逼得他不得不冷静下来。在刚才,他因桃花山被毁而无比愤怒,心生恶念,想要将眼前一切给全部毁掉时,一股强大的人道之力从四面八方朝他压了过来。让他感觉到自己就快要被压成粉末了。在察觉到异常的同时,他也很快明白了自己被人道之力攻击的原因,立刻将心中的愤怒压制下去。并且打消了毁灭一切的恶念。如他所料一般,那股之前来来势汹汹的人道之力立刻像是融雪一般消散开来。虽然依然还有一丝缠绕在他的身上,但却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束缚和伤害作用。

    这个时候,徐长青才发现明明被改造得已经没有任何风水灵气可言的一整片地界却笼罩着一股极为强烈的人道之力,而刚才攻击徐长青的力量就是这股人道之力。

    徐长青将视线从已经完全被毁的桃花山转移到了陈家冲的村镇内,只见此刻村镇内似乎正在大生产、大建设,周围到处都是工地,放眼看过去至少有七八千人在工地上做事,干得热火朝天的。让旁观的人也有一种加入进去、一起干活的冲动。

    虽然徐长青的法力已经被压制到了极点,但他双眼的目力依然保留了一些,以他现在的凡胎肉身,依然能够相隔数里地,看清人的相貌、表情等细节,现在他的位置是在一个高地上,俯瞰工地没有半点遮掩,数千人的神色、表情被他尽收眼底,而在他的眼中,下面工地上那些农民的神色却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当年陈家虽然以商为本。但却也重农,陈家冲周边合适且能够耕种的土地都已经被开发成了良田,至少有一千多户农民是陈家的长期雇农。因为义庄主人的关系。陈家历代家主都很善待自己的雇农,每年的租子比其他地主少了一半多,而且遇到年月不好的时候,也会减免租子,所以韶关一代的农民都知道给陈家做雇农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周边地带不少农民都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的闺女嫁给陈家的雇农,或者让自己的儿子入赘陈家雇农家里,借着这种关系,进入陈家的视野。

    徐长青在陈家冲的岁月里,经常见到陈家的雇农。所以对这些雇农所表现出来的心性神态都非常清楚,而在他看来无论那雇农生活的如何美满幸福。他们脸上永远看不到自信这种神态,他们永远都是弯着身子、低着头。仿佛低人一等似的。

    然而,现在徐长青眼中的这些脸上布满皱纹、手上生满老茧的农民们,一个个神采飞扬,自信自傲的表情充斥着每一个地方,这种气质和气势只在当年那些官员身上才有那么一丝。只是让徐长青更为疑惑的是与他们的神态气质截然相反的是他们身上陈旧的衣物和饥瘦的身体,怎么看都像是吃穿有些问题,比起当年陈家的那些雇农来都远远不如,让人不禁好奇他们的自信自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有很多问题徐长青暂时还不明白,但他却很清楚一点那就是那股盘踞在整个陈家冲地界上的人道之力应该全都是源自于这些农民身上。

    “嘿!那位同志,请让一让,你挡着道了!”就在徐长青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工地上的人给吸引住了,心中疑惑连连的时候,身后这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和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跟着便在一声声拉马停车声过后,浓郁北方口音的女人声音在身后响起。

    徐长青闻言,迈步从道路中间让开,跟着转头朝身后看了过去。

    “啊!鬼呀!”就在他回头的一刻,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在周围响起。只见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听着一两用驮马拉着的板车,赶车的车夫是一个年青女子,穿着一件灰布棉袄、头上扎着两根大辫子,气质不像农民,但大半却非常乡土。板车上挤着坐了八个人,四男四女,手中都拿着行礼,每个人都穿着一身绿色的制式服装,应该是军服,其中两人头上带着一定缝制了红色五角星的帽子,衣袖上挂着一个红袖章,胸口别着一枚当今领袖的像章,看上去显得很简朴。

    这九个年青男女全都被徐长青现在的相貌给吓住了,徐长青没有回头之前,虽然后脑部有些疤痕,但并不明显,可现在一回头,尽毁的五官和布满鲜红疤痕的皮肤,让人看了以后都不由得心生胆寒。

    只不过,在经过最初的惊吓过后,几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之所以如此快冷静下来,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心态非常好,而是因为徐长青本身自然淡泊的气质发挥的作用,即便是在如此丑陋和恐怖的脸上,这种气质依然能够到旁人的心境,让这张连鬼见了都会被吓死的脸不再显得那么狰狞可怖。

    “对不起,同志,我们不是有意叫出声的。”在这些人冷静下来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无礼,多么的伤人,一个个连忙从车上下来,朝徐长青道歉。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徐长青语气淡然的撒了一个小谎。

    虽然徐长青的语气很平淡,而且这对他而言也确实没有任何伤害,但听到这几个年青人耳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感伤,在他们将心比心的代入下,觉得徐长青这个没关系是因为被伤害得太多,已经麻木了才会感到没关系。

    虽然内心感到愧疚,但他们几个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就连道歉的话不太好继续说,只能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继续站着,还是该回到车上。

    “真是一帮幼稚的小孩子!”见到这些年青人轻而易举的被自己影响到了心境,徐长青就不禁有些想笑,同时心中又有些疑惑,似乎眼前这些质朴的年青人似乎和从清净子、鹤亭子口中听到手段凶狠的那些年青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时,赶车的那个女青年打破了周围尴尬的气氛,朝徐长青问道:“同志,你也是到我们桃花乡支援农村建设的知青吗?”

    最近县里面分配了一批知青到乡下支援农村建设,作为村里公社生产小分队队长的女青年已经到县里不止接过一批这样的知青了,所以她也将徐长青当成了这些分配来的知青。

    徐长青在铁老汉那里看过一些最近的报纸,虽然对很多事情他都不是很懂,但知青是什么、下乡支援农村等等还是弄得清楚的。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知青,我只是一个旅行者,很早以前我在华夏游历的时候,就到过这里,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只是当时这里叫陈家冲,现在改名叫桃花乡了吗?”

