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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嬴     世嫁txt下载     世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尴尬(求月票)

    好吧,清韵只是开了个小玩笑。

    但是,显然,这些人都没有幽默细胞,一脸惊悚的看着她。

    清韵嘴角抽一下,再抽一下,缴械投降道,“别这么看着我啊,治病而已,在大夫眼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别……。”

    她说着,沐清凌打断她道,“大夫给大家闺秀把脉,都搭一块手绢。”

    男女之别,区别的很明显。

    清韵,“……。”

    清韵无话可说,抚额望天。

    “可是给大姐夫治病,必须要宽衣解带,我必须在他后背上施针……。”

    沐清凌摇头,“这会败坏你的闺誉,我不能……。”

    她不能只顾自己,不顾清韵啊。

    清韵心中有暖流滑过。

    沐清凌哽咽了半天,道,“我不能连累你被退亲。”

    清韵脑门有乌鸦成群结队的飞过去。

    她给顾明川治病而已,又没别的想法,楚北退哪门子的亲啊?

    再说了,她也给他施针过好么!

    “楚大少爷不会介意的。”

    清韵斩钉截铁道。

    他也没立场反对啊。

    她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还能收回来吗?

    清韵话音刚落。

    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三姑娘,爷肯定会介意的。”

    清韵,“……。”

    清韵回头,就见到卫驰站在她身后。

    卫驰继续道,“爷不止会介意。气极之下,难保他不会掐死定国公府大少爷……。”

    不许爷纳妾,爷就生气了。

    她不止不许爷纳妾。她还要看别的男人身体,还碰啊摸啊。

    别说是爷了,就是他听着,都无法接受了好么。

    三姑娘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女诫女训啊,她简直就不像一个大家闺秀,甚至连小家碧玉都比她更注重清誉。

    清韵抬手抚额,转身看着沐清凌。道,“这货是镇南侯府的暗卫,负责监视我的。”

    清韵的声音里带了三分怒气。

    监视就默默的监视。她和别人说话,他怎么能忽然跑下来凑两句?!

    她还没出嫁呢,就管她治病救人的事了。

    有多少病人施针需要宽衣解带,难道只许她治他家主子。就不许救治旁人了吗?!

    沐清凌和顾明川两个相顾无言。

    明知道有人监视她。她还那么大胆的说那些话……她不是想故意惹恼镇南侯府,好退亲吧?

    清韵越想越恼火,回头看着卫驰,眼神闪着火苗。

    卫驰觉得,清韵想杀他灭口。

    他当没看见,道,“三姑娘,你将救治定国公府大少爷的法子写下来。属下带回去找爷想办法,另外找太医救治他。”

    清韵两眼轻翻。“你当我没想过啊,可是那法子是我的家传绝学,没有七……没有足够的功底,根本就做不到。”

    清韵一时情急,说了家传绝学几个字,惹的沐清凌和顾明川都睁大眼睛看着她。

    安定侯府祖上十七八代,都没有学医的,哪来家传绝学一说?

    卫驰有些为难了,“那怎么办?”

    清韵没好气道,“你不说,你家主子怎么会知道?”

    “……可是欺瞒主子,会杖责五十大板。”

    “……我有上等金疮药,只需五六天,再重的皮外伤也能生龙活虎。”

    “……。”

    卫驰拿清韵没辄,可是他虽然被派来守护清韵,可楚北才是他正主啊。

    他分的清楚着呢。

    卫驰摇头,“三姑娘别为难属下,这事属下不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声音透着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清韵气煞了,指着顾明川问卫驰,“他是我大姐夫,我明明可以医治他,却要顾忌所谓的清誉,选择袖手旁观?”

    卫驰头疼了。

    让三姑娘袖手旁观,那肯定是不行的。

    定国公府都许诺不给大少爷纳妾了,三姑娘要是不帮着他治好病,定国公府还不得给大少爷纳十七八个的小妾,把三姑娘活活气死啊?

    可任由她治病救人,爷会不高兴啊。

    卫驰望着清韵道,“总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清韵重重哼了一声,“你去想吧,给你一天时间想,明天下午,我会去定国公府给他治病。”

    顾明川忙道,“也没那么急,过三五日也行的。”

    他不能为了治病,让楚大少爷恼了清韵啊。

    清韵轻嗯了一声,随即狠狠的瞪了卫驰一眼。

    卫驰生受了,道,“三姑娘,有件事,属下要告诉你。”

    清韵挑眉,“什么事?”

    卫驰走远几步,清韵只好跟了过去。

    等确保沐清凌他们听不见,卫驰才道,“三姑娘不许定国公府大少爷纳妾的事,属下知道,只是爷他……。”

    清韵烟眉轻挑,“只是什么?”

    凡是说了只是,然后停顿不语的,十有八九都不是好事。

    清韵猜的出来,这事肯定跟纳妾有关。

    莫非他要纳妾?

    他要真纳妾,她是阻止呢,还是不阻止呢?

    卫驰尴尬一笑,“三个月前,侯府给爷纳了两个小妾,前两日,还有一个小妾诊出了喜脉……。”

    清韵眼珠子瞪圆了,“喜脉?”

    卫驰点头。

    “真的是喜脉?”清韵声音惊诧。

    卫驰继续点头,“是喜脉。”

    清韵嘴角抽了,她抚着额头,道,“我知道了。”

    听清韵这么说,语气平缓,是丝毫不见怒气,卫驰有些惊讶,他望着清韵,问道,“三姑娘,你不生气吗?”

    清韵好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生气,怎么可能呢?

    爷就是故意气你的啊,你不生气,那爷要被气死了。

    卫驰觉得清韵是装的,“你都不许定国公府大少爷纳妾,爷纳妾,你不生气?”

    清韵两眼轻翻,耸肩笑道,“其实,我不仅不生气,我内心甚至是同情他的。”

    卫驰,“……。”

    他肯定是听错了,爷纳妾,三姑娘居然同情爷?

    “为什么?”卫驰觉得他要不问清楚,他会好奇死的。

    清韵望着卫驰,笑道,“喜当爹的人,谁都会同情他的。”

    喜当爹?

    这是一个卫驰听不明白的词。

    从字面理解,当爹了,当然高兴了。

    可他总觉得,三姑娘说这三个字,不是什么好词。

    “三姑娘,喜当爹是什么意思?”卫驰不耻下问。

    清韵无语,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说的含蓄点,听不明白就算了,还刨根问底做什么?

    清韵深呼一口气道,“喜当爹的意思,就是你家爷被人戴了绿帽子了。”

    卫驰,“……。”

    天可怜见,爷是存心气三姑娘的。

    谁想到居然惹出来一顶绿帽子……

    奇耻大辱啊,比惧内更耻辱。

    “为什么?”卫驰还是不明白。

    清韵彻底无语了,她望着卫驰,一字一顿道,“就你家爷那一身的毒,和女人行房,比吃砒霜死的还快,他能活着,必定是童子之身,然后他当爹了,这意味着什么?”

    卫驰,“……。”

    卫驰在心底发誓,他以后再不骗三姑娘了。

    太尴尬了。

    “可是太医没说不许爷和女人行房啊?”卫驰敛眉道。

    清韵脸微微红,“因为太医知道,他心有余力不足,没必要提。”

    卫驰,“……。”

    卫驰抚额,道,“三姑娘,没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清韵轻点了下头。

    卫驰纵身一跃,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他一走,清韵轻哼一声。

    小样!

    对自己都不了解,就敢来撒谎骗我了,气不死你。

    PS: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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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尚早(求月票)

    清韵哼完,又笑了。

    有些事,早早戳破了也好。

    她不许定国公府大少爷纳妾是一回事,不许楚北纳妾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没混为一谈,人家自动自觉的对号入座了。

    这乖巧的,清韵根本按捺不住嘴角笑意。

    她原想着,将来他毒解了大半,那会儿,她差不多也快成亲了。

    到时候再商议不迟,结果人家一脑袋扎了上来……碰了一头的钉子。

    清韵知道,楚北那样说是故意气她,刁难她的。

    她不许定国公府大少爷纳妾,定国公府不答应,她不会救治他。

    可是楚北不同啊,清韵什么条件都没提,就救了他,现在再谈条件,太晚了。

    人家照不照做,全凭良心。

    在古代,在男人纳妾乃天经地义的世道下,女子不容相公纳妾,堪称妒妇,休了都不为过。

    而且,男子以贤妻娇妾而自豪。

    不许纳妾,那是很不给男人脸面。

    楚北脸上挂不住了。

    心里一恼火,就开始刁难清韵了。

    不许他纳妾,可他已经纳妾了,还怀了身孕,看清韵还能怎么办?

    不得不说,人一生气,就特别的笨。

    正妻未娶,就许妾室怀孕,这是打正妻的脸。

    夫妻因此生了嫌弃,必然不睦,后宅能安宁?

    况且,庶长子年长于嫡子。这更不是好事好么!

    楚北存心气她,她却将他的谎言戳破了,以卫驰的心性。必定会一五一十的禀告楚北知道。

    想到楚北气的眼睛冒火,清韵的心情就空前的好,好的她直哼哼。

    见卫驰走了,沐清凌推着顾明川过来,听着清韵哼小曲。

    两人脸色都有些古怪。

    他们实在琢磨不透清韵了,她做,好吧。还没有做,只是说说,可有些事。便是说都不能说啊。

    她不但说了,还被镇南侯府的暗卫听了个正着。

    要换成一般人,早羞愧的恨不得钻地洞了,她怎么还高兴的哼小曲?

    沐清凌望着清韵。问道。“清韵,方才的事,镇南侯府不会为难于你吧?”

    清韵扑哧一笑,“大姐姐,你别担心,镇南侯府不会为难我,倒是我不许大姐夫纳妾,楚大少爷知道了。他当我也不许他纳妾……。”

    沐清凌怔了一下,看着清韵笑的欢。她可笑不出来。

    尚未出嫁,就得个妒妇之名,又不是什么好事。

    顾明川嘴角微扬,他是忍不住笑了,“那楚大少爷同意不纳妾吗?”

    沐清凌也望着清韵。

    她已经出嫁了,知道相公纳妾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事,任何一个女子估计都没法坦然接受。

    她得了顾明川的许诺,自然希望清韵和她一样。

    清韵轻耸肩,笑道,“哪是那么容易答应的,定国公府不还纠结了好些天么?”

    顾明川想想也是,这可不是小事,答应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只是他好奇道,“要是楚大少爷不答应呢?”

    清韵莞尔一笑。

    答应,有答应的过法。

    不答应,有不答应的过法。

    “纳不纳妾在他,我不会强求他,”清韵笑道。

    顾明川笑了,他在心底自动补充了一句,那日在定国公府,你也没有强求我,没有强求定国公府,可是定国公府还是的乖乖的送上承诺书。

    楚大少爷有病在身,晾他不答应也不行啊。

    几人在花园赏花,颇有兴致。

    锦墨居,书房。

    卫驰闪身进书房时,楚北心情不错的把书放下,端茶轻啜。

    他轻呷一口茶,嘴角微微勾,问道,“她很生气?”

    卫驰,“……。”

    卫驰很想抬手揉太阳穴。

    为什么爷总喜欢想当然呢。

    三姑娘不是一般人啊,你不能等闲视之啊。

    卫驰轻咳了咳嗓子,摇头道,“三姑娘没有生气。”

    楚北扭眉,她居然没生气,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装的?

    “肯定是装的!”楚北笃定的很。

    连定国公府大少爷,她都不许他纳妾了,怎么可能允许他纳妾,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

    卫驰摇头,“三姑娘没装,她真的没生气,她甚至……。”

    楚北瞪眼,“有话就直说!”

    他的暗卫,几时养成说话吞吞吐吐,还说一半留一半的坏毛病了,这不是存心的急死他吗?!

    卫驰讪笑两声,道,“爷,三姑娘听说你纳了两个小妾,其中一个还怀了身孕,她不仅没生气,甚至还同情你呢。”

    楚北脸黑了,眸光泛着幽光,“我纳妾,她还同情我?气傻了?”

    肯定是这样的。

    想着,楚北的心情又曼妙了起来,他端茶,让方才惊诧的心情再平复一下。

    卫驰,“……。”

    爷这想当然的毛病有点严重,他都说了三姑娘没生气,又怎么可能气傻?

    他觉得,他要是把下面的话说了,气傻的那个会是爷。

    卫驰定了定神,望着楚北道,“爷,三姑娘医术超群,她知道爷你还是童男之身,骗不过她……。”

    话还没说完,卫驰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楚北一口茶喷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喷了他一身都是。

    楚北连连咳嗽起来,他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一双耳朵,红的跟血玉一般,莹润剔透。

    卫驰嘴角轻轻抽。

    而,楚北则惊站起来。

    他赶紧抖着书桌上的书本。将他喷出来的茶水抹干。

    可是,书本沾了水,字迹混乱不堪。

    楚北头疼了。

    卫驰见了就知道不妙。问道,“爷,这书……。”

    要是一般的书,爷不可能会这样紧张。

    楚北没好气的剜了卫驰一眼,“这是江老太爷借我的孤本,交给我时,千叮万嘱。千万不能有丝毫损毁。”

    现在被喷成这样,他怎么跟江老太爷交代啊?

    卫驰不敢说什么。

    楚北把书拿窗户上晾风,转身时。继续瞪着卫驰,“还有什么话,继续说!”

    卫驰哪敢耽搁啊,继续道。“三姑娘说。爷一身的毒,和女子行房,比吃砒霜死的还快,小妾怀孕,爷是喜当爹……。”

    卫驰顺带把喜当爹的意思解释了一番。

    楚北气的头冒青烟。

    一双耳朵和脖子,则窘红的发紫了。

    当然了,这一句的威力,还比不上心有余力不足。

    听到这句。楚北没差点气撅过去。

    他怒极道,“也就是说我现在还不能纳妾了?!”

    卫驰摇头。“属下没敢问。”

    当时那么尴尬,要是有地洞,他都钻了,哪好意思问那么多啊。

    “去找太医来,我要问问清楚!”楚北气煞了。

    从没有大夫跟他说过,他不能和女人同房,不然,他会在清韵跟前丢这么大的脸吗?

    要是太医也这么说,他估计会当场掐死太医泄愤。

    卫驰不敢耽搁,赶紧去请太医来。

    很快,太医就被请来了。

    不是钱太医,是孙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都认得楚北。

    这么十万火急的把他请来,孙太医还以为楚北病危了。

    进门,就感觉到那么大火气。

    孙太医劝他道,“气大伤身。”

    楚北伸了手,望着孙太医道,“请孙太医替我诊脉。”

    孙太医不敢耽搁,赶紧坐下,替楚北诊脉。

    他越把脉,眉头越挑,道,“楚大少爷的脉搏似乎比以前有力多了。”

    再多的话,确是没有了。

    一身的毒,还在呢。

    楚北收回手,敛眉问道,“有大夫说,我一身的毒,不能与女子行房,是危言耸听吗?”

    孙太医讪笑一声。

    楚北脸一沉,“我要听实话!”

