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踩脚
这一天,阳光明媚。
清韵起的有些晚,吃了早饭后,便带着丫鬟去春晖院给老夫人请安。
她不疾不徐,轻缓着脚步,看着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青石地面上映出一片片斑驳,恍如一地的碎金。
清韵走在前面,青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她抬起小手,轻抚过那些开的娇艳的花朵和绿叶,随手摘下一片牡丹花瓣,青莺望着清韵道,“姑娘,昨儿逸郡王派人送纳采礼来,要迎娶姑娘的事肯定大家都知道了,指不定整个朝野都轰动了,他们会不会反对逸郡王娶姑娘啊?”
青莺有些担心,如果连逸郡王要娶姑娘都会遭人反对的话,那身为大皇子的楚大少爷要娶姑娘岂不是更加难了?
青莺巴巴的望着清韵,想清韵说句话,好让她安心。
清韵一句话没说,反倒是假山里,传来一阵嘲弄的笑声。
那声音很熟悉,是沐清柔的。
清韵瞥头,就见沐清柔从假山中攀着石头走出来,她罩着一方粉色面纱,面纱一角绣着一只七彩花蝶,栩栩如生,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只蝴蝶落在了面纱上。
轻纱罩面,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眼神带着讥讽,她冷笑道,“枉楚大少爷当众扬言此生有你足矣,绝不纳妾,他遭遇不幸,我原以为你会上吊自尽殉情,没想到你活的跟平常一样,看来楚大少爷在你心目中的分量也不过如此。”
清韵看着她。眸光清冽如泉,朱唇轻启,盈盈笑问。“楚大少爷在我心中分量如何,与五妹妹你有关系吗?”
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心思管楚大少爷在她心中的分量,这是她和楚北之间的事,与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么。
沐清柔脸一哏,云袖下交叠的手,猛然攒紧。眼神冰冷,恨不得清韵去死。
她咬紧牙关,贝齿上下撞击。一字一顿道,“你四处闯祸,把刺客都引上门来了,你安然无恙。我却伤了脸。我没找你算账,只是要你两瓶子药膏,你百般不给,还妄想嫁给逸郡王,简直是痴人说梦!”
像人讨要东西,还这么趾高气扬的,清韵还是头一回见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欠债不还,还有大夫人母女。一有事就把过错往别人头上推的毛病,这辈子估计都改不掉了。
清韵冷冷的扫视着沐清柔,道,“你要是觉得我四处闯祸,给你带来了麻烦,可以去跟父亲还有祖母告状。”
不提侯爷和老夫人还好,一听清韵提他们,沐清柔就炸毛了,“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谁不知道父亲偏疼你,祖母也是!”
这些天,她真是受够委屈了,她是未来的二皇子妃,将来的皇后。
本以为在侯府可以横着走,先是父亲抬秋姨娘做平妻,给了她和娘亲一巴掌,还没缓过劲来,又倒霉的遇到了刺客挟持,伤了脸。
就凭她是圣旨赐婚,将来的二皇子妃,慧净大师口中将来的皇后,这样尊贵的身份,偌大一个侯府,除了娘亲将她放在心上,父亲和祖母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由她脸颊上带着伤疤!
他们如此待她,她一颗心都凉透了!
沐清柔暴跳如雷,可是清韵只笑着,笑容轻柔,却带了凌厉之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大夫人骄纵你,惯着你,不代表侯府所有人都围着你转,稍有不顺心,就怨他人偏心,自己却从不反思哪里惹人嫌了,你很闲,我却没那个闲心情陪你玩,把路让开。”
沐清柔气的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了,她恨恨道,“你不会绕道走吗?!”
路不宽,一个人走足够,可是两个人走,如果其中一个人不稍稍侧身,就难免要碰到,不然,只能从一旁的草地踏过。
天气闷热,太阳毒辣,清韵也是贪图树荫下清风徐徐,才走这条狭长小道的,要是绕道走,得绕好一大圈。
清韵深呼一口气,轻提裙摆往上走。
沐清柔嘴角上扬,在清韵抬脚时,她也把脚抬了起来。
她不是想挡清韵的路,存心不要清韵过去,她抬脚,是想绊住清韵,让她摔跤。
只是这一次,她做的过于明显了些。
加上一旁的草地要高不少,所以速度上就慢了,清韵察觉到她的意图,嘴角一勾,清韵抬起脚来,狠狠的踩了下去。
瞬间,耳畔就传来沐清柔的叫疼声。
沐清柔的鞋上嵌了好几颗珍珠,清韵正好踩在珍珠上,本来奢贵精致的珍珠,这会儿就跟一根针似地,狠狠的扎进沐清柔的脚背上,让她都生出一种错觉,她的脚被清韵给踩碎了。
沐清柔连叫了好几声疼,清韵都没有松开。
沐清柔的丫鬟急道,“三姑娘,你踩到五姑娘的脚了!”
清韵赫然一笑,“笑话!她一个人挡在小道中间,我已经避开她了,还踩到她的脚?难道只许她给我使绊子,不许我踩到她?”
说着,清韵还用力转了转脚。
她清楚的看到沐清柔疼的娇容扭曲,疼的倒抽气。
清韵这才松开脚,她道,“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教训,以后还敢在我面前弄小动作,哪只脚绊我,我就废你哪只脚!”
说完,清韵重重一哼,迈步离开。
身后,青莺直拍心口,姑娘太剽悍了,那一脚踩的,都把五姑娘差点踩晕。
不过,全是她活该,自作自受,姑娘不想跟她争,都要从杂草上走了,她还咄咄逼人,再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真当姑娘怕了她了。
走远了十几步。听到身后沐清柔那穿云破雾般的嘶叫,惊起无数的飞鸟,扑腾着翅膀逃命。
出了小道。太阳直射而下,青莺打了美人扇帮清韵遮住太阳。
清韵的脚步快了三分,没一会儿,就到春晖院了。
看见她进屋,脸颊有些红,鼻尖还有些汗珠,老夫人就嗔怪道。“这几日,天气格外的闷热,像是要下大雨一般。怎么不在屋子里待着,仔细被太阳晒伤了。”
清韵摇头,道,“我也是怕明儿下雨。到时候没法来给祖母请安。所以今儿一定得来。”
周梓婷站在一旁,道,“估计等明儿下了雨,就清爽了。”
说着,外面进来一个青裳小丫鬟,福身道,“老夫人,侯爷回府了。说是去二夫人那换身衣裳,就来春晖院。”
老夫人轻点了下头。然后看了清韵一眼。
见清韵神情从容,既没有担忧,也没有好奇,老夫人都感慨了,侯府从老太爷起,还没有喜怒不形于色,镇定成这样的,是个能成大事的。
清韵请了安后,周梓婷就朝她伸了手背道,“三表妹给的药膏就是好,我手背上的伤疤差不多全消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了。”
语气和眼神,写满了感激。
清韵笑了笑,没有接话。
不一会儿,侯爷就换了身衣裳来,一袭青衫,更添三分儒雅。
见他进来,老夫人就问道,“今儿早朝,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侯爷坐下来,弹了下锦袍道,“文武百官在议政殿等了半个时辰,皇上才来,之前几天的奏折皇上都没批阅,所以早朝才晚了些。”
“皇上上朝了?”老夫人有些讶异。
侯爷端起茶盏,正拿了茶盏盖轻轻拨弄着,笑道,“一大清早,瑾淑县主就在皇宫门前等候,宫门一开,瑾淑县主就拿着免死金牌进了宫,皇上重新上朝,应该和瑾淑县主去见太后有关。”
把朝廷大事,江山社稷当成儿戏,侯爷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过这一回上朝,皇上给他的感觉大不相同。
就拿逸郡王求娶清韵这事来说吧,满朝文武就没一个赞同的。
好几位大臣站出来说不妥,就算楚大少爷临终嘱托,让大皇子和逸郡王好好照顾沐三姑娘,但也不能打着照顾人的旗帜就把人娶回家啊。
朝堂上几乎就没有认同逸郡王这么做的,他还打算同献老王爷好好说说,可惜献老王爷没上朝。
后来,左相也说不赞同的时候,皇上冷不丁开口了,“朕记得先皇曾说过,赵爱卿先父老赵大人迎娶的就是他远房表妹,爹娘病逝时,老赵大人前去吊唁,临终受托,代为照顾,可有其事?”
左相脸瞬间一红,恨不得把舌头咬断才好。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啊,别人说也就算了,你一个堂堂左相,自家亲爹就是临终受托照顾别人,结果把人娶回家的,你好意思说别人吗?
本来朝堂之上一边倒,都不赞同逸郡王求娶清韵。
可皇上说了这么句话后,大家的不赞同声瞬间没了一半,人家左相府就有先例在,也没人觉得不妥啊。
临终所托,代为照顾,怎么就不能娶回家照顾了?
完全可以的好么!
而且照顾的更仔细,更放心些,就怕楚大少爷九泉之下,会死不瞑目,谁愿意自己的女人睡在他人身侧?
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再然后,清韵窘了,没想到皇上对朝中大臣家的事了解的这么透彻,过世的老赵大人娶妻生子的事他都知道,而且还是先皇跟他说的?
正想着呢,就感觉到一股怒气冲过来。
清韵抬头,就见到大夫人怒气冲冲的进来,那脸色差的,就跟被人扇了几巴掌似地。
见她脸色难看,老夫人眉头皱的紧紧的,都能夹死几只蚊子了,她道,“出什么事了?”
大夫人努力忍着怒气道,“清柔的脚险些被人给踩断,这会儿肿的走不了路了!”
侯爷脸色一冷,“谁有那么大的胆量,敢踩清柔?”
闻言,清韵默默的把手举了起来,“是我踩的。”
侯爷,“……。”
“你踩的?”老夫人睁大眼睛。
清韵扯嘴角,她手举的这么高,就算她说话没听见,也该看见了啊。
不过也是,踩人脚背这样的事,不像是她能做的出来的。
她也不想啊,被逼的忍无可忍了。
“是我踩的,”清韵再一次点头道。
大夫人气笑了,望着侯爷道,“侯爷,你也瞧见了,清韵都承认清柔的脚背是她踩的了,清柔好心给她让路,却被她故意踩的差点断脚,如此心狠手辣,简直闻所未闻!”
听到大夫人振振有词,清韵笑了,“要论心狠手辣,我比五妹妹还差远了!我承认五妹妹的脚是我踩的,而且我是故意踩的,我敢做敢当,但我不允许五妹妹恶人先告状,往我身上泼脏水!她要绊倒我,把脚伸到我跟前来,我没踩碎她脚骨算脚下留情了。”
听清韵这么说,理直气壮,丝毫不惧,大夫人气的嘴皮都在颤抖,“好一张利嘴,牙尖齿利,颠倒黑白!”
清韵望着大夫人,她站了起来,望着侯爷和老夫人道,“五妹妹要给我使绊子,我踩了她,算是给她教训,两清了,她不知反思,还污蔑于我,是泥人也忍不住要生气了,还请祖母和父亲给清韵做主。”
清韵脸上带了些委屈和倔强,老夫人看着她,又扫了大夫人一眼。
做娘的对自己女儿不了解,就只会一味的偏袒,哪里有半点当家主母的作风?!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正要说话,就听清韵道,“如果五妹妹真的是给我让路,被我故意踩伤,我给她赔礼道歉,她要药膏,我都可以给她,但如果五妹妹是污蔑于我,大夫人偏听偏信,就认定是我的错,如此当家嫡母,以后清韵对她不会再有半点敬重,请祖母和父亲准许清韵以后见了大夫人不必行礼问安。”
听清韵说的话,老夫人眉头紧锁。
她知道清韵厌烦了大夫人,可行礼问安,还是需要的,要是外人在,见她对当家嫡母都不行礼问安,人家会说她失礼。
大夫人站在那里,心底有些忐忑了,难道清柔的脚被踩伤,真的是因为她要绊倒清韵在前?
要不是,清韵也不敢许下如此承诺啊。
大夫人心底有些慎重,她怕打这个堵,她怕输,她是侯府当家嫡母,如果侯府小辈见了她不行礼,她哪里还有颜面?
大夫人有些着急,不知道怎么办好,这个堵,决不能贸然答应。
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外面进来一个丫鬟,福身道,“老夫人,右相夫人来了,说是有事找三姑娘。”
清韵听得怔愣,右相夫人找她?
好端端的,右相夫人找她做什么,不会是因为楚北找右相解除婚约的事吧?
清韵觉得她猜的**不离十,只是这会儿她正忙着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她是来给大夫人解围的吧。
ps:明天二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强求
清韵不大想见右相夫人,可是人家登门求见,还只见她,她总不好不见。
出了春晖院,有丫鬟在前面带路。
青莺跟着后头,嘴撅的高高的,几乎能悬壶了。
就差一小会儿啊,姑娘以后见了大夫人就不用福身请安了,狠狠的落她面子,偏偏右相夫人来找她,这么一打岔,这事肯定不了了之了。
有什么事,右相夫人需要单独跟姑娘说的,不能当着的老夫人的面说呢?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丫鬟就道,“三姑娘,右相夫人就在前面的醉风亭。”
远远的,清韵便瞧见假山堆砌,花团锦簇中,有一凉亭,六角飞檐,结构精巧,玲珑别致。
离凉亭近了,还能听到涓涓水流声。
凉亭里,设了五个铜炉,其中一个熏着香,另外四个则是冰炉,冒着丝丝寒气,格外凉爽。
一个身着千草绿交织绫暗花仙鹤纹裙裳的贵夫人,背对着凉亭,眺目远望,但难掩一抹贵气。
她身后站着两个穿戴一模一样的丫鬟,见清韵过来,丫鬟小声提醒道,“夫人,沐三姑娘来了。”
右相夫人回头,便瞧见了清韵。
清韵今儿穿戴很寻常,只是一身栀子色花素绫裙裳,头上也只戴了两只玉簪,脸上未施粉黛,但白里透红,娇艳可人。
右相夫人眸光有些惊艳,只是稍作打扮。便殊色惊人了,丝毫不逊于瑜儿,要是盛装打扮。只怕要把瑜儿比下去了,这样的美人儿,也难怪大皇子舍不得放手。
右相夫人在打量清韵,清韵则福身给她见礼,“见过右相夫人。”
虽然是福身请安,但背脊挺得直直的,声音也清脆温和。余音袅袅,娓娓动听。
请过安,清韵站起身来。望着右相夫人。
右相夫人年约三十七八,眼角有皱纹,但风韵犹存,端庄贤淑。可见其年轻时。有多漂亮了。
但清韵看了两眼,眉头不期然皱了两下,因为右相夫人的鼻尖有一抹红。
那红很特别,还有些熟悉,她曾在宁王府沈侧妃的脸上见过,像是白玉带了红点瑕疵,看的人心里痒痒。
清韵多看了两眼,右相夫人不仅鼻尖上有。下巴上有两点,还有颈脖子处。红点还要更多一些。
清韵眼睛睁大,想看清楚点,可是这时候,右相夫人的丫鬟轻咳了一声。
清韵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许是她眼神过于赤果了,右相夫人抬手轻碰了下颈脖。
清韵脸颊微红,要不是她是女儿家,丫鬟该骂她是登徒子了,哪有盯着人颈脖子看的?
右相夫人收了手,道,“这几天天气闷热,所以起了些红疹,本该在府里安心歇养,实在是不得已才来见三姑娘。”
红疹?
那怎么可能是红疹呢,要真是红疹,她就不好奇了,只是右相夫人这么说,她只能讪笑一声解释道,“之前,我曾在宁王府沈侧妃脸上看到过和右相夫人一样的红点,我还以为是京都流行的妆容……。”
清韵不说,右相夫人还不知道沈侧妃脸上也有这样的红疹,这红疹也是前两天才长的,当时只是鼻尖起了一颗,抹了药,总不见消退,隔了一日,脸上竟然多了两颗,渐渐的,颈脖子处也有了,她正担心着呢,毕竟女人都爱美,没人喜欢脸上脖子上长红疹,平心而论,要是瞧见别人来会客,脸上脖子上都长了红疹,她该以为是传染病了。
现在,听清韵说沈侧妃也长了,右相夫人倒是安心了。
这些天,她并未和沈侧妃接触过,也没听人说沈侧妃有恙,应该不碍事。
右相夫人也知道清韵医术高超,要是寻常时候,清韵提起红点,她会让清韵帮着把脉,只是她今儿来,是有别的事,她不想欠清韵人情,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清韵知道右相夫人来找她是有要事,方才她已经失礼了,便问道,“不知右相夫人找我是有什么事?”
右相夫人轻点了下头,她看了青莺一眼,像是要青莺退下。
清韵笑道,“右相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言外之意,就是有事不必避开丫鬟。
青莺撅了下嘴,有什么事,右相夫人不能当着她的面跟姑娘说的,好在姑娘信任她,她非得要听,还竖着耳朵听!
清韵不屏退丫鬟,右相夫人是没有权利让青莺走的,她道,“我来找三姑娘,确实有事,昨儿大皇子去相府找相爷,有意解除婚约,这事三姑娘可知道?”
听右相夫人这么问,清韵眼角下意识的跳了下,这话不好回答啊。
说她不知道吧,那是撒谎骗人,她明明就知道楚北昨天去了右相府,目的就是为了解除婚约。
可她要说知道吧,她居于深闺,这事也没有流传开,她知道,定然是楚北说的,还没嫁人呢,就和楚北往来密切,有损闺誉啊。
右相夫人登门,显然是楚北要求解除婚约的事,非但没有成功,反倒惹恼右相夫人了,也是,女儿无缘无故被人退亲,做娘的不生气才怪了。
只是楚北现在是大皇子,身份不再是镇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有些话,右相夫人不便对楚北说,所以只能迂回的来找她了。
得罪她,总比得罪大皇子好。
想着,清韵不由得一笑,笑声来的怪异,不像是得意,不然右相夫人都要以为清韵不知道大皇子退亲的事,想着知道了,高兴坏了,没憋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右相夫人声音有些不虞。
她现在心里很急躁,尤其她面对的还是要抢她女儿皇子妃,将来帝后之位的人,她没法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哪怕她知道清韵并没有什么错,她也是一个无辜之人。
可同样都无辜,做娘的肯定偏向自己女儿啊,要是偏向外人,指不定外人都要以为她脑子有病了。
清韵笑意收敛,道,“大皇子找右相退亲,右相夫人来找我,应该不只是告诉我这事这么简单吧?”