    “陈家冲?”大辫子女青年愣了愣,仔细了回忆了一下,说道:“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桃花乡以前的确是叫陈家冲,只不过在解放那一年就已经改名字了,原本住在这里的那个反革命地主恶霸陈家和老蒋逃到海外了,这里自然也就不能再用那个地主家的名字作为乡名,所以就改成桃花乡了。”说着,她又有些疑惑的看着徐长青,好奇道:“你有多大呀?竟然知道这些乡里的老事。”

    听到女青年的话,其他人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徐长青。

    因为徐长青的面容毁了,看不出真实年龄,这些年青人只能从徐长青的声音判断他的岁数大约就是二十岁左右,而从其话中不难听出他的岁数至少在三十岁以上,毕竟在旧社会那种动荡的局势下,只有能够自保的人才能在外游历,所以这也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非常疑惑。

    只不过,徐长青似乎并没有解答他们疑惑的想法,而是抬手指了指过去的桃花山,现在的梯田,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那里的山上应该种满了桃树,每年春天一到,粉红色的桃花满山飞舞,可以说是此地一大盛景,想来桃花乡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现在怎么变成梯田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六章 伐山破阵(中)

    虽然对徐长青的身份还不是很清楚,但在徐长青询问时候,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让大辫子女青年没有多想就直接回答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才来几年,对以前桃花乡的情况不是太了解,不过想来应该是几年前大炼钢铁的时候,没有炼钢的燃料,把那些桃树都砍了,当燃料了。”

    “当炼铁的燃料了?”徐长青听到这话,愣了半天没有缓过神了,姑且不说桃树适不适合当燃料,但精通锻造的他却很清楚一点,用普通木材生火别说是炼成钢铁的,就算是一般的熟铁都很难炼成,他很想从这女青年的脸上看到说笑的痕迹。

    只可惜,女青年的脸上没有半点说笑的痕迹,而且看她那自信的表情,让人感觉用木材炼钢似乎还炼成了。不单单这个女青年是这样的表情,其他人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无论他们是否亲眼见到都觉得木材生火炼钢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面对这些让人感觉像是朝阳一般的年青人,徐长青内心感觉到有些怪异,觉得这种情况似乎蛮不错,但却又感到哪里似乎不对劲。只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和这些年青人争辩什么,而是用现在人们交谈的言词,淡然的询问道:“同志,我可以坐你的车进村吗?另外你可以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吗?我想要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离开。”

    大辫子女青年想都没想,就直接回应道:“没问题,前段时间村里给要来的知青建了一些土坯房,现在还有不少空着,你可以住那里。”

    说完,她便招呼着那些知青重新上了板车。然后车头一侧让出一个位置给徐长青,在所有人重新上车之后,便非常熟练的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赶着马车继续前进。

    在车子往村里行进的时候,马车后面的知青们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叽叽喳喳的交谈着,徐长青则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没有搭话的打算,也没有让那些年青人感到什么不适。而在车头的另一边,赶着马车的大辫子女青年则显得有些迷惑,因为她现在才有些意识到刚才的事情似乎有些古怪,按照正常的程序,一个陌生人来了。先要问明身份,然后看他的介绍信、证件等等,可刚才她别说是看证件和介绍信了,就连询问对方姓名的动作都没有,就这样领着人进村了。这件事让她回想起来感觉到无比古怪,但内心深处却又在告诉她自己这没什么,反正只是住一晚而已,等回到村里,让老村长问问他的来历也一样。

    其实,大辫子女青年。甚至板车上坐着的那些男男女女都不知道,从他们看到徐长青开始,他们就已经中了一种名叫惑心术的外道秘术了。这种惑心术并非是法术。不需要动用任何法力,只需要通过声音、眼神和一些言谈举止就能起到迷惑人心,左右人心的效果。下九流的江相派经常用这种秘术行骗,丐门那些人贩子也会用这种秘术来拐带小孩,而九流一脉喜好收集各类术法,虽然对这种惑心术不屑一顾,但也习惯性的收藏在九流一脉的典籍之中。

    今时今日,人道大昌,仙道不存。法力受到了限制,使得施展法术的效果难以保障。这些以前被徐长青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外道秘术,反倒成为了他主要的手段。而且从效果上来看,似乎还不错,至少不比一般修行界的迷心术差多少。也因为这惑心术的效果,使得徐长青开始对这类不需要用到法力的外道秘术开始看重,决定找时间整理一下,看看除了这惑心术以外,还有什么秘术合适使用。

    马车很快就驶入到了村里,以前陈家铺设的青石路因为便于行车,所以并没有被拆掉,而且有些坑洼破损的地方,还被人给填补上了,即便是木头轮子、镶铁皮的板车,行驶在上面依然非常平稳。

    或许是因为已经不适第一次接待下乡知青了,村里面表现的并不怎么热情,一个穿着中山装,看上去有些身份的中年人朝车上的年青人说了几句感觉空泛、听着大气的官话后,就示意那个大辫子女青年将这些知青送往安置的土坯房宿舍去。徐长青的相貌非常醒目,中年人自然也看到了,只不过他并没有特别的询问什么,显然先入为主的也将徐长青看作是下乡的知青之一了,即便那女青年没有开口,也将他和那些知青安排到了一起。

    徐长青居住的土坯房应该才建好没有多久,墙根还有很重的湿气,屋子里面也充满了一股子泥土的腥味。所幸建造土坯房的人也有些头脑,设计窗户位置时考虑到了通风,入住者只需要打开窗户,过一段时间屋子里的土腥味和湿气就会减弱很多。只是,现在季节才刚刚入春,天气还非常阴冷,没有人会愿意开着窗户吹冷风,他们大多数都是在屋子里燃起一盆火,借着热气冲散屋子里的湿气和土腥味。

    在徐长青被安置在土坯房里后,就有人专门送来了一个土质的火盆和一些煤球,嘱咐了一下烧煤时要打开窗户等安全常识后,便匆匆离开了,整个过程那人都低着头,似乎不敢多看徐长青一眼,但在徐长青的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的时候,又会好奇的偷看徐长青一眼,等徐长青看过来的时候又立刻将视线转移开,那种明显的猎奇视线即便徐长青不专门留意,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出来。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有关知青房内住进了一个浑身烧伤之人的消息就会在外面传开。