    孙太医就道,“大少爷身上的毒,一日不解,就一日不能和女子同房,否则会毒发身亡……。”

    楚北拳头握紧,骨头发出嘎吱嘎吱响声。

    孙太医离的近,他清楚的感觉到楚北身上有寒气涌出来,冻的他心发慌。

    卫风站在一旁,他也听呆了,质问道,“为何之前不说?!”

    孙太医望着卫风,道,“大少爷从十二岁起,便一身的毒,那时候,根本没有提这事的必要。”

    十二岁,毛都还没长起,又一身的毒,镇南侯府根本不可能给他纳妾,谁会叮嘱这话?

    孙太医这么说,楚北就是想找茬都没理,他咬牙道,“那后来呢,怎么不提?!”

    孙太医抚额道,“楚大少爷错怪我了,太医院,是个太医,都曾给大少爷治病过,我们平常在一起,没少想法子替大少爷治病,也知道您和安定侯府三姑娘定亲的事。”

    还是那话,没有提的必要。

    安定侯府三姑娘和楚北定亲,这原本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人家要的是联姻,是镇南侯府帮安定侯府恢复侯爵,至于三姑娘未来过的是好是坏并不重要。

    楚大少爷一身的毒,他根本没法和沐三姑娘圆房。

    况且楚大少爷定亲,镇南侯那么高兴,谁敢在他兴头上来泼冷水?

    卫风听着,气道,“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能隐瞒,万一爷真的和三姑娘圆房,你们的隐瞒,岂不是害死我家爷?!”

    孙太医缩了缩脖子,道,“楚大少爷成亲尚早,没准儿在大少爷成亲之前,身上的毒就解了呢。”

    孙太医理亏,可是他会说话啊。

    楚北坐下来,抿着唇瓣,摆手道,“送孙太医出府。”

    一句话,孙太医如临大赦,赶紧拎了药箱告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玉佩(求月票)

    送走了孙太医,卫律望着楚北道,“老侯爷还想早日迎娶三姑娘过门,已经吩咐大太太准备纳采礼了,从送纳采礼,到迎娶三姑娘进门,依老侯爷的性子,三个月足矣。”

    本来,三个月他们还嫌弃久了,谁想到楚北身上的毒不除干净,不能圆房啊?

    楚北身上的毒,要半年才能除尽呢。

    卫律担心早早的把清韵迎娶回来,软玉在怀,到时候楚北会把持不住……

    他也知道清韵对楚北的身子一清二楚,可爷把持不住,到时候霸王硬上弓,三姑娘能抵抗的住?

    他建议半年后再迎娶清韵进门。

    他不信楚北再把持不住,还能跑安定侯府去霸王硬上弓。

    卫风不赞同道,“我觉得早早的迎娶回来好,你别忘了,安郡王给三姑娘送过养颜膏,难保他没对三姑娘存了什么歪心思,还有三姑娘医术超群,就算爷把持不住,她……。”

    卫风说着,楚北怒道,“谁把持不住?!”

    卫风,“……。”

    卫风恨不得咬了舌头好,忙道,“爷把持的住。”

    你要把持得住,你别有事没事往安定侯府跑啊,别一心记挂着三姑娘啊,做都做了,嘴硬有什么用?

    卫风腹诽道,嘴上却顺着楚北道,“反正三姑娘在安定侯府,也没什么安生日子过,娶回来,咱们锦墨居也热闹些。”

    他的话,几个暗卫想想。最终一致赞同。

    楚北不说话。

    在暗卫瞧来,算是默认了。

    卫驰站出来,望着楚北。道,“爷,三姑娘明儿要给定国公府大少爷治病。”

    楚北轻嗯一声,这事他知道,不用多说。

    卫驰又道,“治病的法子和上回给爷您治病差不多。”

    楚北拢了拢眉头,“又不是一样的病。能用一样的办法治?”

    要不是知道清韵医术高超,他估计要骂一声庸医了。

    卫驰忙道,“不是。属下指得是宽衣解带……。”

    瞬间,楚北的眸底燃起了熊熊大火。

    卫驰就知道楚北会介意,会生气。

    果不其然啊,怕惹祸上身。卫驰忙道。“我送孙太医出府。”

    说着,赶紧跑了出去。

    他轻踏水面,就上了岸。

    孙太医还在船上,见了卫驰,孙太医讪笑两声,“会轻功就是好,来往锦墨居方便。”

    孙太医说着,回头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湖面。

    嘴抽了一抽。

    这湖面,对暗卫和楚大少爷来说。根本就是如履平地。

    反倒是他们这些太医,被丢在锦墨居,要是没船送,能在锦墨居活活饿死。

    镇南侯好心机啊,明着说楚大少爷需要静养,实则是为了逼他们给大少爷治病啊。

    可他有没有想过,他们要是有那本事,谁傻了藏着掖着。

    楚大少爷的命,当真是苦。

    孙太医摇头一叹,迈步朝前走。

    卫驰送他出府。

    才瞧见侯府大门,远处就有小厮跑过来,笑道,“孙太医替大少爷瞧好病了呢,安郡王府侍卫说安郡王身子抱恙,太后心急,传召几位太医去给安郡王诊脉,孙太医也要去。”

    听小厮这么说,孙太医脚步登时快了三分。

    要是耽误了安郡王病情,太后会剥了他的皮的。

    就是不知道安郡王怎么忽然病了?

    安郡王常年习武,身子骨结实,之前在太后那里瞧见他,还气色红润,面乏光泽啊。

    这几日,没听说安郡王进宫,莫非……

    孙太医嘴角抽了,前几日,逸郡王当街踹了安郡王一脚,听说安郡王还吐了血。

    不会是被逸郡王踹出内伤来了吧?

    要是这样,那逸郡王可就要倒大霉了。

    孙太医急急忙奔去安郡王府。

    卫驰对安郡王的病,不甚关心。

    至于逸郡王,他就是将安郡王踹伤了,踹残了,就冲他是献王府的独苗,就能确保安然无恙。

    安定侯府,花园。

    清韵陪着沐清凌还有顾明川他们小逛了一会儿,想着大厨房的事应该解决了,便要回去。

    等她回到春晖院,才知道事情还没有解决。

    大夫人觉得徐妈妈不能胜任大厨房管事的重任,一力举荐陈妈妈继续掌管大厨房。

    老夫人觉得徐妈妈才上任,有些不适应,才会犯错,丢了钥匙,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是还犯这样的错,那时,应该重罚。

    然后,大夫人就道,“要说犯错,陈妈妈也只犯了那么一回错,要是给徐妈妈一次机会,就更应该给陈妈妈一次机会了。”

    清韵轻吐了下舌头,没好意思进屋,又不能再回去花园转一圈。

    沐清凌就笑道,“我陪明川往前走走,你进屋瞧瞧。”

    清韵轻点了下头,转身要进屋。

    那边,沐清柔送忠义侯府大太太出门,也回来了。

    她脚步极快,先清韵一步进屋。

    等清韵走到屏风处时,就听到沐清柔说话了,她笑道,“方才我送舅母出府,路上,大表姐说半年前,忠义侯府大厨房管事也丢过钥匙,外祖母大怒,舅母帮着管事的求情都没有用,外祖母将大厨房管事杖责四十,直接卖了呢,怎么到我侯府全倒了呢。”

    她俏皮一笑,眸光闪亮,天真无邪。

    老夫人眉头拧紧,眸底有些不悦。

    犯同样的错,忠义侯府老夫人将人杖责四十,还发卖了。

    她要是还由着徐妈妈掌管大厨房,岂不是太偏私了?

    沐清柔说着。大夫人嗔瞪了她一眼,道,“侯府和忠义侯府情况不同。忠义侯府大厨房管事掌管厨房好几年了,她丢了钥匙,那是大错,徐妈妈才掌管大厨房第一天就犯这样的错,虽然有错,错要轻的多,若是杖责四十。还发卖了,惩罚太重。”

    听听,多是非分明的大夫人。

    跪在地上的徐妈妈。听到沐清柔说话,身子颤抖不止。

    听大夫人这么说,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肚子里了。

    清韵迈步进去。

    她只打算静静的瞧个热闹。

    结果老夫人见了她,问道。“清韵。你觉得应该用徐妈妈还是陈妈妈?”

    突如其来的发问,问的清韵有些懵怔。

    有没有搞错啊,这么左右为难的事,怎么问她啊。

    她帮老夫人,大夫人会恼死她的。

    她帮大夫人,那绝对是脑袋被门夹了。

    这浑水,她可不想趟。

    清韵迈步上前,稍稍福身。道,“祖母这么问清韵。清韵也不知道作何选择,祖母说的和母亲说的,都有道理,我也不知道用徐妈妈好,还是陈妈妈好,让清韵二选一,太为难了,要是有那么一个人,谁都满意就好了。”

    老夫人笑了,“还是年轻人脑袋瓜灵活,知道变通,既然徐妈妈和陈妈妈都犯了错,那大厨房管事再换人便是了,让李妈妈掌管大厨房。”

    大厨房管事的有三个,一正两副。

    以前,陈妈妈是大管事,徐妈妈和李妈妈是副管事。

    陈妈妈是大夫人的人,徐妈妈和李妈妈是老夫人的人。

    徐妈妈的妹妹管着春晖院厨房。

    李妈妈的媳妇在春晖院厨房当差。

    大夫人心情不愠,狠狠的瞪了清韵一眼,这才不情不愿道,“此事全凭老夫人做主。”

    言外之意,就是认同李妈妈管大厨房了。

    其实,李妈妈接管大厨房名正言顺,两个管事的都犯了错,就是轮也轮到她了。

    徐妈妈跪在地上,脸色有些发白。

    虽然她也是管事,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好不容易爬到大管事的位置,结果还不到一天,就换了人。

    徐妈妈郁结难舒,难受的厉害。

    可她再难受也没有用,谁叫她犯错了,有错就该罚。

    老夫人倒是让她继续做副管事,却罚了她两个月月钱。

    徐妈妈赶紧道谢。

    这事,就这样了了。

    清韵在抚额,她已经小心又小心了,谁想到还是把大夫人给得罪了,不过就算得罪了又如何,她又不怕她。

    想着,清韵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望着大夫人,却见大夫人嘴角上扬,端茶轻啜。

    哪里还有方才瞪她时的怒气,她心情好的很呢。

    清韵心咯噔连跳了两下。

    那边,老夫人吩咐道,“请大姑奶奶和大姑爷进来。”

    很快,丫鬟就将顾明川和沐清凌请了进来。

    到这会儿,老夫人才平心静气的和两人拉家常。

    一刻钟后,丫鬟来禀告,饭菜准备妥当了。

    然后,便是吃回门饭。

    上了桌,顾明川对沐清凌呵护有加,你帮我夹菜,我帮你夹菜。

    要不是顾明川坐在轮椅上,当真是要羡煞旁人。

    老夫人瞧着心酸,有些实难下咽。

    可是她歇了筷子,一众小辈就都不能吃了。

    老夫人硬逼着自己吃了半碗饭,当真是如同嚼蜡。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才吃完。

    歇了筷子,老夫人就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国公府吧。”

    沐清凌便起身告退。

    她眼眶有些红,有些舍不得走。

    老夫人心中不忍,摆手道,“早些回去吧,别让定国公夫人担心。”

    顾明川知道沐清凌舍不得走,就道,“改天我再陪你回来给老夫人请安。”

    沐清凌点点头,给老夫人福身,然后出府。

    清韵送她出府。

    半道上,无人处,她指着顾明川腰间玉佩道,“这个给我。”

    顾明川还没说话,沐清凌先脸红了,“清韵,那玉佩是定国公府家传玉佩,不能给你……。”

    清韵两眼轻翻,赶紧打断她道,“你们才回门,我和你,和大姐夫都见过,我贸贸然去定国公府找你,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只是没想到这玉佩这么贵重。”

    家传之物,那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了。

    沐清凌脸更红了,谁让她误会清韵了。

    顾明川赶紧接下腰间玉佩,递给清韵。

    清韵瞅了瞅玉佩,瞥了顾明川,笑道,“家传玉佩,你放心交给我?”

    顾明川点头,“我放心。”

    清韵嫣然一笑,“你放心给,我还不放心收呢,万一碎了,我可赔不起,我另外找理由好了。”

    顾明川身上就一玉簪和玉佩。

    玉簪掉不了,玉佩不能掉。

    沐清凌要把她的玉佩给清韵。

    清韵讪笑了,“上回就借口说你落了玉佩,让丫鬟给你送去……。”

    来一回,掉一次玉佩,还都被她捡到,太叫人起疑了。

    “走了,我送你们出府,”清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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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送信(求月票)

    在大门口,清韵目送定国公府的马车走远,带起阵阵飞尘,消失在眼帘中。

    青莺站在一旁,道,“姑娘,你累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

    她还记得忠义侯府大太太来时,清韵就说疲乏想回泠雪苑歇息的话。

    清韵抬眸,看着远山暮色,晚霞柔和,妩媚动人。

    她转了身,抬眸,便见到鎏金匾额在夕阳下泛着光泽。

    青莺眨眼道,“怎么匾额还没换上新的?”

    青莺好奇,伯府有多希望侯府恢复侯爵啊,如今恢复了,怎么匾额还没换呢?

    清韵笑笑,并未在意,伯府恢复了侯爵,她心底的石头落了地,至于匾额换不换,那还不是看老夫人和大夫人的意思?

    清韵迈步进府。

    刚迈过门槛,身边就有马儿嘶鸣声。

    青莺回头,便瞧见一小厮翻身下马,那小厮身上穿的衣裳不是府里的。

    他刚下马,守门小厮便迎了上去,问道,“可是我家侯爷有家书送回来。”

    那小厮点头如捣蒜,一脸殷勤笑意,“可不是有家书送回来,刚到驿站,我就马不停蹄的送了来。”

    侯府小厮连忙道谢,然后请驿站小厮进侯府。

    周总管亲自接待了小厮,吩咐丫鬟斟茶端点心来。

    驿站小厮高兴的把信拿出来交给周总管,周总管赶紧把信送去给老夫人。

    青莺望着清韵,她知道清韵疲乏。但侯爷有家书送回来,就是再累,也要去瞅两眼吧?

    清韵打着哈欠。朝春晖院走去。

    周总管走的快飞,早早的就把信送到了老夫人手里。

    清韵进屋时,信已经在大夫人手里了,她看着信,叹道,“怎么就遇到大雨阻路,不然侯爷都回来了。”

    清韵听得不解。大雨阻路,信都送回来了,人怎么就回不来?

    正纳闷呢。就听老夫人叹气道,“过了前州,就到历州,就可以乘船回京。坐船要快些。人也舒服些,谁想到在前州耽搁了,前州有些年没发生旱涝水灾了,怎么今年会连下五天五夜的雨,还是滂沱大雨,侯爷写信时,雨还未停,也不知道前州怎么样了。侯爷动身回来没有?”