右相夫人看着清韵,她唇瓣抿成一条线,道,“京都关于大皇子就是楚大少爷的流言,我也知道,我不否认,他确实是楚大少爷,是和沐三姑娘有婚约的镇南侯府大少爷,但他也确实是皇家玉蝶上记载的大皇子,是和瑜儿有白首之约的大锦皇长子,六年前因为身中奇毒,所以和双生皇子掉转了身份,现在又回归原位,这些事,我想不用我多说,沐三姑娘应该知道的比我更清楚才对。”
清韵点头,表示她都知道。
右相夫人继续道,“三姑娘和瑜儿都是可怜人,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各就各位,可偏偏出了岔子,你和瑜儿的遭遇都叫人同情,但大皇子为了三姑娘,就不惜要退掉瑜儿的婚约,是不是过于伤人了?”
听右相夫人反问的话,清韵觉得压力很大,因为她很通情达理,要是来野蛮的,清韵还能招架,现在根本招架不住了。
直觉告诉她,右相夫人的通情达理就是一个坑啊,等着她往下跳呢。
她怎么样才能把坑绕开呢?
清韵扭眉思岑,一直没说话。
右相夫人好脾气,但是她身边的丫鬟就急躁了些,她道,“昨儿大皇子上门要退亲,我家姑娘知道了,伤心欲绝,羞愤自尽,要不是夫人发现的及时,指不定这会儿都……。”
丫鬟说着,右相夫人喝止住她,“多嘴!”
丫鬟瞪时不语了,缩着脖子往后站。
骂完,右相夫人望着清韵道,“丫鬟缺少管教,让三姑娘见笑了。”
清韵心底好笑,她不是傻子,丫鬟到底是多嘴,还是奉命说话,她分的清楚。
只是周二姑娘羞愤自尽这事,让清韵有些坐不住了,要是大皇子为了退亲娶她,而背负一条人命,且不说大皇子被人怎么议论了,她肯定会背负一条红颜祸水之名。
清韵望着右相夫人,问道,“周二姑娘没大碍吧?”
右相夫人摇头,声音有些沙哑道,“发现的及时,没什么大碍,只是瑜儿情绪悲愤,我真怕退亲,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她性子高傲,宁肯守寡一辈子,也不肯背负被人抛弃的名声,我是逼不得已才来找三姑娘的……。”
说着,右相夫人眼眶通红,声音也弱了下去。
清韵只觉得心口被一块巨石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听得出周瑜姑娘的态度了,她宁肯死,也不答应退亲。
右相夫人心疼女儿,所以来找她了。
“右相夫人想我怎么做?”清韵语气平淡,问道。
右相夫人拿帕子抹干眼泪,道,“我不敢强求三姑娘,我只想瑜儿好好活着。”
青莺站在一旁,没差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说不强求姑娘,大皇子要退亲,周二姑娘就寻死觅活,她要活的好好的,就要大皇子不答应退亲,答应娶她呗!
她的不强求,就是要姑娘放弃嫁给楚大少爷做嫡妻!
现在大皇子要退亲,她来求姑娘,是要姑娘劝大皇子改变主意啊!
这还不算强求,那什么算强求?!
清韵看着右相夫人,她清澈明媚的双眸,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来,她把玩着绣帕,道,“右相夫人,你的不强求,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点?”(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形象(二更)
清韵眼神微冷,透了些寒芒。
开始她还以为右相夫人通情达理,能觉得她和周瑜一样委屈可怜,很不容易了。
谁想到,她也是和大夫人一样的人。
她来找她,告诉她周瑜被大皇子退亲,羞愤自尽,她不告诉大皇子,却跑来告诉她,不单单只是想让她把话传给大皇子听吧?
就凭周瑜姑娘会被挑选为大皇子妃,就知道右相和镇南侯府的关系不一般。
让镇南侯告诉甚至教训大皇子不更好吗,却偏偏来告诉她。
右相夫人这是认定是她怂恿楚北退亲啊,只要她打消了嫁给楚北做正妻的念头,楚北就不会要右相府退亲,她女儿就能稳坐大皇子妃的位置。
她做什么了,给右相夫人感觉是她在逼楚北退亲?
一边知道她委屈,还一边给她摁上一大黑锅,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清韵有些恼火,脸上也带了些不虞,右相夫人声音黯哑,她道,“我没有要强求三姑娘的意思,我只是……。”
她说着,清韵抬手打断她道,“右相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不必和我再绕弯子了。”
说着,清韵反问一句,“右相夫人是不是觉得只要我答应不强求,大皇子就不会退亲了,周瑜姑娘的命就能保住了?”
本来右相夫人说话,都是说三分留三分,现在清韵把和她之间那层纱布给撕了,右相夫人不敞亮说也不行了。
她望着清韵。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清韵觉得好笑,“右相夫人当真是看的起我。我有那本事强求大皇子做什么吗?”
右相夫人也笑了,“别人或许没有,但三姑娘你有,逼着定国公府答应不给定国公府大少爷纳妾,这辈子就你嫡姐一个人,这不是强求吗?”
右相夫人眼神坚定,认定清韵逼迫了定国公府大少爷。大皇子要退亲也是她逼的。
大皇子身上的毒还没有全部清除,能帮他解毒的只有清韵,清韵是拿大皇子的命逼他娶她的。
清韵觉得她没有和右相夫人再说下去的必要了。不然她都要以为她这辈子不靠逼迫楚北娶她,她注定会嫁不出去。
清韵想起身离开,可屁股像是被黏在了石凳上一般,她笑道。“右相夫人既然知道我是拿大皇子身上的毒逼他退亲的。他若是不退亲,我就不救他,可见我对大皇子妃的位置有多在乎,我如此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右相夫人以为我会在乎周瑜姑娘的死活,为了她放弃大皇子妃的位置?你既然如此想我,还试图来说服我。你不觉得自己很天真吗?”
天真这个词,用来形容总角、童龀之年的孩童是褒义。用来及笄之年的大家闺秀上,褒义贬义都待定了,右相夫人女儿都及笄了,还被人用天真来形容,赤果果的贬义啊。
右相夫人面色赤红,羞愤交加。
她身侧的丫鬟就生气道,“沐三姑娘,我家夫人为你了好,才来劝你,你……!”
她话还没说完,清韵就笑了,“好一个缺少管教的丫鬟,你家夫人还未说话,你倒是先说上了,方才才呵斥过她,转过脸就忘记了。”
丫鬟气的脸色泛红,却是不敢再说话了。
右相夫人怒极反笑,她道,“看来三姑娘对大皇子妃的位置是志在必得了?!”
清韵有些不耐烦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在乎一个皇子妃的位置。”
清韵说完,便起了身。
右相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笑道,“既然不在乎,那三姑娘是打算嫁给逸郡王了?”
什么跟什么,她不在乎皇子妃的位置,却不代表就会嫁给逸郡王啊,脑袋不要转的这么快行吗?
清韵瞥头看着右相夫人,右相夫人就道,“逸郡王是献王府独苗,献老王爷手握重兵,他两次要娶三姑娘,可见对三姑娘有多倾慕,外人都道逸郡王纨绔不羁,仗着献老王爷撑腰,就胡作非为,在京都横着走,但我瞧来,逸郡王只是性子洒脱,豪迈直爽,这么些年,非但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倒同情弱小,心地善良,乐善好施,急公好义,嫉恶如仇,甚至为了兄弟,能两肋插刀……这样的人,一旦用情,必入骨髓,嫁给逸郡王,远比入宫要好的多……。”
右相夫人还未说完,忽然她身后的丫鬟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把右相夫人吓了一跳。
右相夫人面色窘红,她带来的丫鬟,两次插话,现在又大吼大叫,把她的脸都给丢尽了!
她转身,要呵斥丫鬟,可是丫鬟却伸着手,指着远处。
右相夫人随着丫鬟的手望去,然后也吓了一跳。
只见远处有一颗脑袋倒挂在那里……
那颗脑袋不是别人,正是逸郡王。
他正倒挂在凉亭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忽然摔下来,他要抓住凉亭栏杆,结果掰断了栏杆,掉了下去。
扑通一声传来,逸郡王掉水里去了。
清韵捂嘴一笑,虽然她不应该幸灾乐祸,但是在是忍不住啊。
逸郡王从水里爬起来,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他手里还拽着块破木头,皱紧眉头道,“好歹也是堂堂安定侯府,凉亭的栏杆都是烂的,有这么穷吗?!”
说着,他还一脸生气的把栏杆丢在地上。
真不知道他气从哪里来的,不请自来,还拽坏侯府凉亭栏杆,他居然还理直气壮的指责侯府穷,就算你是逸郡王,有个手握重兵的祖父也不带这样嚣张的吧?
清韵可不是好指责的,她道。“侯府确实穷,郡王爷打算出钱帮着修修?”
逸郡王抖着身上的水,笑道。“我会娶你,身为贤婿,出钱帮岳父家修葺一新不是什么大事,但是……。”
说着,他语气一顿,道,“我现在改主意。不想娶你了。”
清韵,“……。”
这脑袋转的,更快啊。
清韵一脸懵懂的望着逸郡王。不懂他怎么忽然就改主意了,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逸郡王看了右相夫人一眼道,“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几个人真心实意的夸过我,尤其是在背后夸我,右相夫人还是第一个,我听着都有些飘飘然了,不然我也不会从凉亭上摔下来,右相夫人说的不错,我虽然纨绔了些,但我用情至深。绝对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不二人选,右相夫人慧眼识珠。周二姑娘必定不差,我决定抛弃你,迎娶周二姑娘,让右相夫人做我岳母大人了。”
说完,还有些羞涩的看着右相夫人,有些拘谨道,“右相夫人对我赞誉有加,比我还要了解我,肯定不反对把周二姑娘嫁给我吧?”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声音羞涩的就跟大姑娘似的,扭捏的叫人起鸡皮疙瘩,“对了,以后夸我,就当面夸,我不是那种听人两句夸赞,就飘飘然,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
清韵,“……。”
快要憋不住,要笑场了怎么办?
夸人夸到铁板的,也没谁了。
也是,右相夫人对逸郡王赞赏有加,夸的他是天上有地上无,夸得她都觉得这样的好男儿,若是不嫁给他,简直天理难容。
这么好的少年郎,现在送上门给她做女婿了,右相夫人还能拒绝吗?
要是拒绝了,那方才那些夸赞岂不是成了忽悠人的了?
这会儿,右相夫人有种想咬断舌头的冲动了,这里是安定侯府,为什么逸郡王会在这里?!
逸郡王站在那里,挤着锦袍上的水,清风吹来,格外的爽啊。
早知道落水这么清爽,他就应该去湖里多泡一下才对。
右相夫人脸红如血,她道,“逸郡王英俊潇洒,只是小女已有婚约……。”
逸郡王瞅着她,一脸不在意道,“婚约算什么,解除了不就没事了,大皇子瞎了眼要退婚,一定要娶她,也算是他知恩图报,知道他不娶她,她这辈子很难嫁出去,虽然眼瞎,但也算是积德行善,为民除害了,可是我双眼明亮啊,当然了,还是没有右相夫人你这么明亮的,论眼力,你排第一,我勉强能排第二,希望周二姑娘不要把我挤到第三才好……只要右相夫人同意,我明儿迎娶周二姑娘都不成问题。”
清韵站在一旁,看着逸郡王伸手指着她,指的太快,袖子上的谁都洒她脸上了,还说她嫁不出去,楚北娶她是积德行善,为民除害,清韵又想笑,又想踹他两脚。
只要是个人,碰到逸郡王,总会无力。
右相夫人又怎么可能会例外呢?
右相夫人快要疯了,只是在她面前的是逸郡王,加上贵夫人的涵养,她不能发飙,只能忍着。
她也摸不准,逸郡王说这话,是真的被夸出毛病来了,还是真的想娶她女儿。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右相夫人招架不住,只能装头疼了。
“逸郡王来侯府,肯定是有要事,我就不耽搁你了,告辞,”说完,右相夫人赶紧走。
那样子,活像后头有恶狗撵她一般。
逸郡王靠着凉亭,笑的春风无限好,“岳母大人,你等着,我改日就送纳采礼登门。”
右相夫人身子踉跄,要不是丫鬟扶着,都能腿软摔了。
凉亭处,清韵瞥了逸郡王,眼神古怪。
逸郡王也看着她,问道,“看什么?”
清韵指了指他脑袋,有些憋笑,逸郡王手一摸,瞬间囧了,暴跳如雷,“我潇洒不羁的形象,今儿算是毁在安定侯府了!”
说着,他把水草往地上一丢,恶狠狠的碾了碾。
青莺望着逸郡王,忍不住问道,“郡王爷真的要娶周二姑娘?”
ps:二更了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玉镯
逸郡王瞥头看着青莺,挑眉问道,“小丫鬟,你是希望我娶周二姑娘呢,还是不希望我娶?”
青莺被问的脸一红,这叫她怎么回答啊。
她好像有些希望逸郡王娶,又不希望他娶。
要是逸郡王娶了周二姑娘,那周二姑娘肯定不能嫁给是大皇子的楚大少爷了,对姑娘来说是好事一件。
可为了姑娘好,就委屈逸郡王,那怎么能行呢,要是以前吧,她还挺同情周二姑娘的,虽然没和她怎么接触过,但能被选为大皇子妃肯定不错,只是方才右相夫人那么强求姑娘,还说不是强求,为了女儿就来委屈她家姑娘,在她看来,跟好人两个字差太远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周二姑娘在青莺心中的形象也大打折扣,她怎么能配得上英俊潇洒,助人为乐的逸郡王?
想着,青莺坚定的摇了下头,“不希望。”
逸郡王瞅着她,捉狭道,“本郡王总要娶媳妇,不娶她,爷娶你怎么样?”
看着青莺大红的几乎能滴血的脸,恨不得跺脚的神情,清韵望天长叹。
逸郡王的所作所为,坚定不负奇葩两个字,你调戏右相夫人和周二姑娘就算了,你至于连个小丫鬟也调戏吗?
然而,青莺的回答也很给力,虽然有些支支吾吾,“娶个小丫鬟,人家会说郡王爷你瞎了你那明亮的双眼的。”
逸郡王,“……。”
清韵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逸郡王拍着脑门,指着青莺,望着清韵道。“你这丫鬟,真没看出来,嘴皮子还挺溜,居然打趣我,怎么,嫁给本郡王你不乐意啊?”
青莺躲在清韵身后,不敢接话。
清韵望着逸郡王。笑问道,“逸郡王怎么来侯府了?”
“路过,顺便来瞧瞧。”逸郡王随口一答,然后十分潇洒的往凉亭上一靠。
用了些力道,凉亭吱嘎一声传来。
逸郡王就像是坐在了烧的通红的铁板上,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被他坐过的地方。有了裂痕。
逸郡王凌乱了。这凉亭也太烂了点吧,连随便坐都做不到,也好意思拿来招待客人,就不担心宾客一屁股坐出事来?
清韵脸也有些火辣辣的,毕竟侯府是她家,东西烂成这样,她脸面上也挂不住啊。
她走过去细细看了两眼,那木头已经烂了。但是上面的漆却是新的,应该才刷过没多久。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正猫着身子检查呢,却察觉头发被人抓着了。
清韵回头,就见逸郡王抓了她一缕青丝,清韵有些莫名其妙,“抓我头发干嘛?”
逸郡王脸色一哏,瞬间有些抽抽。
抓她头发干嘛?他是在调戏她啊!
她不脸红就算了,居然问他要做什么,他这调戏的有那么失败吗?!
逸郡王嘴角又是一抽,他轻咳一声,道,“我最近在学给人看手相,我给你看看?”
清韵扭眉,他路过侯府,不是为了显摆他会给人看手相吧?
清韵正要摇头,可是逸郡王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坐下,然后握着她指尖,看的一本正经。
清韵越发困惑了,她问道,“你真的学了看手相?”
逸郡王抬头看着她,“自然是学了,这还有假?”
清韵瞥头看了眼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媚的天空,有了些灰暗。
她声音有些飘,“虽然我没学过看手相,却也知道看手相是男左女右。”
逸郡王,“……。”
他握着的正是清韵的左手,他有些窘,但死鸭子嘴硬道,“男左女右最浅薄,我怎么会学,我要学,必然博大精深,你不懂。”
最后三个字,让清韵哭笑不得,郡王爷,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直说就是,这样绕弯子,甚至不懂装懂,何必呢?
“逸郡王,你想做什么,不妨直说,”清韵忍不住问道。
逸郡王头也不抬道,“我找大皇子。”
清韵,“……。”
你找大皇子你去找啊,看她手相就能找到人了,难不成楚北在她手心里你攒着?
清韵憋不住问道,“大皇子在我手心里?”
逸郡王抬头看了清韵一眼,道,“要不打个赌,我看你手心,能把大皇子看出来?”
“赌什么?”清韵颇有兴致的问道。
逸郡王心情极好道,“算了吧,准赢的事,还跟你打赌,未免显得我太欺负人了,对了,把另外一只手给我看看。”
清韵很听话的,把另外一只手给逸郡王看了。
逸郡王看了会儿手心,又看了看手背,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镯来,要给清韵戴上。
清韵再傻,也知道逸郡王想干嘛了。
只是就楚北那小心眼,江远表哥什么都没做,就被他胡乱吃了一通醋,逸郡王又是“摸”她手,又是送她玉镯,还有清风美景,说说笑笑……
不说了,她已经感觉到有一股强劲的阴风吹来,身子有些发凉,需要添件衣裳御寒了。
再看逸郡王一脸得意的笑,清韵忍不住想提醒他一句:快别笑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还有手上的玉镯,雕刻之精美,远胜过其他,以楚北的小心眼,这玉镯铁定要碎,说实话,清韵觉得碎了太可惜了。
见楚北缓步走过来,清韵麻溜的把玉镯摘下来,还给逸郡王了。
逸郡王把玉镯放下,潇洒的站起来,看着楚北迈步过来。
这厮觉得楚北的走姿太酷了,再看他一身皱巴巴的。刚掉进湖里,还没有干,不论是形象还是气势都差了老大一截。
得想法子弥补一二。不然岂不是未战先输了,这不,他潇洒的坐下,打算翘个二郎腿,让自己看起来狂霸酷拽吊。
然而,侯府的破凉亭不提供条件啊。
他往后一靠,本来就碎了的凉亭。哪里经受的起逸郡王猛烈一靠,这不栏杆和人一起掉下了湖。
别说狂霸酷拽吊了,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清韵把眼睛捂住了。不忍直视啊。
记性差成这样,他不倒霉谁倒霉啊?
逸郡王从湖里爬起来,欲哭无泪道,“我真的忍不住要去和安定侯谈谈了!”
楚北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逸郡王。
逸郡王抹着脸上的湖水。一边呸呸吐着湖水道,“做人要厚道点,我今儿心情糟糕透了,不要再落井下石了!”
说完,他感觉到湖水太脏,一溜烟爬上来,抓进桌子上的茶盏,猛然灌了一口。漱口吐掉。
惨成这样,楚北有气也消了一半了。敛眉问道,“找我何事?”
逸郡王看着他,道,“我要和宁王一起去北晋。”
楚北皱眉道,“你去北晋做什么?”