    徐长青虽然法力所剩无几,但血气之力还是很充沛的,而且这具肉身经过金仙本体的精心改造,即便不动用任何血气之力,也能够做到寒暑不侵,所以他没有烧火盆,而是打开窗户,让屋外的风吹进来。

    也不知道是那大辫子女青年有意安排,还是无意之举,徐长青所在土坯房的一扇窗子打开后,正好对着桃花山的方向,徐长青站在窗前,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桃花山,心中不由得涌出一阵感伤。同时之前所产生的愤怒之情消退了下去,反倒让他可以用平常心来看待眼前这件事,发现了一些之前忽略掉的事情。

    历代义庄主人在桃花山栽种桃树的时候,都是按照一些阵势来种植的,而且还将自己对大道图的感悟融入阵势之中,整个桃花山的阵势虽然比不得昆仑三界那些宗门大阵,但在这世俗人间的修行界却是最顶尖的山门大阵。而且当年徐长青离开世俗人间之前,曾借着桃花山下山神庙的香火信力,帮助大桃树融入这桃花山地脉之中,成为此地山神,这也使得桃花山整个阵势完全和周围的地脉融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以现在世俗人间如此强大的人道之力的确能够强行对桃花山的阵势破阵伐山,但这样一来必然会损及此地地脉,严重的甚至可能会让这片地界所有的生气全部流失,成为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

    然而,现在看外面的景象,即便不施展法术,徐长青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此地地脉依然保存完好,并没有对周围的环境造成任何影响,唯一的改变就是被历代义庄主人收拢到了桃花山的地脉灵气已经随着桃花山阵势的消失,而分散到了周边环境。在来时的板车上,那几名下乡知青提到过几年前的自然灾害时,其他地方都是粮食歉收,唯独只有这里却粮食丰收,这件事都传到了中央,上了人民日报,现在想来恐怕和当时破阵伐山后,桃花山的灵气散于周边不无关系。

    “桃树精可能还没有消亡!”徐长青这时候脑海中生出了一个猜测,视线也落在了桃花山脚下的山神庙上。

    原本香火旺盛的山神庙现在已经被改建成了村公所,之所以村里人没有将村公所放在陈家大宅内,想来是陈家大宅太奢靡了,在那里面办公容易被人扣帽子,而山神庙的大小正好合适,将其改建成村公所也正好符合破四旧、立新政的大势。

    在心中有了想法后,徐长青便决定先往村公所走一趟,一是想要看看那里是否还能找到桃树精存活的线索,二是想要设法从这里弄到一张桃花乡的官方介绍信。

    那几个下乡知青交谈时,徐长青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虽然他们话中的内容大多数都是东南西北的胡侃瞎聊,但这些杂乱的话语也让徐长青听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现在在华夏大地上行走,必须要有当地政府或者单位盖了公章的介绍信,这就相当于古代的路引和身份凭证。若没有这东西,别说是住现在名为招待所的旅店了,就算是买一张火车票都不可能办到。

    以徐长青的能力要仿造一张介绍信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毕竟没有见过这类原件,而且这介绍信似乎有着其特有的写法,这种写法是徐长青不了解的,冒犯仿造可能会漏洞百出,被人识穿,倒不如设法让此地之人给他开一张真正的介绍信,来得方便安全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六章 伐山破阵(下)

    想到这里,徐长青便迈步准备前往村公所,但到了门口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打开门一看,只见一个腰间别着旱烟袋、背着被褥毛毯的老农站在们门口。

    老农见到徐长青后,并没有像那些年青人一样惊诧,仅仅只是愣了愣,跟着眼中便显露出一丝同情之色,然后笑了两声,说道:“顾妹子做事不周到,把同志你丢在这里就走了,我听送煤火的小孙说你来的时候没有带东西,被褥衣物都没有,我先把我家多出的一床被褥拿过来给你用着,等会儿再去给你找几件换洗的衣物……”

    “等等!”徐长青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自来熟的热心人,不由得愣了一下,跟着就打断他的话,道:“老人家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分配到这里的下乡知青,只是一个普通的旅行者,想要看看自己以前待过的地方。”

    “呃!这我倒是没有了解清楚。”老农怔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但还是拿着被褥走到屋里,并说道:“不过,事情也一样,不管你是下乡的知青,还是散心的旅行者,既然来了我们桃花乡,我们就不能让你冻着饿着,被褥你住在这里总会用得着,离开的时候,就把它放在这里好了,说不定以后住在这里的知青也能够用得上。”说着,他不容徐长青反对便将被褥放在了简陋的竹床上,熟练的摊开放好,然后看到屋内没有生火,便又说道:“看来你应该是住在大城市里面的人吧?用的都是做好的煤块,没有用过这种土煤球,不知道怎么生火,让我来帮你把火点燃吧!”

    “不用!真的不用!”面对这样一个热心人,徐长青真的有些招架不住。在其动手之前,连忙将其拉住,说道:“我这人不怕冷。但受不了煤球那股气味,所以没有生火。”

    老农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徐长青,毕竟这里冷得让人不禁想要抱团火在怀里,竟然还会有人因为受不了煤球的气味,不生火。只是,当他的视线落在了徐长青布满烧伤的脸上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跟着拍了拍脑门。说道:“看我这糊涂的,既然不喜欢生火,就不生火吧!等会儿,我让人给你拿一个热水瓶来,多喝点热水一样暖身子。”

    见到老农的样子,徐长青明白对方是误会自己被烧伤所以畏惧火焰,不敢生火,对此他也没有多做解释,一切顺其自然。

    在将被褥放下后,老农并没有走。而是随便找来了两张凳子摆好坐下,将旱烟袋取下来,熟练的上了烟丝。点燃后,抽了一口,才朝徐长青,问道:“老汉我叫陈贵新,是这里的村长,还没有请教同志贵姓?”