    大夫人把信叠好,道。“从信上日期来看,要是前州那天通了路,侯爷明儿就能回京了。”

    大夫人说着,老夫人摆摆手道,“哪那么快,前州官员写了奏折求朝廷赈灾,才顺带帮侯爷送了封家书回来,可见道路受阻严重,侯爷要是能回来,他不会在前州多耽搁。”

    大夫人轻点了下头,然后道,“侯爷就算明儿回不来,也不至于耽搁十天半个月,伯府恢复侯爵这样的大事,是不是等侯爷回来再宴请那些来道贺的官员?”

    老夫人眉眼带笑,道,“等侯爷回来再说。”

    然后,顿了顿,老夫人又道,“镇南侯府帮我侯府大忙,等侯爷回来再登门道谢,实在太晚,备下厚礼,我明儿上午去镇南侯府一趟,等侯爷回来后,还得再去一趟,还有江家,我也亲自去一趟。”

    听老夫人说去镇南侯府,大夫人不反对。

    可是听老夫人要亲自去江家,大夫人就不赞同了。

    她不否认,伯府能恢复侯爵,是因为江家的缘故,可伯府被贬,还不是因为江家?

    老夫人亲自去登门道谢,这算什么回事,难道侯府还要对江家感恩戴德吗?

    再说了,清韵从宫里出来,就赶着去了江家,连着孙公公在等她接圣旨等了半天,碰到江家,侯府就没好事过。

    侯府应该离江家离的越远越好!

    本来老夫人已经厌恶江家了,结果伯府因为江家而恢复侯爵,两府关系又好转了,甚至越过了忠义侯府!

    这一点,大夫人没法忍受。

    可是她没法忍受有屁用,老夫人根本不鸟她。

    她要去拜访谁,还要她同意吗?

    江家就算败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照样有那本事帮伯府恢复侯爵,忠义侯府没被贬,可帮过侯府什么?!

    算来算去,也只是桃花宴一个名额,那还是大夫人求来的,最后还被忠义侯府要了回去。

    她姑且算忠义侯府帮过忙,她也记着那份情。

    可到今天她才知道,那不过是大夫人帮娘家撑面子,糊弄于她!

    老夫人眸光淡淡的瞥了大夫人一眼,吩咐孙妈妈道,“将这两年,我为了伯府能恢复侯爵,送出去多少的礼,都送给了谁,列好单子给我。”

    孙妈妈应了声是。

    清韵勾唇轻笑,那份黑名单,清韵好奇上面都有谁。

    都说拿人好处,与人帮忙,这些人拿了伯府的好处,却什么事都不干。

    换做是谁,心底都堵着一团气。

    往后这些人,有事求到侯府来,以老夫人的气性,不落井下石就算轻的了,遑论帮忙了。

    想必,这会儿,那些拿了好处,却不把伯府当一回事的大臣该忧心忡忡了吧?

    不管怎么说,安定侯府因为联姻,靠上了镇南侯府这棵大树。

    镇南侯府背后还有大皇子。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是将来大皇子登基,安定侯府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等吩咐完,老夫人便揉太阳穴。

    孙妈妈见了便道,“老夫人乏了吧,奴婢扶您进屋内歇息。”

    老夫人轻点了点头,就摆手道,“都回去吧。”

    清韵等便福了身,等孙妈妈扶着老夫人走,她们也都出了正屋。

    等她迈步下台阶,就听身后沐清芷笑道。“伯府恢复了侯爵就是不一样,连从来不登门的定国公府大少爷都陪大姐姐回门,可惜父亲不在。五妹妹脸上又罩着面纱,要是咱们侯府办个宴会该多好?”

    沐清芷说着,其他人无不点头赞同。

    沐清柔摸着脸上的面纱,双眸喷火道,“我本来就够烦的了,你们还说这些气我!”

    沐清芷吓了一跳,忙解释道。“五妹妹,我没有这意思。”

    沐清柔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她哪里不想办宴会。宴请那些大家闺秀来侯府玩,可是她的脸还受着伤呢。

    她罩着面纱,肯定会有人问起来,她要怎么回答她们?!

    说她把清韵的桃花木屋据为己有。被老夫人罚跪祠堂。大厨房偷偷给她送吃的去,她生气扔鸡腿,吓到了房梁上的老鼠,吓的她娇容失色,因此摔了吗?!

    只怕她要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了!

    她的脸皮可没有清韵那么厚,求错签被人笑话,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周梓婷看着沐清柔,嘴角不由微微一勾。笑意极快地又隐没,她道。“五表妹也别太生气,你伤了脸,是挺不幸的,我们瞧着也于心不忍,不过幸好三妹妹先你一步伤了脸,咱们知道镇南侯府有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容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周梓婷说着,沐清雪连连点头,“表姐说的对,五妹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的脸要不了多久就能复原,要是五妹妹真想办个宴会,倒也不是没办法,你不是要给不少大家闺秀送桃花木屋吗,那么多桃花木屋,还要两日才能做好呢,到时候让下人送木屋的时候,顺带送一份请帖去,五六日后咱们府里举办宴会,那时候五妹妹脸上的伤疤应该很轻了,到时候多敷点粉,也看不出来什么。”

    沐清柔有些心动了,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可以,等我问过娘再说。”

    沐清柔虽然没有完全答应,但这话听在沐清雪她们耳朵里,跟答应了也没区别。

    只要说服了沐清柔,沐清柔会说服大夫人的。

    再由大夫人去说服老夫人,她们在一旁帮腔,这事就没有不成的。

    沐清芷几个高兴,围着沐清柔说好话,捧的她高高兴兴的。

    这也就算了,沐清芷还把主意打到清韵头上,道,“三妹妹脸上的伤很轻,用不了一瓶子药膏,要是有多的,留着也浪费,不如给五妹妹用吧,她的脸好的也快些。”

    她还不知道沐清柔把清韵的药膏扣了一半的事。

    清韵听了就道,“上回我拿药膏给太医看,玉瓶还是满的,等丫鬟把药膏给我送回去,就只剩一半了,我自己用都省了又省,唯恐不够用,我还想问问五妹妹,另外半瓶药膏去哪儿了?”

    听清韵说这话,沐清芷心就咯噔一下跳了。

    她再抬眸,就见到沐清柔在瞪她。

    沐清芷顿时恨不得把舌头咬断才好,她这算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她还纳闷呢,大夫人和沐清柔不是那样有便宜不占的人啊。

    她以为大夫人是顾忌暗处有镇南府的暗卫,不敢下手。

    谁想到她们把清韵的药膏用了一半。

    沐清柔恼了沐清芷,沐清芷就在心里怪清韵了。

    那么贵的药膏,平白被人用了一半,她居然也不吭一声,属猪的呢!

    沐清柔连剜了沐清芷好几眼,心底骂道:你不说话会死啊,本来都没事了,偏你要挑起这事来!

    气过之后,沐清柔望着清韵道,“我又没有用你的药膏,你问我,我问谁呢,再说了,那玉葫芦本来就小,你又用了不少,太医查看时,还倒了许多,能有一半就不错了,再说了,要是药膏真不够,你再找镇南侯府要就是了,人家为了帮你,几十万两银子都舍得呢。”

    清韵听得无语,就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人家镇南侯仗义相助,送一瓶就不错了,她得多大的脸再去讨要?

    她眼珠子轻转,瞥了四下道,“人家送的,我用已经不安了,哪有再伸手讨要的道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话,我听着都生气,要是叫暗卫听见了,传到镇南侯府去,到时候镇南侯府大少爷生了气,不帮五妹妹买药,五妹妹可别怨我。”

    沐清柔听得脸色一变。

    一旁,沐清芷赶紧把话题岔开,道,“不说药膏的事了,说说大姐姐吧。”

    说着,她问清韵道,“之前丫鬟说大姐夫给你了一张纸,那是什么东西?”

    清韵眉头紧锁,有些不虞。

    她和沐清凌他们说话,远处有不少丫鬟看着,听不见她们说话,就只见到一张纸,也能传来传去,传的谁都知道,这要知道她要去定国公府不许纳妾,只怕侯府要炸起来了。

    “三百两银票,我没收,给了大姐姐,”清韵随口寻了个理由。

    沐清芷怔住,“大姐夫给你银票做什么?”

    沐清芷的刨根问底,清韵颇不耐烦,道,“上回我去瞧大姐姐,不小心掉了根玉簪在地上,大姐夫推轮椅过来,没瞧见,给我碾碎了,他要寻一根一模一样的赔我,结果没找到,就赔我三百两银子。”

    原来是这事啊,还当是什么事呢,沐清芷笑道,“区区三百两,哪入得了三妹妹的眼?”

    她话里夹酸,听得清韵牙疼。

    清韵知道她最近招人羡慕妒忌恨了,镇南侯府送的,太后赏赐的,还有宁王妃送的,都是好东西,晃人眼睛了。

    清韵望着沐清芷,笑了,“那要看三百两是谁送的了,大姐夫别说赔我三百两,就是三千两三万两,我也不稀罕,我稀罕的是他能对大姐姐好,可若是二姐姐送我三百两,我会高兴的在空中飘两圈。”

    沐清柔捂嘴一笑,望着沐清芷道,“二姐姐,你就送她三百两,我倒要瞧瞧她怎么在空中飘两圈,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大言不惭了。”

    沐清芷面红耳赤,扭了绣帕道,“我要是有三百两,我会毫不犹豫的丢三妹妹身上看她飘了!”

    可偏偏她没有!

    人家连三百两都不入眼,她连三百两都没有!

    这样的落差,叫沐清芷牙关紧咬。

    很快,嘴里就有了一股甜腥味,不知道何时竟是把唇瓣给咬破了。

    清韵轻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泠雪苑。

    她迈步进屋。

    屋内,喜鹊正在摆放糕点,见清韵进来,忙笑道,“姑娘回来了呢。”

    说着,给清韵倒茶。

    清韵端茶轻啜,喜鹊把糕点端到她跟前来。

    青莺见两盘子糕点,笑道,“都是姑娘爱吃的糕点呢。”

    喜鹊点头,“是啊,都是姑娘爱吃的了,徐妈妈特地吩咐大厨房做的,可惜,她才做了一天管事就被贬了。”

    喜鹊的声音里透着惋惜。

    青莺笑道,“没事的,李妈妈也是老夫人的人。”

    喜鹊歪着脑袋望着青莺,“谁说李妈妈是老夫人的人?”

    青莺瞅着她,“不是吗?”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李妈妈要不是老夫人的人,老夫人怎么可能让她接管大厨房?

    喜鹊摇头,声音透着一些不确定,“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儿上午,我倒是见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碧玉领着李妈妈去檀香院,我还见到她塞了个荷包给碧玉……。”

    清韵端茶盏的手一滞,她抬眸望着喜鹊,“你没看错?”

    清韵脸色有些沉,喜鹊见了有些害怕,忙点头道,“奴婢没看错,李妈妈确实送了荷包,不过碧玉没收,我当时离的远,听不见两人说话,但她们都很高兴,有说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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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代劳(求月票)

    清韵清澈明净的眸底,有一丝愤怒的火苗在颤跳。

    她搭在桌子上的手,攒的紧紧的。

    两丫鬟面面相觑,不明白她家姑娘怎么忽然就气成这样了。

    清韵能不生气吗?

    老夫人问她是选徐妈妈还是选陈妈妈,她不想惹怒大夫人,才说选第三个人。

    她以为李妈妈是老夫人的人。

    当时,老夫人选了李妈妈,大夫人还怒视着她,恨不得要叫人打她板子的模样。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妈妈明着是老夫人的人,暗地里却和大夫人暗度陈仓了!

    她得了便宜也就罢了,还拿她做伐子,让老夫人觉得上了上风,心情暗爽的偷着乐。

    这口气,清韵忍不下去。

    她站起来,走到窗户旁,推开了窗户。

    她东张西望,翘首以盼。

    卫驰纵身一跃,便立在了清韵的跟前。

    “三姑娘有事吩咐?”卫驰问道。

    清韵轻点了下头,道,“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

    麻烦两个字,卫驰可不敢担,“三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清韵感激一笑,道,“你帮我查一下,大厨房管事李妈妈是不是大夫人的人。”

    卫驰点头应道,“属下领命!”

    看着卫驰消失不见,青莺捂嘴笑,“李妈妈最好不是大夫人的人,不然她惨定了。”

    卫驰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连五姑娘和堂姑娘那如花似玉的脸,他看着不顺眼,都能叫她们毁容。

    李妈妈一把年纪了。还能指着卫驰手下留情?

    清韵坐回桌子上,拿了糕点细细品尝。

    心里有事,清韵也睡不安稳,便让丫鬟端了热水来,打算泡个热水澡,去去疲乏。

    偌大的木桶里,青莺将一桶热水倒进去。水汽氤氲。

    木桶里还洒了些花瓣,热水一泡,好像空气中都透着淡淡的花香。

    青莺试了试水。唤道,“姑娘,水温正合适。”

    清韵放下茶盏,走了过去。

    宽衣解带。入了浴桶。

    温热的水。灼热着皮肤,舒服的清韵轻哼出声。

    她缓缓闭上双眼,靠着浴桶小憩。

    两丫鬟在一旁,觉得水温冷了,就舀出些冷水来,再添些热水,确保清韵不会着凉。

    这一泡,就忘了时辰。

    等清韵被唤醒时。她指尖的皮肤都泡出了褶皱来。

    清韵睡的正香呢,她被青莺唤醒。似睁微睁的双眸,透着一股慵懒,如墨玉般的眼珠泛着琉璃般璀璨光芒。

    她动了动,木桶里水摇晃着,拍打着她锁骨处的皮肤。

    她微微懊恼,“我睡了多久?”

    青莺忙笑道,“整整半个时辰呢。”

    清韵怔了下,她还以为只泡了一会儿呢,便要起来。

    她刚从木桶里出来,便听到嘎吱一声,窗户被人推开的声音。

    清韵抬眸,便见到窗户旁站在一挺拔如玉的身影。

    四目相对。

    楚北,“……。”

    清韵,“啊啊啊!”

    旋即,清韵又跌回木桶中。

    两眼就比较倒霉了,木桶水比较的满,清韵忽然跌落,溅起水花,两丫鬟浑身湿透。

    可是两丫鬟顾不得一身的湿,两丫鬟惊呆了。

    姑娘在沐浴啊,楚大少爷忽然闯进来,他看到了不该看的……

    清韵面红耳赤,恨不得将楚北掐死才好。

    只是,方才清韵那几声尖叫,整个泠雪苑的丫鬟婆子动听见了。

    门被人推开,几个丫鬟进来道,“怎么了,三姑娘出什么事了?”

    只是丫鬟进来时,哪还瞧见楚北的人影啊,只是他站着的地方,地上有一本书。

    清韵躲在浴桶里,脸红的能滴血,她咬牙切齿道,“方才有一只讨人厌的死老鼠忽然过来,吓死我了。”

    青莺,“……。”

    喜鹊,“……。”

    虽然楚大少爷是可恶,可用死老鼠来形容,还加讨人厌三个字就过分了些吧?

