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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嬴     世嫁txt下载     世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客气

    清韵笑道,“那烤鸭和蛋糕,并不是府里的厨子做的,昨儿请来参加宴会的人多,府里人手不够,请了几个,那蛋糕我也喜欢,只是太甜腻了些,偶尔吃一吃不妨事,吃多了对身子不好。”

    她话音未落,就有大家闺秀问道,“听说京都要开一间新的酒楼,会卖烤鸭和蛋糕,是真的吗?”

    清韵怔了下,随即嘴角一笑,她还打算帮着楚北宣传一二,没想到酒楼都声名远播了,她点头道,“我也听说了,应该是真的。”

    那姑娘当即就笑了,那个高兴劲头,笑容灿烂的晃人眼睛。

    这厢说着蛋糕,那边好几个丫鬟拎了食盒来,笑道,“姑娘,蛋糕拿来了。”

    清韵和周梓婷面面相觑。

    沐千娇就笑道,“我昨儿就见大家喜欢吃蛋糕,只是尝了点,没有吃尽兴,这不让丫鬟去侯府要了些来。”

    清韵拿着五六个食盒,眉头皱了一皱。

    不应该啊,她亲自登门,请沐千娇和几个堂兄帮忙,被拒绝了,祖母是一肚子的邪火,哪怕三老夫人亲自登门,她呛驳了她一通,照样还记着呢,尚书府要侯府的蛋糕招待来送添妆的大家闺秀,祖母会这么爽快的就给了?

    对尚书府,祖母几时这么好说话了?

    周梓婷也觉得有问题,她望着清韵,压低声音道,“难不成是昨儿宴会,外祖母太高兴了。所以尚书府有事相求,所以答应的爽快?”

    说着,不等清韵回答。周梓婷就咕噜道,“外祖母不是那么一高兴就找不到北的人啊。”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那边,沐千染和沐千娇让丫鬟拿了蛋糕出来,小心招呼大家吃。

    大家都有,清韵和周梓婷没有。

    沐千娇笑道,“丫鬟拿来的不多。左右侯府多,就不招待你们了啊,你们吃我让厨房做的枣泥糕。”

    周梓婷暗撇了下嘴。真不会做人,糕点还是从侯府拿来的呢,谁来送添妆都有,唯独她和三表妹没有。侯府有。她们就不能吃了?

    清韵笑了,丝毫不见气道,“枣泥糕也不用端来了,侯府也有。”

    周梓婷一个没忍住,扑笑出了声,三表妹这张嘴,当真是伶俐,这样笑脸盈盈。语气温和的说话,却能伤人肺腑啊。

    沐千娇一张脸瞬间涨红。几乎能滴血了。

    她紧咬了下唇瓣,不着痕迹的左右看着,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蛋糕上,她松了口气。

    幸好大家没听见,不然要当做笑脸传来传去了。

    其实坐的近的冯媛和户部侍郎府千金都听见了。

    尤其是冯媛,没认识清韵以前,她和沐千娇和沐千染玩的极好,昨儿结识了清韵,对她的聪慧很佩服,如今对她的谈吐也佩服之至了。

    再看沐千娇,只觉得她有些不识大体了。

    方才清韵都说了,蛋糕不能多吃,对身体无益,这糕点又是从侯府端来的,还是她找来的厨子做的,她便是端给她,她肯定也会推脱的,这可比她这样直接了当的说不给她要好听的多。

    小小糕点,很快就吃完了,大家闺秀吃东西优雅,还量少,讲究个浅尝辄止。

    刚吃完呢,外面丫鬟来报,又有大家闺秀来给沐千染送添妆了。

    这一回,来了四个人,其中就有常宁侯府大姑娘。

    她瞧见清韵,微微怔了下,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站在清韵身后的青莺。

    眸光在青莺手里拿着的锦盒上多逗留了下,嘴角一抹笑忽然而逝。

    清韵眼尖瞧见了,她眉头皱了下,那日她说过,要顺带给沐千染挑一支金簪做添妆,看来她是听见了,不然看到她拿了金满堂的首饰盒,不会这样笑。

    只是她还能在金满堂的金簪上动手脚?

    就算可以,但她也没法确定,她会在那么多只金簪里挑中这一支啊。

    清韵心中狐疑。

    那边大家闺秀进来,瞧见桌子上摆着蛋糕,笑道,“你们在吃蛋糕呢,尚书府也会做?”