    见到老农这种做派,徐长青倒是有些想笑,明白老农这一趟送被褥是假,打探底细倒是真的。只是手段有些拙劣,节奏把握不够而已。只是他这热心倒也不是假的,这让徐长青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也没有生出一点反感。

    “鄙人叫徐长青。”徐长青没有隐瞒自己的姓名,说道。

    “徐长青?”老农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用一种怪异的视线打量了徐长青良久。

    如此明显的反应,徐长青怎么会不知道老农心中所想,但却也没有说破,而是反问道:“怎么鄙人的名字有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当年这桃花乡也有一个人和你是同样的名字,听到你的名字就想到了他罢了。”老农回过神来,解释了一下,只是脸上的疑惑并没有消退,并且随着思绪,嘴里喃喃自语道:“莫非……不会、不会……”

    徐长青虽然在陈家冲的地位特殊,但其真实身份和地位并不被一般人知道,对于陈家冲的普通百姓而言,他仅仅只是一个义庄的看守者,只不过因为陈家对其态度尊重,所以陈家冲不明就里的百姓至少表面上也会表现出恭敬的态度。

    因为华夏时局动荡,韶关又是北上南下的兵家重地,从而使得这一带的战祸远远要比其他地方多得多,陈家冲即便有陈家保护,但也难以抵挡兵祸,大量定居于此的百姓流落他乡,再加上饥荒、瘟疫等灾祸,使得现在的桃花乡内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非常少,而这老农则是其中之一,而且他也是对徐长青稍微有些了解的人。

    别看老农相貌苍老得跟七八十岁一样,实际上他才五十出头,六十不到,在他懂事的时候,徐长青已经离开陈家冲桃花山了,他对徐长青这个名字的深刻印象全都来自于他父母在世的时候,给他儿子说的那些荒诞故事。老农本来也不姓陈,只因为他家世代都是陈家的雇农、长工、奴仆,所以被冠以了主家的姓氏,以示亲近。正因如此,他们家对陈家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有些了解,而桃花山义庄这个和陈家关系密切的特殊存在也在其中。

    老农小时候曾经在水陆法会上做过童子,为游魂野鬼掌灯引路,因为年纪很小,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对鬼神之事,他却比其他人更加相信,因为他曾亲眼见过徐长青施法的样子。虽然,那段记忆已经不太清楚了,但在后来他母亲给他儿子讲故事的时候,那段记忆又再次加深,而就在前几天乡里发生了一些怪事,让他再度记起了过去的一些事,现在眼前这个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外地人说出一个如此熟悉的名字,让他不由自主想了很多。

    在刚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老农不由得将眼前之人和记忆中那个徐长青联系到了一起,但随后又认为不可能。因为如果按照记忆中那人的岁数计算的,活到现今至少已经**十岁了,而眼前这人虽然因为烧伤,而无法从面貌上看出其年纪,但听他的声音最多只有二三十岁,一点也不苍老,绝对不可能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见到老农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之中,徐长青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对方自己恢复。他已经猜出老农过去肯定见过自己,只不过就如同雄鹰不可能看得清地下的蚂蚁一样,他也同样没有花心思留意或者记忆自己身边任何一个路人,所以他也不清楚这老农是什么情况下认识自己的,只能隐约猜测可能和陈家有关系。

    “呵呵!人一老了就很喜欢回忆过去,让客人枯坐在这里实在失礼。”过了一小会儿,老农从恍惚状态下恢复过来,尴尬的笑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周围的气氛,然后又直爽的说道:“听说徐同志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说不定我们还认识。”

    “或许吧!”徐长青含糊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桃花山方向,说道:“我还记得当年那一片桃花盛景,原曾想过来看看,只是……可惜了!”

    “是呀!可惜了!”或许是被徐长青的情绪感染了,老农也忍不住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只是随后又意识到这样说不合适,便立刻补充道:“只不过,桃花美景再怎么好看,也填不饱肚子,现在改成田地了,每年粮食足够村里人一日两餐吃饱,这比起当年旧社会的时候可是要好多了。”

    “以人为本行的是国之正道。”徐长青似乎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恼怒之情,而是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在老农谈及桃花山的改造后,也赞同的点点头,随后他又问道:“有件事我还想要向老人家你打听一下,我记得桃花山上还有一株长势极为神异的大桃树,据说这株大桃树似乎是此山所有桃树的母钟,不知道当年那株大桃树……”

    “那株大桃树已经送到京城了,具体种在哪里就不太清楚了。”老农没有多想就直接回答道:“当时有人说这么大一棵桃树就这样砍了实在可惜,后来正好是建国十周年,是所有就有人提议将这东西作为我们乡送给国家的礼物。这件事上报给了市里,上面好像也很重视,还专门派了一支军队和一些搞植物的知识分子来协助移植这株桃树。”

    “移植京城了?”徐长青微微愣了一下,很快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心中隐隐猜到当时大桃树应该已经意识到了灾劫降临,继续留在桃花山只会被人道之力毁掉,倒不如舍弃这里所有的一切,得到一线生机。否则的话,村名在砍伐大桃树的时候,即便有人道之力压制,已经和此地灵脉融为一体的大桃树要是拼死反抗,恐怕也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灵脉毫发无伤。

    “莫非其中有什么联系?”徐长青的多疑性子让他想到自己在听到有关陈撄宁的事情后,临时改变南下的决定,而是北上,现在北上的理由又多了一个,这让他不由自主的觉得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或者被什么无形之力操控等等。

    在提到了那棵大桃树后,老农便像是有心事一般眉头微微皱起,颇显疑惑的偷偷看了面露沉思之色的徐长青一眼,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徐长青虽然在想事情,但也能够察觉到老农的情绪和动作,但他没有多事,主动询问,而是转而问了一个自己想要知道的另外一件事,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一下老人家,以前住在这里的陈家现在去哪里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七章 桃花鬼魅(上)

    听到徐长青的询问,老农的脸色很快变得有些难看,也多了一点尴尬和羞愧。虽然现在政府给陈家定下的成分是欺压百姓的地主恶霸,但他们家数代都是陈家的下人,自然很清楚陈家对待下人、雇农和长工等普通百姓的态度绝对不像外面宣传的那样坏到头顶流脓、脚下生疮的地步。只是在那样一个非黑即白的时期,如果不随大流的话,那么对于他这种平头百姓就只有被世道大流拍得粉身碎骨一个结局。