逸郡王两眼一翻,“北晋就是一群只会落井下石的混蛋,北晋皇帝过寿,朝廷还给他准备贺礼,我听说要把那颗稀世罕见的夜明珠送给北晋皇帝?真有其事?”
楚北轻嗯了一声,“这是左右相几位大臣和皇上商议的结果。”
逸郡王就不满了,“那颗夜明珠我肖想好久了!不送给我,居然送给有仇的北晋皇帝,一个个脑子进水了吧。”
骂皇上和朝廷重臣脑子进水的,估计也只有口没遮拦的逸郡王了。
逸郡王抖着身子道,“皇上把送贺礼的事交给你办,你想办法安排我去北晋,只要一想到我心爱的夜明珠,被北晋那群混蛋摸着,我就实难下咽。”
卫风跟在楚北身侧,道,“郡王爷,你不是打算偷夜明珠吧?”
逸郡王耸肩道,“放心,我会等到夜明珠送给北晋了,我再偷。”
楚北看着他,一字一顿道,“献老王爷不会让你去北晋,我也不会让你偷夜明珠。”
声音醇厚,却毋容置疑。
逸郡王有些恼了,望着楚北道,“区区北晋而已,你也犯怂?!”
楚北坐下来,他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夜明珠要拿就正大光明的拿,偷算什么?”
逸郡王听得一笑。
那一瞬间,周身吊儿郎当的纨绔不羁之气一扫而空,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利剑出鞘,露出一抹凌厉剑气。
随即,剑又回鞘,他笑道,“说的也是,偷回来,我岂不成小人了,还只能偷偷欣赏,连拿出去显摆都做不到,不过话是这么说,可是想到夜明珠就要送人了,心里还是不舒坦,我先走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就消失不见了。
清韵笑道,“他就那么喜欢夜明珠啊?”
楚北看着逸郡王消失的方向道,“那颗夜明珠是献王世子妃当年的陪嫁之物。”
清韵愕然,她没想到那颗夜明珠是逸郡王亲娘的东西,“陪嫁之物怎么到了皇上手里?”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献王世子妃送给太后的,具体不清楚,”楚北摇头道。
太后向来很宝贝那颗夜明珠,居然答应送人,有些匪夷所思。
楚北不知道,清韵也就不问了,她望着楚北道,“你要亲自去北晋贺寿?”
楚北失笑,“如果我不急着娶亲,我应该会亲自去北晋贺寿,这一回去的是宁王,大约七八日就要启程了。”
北晋皇帝过寿,去的使臣身份越尊贵,就越有诚意,一般大臣不够分量,楚北是大皇子,宁王是所有亲王中最受皇上宠信的。
看着桌子上的玉镯,楚北拿了起来,问清韵道,“这玉镯漂亮吗?”
清韵头皮一紧,鉴于楚北的小心眼,清韵连忙鄙夷道,“丑,我有好几个玉镯比这个漂亮。”
楚北脸黑了。
清韵见了觉得怪怪的,她说逸郡王送的玉镯丑,他不应该脸色更好吗,怎么还黑了?
卫风绷着个脸道,“我觉得玉镯很好看啊,三姑娘再仔细看看?”
“看什么看啊,丑就是丑,再看还是丑,我不是敷衍你们,这玉镯是真丑,”清韵斩钉截铁道。
她说了不算,还问青莺,“对吧?”
青莺也连连点头,“奴婢都看不上眼,逸郡王眼光太差。”
逸郡王已经走了,青莺说的很有底气。
楚北的脸黑成锅底了。
“这玉镯是我亲自设计,让司玉坊精心打造的。”
清韵,“……。”
青莺,“……。”(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真丑(二更)
清韵脸皮僵硬了,任是她怎么努力,都扯不出一丝笑来。
她就想问一句,她现在说玉镯漂亮还来得及吗?
谁能告诉她,楚北的玉镯为什么会在逸郡王手里?!
他这么说,是不是故意诈吓她的啊?
清韵觉得她都有些多疑了,她抬眸看了卫风一眼。
卫风有些憋笑,他轻点了下头。
这玉镯真的是爷设计的,他方才都提醒了,谁想三姑娘以为他是在帮爷,他其实是在帮她啊。
说爷设计的玉镯丑,丫鬟都看不上眼,还说爷没眼光,他都不忍心听了。
清韵快哭了,她手碰着眼睛,底气不足道,“方才我是昧着良心说话的,这玉镯很精致。”
“昧着良心说话?”楚北气笑了,“你是怕我对你怎么样还是对逸郡王怎么样?”
那声音,七拐八绕的,听得清韵心底发毛。
青莺想到她方才说的话,心中一怯,脚底抹油,逃了。
清韵是想逃都逃不了,只能在心底哀嚎:你以为我愿意昧着良心说话啊,我这还不是怕你小心眼作祟吗?!
“我是怕你一怒之下拿玉镯出气,”清韵认真回道。
天地良心,她说的绝对是真话。
逸郡王不用谁护着,他自己不作死,谁也不能要他的命,她就没什么保障了,侯府都一堆人巴不得她死了。
说着,清韵难得粗暴一回。从楚北手里把玉镯给抢了过来,三两下戴手腕上了。
楚北看着她,眸光微凝。道,“这玉镯是我离京之前设计的,打算托去北晋贺寿的使臣带给端敏公主的。”
清韵,“……。”
清韵手腕还举着呢,她脸皮绷紧,彻底笑不出来了,“送给端敏公主的?”
楚北轻点了下头。
清韵在心底狠狠的骂了楚北两句。把玉镯摘下来,还给楚北道,“送给端敏公主的玉镯。怎么会到逸郡王手里?”
还闹出来这么大两个乌龙,她都觉得她自作多情了,气死她了!
楚北接了玉镯,然后解释道。“逸郡王进宫找我。我不在,正巧碰到司玉坊送玉镯去,他以为是送给你的,就拿走了。”
要是以往,清韵喜欢,这玉镯给了清韵也无妨。
只是他和端敏公主同一天过生辰,他答应过她,以后每一个生辰。都要准备礼物送给她,而且是亲手准备。不能假手于人。
要不是因为双生子,她不会是端敏公主,她会是镇南侯府嫡长女,不必为了大锦朝去北晋和亲,委曲求全。
北晋皇帝过整寿,大锦和北晋联姻,必定会送上贺礼,他才会设计玉镯,让宁王带去,要换成寻常时候,他若是派人给端敏公主送东西去,指不定会被认为朝廷要端敏公主刺探消息。
想到和亲北晋的端敏公主,清韵忍不住叹息一声。
楚北看着玉镯,这玉镯上雕刻着端敏公主最喜欢的依米花。
依米花,有四种花瓣,一种花瓣一种颜色。
而玉石,一般以无瑕最珍贵,带了杂色的反而不好,这块玉镯,带了红黄蓝白,简直就像是为了雕刻依米花而生长的,加上司玉坊能工巧匠,雕刻的栩栩如生,花瓣娇艳绚丽,中间的花蕊好似羞涩的姑娘。
楚北看着玉镯走神,身侧卫风提醒道,“爷,有人过来了。”
楚北瞥头,就见不远处周梓婷带着丫鬟过来。
他起了身,又问清韵一句,“这玉镯是不是真丑?”
清韵,“……。”
罪过了,她方才斩钉截铁的说玉镯太丑,丫鬟还说看不上眼,抨击了人家的自信心了。
清韵举手做发誓状,“这玉镯是真漂亮,端敏公主肯定喜欢。”
楚北俊美绝伦的脸上闪过一抹笑,霎时间,清韵只觉得百花绽放。
她眨了下眼,然后人就不见了。
楚北走了,卫风也闪人了。
清韵呲牙,“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说完,一阵风吹过来,清韵扭头,就见到卫驰站在她跟前。
他手里抱着个锦盒,递给清韵道,“这是爷送你的。”
清韵看了锦盒一眼,有些不信道,“真送我的,还是逗我玩的?”
卫驰重重点头,他只是个暗卫而已,哪有胆量骗三姑娘,再说了,他有胆量送姑娘东西么?
见卫驰点头,清韵这才伸手接过锦盒。
卫驰纵身离开。
青莺凑到清韵身边,吐着舌头,道,“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姑娘,以后你可别再问奴婢东西好不好看了。”
清韵斜了她一眼,她也知道青莺吓坏了,老实说,她也吓的不轻。
不过不知道楚北送她的是什么?
带着好奇,清韵把锦盒打开了。
然后,就听到青莺倒抽气声,“好漂亮啊!”
锦盒里,一溜烟七支镶玉流苏步摇,相同却有不同。
七支步摇,样式一样,但上面的玉石颜色却不尽相同,但每一支都飘雅出尘,落落大方,叫人爱不释手。
“怎么送这么多支发簪给姑娘?”青莺既羡慕又好奇道。
清韵也奇怪呢,这样的发簪,送一只就足够了,却送了七只,太奇怪了。
清韵哪里知道,楚北画了样式,但是在配色上,一再修改,觉得哪个都不错,有些难分高下。
这不,索性让卫风全部送去司玉坊,让人打造。
这才有了这七只样式一样,但又不尽相同的玉簪。
那边,周梓婷带着丫鬟过来。看到锦盒里的玉簪,她眼睛都亮了,惊呼道。“好漂亮的玉簪,是右相夫人送的吗?”
她也知道逸郡王来侯府了,但是她可没想过逸郡王会送玉簪给清韵,右相夫人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只是这么多支精美玉簪,每一支都价值不菲,尤其是那玉石玲珑剔透。
青莺听周梓婷猜玉簪是右相夫人送的,当即撇了下嘴。右相夫人怎么可能送姑娘玉簪了,她没把人气死就不错了。
不过这会儿,右相夫人肯定心底忐忑。逸郡王说话做事向来出人意料,谁知道他说迎娶周二姑娘,是说笑的还是真的?
清韵知道周梓婷误会了,但是她没有解释。只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周梓婷眸光还在锦盒上打转,那样精美的玉簪,她也想要啊,只是清韵合上锦盒,明显是没打算送她一支,她笑道,“外祖母见你来了半天,都没有回去。怕右相夫人找你有什么麻烦事,让我过来瞧瞧。对了,右相夫人为什么来找你,是因为大皇子的事吗?”
送这么珍贵的首饰,右相夫人是在巴结三表妹?
右相夫人来找她什么事,清韵实在不好告诉周梓婷,只好随意撒了个小谎道,“右相夫人的鼻尖长了几颗小红斑,有碍瞻观,所以来找我。”
这一点,倒是和丫鬟说的差不多,看来右相夫人是真的来找清韵看病的。
周梓婷瞅着凉亭栏杆,有些惊讶道,“凉亭怎么坏了?”
清韵瞥了凉亭一眼道,“这要问府里管事了,凉亭坏了不修,以为涂上漆就没事了。”
不这样糊弄,怎么从中赚取私利?
风刮来,吹了几片枯黄的叶子进凉亭。
青莺就道,“起风了,天也暗了许多,凉亭风大,咱们还是走吧?”
清韵拿起锦盒站了起来,吩咐道,“把木头捡两块,送去给老夫人,就说逸郡王坐坏了凉亭,掉进了湖里。”
青莺嘴角弯起来,连忙蹲下,捡了两块木头。
清韵回了泠雪苑,青莺跟着周梓婷去了春晖院,把清韵吩咐的话转告老夫人,没有多加逗留,就走了。
看着那木头,老夫人就勃然大怒了。
侯府用来招待宾客的凉亭,居然烂成这样,外面的漆却是崭新的,还让逸郡王坐摔进了湖里,侯府的颜面都给丢尽了。
老夫人一怒,让孙妈妈去拿账册,看看醉风亭什么时候修葺的,花了多少银子。
等瞧见账册上两个月前,花了五十两银子修葺醉风亭,老夫人当时就把那两块木头砸在了总管身上。
总管吓的扑通一声跪地,把贪墨的事招认出来,还有贪墨的银钱去处,绝大部分都在大夫人那里。
显然,总管是在帮大夫人贪墨。
老夫人一气之下,剥了大夫人的管家权,全部交给了二夫人。
等这些事,传到清韵耳朵里时,她正站着回廊上,看着天上波云诡异,翻滚的乌黑浓云。
明明应该太阳正炙热,却暗沉如黑夜。
在加上乱作的狂风,像是野兽在嚎叫,吹的树枝都断了好些,着实吓人。
蒋妈妈走过来道,“外头风太大了,姑娘可不能站着回廊下,仔细瓦片会掉下来砸人。”
清韵退后几步,笑道,“我知道呢。”
蒋妈妈笑道,“这天黑的压抑,怕是不用一个时辰,就该下暴雨了。”
说完,叮嘱丫鬟道,“仔细关好门窗,可别叫风碎了东西。”
右相府。
右相夫人回了府,站在回廊上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进屋,一边骂道,“什么鬼天气,这么吓人!”
右相夫人心情有些浮躁,心底很忐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的感觉,叫她很不安。
周二姑娘迎上来,问道,“娘,你去找沐三姑娘,她答应你了吗?”
看着女儿,再想到逸郡王说的那些话,右相夫人心有些疼,她摸着女儿的脸,笑道,“对娘都不放心?风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快回屋去。”
周二姑娘脸一红,跺脚道,“娘!我不理你了!”
说完,她转身跑了。
右相夫人笑了两声,随即脸沉了下来,脸阴沉的,就跟窗外的天一样,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不敢大喘气。
外面,一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色刷白,急急忙道,“夫人,大事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求医
右相夫人刚要坐下来,屁股都还没挨到凳子,心里又积了事,正七上八下的,被丫鬟来了这么一嗓子,吓了她一大跳。
心情不好,脾气就差,右相夫人正要呵斥丫鬟,等看清丫鬟是她派去宁王府打听事的丫鬟,心咯噔一下跳了,顾不得生气,当即问道,“什么大事不好了?快说!”
丫鬟快步上前,走到右相夫人身边道,“夫人派奴婢去宁王府打听,奴婢去的时候,正巧见到两位太医从宁王府出来,两人走路时都还在说沈侧妃的病情来的怪异,太邪门了些,从未见过那样的病症,奴婢没问宁王府下人,就找了太医问,这才知道沈侧妃脸上起红疹有一段时间了,以前很少,都没怎么在意,后来越长越多,脸上脖子上还有胳膊上都有,开始还不痛不痒的,这两日,就跟被几百字蚊子叮咬了一般,沈侧妃忍不住,把脸都给抓花了……。”
丫鬟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医形容的惨状,她听得头皮发麻,更说不出口。
她抬头看了眼右相夫人脸和脖子,心里有些发毛。
医术超群的沐三姑娘可是说了,她之前见沈侧妃脸上的红疹和夫人的一模一样啊,以后夫人会不会跟沈侧妃一样奇痒难耐,到时候抓花自己的脸和脖子?
右相夫人心慌了,她起身回了内屋,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倒映的自己,尤其是鼻尖那抹红。是那么的刺目。
“快,去找太医来!”右相夫人声音有些颤抖道。
丫鬟不敢耽搁,赶紧去请太医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太医才请回来,彼时,正堂里除了右相夫人还有右相也在。
太医还不知道谁生病了,问道,“不知府上谁病了?”
右相也摸不准头脑呢,望着右相夫人道,“谁病了?”
右相夫人心那个堵。她鼻尖上的红点,还有脖子上也有,为什么相爷都看不见。要不是今儿沐三姑娘多看了两眼,说和沈侧妃的一样,她估计只当是寻常红疹,便是不用药。过几日就消退了。谁想到会这么的严重,严重到沈侧妃都抓花了自己的脸!
她现在担心的连茶都喝不下去了!
右相夫人望着太医道,“听说宁王府沈侧妃脸上有红疹,而且病情严重,我鼻子上和脖子上也长了几个,太医帮我瞧瞧是不是和沈侧妃一样。”
太医站的远,还真没看见右相夫人鼻子上有红点,这会儿一听。连忙上前。
等细细检查过后,再帮右相夫人把脉。太医眉头拧紧了,右相夫人心更沉了,声音颤抖道,“是不是一样?”
太医不愿意点头的,因为他知道没人愿意得病,但是他必须点头啊。
右相夫人一颗心掉进谷底了,脸色刷白,“我会病的跟沈侧妃一样严重?”
右相坐在一旁,还有些不明白,“宁王府沈侧妃到底怎么了?”
太医忙回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侧妃脸上忽然起了不少小红疹,之前也找了太医,太医开了药,但并没有什么效果,红疹越来越多,而且还痛痒难耐,如同被虫蚁撕咬,尤其是昨夜,沈侧妃忍不住,抓花了自己的脸……。”
右相脸也白了三分,他看了惊慌失色的右相夫人一眼,问太医道,“没法医治吗?”
太医摇头,“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去了宁王府,但都束手无策,沈侧妃的病情极其严重,夫人的要轻的多。”
轻的多有屁用!
要是有药能医治,病情严重都不妨事,轻点没药治,迟早会严重,到时候……
右相夫人有些慌了,她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太医哪里知道啊,本来他都不应该如实告诉右相夫人的,因为心情急躁不安,会加重病情,可是右相夫人找他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病和沈侧妃很相似,心理有那个准备,万一他隐瞒病情,他治不了,还耽误右相夫人医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他可承担不起。
右相望着右相夫人道,“你先别急。”
右相夫人急的都快跳脚了,“我能不急吗,若是我脸上的红疹越长越多,我会跟沈侧妃一样!”
丫鬟站在一旁,见右相夫人那么着急,她忍不住道,“夫人,沐三姑娘医术超群,她或许有办法医治?”
右相夫人听得一愣,是啊,今儿要不是沐三姑娘说起她鼻尖红疹,她都不会在意,她的医术远超过太医院的太医们,太医们没办法医治,不代表沐三姑娘没有。
只是她今天去找她,要她放弃和瑜儿争夺大皇子妃的位置,她怎么可能会救治自己呢?
她若是死了,瑜儿得守孝三年……
大皇子不可能等瑜儿三年再娶她过门。
右相夫人越想,心越乱,她望着右相了,找右相求助。
右相头大,他早上还阻止她去找沐三姑娘,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她偏不信,觉得她有那本事说服沐三姑娘放弃,结果呢,敢惹怒沐三姑娘,现在又有求于人了,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也是怪他,太过纵容夫人,心底也存了三分侥幸,觉得沐三姑娘会放弃,他要把话说重点,不就没事了?
右相在心底一叹,望着太医道,“宁王府可曾派人去找过沐三姑娘?”