    沐千染笑道,“哪里会啊,这些是我特地豁了脸面从侯府要回来招待大家的。”

    那姑娘轻叹一声,“我还以为尚书府也会呢,不然我就向你讨要方子了。”

    说着,她眼睛瞥了清韵一眼。

    大家都这么喜欢糕点,她还这样说,清韵要想结交她们,就该送上蛋糕方子来。

    可是清韵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喝茶,一句话也没有说。

    沐千染笑道,“我要是有,大家喜欢,我肯定双手送上啊。”

    清韵没有说话,周梓婷笑道,“侯府要是有,昨儿大家那么喜欢,肯定教大家怎么做了,三表妹请回来的厨子,架子大着呢,三表妹拿了个院子砌了灶台让他们做菜做糕点,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冯媛笑道,“昨儿那烤鸭,哪个吃了不说好,这样的大厨,可不是一般人请的动的,去别人家烧菜,难免有被偷师的可能,三姑娘这样慎重,厨子也放心烧菜。”

    那姑娘笑了下,坐下来。

    丫鬟端了蛋糕来,她和常娴儿共一盘子。

    等吃完了,常娴儿就笑道,“看我光顾着吃,我可是来给千染姐姐送添妆的,可不是来蹭吃蹭喝的。”

    说着,她回头,丫鬟把锦盒送上。

    沐千染接了锦盒,笑道,“谢你送我添妆。”

    说着,她就要交给丫鬟。

    常娴儿笑道,“你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吗?”

    一般人送礼,都不会当面打开,都是人走了再看,不过添妆略微特别一些,它带表着祝福,当面看也不失礼。

    沐千染轻点了下头,她把锦盒打开,锦盒里是一串玉珠,碧玉通透。

    沐千染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收啊?”

    常娴儿笑道,“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你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了,我送的礼,可不敢担一个珍贵。”

    说着,她眼睛撇向清韵,笑道,“我听说昨儿宴会,那些奖赏,都是沐三姑娘自己花钱买的,整整一万两呢,她和你是堂姐妹,关系又好,加之你又是嫁给定国公府三少爷,和安定侯府大姑奶奶成了妯娌,她送你的东西怕是我的十倍不止。”

    清韵无语了,她耳朵没出问题吧,她什么时候和沐千染关系好了?

    她可真是会信口捏来。

    只是她这么说了,要是她送的礼物比不上她的,倒是丢脸了。

    沐千染坐在那里,她多看了清韵两眼。

    老实说,她最近一直很纳闷呢,她即将嫁进定国公府,大少爷中风偏瘫,卧病在床,沐清凌下半辈子注定无依无靠,她是她的堂妹,明儿就是她的妯娌了,也没见她来给她送添妆,侯府还在尚书府面前耀武扬威,就不怕她将来不给清凌堂姐好脸色看?

    她决定好好看看清韵送的添妆,她送的添妆,决定着她将来对沐清凌的态度。

    清韵以为常娴儿只是想看到添妆送的不出彩,当众丢脸,不过她不在乎,金簪分量足够了,她自己送的重,不代表谁都要跟她比。

    只是她这么说,大家都很期待瞧见清韵送的金簪。

    清韵便从青莺手里接了锦盒,送给沐千染。

    沐千染打开,瞧见是一支金簪,脸色登时有了些失望之色。

    只是大家是来送添妆的,哪怕只是送一支木簪,她也得道谢啊,人前嫌人礼轻,太过失礼了,只要记在心里,有来有往就可以了。

    看着金簪,常娴儿眼睛闪了下,她在想那天清韵手里的簪子,和这支好像有些对不上号。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见常娴儿要把金簪收起来,她笑道,“那日,沐三姑娘给你选添妆时,我也在金满堂,金满堂的小厮说她挑了一支别有洞天的簪子,我当时就很好奇,想买一支,结果丫鬟喊我走就没买了,一支簪子怎么别有洞天?”

    她一脸好奇的问道。

    刚问完,沐千染就唰的一下把手里的金簪给扔了。

    她的脸,也从原来的嫣红,眨眼睛,就红的能滴血了。

    清韵看着地上的金簪,眉头皱紧。

    她抬眸,结果无意中瞧见几个大家闺秀脸上的神情,有的好奇,有的纳闷,有的则脸红了。

    脸红,显然是知道什么是别有洞天的。

    她站起身来,把金簪捡起来,拿帕子擦干净道,“从金满堂买回来的金簪,精致漂亮,我一眼就相中了,只是才出金满堂,丫鬟一时不察,被人给偷了,可把我气惨了,这一支金簪,是祖母才赏赐给我的,我还没有戴过,我倒是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染堂姐很嫌弃别有洞天?”

    清韵一脸真诚的问道。

    她双眸清澈,撒起慌来也不脸红,尤其不止丫鬟知情,周梓婷也知道。

    不过,清韵不担心她,虽然她知道金簪被老夫人收了,但是她不可能会说漏嘴的,她不傻,沐千染都把金簪扔了,之前老夫人又收了金簪,显然金簪不是什么好东西。

    清韵刚问完,沐千染就跳脚道,“快别说了,羞死个人了!”

    ps:已修改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善了(一更)

    沐千染脸红如霞,恨不得去捂清韵的嘴。

    一旁有婆子守着,见清韵一脸懵懂,赶紧过来,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这回,清韵不止脸红了,耳根子脖子都红了。

    她哪里想到那别有洞天的金簪是压箱底用的,和chun公图一样啊。

    她更没想到,大太太给沐千染准备了一整套十二支那样的金簪,取名十二花簪。

    清韵听完婆子的话,背脊都一阵阵发麻,脸火辣辣的烧着,幸好孙妈妈眼尖,看出金簪有问题,不然她把那金簪送了来,常娴儿当众要看她的金簪,她的脸都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只是那样的金簪,金满堂有的卖,可是她没有明说,小厮怎么就拿给她挑了?