    老农之所以会面露羞愧之色,并不是因为他随了大流,而是因为砸陈家祖祠的时候,为了证明他的觉悟,他是第一个动手,而在陈家祖祠之中还有一部分因为忠心而陪祀的仆人,这里面就有他的曾祖,而其曾祖的牌位则是他亲手砸的。这件事虽然过去多年了,但一直都是他的心病,所幸的是因为种种原因,土生土长的陈家冲人已经不多了,现在的人对陈家也只一个恶霸地主的印象,没有人知道过去,他的心病也一直都隐藏起来,既没有被揭开,也没有消失。

    现在徐长青突然问及陈家,虽然对方可能只是好奇陈家的下落,但听入老农的耳中,却不由得感觉像是在扇他耳光,让他顿感难堪。

    “陈家人早在解放前就已经全都搬走了,听说去了美帝那边,这里的老宅之留下了一些仆人看管房屋。”老农压下心中的异样,让自己显得很平淡,说道:“在解放后,政府没收了陈家的老宅和田地,把陈家老宅差不多全拆了,所有的砖木全都用来修水库了。现在这片安置知青的土坯房就是建在陈家老宅的地基上。”

    “潮起潮落,人生变化,想当年陈家是何等的兴旺。今日也破败如斯,就连祖宅也保不住。现在想想感到有些可悲!可叹!”徐长青稍微感慨了一下,不等老农做出反应,便忽然转移话题,道:“对了!徐某游走华夏各地,每到一个地方都习惯盖一个当地政府的公章,以证明自己到过那里,留作纪念,不知道现在桃花乡要找谁。才能盖这个公章呢?”

    老农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找戚主任就可以了,他是革委会主任,公章都在他那里。”

    “多谢老人家了!如果让我自己去找,可能找几天都找不到正确的人。”徐长青道了声谢,然后作了个打哈欠的手势,看上去似乎有些累了。

    见此情形,老农也感到不应该再待下去,于是站起身,道:“徐同志路上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好了。老汉我就不打扰了,晚上记得去公社食堂吃饭。”

    说完,便提起烟袋锅子。走出了房门,沿着有些泥泞的屋前土路,朝乡政府的方向走去。在他身后,徐长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跟着便关上了房门。

    老农在走出了一百多米,快要走出为下乡知青建的土坯房区域时,才猛然的听下了脚步,脸上浮现出了怪异的表情。转过头去看向了徐长青现居的房舍,嘴巴微微张开。显得有些惊讶。也难怪他会突然出现如此表情,因为当他快要走出这片土坯房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探听一下这个怪人的底细。可他没想到去到那里之后,有关怪人的事情除了一个名字以外,就再也没有探听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反倒是自己这边,嘴巴像是没把门一样,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老实顺从得不像话,就像是被迷了心智一样。

    “迷了心智?”老农口中嘀咕着心中所想,眼中忽然露出了浓厚的骇然之色,感觉到这和以前家中老人说的鬼迷信似乎有些类似。如果是几个月之前,他即便遇到了类似的事情也不会往这些神神鬼鬼方面想,毕竟现在整个华夏都在扫鬼神、除迷信,他这样的老人也自然受到了影响,但最近一段日子发生在乡里面的事情,让他一遇到类似诡异的事情就不由自主的往这方面想。再加上徐长青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回忆,使得他忍不住将自己记忆中那个近乎传说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老农离开的脚步又快了几分,直到看不见徐长青所住的那个土坯房才稍微放慢了一点,只是他在路上又似乎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脸色有些阴沉,脚步也变得不时的走走停停,看上去像是想要回过头去找徐长青。只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再回头,而是强忍着心中的冲动,迈开大步往前走,连一些村民跟他打招呼,都像是视而不见一般没有理会,让不少村民都疑窦丛生,很多也将老农的举动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联系到了一起,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只是他们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埋着头做自己手中的事情,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忘掉一般。

    老农在回到了村公所后,便立刻朝革委会主任办公室走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之前还打开的门现在紧闭起来了。

    “村长,找薛主任吗?”从旁边经过的民兵队长出言说道:“薛主任刚才从我那里调了几个民兵和几把枪,上山去了,说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故意制造事端,动摇革命根基。”

    “什么?上山了,”老农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一拍大腿,着急道:“不是告诉过他不要蛮干吗?他怎么……”话还没说完,他便停了下来,转而朝民兵队长说道:“小张,你立刻再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带着几把枪,上山去,支援一下薛主任。”说着,顿了顿又道:“把二伢子那条黑狗也带上,说不定有用。”

    “老村长,你该不会认为……这事可沾不得,要是被那些小子知道你沾这玩意,指不定会闹出……”民兵队长虽然不是桃花乡土生土长的乡民,但也住在这里十几年了,早就已经将桃花乡当作了自己的家乡,对这个在那几年自然灾害时依然可以带着村人吃饱肚子的老村长格外敬重,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虽然如民兵队长所想的那样老农让带上黑狗的意思是为了最近山上发生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但这些事情知道是知道,可不能说出来,老农自然不会承认对方的猜想,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道:“你瞎想什么?我是那种迷信的人吗?我让你带着那条黑狗是因为那条狗是条好猎犬,要是出现了什么野兽,也能够提前发现,在山里面,晚上最怕的就是野兽,要是没有一条狗带在身边,可能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民兵队长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也没有与之争辩,便随口回应了一下,表示自己等会儿会亲自带着枪,牵着狗,上山去。

    在民兵队长离开后,老农像是在想事情,在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咬了咬牙,转身快步走出了村公所,朝村里西北边矿渣山走去。

    原本村西北这片地方是一块荒地,不知怎么搞的,除了荒草以外,无论什么植物的种子种下去都活不了,所以这片地区也就成了村里堆放垃圾的地方,后来在大炼钢铁的时候,有不少废矿渣没有地方送,也被堆到了这里,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个小山丘,因为这个地标格外醒目,所以周边一带区域也以此为名。

    这片地带不适合人居住,村里原本也没有人会居住在这里,只是后来因为种种运动,一些人因为出身、从业等等问题被打成了要改造的不良分子,所以村里革委会就在这片地方建了一些非常简陋的草棚给那些不良分子住。也因为这个原因,村里没有什么人愿意过来,住在这里的人也很少进村,即便是粮食,也大多都是自己开垦周边一些荒山,造了几片梯田自给自足,几乎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老农到了矿渣山边缘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往里走了进去。