    几个丫鬟不疑有他,然后就在屋子里找老鼠起来了。

    这老鼠实在吓人啊,把五姑娘吓的花容失色,导致毁容,如今又跑来吓三姑娘了。

    喜鹊指了个地方,让丫鬟去找。

    然后过去把书捡起来,然后把窗户关上了。

    屋外大树上,楚北一张脸依旧看不清,但一双耳朵,比远山晚霞还要耀眼。

    只是一双唇瓣抿的紧紧的。

    被人形容成讨人厌的死老鼠,他的心情能好才怪了。

    清韵麻溜的把衣服穿上了,喜鹊把捡来的书递给清韵看。

    清韵瞥了一眼,书上两个字:论衡。

    论你个大头鬼!

    清韵一把抓过书,她是恨不得丢进浴桶里泄气好,她一忍再忍。

    朝窗户走了过去,把窗户推开,把书一丢。

    然后……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卫驰脑门上。

    卫驰抓了书,一脸无辜的望着清韵,“三姑娘,你用书丢属下做什么?”

    清韵一口气堵心口,不上不下的。

    她深呼两口气,努力挤出来一抹笑。

    身后,青莺朝丫鬟走过去,道,“没找到就算了,姑娘累了一天,想歇会儿。”

    等丫鬟走了,青莺把门关上,清韵这才问卫驰道,“事情查清楚了?”

    卫驰翻着书,眉头微微挑。

    今儿他回锦墨居,爷看的不正是这本书吗,还说是江老太爷借他的孤本,他不小心撒了些茶水,不知道怎么跟江老太爷交代啊。

    怎么书到三姑娘手里来了,还被扔了出来?

    难不成爷来侯府了,还惹怒了三姑娘?

    爷和三姑娘怎么一见面,说不了两句话就掐啊?

    想到清韵要给定国公府大少爷治病,还宽衣解带,赤着上身,莫说爷了,就是他,估计都能掐起来了。

    卫驰拿了书,望着清韵道,“李妈妈确实是大夫人的人。”

    青莺走过来,听到这一句,就嘴快问道,“你将她怎么样了?”

    双眼泛光,透着祈盼。

    卫驰望着青莺道,“还好好的,没死。”

    青莺有些小失望。

    大夫人的爪牙,就是她们的敌人啊,岂能轻易饶过?

    卫驰望着清韵道,“属下发现另外一件事,大夫人准备礼物,明儿老夫人去拜访江家,大夫人准备的东西,明面上瞧着光鲜,实则内里破烂不堪……。”

    清韵脸色青沉,眸底闪着冷光。

    喜鹊就道,“大夫人这是要离间江家和侯府的关系,姑娘,你可一定要戳破她的诡计啊。”

    清韵轻点了下头,她好不容易才让老夫人熄了对江家的怒气,岂能被大夫人破坏了?!

    卫驰勾唇轻笑,“三姑娘,这点小忙,属下可以代劳。”

    清韵望着卫驰,她不好意思一再麻烦卫驰,可见他嘴角带笑,像是有更好的主意?

    虽然她和大夫人的脸皮也撕的差不多,就剩最后一点点破布,遮也遮不住什么,可是有总比没有好。

    清韵便轻点了下头,再次道谢。

    卫驰看着手中的书,望着清韵道,“属下伺候爷快十年了,还从未见爷对待谁,像对待三姑娘这般用心,他脾气有时候是坏了些,可那是从小养成的,想改不容易,但是爷对三姑娘一片心,可昭日月……。”

    说着,然后一银锭子砸过来,正中卫驰的脑门。

    “爷的脾气好的日月可鉴!”

    声音醇厚,带着丝丝愤岔,在这寂静的院落,格外的响亮。

    卫驰,“……。”

    PS:O(∩_∩)O哈哈~

    卫驰:我发誓,我真不知道爷在树上,不然我肯定换一种说法了,泪奔,求月票安慰小心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思(求月票)

    “不要脸!”清韵气哼哼道。

    这三个字,卫驰不敢说,但他内心是赞同的。

    爷说这话,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这不是昧着良心说话吗?

    卫驰是站在清韵这边的。

    可是很快,他又改主意了。

    因为清韵也不是吃素的,她比楚北更狠。

    只见清韵望着大树,笑脸盈盈道,“楚大少爷亲自来我泠雪苑,莫不是小妾怀了身孕,特地来求安胎药的吧,一千两银子一粒,谢绝还价。”

    一句话,差点把楚北气的摔下树来。

    这女人,明知道他是骗她的,她还故意说话气他!

    卫驰默默的把书放到窗户旁,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主子大战,做属下的围观凑热闹,那注定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无辜池鱼。

    书放在窗户上,风一吹,书翻动的飒飒作响。

    楚北纵身一跃,就从树上下来了。

    清韵看见他,双眸火花四溢。

    青莺和喜鹊也脸红的厉害,想到方才的窘迫,两丫鬟是呆不下去了。

    两人互望一眼,屏气凝神的退了下去。

    楚北走过来,他耳根窘红,尴尬不已。

    清韵火气上涌,把书拿起来,再丢一回。

    楚北伸手接了,望着清韵道,“这是你外祖父的书。”

    言外之意,就是叫清韵别乱丢。

    清韵哼了鼻子道,“外祖父的书。能自己长脚跑我泠雪苑来吗?”

    楚北词穷。

    说完,清韵剜了楚北一眼,要把窗户关上。

    可是楚北把手伸了过来。也不摁哪一边,就由着清韵夹着。

    清韵狠狠的用力,她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可是楚北就是不走。

    半天之后,楚北道,“消气没有?”

    清韵松了手,望着楚北道。“你怎么不把脑袋凑过来?”

    楚北嘴抽,“夹手可以,脑袋不行。往后你要骂我脑袋被窗户夹了,我怎么反驳?”

    清韵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把脸崩紧了。

    暗处卫风和卫驰两个抚额捂脸。

    这绝对不是他们沉稳睿智的爷啊。为了哄三姑娘高兴。脸皮都不要了?

    楚北见清韵笑了,觉得方才的尴尬算是化解了。

    其实看了也没什么啊,她不也瞧过他?

    再说了,他们已经定亲了,早看晚看不都是看。

    这话,楚北敢想不敢说,不然清韵非得瞪死他不可。

    清韵见他不走,没好气道。“还不走呢?”

    楚北举了手中的书,道。“有事相求。”

    清韵陇眉,问都没问,便拒绝道,“不乐意帮忙。”

    拒绝的那叫一个果断干脆啊,半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楚北正要说话,有一暗卫纵身过来。

    凑到楚北耳边低语了两句。

    清韵竖着耳朵,也只勉强听到几个字:相思病、求娶、行房即死……

    清韵清晰的感觉到,楚北的怒气,几乎是瞬间被点燃。

    楚北望着清韵,把书一丢,道,“我晚间再来。”

    说完,便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可怜那本书,被清韵丢了两回都没事,楚北一丢……就掉地上去了。

    窗外,清韵不好捡。

    暗卫把书捡给清韵。

    清韵问道,“谁得相思病了?”

    “安郡王。”

    暗卫回了一句,便跟清韵告辞,纵身离开。

    清韵拿着书,有些懵怔,心底还有些莫名的惴惴不安。

    不是她自我感觉太好,实在是楚北的怒气,来的太快,安郡王又送过养颜膏给她,让她心慌。

    千万千万别告诉她,安郡王是要娶她啊。

    清韵觉得她肯定是想多了,她几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

    她肯定是想多了!

    清韵深呼两口气,把这事抛开。

    把窗户关上。

    清韵走到小榻上,坐了下来。

    她把书放在小几上,揉太阳穴。

    外面,青莺推门进来,见清韵坐在小榻上,还讶异了下,她以为楚被还没走。

    青莺走过来,卖关子道,“姑娘,春晖院又热闹了。”

    清韵瞥头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问,“又有什么热闹了?”

    青莺咯咯笑,道,“卫驰大哥办事麻溜呢,李妈妈从紫檀院出来,下台阶时,滑了一跤,把胳膊摔断了。”

    清韵听得一怔。

    喜鹊推了青莺一把,把话补齐了,“台阶上有油,李妈妈是踩了油摔倒的。”

    清韵笑了。

    她知道卫驰不会往台阶上撒油,那样会伤及其他无辜之人。

    但是李妈妈摔倒,十有八九还是卫驰的手笔。

    李妈妈明面上是老夫人的人,今儿才上任,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在紫檀院摔了,借大夫人几张嘴,她也解释不清。

    她要怎么解释?

    徐妈妈丢了钥匙,可以说是她马虎。

    可李妈妈是踩了油滑了脚,才摔倒的。

    老夫人连着提拔了两个管事妈妈,一天之内,两个都倒了霉。

    还一个比一个倒霉。

    老夫人能不怀疑是大夫人在背后捣鬼?

    这个哑巴亏,大夫人是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

    见清韵高兴了,青莺就道,“春晖院热闹,奴婢去瞧瞧。”

    清韵嗔了她一眼,她知道青莺喜欢凑热闹,便道,“快去吧。”

    喜鹊提醒她道,“外面天一会儿就黑了,你仔细些看路,别摔了。”

    青莺连连点头道,“我知道呢,我带紫笺一起去,对了,姑娘要吃宵夜吗?奴婢一起带回来。”

    “不必准备宵夜。”

    清韵回道。

    青莺清脆脆应了一声,便跑出了屋外。

    清韵见了摇头,眸光落在书上。

    她拿起来,翻阅着。

    她正好翻到《逢遇篇》。

    “操行有常贤,仕宦无常遇。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才高行洁,不可保以必尊贵;能薄操浊,不可保以必卑贱。或高才洁行,不遇,退在下流……,”清韵轻诵出声。

    喜鹊在一旁看着,她忍不住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清韵笑道,“书上说一个人能否做官,官阶的高低,并不凭他才能的大小,品德的好坏,而要看他能否投合君主、长官个人的好恶和利益。”

    “只要能投合,即使是‘窃簪之臣’、‘鸡鸣之客’,也可以飞黄腾达;即使毫无才能,单凭‘形佳骨娴,皮媚色称’,也能受宠。”

    喜鹊听得似懂非懂,“那皇上岂不昏庸?”

    清韵摇头一笑,“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这是人之常情,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说得对,不一定就招人喜欢。”

    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困意(求月票)

    清韵静静的看着书。

    喜鹊点了灯烛,让清韵看的亮堂些。

    然后端了绣篓子过来,坐在小杌子上绣荷包。

    绣了一朵兰花,才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欢快,一听就知道是青莺的。

    她抬眸望去,正见青莺打了珠帘进来,脸上笑容灿烂,比捡了银子还要高兴。

    说到捡银子,喜鹊就拍脑门了,她咋呼道,“我差点忘了,楚大少爷拿银锭子丢卫驰大哥,那银锭子没人捡啊。”

    青莺咯咯笑,“有银子都不知道捡呢,一会儿我陪你去捡。”

    喜鹊笑着点头,然后问道,“对了,你打听到什么了?”

    青莺昂着脖子,犹如一只斗胜的公鸡,道,“李妈妈在紫檀院门口踩了油,滑了一跤,摔的极惨,只是那油是个意外,大厨房送油紫檀院小厨房,台里有小石子,送油的婆子脚滑了下,油罐就泼了些油出来,她让丫鬟把油扫一下,丫鬟没搭理她,结果李妈妈出来,倒霉的踩了油滑了……。”

    不过,李妈妈说她滑倒时,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中了,疼的厉害。

    不用说,肯定是卫驰打的石子。

    “那送油的婆子挨了二十大板,那清扫丫鬟打了三十大板直接卖了,李妈妈送出府修养了,老夫人把春晖院小厨房管事派去掌管大厨房,严令她不许再出一点纰漏,否则严惩不贷。徐妈妈接替她掌管小厨房,”青莺笑道。

    听到这处罚,清韵嘴角有了抹笑意。

    春晖院小厨房的管事和徐妈妈是姐妹。都是老夫人的心腹。

    大夫人的手再长,她也伸不进春晖院小厨房里去。

    有徐妈妈和李妈妈的先例在,新接手的柳妈妈肯定会警醒再警醒。

    而且,徐妈妈和李妈妈接连出事,大夫人的嫌疑最大,她也不敢再这风头上,再生事端。

    如此一来。大厨房算是捏在老夫人手里了,大夫人肯定气的够呛。

    想着,清韵嘴角的笑愈发明媚。璀璨生辉。

    紫檀院,内屋。

    地上狼藉一片,桌子上空荡荡的。

    一套精致的茶盏,在大夫人的愤怒下。变成了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片。还有几个花瓶,也被大夫人摔了。

    一旁还站在两个丫鬟。

    两丫鬟都低着脑袋,其中一个还捂着脸,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在嘤嘤抽泣。

    方妈妈打了帘子进去,瞅着一地的脏乱,吩咐道,“赶紧把地上清理干净。免得戳破绣鞋,伤了大夫人的脚。”

    丫鬟听着。赶紧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碎片。

    方妈妈走过来,扶着大夫人坐下,道,“您先消消气,别为了些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大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她咬了牙道,“需要我时,让我掌管内院,不需要我了,就要把管家权再收回去,叫我如何能不气?!”

    方妈妈轻叹一声,她道,“伯府恢复侯爵,全是江家出力,忠义侯府也没有帮什么忙,哪怕帮着求两句情都没有,也不怪老夫人太生气。”

    大夫人拳头攒紧,眸光狠辣。

    她巴结着忠义侯府,是因为出嫁之女,若是没有娘家撑腰,她在婆家难以立足。

    她心里哪里不明白,忠义侯府根本就不希望伯府能恢复侯爵。

    尤其是她大嫂!

    她虽然是继室,好歹是侯夫人,忠义侯府大太太出嫁前是嫡女又如何,忠义侯府的爵位她想继承还早着呢。

    侯府被贬成伯府,她那好大嫂来过几次?

    今天才恢复侯爵,她就巴巴的跑了来,打的什么算盘,她还能不知道?!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大夫人在闷气,方妈妈重新端了杯茶给她,笑道,“江家出力,帮伯府恢复了侯爵,说实在话,他不过是心口堵着一团气顺开了,在老夫人跟前腰杆子挺直了,要说好处,江家可得不到半分,得好处的还不是大夫人您,大姑奶奶已经出嫁了,三姑娘又定了亲,莫说镇南侯府帮了侯府这么大的忙,就算没帮,老夫人也不敢退亲,江老太爷两位外孙女嫁的可不如意,伯府恢复了侯爵,咱们安定侯府背后又有镇南侯府撑腰,只怕过些日子,上门求娶五姑娘的人会把咱们侯府的门槛踏破。”

    方妈妈是大夫人的陪嫁妈妈,伺候她十几年,对大夫人的心性了如指掌。

    她一通劝,大夫人的脸色好转了许多。

    她继续笑道,“老夫人是恼了大夫人您,借机敲打您呢,她上了年纪了,府里有没有其他的太太,这内院她就算管,又能管几年,还不得仰仗大夫人您,咱们以静制动,老夫人管个大厨房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侯府办宴会,大夫人您称病抱恙,撒手不管……。”

    举办宴会,要操心的事就多了,大夫人撒手不管,就得老夫人事事操心。

    上了年纪的人,操心的多,夜里就容易失眠少觉,到时候精神不济,大厨房的管家权自然而然的不就又回来了?