    想到什么,清韵抬眸瞥了常娴儿一眼。

    见常娴儿望着她,眸底带了七分笑,另外三分则是失望。

    她是想看清韵当众丢脸的,送那样的簪子给人做添妆,传扬出去,必定名声尽毁,怎么说她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哪怕她已经定了亲,出嫁在即。

    尤其京都不少人都知道楚大少爷一身的毒,行房即死,她出嫁,十有**也是守活寡,喜欢那样的金簪,必定是个放荡之人。

    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谁想到金簪被人给偷了,那该死的贼,气死她了。

    看她脸色,清韵就知道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那金簪,是常娴儿叫丫鬟冒充清韵的丫鬟。偷偷去叫小厮把金簪拿出来,叫清韵挑选,不得声张。以免坏了她家姑娘的名声。

    是以小厮把金簪拿出来给清韵挑选,却一句话都没说。

    沐千染红了脸道,“我也是昨儿才知道金簪的事,三堂妹怎么送我金簪,幸亏那贼把金簪偷了,不然三堂妹今儿的脸可就丢大了。”

    她这是解释她之所以知道金簪内有乾坤,是因为出嫁在即。大太太不得不告诉她的缘故,她规矩本分。

    清韵坐在那里,她笑了。“那日我和梓婷表姐还有若瑶郡主去挑宴会的奖品,顺带给你挑的金簪,金满堂的小厮把簪子拿给我挑选时,她们两人都在场。我从未要求要这样的金簪过。我和金满堂无冤无仇,却拿这样的金簪给我挑,只怕是有人存心要看我笑话,毁我清誉,此事我不会善了!”

    清韵说完,周梓婷撇了常娴儿一眼,道,“就是!有人想看你笑话。必定要她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常娴儿脸一白。

    清韵站起身来,和沐千染告辞道。“我要去一趟金满堂,就先告辞了。”

    她站了起来,周梓婷也跟着起来了,沐千染不是傻子,她看常娴儿的脸色,就知道这事和她有关系。

    尚书府和常宁侯府关系还不错,虽然她算计清韵,顺带上了她,但到底丢脸的不是她,她只是收礼之人。

    昨儿侯府宴会办的隆重,侯府的尾巴都翘上天了,杀杀侯府的锐气也好,谁想到功亏一篑了。

    见清韵要走,沐千染拦下她道,“这事我看就算了吧,金满堂后台硬的很,事情闹大了,对你并无好处,反而惹人笑话。”

    清韵冷冷的拂开她的手,道,“我有若瑶郡主作证,名声受什么损害?反倒是金满堂,事情闹大了,若是不说出背后指使之人,往后谁还敢去买金簪?”

    无缘无故就给未出阁的女儿家那样的金簪,这不是存心带坏人吗?

    要是一不小心当做寻常金簪戴在头上,大庭广众之下,露了馅亦或者被人发现了,还不要被人笑死?

    周梓婷笑道,“三表妹身正不怕影子斜,没道理被人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这是助纣为虐,反倒是那有心之人,要小心了,这事要是闹大了,估计她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嫁的出去了。”

    她说着,也跟沐千染福了福身,和清韵离开。

    看着两人带着丫鬟走,常娴儿急了,她走到沐千染身边,拽了下她的云袖,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沐千染想卖常娴儿这个人情,可是她也没辄啊,清韵又不听她的。

    她望着常娴儿,用眼神道:她这堂妹的胆量,人所周知,敢在桃花宴上跪请皇上恢复侯府爵位,到用请帖请皇上来侯府参加宴会,可见一般了。

    出了门,周梓婷就望着清韵道,“真的要去金满堂吗?”

    拿着金簪去金满堂对峙,还得叫上若瑶郡主,就算她们没看过金簪里面的东西,可事情闹大了,谁又说的清呢。

    清韵已经定亲了,还是圣旨赐婚,她不在乎金簪的事对她造成的影响。

    可是她和若瑶郡主还在乎啊。

    况且,清韵也说了,金簪被贼偷了。

    无凭无据,金满堂不一定会认账啊。

    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还去金满堂做什么?