    虽然在矿渣山一带居住苦是苦了点,但至少不像村里那样闹腾,三天一造饭,两天一运动,总之就是往死里折腾。最开始被送到这里改造的人还有些不适应,但住久了以后,觉得还是不错,只是食物紧缺了一点,经常吃不饱肚子,可在这里人情味很足,彼此因为同病相怜,所以也会相互照顾。最主要的是住在这里没有病痛之灾,因为即便有人生病了,九姑婆也会在附近山上找一些草药,用一些古怪的方法,将人很快治好,而且她所熬制的药汤,给这里小孩喝了,不但能够充饥,还能够健体。

    九姑婆到底叫什么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所有矿渣山居住的人只知道她是第一个被安置在这片草棚区里的改造分子,至于原因,几乎不需要多想就能很清楚,无非就是宣扬迷信思想等等。九姑婆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桃花乡人,她是在解放之后,周边几个小村子合并到桃花乡后迁移过来的,一直以来她都是村里的巫医,因为活人无数,原本还很受村里人尊敬。只可惜上面一股破迷信的风刮下来,一夜之间她也被从云端刮到了地面上,因为其年岁太大,加上毕竟也的确救过不少村里人,所以批斗之类的事情也没有落到她的头上,最终将其安置在了废渣山附近。(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七章 桃花鬼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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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解放后,老农陈贵新就已经是村长了,之后周边几个村子并入桃花乡他也参与过,对九姑婆并不陌生,甚至因为他孙子的病,他还接触过九姑婆,在他看来九姑婆是那种有着真本事的人,不是外面宣传的那些利用迷信骗钱的骗子。▲∴▲∴,

    在山上出事的时候,老农就想过来找九姑婆帮忙,只可惜他也只敢想想,不敢有所动作,甚至连说出来都不行,否则的话,恐怕那个薛主任绝对会直接把他从村长的位置上撸下去。

    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了,这里的事情已经越闹越大,影响到了村里面的人心,而且似乎还隐隐有传到县城里去的迹象。昨天薛主任被专门叫到韶关去开会,回来后一张脸就一直黑着没有改变过,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被人批了,否则以他那种胆小的性子又怎么敢跑到山上去蹲守。

    原本薛主任要是在山上出了事,只能算是自不量力咎由自取,不会牵扯到村长身上,可谁让老农和薛主任有些不和的消息,要是有心人在这个消息上添油加醋,再把这段时间桃花乡出的事情怪罪到他的头上,那么他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最终会有什么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相比起被人定义为阴谋颠覆革命之类九死无生的罪名来,事后被批乱搞迷信思想这类不会伤筋动骨的小过错,就不值一提了。

    老农在进到这个十几个木屋草棚组成的村子后,原本还在村子里说笑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冷漠的看着老农。虽然将他们安置在这里,不是老农的主意,但他毕竟是桃花乡名义上的头,俗话说黄泥落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被众人注视的老农始终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步履稳健,感觉丝毫没有将这些冷漠的视线放在心上。可实际上他的内心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如果不是事情真的变得不可收拾的话,他还真是不敢来这里。并不是他惧怕这里的人会对他怎么样,而是惧怕面对这些冷漠的视线。这些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越久,越是让他感到无比愧疚。

    很快他就走过了这条让他感到举步维艰的道路,来到了最靠近树林的一个草棚,这里是废渣山周边最好的地方,也是最适合人居住的地方。虽然过了这里。再往里去,更适合人居住,但那里已经算是进入山林,各种树木丛生,除非是将其砍伐掉,否则根本无法建造草棚土屋之类简陋的居所。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要是因为私自砍伐公社共有的林木,被扣上一个挖国家墙角,抢占国家资源的罪名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最严酷的极刑,而向上面打报告的话。也绝对不会通过,最终只是自取其辱。

    老农也很清楚此地生活艰辛,他不是不同情这些人,想要帮他们一把,只可惜现在桃花乡这个名为乡实为村的小地方,当家做主的人不是他,而且他只要稍微露出一点对这些人的同情心,那么他也会是下一个住进来的人。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让村里那些被冲昏头脑的人不来这里打扰,至于每个月的批斗指标也尽量走走形势,不像其他村子那样把事情做绝了。只是。这些地下的小动作他都隐藏得很好,没有告诉其他人,废渣山的这些人自然也不知道。不过,九姑婆是个例外。虽然她的年岁已经大了,做事有些糊里糊涂,但她却能够把任何事情背后的东西看得非常明白,对老农的态度也比废渣山其他人要好得多,否则老农也不敢为了那件事,没有半点准备的贸然来见九姑婆。

    到了门口后。老农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并不怎么结实的木门,往里面叫了一声,道:“九姑婆在家吗?”

    “进来吧!想着你也差不多应该过来了。”门里面立刻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

    老农闻言,推门走了进去,只见这个草棚里面很昏暗,面积也很小,但因为刷墙铺地都是用的炭灰渣子,并不显得潮湿,自然也不那么阴冷。屋子里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和一张稍微有些做工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用碟子煤油和棉线捻子土制的枚油灯,因为是白天,煤油灯没有点燃,这使得来人只能依稀借着门外散射进来的光芒才能看清屋内的情况。此刻,在桌旁坐着一个佝偻着的瘦小身影,这身穿着一身灰黑色的旧式棉袄,头上戴着少数民族的那种花纹头巾,只是她这个头巾有些不一样,就是多了一个向下垂的布帘子,正好将下面的脸给遮了起来。

    走进来后,老农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便看到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挡在了门口,然后微微低着头,绕过门沿,朝屋内的老人问道:“九姑婆,要不要我在屋外守着?”