太医摇头,“应该还没有。”
“或许三姑娘有办法,”右相叹息道。
太医也是聪明人,右相这么一说,他就懂右相的意思了。
沈侧妃病了,是宁王府的事,右相还没闲到那份上去管一个亲王侧妃的死活。他这是想沐三姑娘医治沈侧妃,然后从沈侧妃那里得到药方,也省的右相府欠沐三姑娘一个人情啊。
都说大皇子就是楚大少爷。楚大少爷可是沐三姑娘的未婚夫啊,要是沐三姑娘拿右相夫人的病要挟右相,右相不答应也得答应啊。
再见右相那神情,太医身子一激灵,右相这是要把人情算在他身上啊。
只要拿到沐三姑娘医治沈侧妃的药方,右相就欠他一个人情啊!
将来周二姑娘做了大皇子妃,甚至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他在太医院就会平步青云,官运亨通了。
太医连忙道。“也不知道沈侧妃的病情好转了没有,下官去宁王府瞧瞧。”
右相轻点了下头,让管家送太医出去。
等太医走了,右相夫人就道。“沐三姑娘知道我的病和沈侧妃一样。她要是只救沈侧妃,不医治我怎么办?”
右相眉头皱的紧紧的,道,“现在宁王还没回京,现在宁王府是宁太妃当家做主,当初宁太妃和太后差点赐死沐三姑娘,若是这么大的仇恨,沐三姑娘都放的下。她该当母仪天下。”
右相这话,右相夫人不爱听。脸有些垮着。
右相也不愿意惹怒她,只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脸上起红疹?”
右相夫人有些闷气道,“我怎么知道,它就好端端长了红疹。”
“找到病因,才好对症下药,”右相道。
再说太医,出了右相府,坐上软轿,又直奔宁王府。
他下轿时,一阵风刮来,把他的官帽都给吹跑了,可见风有多大了,而且吹掉乌纱帽可不是什么吉利事。
下人赶紧把乌纱帽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递给太医戴上。
太医在心底骂了两声晦气,赶紧上台阶。
宁王府小厮认得他,昨儿来过王府,不过昨天是请来的,今天是不请自来。
小厮问道,“冯太医怎么来了?”
冯太医就道,“我来是为了沈侧妃的病。”
现在整个王府都为了沈侧妃的病担忧不已,太医大夫是请了一拨又一拨,都束手无策,那些人都怕来王府了,能有人主动来,是好事啊。
这不,小厮赶紧领着冯太医进王府,直接去了沈侧妃住的院子。
宁太妃也在那里,见冯太医来,有些欣喜道,“冯太医有办法医治侧妃的病?”
冯太医有些尴尬,连忙摇头,宁太妃的眸光就带了些失望,脸上的欣喜也消散不见,他忙道,“我是从右相府来的,右相夫人的病和沈侧妃一模一样,只是病症略微轻一些。”
宁太妃愣了下,“右相夫人也病了,还一模一样?”
冯太医连连点头,“本来右相夫人和沈侧妃一样,起初只是鼻尖上长了个红疹,也没放在心上,今儿右相夫人去了安定侯府找沐三姑娘,沐三姑娘多看了她两眼,说她曾在沈侧妃鼻尖上也看到过这样的红疹,她便派人打听,才知道沈侧妃病的很严重,心下担忧,又存了三分侥幸,才找下官去确认……。”
宁太妃眉头紧锁,“沐三姑娘都觉察出右相夫人鼻尖红疹有些不对劲,还提了出来,右相夫人没找沐三姑娘帮着医治?”
冯太医摇头,“好像没有。”
宁欣郡主急了,“没有办法医治母妃,那你来王府做什么?!”
冯太医脸色一哏,道,“下官来王府,是想说沈侧妃的病情很重,不能耽搁,沐三姑娘或许有办法医治,王府得尽快找她才是。”
宁太妃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右相府找沐三姑娘了?”
冯太医轻摇了下头。
宁太妃嘴角的笑化开,阴冷狠毒。
好个狐狸右相,他倒是聪明,把算计打到她头上来了!
可偏偏她还没辄,右相夫人的病情还能耽误几天,沈侧妃的却是耽误不起了,原本,她也是要找沐三姑娘的。
就算太医们能医治好沈侧妃,那张脸也毁了,没有养颜膏,还是得要沐三姑娘手里的祛疤药膏。
只是,她曾帮着太后要逼死她过,沐三姑娘会卖她这个面子医治沈侧妃吗?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宁太妃望着冯太医道,“麻烦冯太医帮我跑一趟安定侯府,请沐三姑娘前来。”
冯太医顿时为难,“外面风很大,狂风乱作,风沙容易眯眼睛,沐三姑娘娇弱大家闺秀,下官去怕是请不来……。”
宁太妃看了他一眼,笑道,“冯太医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请?”
冯太医头上冷汗直冒,外面风那么大,沐三姑娘都不一定来,宁太妃怎么可能出门去请人呢,忙摇头如波浪鼓,道,“不敢。”
冯太医出了门,忍不住在心底呸了一声。
他是太医,吃朝廷俸禄,不敢得罪权贵,可人家沐三姑娘既不是太医,也不是大夫,沈侧妃需要沐三姑娘治病,不纡尊降贵去求医问药,打发他去就行了?
可冯太医到底只敢在心底抱怨两句,还是得认命的跑安定侯府。
冯太医在宁太妃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到了安定侯府,在大夫人那里又碰了一鼻子灰。
大夫人被剥夺了管家权,心底正恼火着呢,听到太医来找清韵帮沈侧妃治脸,还是治毁容,她就冷笑了,“冯太医请回吧,府内五姑娘的脸被划伤,三姑娘都没有帮着治,何况是宁王府沈侧妃了?”
这话,大夫人是当着老夫人的面说的,老夫人也无话可说。
宁太妃是太后的人,当初太后要赐死清韵,她没少帮忙,后来安郡王被罚,宁太妃还要清韵进宫帮忙求情,结果连累楚大少爷被皇上惩罚,也没见宁太妃有什么歉意,现在要请清韵治病,还只打发个太医来,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宁太妃如此求医,要是清韵还帮沈侧妃治病,却不帮清柔治,实在说不过去。
老夫人没有说话,大夫人就道,“送冯太医出府。”
冯太医没辄,出了侯府,又跑去宁王府。
彼时,大雨滂沱,铺天盖地倾盆而下。
冯太医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听他禀告沐三姑娘不来,宁太妃脸阴阴的,宁欣郡主就急道,“沐三姑娘不来,母妃的病该怎么办?”
宁太妃就道,“等天色好转了些,我进宫找太后求道懿旨。”
这些事,清韵并不知道。
她知道的消息,都是丫鬟听到告诉她的,外面风大,丫鬟们都躲在屋子里,嗑瓜子闲聊,甚至有胆大的在屋子里搓麻将,这是老天爷在给她们放假呢,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甚至连晚饭都不想去吃了。
这一场雨,下到半夜才停。
第二天起来,空气清晰的像是能掐出水来,天空蔚蓝如玉,风吹在身上,格外的舒畅。
清韵穿着木屐,带着青莺去春晖院给老夫人请安。
饶过屏风,她就瞧见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脸色有些难看。
清韵眼睛轻眨了下,问道,“祖母,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周梓婷就道,“方才,宁王府派人来说,沈侧妃死了。”
ps:很快二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毒杀(二更)
沈侧妃死了?之前见她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死了呢,清韵有些不解,更让她不解的还是宁王府派人来告诉侯府沈侧妃死了,一般府里死了人,只告知亲属,侯府和沈侧妃没什么关系吧?
“沈侧妃死了,宁王府为什么派人来告诉侯府?”清韵忍不住问道。
周梓婷嘴角轻扯,望着清韵道,“三表妹,你不知道吗,昨儿宁太妃派冯太医来侯府请你去给沈侧妃治病……。”
周梓婷说了一句就停了,因为清韵眉头蹙紧了,她知道,清韵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宁王府派人来告诉侯府沈侧妃死了,这是怪侯府,怪三表妹见死不救啊!
清韵心微微沉,“没人告诉我沈侧妃病了,也没人告诉我宁王府请我去治病啊?”
虽然告诉了她,她也不一定会去,但什么都不知道就背负一个见死不救的骂名,也太冤枉了吧?
周梓婷默然,昨儿天气那么差,她也不知道这事,一早上丫鬟跟她说,她才知道。
“大夫人说三表妹你连五表妹的脸伤都没治,不给外人治病,就打发冯太医走了。”
要说三表妹也真是倒霉,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背负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了。
老夫人望着清韵,有些后悔道,“昨儿我应该让你去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比现在宁王府派人来告诉沈侧妃死了好。
现在人死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清韵坐下来道,“祖母别太自责,不是每一个太医们医治不好的病。我都能医治。”
话虽这样说,可人家不会这么想,不然也不会上门告知沈侧妃死了,老夫人叹气。
清韵好奇道,“沈侧妃得了什么病?”
周梓婷摇头,“不知道呢,说是鼻尖起了红疹。越长越多,最后奇痒难耐,昨儿半夜活活痛死的。死状很是凄惨。”
青莺听得直捂嘴,她望着清韵道,“姑娘,你昨儿说右相夫人的病和沈侧妃很像。她会不会也?”
老夫人望着清韵。问道,“右相夫人也和沈侧妃得了一样的病?”
清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我看着有点像,但不确定。”
不过很快就能确定了。
沈侧妃死了,这么大的事,很快就会传遍京都。右相夫人不可能没有耳闻,到时候她肯定会找太医求证。太医们医治不了沈侧妃,就医治不了他,她要不想死,怎么也会来她这里碰碰运气,虽然她也不一定就能医治,但她是最后的希望。
她就想不通了,沈侧妃和右相夫人怎么会得一样的病呢?
话说这会儿,右相夫人急的乱跳了,一大清早起来,她就发现自己脸上多了五颗小红疹,脖子上也多了好几颗,再加上沈侧妃病死的消息,右相夫人听后没差点晕厥过去。
右相起的早,上早朝去了,右相夫人是翘首以盼。
左等右等,才把右相给盼回来,右相夫人都急哭了,“相爷,沈侧妃死了,我怎么办?”
右相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会医术,他也找太医们问过,沈侧妃的病他们都没办法医治,只有沐三姑娘还有几分希望,只是她没有医治沈侧妃……
右相瞥了右相夫人道,“现在的大皇子是楚大少爷,是她未婚夫,你一定要瑜儿做大皇子妃,你觉得沐三姑娘会医治你吗?”
右相夫人面如死灰,心底后悔不已,她昨天就应该对脸上的红疹上心,让沐三姑娘先给她医治啊。
右相往前走了几步,想到什么,他望着右相夫人道,“听太医们说沈侧妃起红疹有可能是中毒,找到中毒原因,或许能解毒,你把惯常吃的东西拿出来,一会儿让太医们检查。”
右相夫人拧眉,“可我并未和沈侧妃接触过,怎么会中一样的毒呢?”
右相有些疲惫道,“等太医查出来,不就知道了。”
很快,就来了四名太医,因为知道脸上的红疹会致命,一个个都格外严谨。
把右相夫人平常吃食,来回的检查两遍,什么都没发现,只道,“这些吃食都没问题。”
其实,右相夫人也知道这些吃了没问题,她平常的菜吃不完,都是丫鬟分食的,要是有问题,丫鬟也该脸上起红疹才对。
“不是吃的,那就该是用的,”钱太医猜测道,“右相夫人用的胭脂水粉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等检查一番?”
右相夫人忙让丫鬟去拿胭脂水粉来。
太医们一一检查,都没有问题。
一桌子糕点茶水还有胭脂水粉,太医们看了又看,忍不住道,“右相夫人最近半个月用过的胭脂水粉都在这里了?”
丫鬟连忙点头,“都在这里了。”
另外一个嬷嬷道,“我那天早上见夫人吃了粒药丸,会不会是药丸有问题?”
右相夫人看着嬷嬷,“什么药丸?最近一个月我都没吃过药丸。”
丫鬟恍然大悟道,“嬷嬷说的是冰颜丸。”
几位太医互望一眼,眸底都诧异,右相夫人也吃过冰颜丸。
看几位太医面面相觑,右相问道,“怎么了?”
钱太医就道,“沈侧妃也曾吃过冰颜丸,只是她吃完了,我们想查也查不了,不知道右相夫人可还有?”
右相夫人就道,“我手里没了,前几****把剩余的十五粒冰颜丸送给了楚大太太,不会是冰颜丸有问题吧?”
右相瞥了右相夫人问道,“你哪来的冰颜丸?”
冰颜丸是贡品,都不够太后每日服用。旁人哪有啊。
“是成国公府大太太送我的。”
“且不管有没有问题,赶紧把冰颜丸要回来先,万一有问题。岂不是害人家楚大太太也起红疹。”
右相夫人赶紧派丫鬟去镇南侯府找楚大太太。
结果楚大太太笑道,“冰颜丸我送人了。”
丫鬟忙问道,“送给谁了?”
楚大太太眉头皱紧,有些不悦,药丸送给她了,她就有处置的权利,一个丫鬟也来质问她。胆子不小。
丫鬟见楚大太太生气了,忙解释道,“那药丸可能有问题。夫人怕连累大太太生病,才让奴婢来取的。”
楚大太太一听有问题,就多问了几句,丫鬟只好如实禀告。
楚大太太有些吓住了。连忙吩咐丫鬟道。“快进宫找大皇子,把我之前托他捎带给端敏公主的东西先拿回来。”
经过一番周折,那药丸才回到右相府。
太医们嗅了嗅,眉头皱紧道,“冰颜丸有毒。”
右相夫人的脸顿时拉的跟马脸长,怒不可抑。
太医说下毒之人可能会有解药,右相就带着太医和冰颜丸去了成国公府。
成国公府大太太吓了一跳,连忙道。“那药丸是卫国公府大太太送我的。”
右相只好带着太医们和成国公府大太太去找卫国公府大太太了。
卫国公府大太太也吓住了,连忙道。“那三十粒冰颜丸是忠义伯府大太太送我的,我没舍得吃,才送给成国公府大太太的。”
这边右相再查右相夫人手里三十粒冰颜丸来自何处。
宁王府沈侧妃手里的三十粒冰颜丸则是宣王妃送的,宣王妃的冰颜丸,也是忠义伯府大太太送的。
几位夫人听到忠义伯府大太太,都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能证明,她们都是清白的,没有在冰颜丸里下毒。
然而,问题来了。
忠义伯府大太太手里怎么会有那么珍贵的冰颜丸呢?
浩浩汤汤一堆人,还有刑部尚书都去了忠义伯府,把忠义伯都吓坏了。
再听忠义伯府送出去的冰颜丸害了沈侧妃的命,更是吓的满头大汗。
忠义伯望着王大太太,问道,“你哪来的冰颜丸?!”
王大太太吓的腿软,哪还敢隐瞒,况且她也没想过隐瞒,能洗脱嫌疑比什么都重要啊,她有些自嘲,有些讥讽道,“我哪有本事弄到冰颜丸,还不是二姑奶奶送我的,我为了伯府,才把冰颜丸送出去,我哪里知道冰颜丸里有毒啊。”
忠义伯府二姑奶奶,正是安定侯夫人。
绕来绕去,竟然绕回了安定侯府,天知道安定侯夫人手里的冰颜丸又是谁送的,千万别告诉他最后会查到太后手里去。
右相有些叹气,他望着王大太太道,“此事事关重大,麻烦王大太太随我们去安定侯府一趟。”
王大太太连忙应下。
然后一群人来了安定侯府。
当时侯爷刚骑马出门,半道上遇到骑马的刑部尚书,他还打了声招呼,脸上带笑的问,“尚书大人这是要去哪儿查案?”
刑部尚书嘴角微抽,我去哪儿查案,去你安定侯府啊!
刑部尚书叹息一声,回道,“去安定侯府。”
侯爷,“……。”
刑部尚书查案,右相陪同,还有一堆轿子,非比寻常。
侯爷还打算去江家一趟,只能回头了,一边问道,“尚书大人来侯府查什么案子?”
刑部尚书回道,“沈侧妃被毒杀一案。”
侯爷眉头皱紧,“这话严重了,宁王府是派人来请清韵治病,侯府没让她去,沈侧妃死了,我很惋惜,但要算在清韵头上……。”
刑部尚书无语了,他什么时候说杀沈侧妃的是沐三姑娘了,不要这样想当然好么!
他堂堂刑部尚书,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简直是在侮辱他了!
他抬手道,“我们不是来找沐三姑娘的,是找你夫人的。”
侯爷蒙圈了。
刑部尚书简单解释了下他和右相为什么来侯府找大夫人。
侯爷没放在心上,大夫人送给忠义伯府大太太的冰颜丸,她不可能会下毒,毒死忠义伯府大太太,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她不可能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的确,大夫人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但是她却没法解释冰颜丸从哪里来的,别人都说了出处,追根究底才找到她这里,唯独她说不出来,明显有问题啊。
大夫人支支吾吾,刑部尚书和右相大人盯着她,又看向侯爷。
侯爷就催大夫人了,“你倒是说啊,冰颜丸从哪里来的?!”
ps:o(n_n)o哈哈~
这一回,不休妻貌似也不行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问案
侯爷说这句话时,清韵正巧带着喜鹊进屋。
透过花鸟山水紫檀木屏风,清韵朦胧的看见大夫人被人围在正堂中间,她站在青石地板上,脚步微动,云袖下遮掩的手晃着,应该是在撕扯绣帕,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看见她这样,清韵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一抹梨花浅笑来。
作茧自缚,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还有那话怎么说来着,夜路走多了总能碰见鬼的。
以前那么多次证据确凿,都能被她给逃了。
这一回,她倒要看看还有哪个丫鬟能帮她顶罪。
要知道,冰颜丸可不是寻常东西,它是贡品,整个京都见过冰颜丸的贵夫人都少,何况是服用了?
正因为冰颜丸珍贵,所以才会在短短时间内,被人送过来送过去,几经周转,毕竟冰颜丸吃下去只是容光焕发一段时间,除非常年服用,不然效果并没有那么明显,拿来送人,帮助自家老爷升官发财才是物尽其用。
这样珍贵的冰颜丸,压根就没有卖的,说是人送的吧,冰颜丸事关宁王府沈侧妃一条命,还有右相夫人半条命,没人会帮大夫人背黑锅,哪怕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会有,偏偏大夫人又不能指出冰颜丸是太后和宁太妃送给她的。
她的冰颜丸,早在若瑶郡主送来的第二天,就被她一盏茶给毁了,这事侯府上下人尽皆知,没少人在心底骂她是败家子。
别说沈侧妃被毒死一回。就是一百回,也怪不到她头上来,因为真的冰颜丸根本就没到过她手里。她就是想下毒都没机会。
难道大夫人要当着刑部尚书他们的面承认是她偷梁换柱了?