    只是清韵说去,周梓婷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不然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清韵望着她,笑道,“放心吧,她会来找我的。”

    刚说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中混杂着银铃声,之前常娴儿进屋时,就有这声音。

    “三堂妹,你等一下,”身后,传来沐千染的声音。

    清韵回头,便瞧见她和常娴儿走过来。

    常娴儿一张脸臭的,就跟谁欠了她八百十万没还似地。

    清韵望着她们,道,“染堂姐找我何事?”

    沐千染笑道,“三堂妹,咱们都是聪慧人,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金簪之事,你应该猜到是娴儿做的吧。”

    清韵眸光从沐千染脸上,落到常娴儿脸上,冷淡而疏远道,“原本还只有五分把握,想去金满堂求证一番,如今是十分了。”

    清韵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沐千染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打算善了了。

    她握着清韵的手道,“你是我堂妹,娴儿也喊我一声染姐姐,你们两个发生了矛盾,还是因我而起,我实在过意不去,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既往不咎了,方才几位大家闺秀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绝对不会外泄半句,你大可放心。”

    她说着,清韵要把手抽回来,沐千染握的很紧,清韵不耐烦的甩开了她,在沐千染怔愣中,她赫然一笑,“看你的面子上,既往不咎?我还真不知道你在我这里脸面有这么大,都大的过我的清白闺誉了。”

    清韵轻飘飘两句话,让沐千染尴尬的,脸像是被烧的滚烫的炉火炭了似地。

    清韵瞧见了,丝毫不在意,要是在意,她也不会那么说了,“上一次,在宣王府,她故意害我丢脸,我已经饶过她一回了,还想我再饶她一回?”

    “你!”常娴儿气红了眼。

    清韵瞥了她,冷笑道,“你什么你,算计人,你还委屈了?!”

    常娴儿气哭了。

    沐千染也被清韵气的不轻,她冷笑道,“我只是想化解你和娴儿之间的恩怨,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想法,你却这样呛驳于我,我是你堂姐,在你这里没这么大的脸面,那定国公府三少奶奶的身份呢?”

    这是软的不成,来硬的了?

    清韵好笑,指着常娴儿道,“化解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你倒是会做和事老,可你弄清楚我们恩怨起于何处没有,事情都不清不楚,就来当说客,说白了,就是要我熄了去金满堂找人对峙的心,怕我真的害她名声尽毁,以后嫁不去罢了,你拿大姐姐来压我,我还真的不敢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你帮着一个外姓人来压我和大姐姐,堂姐,你觉得我能指望你将来对我大姐姐好吗,行了,大姐姐的事,我暂且不说了,我还没那本事护她一辈子,今日之事,我可以退一步,但我要赔偿!”

    沐千染见清韵松了口,她就知道,沐清凌是清韵的软肋。

    她问道,“你要什么赔偿?”

    清韵毫不犹豫道,“两万两银子。”

    沐千染倒抽一口气,“三堂妹,你……!”

    清韵瞥了她一眼道,“我什么?比起她名声尽毁,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我要两万两都是轻的了,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答应私了,若是觉得我要的赔偿多了,我去金满堂便是了。”

    说着,清韵转身便走。

    青莺站在一旁,哼了鼻子道,“不过两万两银票而已,你当我家姑娘稀罕呢。”

    常娴儿气道,“不稀罕,那你别要啊!”

    青莺原打算追着清韵走的,乍一听她这么说,她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呲牙道,“我家姑娘身上就有两万五千两银票,再加上安郡王和逸郡王赔偿的就有六万两了,还有皇上、镇南侯和太后赏的,若瑶郡主给了两万两,加起来少说也有十万两了,这些钱够我家姑娘奢侈的过一辈子了。”

    “她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一万两出来买宴会奖品,会在乎那两万两?我家姑娘宁愿要心底舒坦,也不要钱,谁让堂姑娘胳膊肘往外拐,要帮着外人了,我家姑娘该给能给的面子都给过了,是常宁侯府大姑娘舍不得钱,既然如此,那就等着被人笑话,嫁不出去吧!”

    青莺说完,还重重的哼了一声,“一个大家闺秀,还没定亲,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真不害臊!”

    她说着,常娴儿恨不得打她了,却不得不忍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讨要(二更)

    青莺追着清韵走了,沐千染望着常娴儿道,“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是赔钱,还是闹到金满堂去,你看着办吧。”

    常娴儿快气哭了,沐千染都拿沐清凌威胁清韵了,清韵还这样油盐不进,而且清韵有钱的事,她也知道。

    安郡王和逸郡王赔偿她六万两的事,整个京都都知道,她没少羡慕。

    看着清韵越走越远,常娴儿真的急了,她跺脚道,“我答应便是了!”

    说着,催沐千染道,“你再帮我去说说,能不能少要一点,我没那么多钱。”

    沐千染没辄,只能快步去拦清韵了。

    听常娴儿要讨价还价,清韵理都没搭理她,迈步便走。

    常娴儿跺脚道,“行了,两万两就两万两!”

    清韵把手一伸,“银票拿来。”

    常娴儿气的咬牙,“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有事没事身上踹上一堆的钱呢!”