    九姑婆立刻朝那汉子喝骂了一句,道:“去做你的事去,别乱猜,村长是好人,他来找我是有正事。”

    “好人?哼!”那汉子显然对老农的误解极深,没有相信九姑婆的话,但他也不敢忤逆九姑婆,朝老农做了个恶狠狠的脸色,便冷哼一声,转身走回到了自己的屋旁,一边做着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一边不时朝这边看过来,大有见到不对劲就会立刻支援之意。

    那名汉子的反应也让老农有些惊讶,废渣山这个临时村落自从划定之后,他只来过一两次而已,虽然他很清楚九姑婆在这里的威望很高,很受人尊重,但却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仅仅因为担心九姑婆吃亏,而不计后果的直接顶撞他这个村长。

    九姑婆似乎看出了老农心中所想,不等其开口,便替那汉子解释道:“钱家汉子性子耿直,人很热心,前两天他家出了点事情,我帮他解决了,他才会感激我,怕我吃亏,贸然来顶撞你,你别往心里去。”

    “您知道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老农摆了摆手,又回头看了看那汉子,说道:“我只是有些可惜了这么好的汉子没有在公社里做事,否则至少能够顶得上三个劳动力。”

    九姑婆抬手指了指床边一个小矮凳子,示意老农坐下,说道:“钱家汉子的老爹当过土匪军阀,他老哥做过白匪军,如今去了台湾,他家的成分问题根本不可能让他进公社,他能够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这还要多亏了你帮忙。”

    “哦!他就是钱麻子家的老三。”经过九姑婆的提醒,老农似乎记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跟着颇显感慨说道:“当年钱麻子也算是两广一带赫赫有名的人物,两广第一旗龙进宝麾下十三太保之一,要不是龙进宝后来去了京城,说不定……咳咳!”说着,他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便立刻停了下来,清咳了两声,算是做个转折,道:“九姑婆,听刚才的话,想来您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吧?”

    九姑婆没有直接回应,习惯性的摆了个龙门阵,道:“事情闹得这么大,老婆子我耳朵又不聋,眼睛也不瞎,自然看得清听得到。”

    “那您老也应该知道我是来请您出山的。”老农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九姑婆也很直接的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道:“是你请,还是公社里请?”

    老农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说道:“是我。”

    “你这是要把老婆子我往绝路上赶吗?”九姑婆声音冷淡的质问道。

    虽然老农是桃花乡的村长,代表的也是桃花乡公社,但他个人的邀请,和公社的邀请却有着截然不同,按照老农的做法,无论最后九姑婆是否能够解决山上的问题,最终九姑婆都讨不了好,甚至可能会因此丧命。

    面对九姑婆的质问,老农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阵羞愧和内疚立刻袭上心头,令他想要立刻站起来转身离开,但一想到山上的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受害的人也越来越多,这又让他无法挪动腿。

    “你想过这样做,你会有什么结果吗?”九姑婆这时候又问了一声,道。

    正如其话所言那般,事情最终败露的话,即便老农是村长,也逃不过一个宣扬迷信的罪名,最终恐怕不单单是把他送到这废渣山改造这么简单,恐怕会被直接押送到县里面,作为典型来批斗,其结果不会比九姑婆好到哪里去。

    老农依然无法回应九姑婆的询问,只能继续沉默以对。

    “唉!”九姑婆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语气也不再显得那么冷淡,说道:“你是个好村长!就冲着你这个人,老婆子也愿意帮这个忙,甚至可以当你没有来过,所有事情老婆子一个人扛下来,反正老婆子也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死了也就死了,只希望你能够继续照顾一下这些可怜人。”

    听到事情似乎有所转机,老农露出少许惊喜之色,但一想到九姑婆做这件事的结局,脸上的喜色又很快退下去。

    只是,还没等老农的喜色完全退下,九姑婆就话锋一转,又道:“只可惜,这件事老婆子也无能为力。”

    说着话,便看到九姑婆将右手的衣袖给卷了起来,露出了她的手臂,而当老农将视线落在了这手臂上时,脸色立刻一变,忍不住出一声惊呼。(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十七章 桃花鬼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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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九姑婆的手臂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人样,手臂的血肉似乎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里面的骨头,原本的肉色完全被黑色所取代,而且看上去像是那种黑色玻璃一样甚至屋外的光线照在上面,还能反射出一层光芒。{中文.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农想要伸手触碰一下九姑婆的手臂,但伸出后又缩了回去,脸上也浮现出畏惧之色。

    九姑婆将袖子重新拢起来,平静的说道:“两天前,钱家的小家伙抓兔子的时候,不知怎么逛到了那片山里面,和村里其他人那样撞了东西,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不行了,我出手救了他,不过代价就是这条胳臂。”

    “您能够救活在山里出事的人?”老农闻言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急声道。

    “你别想了,不可能的。”九姑婆很清楚老农心中所想,摇了摇头,道:“钱家那个小家伙出事的时候身上有我做得护身符,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好歹挥了一点作用,让他能够撑到我出手,村里的那些人恐怕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就算我出手,也没有用。而且我仅仅出手一次,就要付出一条胳臂的代价,你觉得老婆子整个人付出去,能够救几人?”

    “那事情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事情继续这样恶化下去?照着山上东西扩散的度,很快就要蔓延到那片田地了,到时候……唉!””愁眉苦脸的老农一想到最终事情恶化到不可收拾的情况时,桃花乡将会出现的灾难,束手无力的他就只能唉声叹气。

    “这件事完全是你们自找的。”九姑婆冷哼一声道:“当年你们就不应该为了邀功把那棵桃树当作献礼送到京城里去。那棵桃树是什么?它是这桃花山的山神,镇住了整个桃花山的地脉,好在桃树还有些慈悲灵性,你们动它的时候,它没有牵连到地脉,反倒留下了一点残根,继续巩固地脉。才让你们桃花乡能够得享十年太平。现在留在地下的残根已经失去效果了,那些当年被桃树镇在地脉里面的鬼祟都冒出来,没有人能够制止。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如果继续下去。别说是桃花乡了,恐怕方圆数百里所有的乡镇都会被这些鬼祟弄成鬼域。”

    “有这么严重?九姑婆,你不会是……”老农脸色骤变,对九姑婆所说的话有些质疑,但一想到了九姑婆那条手臂的惨状。他便不由得相信了九姑婆的话,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质疑之语也重新吞了回去。

    虽然老农的话没有完全说出口,但其意思已经差不多表明出来了,九姑婆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给他,冷淡的瞪了他一眼,那视线即便隔着一层布,依然让老农感受清晰。