那样,侯府想包容大夫人,不愿意休妻,都要被人笑话了。
正因为这个局难解,侯爷和老夫人连催了两回,大夫人都没有说话。
一边是毒杀沈侧妃的凶手,一边是休妻。
哪一个她都承担不起。
清韵站在屏风处看着。并未迈步进去,屋子里人太多,显得拥挤了。还不如站在外面看热闹的好。
大夫人没说话,刑部尚书就望着侯爷了,一脸为难道,“尊夫人一直不说冰颜丸从何处得来。这案子没法继续查下去。冰颜丸从忠义伯府大太太手里就一分为二,卫国公府和成国公府都洗脱了嫌疑,我只能依照大锦律法将尊夫人和忠义伯府大太太带回刑部问案了。”
一听要去刑部,忠义伯府大太太就急的跳脚了,刑部那可不是好去的,一旦进了刑部,那名声就毁差不多了,她望着大夫人。恨不得去掰开她的嘴了,“你倒是说啊。冰颜丸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你在冰颜丸里下毒要害我?!”
忠义伯府大太太急,大夫人更急,恨不得骂一声猪脑子了,她没事下毒害她做什么,她咬了牙道,“我没有在冰颜丸里下毒,我若下毒了,我不得好死!”
发誓?
清韵笑了,这时候发誓可没有用,如果誓言能作为证据,证明一个人是清白的,那大锦朝每一个大牢都是空荡荡的。
刑部尚书无语了,问她冰颜丸从哪里来的,她死活不说,发誓顶屁用啊,他望着侯爷道,“我不知道尊夫人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尊夫人这样,我们没法查案了,如果查不到冰颜丸出处和作案动机,那沈侧妃被毒杀一案,和尊夫人就脱不了干系了。”
侯爷眸光冷凝,看着大夫人的眼神,带了些恼火,“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冰颜丸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大夫人咬紧唇瓣,额头有涔涔冷汗。
清韵站在屏风处,伸手摸着沐清凌绣的屏风,一脸的闲情逸致,要是有个凳子,再加一盘瓜子就更好了。
忽然,她云袖被拽了一下。
清韵瞥头就见到沐清柔站在一旁,她绣着兰花的云袖正被她拽的紧紧的,有了些褶皱。
她罩着天蓝色面纱,看不清脸,但眼睛通红,泪眼婆娑,眸底盛满了晶莹泪花,像是两汪清泉,涓涓而流,润物无声。
她声音也前所未有的软,带着祈求和期盼道,“三姐姐,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跟她说?
清韵心下好笑,不用出去,她也知道沐清柔要跟她说什么话,大约是要她主动跟刑部尚书还有右相承认冰颜丸是她送给大夫人的。
这样一来,既能把冰颜丸的事转移到宁太妃身上,把案子续上,又能帮大夫人遮掩下她偷梁换柱的事,她这如意算盘打的真不错呢。
只是,她以为这样示弱装可怜,她就会傻乎乎的冲上去给大夫人做挡箭牌?
她没那么伟大舍己为人好么。
且不说,以前她们母女对她诸多欺凌,就是关系还不错,她也不会帮着做伪证好么。
清韵把云袖拽回来,用力大了些,撞到了屏风,哐当一声传来。
正堂里,不少人都回了头。
清韵脸颊微微红,像是蜿蜒雪山上,夕阳余晖照射,美的不似人间景致。
她迈步上前,跟帮着扶住屏风的刑部官兵道谢。
刑部官兵连忙道,“举手之劳,不足言谢。”
说完,心底就道:这姑娘是谁啊,长的这么好看,声音也好听,听得他骨头都酥了,有些飘飘然。
侯爷看着清韵,问道,“怎么站在屏风处?”
清韵讪笑两声道,“女儿听说刑部来侯府查案,有些好奇,又怕打扰刑部尚书大人查案,就站屏风处听着,没想到撞到了屏风,打扰了……。”
身后,沐清柔有些咬牙切齿。
她是故意的!
故意撞到屏风,引起大家注意,然后进屋,好不再搭理她!
沐清柔心底那叫一个后悔啊,她要是知道冰颜丸被人下了毒,她说什么也不会做偷梁换柱的事,结果帮她挡了煞,娘却倒霉的被人围着质问。
想到清韵,沐清柔脸更是沉的厉害。
以前她不知道清韵会医术,拿些寻常养身药丸换下冰颜丸,她吃了说没效果,还不小心把冰颜丸给毁了,她还沾沾自喜,觉得没了后顾之忧。
她根本就知道那药丸不是冰颜丸!
指不定冰颜丸里的毒就是她偷偷指使镇南侯府暗卫下的!
越想,沐清柔就越认定这就是事实真相。
那边,侯爷问完,大夫人依然不说话,老夫人也怒了,再一次问道,“冰颜丸到底从何而来?!”
刑部尚书和右相面面相觑,难不成冰颜丸里的毒真的是安定侯夫人下的,可她为什么要毒杀忠义伯府大太太呢?
而且,就算要毒杀忠义伯府大太太,也犯不着用冰颜丸这么珍贵的药丸吧,寻常糕点,胭脂水粉也足够了,这样的杀人成本太大,而且一查就查到她身上,过于愚蠢了些。
老夫人问完,右相站了起来,刑部尚书也跟着站了起来,望着侯爷道,“沈侧妃被毒杀一案,事关重大,尊夫人迟迟不说冰颜丸从何而来,我只能带她回刑部问案了,另外,我要先跟侯爷说声对不住了,刑部问案,必要时候会用到刑罚,如果伤到尊夫人……。”
刑部尚书事先打招呼,是存了警告大夫人的念头,她在侯府里,可以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一旦带回刑部,还是什么都不说的话,那他只能动用刑罚来逼问甚至逼供了。
只是安定侯府背后有江家和镇南侯府撑腰,还有大夫人的女儿是将来的二皇子妃,甚至可能是未来皇后,刑部尚书也不敢得罪,只是查案是他职责所在,不少人盯着呢,所以事先打了招呼,侯爷同意了,将来出了什么问题,比如用刑伤了身子,得了什么后遗症,他恕不承担。
侯爷也知道给刑部尚书添麻烦了,他能这么说,已经是给他脸面了,他哪还能不识时务,“是我安定侯府给刑部添麻烦了,刑部依照国法办案,我无话可说。”
刑部尚书心下一松,然后脸色一冷,吩咐道,“带安定侯夫人回刑部问案!”
刑部几个官兵顿时身子一凛,走了过来。
大夫人这回是真怕了,她以为侯爷会为了侯府颜面护着她的,她急道,“我没有在冰颜丸里下毒!”
这句话,她都说了四五便了,一个字都没换过,谁要听啊?
官兵要过来抓大夫人,那边沐清柔冲了过来,挡在大夫人跟前,愤愤道,“不许抓我娘,我娘没有在冰颜丸里下毒,冰颜丸是她的!”
她抬手一指,正好指着清韵。
清韵一脸无辜,双眸清澈明亮,还带了些懵懂不知,“冰颜丸怎么就成我的了?我只得过两盒冰颜丸,还是宁太妃托若瑶郡主送来的,我吃了一粒,其他的就不小心被茶水给拨脏了,我让丫鬟埋了,这事大家都知道。”
沐清柔气的咬牙,她要说话,被大夫人拽了一下。
大夫人眼神冰冷,扫向清韵的眼神就跟冰刀似地,凌厉无比。
清柔孝顺,她不可能坐视她被带去刑部,甚至被施加酷刑,她要是说出实情,传到皇上耳朵里,肯定会以她德行有亏,收回她和二皇子的赐婚圣旨,那清柔的下半辈子就毁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大夫人咬了咬牙,豁出去道,“那冰颜丸确实是清韵的,是宁太妃托若瑶郡主送来的。”
ps:很快二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踹翻(二更)
清韵眸底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老夫人脸冷如霜。
她之前就有怀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堂堂侯夫人,竟然觊觎别人送给清韵的东西,还偷梁换柱,她自己吃,祸害自己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敢拿去送人,简直把侯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清韵站在那里,眨着一双琉璃般璀璨的眼睛,有些不明白的问道,“是母亲偷偷换下了宁太妃送我的冰颜丸?”
大夫人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差点喷出来,恨不得掐死清韵了。
她多想这事大家知道了,放在心里就好,就算给安定侯府一个面子,大家装作不知道,只要知道冰颜丸是宁太妃送的不就行了,她非得要挑破这层窗户纸!
清韵耸肩轻笑,她们母女把她想的太伟大了,她都有些羞涩了,她怎么可能为了侯府颜面就顺着她们的话往下说呢,简直异想天开啊。
刑部尚书和右相夫人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没想到沈侧妃被毒杀一案,竟然还涉及一桩偷梁换柱的案中案,难怪安定侯夫人只说冰颜丸她没有下毒,却始终不肯说冰颜丸从何处得来的,当家主母做出这样的事,她哪有脸说啊?
侯爷一张脸,青红紫轮换了变,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一般,怒不可抑。
还有随行来的几位贵夫人,都唏嘘不已。
这样掉身份的事,安定侯夫人竟然也做的出来。也忒不要脸了吧?
可怜沐三姑娘被人欺负了,都还不知道。
然而,很快。几位贵夫人就不说话了,因为沐清柔指着清韵道,“你医术超群,不可能分辨不出养身丸和冰颜丸,你是故意装不知道的!”
清韵望着她,好笑道,“我确实知道那不是冰颜丸。只是寻常药丸,但我没想到是被母亲偷偷给换了!”
“那时候安郡王和逸郡王都要娶我,为我要死要活。被皇上罚了,宁太妃送我冰颜丸,要我进宫给安郡王求情,一个差点要逼死我的人。忽然示好。我只会忐忑不安,而不会有半点高兴,看到假药丸,我只以为她是逗我开心,以为我不识货,就随便糊弄于我,我要是早看到药丸,再去宁王府见她。我说什么也会把冰颜丸还给宁太妃,而不是答应进宫帮安郡王说情。最后连累楚大少爷被罚抄大锦律法,可那会儿已经为时已晚了,我一盏茶泼了泄愤,这事便算了,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我敢拿着假药丸上门质问吗,药丸进了侯府,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了,根本就说不清了,再说了,我有更多比冰颜丸更好的养颜美容的药丸,我会在乎那几粒冰颜丸?不给我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屋子里很安静,清韵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响亮。
她面容姣好,笑颜如花清艳,侬音婉转如莺啼,又像是一颗颗浑圆玉珠落在青玉盘上,十分动听。
所有人的眸光都看着她,尤其是那几位贵夫人,看了清韵之后,又面面相觑。
方才沐三姑娘说什么来着?
她手里有更多比冰颜丸更好的养颜美容的药丸,她不稀罕几粒冰颜丸,是不是真的啊,是不是啊?
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对,她们都恨不得开口询问了。
贵夫人们面面相觑,刑部尚书和右相也在面面相觑。
没想到这案子最后竟然绕回了宁王府,冰颜丸是宁太妃送给沐三姑娘的,沐三姑娘根本就没见到冰颜丸,就被安定侯夫人偷梁换柱给换走了,如此费尽心思换来冰颜丸,她不可能下毒毒害忠义伯府大太太,不然追查下去,就跟今日一样,会抖出她偷梁换柱的事,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安定侯夫人的嫌疑排除了,沐三姑娘根本没有嫌疑,那只能去找宁太妃查案了?
宁太妃之上,可就是太后了……
这案子还怎么查啊?
刑部尚书头大了,这是什么破案啊,这么绕。
到这里,右相已经不关心是谁害死了沈侧妃,因为他知道在往上查,也查不出来什么,最多死一两个顶罪的,他只想知道他夫人脸上的红疹能不能除掉。
右相不想耽误时间了,他望着清韵道,“沐三姑娘,内子和沈侧妃都服用了冰颜丸,沈侧妃已经中毒死了,内子她……。”
清韵望着右相道,“右相夫人病情比沈侧妃轻很多,至少还要四天时间供刑部查出幕后下毒凶手,下毒的人一般都有解药,右相不必过于担心。”
清韵这么说,右相也无话可说,那冰颜丸原本是要毒杀沐三姑娘的,她是最迫切想要找到下毒真凶的。
以沐三姑娘的医术,冰颜丸要是真到她手里,反而不会有事,就因为安定侯夫人太贪心,才惹出来这么多事。
右相看侯爷的眼神,带了些责怪,管不好夫人就算了,你倒是管管女儿啊。
侯爷一张脸,像是被人连扇了几巴掌似地,他怎么劝清韵,清韵说的对,找到幕后下毒之人,就没事了。
侯爷不说话,右相敛了敛眉,和侯爷告辞。
几位贵夫人要是要走的,看着忠义伯府大太太要走,老夫人唤住她道,“你先别走。”
忠义伯府大太太只好留下了。
侯爷送其余人离开。
他们一走,大夫人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道,“娘,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
老夫人赫然一笑,打断她,望着忠义伯府大太太道,“我侯府为什么休妻,你也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我这就让人把当年大夫人的陪嫁单子翻出来,一会儿帮着大夫人把东西收拾一番,一并领回忠义伯府去吧,我安定侯府要不起这样没脸没皮的当家嫡母。”
说完,老夫人抬了手,孙妈妈就扶她回屋歇息。
大夫人面如死灰,没等老夫人站起来,她就扑过去要抓老夫人的脚。
老夫人一屁股坐了回去,许是用力太大,屁股坐疼了,她脸一青,脚一抬,十分剽悍的把大夫人踹翻了。
那一幕,看的清韵目瞪口呆……
ps:今天应该有第三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解药
从春晖院出来,清韵还在回味那一幕。
老夫人在她眼中是一个以侯府为重的人,为了侯府,能牺牲一切,以前大夫人也没少坑侯府,为了侯府颜面,她是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大夫人当着刑部尚书和右相大人还有几位贵夫人的面把侯府脸面丢了之后,她会气成那样,完全不顾端庄和蔼的身份了。
就冲老夫人那剽悍的一脚,把大夫人踹翻的力道,再活二十年绝对不成问题。
清韵迈步朝前走,她脚步轻灵,再加上天气清爽,心情格外的好。
喜鹊跟着身后,她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但有些担忧道,“五姑娘苦苦哀求老夫人,老夫人会不会心软啊?”
清韵斜了她一眼,笑道,“老夫人那一脚,就是她的态度。”
要是老夫人有那个力气,她估计恨不得一脚把大夫人踹出侯府了,怎么可能会心软呢?
大夫人是注定要被休了,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冰颜丸的事。
虽然冰颜丸没有害到她,反倒帮了她不小的忙,但别人有心害她是事实。
那冰颜丸是太后交给宁太妃,让宁太妃赏赐给她的,是太后下毒要她的命呢,还是宁太妃下的毒?
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她很清楚,冰颜丸的事最后会不了了之,窝囊啊。
尤其沈侧妃死在冰颜丸下,宁太妃还派人来告诉侯府。怪侯府和她见死不救,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面?
再说刑部尚书和右相大人被侯爷送出府,侯爷作揖。红着脸道,“我管家不严,让诸位见笑了。”
是挺见笑的,可是刑部尚书和右相大人都笑不出来。
刑部尚书还好说,毕竟刑部还积攒了不少未破的悬案,多一件也无妨,可背后下毒之人要是查不出来。右相夫人就不知道中了什么毒,没有解药,右相夫人会死啊。
生死关头。谁有心情管别人家的破事。
刑部尚书翻身上马,右相大人叹息一声,进了软轿。
放下轿帘之前,他还看了侯爷一眼。
侯爷也知道这是一桩无疾而终的案子。右相所有的希望都在清韵身上。可清韵的态度是希望刑部能侦破案件,他也希望毒杀他女儿的凶手能落网啊。
绕了一圈,两位大人连午饭都没吃,也没那个心情吃了,又转道去了宁王府。
越国公府大太太她们就没有去了,本来还存了看热闹的心,这会儿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不过是两桩作茧自缚的案子罢了,要说这沐三姑娘还真是神人。谁算计她谁倒霉就算了,偏偏她还不知道。像是冥冥之中如有神助一般。
在宁王府前停下轿子,正好遇到回京的宁王。
宁王脸色有些哀痛,虽然他对沈侧妃没什么感情,是宁太妃硬逼着娶的,可到底给他生儿育女过,忽然死了,还是被人毒死的,宁王不悲痛恼怒才怪了。
见了宁王,刑部尚书在心底一叹,道,“王爷请节哀,逝者已矣,莫要悲痛伤了身子。”
宁王轻点了下头,望着刑部尚书道,“我听下人说,侧妃被毒杀一案交给你查,可查到什么了?”
刑部尚书脑袋隐隐做疼,他道,“我和右相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宁王请他们进府,边走边说。
刑部尚书就把案子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了,前面都不是重点,重点在安定侯府。
“冰颜丸是宁太妃托若瑶郡主送给沐三姑娘的,但冰颜丸只在沐三姑娘的丫鬟手里过了一遍,就被偷梁换柱了,才有后面这么多事,”刑部尚书嗓音有些飘。
这桩案子极有可能是宁太妃和太后毒杀沐三姑娘不成,沈侧妃和右相夫人做了替死鬼啊。
宁王脸色冰冷,他望着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重重的点了下头,有些欲哭无泪道,“王爷,这案子查到这里,我也知道不能再往下查了,可右相夫人还等着解药救命呢。”
人家宁太妃和太后都正大光明的赐死过沐三姑娘了,下毒杀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了?
宁王也很为难,宁王妃能在诸多迫害下,保住腹中胎儿,都是清韵的功劳,对宁王来说,清韵被人毒杀,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忙找出凶手。
可偏偏一个是他亲娘,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他就想不明白了,沐三姑娘碍着安郡王什么事了,一定要她的命呢?
“随我进府吧,”宁王冷了脸道。
一行人直接去找宁太妃。
宁太妃神情哀痛,见刑部尚书来,她连忙站起身来,有些迫切的问道,“找到下毒真凶了吗?”
刑部尚书嘴角动了动,道,“沈侧妃服用的冰颜丸是太妃您托若瑶郡主送给沐三姑娘的……。”
宁太妃身子一晃,脸顿时惨白如纸。
大家都是明眼人,要是冰颜丸没问题,宁太妃可能是这样的神情吗?
可是下一秒,宁太妃就捶足顿胸了,大体是后悔她不应该送冰颜丸给清韵,让她有机会在冰颜丸里下毒,最后害了沈侧妃。
这么说,也能解释的过去为什么宁太妃脸色刷白了,但是……谁说毒是沐三姑娘下的?
沈侧妃之死,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这些话,刑部尚书不好说,宁王就道,“太妃慎言,沐三姑没有在冰颜丸里下过毒。”
宁太妃愣怔住,“不是她吗?”
宁王就道,“太妃送的冰颜丸,根本就没有到过沐三姑娘手里,就被安定侯夫人拿走了,最后送给忠义伯府大太太。又几经周转,才到侧妃手里,和沐三姑娘无关。你不能污蔑人家清誉。”
宁太妃一张僵硬变青,她看着宁王,又看向刑部尚书和右相,“你们是怀疑我要毒杀沐三姑娘,还是在怀疑太后?”