    方妈妈越说,大夫人嘴角的笑愈发肆意。

    她喝了口茶后,望着方妈妈道,“我总觉得李妈妈摔倒的事和三姑娘有关。”

    方妈妈愣住,“和三姑娘有关?”

    大夫人捏了拳头道,“李妈妈摔倒,我出去瞧了,台阶上确实有油,可还没有手掌那么大,要想滑倒一个人根本不容易,而且,李妈妈也说了,她摔倒时,感觉有东西砸她的脚腕……。”

    大夫人认定害李妈妈摔倒的是那粒石子。

    虽然她开始觉得那石子是李妈妈在撒谎,为的是帮她摆脱嫌疑。

    可是细细一想,李妈妈摔倒,在那样的情况下,疼都疼死了,哪还会考虑那么多?

    可能凭着一石子,就让一个人摔倒,必定是习武之人。

    侯府可没有这样的人……除了清韵的暗卫。

    只是大夫人想不通,镇南侯府的暗卫是负责保护清韵的,他可能会管侯府的闲事吗?

    还有李妈妈虽然是她的人,可明面上是老夫人的人,还是因为她提建议,老夫人才让李妈妈管大厨房的。

    大夫人心里清楚,她坚持要用陈妈妈,老夫人坚持要用徐妈妈,双方僵持不下,只能换人。

    她只有陈妈妈一个心腹,她不会退缩。

    沐清芷她们不敢提这话,是因为她们都知道李妈妈是老夫人的人,不敢得罪她。

    老夫人主动提换人,脸面上会过意不去,像是被她逼得不得不换人似地。

    偌大个侯府,只有清韵敢反驳她,以清韵的聪慧,她肯定会提这个建议。

    这是给老夫人送台阶,也是老夫人故意为之。

    因为清韵的建议,李妈妈才能做大厨房管事,提携之恩,总要报答吧?

    往后,大厨房不会再克扣清韵的吃食,甚至还会比以前丰盛些。

    清韵算是得了不小的好处,她没有理由害李妈妈啊。

    方妈妈望着大夫人道,“三姑娘自从定了亲,有了镇南侯府做靠山,就越发有恃无恐了,她要不横加阻拦,五姑娘也不会被罚跪佛堂,还伤了脸,害夫人凭白花了那么多银子,这口气,奴婢想想都心里不顺,也活该三姑娘定了镇南侯府大少爷的亲,下半辈子过的凄凉。”

    越说,方妈妈的声音越森冷。

    大夫人眸光狠毒,“要不是镇南侯府的暗卫,我……。”

    方妈妈笑道,“也不知道三姑娘惹上了什么人,有人进侯府要杀她,那次在街上,三姑娘坐宁王府若瑶郡主的马车,险些出事,听说也是刺杀……。”

    闻言,大夫人眼前一亮。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来,透着杀意。

    既然有人想要杀她,府内府外都动过手,那她有事没事就让她出门溜两圈,她就不信她逃过一次两次,能命大的,每次都能确保安全无虞!

    泠雪苑,内屋。

    正在看书的清韵,忽然觉得身子一凉,冻的她打了个寒颤。

    窗户开着,有风吹来,灯烛摇曳。

    窗外,青莺高兴的笑,“找到了,在这里呢!”

    喜鹊看着那二两的银锭子,也笑的合不拢嘴。

    青莺咯咯笑道,“前些日子,我在街上瞧见一对银簪,可漂亮了,要二两银子,要不我们买下,一人一支?”

    喜鹊点头赞同。

    两人提着灯笼回来,高兴的眉飞色舞的。

    清韵哈欠连天,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

    喜鹊见了就道,“姑娘困了,先睡吧?”

    清韵摇头,“一会儿再睡。”

    说着,她端茶轻啜,借茶去困意。

    青莺不明白了,明明都困成那样了,还死扛着做什么,就算要看书,也不用这样废寝忘食吧,明儿再看不行吗?

    青莺摇了摇头,走过去帮清韵铺被子,又塞了暖炉在被子里。

    清韵很困,那种困不是喝茶就能清醒的,她望着铺着暖和被子的床榻,恨不得立刻钻进去,呼呼大睡。

    可是楚北说晚间来找她,她怎么能睡啊?

    上回,安郡王送了养颜膏了,楚北找了逸郡王帮忙,之前那么急的离开,十有八九还是去找他。

    想到上回楚北找逸郡王帮忙,逸郡王跟着送了养颜膏。

    这一回,楚北再找他帮忙。

    逸郡王不会跟安郡王一样得相思病吧?

    只是想想,清韵就先凌乱了。

    别说,逸郡王那性子,真的做的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出家(求月票)

    清韵死扛着,又熬了半个时辰。

    她看着书,眼皮沾在一起,忍不住打起了小盹,有好几次,脑袋都差点磕到小几。

    喜鹊请清韵上床歇息,清韵就是不去。

    请了几回,两丫鬟就觉出不对劲了。

    喜鹊望着青莺道,“姑娘不会是等楚大少爷吧?”

    青莺两眼上翻,这还用问吗,不是等楚大少爷,难不成等刺客来?

    两丫鬟正要劝清韵,那边传来敲窗户声。

    清韵脸腾地一红。

    她想起了之前沐浴的事,楚北贸贸然闯进来,瞧了不该瞧的,如今总算是学会进屋先敲窗户了。

    清韵站起来,青莺麻溜的跑过去开窗户了。

    窗外,站着的不是楚北,是卫律。

    清韵微微怔,卫律就道,“三姑娘,爷让属下来告诉你一声,他今晚来不了了。”

    清韵脸窘红着,心底却气的厉害。

    他随口说一句话,却害她等了半天,早知道,她就不等他了。

    清韵望着卫律,问道,“他去哪儿了?”

    卫律回道,“爷被逸郡王拽去柳香阁吃晚饭去了。”

    说着,卫律望着清韵,眼睛一眨不眨。

    清韵脸色有些臭。

    果然是去找逸郡王了。

    只是这时辰去吃晚饭,是不是太晚了些?

    卫律禀告完,便告退离开。

    清韵转身走,却见青莺和喜鹊两个面色古怪的看着她。

    清韵抬手抹脸。好笑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两丫鬟齐齐摇头。

    清韵就纳闷了,“没脏东西。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青莺张口要说话,喜鹊拽了她一下。

    清韵见了,眉头更扭,“有话就说,喜鹊,你说。”

    声音透着不容置疑。

    喜鹊就望着清韵,道。“姑娘,柳香阁之前叫留香阁,因当家花魁柳如眉而改名为柳香阁。京都除了醉梦居,就属柳香阁了。”

    清韵听得眼睛睁圆,“柳香阁是青楼?”

    两丫鬟重重点头。

    清韵无语了,她还以为柳香阁是酒楼呢。也难怪。这时辰酒楼早关门歇业了,要喝酒吃饭可不得去青楼。

    好吧,就楚北那一身的毒,去柳香阁也只能是吃饭,喝酒都勉强了。

    清韵打着哈欠,道,“夜深了,歇息吧。”

    两丫鬟有些懵了。

    有没有搞错啊。姑娘不许大姑爷纳妾,现在未来姑爷却去柳香阁寻花问柳。姑娘居然不生气?

    可清韵脱了衣裳,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哈欠是一个接一个,脸上只有惫懒,怒气却不见分毫。

    两丫鬟很确定,清韵没有生气。

    听着清韵绵长的呼吸声,两丫鬟帮清韵捏好被子,熄了床边高几上的灯烛,只留下远处一盏小灯,也回屋睡觉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醒来,清韵是神清气爽。

    丫鬟伺候她下床穿衣,洗漱穿戴完,便是用早饭。

    早餐很丰盛,有鸡蛋春卷、香酥肉饼、酱肉包子、香菇饺子。

    除了这四样之外,还有一碗百合薏仁粥,另外配了一小碟腌豆角。

    昨天晚饭吃的早,晚上没有吃夜宵,早上格外的饿。

    清韵不会承认,她有一半是饿醒的。

    嗅着桌子上的食物香味,清韵肚子里的馋虫都在翻跟斗。

    她坐下,拿了筷子,夹了个酱肉包子,塞进嘴里。

    轻轻一咬,一股酱肉清香盈满齿颊。

    清韵越吃越高兴,她又夹了一个。

    才刚塞进嘴里,丫鬟紫笺打了珠帘进来。

    珠帘晃荡声中,紫笺急道,“姑娘,出事了。”

    清韵嘴里塞了包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出什么事了?”

    青莺和喜鹊都望着紫笺。

    紫笺望着清韵道,“方才春晖院的小丫鬟喜儿,特地来告诉奴婢,说是安郡王倾慕姑娘,相思成疾,昨儿听说楚大少爷一身的毒,同女子行房,便毒发身亡,他一口血喷了出来,昏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

    清韵嘴巴张大,眼睛瞪的圆圆的。

    她想咽口水,可是嘴里的包子太噎人了,哏的她脸都涨红了。

    喜鹊赶紧倒茶给清韵。

    清韵喝了好几口茶,才望着紫笺,迫不及待的问道,“然后呢?”

    紫笺望着清韵道,“昨儿傍晚,逸郡王也得知楚大少爷有毒不能同女子行房的消息,他即刻进宫,求皇上给他赐婚,求娶姑娘您,皇上没答应他,他出宫后,就去了柳香阁买醉,今儿一早,听说去了栖霞寺,说是不能娶姑娘你,他就剃度出家……。”

    清韵,“……。”

    哪怕清韵昨晚猜到了几分,可是听到这些消息,她清醒的脑袋,又有些晕了。

    躺着中箭啊。

    她和安郡王不说素未谋面,但也没说过几句话,人家就对她情根深种了?

    她一直觉得安郡王是个危险的人物,不当是身份,就单从眼神也能看出,他不会简单。

    可他也不用向她抛这样的炸弹吧,一个不小心,能炸的她粉身碎骨啊。

    清韵嘴角抽不停,脸颊都有些僵硬了。

    但不得不说,楚北的应变能力之强,她望尘莫及。

    安郡王是太后的宝贝疙瘩,他倾慕她,相思成疾,甚至吐血,昏了过去。

    太后宠溺安郡王,加上楚北一身的毒,同女子行房即死。

    太后完全能把她赐婚给安郡王,而且,文武百官还不会说什么。

    楚北一身的毒,不能同女子行房,还娶媳妇做什么,娶回去当花瓶看,陪聊天解闷吗?

    他不能娶,就该放手,让清韵另觅良缘才对。

    这边,安郡王又对清韵痴情一片,为了她都相思成疾,一病不起了。

    他身份尊贵,愿意娶清韵,是清韵几世修来的福分。

    估计会有不少大臣,为了保住安郡王的命,求皇上赐婚。

    然而,逸郡王也插了一脚。

    安郡王倾慕清韵,相思成疾。

    他逸郡王别看平常嬉皮笑脸,也是个痴情种呢,只是他都放在心底,没有表露罢了。

    他也爱慕清韵,原打算将这份爱存在心底,默默看着清韵幸福就好。

    可谁想,天随人愿啊。

    楚北有毒,不能行房啊,那他就顾不得兄弟之情,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抢清韵了。

    皇上不同意,他买醉,买醉了不算,他还剃度出家。

    这一点,和安郡王如出一辙。

    安郡王仗着太后宠溺,以死相逼。

    逸郡王逼的则是献王爷。

    独苗苗啊,献王爷哪舍得他出家?

    清韵有些惊讶,逸郡王和楚北的关系未免也太好了吧?

    好的都叫人羡慕妒忌了。

    就她知道的,逸郡王都帮了楚北三回了。

    第一次,在桃花宴上,逸郡王让楚北代替他比试,他去钓鱼。

    第二次,送养颜膏。

    再就是,这一回了。

    楚北求他一次,他帮一次,甚至不惜搭上抢兄弟女人的骂名。

    他不是镇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吗,能让堂堂逸郡王为他鞍前马后?

    清韵越想越觉得楚北不简单。

    她端了粥完,有一勺没一勺的吃着。

    几个丫鬟看的有些呆。

    出了这么大的事,三姑娘居然还有食欲吃的下饭?

    清韵不止有食欲,还食欲极好,一碗粥吃完了,又吃了两个酱肉包子,四个香菇饺,比平时多了不少。

    丫鬟都怕她想事情,一股脑的往嘴里塞,到时候撑着了。

    清韵刚歇下筷子,就有丫鬟站在珠帘外,清脆脆道,“三姑娘,老夫人让你即刻去春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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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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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清韵打了个饱嗝。

    吃的是有些多了,不过今儿麻烦不少,不吃饱,哪有力气去应付其他人?

    清韵拿帕子擦拭嘴角,又净了手,方才随丫鬟去春晖院。

    春晖院内,济济一堂。

    除了侯府一堆人,还有尚书府的人,三老太爷、三老夫人,还有大老爷、大太太都在。

    清韵迈步上前,感觉到不少视线落在她身上,凭空就生出一丝被押解的犯人,等着被审问的憋屈感来。

    除了这感觉之外,还有一种眼神,让她浑身不舒坦,像是说她是红颜祸水似地。

    明明是她倒霉,无辜被人算计,还不知道别人算计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好不好!

    清韵连翻了两个白眼,努力从容镇定的上前,福身给各位长辈见礼。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绿色蜀锦裙裳,裙摆上绣着雪莲,清雅素净,鹅黄色束腰,更是衬的她纤纤细腰,不盈一握。

    她皓如凝脂,肤白胜雪,一双清澈水眸,像是水洗葡萄,如月色下,墨玉映辉,美的叫人呼吸一滞。

    清韵长的美,侯府人尽皆知。

    可是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的美,像是从骨子里浸透出来的。犹如高山美玉,深谷幽兰,海底明珠。美则美矣,罕有人看见,她风华内敛,更像是一柄藏在剑鞘里的古剑,看似寻常无害,刀剑出鞘,必血流成河。

    三老太爷坐在那里。手中端了茶盏,他看着清韵,心中惊叹。

    清韵的大胆。整个京都都知道,他自然不例外。

    没想到她不仅大胆,还镇定从容,饶是哪个大家闺秀。听说京都身份最尊贵的两位郡王倾慕于她。不是相思成疾,就是非卿不娶,落发出家,从她的脸上,竟然看不出来一丝的喜悦。

    被两位郡王爷争着抢着要娶,她内心不飘飘然吗?