    她只有五百两的私房钱,两万两这样的大数目,她只能找娘亲要,还不知道娘亲会不会给。

    她恨死那偷金簪的贼了,恨不得剥了她的皮。

    要是金簪没被偷,好歹清韵丢了脸,她再赔钱,她也不觉得窝囊。

    现在呢,偷鸡不成蚀把米!

    常娴儿越想越气,清韵可不会由着她,“我心里气不顺,没有银票,欠条也行,总归我今儿必须见到东西。”

    沐千染眉头皱了下,有些什么忽闪而逝。消失的太快,叫她捕捉不住。

    直觉告诉她,欠条不能写。这是个坑。

    她望着清韵道,“有我和梓婷表妹帮你作证,欠条就不必了吧?”

    清韵瞥了她,好笑道,“染堂姐不是和常大姑娘关系好吗,为了她都拿大姐姐威胁我了,如今又帮我作证。你可别给我作证,说钱我已经收过了,要是染堂姐有钱。大可以替她代付了,也省的我拿什么欠条了。”

    沐千染脸一僵,虽然清韵没说直白,可话里话外。都是讥讽她胳膊肘往外拐。还一脸我都是在帮你。

    清韵不耐烦道,“行了,不愿写欠条,我也不勉强,也勉强不了,但请把路让开。”

    青莺在一旁起哄道,“别要她的钱,要她身败名裂。追悔莫及。”

    常娴儿恨不得掐死青莺了,她咬牙道。“我写就是了!”

    沐千染吩咐丫鬟端笔墨纸砚来。

    就在不远处凉亭,常娴儿写了欠清韵两万两银子,还写了为什么欠钱的理由。

    她吹干信纸,咬牙递给清韵,“给你!三天之内,我会把钱送给你!”

    清韵收了欠条,笑道,“希望你不会食言。”

    周梓婷站在一旁,看着清韵把欠条收怀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常宁侯府大姑娘大概属猪的吧,蠢成这样,还想算计三表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就不想想,三表妹拽着她的把柄,气势十足,她要是真有十足的把握能压住她,她会要她写欠条,还写下自己犯了什么错?

    这明显是要她认罪画押啊。

    三表妹去金满堂,不一定就能要她认罪,可有了这张纸,那罪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想反口都不行了。

    吩咐金满堂动手脚,这样的事,她不可能自己去,显然是丫鬟去啊,出事了,直接把丫鬟推出去顶罪,甚至杀了丫鬟灭口,来个死无对证,金满堂和三表妹能耐她何,除非还有另外的人证还差不多。

    不过三表妹这镇定自若,一定要追根到底的态度,换做她是常娴儿,估计也会吓慌了神。

    拿了欠条,清韵要走,沐千染也不好意思再留她了。

    等走远了,周梓婷笑道,“三表妹挣钱的本事,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清韵眸光流转,璀璨明媚,“这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其实,要给常娴儿难看,她有无数种办法,卫驰都能代劳。

    可所有的办法,都不及要常宁侯府赔钱来的痛快,常宁侯府损失这么一大笔钱,肯定会气的牙根痒痒,不用她出手,常宁侯府就会教训常娴儿了。

    一行人迈步出了尚书府,回了侯府。

    刚走到侯府门前,就见到沐清柔几个出来。

    几人走路姿势还有些不对,丫鬟怕她们腿软摔了,一直扶着。

    见到清韵,几人脸色要多臭就有多臭。

    沐清柔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道,“三姐姐,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的诚心诚意的替你祈福的。”

    这几个字,她是咬着牙关说的。

    她眼神冰冷,带着恨意。

    清韵相信,她们会诚心祈福的,祈福楚北早点死,她守寡一辈子。

    清韵笑了,眼神从沐清柔三人脸色扫过,笑道,“有劳你们了。”

    沐清芷捏了拳头道,“应该的。”

    清韵笑了笑,把路让开,让她们上马车。

    只是她们才下台阶,清韵就转了身,笑道,“青莺,你听过那个传言没有,有人在佛前祈祷别人死,结果第二天就摔死了?”

    青莺知道清韵这话是说给沐清柔她们听的,连连点头道,“菩萨什么不知道,她怎么会保佑心狠手辣之人呢?”

    沐清柔几个气的头冒青烟。

    她们转身,正巧见到周总管走过来,在清韵跟前停下道,“三姑娘,侯爷让你回来了去书房一趟。”

    清韵便去书房见侯爷,周梓婷带着丫鬟回了春晖院。

    书房门前,有小厮守在那里,见清韵过来,忙上前给清韵见礼,然后殷勤的帮清韵开门。

    清韵迈步进屋,往前走了几步,右转就见到书桌前,侯爷正坐在那里看书。

    然后,清韵眼睛怔了下。

    只见书桌上,有一张万两的银票。

    侯爷知道清韵来了,见她看着银票,脸微微红,侯爷笑了,“这银票,我送去给宁王,他不愿意收,只说你对他和宁王妃有恩,这是你应得的,你不打算告诉爹爹,你怎么就对宁王妃有恩了?”