刑部尚书连忙道,“不敢。”
宁太妃赫然一笑,“不敢?你们上门来。不就是来质问我的吗,那冰颜丸是太后让我代为赏赐给沐三姑娘的,因为她下懿旨赐死沐三姑娘。心中有愧,又放不下脸面,我才托若瑶带去给沐三姑娘的!”
果然,还是牵扯上了太后。
刑部尚书快哭了。他望着右相了。这案子还怎么查啊?
右相也头疼的紧,神情疲惫,他看向宁王,“王爷……。”
宁王也知道右相和刑部尚书的难处,让右相放弃查案,就是放弃右相夫人的命,任是谁都做不到,他道。“侧妃已经死了,断不能让右相夫人也遭受迫害。进宫找皇上吧,只有皇上能救右相夫人了。”
说完,他就转了身,事关沈侧妃和宁太妃,这案子还得他去请皇上查最合适。
就这样,一行人又进了宫,直奔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听小公公禀告宁王求见。
皇上点头道,“让他进来。”
宁王就和刑部尚书还有右相进了御书房,皇上看着宁王,道,“朕猜你这两日也该回京了,听闻沈侧妃是被人毒杀的,务必要查出下毒凶手,朕不希望你也出事。”
宁王心中感动,他看着皇上,道,“皇上,臣进宫找你正是为了侧妃被毒杀一案。”
皇上怔了下,“找朕?”
宁王轻点了下头,把冰颜丸的事说与皇上听,皇上眉头凝紧,眼神晦暗不明。
宁王说完,右相就跪了下来,“求皇上救内子一命。”
皇上站了起来,道,“在这里等朕。”
说完,他就迈步走了,孙公公赶紧追上去。
皇上龙行虎步到了永宁宫。
殿内,太后正闭目养神,丫鬟在帮她捏肩捶背。
有太监上前,道,“太后,皇上来了。”
太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摆手道,“告诉皇上,哀家没心情见他。”
太监看着走过来的皇上,缩了缩脖子,退后几步。
皇上看着太后,道,“都退下去。”
这时,太后才把眼睛掀开,见皇上脸色不好看,她脸色也差了。
皇上上前两步,道,“太后当真一定要沐三姑娘的命不可?”
太后眉头紧锁,她还以为皇上是为了大皇子的事来的,没想到是为了沐三姑娘,还一张嘴就质问她,她最近都没见过沐三姑娘,什么时候要她的命了?
太后望着皇上,十分不悦道,“安郡王和逸郡王胡闹,哀家是曾经下懿旨赐死过沐三姑娘,懿旨已经收回了,皇上还想哀家怎么样,亲自去给沐三姑娘赔礼道歉吗?!”
皇上赫然一笑,“太后的赔礼道歉就是在赏赐给沐三姑娘的冰颜丸里下毒?”
太后脸色一变,手边一盏茶,直接就给打翻了。
“在你眼里,哀家就是那么龌蹉的人吗?!”太后怒不可抑。
皇上冷不丁一笑,“沐三姑娘的事,太后几时高尚过?钦天监吗?”
“你!”太后气的嘴皮都哆嗦,“钦天监的事,哀家不否认,但给沐三姑娘下毒一事,皇上给哀家说清楚!”
皇上没有说话,孙公公上前,把冰颜丸的事说了一遍。
太后眉头紧锁,冰颜丸她是赏赐给沐三姑娘过,那是宁太妃劝她赏赐的,她心疼安郡王受罚,想沐三姑娘帮着说几句软话,她答应了。
难道是宁太妃在冰颜丸里下毒了?
她这不是陷她于不义吗?!
“传宁太妃进宫见哀家!”太后冷了声音道,看皇上的眼神格外的失望和愤怒。
皇上眉头微皱,这些年太后在他跟前极少遮掩,要真的是她下的毒,他冷脸追问,太后不会不承认。
没一会儿,宁太妃就来了,宁王走后不久,她就进宫了。
宁太妃进殿之后,太后就问道,“是你在冰颜丸里下的毒?”
宁太妃惶恐道,“太后,我没有在冰颜丸里下毒。”
“真不是你?”太后拧眉。
宁太妃发誓道,“我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皇上看着她,眸光微冷道,“不要随便发誓,小心哪一天就变成真的了。”
宁太妃背脊一凉,眼神一虚。
皇上冷笑了,“什么时候太妃也学会自作主张了?”
宁太妃头皮发麻,但是认罪她是绝对不会认的。
她毒杀沐三姑娘不成,反倒毒死了沈侧妃,宁欣和昀儿会恨死她的,她也会沦为京都的笑柄,还有右相夫人……
她不是不知道沈侧妃吃了冰颜丸,她根本就没往冰颜丸有毒上想过,因为沈侧妃中的毒,跟她下的根本就不一样,她知道几种毒素混在一起,毒性变了,有解药也没用了。
两条人命,她承担不起。
不然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是为了帮太后排忧解难才那么做的……
宁太妃死不认罪,太后就道,“哀家没下毒,太妃也没有,这案子不查清楚,这黑锅和两条人命哀家岂不是背定了?让刑部彻查此案,查不出来,严惩不贷!”
太后话音未落,宁太妃脸就唰白了。
刑部问案,凡是碰过冰颜丸的人都会去刑部,到时候一用刑……
宁太妃不敢想了,她扑通一声跪下了。
太后气站了起来,“你!你为什么要毒杀沐三姑娘!”
为什么?
皇上笑了,不等宁太妃说话,他就笑道,“还用问为什么吗?太妃做什么,不是太后吩咐的,就是为了太后好,朕想,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尤其宁太妃跪在地上不说话,默认了皇上的话,太后气的胸口直起伏,几乎吼道,“谁让你自作主张杀沐三姑娘的?!”
宁太妃也不说话,只跪在地上哭,就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地,太后见了,更是恼火。
“还不把解药拿出来!”太后吼道。
宁太妃摇头了,“解药我有,但是右相夫人的毒跟我让人下的不一样,没法解了……。”
说完,见太后恨不得杀了她,她忙道,“沐三姑娘或许有办法救右相夫人。”
皇上听得大笑,“宁太妃,你下毒要沐三姑娘的命,现在出了事,又指望沐三姑娘帮你去救人,你不觉得惭愧吗?那丫头没你想的那么好说话,就算她肯,宸儿也不会答应,冰颜丸的事,你们自己跟宁王还有右相解释吧!”
说完,皇上甩袖走人了,走之前,还丢下一句,“朕丑话说在前面,不要找朕帮着求情说软话,朕谁也不帮!”
建章宫。
大皇子的寝殿。
书房内,楚北正在看奏折。
卫驰推门进来,站在一旁,把冰颜丸的事告诉楚北。
他说完,楚北什么表情都没有,拿起桌子上一张请帖,递给他道,“送安定侯府去。”
卫驰伸手接了请帖,翻开看了一眼,然后嘴角轻抽了,望着楚北道,“爷,这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ps:今天更新九千多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招摇
爷和沐三姑娘多熟了啊,他们这些个暗卫也没少往泠雪苑跑,都是熟门熟路的,有什么话,直接去通传一声不就行了,没必要这样正儿八经的写张请帖吧,这样一绕,还耽误时间。
可楚北让他去,卫风就得乖乖去。
骑马出宫,直接到安定侯府门前停下,然后翻身下马。
侯府守门小厮赶紧迎上前来,这人瞧着有些面熟,尤其是那身衣裳,像是镇南侯府暗卫穿的。
卫风把请帖送上道,“这是大皇子给府上三姑娘的请帖,邀请她明儿游花亭湖。”
小厮接了请帖,殷勤备至道,“一定送到。”
卫风轻点了下头,然后转身骑马走了。
小厮拿了请帖,赶紧禀告周总管,好安排丫鬟把请帖给三姑娘送去,周总管拿了请帖,若有所思,直接去了春晖院。
彼时,老夫人、二夫人,还有侯爷都在春晖院内。
不为别的,因为大夫人要死要活不愿意搬离侯府,沐清柔更是以死相逼。
帮大夫人收拾东西,好送归忠义伯府的事根本没法顺利进行。
他们三个聚集春晖院,正为了此事犯愁呢。
乍一听,大皇子邀请清韵游花亭湖,老夫人眉头拧紧了,好端端的,大皇子怎么想起来邀请清韵游花亭湖?
没多久他就要迎娶周二姑娘了,逸郡王还送了纳采礼来,这事也没解决。还有沈侧妃被毒杀一案,那冰颜丸原本是要杀清韵的啊。
这么多遭心事,一样也没解决。哪有心情游花亭湖啊。
侯爷看着请帖,嘴角挂了抹笑,心情愉悦道,“最近烦心事太多,清韵出去散散心也好。”
说完,便让丫鬟把请帖给清韵送来。
请帖送到清韵跟前时,清韵正抄写大锦律法呢。乍一听大皇子邀请她游花亭湖,她还以为听错了,下意识的抬了手。手里的笔一斜,好不容易抄好的一页律法就给毁了。
青莺站在一旁,眨着眼睛问道,“是大皇子邀请姑娘游湖。还是逸郡王邀请姑娘游湖?”
“是大皇子。”
丫鬟声音清脆。吐字格外的清晰,一字一顿的。
怕清韵不信,赶紧把请帖送上。
清韵还真有些不信,等看到请帖,她嘴角抽了,这厮没吃错药吧,居然在这时候邀请她游湖。
清韵多看了请帖两眼,随即又笑了。恍如雨后初晴,一抹霞光。绚烂旖旎。
一夜安眠。
第二天清韵醒来时,她掀开纱帐,吓了一跳。
只见好几个丫鬟一溜烟站成排,手里端着锦衣华服,还有整套的头饰,玉镯玉佩,就连荷包都有八个备选的。
清韵嘴角微微抽,瞥了青莺几个,“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青莺捂嘴笑道,“大皇子邀请姑娘游花亭湖,姑娘自然要盛装打扮一番了。”
清韵两眼上翻,道出一个叫人心酸的事实来,“你们几个不是觉得我没大皇子长的美吧?”
几个丫鬟连连摇头,“才不是呢,大皇子俊逸绝伦,京都没人比的过,可姑娘在大家闺秀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姑娘和大皇子走在一起,不知道要招多少人羡慕妒忌呢。”
清韵掀开被子下床,一边笑道,“所以你们觉得我如果不盛装打扮,人家会笑话大皇子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几个丫鬟,“……。”
丫鬟有些跳脚了,涨红了脸,恨不得举手发誓道,“奴婢们没有这样想过。”
清韵烟眉轻挑,道,“连玩笑都不能开了?”
姑娘是开玩笑的啊,几个丫鬟大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们昨晚密谈被姑娘知道了呢,吓死她们了。
见清韵要拿鞋,几个丫鬟忙伺候清韵穿戴。
洗漱过后,清韵坐到梳妆台前,秋荷帮清韵梳发髻。
秋荷的手极为灵巧,没一会儿,就帮清韵绾了个惊鸿髻,将挑好的头饰戴上。
很快,铜镜中就映照出一张精致的玉颜,薄施粉黛,额间点着清淡的梅花,清秀的脸庞上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妩媚,勾魂摄魄。
“姑娘可真漂亮,”喜鹊惊艳道。
吃了早饭,清韵便带着丫鬟出了门。
刚走到春晖院前,就见沐清芷、沐清雪两个走出来。
瞧见清韵,两人眸底均闪过一抹羡慕妒忌,要换做以往,她们会酸清韵两句。
自打沐清柔伤了脸后,她不敢针对清韵了,这两个以沐清柔马首是瞻的就更不敢在清韵跟前颐指气使了。
尤其现在侯府要休了大夫人,未来侯府当家做主的是二夫人啊。
二夫人被赏赐给侯爷时,皇上叮嘱她教清韵规矩礼仪,可以说,二夫人就是清韵的人。
借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得罪清韵了。
这不,沐清芷迎上来,夸赞道,“三妹妹今儿打扮的真漂亮。”
从来在沐清芷的嘴里只听到损的,乍一见她笑脸相迎,还夸赞她,清韵觉得浑身不对劲,只觉得胳膊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你失势时,拼了命的踩你,得势时,可劲的巴结讨好你的人,她们是不是觉得她记性格外的差啊,还是她心大到,别人奉承她两句,前尘往事就既往不咎了?
清韵看着沐清芷,她随手将耳际一抹碎发勾在耳朵上,笑道,“二姐姐今儿早上吃了不少蜜吧,以前的你,应该说山鸡再怎么打扮都变不成凤凰才对。”
沐清芷的脸顿觉尴尬,知道清韵记着以前的事,她忙道。“以前是我嘴欠,得罪……。”
她话还没说完,清韵抬手打断她道。“以前的事,我改日在慢慢回想,今儿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二姐姐和四妹妹时间了。”
说完,她迈步往前走。
身后,沐清雪和沐清芷望着她,两人一个扭绣帕。一个咬唇瓣,脸上都带了些热脸贴人冷屁股的委屈。
喜鹊回头看了一眼,将两人神情一览无余。不由得在心底鄙夷,以前对她家姑娘冷嘲热讽的时候,肯定没想过会有今天,现在知道对她家姑娘示好了?晚了。
清韵迈步上台阶。进了春晖院。走了没几步,就见孙妈妈扶着老夫人走出来。
老夫人走的脚步很快,脸色却很难看,愤怒之色不加遮掩。
怕挡路耽误老夫人的事,她退站到一旁。
老夫人匆匆忙往前走,周梓婷却站到她跟前停下了。
“出什么事了?”清韵问道。
周梓婷轻轻耸肩,笑道,“除了大夫人。还能有什么事,大夫人死活不愿意离开侯府。要和五表妹还有阳哥儿在一起,闹了一夜,外祖母没理会她,方才丫鬟来报,说外祖母和舅舅不答应,她就上吊自尽,把外祖母气坏了。”
清韵无语了,大夫人是不是把自己看的过于重要了些,她以为以死相逼,侯府就会妥协了?
心中好奇大夫人是怎么作死的,清韵也跟去了紫檀院。
还没进院子,就见红绸和红袖两个把沐清柔扶了出来,沐清柔一个劲的挣扎,红绸和红袖两个吃了不少苦头。
路过时,沐清柔一边挣扎,一边还对着清韵叫嚣,“我要你不得好死!”
喜鹊和青莺两个气的脸都青了。
敢咒姑娘不得好死,你才不得好死呢!
清韵要进院子,那边有丫鬟过来,道,“三姑娘,大皇子来了。”
清韵轻翻一眼,怎么来这么早,这不是耽误她看热闹吗?
“让他等会儿,”清韵说着,迈步要往紫檀院走。
周梓婷见了,嘴角都在抽,三表妹也太任性了些吧,大皇子邀请她游湖,都到侯府门前了,她为了看热闹,就要大皇子等着,也太不妥了吧?
两丫鬟也拉住清韵道,“姑娘,咱们还是先去游湖吧,绿儿一大清早就不见了人影,她肯定在紫檀院看热闹,听她说也是一样的。”
清韵看了看紫檀院,颇有些不舍的把脚步收了回来,心里积了事,游湖也难尽兴啊。
可丫鬟不放手,她也不好挣脱开去看热闹,到底楚北邀请她比看大夫人上吊重要些。
要是楚北知道她为了看大夫人上吊,就让他等着,非得气死不可。
清韵依依不舍的转了身。
青莺和喜鹊亦步亦趋的跟着。
清韵走的不快,她走到二门处时,就听身后有动静传来。
正要回头呢,就听青莺道,“姑娘,你看,是大夫人!”
清韵回头,就见大夫人被绑着,嘴里塞着东西,两个粗壮婆子拽着她往这边走。
走近了些,清韵就发现捆大夫人的正是白绸,估计是她要上吊自尽的那一根。
在一堆人中,有一抹浅绿色,正是绿儿。
瞧见清韵,绿儿拎着裙摆跑了过来,有些撒娇道,“姑娘,奴婢也想跟去花亭湖玩。”
青莺抬手戳她脑门,嗔骂道,“一大清早就不见人影,还想跟着姑娘出门玩!”
绿儿轻吐了下舌头。
喜鹊就问道,“大夫人怎么被绑了?”
绿儿身子一凛,有些得意道,“昨儿青莺姐姐说老夫人剽悍,我今儿见到的老夫人才叫剽悍呢。”
“快说啊,怎么个剽悍法?”青莺催道。
绿儿咯咯笑了两声,跟着清韵往前院走,一边倒豆子,将大夫人上吊一事娓娓道来。
大夫人要上吊自尽,老夫人知道后,就赶去了紫檀院。
她进屋时,大夫人已经站在圆凳上了,白绸穿过悬梁,系了结。
沐清柔抱着她的腿,要她不要上吊,丫鬟们也拉着大夫人。
老夫人进屋之后,当即吩咐红绸和红袖把沐清柔拉开,送回芙柔苑。
然后便冷眼看着站在圆凳上的大夫人,“现在没人阻拦你上吊了,怎么还不蹬掉凳子,是要我帮你不成?!”
大夫人说她把休书撕毁了,她还是侯府当家主母,她就算是死了,清韵她们也要给她守孝三年。
老夫人当时气的嘴皮都哆嗦,朝大夫人走过去,一脚踹掉了圆凳,道,“我倒要看看你死了,会不会有人给你守孝!”
当时,大夫人脖子挂在白绸里,圆凳被踹掉,她就挣扎了。
不少丫鬟脸都吓白了,虽然大夫人死有余辜,不过看人上吊还是很可怕。
只是,没一会儿,白绸就断裂了,大夫人也摔在了地上,原来白绸缎被剪过,大夫人根本就没想真死。
老夫人当时恨不得让丫鬟活活勒死大夫人了。
最后一咬牙,让人把大夫人绑了,直接送回忠义伯府去。
绿儿说完,青莺就呲牙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被休就够丢脸了,自己走出府好歹还有两分颜面,非得要被人捆着出去才罢休呢,活该。”
绿儿看着清韵道,“大夫人本来是打算自己走的,但是有个条件。”
都被嫌弃的要休了,她还有脸提条件呢,喜鹊好奇道,“什么条件?”
清韵笑了,“那条件是要我给五姑娘治脸吧。”
绿儿点头如捣蒜,“就是这条件,侯爷没答应,甩袖走了,然后大夫人就闹上吊……。”
清韵抬头看了眼天空,大夫人对沐清柔当真是宠溺至极,都被休了,还一心记挂着她脸上的伤疤,可是她不了解父亲。
她偷梁换柱,换走她的冰颜丸,若她不会医术,侯爷或许会感激她阴差阳错救她一命,算是将功补过了,但她会医术啊。
她犯错在前,没有跟她赔礼道歉就算了,还要她医治沐清柔的脸,她可没有欠她们母女什么,况且她当初都撂下狠话了,要她给沐清柔治脸,她会和侯府断绝关系。
父亲可能会为了一个让侯府颜面丢尽的女人,为难她吗?