    “嘿嘿!我这不是着急吗?所以才会说错话,您老别见怪。”老农很清楚九姑婆的心性,尴尬的笑了两声,道了声歉。感觉到遮脸布后面的视线变柔和后,便又继续问道:“您老将事情看得这样透,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

    “怎么办?没一点办法。”九姑婆摇了摇头,道:“现在你就算去京城,把那棵桃树运回来,重新按照原来位置栽种,也不会有半点效果。”

    听到这话,老农真的有些急了,虽然他内心希望九姑婆说的事情不是真的,山上那事只会在山上生。不会蔓延到村里,但他不敢赌,这事他也赌不起。心急如焚的他猛地站了起来,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面乱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毕竟我也居住在这桃花乡上,一旦出事老婆子我也一样逃不了。”九姑婆声音沙哑着说道:“我本就是一个快死的人了,死了也就死了,可这里十几户。村里两百多户人,死了可就太造孽了。”说着,她顿了顿,继续道:“想要解决这件事我办不到,只能出几个主意,你自己选。”

    “您说,您说!”老农停下了脚步,窜到九姑婆面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声说道。

    “最好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暂时先离开。”九姑婆缓缓的说道:“这世道已经变了,那位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早就已经定下了人定胜天的国体之道,一国之势的力量下鬼神不存,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反抗。现在山上那事只不过是积累了这么多年后一次性的爆,一旦这股爆的势头过去,一样会被国家大势给冲散,一切又会恢复正常。”

    老农稍微考虑了一下九姑婆的提议,问道:“那需要多久?”

    九姑婆张开手道:“至少五年。”

    老农想都没有多想就连连摇头,道:“不可能!桃花乡是县城公社榜样,县城那边不可能让它废弃,而且以我的能力,用提前庆祝建国二十周年做借口,带着村里人出去游行一两天,还勉强能够办到,但五年……这这根本不可能。”

    九姑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办到,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说道:“第二个办法就是找高人来重新将那里封禁起来。”

    “找高人?去哪里找高人?”老农一脸疑惑的问道,他所能接触到的有能力对付这类鬼神之事的高人就只有九姑婆一个,现在连被他当作最后一招的九姑婆都对现状无能为力,他哪里还有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

    九姑婆接下来又说道:“最近全国各地都在破迷信扫四旧,那些寺庙里面的人应该不少都下放到各地乡村了,据我所知长盘乡就有一个出身湖南常德药山寺的法源和尚,另外夏富村还有出身道门正宗的两位高人一个叫鹤亭子一个叫清净子,你想办法把这些高人都找来,集思广益,合众人之力应该能够找到解决山上那件事的办法。”

    “这个……”老农闻言沉思了一下,跟着摇了摇头,神色沮丧的说道:“这恐怕也不可能办到!想要将那些人全都召集到这里来,需要那些村子的革委会放行,这只有省革委会才有能力下这样的指令,我一个小小的桃花乡村长又怎么可能让省里面下这样的指令?就算有可能,但又用什么理由呢?要是把真相说出来的话,恐怕我也会陷到里面去。”在否决了这个提议之后,他又略显期待的问道:“九姑婆,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九姑婆明白老农所言在理,但她却认为这是她所想的办法中最有可能执行的,现在被否定掉了,心情自然也变得很差,面对询问,语气也显得生冷,说道:“最后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说了也是白说,肯定不可能办到的。”

    老农现在也非常焦急,见到九姑婆含糊其辞,便颇显无礼的催促道:“还没说怎么知道不可能办到?九姑婆,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有什么办法就直说。”

    “这个办法就是把当年的义庄主人重新找回来。”九姑婆也没有在意老农的无礼,将最后一个提议说出来,道:“出事的那片地带正好是当年桃花山义庄所在,这件事肯定和当年坐镇义庄一脉的奇人有关,将义庄主人找来,肯定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只可惜在几十年前,义庄一脉就已经消失了,我还记得最后一代义庄主人叫黄山,当年陈家冲最后办的一场水6法会,就是他和他妹妹两人施法,掌控天地万物之力,送无数孤魂野鬼入轮回,可谓是功德无量。你要是能够把黄山先生找来,应该能够解决现在的问题。”

    九姑婆回想起当年的盛景,脸上不禁流露出了感怀之色,虽然当时世道混乱,民不聊生,但对他们这类旁门左道的修行者而言,却是最好的生存环境。他们那时候略施小法就能成了某些达官贵人的座上宾,权力金钱以及名望也会接踵而来,即便称不上逍遥自在,但也可以算是富贵荣华。然而,现在国家虽然稳定了,可他们这些人却已经成了国家障碍,要被扫除的对象,最终只能在某些小山村中苟延残喘,其中差距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只不过,现在老农却没有半点心思关心九姑婆的心态变化,他在听完了九姑婆最后一个提议后,脑子里不由自主将义庄主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物和之前所见的那个严重烧伤之人联系起来。他记得徐长青就是义庄主人,九姑婆所说的黄山先生则是徐长青的弟子,而在山上出事之后,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相同的神秘人,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猜测其中究竟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有其他原因。

    这时候,九姑婆已经从回忆中恢复过来,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便看到老农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在认真的考虑刚才她最后说出来的那个提议。见此情形,她便不由得问道:“陈伢子,你是不是知道黄山先生的下落?”

    “黄山先生的下落我并不知道,只不过他师父徐长青徐先生的下落很可能就在咱们村。”老农稍微迟疑了一下,跟着将自己之前见到徐长青的过程仔细的说了一遍,然后颇显期待的问道:“您觉得他会不会是徐先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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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闲人介绍:
清末民初,席卷天地的一量劫难即将开始。
有些人选择逃避,纷纷归隐山林,躲避劫难,潜修苦练。
有些人则选择面对,寻找应劫之人,入世历劫,期盼能够平安度劫,赚取劫尽运来之时,天地重新开运的那份功德,好修成自宋朝以来少有人修成的金丹大道。
徐长青不过是个道家旁门的九流人物,也想要隐世避劫,然而他这一脉早就被牵扯到劫难之中,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藏在安全的地方,看别人替他历劫。
九流闲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流闲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流闲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