    侯爷想不通啊,要说清韵医术高超,帮宁王妃保胎。

    可京都盛传宁王妃腹中胎儿保不住了,迟早要小产啊。

    清韵挠着额头道,“如父亲猜测的那样,我帮宁王妃保胎了。”

    侯爷挑眉,“没保住也算有恩?”

    清韵摇摇头,“宁王妃的胎儿保的住,只是宁王府有人要害她,在她屋子里的蜡烛中动手脚,被我发现了,为了麻痹下毒之人,才谎称胎儿保不住的。”

    宁王府的事,侯爷多少知道一点,他轻叹一声,随即笑道,“于宁王有恩,不是坏事,将来楚大少爷封侯拜将,能少走不少弯路。”

    清韵脸红了,好好的说宁王府的事,怎么就绕到楚北身上了,这不是存心打趣她吗?

    见清韵羞低了头,侯爷心里有些酸涩,一直以为女儿还小,不急着嫁人,可是不经意间,就长这么大了。

    他把银票拿起来,走到清韵跟前,不满意道,“镇南侯太过霸道了,父亲得去跟他抗议,明明楚大少爷身上的毒要半年才能解,为何急着把你娶过门?”

    等毒解了,再娶不行吗?

    清韵连连点头。

    虽然她是不大喜欢侯府,可是她实在不想这么早嫁人啊,她才十五岁啊。

    侯爷失笑,“爹爹真抗议了?”

    清韵脸又红了,就知道是逗她玩的,“谁不抗议,谁是小狗。”

    侯爷,“……。”

    青莺,“……。”

    说完,清韵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说这话啊,简直没大没小啊,一时窘了脸,清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道歉又不说出口,这不没骨气的她直接转身跑了。

    看着清韵逃走,侯爷失笑,“这回不抗议,都不行了。”

    他把银票递给青莺道,“交给三姑娘。”

    青莺就等着银票呢,拿了银票,追着清韵走了。

    等追上清韵,青莺也打趣她道,“姑娘,你说那话,侯爷真的会去找镇南侯延迟你出嫁。”

    清韵嗔瞪了青莺一眼,“延期不好吗?”

    青莺摇头,“哪里好了,奴婢没觉得有什么好处啊。”

    除了在侯府受气还是受气,虽然侯爷回来,罚了大夫人和五姑娘她们,可她还是期盼姑娘能和楚大少爷在一起,以姑娘的医术,肯定能早早的帮楚大少爷解了身上的毒,然后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多好,省的看五姑娘她们有事没事找茬,有事没事在姑娘跟前晃荡。

    两主仆有说有笑的的走远。

    卫驰守在暗处,眉头皱陇,好端端的,三姑娘为什么要延期嫁给爷啊,爷又惹毛了她?

    三姑娘办宴会,她要什么,爷给什么啊,惯出毛病来了?

    肯定是了。

    卫驰轻叹,女人不能惯啊,一惯就容易出事。

    清韵去了春晖院,老夫人正在发火,脸色有些青。

    清韵见了,不解道,“谁惹祖母生气了?”

    周梓婷望着她道,“还不是尚书府,方才我们就觉得侯府给蛋糕给尚书府有些不对劲,果不其然,尚书府实在不要脸,来要蛋糕的丫鬟说,是三表妹你让她来拿的,说是昨儿那些大家闺秀没有吃过瘾,向你讨要,你让她来拿,祖母也没多想,就给了,本来那些蛋糕,祖母打算拿来送人的,送了一半去,实在是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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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牛粪

    周梓婷越说越来气,有些傲人的胸口起伏不定,“拿你做幌子骗走了蛋糕,还不给你吃,这也就算了,她还帮着常宁侯府大姑娘为难你,甚至拿大表姐来威胁你,就没见过那样不要脸的人!简直没把侯府放在眼里!”

    清韵气笑了,“尚书府几时把侯府放在眼里过,要是真放在眼里,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叫个小丫鬟来骗祖母了,她又要嫁进定国公府了,大姐夫卧病在床,三少爷是嫡次子,国公府肯定会交给他继承,大姐姐得仰着她的鼻息过日子,她就更趾高气扬了,就算借我的名义骗了几食盒糕点,我侯府还敢说什么不成?”