    还有楚大少爷,听说一身的毒,行房即死。那是和她有婚约的未婚夫,关系着她的下半辈子。她居然不担心。

    这份镇定,三老太爷不知道说什么了,简直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边,大太太见了清韵,笑道,“清韵酷似她娘,容貌极美,却没曾想,在桃花宴上,一首琴曲,竟然赢得两位郡王爷的青睐,一个相思成疾,吐血晕倒,一个买醉青楼,看破红尘,要落发出家,还有镇南侯府,听说清韵伤了脸,立马送来祛伤疤的药膏,这脸才几日,抹了粉,不细看竟看不出来。”

    大太太一边说,一边将清韵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细细打量。

    她承认,在沐家这么多小辈中,她长的最漂亮,但其他姑娘要说比她差,也只差一两分。

    以前她穿戴素朴,头上不戴什么头饰,比沐清柔和沐千染她们差太多了,而且双眸无神,神情怯懦。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这样神采飞扬了起来。

    一双剪水瞳眸,明媚生辉,让她整个人忽然就鲜活了起来。

    大老爷坐在一旁,他敛了眉头道,“清韵容貌确实极美,可京都比她美的不是没有,也没听说两位郡王爷倾心过谁,为了娶谁要死要活的,况且当日在桃花宴上,京都可都盛传她愚不可及,逸郡王甚至把和清韵表演的机会让给了楚大少爷,如今又要抢楚大少爷的未婚妻,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为了个女人,相思成疾,在大老爷瞧来,简直愚不可及,颜面丢尽。

    安郡王和逸郡王不像是这样愚蠢之人,要是抢清韵没好处,谁会去做?

    可是,清韵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啊,她有几斤几两,谁心里不清楚?

    三老夫人望着清韵,她眸光带笑,道,“侯府好不容易恢复了爵位,才过了一天,又惹的安郡王病重,逸郡王要出家,两人可都是非清韵不娶,再加上镇南侯府,就算楚大少爷一身的毒,行房即死,就冲镇南侯府帮侯府复爵,又给清韵送药,这亲事,镇南侯府不会退,侯府也张不开那个口,镇南侯府、献王府还有太后,谁都惹不起,稍有不慎,别说侯府了,整个沐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说到最后,三老夫人嘴角的笑湮灭,换上一副冷漠面孔。

    侯府倒霉,她全当是瞧了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要是牵扯到了尚书府,三老夫人就做不到袖手旁观了。

    老夫人坐在那里,她手中佛珠拨弄着,脸色肃然,原本就有不少皱纹的额头,此刻更是皱纹密布。

    她眼神黯淡,眸底深处有一抹无奈。

    伯府恢复了侯爵,老夫人对江家的气已经没了,甚至心底对江老太爷是钦佩和赞赏的。

    清韵和楚北的亲事,老夫人心底有悔意。

    江老太爷重情重义,为了清韵,为了伯府能恢复侯爵,不惜给镇南侯跪下了。

    这一跪,抛掉了尊严,抛开了身份,就像是一块千斤巨石压在老夫人心口,挪不开,沉甸甸的。

    可她再后悔也没有用,清韵的亲事不能退,也退不了。

    她昨夜,还为了清韵和楚北的亲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知道楚北能活多久,清韵将来会过的怎样。

    最后,她只能给清韵准备丰厚的陪嫁,哪怕将来楚北真的死了,她也能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

    可现在呢,楚北行房即死。这消息就像是一记重锤,捶在老夫人的心口,捶的她五脏俱损。

    要是这消息就她知道。她还能去求江老太爷,请他求镇南侯给清韵换个楚家男儿,哪怕是庶子,是旁支庶子,她都能接受。

    可偏偏安郡王和逸郡王来抢清韵。

    这两尊大佛,京都谁敢惹,只有他们跟别人抢。哪有别人抢他们东西的时候?

    他们抢的高兴了,侯府夹在中间受憋屈气。

    以前清韵未许人时,他们怎么不来抢?!

    越想。老夫人越生气。

    在清韵定亲之前,安郡王和逸郡王不论谁来求亲,她都爽快答应。

    清韵请了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好吧。她也是无话可说。

    只能静静的听着三老夫人他们说话。

    很快,外面就有丫鬟来传,“老夫人,二老太爷他们也来了。”

    清韵抚额。

    她真想说一句,其实这事没她们想的那么严重,有楚北管呢,她们该干嘛干嘛,何必盯着她不放?

    很快。二老太爷就来了。

    他头发半白,身子比三老太爷清瘦些。眼神也温和些。

    他进来,喊了声大嫂,然后便喊三弟、三弟妹。

    老夫人笑道,“自打分家以后,二老太爷极少回侯府,今日难得碰面,可惜,老太爷早早的过了世,不然你们三兄弟有商有量,也不用我操心这些事。”

    对二老太爷,老夫人脸色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二老太爷官职不高,在伯府恢复侯爵这事上,帮不了什么忙,可是当初侯府被贬,二老太爷帮着求过情,虽然没什么用,还挨了皇上两记怒眼。

    这些事,老夫人都记着呢。

    二老太爷坐下道,“安郡王和逸郡王,还有楚大少爷争清韵,看似儿女情长,在我瞧来,就是朝堂之争了,大哥过世了,大嫂又不怎么管朝堂上的事,侯爷又离京办差,还未回来,尚书府和侯府挨的近,时常关照,我官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忙,但不来瞧瞧,心里总有些不安。”

    老夫人轻叹道,“你有那份心,比什么都强,多个人,多份主意总是好的。”

    二老太爷点点头。

    然后一屋子人,就在商议这事怎么解决好。

    才商议了两句,然后丫鬟进来报,“老夫人,定国公夫人来了。”

    老夫人听得一愣,昨儿清凌和明川才回的门,伯府恢复侯爵,他们也道贺了,定国公夫人还来做什么?

    不过,定国公夫人登门,老夫人让孙妈妈去迎接。

    清韵一直站着,她都站了小半个时辰了,腿乏的很。

    她见没人注意她,就走到一旁坐下。

    这举动,让大太太眉头皱紧了下,真的是没心没肺,都出这么大的事了,大家议论纷纷,她竟然一点都不着急。

    想到沐千染的脸,大太太望着清韵,问道,“清韵,药膏没买回来吗?”

    清韵耸肩,摇头,“还没呢,五妹妹的药膏都还要两日才能送来。”

    她说着,那边定国公夫人正好进来。

    听到这句话,她眉头挑了下,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老夫人见定国公夫人来,笑问道,“定国公夫人来侯府可是有事?”

    定国公夫人笑道,“没什么事,就是侯府恢复了爵位,我定国公府得来道贺一声。”

    老夫人笑了,“明川昨儿就陪清凌来道贺过了,你又来一趟,我倒是过意不去了。”

    说着,请定国公夫人坐下。

    定国公夫人笑道,“侯府恢复爵位这样的大事,哪是两个小辈回来道贺就行的,再者,府上三姑娘的事,我也听说了,清凌听到这消息,当时就哭晕了过去,一醒过来就要回来,我没许她来,她让我带了几句话给三姑娘。”

    说着,定国公夫人看着三老太爷和二老太爷笑道,“我来的不巧,碰上府上商议大事,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瞧老夫人您。”

    真是茶都没端上手,就要走了。

    老夫人也不好留她,想着沐清凌有话和清韵说,便对清韵道,“送送定国公夫人。”

    清韵连连点头。

    屋子里压抑的很,她得出去透透气才成。

    定国公夫人起身告辞,清韵送她出去。

    出了春晖院,清韵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定国公夫人有什么话同我说?”

    定国公夫人看着清韵,她笑了,“三姑娘好气性,安郡王和逸郡王为了你,病的病,闹出家的闹出家,一般人早急的跳脚了,三姑娘却气定神闲,我若不是知道你就是三姑娘,还当说的是旁人。”

    清韵有些尴尬,“水中浮萍,哪有选择的余地,还不是水流到哪儿,浮萍飘到哪儿。”

    听清韵这么说,定国公夫人有些叹息。

    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是好事,可定了亲,还被人争来抢去,这就不是好事了。

    尤其这争抢之人,身份尊贵,侯府做不了主,就更是糟心事一件。

    她瞥头四望,见没人在,她才道,“尚书府要三姑娘买的药,在这事没了结前,不要给她们。”

    她知道那药是清韵调制的。

    清韵听得一怔,不解的看着定国公夫人,“为什么?”

    沐千染可是她未来儿媳妇啊,她应该催她才对吧?

    定国公夫人有些抚额,三姑娘看着聪慧,怎么这时候却想不通了。

    她不想将话说的太明白啊,定国公夫人无奈道,“给了,你会没命。”

    她声音笃定,绝非是在说笑。

    她急巴巴的赶来,就是怕清韵出事。

    这世上,或许只有清韵能治她儿子的病了,她不能任由清韵被他们害死。

    清韵眼神凝紧,身上冒着一股子凉气。

    定国公夫人叹道,“世家望族,生的女儿,多是为了家族荣耀而联姻,三姑娘许给镇南侯府,对侯府来说固然是好,可现在楚大少爷有病,行不得房,安郡王和逸郡王又争抢不休,侯府得罪不起他们,为了平息所有人,唯有三姑娘自尽而亡。”

    清韵身子冰凉,“不是相思成疾,非我不娶吗,我若是死了,安郡王和逸郡王……。”

    定国公夫人笑了,“三姑娘到底年轻,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是痴情种,相思成疾是手段,落发出家也是,人死了,没得争了,过几天也就忘了。”

    况且,人要寻死,谁拦得住?

    安定侯府没了女儿,正伤心着,谁还能怪罪到侯府头上来?

    定国公夫人不明白,他们到底是要娶沐三姑娘,还是存心的逼死她。

    清韵也想明白了,安郡王是要借爱之名,要她的命。

    定国公夫人看着清韵,道,“清凌还说你今儿会去定国公府给明川治病,却无辜被这些事缠身,我也知道你没那个心情,等这事处理了,再帮明川治病不迟。”

    听着定国公夫人通情达理的话,清韵轻点了下头。

    定国公夫人笑道,“三姑娘医术高超,必定能治好镇南侯府大少爷的病,镇南侯不会放弃你,你只要小心些,就能安然无恙。”

    这个小心,就是保证她对镇南侯府,对沐家有用武之地,而不是被当做弃子,没用就丢了。

    虽然知道定国公夫人提醒她保命,是存了三分私心,但清韵还是很感激她。

    清韵向她道谢,然后继续相送。

    还没走到二门,就见有小厮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他神情焦灼,脚步飞快,就像是身后有恶狗追他一般。

    小厮见了清韵,老远就道,“三姑娘,安王府派了马车接你去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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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温婉(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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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韵的脸,本来就够冷的了,听了小厮的话,她的脸就像是被冰块冻了三天三夜一般。

    安郡王太过分了,这是不整死他,不罢休是不是?!

    定国公夫人也无语了,安郡王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安定侯府就算拿他没办法,还有镇南侯府呢,沐三姑娘已经许配给了楚大少爷,就算没过门,也可以说就算是镇南府的人了,安郡王派人来接清韵算什么,一辆马车拉回去做妾吗?

    清韵望着定国公夫人道,“原本我还打算送你出侯府,如今瞧来,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抱歉。”

    定国公夫人笑道,“三姑娘可千万别做傻事,有些事迈出去一步,就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走。”

    她话未说明,但显然是叮嘱清韵别上安王府马车。

    这点分寸清韵还是有的,况且,暗处还有楚北的暗卫在呢。

    清韵福身,跟定国公夫人道谢。

    定国公夫人轻叹一声,由丫鬟领着出府。

    清韵则转身回春晖院。

    小厮知道这事清韵做不了主,又赶紧跑春晖院去告诉老夫人。

    清韵进了屋,站在屏风处,有些不想进去。

    屋内,大夫人再说话,她道,“安郡王吐血昏迷,一直不醒,太医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安郡王能不能醒来,全看清韵了,侯府要是不让她去。安郡王要是有什么万一,侯府担待不起……。”

    真是事多,要不是清柔还要镇南侯府的药祛除脸上的伤疤。她真恨不得买一斤砒霜,喂她吃下去。

    看还争个什么劲!

    还堂堂郡王爷呢,也不知道眼睛是不是长在了后脑勺上,清柔比她温柔聪慧百倍,偏喜欢她,还不顾身份的要去抢。

    老夫人愁的头都大了,里面像是有小人在交战。

    让清韵去。得罪的是镇南侯府。

    不让清韵去,要是安郡王真出了事,侯府就是有多少脑袋。都平复不了太后的怒气。

    这厢,老夫人还犹豫不决,不知道怎么办好。

    那边,矛盾升级了。

    逸郡王的贴身小厮赶了马车来。要拉清韵去栖霞寺阻拦他们家郡王爷落发出家。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清韵听小厮禀告,她嘴角微微上扬。

    逸郡王为了楚北,当真是豁出去了啊,她都忍不住要往歪了想了……

    总觉得逸郡王要娶的不是她,是楚北。

    她对楚北和逸郡王的关系好奇的不行,不问清楚,清韵决定不嫁给楚北了。输给女人窝囊,输给男人。那真是要气吐血。

    清韵想着,忍不住抬手抚额。

    事情都闹成一锅粥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捉趣自己。

    那边,沐清柔笑了,“三姐姐可真是人见人爱呢,要是她会分身术不就好了,一人一半,也省的大家争来抢去。”

    她嘴上说着,心里补充道:两位郡王爷的品味还真是重,他们要抢的是个稀罕宝贝也就算了,抢一坨大粪,脑子进水了吧。

    老夫人坐在那里,她纠结不安的脸色好转了不少。

    要是不去安王府,安郡王怎么着了,侯府担待不起。

    可献王爷唯一的宝贝嫡孙要是真出家了,侯爷更担待不起。

    不许清韵出门正好,谁都不得罪。

    这时候,清韵默默的迈着小碎步进去。

    老夫人见了她道,“你回泠雪苑,没有我的准许,不许迈出泠雪苑一步。”

    清韵就这样被禁足了。

    不过清韵不生气,她知道老夫人这是在保护她。

    因为老夫人接着道,“准备马车,侯府恢复爵位,镇南侯府帮了我大忙,我要去镇南侯府道谢。”

    这是昨儿就说好的,大夫人不诧异。

    三老夫人就道,“门外,安王府和逸郡王的人都在呢,两人都不管了?”

    老夫人瞥了她,笑道,“怎么管?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我是束手无策,听之任之了,三弟妹有好的解决办法可以教我?”

    她随口一反问,问的三老夫人张口无言。

    老夫人在心底轻哼一声,不能帮忙出个主意,就别跟着起哄,给她添堵!

    清韵被禁了足,她默默的带着丫鬟回了泠雪苑。

    院门一关,该忙什么忙什么。

    老夫人要去镇南侯府,虽然昨天就说去道谢,但是今儿去,道谢倒是其次,商议三姑娘的婚姻大事才是首要之事。

    要说三姑娘,当真是可怜,本来嫁给外室所出庶子,就够憋屈了,偏这庶子还一身的毒,行房即死。

    这样了,还娶个毛线的媳妇?

    稍微有点自知之明,都该上门退亲了吧?

    老夫人要出门了,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他们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也都要回府了。

    一群人刚走到大门前,然后看了一出好戏。

    安王府的车夫和逸郡王的小厮打起来了,打的那叫一个惨烈啊。

    两人来接人的马车,已经被砸坏了,有一辆马车的马都跑了。

    两个小厮都忠心为主,那打架的势头,好像谁输了,谁家主子的命就没了一般。

    周总管站在一旁,额头在颤抖,望着老夫人道,“老夫人您看,这该怎么办?”