她还以死相逼,一个连自己死活都能拿来威胁别人的人,她以为别人会在乎她的死活吗?
真是可笑。
清韵迈步上台阶,然后傻眼了。
只见侯府大门前,楚北骑在一匹油毛顺华的骏马上,正望着她,俊美绝伦的脸上,一双凤眸,温柔而深情。
注意,侯府大门前,只有楚北一人一马。
不说暗卫了,马车也没有。
清韵东张西望,然后看着楚北,“你邀请我游湖,马车呢?”
话音刚落,清韵只觉得身子一轻,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马背上,被楚北揽在怀里了。
耳畔是他的醇厚笑声,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她颈脖子出,有些痒痒的。
“共乘一骑,才够招摇。”
ps:不知道有没有二更,这两天搬家,很忙。。。。。(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孝女
楚北话音未落,马已经往前跑了。
身后,青莺几个傻眼了,大皇子骑马带姑娘游湖,她们怎么办啊?!
马跑的有些快,风从脸颊刮过,让没有骑过马的清韵,有些不适应。
好在没一会儿,速度就慢了下来。
清韵眼睛微微眯起,扭头瞪着楚北道,“我虽然没有出过几次门,却也知道你现在走的方向根本不是去花亭湖的!”
楚北低笑,摸着清韵的脸颊道,“确实不是去花亭湖的,这会儿时辰尚早,我打算在游湖之前,先游街。”
游街?
游你妹的街啊!
游湖就够招摇的了,他骑马带她,她也忍了,他倒好,还要骑马带着她在京都闹事转几圈,他这是嫌弃大皇子邀请沐三姑娘游花亭湖这样的八卦消息传的不够快,要推波助澜一翻才安心呢。
有这么心急的吗?!
清韵忍不住爆粗口了,她磨牙道,“你不知道吗,秀恩爱分的快!”
人家秀朋友圈秀个内宅就算了,他还在大街上秀,说好的古人含蓄呢,他的含蓄是不是落在皇宫没带出来,咱回去取行吗?
清韵的话,楚北听得不是很懂,只能大约明白,而且清韵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他不在意,他笑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够招摇,御史不敢弹劾我。”
清韵哭笑不得,“整个大锦朝。希望被御史弹劾的,估计只有你一个了。”
她是楚大少爷的未婚妻,大皇子则即将迎娶右相府周二姑娘。
虽然有流言说大皇子就是楚大少爷。但到底没人证实,朝廷没有颁布告示,大家只会当做流言看,那她和大皇子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现在共乘一骑,如此招摇的穿街过道,秀恩爱秀的她脸皮蹭蹭蹭的往厚了长。
要是那些御史大人还装作没看见,不弹劾大皇子和她。那大皇子要娶她,御史大人也只能闭嘴了。
要是御史弹劾他们,那就把大皇子是楚大少爷的事抖出来。其实抖出来也没事。
虽然皇室忌讳双生子,要处死一个,可现在双生子中一个已经出事了,都是做父母的。知道儿女在他们心中的分量。皇上死了一个儿子,已经够悲痛的了,他们敢上奏皇上,要皇上再处死另外一个儿子吗?
借他几百个虎胆,也没人敢好么。
双生子的事抖出来,楚北没事,有事的是皇后和镇南侯府,欺瞒之罪。有点重。
不过楚北以大皇子的身份回京都这么多天了,兴国公和安郡王还没把这事闹大。显然有所顾忌,所以不足为虑。
现在重要的是右相府周二姑娘。
宁太妃和太后拥护安郡王,却一再的要她的命,然而她和他们并没有什么矛盾,应该是她的存在,威胁到了安郡王。
他们不会答应大皇子娶她,所以肯定会强加阻拦。
现在不同了,宁太妃在冰颜丸里下毒害她,毒死了沈侧妃,现在右相夫人身上还带着毒,太医们医治不了,只有她还有几分希望。
她要是不医治右相夫人,那她十有**会和沈侧妃一样活活疼死。
她见死不救,固然有错,但情有可原,毕竟大皇子是楚大少爷,是她未婚夫,没道理周二姑娘嫁给她未婚夫,她要守寡,还不许她动怒,使小性子,不给人治病。
右相就算怪她,也只会在心底,明面上,害死他夫人的,是宁太妃。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宁太妃和右相没法交代。
还有宁太妃给她下毒一事,她也会捅出来,逼宁太妃给她赔礼道歉。
宁太妃丢不起那个人,所以她嫁给大皇子的事,她和兴国公,还有安郡王和太后他们就算不同意,也只能忍着了,谁让他们有求于她了。
想当初她知道大夫人换了宁太妃送她的冰颜丸,她还愤愤不平,想去找大夫人对峙。
是楚北阻拦了她一下,她才打消了念头。
清韵走着神,忽然脑袋被楚北摁了下,然后身子左侧。
前面,有人朝他们丢水果。
清韵抬头,就见到逸郡王和明郡王骑马过来,两人眼睛睁圆,尤其是逸郡王,脸上几乎写了非礼勿视四个字。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有你们两个这样卿卿我我,共乘一骑招摇逛街的吗?!”逸郡王狠狠的咬着果子道。
楚北望着他,笑问道,“碍着你吃果子了?”
逸郡王吐着果皮道,“那倒没有,就是看着有些羡慕妒忌,有些牙痒痒,有些想抽你,这样招摇过市的事,我居然没有做过,我现在骑马都觉得怀里没有个姑娘,都别扭了,我现在有一种强烈的,想强抢民女的冲动,快控制不住了。”
他说着,有好几个姑娘往这边揍,那小眼神,含羞带怯,面似芙蓉,像是在说:郡王爷抢我啊。
逸郡王,“……。”
姑娘就算了,还有上了年纪的风韵犹存的大娘,你们过来凑什么热闹,他说的是强抢民女,不是抢大娘啊!
明郡王趴在马背上,几乎要笑疯了。
清韵憋笑,憋的脸都僵硬了。
很快,明郡王就笑不出来了。
逸郡王手搭在明郡王肩膀上,问道,“有那么好笑么,让我也乐一个呗?”
明郡王登时不笑了,连忙摇头道,“一点都不好笑。”
他再笑,估计这货要把大娘丢给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清韵捂嘴笑,楚北看着她,笑道,“想笑就笑,别憋坏了。”
声音醇洌如酒,又像是远山晨钟暮鼓,光是听声音,就叫人脸红了。
阳光之下,清韵肤白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泛着莹莹光泽。
听着楚北的说话声,她脸上带了抹羞红,更添了三分娇媚可人。
两人静坐在马背上,仿佛一对璧人,不知道多少芳心碎了一地,真真是羡煞旁人。
不远处,白玉拱桥上,安郡王骑马驻望,神情晦暗难测。
二皇子骑马走近,勾唇浅笑道,“机关算尽,全是给他们两做了嫁衣裳。”
安郡王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冷笑,“二皇子倒是气定神闲的很,莫非还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
二皇子握着缰绳,抬眸望天,嘲弄一笑,“我除了坐山观虎斗,安郡王觉得我还有机会和你,和大皇子一争高低吗?”
安郡王赫然一笑,他很清楚二皇子是潜在的敌人,但大皇子不除,他一日没有机会和他争斗。
他笑道,“慧净大师说,安定侯府会出一位皇后,二皇子觉得是沐五姑娘,还是沐三姑娘?”
二皇子的脸,缓缓变青,他望着安郡王,拳头攒紧,手背上有一道道青筋。
安郡王大笑一声,掉转马头,往前跑去。
他下了桥,有暗卫守在那里,安郡王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暗卫。
暗卫接了纸条,便骑马走远了。
右相府,正堂。
右相夫人和右相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小厮将楚北和清韵共乘一骑的事禀告他们知道。
右相听得叹息一声,大皇子和沐三姑娘如此招摇,是铁了心不愿意娶瑜儿了啊。
右相夫人就脸沉如霜了,有些咬牙切齿道,“他们欺人太甚!”
门外,周瑜姑娘正要进屋,听到右相夫人这话,她咬紧了唇瓣,眼眶通红。
丫鬟站在一旁,有些愤愤不平道,“岂止是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把姑娘的脸面放在地上狠狠的践踏,没他们这样羞辱人的!”
周瑜姑娘手抓着木头,指甲狠狠的抓着,只听屋内右相道,“你不要指望宁太妃请动沐三姑娘来给你治病,要是能请的动,沈侧妃就不会死了。”
右相夫人望着右相道,“沐三姑娘医术是不错,太医们救治不了的定国公府大少爷,她能治,治不好的宁王妃,她也能治,相爷就笃定她也能医治我?”
右相眉头敛紧,望着右相夫人道,“那夫人你是希望她能医治好你,还是不希望她医治好你?”
右相夫人被问的哑然。
她自然不想死,可要她为了自己的命,就要瑜儿放弃大皇子妃的位置,她不甘心。
更何况,她都不知道沐三姑娘有没有本事医治她。
万一她让瑜儿放弃了大皇子妃的位置,沐三姑娘治不好她,那她岂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那样,她会死不瞑目的!
右相夫人很纠结,可偏偏无计可施。
最后,只能狠狠的在心底咒骂宁太妃和大夫人了。
一条太后养了几十年的狗,只会摇尾乞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个堂堂侯夫人,竟然连女儿的东西都觊觎,还偷梁换柱,她自食恶果没人同情,偏偏她什么事都没有,害死了沈侧妃,害的她现在左右为难!
周瑜姑娘收回手,抹掉眼角的泪珠,转身走了。
走到拐角回廊处,一个小银球朝她丢过来,正好砸在她衣服上。
她正生气呢,还有人用东西丢她,她脚一抬,狠狠的朝银球踩了下去。
直接把银球给踩扁了。
丫鬟眼尖,道,“银球里有东西。”
说着,弯腰把银球捡了起来,从里面掏出来一张纸,递给周瑜姑娘看。
纸条上写了八个字:游街伤人,孝女求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人情
周瑜姑娘看着纸条,还带了泪珠的眼睛瞬间一亮,随即抬眸东张西望,是谁给她送的纸条,指点于她?
找了会儿,没找到人。
她便吩咐丫鬟道,“准备马车,我要出府。”
再说楚北骑马带着清韵逛街,走的不快,一路走马观花,让清韵很不过瘾,就像是隔靴搔痒。
她要下去,楚北非但不让,还搂的更紧了,他道,“改日我再陪你好好逛街。”
清韵嘴角抽着道,“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吧,这样骑在马上,给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你不别扭,我别扭啊。”
“下马逛街,就没人指指点点了?”楚北不以为然。
“那不一样,好歹我心情好些,”清韵嘴犟道。
她能说坐这么久,屁股坐僵硬了,想下去让屁股放松放松吗,不好意思说出口啊,只能这样迂回的说,偏偏人家拦着不许。
不远处,有小商贩卖糖葫芦,当街叫卖的。
清韵抬手一指,道,“我要去买糖葫芦。”
楚北抱着清韵,手里还握着缰绳,道,“别乱动,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
清韵连连点头,有些迫切道,“一起下去。”
楚北没理清韵,喊道,“卫风,买两串糖葫芦。”
清韵,“……。”
她眼睁睁的看着卫风朝卖糖葫芦的小贩走去,买了两串糖葫芦。然后朝楚北走来。
楚北接了糖葫芦,递到清韵嘴边道,“吃吧。”
清韵磨了磨牙。伸手要拿。
楚北没让,他要喂给清韵吃。
清韵狠狠的咬了一颗在嘴里,还没嚼呢,那边一姑娘犯花痴道,“要是有这样俊朗的公子哥喂我吃东西,我吃完就死也甘愿啊。”
清韵嘴里塞着糖葫芦,口齿不清的对楚北道。“要不,你去喂她吃一串?”
楚北脸瞬间黑了,抱着清韵的胳膊用了些力。“你再说一遍?”
清韵把山楂籽吐掉,道,“要不,你去喂她吃一串?”
楚北脸黑如锅底。清韵看不见他脸色。还道,“还没听见吗?你要是耳朵有问题,我免费帮你医治……。”
声音到最后,就弱了下去,脸涨红一片。
因为她说话时,楚北把脑袋搭在她肩膀上,朝她颈脖子吹气。
大庭广众之下,真不知道他脸皮怎么就厚成这样了!
清韵又羞又恼。“还能不能好好逛街了,不能就送我回府!”
“还要不要我喂人家吃糖葫芦了?”楚北笑问道。
还是马背上好。要是落了地,她估计直接暴走了。
清韵重重的哼了一声,从楚北手里夺了糖葫芦,吃起来。
这一路走来,她的脸面也丢差不多了,现在在乎也来不及了。
尤其某人还握着她的手,咬了一颗糖葫芦。
这种秀恩爱的行为,不知道对多少人造成了一万点的伤害值,从而反馈给她四个字:恬不知耻。
不过清韵还是笑了,因为楚北咬完,就直接吐了,“怎么这么酸?”
牙都差点酸没了。
然后,某女很不要脸的,一脸惋惜道,“怎么给掉了,来,再吃一颗,这回可不能掉了啊。”
楚北,“……。”
楚北不吃,清韵就道,“大家都看着呢,快吃啊,乖。”
楚北,“……。”
楚北扯着嘴角,认命的咬了一口。
然后差点酸炸毛,酸的他好看的眉毛都差点扭在了一起。
某个卖糖葫芦的小哥生意异常火爆,没一会儿,糖葫芦就卖完了。
楚北吃完一颗,清韵就继续喂,楚北眼角都在跳了,这女人,不会打算要他把两串糖葫芦吃完吧,那牙还能要吗?
清韵举着糖葫芦,道,“是吃糖葫芦还是下马,你选一个。”
楚北选择吃糖葫芦。
清韵都无语了,“算你狠!这两串都给你吃了!”
楚北都后悔买糖葫芦了,他刚要接糖葫芦呢,那边一驾马车停下来。
从马车里走下来一个穿戴不俗的姑娘,一袭玳瑁色拽地长裙,袖口绣着繁杂花纹,裙摆用银线绣着百合花,淡雅别致。
她刚露面,四周就围了不少人,脸上露出看热闹的笑来。
因为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周二姑娘。
大家等着看周二姑娘和清韵当街掐起来呢,大家闺秀当众打架,想想就很刺激啊,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到周瑜姑娘走过来,清韵愣住了,楚北眉头皱紧。
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呢。
周二姑娘走过来,她一句话没说,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一跪,太出人意料,不少人眼睛都瞪圆了。
清韵眉头皱的更紧了,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周二姑娘沙哑了声音,眼眶红着道,“求沐三姑娘妙手回春,救家母一命,周瑜甘愿退亲,成全大皇子和沐三姑娘。”
清韵笑了,她推着楚北道,“你带我骑马游街,不会就为了这一出吧?”
楚北看着跪在地上的周瑜姑娘,他也笑了,“有帮别人,让自己难堪的吗?”
清韵想想也是。
如此有孝心,为了救亲娘,不惜放弃大皇子妃的位置,甚至将来的帝后之位,孝感动天,这样的大家闺秀,简直就是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娶,偏偏娶一个见死不救的姑娘,瞎了双眼啊。
周二姑娘这一招棋,把她和楚北两个都给将住了,这不是在求医了,是在逼她医治右相夫人,也是在逼她放弃嫁给楚北。
要是寻常人,或许真的招架不住。
偏偏她不是寻常人,清韵望着周瑜姑娘,笑道,“周瑜姑娘言重了,右相夫人那不是病,是中了毒,据我所知,右相昨天就已经找到了下毒之人,难道没告诉你吗?下毒之人手里,必定有解药,右相夫人没有性命之虞,你又何必当街跪我呢,女儿的膝盖虽然没有男儿硬,却也没有这么软的,你想送我这个人情,我却是不想要,我还要去游湖,告辞了。”
清韵的声音空灵如山谷莺啼,楚北听得嘴角一笑。
这女人脑袋瓜够灵活,三言两语就把周二姑娘的孝女求医变成了送人情。
“右相夫人中了毒,也找到了下毒之人,那就没事了,周二姑娘没必要跪求沐三姑娘,却偏偏来跪,她是不是不好意思让沐三姑娘离大皇子远点儿,才拿求医做幌子的啊?”四下有人议论了。
听到四下议论,周二姑娘跪在地上,牙关咬的紧紧的。
沐三姑娘果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本以为她那么说,她会手足无措,没想到她竟然能找到理由搪塞她。
周二姑娘抬眸,脸上换了一副祈求神情,“爹爹是找到了下毒之人,但是却没有解药,娘亲危在旦夕,我不想她步沈侧妃的后尘,求沐三姑娘救家母一命。”
清韵摸着马毛,笑道,“要我救右相夫人可以,我也不用你让出大皇子妃的位置,我只想知道右相夫人是怎么中的毒,又是谁下的毒,周二姑娘能告诉我吗?”
周瑜顿时为难了,父亲都答应宁太妃不泄露她下毒一事,她岂能泄密,让父亲背负言而无信之名?
宁太妃下毒害她,虽然未遂,却也是犯了国法的,是要被贬去守皇陵的。
只怕到最后,太后都要受到牵连。
她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抖出太后和宁太妃在赏赐给沐三姑娘的冰颜丸里下毒的事?
周瑜姑娘抬头望着清韵道,“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找个地方慢慢说,她真以为她不知道是谁下的毒呢,她是要她说给大家听好么!
“你跪着难受,可以站起来说,”清韵笑道。
周瑜暗捏了下拳,巴巴的望着清韵。
清韵不说话,她又看着楚北。
楚北笑道,“起来说吧。”
周瑜还是不愿意起来,清韵就笑了,“看来周二姑娘是不愿意告诉我下毒之人是谁呢,人家都下毒害你娘了,你还帮敌人遮掩,有句话说的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再数三下,你还不说,那我走了。”
清韵说完,就数道,“一、二……。”
三字刚要出口,周瑜姑娘的丫鬟就道,“是我家老爷不要姑娘说的,沐三姑娘何必强逼我家姑娘。”
清韵笑了,“你这样说,那我就觉得你家夫人死不足惜了,行了,你们要跪着,那就跪着吧,我没时间陪你们玩,告辞了。”
楚北搂着清韵,一夹马肚子,就骑马离开了。
等走远了些,清韵就呲牙了,“松点,疼啊!”
楚北瞪着清韵的后脑勺,道,“你方才说什么,只要周二姑娘说出下毒之人和经过,你可以不要大皇子妃的位置?”
这小心眼,清韵无语了,“我说了,怎么了?”
怎么了,楚北捏着清韵的鼻子道,“你就不怕她真说了?”