    “就这样算了?”周梓婷愤岔不平。

    清韵坐下来,道,“不这样算了,还能怎么样,尚书府一堆大家闺秀去送添妆,我侯府为了几食盒糕点闹上门去,丢脸的是我们侯府,有话好好说,别说几食盒糕点了,就是全给了,我侯府可不会舍不得。”

    老夫人点头,手里佛珠拨弄着,道,“清韵说的对,蛋糕的事不能闹大,非但不能闹大,还得宽厚才是,尚书府不是要蛋糕吗,孙妈妈,把厨房剩下的蛋糕,都给我装好了,我要去尚书府一趟。”

    清韵笑了,老夫人这是要上门打脸去。

    她要用行动告诉尚书府,侯府没小气到那份上,要蛋糕招呼客人就实实在在的说,让个丫鬟假借清韵的名义送什么?

    老夫人和孙妈妈去了尚书府。

    清韵和周梓婷才回来。腿还乏着呢,就没有去了。

    再说老夫人,她带着孙妈妈去了尚书府。直接就到了三老夫人院子。

    走到院外,老夫人问道,“三老夫人在正堂会客?”

    丫鬟点头应道,“工部左侍郎夫人和安南侯夫人来了。”

    老夫人点头一笑,迈步进去。

    她来的事,早有丫鬟去禀告了,也没人拦她。老夫人就进屋了。

    老夫人极少来尚书府,她今儿来,三老夫人还有些震惊。笑道,“大嫂今儿怎么得空来我尚书府了?”

    老夫人笑道,“染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就要出嫁了。还和清凌成了妯娌。我是希望她们堂姐妹两能相互有个照应,只是……。”

    说着,老夫人就停了。

    三老夫人笑问道,“只是什么?大嫂有话,但说无妨,安南侯夫人她们不是外人。”

    老夫人笑道,“那我有话就直说了,不是我数落尚书府的不是。实在是三弟妹你太小瞧我侯府了,昨儿侯府办宴会。请了不少大家闺秀来,耽误了她们时间,没能来给染儿送添妆,今儿都来了,她们对我侯府准备的蛋糕赞不绝口,尚书府想要蛋糕招呼客人,直说便是了,我侯府又不会不给,哪有叫丫鬟去骗人,说是清韵让她来拿的道理,害的我还以为清韵朝令夕改,说好的把蛋糕拿去送人,又忽然要拿来尚书府,也是下人手脚慢,这要拿去送人了,她岂不是要在一群大家闺秀面前食言了吗?她回府之后,我将她一通数落了,才知道她压根就没提过蛋糕的事,三弟妹,你这害我做长辈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平白指责了小辈一通,脸都挂不住了。”

    老夫人一脸的嗔怨,三老夫人的脸就挂不住了。

    尤其老夫人嗔完,继续道,“昨儿时间来不及,也没让厨子多做多少,之前拿了一半来,剩下的不好送人了,总不能送了这个不送那个,索性我全拿来了,应该够尚书府招呼送添妆的宾客了。”

    三老夫人额头有青筋跳动,尤其见老夫人笑的那个大方,她就气的脑壳疼。

    她努力维持笑脸,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听丫鬟禀告侯府送了蛋糕来,还想去跟大嫂你道谢,怎么就成尚书府假借清韵的名义去要的了?”

    老夫人皱眉,问道,“这能有什么误会?我是听说清韵要,才改了主意,不把蛋糕送人,让周总管把食盒给丫鬟拿来尚书府的,怎么就成侯府主动送的了?送了也不算什么,几食盒糕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样糊糊涂涂的,我都弄不清楚了。”

    三老夫人见老夫人刨根问底,又不能大声质问。

    她知道,老夫人是存心要她在安南侯夫人和工部左侍郎夫人跟前丢脸。

    三老夫人很生气,尚书府又不是没有糕点招待宾客,何必要什么蛋糕的,非得去侯府要什么?!

    害的她现在窘迫难下,脸都丢尽了。

    尤其老夫人又拎了七八盒蛋糕来,越发显得侯府大方,尚书府小气耍手段。

    安南侯夫人和左侍郎夫人面面相觑了,她们应该早些走啊,留下来听尚书府的丑事,尴尬啊。

    当然了,她们是相信清韵和侯府的。

    昨儿的宴会,她们也都在,宴会办的热闹有趣,不论是茶水还是糕点,都很精致周到,不是小气之人。

    而且,那些糕点,大家喜欢是有目共睹的事,换做是她们,也会投其所好,给大家送一些去。

    拿来送人的糕点,哪有先紧着尚书府来给堂姑娘招待宾客的道理啊?