    老夫人摆摆手道,“一会儿把侯府大门关了,眼不见为净。”

    说着,丫鬟打了帘子,老夫人坐进软轿。

    镇南侯府,外书房。

    书桌前,镇南侯在从容不迫的呷茶。

    江老太爷站在他前面,脸色铁青,怒不可抑,“楚老儿!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不会亏待我的外孙女,你让病歪歪的大少爷娶她,我也认了……。”

    他说着,镇南侯笑道,“既然认了,还这么生气做什么?”

    江老太爷瞬间炸毛了,“大少爷那是病吗?!那是毒!行房即死,我找了两个太医,太医都说是真的!”

    镇南侯把茶盏搁下,冷笑一声,“太医院那群庸医的话,你也信?”

    江老太爷气的胸口疼,太医的话不可信,难道他要相信他说的吗?

    镇南侯望着江老太爷,见他气的恨不得晕过去了,想到他一心为清韵。

    清韵也一心为他,明明都是她的功劳,偏摁在江老太爷的头上,让安定侯府对江家改观。

    要是知道他把江老太爷气出个好歹来,肯定会恼他。

    镇南侯笑道,“有话坐下再说。”

    江老太爷甩了手道,“不用坐下,我只想清韵这一世安稳无忧,其他我不强求。”

    镇南侯站起来,敛了眉头道,“安稳?我镇南侯府是皇后的娘家,大皇子若是不能登基为帝,我楚家上下,几百口人不会有活路,当初你来求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江老太爷瞥了镇南侯,道,“别人不了解你,你我同窗三年,同朝为官三十年,我还能不了解你?大皇子乃嫡长子,他继承皇位乃是正统,若是将来继承皇位的不是大皇子,以你镇南侯的心性霸气,不论这大锦江山谁来继承,都是残垣断壁。”

    “皇上要是真有心立安郡王为太子,他要想大锦朝世代安稳下去,首先要除掉的就是皇后和你。”

    这么多年,皇上都没有动手,任由兴国公府和镇南侯斗。

    只要不太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见,皇上心底根本就是想立大皇子为太子。

    听江老太爷的话,镇南侯笑了。

    大笑不止,酣畅淋漓。

    “江老太爷把我看得透彻,不知道你对自己的外孙女又了解几分?”镇南侯笑问道。

    镇南侯的话,叫江老太爷眉头微陇,“我对清韵有几分了解,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性子温婉……。”

    说到这四个字,江老太爷嘴角抽了一抽。

    性子温婉的人,怎么可能会挖狗洞?怎么可能有那胆量跪求皇上恢复侯府爵位,又怎么敢在议政殿说那些话?

    还有她对制衡之术的理解……

    江老太爷忽然发现,他好像不了解自家外孙女了。

    镇南侯笑了,“她性子温婉,还有呢,怎么不说了?”

    江老太爷脸有些红,怒道,“就算清韵有些泼辣,也是我的外孙女!”

    镇南侯无语了,难怪清韵泼辣了,根本就是随了外祖父,“你的老寒腿,刮风下雨就疼,太医治不了,回头让三姑娘给你瞧瞧。”

    “你还记得我的老寒腿,当初要不是你,我……。”

    江老太爷开口指责。

    他的腿,是当年求学时,和镇南侯他们一起闯了祸,被先生罚跪的。

    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夜。

    他身子骨差,落了腿寒的毛病,镇南侯身体强壮,什么事都没有。

    当年,兄弟情深,为彼此挡刀都可以。

    只是入了官场,他是文官,镇南侯是武官。

    文武之斗,斗的天翻地覆,哪还记得兄弟情分?

    如今提起来,江老太爷希望镇南侯还念着惋惜,换个楚家男儿跟清韵联姻。

    可是说着说着,就好像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什么叫让清韵给他瞧瞧?

    “这话是什么意思?”江老太爷问道。

    镇南侯哈哈大笑,“不当太傅才两年,江老太傅闻弦音而知雅乐的本事似乎全忘了,没听出来我那话是让你别想太多的意思吗?”

    江老太爷气汹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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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默哀(求月票)

    镇南侯心情愉悦,“没错,我楚家男儿不少,可以联姻的更是不下十个,可我只会让北儿联姻,绝无更改之意,至于其他,我就是说了你也不信,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去问三姑娘吧。”

    “我镇南侯从来说话算数,说到做到,将来若是有亏待三姑娘地方,我这只胳膊就是你的!”

    镇南侯这话,叫江老太爷心底一震。

    镇南侯说话算话,同窗时就知道,也正是因此,他才登门提联姻之事。

    他拿一条胳膊许诺,他还有什么不信的?

    江老太爷没法再提换人联姻的事,只道,“安郡王和逸郡王要抢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镇南侯瞥了江老太爷一眼,笑道,“稀罕之物,才有人抢,不过想从我镇南侯的手里抢人,我只能说他们都很天真。”

    江老太爷抚额了。

    镇南侯端茶轻啜,眸光带笑,“我倒想瞧瞧他们能闹到什么程度。”

    镇南侯的笑,带着满意和欣慰。

    才刚学制衡之术,就学以致用了,着实不错。

    他茶才喝了两口,外面就传来敲门声,道,“侯爷,安定侯府老夫人求见。”

    镇南侯眉头挑了下,笑道,“来的正巧。”

    镇南侯请江老太爷去正院。

    刚坐下来,丫鬟端了茶来,丫鬟就把老夫人请了进去。

    见江老太爷也在,老夫人有些惊讶。“亲家公也在呢。”

    老夫人心里明白,江老太爷肯定是为了楚大少爷的病来的,就是不知道镇南侯会不会答应换人联姻?、

    瞧脸色。没有生气,莫不是答应了?

    老夫人心底腾出三分希望来。

    江老太爷点头笑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老夫人向镇南侯道谢,镇南侯摆手道,“言谢就不必了,我镇南侯府能娶到三姑娘那等聪慧机智的姑娘,帮这点小忙是应该的。”

    老夫人笑道。“清韵能得镇南侯府的看重,是她的福气。”

    镇南侯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

    江老太爷望着老夫人道。“我今儿来镇南侯府,是听说了楚大少爷的病来的,清韵是我的外孙女,我不会害她。她和楚大少爷联姻之事也不会变。正巧今儿你也在,镇南侯打算商议一番,早早的把清韵和楚大少爷的喜事办了。”

    老夫人听着,她也知道江老太爷不会害清韵,他比谁都希望清韵过的好。

    他都说不会变,她怎么好反对。

    早早的把清韵和楚大少爷的喜事办了也好,也省的拖久了生变。

    “只是安郡王和逸郡王……,”老夫人顾虑道。

    镇南侯放下茶盏。茶盏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响声。

    老夫人心头微怵。怕说错话,惹得镇南侯生气。

    镇南侯瞥了她道,“献王府和太后那里,自有我镇南侯府去应付,安定侯府只要记得三姑娘已经许配给北儿就行了,至于其他事,安定侯府可以当没看见,也没听见。”

    话虽这样说,可这事是能当没看见,没听见的吗?

    安郡王要是死了,太后能饶了安定侯府?

    逸郡王要是真出家了,献王爷不得气疯啊?

    镇南侯是说会照应侯府,可他要是出去打仗了呢?

    指望楚大太太吗?

    她还记得当初镇南侯要她选的联姻之人,不是楚大少爷,是她擅自做主。

    镇南侯还在京都,就敢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遑论他不在。

    镇南侯敛了眉头,他不喜欢和女人商议事情,磨磨唧唧的,他没那个耐心,只道,“我问了钦天监,后天是黄道吉日,我镇南侯府会送纳采礼上门,五月二十八号是今年最吉利的日子,北儿就在那一天迎娶三姑娘进门。”

    老夫人听得一愣,下意识回道,“这不合规矩……。”

    哪有纳采礼还没送,就定下过门之日的?

    而且哪一天出嫁,该她定才是啊。

    而且,这已经是三月末了,清韵两个月就出嫁,这也太急了吧。

    她还要一个月才及笄呢。

    老夫人说规矩,镇南侯知道,他不在乎道,“规矩是人定的,只要你我同意,江老太爷不反对,用不着管其他人。”

    武将就是这样干脆利索,要依照他的意思,那些什么繁文缛节,能省就省,几天后就迎娶清韵过门才好。

    只是这样做,倒像是他怕三姑娘被人惦记,抢回来才放心似地。

    再者,那一天确实好。

    嫁娶之人,夫妻和顺,举案齐眉,白首偕老,儿孙满堂。

    他没理由不选那一天,再者楚北的毒还要半年才能解,也没那么着急。

    老夫人还能说什么,除了答应,还是答应。

    刚商议完,外面楚总管进来了,道,“侯爷,右相来了。”

    镇南侯点点头,吩咐道,“在书房等我。”

    江老太爷就起了身,要告辞。

    老夫人也要回府。

    镇南侯让人送他们出府。

    江老太爷没有回江家,坐着软轿也去了安定侯府,他还记得镇南侯的话呢,有什么事,直接问清韵。

    泠雪苑,书房。

    清韵坐在书桌前看书。

    她温柔而静谧,淡雅又干净,纤细的手指宛若一把子水葱似的,一页一页翻书,旁人瞧了,都羡慕那书有福气,得美人青睐。

    她又翻了一页。

    那一页,有些墨迹脏乱,有好几个字模糊不清。

    看的正起劲,被几个字打断了,那感觉就跟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人难受。

    正猜测那几个字是什么。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青莺进来道,“姑娘,江老太爷来看你了。”

    清韵嘴角一笑,“外祖父肯定知道这弄脏的字写的是什么。”

    说着,清韵拿了书,就去找江老太爷了。

    走到门口,清韵就见到江老太爷走过来,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

    江老太爷见清韵神采奕奕,跟他想象中清韵该有的焦灼不安丝毫不符。

    江老太爷摇头一笑,道,“心情不错?”

    清韵脸窘了,道,“外祖父来看我,清韵哪有不高兴之理。”

    江老太爷失笑,见清韵手里拿着本书,他一眼就瞧见了书名。

    他微微挑眉,“这书怎么在你这里?”

    清韵扶着江老太爷进屋,给青莺使眼色,让她守门。

    等江老太爷坐下,清韵才道,“书是昨晚楚大少爷送来的,我闲来无事就翻看着,越看越有趣,只是书有些损毁,看不清楚字。”

    说着,清韵把书翻给江老太爷看。

    江老太爷很诧异,《论衡》这类书,筱儿连碰都不会碰,清韵居然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觉得有趣?

    等他见到那弄脏的字,江老太爷的脸黑了。

    清韵见了,有些纳闷,“外祖父,怎么了?”

    问完,清韵嘴角抽了。

    她好像忘记外祖父惜书如命的性子了,钱财他不看重,哪怕撕毁他千两银票,他无所谓,但要撕毁他一本珍藏的书,他会发飙的。

    外祖父不可能把书弄脏,更不会把弄脏的书借给楚北。

    不会是他把书弄脏了吧?

    要真是这样,那可真要替他好好默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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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楚北,求清韵帮忙想办法,结果清韵帮了倒忙,替他默哀三分钟,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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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安心(求月票)

    清韵在幸灾乐祸,江老太爷摇头道,“没事。”

    只是那一张黑脸,没事才怪了。

    江老太爷知道是楚北弄脏的,所以对清韵脸色要和蔼的多,清韵想知道那被弄脏的字,他一一告知清韵,还顺带讲解是什么意思。

    清韵聪慧,她一点就明,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有时候的理解之透彻,他都要甘拜下风。

    这一点,让江老太爷很是惊诧。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慧,见识广博的大家闺秀,饶是他看重的江远,都要屈居清韵之下。

    要是清韵是男儿身,将来的成就绝对在他之上。

    他当真是不了解清韵啊。

    江老太爷把书合上,他手抚着膝盖,望着清韵,问道,“外祖父有老寒腿的毛病,太医医治数年,都没有效果,镇南侯让我来找你,这是何意?”

    清韵脸腾地一红,心中懊恼,镇南侯才把她推荐给宁王妃,有把她推荐给江老太爷,这是帮她拉生意呢,还是拉生意?

    只是这样叫她很为难啊,外祖父有病,她不帮着治,还要旁人来提醒,简直不孝。

    清韵望着江老太爷,嗡了声音道,“清韵怎么不知道外祖父有腿寒的毛病?”

    江老太爷拍了膝盖,笑道,“老毛病了,治了许多年都治不好,外祖父早就熄了那份心了。”

    清韵是外孙女,又不是经常回江家。每次回去,也多是陪着江老夫人和江筱她们玩,江老太爷有老寒腿的毛病。江家没人跟清韵提过。

    要是江氏还活着,清韵肯定知道。

    江老太爷对清韵是真关心,清韵以前是不知道他有老寒腿的毛病,不然早帮着治了,她望着江老太爷道,“外祖父,我会些医术。要不我帮你瞧瞧?”

    一句话,惊的江老太爷眼睛睁圆,不敢置信。

    “你……你会医术?”江老太爷声音有些飘。

    镇南侯让他找清韵。他多少也猜到一些,但他从未想过清韵会医术啊。

    他只当是清韵认得某位医术高超之人。

    清韵会医术,这叫他如何相信?

    江老太爷脸上写满了不信,他甚至道。“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

    清韵也不说话,她般了小杌子来,坐下。

    拿起江老太爷那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帮他把脉。

    江老太爷没有说话,那眸底的震惊不言而喻。

    清韵认真的帮着把脉。

    老寒腿,医学全称是“下肢动脉硬化闭塞症”又称为“风湿性关节炎”。

    当天阴下雨、气候转凉或受凉,膝关节冰冷且疼痛。

    一到冬天,那能把人活活疼死。

    清韵把完脉。望着江老太爷道,“外祖父。我要帮你施针治疗。”

    说着,她拿出随身佩戴的银针来。

    江老太爷,“……。”

    他以为清韵是同他开玩笑的,可开玩笑的人会随身带着银针吗?

    就他所知,太医院的太医才会随身带着银针,为的是怕什么时候遇到病人,才没有药材的情况下,施针保命。

    江老太爷心底有惊涛骇浪,他望着清韵道,“楚大少爷身上的毒,有的解?”

    清韵轻点头,“半年后,他身上的毒就能清除干净。”

    江老太爷眼睛再睁大三分,“是你帮着治的?”

    清韵脸窘着,轻点头道,“是我。”

    江老太爷,“……。”

    是清韵治的?

    这怎么可能啊?

    可清韵承认了,还有镇南侯那话,他对清韵的宠溺,都证明这不是开玩笑。

    江老太爷望着清韵,他颤抖了声音问,“你从哪学来的医术?”

    一听到问这话,清韵内心就在奔溃,这意味着她要撒谎了。

    可江老太爷不是青莺和喜鹊啊,他没那么好骗。

    既然不好骗,那就不能骗,清韵望着江老太爷,轻摇头道,“外祖父见谅,教清韵医术之人,曾让清韵发誓,不能泄露他,清韵不能……。”

    她不能食言而肥啊。

    江老太爷也是重信守诺之人,言出必行,哪怕是皇上要他说,他宁愿抗旨,也不毁了承诺的人。

    清韵这样说,江老太爷连连点头,“做人要信守承诺,既然不让你说,那外祖父便不问了。”

    就算不知道是谁教清韵医术的,但把这样高超医术倾囊相授,想必对清韵没有坏心。

    而且以清韵的聪慧,也不会上当。

    江老太爷笑问道,“制衡之术,也是他教的?”