清韵把楚北的手扒拉下来,放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才道,“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随意逼迫的太后,我就是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说。”
“你倒是自信的很,”楚北看着虎口处的牙印,见鬼的,居然觉得可爱。
清韵昂了昂脖子,“这点自信都没有,还怎么出来混啊?“
话音刚落,便听那边传来一声,”救命啊,快叫大夫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稀罕
那声音十分焦灼,不少人听到声音,围了上去看热闹。
很快,就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有些水泄不通了。
清韵骑在马背上,勉强能看清有个男子倒在地上,有个姑娘跪在地上,方才那焦灼急切的呼唤应该是她。
见清韵看着前面,楚北就骑马走了过去。
离的不远处就是个药铺子,坐堂大夫听到有人叫救命,赶紧跑了过来。
见有人要搬动病人,他连忙道,“别动!”
几个好心人见是大夫,连忙把手收了回来,那姑娘忙道,“周大夫,求你救救我爹!”
躺在地上的是那姑娘的亲爹,他们经常在这条街卖艺,卖艺就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她经常去周大夫的铺子买药,认得周大夫,周大夫也认得她。
“你先别急,让我看看你爹,”周大夫蹲下来,抓过男子的手,帮他把脉。
清韵骑在马背上,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他左胸和肩膀间,有一铁索,应该是卖艺时,失手伤了自己,而且伤的不轻。
只是铁索怎么会插进左肩呢?
清韵不解,她顾目四望,见几米远处,有个大火炉,里面还有一铁索,铁索两端是锋利的箭头,像是官兵常用的矛,此刻烧的发红。
这年头,卖艺也不容易,寻常的耍刀弄枪,大家兴致缺缺。
越有难度的卖艺,越有看头。
可是越难。就代表着危险程度越大,这不,一失手。就伤了自己。
周大夫把脉之后,又看了看男子的肩膀,无能为力道,“姑娘,准备后事吧。”
那姑娘原本还抱了几分希望,可是听周大夫让她准备后事,她当即跪了下来。拽着周大夫的肩膀道,“周大夫,你行行好。救救我爹吧,我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周大夫叹息一声,“不是我不救你爹,只是你爹伤的太重了……。”
那姑娘连连磕头。哭的肝肠寸断。“求求你了,周大夫,我和爹爹相依为命,他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你就当是救我们父女两个吧,求求你了。”
周大夫哀叹一声,道。“我尽力医治,你先起来吧。”
那姑娘怕耽误周大夫医治她爹。赶紧爬了起来。
周大夫撸起长袖,从小伙计背来的药箱里,拿了纱布和药,然后要去拔那插在男子肩膀上的箭头。
清韵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道,“慢着!”
周大夫愣了一下,他回头,就见到骑在马背上的清韵。
阳光之下,清韵雪白的皮肤,隐隐有光泽流动,秀丽之极,有种明珠生晕的潋滟,美玉无瑕。
周大夫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要说之前他不认得清韵和楚北,方才周二姑娘那一跪,他坐堂时,也瞄了一眼。
想右相府周二姑娘都当街跪请她救命,可见医术之高了,尤其定国公府大少爷和宁王妃,他也曾被请去给他们两人诊治过。
两个在他眼里,已经被判了无治徒刑的人,一个能站起来,一个能保住胎儿,他听着都有些不信。
对清韵的医术,他是敬畏的。
现在清韵叫他慢着,他连忙站了起来,给清韵和楚北见礼,然后道,“沐三姑娘医术超群,在下早有所闻,如雷贯耳,对于这伤者,在下实在是束手无策,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还请沐三姑娘指教。”
清韵要下马,楚北搂着她,显然是不许她下去。
清韵皱眉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楚北不反对清韵救人,只是方才周大夫都说了,不能搬动男子,否则伤势加重,死的更快,也就是必须在大街上给人治病了,想到清韵给他治病,楚北压低声音道,“不许大庭广众之下脱人衣服,给人施针。”
清韵,“……。”
这男人,能不能别无时无刻这么小心眼啊,她难不成能看上一个都能做她爹的中年男子?
你小心眼,可是我不瞎啊。
清韵无语的点头。
楚北这才搂着清韵,跃身从马背上落地。
落地之后,清韵便朝男子走了过去,楚北瞧见那边有一男子,他道,“赵院使也在呢。”
被楚北点名,赵院使身子一凛,连忙过来请安,然后解释道,“大皇子,微臣只是路过,路堵了,加上有人叫救命,臣就过来看看。”
楚北轻点了下头,见清韵帮人把脉,他抬头看了眼天,然后问道,“赵院使可有把握医治伤者?”
要是赵院使能救病人,他就带清韵走。
赵院使是明白人,楚北望天,他就知道他赶时间,而且病人伤的那么重,要治好,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大皇子不想沐三姑娘插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是他,都不许女儿学医术,哪个男人又甘愿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治病呢?
他接手治疗病人,大皇子会承他的情,毕竟他堂堂太医院院使,怎么可能给街头卖艺的人治病呢,就是他卖一辈子的艺,也付不起医药费啊。
大皇子极有可能会被立为太子,会是将来的九五之尊,能得他看重,太医院院使的位置,他就坐的稳如磐石。
但是,赵院使摇头了,不是他端着架子,不愿意帮大皇子,而是他无能为力啊。
他望着大皇子道,“方才我也瞧了伤者,他伤的不轻,那矛头没入体内,若是拔出来,臣只有一成把握能止血,何况后背还有……。”
一成把握,其实跟直接说没把握没什么区别,只是说法比周大夫直接叫人准备后事要好听些。不管怎么说,人家好歹也是太医院院使,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人。怎么能一点把握都没有呢?
楚北有些失望,尤其是那边清韵撸起云袖,要掏银针了。
楚北赶紧走过去,指着地上的伤者道,“把他衣服撕了。”
清韵抬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笑意越来越深。璀璨明媚,像是牡丹绽放。
她心底暖洋洋的,方才还小心眼的男人。能为了保住她清白闺誉,主动要她撕别人的衣服,怎么能不叫她感动,但是……
清韵看了楚北一眼。手里银针就扎了下去。
手法之快。叫人叹为观止。
不过是眨了几下眼睛,再睁开时,男子的心口,还有手和脚都扎了银针了。
一个个都好奇了,人家伤的是肩膀和后背,她怎么扎人手跟腿啊。
赵院使看着,眸光大亮,他还没见过这样奇特的止血方式。
她从根源上。让血液流的慢,然后再拔出矛头。就不会有血溅三尺的可能。
清韵扎了银针,然后将左肩的矛头拔出来,但是她没有像赵院使想的那样,给伤着上药,而是拿了针线,帮病人缝合伤口。
赵院使看呆了眼,沐三姑娘,你这是治病啊,不是做针线啊。
清韵很快把伤口缝合,然后才从荷包里拿了一小瓶子药来,倒在伤口上,再裹上纱布。
“帮忙把病人扶起来,”清韵没理会他的怔愣,吩咐道。
赵院使赶紧帮忙,清韵又用同样的办法,治疗病人后背。
等忙完这些,清韵赶紧把银针取下来,到这时,她鼻尖和额头有了些细密汗珠,她抬了云袖擦了下。
然后站起身来,对赵院使道,“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赵院使看着止住血的伤口,有些不敢置信,他帮病人把脉,有些激动道,“他这条命是保住了。”
说完,起身给清韵作揖行礼,道,“三姑娘给人治病的办法,我还是第一次见,今儿我是长了回见识了,佩服之极。”
清韵笑笑,看着周大夫道,“回头病人伤口痊愈了,记得帮他把缝合伤口的线取下来。”
周大夫忙不迭的点头应下。
清韵站在那里,她一双手沾满了血,有些骇人。
她左右张望,除了见到一堆人对她报之敬佩的眸光,哪里见到半点水啊。
她额头有些痒,想挠一下啊。
清韵有些憋不住了,她朝楚北走过去,低声道,“我额头好像被蚊子咬了,你帮我抓下。”
楚北,“……。”
他轻笑一声,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抬起了他尊贵的胳膊肘,帮清韵挠额头,还一脸温柔的问,“是这里吗?”
红包在左边,楚北挠的却是右边。
清韵两眼瞪圆了,磨牙道,“左边点!”
楚北就往左边了。
“……再左边点!”你瞎啊!
包那么大,你看不见啊!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不就是没听话脱人家衣裳吗,至于这么折磨她吗?
楚北就再左边一点,清韵彻底憋不住了,她手一抬,满是鲜血的手,往楚北胸前一抹,狠狠的擦了两下。
然后转身,一边抓额头,一边往前走。
四下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周二姑娘和丫鬟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张脸又青又白。
丫鬟就怒了,“她居然拿大皇子的衣裳擦手!举止粗俗!”
可偏偏人家大皇子不生气,瞅了瞅胸前被弄脏的衣服,一脸笑意的跟了上去,还一边吩咐暗卫打水来给清韵洗手,真是宠的无法无天,能把人活活给气死。
周二姑娘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跺了跺脚,就打道回府了。
在街上,受了一肚子火气,回了相府,又被右相一阵训斥了。
她擅自离府,还当街跪求清韵医治右相夫人,甚至许诺让出大皇子妃的位置,实在愚蠢。
愚蠢至极!
右相气很大,他从来不舍得呵斥女儿一句,今天不仅仅呵斥了,甚至要她跪下了,他道,“沐三姑娘不是愚蠢之人,愚蠢的人也不可能学到那么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你当街求她给你娘治病,还许诺拿大皇子妃的位置来换,你越孝顺有加,贤良淑德,就越显得她见死不救,她怎么可能会救你娘呢?!”
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右相不好说太重,只能在心底补充一句,方才气顺了些。
清韵当众说他找到了背后给右相夫人下毒之人,拿到了解药,找她治病,只是纯粹的送她人情,她不给右相夫人治病解毒,人家不会说她是见死不救,因为人家连街边卖艺的人都会伸出援助之手!
反倒是他,找到了背后毒害嫡妻之人,却遮遮掩掩,不愿意公诸于众,明显是存了包庇之心。
原本,他右相府处于优势,结果右相夫人得了病,需要清韵医治,大家算是打平手了。
现在周瑜当众求医,清韵说了那话,就处于劣势了。
右相如何不生气?
周二姑娘跪在地上,委屈的眼泪直掉。
右相夫人瞪了右相道,“瑜儿已经够委屈的了,你还骂她,怪只怪沐三姑娘太过狡猾!”
右相气笑了,“知道人家聪慧,还和人争那个位置,这是自取其辱!”
他说完,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丢在桌子上,“这是我写好的求皇上解除婚约的奏折,你要想活着,就派人送进宫,你要是一心想瑜儿做大皇子妃,你就撕了吧。”
说完,右相把袖子一甩,迈步走了。
右相夫人看着桌子上的奏折,眼神晦暗不明。
她知道右相和她都疼爱瑜儿,不想她失望,可他要理智一些,怕将来她会絮叨,怕瑜儿会后悔,他干脆把选择的权利给了她和瑜儿。
这份奏折,很轻,可右相夫人却觉得格外的沉。
拿起来,是大皇子妃,甚至是将来帝后的位置。
放下,则是她命。
再说清韵,她率先走了之后,没一会儿,卫风就端着铜盆过来,给她净手。
路上人来人往,清韵脸红如霞。
洗完了手,她瞪着悠闲踱步的某男,“该适可而止了吧!”
楚北看着她,勾唇浅笑,邪魅的叫人心肝乱颤,“这样不好吗?”
好个屁!
她望着楚北,一字一顿道,“我现在脸皮已经够厚了,你要再这样,我可不保证我不会当众扒了你的衣服,反正你皮更厚。”
楚北,“……。”
卫风,“……。”
能说当众说这话,这脸皮确实不薄了。
楚北看了卫风一眼,卫风吹了一记口哨。
两匹骏马就跑了过来。
楚北长臂一揽,就把清韵搂在怀里,脚下一瞪,就带着清韵上了马背。
上了马背之后,马儿就朝远跑去。
好一会儿后,在清韵东张西望时,忽然听耳畔传来一阵说话声,“既然你施针不用脱人衣裳,为何脱我衣裳?”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
像是质问她脱他衣裳,是不是故意占他便宜的感觉?
她没那么低俗好么!
清韵望天道,“大庭广众之下,总要顾着点清誉,在泠雪苑就不用了,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清韵是故意气楚北的,然而她失望了。
因为楚北吹着她颈脖子,用一种温柔醇厚声,道,“等完婚之后,我天天让你占便宜。”
清韵,“……。”
她耳根腾的一红,就听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越来越肆虐,叫人咬牙切齿。
然而,很快,笑声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清韵嗡了声音道,“已经看过了,不稀罕了。”
ps:~~o(>_<)o~~
今天只能一更了,明天必须二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吃撑
花亭湖,是京都第一大湖。
湖面碧波荡漾,气势磅礴,四周山峦起伏,怪石嶙峋,佳木葱郁。
湖岸迂回曲折,湖畔杨柳依依,花果飘香。
骑在马背上,眺目远望,只觉得心旷神怡。
远处有飘渺琴声传来,婉转连绵,闻之,仿佛看见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往前又走了十几步,便瞧见广阔湖面上,有十几艘画舫,皆精巧创造,雕栏画拱,行如平地。
那婉转琴声正是从画舫中飘出来的。
琴声中,还隐约夹杂着几声清脆灵动的笑声。
马儿悠哉朝前,笑声也越加清晰,还能瞧见船上有人跳舞,舞姿曼妙,婀娜诱人。
很快,清韵就瞧见不远处停泊着一艘画舫,精巧绝伦。
更重要的是,青莺和喜鹊,还有绿儿瞧见她,连忙跑过来道,“姑娘,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奴婢们一个时辰前就到了。”
楚北骑马把清韵带走了,几个丫鬟傻看着,是卫律骑马过来,让周总管准备马车送她们来的。
她们到了,可是清韵迟迟没来,几个丫鬟是望穿秋水,担心会出事,现在见到了清韵,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落回肚子里。
楚北下了马,然后扶着清韵下来。
她下来,说了一句,“船上有吃的吗,我好饿。”
几个丫鬟脸有些红,往常在府里。这个时辰别说主子了,丫鬟都吃午饭了,她们饿啊。
这不。船上只有两小盘子糕点,被她们三个瓜分了。
丫鬟摇头,清韵望着那艘雕梁画栋的画舫,又看着楚北,“你可别告诉,你邀请我游湖,只是游湖。都没准备吃的。”
楚北还未说话,绿儿就道,“姑娘。花亭湖有酒楼。”
清韵举目四望,她只看见葱郁大树,哪里有酒楼啊。
正要说话呢,却被楚北拉着朝画舫走去。她挣扎道。“先吃午饭,再游湖啊,我快要饿晕了。”
楚北看着她,眉头轻挑了下,看清韵的眼神带了探究和审夺。
看的清韵心底发毛,她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楚北望着她,问道。“你对花亭湖了解多少?”
她对花亭湖了解多少?
她对花亭湖的了解,仅限于上回安郡王在花亭湖设宴。沐清柔在栖霞寺帮她祈福,还偷偷来花亭湖游玩,最后不小心落水,被许姑娘所救,再多的,她就不知道了。
想着,清韵抬眸看了楚北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在嘲笑我孤陋寡闻?”
楚北捏着她鼻尖,笑道,“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安定侯府三姑娘,我真怀疑你是第一次来京都。”
清韵,“……。”
清韵扒拉下楚北的手,道,“我之前从未来过花亭湖,不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着,清韵眼前一亮,看着远处湖心一高耸的楼,她道,“那是什么地方?”
“湖心亭,”楚北回道。
“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去那里玩,”清韵有些迫不及待了。
楚北抚额了,“湖心亭就是吃饭的地方。”
清韵,“……。”
清韵嘴角猛抽,再听四下低低的笑声,她脸大红,有种恨不得把舌头咬断的感觉,她再不问话了。
清韵把眼睛从湖心亭挪开,望向远处。
绿儿看着清韵,她偷偷捂嘴笑,然后问卫风道,“卫风大哥,那酒楼好气派,是谁开的啊?”
“皇上,”卫风的回答,干净利落。
绿儿眼睛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皇上也开酒楼?”
卫风笑道,“确实是皇上开的,二十多年前,湖心亭是京都有名的销金窟,当时的花亭湖被人称作‘不夜湖’,有一回,边关起了战乱,先皇召见兵部尚书共商战事,可是迟迟不见兵部尚书人影,皇上亲自来花亭湖找兵部尚书,当时兵部尚书醉的不省人事,皇上一气之下,就把兵部尚书给杀了,然后把不夜楼给查封了,皇上擅自斩杀朝廷重臣,还蹲了三天刑部大牢,后来先皇把花亭湖赏赐给了皇上,皇上一把火将不夜楼给烧了,重新建了酒楼,就是现在的湖心楼。”
“京都除了皇宫御膳,就属湖心楼的酒菜最好,而且没人敢闹事,”卫风咽口水道。
清韵听得一笑,“皇上开的酒楼,怎么可能会差呢?”
皇上可是坐拥御膳房的人,随便派两个御厨来,整个酒楼的档次就高了好几层了。
很快,画舫就划到湖心亭了。
几人下了画舫,朝前走去。
刚迈步进楼呢,就听楼内传来打斗声,而且很激烈,清韵望着楚北了,“不是说湖心楼是皇上开的,没人敢闹事吗?”
楚北面露尴尬,湖心楼这么多年,确实没听说有人闹事,为什么偏偏今天就有人闹事了。
刚这样想,他就知道闹事的人是谁了。
逸郡王和兴国公府大少爷。
两人从楼上打到楼下,两人武功都不错,好好一个酒楼被砸的乱七八糟的,盘子碗到处飞。
有筷子朝清韵飞来,卫风脚一抬,就把筷子踢飞了,直接插入大红漆柱子里。
踩着一地的碎茶盏片,楚北牵着清韵上楼。
明郡王站在回廊上,见楚北过来,他赶紧行礼。
楚北望着楼下,问道,“怎么打起来了?”
明郡王回道,“方才吃饭,吃的好好的,逸郡王忽然作呕,他就打开包间,出去了,结果一个没忍住,就在门口吐了,好巧不巧的溅到了兴国公府大少爷的衣服上,兴国公府大少爷生气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这事说起来是逸郡王不对在先,可是兴国公府大少爷连给逸郡王赔礼道歉的机会都没给,就直接出手了。
他是忍逸郡王忍太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想教训逸郡王出出气,都不顾湖心楼是皇上的地盘了。
楚北看着楼下,清韵则问道,“为什么逸郡王会吐?”
明郡王摇头,“我也不知道,逸郡王说可能是吃多了。”
清韵无语,更让她无语的还在后面呢,明郡王说完,就开始作呕了,然后一溜烟跑了。
绿儿忍不住道,“湖心楼的饭菜得多好吃啊,一个个都吃撑了。”
清韵两眼轻翻,有些无力道,“什么吃撑,分明是食物中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