    清韵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了。

    江老太爷眉头陇紧,京都有这样医术高超,还擅长制衡之术的人吗,怎么从未听闻过?

    江老太爷在走神,清韵则道,“外祖父,我帮你施针?”

    江老太爷点头一笑。

    清韵站起来,让江老太爷把双腿架在小杌子上,露腿小腿和膝盖。

    清韵帮着施针。

    很快,清韵就把针扎腿上了,针扎入腿,有些刺疼。

    江老太爷眉头皱紧着,但眸底是喜悦的。

    为清韵定亲,出了岔子,江老太爷是悔之晚矣。

    他不希望清韵将来有多富贵尊荣,他只希望她一辈子过的安稳快乐。

    他担心楚大少爷会毒发身亡,现在楚大少爷身上的毒有的解,还是清韵帮着解的。

    他和楚大少爷接触不多,但他眼神周正,镇南侯为人豪爽,他有几分像他,必是个重情之人,清韵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必不会亏待了清韵。

    心底这块大石头,算是落下了。

    只是。落了一块,还有一块呢。

    沐清凌也是他的外孙女,想到定国公府大少爷中风偏瘫。江老太爷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疼。

    想到清韵的医术,他心底腾起两分希望来。

    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清凌嫁给了定国公府大少爷,他中风偏瘫在床,他的病,你能不能治?”

    若是定国公府大少爷的病,清韵也能治好。那他就没有什么好忧心的了。

    清韵抬头,正好见到江老太爷一双眼睛满含期望的看着她,清韵怎忍心隐瞒他真相。

    她嫣然巧笑。回道,“能啊,等安郡王和逸郡王的事过去了,我就帮大姐夫治病。”

    说着。她顿了顿。笑道,“外祖父放心,我和大姐姐都会过的很好的。”

    “好好好!”

    听清韵这么说,江老太爷连道三声好,高兴的眸底像是有了泪花。

    清韵精致的脸庞,挂着恬淡笑意。

    等时候差不多了,她拿起江老太爷的手,在他手指上扎了一下。

    十指连心。被针一扎,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疼的额头都在颤抖。

    清韵看着江老太爷指尖冒着的黑血,拿茶盏接住。

    黑血流的不多,只有几滴。

    但江老太爷却震撼了,他的双腿好像暖和了许多。

    “双腿暖和了许多,这就治好了?”江老太爷问道。

    清韵囧了,外祖父也太看得起她了,老寒腿哪有那么好治的啊,尤其是他这种寒了多少年的腿了,筋脉硬化,血流不畅,更要细心调理。

    清韵轻咳两声道,“外祖父,你的腿没楚大少爷和定国公府大少爷的严重,可却难治好的多,要想根治,怎么也要一两年,一会儿我写了药方,让下人抓药煮了药汁给你泡脚,回头我再配些药膏,天寒下雨,腿疼时贴着,能缓解疼痛,施针不能断,我将扎针穴位写下来,让会施针的大夫照着方子帮你治,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一次都行。”

    “另外,外祖父时常看书,或者下棋,经常一坐老半天不动,忽然站起来,腿更是疼的厉害,要注意锻炼,最好是能经常爬山。”

    清韵一一叮嘱。

    江老太爷无不点头应下。

    等叮嘱完,清韵让青莺端笔墨纸砚来,她将药方什么的写下来。

    才写了一半,外面有丫鬟大声喊道,“三姑娘,太后传召你进宫。”

    清韵眼皮动都没动,继续写她的药方。

    丫鬟站在门外,见清韵迟迟不出来,又喊了一声,“三姑娘,来传懿旨的公公催的紧,让你别耽搁。”

    清韵还在写。

    江老太爷看不过眼了,道,“药方的事不急。”

    清韵摇头,“外祖父,清韵不喜欢药方写一半。”

    她又没让太后传召她,要是赏赐她也就算了,肯定是为了安郡王。

    又不是什么好事,她屁颠屁颠的赶着去挨骂呢。

    要是抗旨没事,她说什么也不会去。

    半盏茶的功夫后,清韵将药方写好,她拿起药方,轻轻吹干墨迹。

    然后小心叠好,交给江老太爷。

    外面丫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在院子里来回的走,恨不得长一双透视眼,看看屋子里,清韵和江老太爷在聊什么。

    太后传召,不进宫是抗旨啊,三姑娘和江老太爷有什么话等不及非得现在说的啊?

    事有轻重缓急啊。

    等了又等,才听到门吱嘎一声被打开。

    江老太爷走了出来,清韵随后。

    她没有立即进宫,而是先去了春晖院。

    老夫人见了她和江老太爷过来,脸色有些不安道,“江老太爷,你看太后传清韵进宫,这事……。“

    江老太爷笑道,“这事有镇南侯操心,老夫人安心准备清韵的陪嫁就成了。”

    老夫人轻叹,“话是这样说,可我的心哪是能安心的?”

    江老太爷轻点头道,“最多后天,这事就尘埃落定了。”

    大夫人挑眉,“江老太爷这么笃定?”

    江老太爷看着大夫人,道,“安郡王昏迷不醒,只能三天不吃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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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进宫(求月票)

    江老太爷说着,起身告辞。

    大夫人忙笑道,“江老太爷别急着走,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提提。”

    江老太爷又坐了回去,问道,“什么事?”

    老夫人也望着大夫人,不懂她有什么事和江老太爷提的。

    大夫人笑道,“清韵和楚大少爷联姻,全是江老太爷一手促成,侯府知道您是疼爱清韵,不过疼爱归疼爱,好歹给我侯府留些脸面吧,您让镇南侯派了暗卫守着清韵,寸步不离,清韵走到哪,暗卫跟到哪,将我偌大侯府当做东门街市,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有时候,我想和老夫人商议些事情,都担心暗处有人看着。”

    大夫人说着,江老太爷讶异,“镇南侯派了人保护清韵?”

    大夫人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都哏红了。

    她以为是江老太爷托镇南侯保护清韵的,谁想,江老太爷压根就不知道这事!

    镇南侯这是有多看重清韵啊?!

    楚大少爷娶不了媳妇吗,生怕清韵被人害了!

    想到楚北一身的毒,行房即死,要不娶清韵,还真没人会嫁给他了。

    老夫人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说实话,侯府毕竟是侯府,清韵是侯府嫡女,在自家府里,还要外人来保护,这不是大侯府的脸吗,说出去,侯府还有脸面?

    只是想到有人刺杀清韵,要不是镇南侯府的暗卫。清韵找被杀了。

    老夫人摆手道,“既然江老太爷不知道,也不用和镇南侯府说了。就让暗卫守着清韵吧。”

    大夫人脸色有些难看,道,“老夫人……。”

    老夫人抬手打断她道,“清韵在侯府也待不了多久,不过两个月就出嫁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大夫人暗气,就算江老太爷不知道。这事他也可以去和镇南侯说一声吧。

    可是老夫人都说准许镇南侯府的暗卫守着清韵了,江老太爷怎么可能会去和镇南侯提?!

    清韵站在那里,脸红如霞。什么叫两个月就出嫁了?

    她怎么都不知道?

    虽然侯府,她不怎么喜欢待,可跑去镇南侯府,她不一定喜欢啊。

    想到有胆量将镇南侯的话当耳旁风的楚大太太。清韵就头疼。

    那边。老夫人叮嘱她,“一会儿进了宫,要小心应付。”

    清韵点头,“祖母放心,清韵会小心应付的。”

    说完,清韵福身,和江老太爷一同出了春晖院,朝外院走去。

    宫里来传懿旨的公公有些坐不住了。清韵去的时候,公公脸色有些难看。他来侯府都快半个时辰了,三姑娘才姗姗来迟,简直不将太后放在眼里。

    清韵见了公公,她抬手抹脸道,“脸上有伤疤,抹药耽误了些时间,公公久等了。”

    那公公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奴才就是等上一两天都不妨事,就怕太后等急了会生气。”

    恐吓她呢,清韵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她犯不着和一个跑腿公公耍嘴上功夫,倒是太后……

    只能一会儿见招拆招了。

    清韵迈步往前走,送江老太爷坐上软轿,她才坐上马车。

    清韵才钻进马车,小公公便坐在了车辕上,手中鞭子一抽,马就跑了起来。

    清韵身子往前一栽,腿撞在了马车里的小几上,要不是她赶紧抓着车窗,只怕要摔倒。

    清韵脸沉如霜。

    她忍着,没有发脾气,小心坐好。

    公公赶马车,速度极快,清韵不知道他是存心报复,还是真怕太后生气,想早早的进宫。

    清韵抓着窗户,马车太晃荡,她头晕的厉害。

    不过,到了闹市,马车慢了许多。

    清韵也不知道这是哪条街,只盼着能早到皇宫,能下地自己走。

    又行了一盏茶的功夫,清韵瞧见了皇宫。

    可是马车没有往皇宫驶去,而是从皇宫前,一直往前走。

    清韵眉头陇紧,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半盏茶后,马车忽然停下来,停的太快,清韵脑门磕在了马车上,疼的她直呲牙。

    外面,传来卫驰说话声,“三姑娘?”

    清韵忙挪到一边,掀开车帘,就见到被打晕了丢在一旁的公公。

    清韵敛眉道,“这公公是要带我去安王府吧。”

    卫驰点头,“太后在安王府。”

    公公说太后传召清韵,他也以为是进宫,尤其是这条路也确实往宫里头去,他没有在意。

    可是过了皇宫了,马车不进宫,还往前走,卫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清韵可不能进安王府,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她望着卫驰道,“现在怎么办,太后传旨,我不能不去啊。”

    这确实不好办,卫驰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只能拦着不让清韵去安王府,可是其他的,他没辄了。

    清韵下了马车,站在风中,抚额凌乱。

    方才上马车,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这会儿又换成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处的憋屈感了。

    很快,侯府的马车就追了上来。

    青莺下马车,拎了裙摆跑过来,她发髻凌乱,脸色还有些苍白。

    清韵望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青莺快哭了,“方才马车跑太快,撞到了人家的粮草,差点翻了。”

    清韵帮她抹眼泪道,“好了,没事了。”

    青莺背脊发凉,举目四望道,“姑娘怎么没进宫?”

    清韵摇头,“太后在安郡王府。”

    青莺怔住。之前安王府马车来接,定国公夫人可是叮嘱姑娘别去安王府的,没想到小厮接不到三姑娘。太后派人来接,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只是太后传召,不去,太后肯定会震怒。

    怎么姑娘就那么的倒霉呢,被人喜欢明明是一件值得人偷偷躲被窝里笑的合不拢嘴的事,怎么她都想哭了。

    清韵抬眸四十五度望天,眸底有忧伤。

    怎么才能不见太后。好像想来想去,都只有她出不了门才行。

    现在站在大街上,要是有刺客来刺杀她就好了。

    受惊。受些轻伤,太后总不至于不顾及她的死活,一定要她去安王府吧?

    万一,她受伤了。太后还要她去。那她不是白受伤了?

    清韵两眼一翻,瞥头望着卫驰,问道,“你家爷呢?”

    卫驰回道,“爷应该在栖霞寺。”

    “他在栖霞寺做什么?”清韵不解。

    “属下也不知道,应该和逸郡王有关。”

    清韵抚额,“别告诉我,逸郡王要是真出家。会拉着你家主子一起。”

    “……显然。”

    清韵,“……。”

    逸郡王从来不做吃亏的事。他会答应帮爷的忙,他也很诧异呢。

    卫驰猜,他家爷肯定是答应了逸郡王什么条件,不然他不可能那样爽快。

    清韵笑了,“真想看他们一起敲木鱼……。”

    卫驰,“……。”

    青莺,“……。”

    两人看着清韵,见她高兴,两人眸光望着一旁走过来的楚北,见他唇瓣抿的紧紧的。

    青莺想提醒清韵一声,可是她不敢说话,因为楚北瞟了她一眼。

    青莺就把脑袋低下了。

    低下之后,她眼睛眨了下,方才楚大少爷手上拿的是什么来着?

    正想着呢,就听到清韵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清韵捂着脑袋,回头,就见到楚北望着他。

    他手里还拿了个木鱼槌,显然方才就是木鱼槌敲的她脑袋。

    楚北拿了木鱼槌,又在清韵脑袋上敲了下,眸底璀璨,有些似笑非笑道,“见我敲过木鱼了,要是嫌弃木鱼槌小了,回头我可以换大的来,每天敲给你看。”

    清韵脸红如霞。

    她不傻,听得出来楚北是在骂她木鱼脑袋!

    “你才是木鱼脑袋!”清韵羞骂道。

    背后人坏人,被人逮了正着,真真是倒霉。

    还每天敲她脑袋,你还不如一闷棍,直接把我敲死算了。

    卫驰过来,望着楚北道,“爷,太后传召三姑娘,现在该怎么办?”

    楚北瞥了马车一眼道,“进宫。”

    清韵蓦然抬眸,望着楚北道,“进宫做什么?”

    暗卫牵马过来,楚北翻身上马道,“求皇上赐婚。”

    清韵脸原就红了,听了这话,脸更是大红。

    他们已经定过亲了好么。

    不过,不否认,这是一个好办法。

    皇上下旨赐婚,便是太后,也不能抗旨,遑论安郡王和逸郡王了。

    只是,“皇上会赐婚吗?”

    皇上精明的很,现在这桩亲事不只是她和楚北的事了,还夹着献王府和太后呢,皇上会偏私他吗?

    清韵站着没动,楚北骑马过来,手一伸,就把清韵拎了起来。

    等清韵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马背上了。

    她脸红的能滴血,“放我下去,我坐马车。”

    楚北搂着清韵,他笑声欢快道,“真是木鱼脑袋,不如此情深,皇上怎么会给你我赐婚?”

    清韵挣扎着,“皇上不会给你赐婚的。”

    “他会。”

    楚北声音镇定,毋庸置疑。

    清韵不信,她坚持要下马。

    可是她挣扎,马儿忽然扬起蹄子,要将两人掀翻。

    楚北一夹马肚子,马儿就飞驰了起来。

    青莺这回是真哭了。

    马车就够快的了,这骑马,她在后面追,还不得颠簸死啊。

    青莺爬上马车,紧赶慢赶。

    好不容易赶到皇宫前,侍卫拦门,不许她进去。

    青莺撅了嘴道,“我家姑娘刚刚进去!”

    侍卫冷了声音道,“他们有皇上的令牌,可随意进出,你有吗?有也让你进。”

    青莺气鼓了腮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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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嫁介绍:
一朝重生,成了安定伯府三姑娘。
祖母不喜,继母厌恶,还有一群恨不得啖其肉蚀其骨的庶姐嫡妹。
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为了恢复侯府爵位而牺牲,嫁给了中风偏瘫的姐夫。
现在,轮到她了。世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