    要说侯府故意给尚书府难堪,让尚书府下不来台,这种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赔上一堆可以拿来送人的糕点,这样的法子,除非蠢到不行,一般人都不会做的。

    所以,撒谎的是尚书府。

    见三老夫人脸色难看,老夫人就心情爽,她端茶轻啜,笑道,“清韵那孩子,懂事乖巧,我这个做祖母的都佩服她,难得有机会教教她为人处事的道理,谁想到最后成了我偏听偏信。误会她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老夫人说着,安南侯夫人笑道。“三姑娘办的宴会,着实不错,安定侯府教了几个好女儿。”

    只是可惜,许给了镇南侯府大少爷。

    不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单说镇南侯府大少爷外室所出庶子的身份就配不上三姑娘了,况且还一身的毒,太医院的太医轮流治了六年都没有治好。谁知道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亏得三姑娘出嫁在即,还有心情筹办宴会。还筹办的那么好,倒是个性子活乏看的开的。

    听到安南侯夫人夸侯府教了几个好女儿,老夫人脸皮有一瞬间的红。

    再说清韵,老夫人走后。她没有直接回泠雪苑。

    而是在花园走走逛逛。走累了,就坐在秋千架上,悠悠晃晃的。

    青莺要推她,清韵没让,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便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清韵眼睛忽然被闪了下。

    她下意识的撇过脸去,随即又转了过来。

    只见不远处,泠雪苑院墙上。立着一男子。

    他笔直而立,如山峦之巅。一柄风华内敛的古剑。

    他穿着一袭翩然华丽的锦袍,衣袂翻飞,就那么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戴着面具,看不清楚容貌,但一双眼眸,光泽流动中闪着璀璨如星光芒。

    正是楚北。

    清韵望着他,他也望着清韵。

    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口如含丹,小脸上素面朝天,却远胜过浓妆艳抹,看起来如清晨荷塘的芙蕖,春晖朝露,曼妙可人。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眸含春水,碧波流盼,美目流转间,似乎能把人眼球抓的死死的。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也不挪眼。

    直到青莺发现了,眨眼道,“楚大少爷怎么站在墙头啊?”

    他还没摔出阴影来呢,上回摔的那么惨,姑娘提一次,他尴尬一次,还不吸取教训?

    不过,楚大少爷站在墙头的样子,很好看呢,感觉天下没人可以跟他相比了。

    听到青莺说话声,清韵这才反应过来,脸腾地一红,赶紧起了身。

    虽然侯府上下都知道镇南侯府派了暗卫守着她,昨儿宴会之后,也认得楚北了,可这样大庭广众的站在墙头,委实不妥啊。

    他就不能不这样招摇,低调一点吗?

    清韵三步并两步的回了泠雪苑,径直进了书房。

    丫鬟才把门关上,屋子里就传来楚北的质问声,“你要延迟婚期?”

    清韵,“……。”

    清韵懵怔了下,她还以为楚北来侯府找她是有什么大事呢,谁想到是因为这事啊。

    清韵抚额了,这么点小事,卫驰也等不及禀告他。

    看着楚北三分炙热七分恼怒的眸光,清韵不知道说什么好。

    青莺在一旁,缩了脖子道,“是侯爷先说延期,姑娘才说的。”

    青莺说完,在心底默默道歉,她不是故意卖了侯爷的,她也没有撒谎,延期这话题确实是侯爷先提的,只是他是开玩笑,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这些日子忙宴会,忙昏了头,一时嘴快,逼的侯爷不得不去找镇南侯谈延期的事,不然真的要成小狗了。

    楚北听了青莺的解释,望着清韵,眸底的薄怒并未散去。

    他在等清韵解释。

    那眼神,像是不给个满意的解释,会誓不罢休似地。

    清韵只好把事情经过详细说来一遍,坐在椅子上,清韵扭着绣帕道,“大锦朝女子十五及笄,及笄便成亲,年纪太小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只是想延期而已,又不是退亲。”

    说着,清韵不等楚北说话,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大家都十五岁就成亲,甚至有些还不满十五就嫁人了,这是事实,我不否认,但我是大夫啊,十五岁的姑娘身子都还未长开,就生儿育女,这样的后果是遇到难产的可能性大很多。”

    楚北也坐了下来,他望着清韵道,“你觉得什么时候成亲合适?”

    “十八。”

    清韵想都没想就回道。

    楚北的脸瞬间黑了,清韵看不见,但是感觉到了。

    她扯了下嘴角,轻咳了下嗓子道,“我是说所有姑娘,并非指我一个人……。”

    青莺睁大眼睛看着她,“姑娘,十八还不嫁人,都成老姑娘了,会被人笑死的!”

    清韵,“……。”

    这是隔了多少年的代沟,简直没法交流了。

    想着,清韵无语一笑。

    她肯定是吃饱了撑得慌了,她和楚北还有青莺聊什么时候嫁人,她傻了吧,在他们眼里,十五岁嫁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另类的是她。

    清韵抬眸望着楚北,烟眉轻陇,有些困惑,她只是说下延期而已,她和他是圣旨赐婚,又不是提亲,他至于这么火大吗?

    再说了,他身上的毒暂时还除不清,就更不急着娶回去了啊。

    “你心情不好?”清韵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个解释。

    “我心情很好!”楚北回道。

    清韵笑了,心情好,还会这么大火气,这不明摆着忽悠她吗?

    清韵问道,“是大皇子的事?”

    “他确实够气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楚北生气道。

    这么说,显然不是因为大皇子了。

    大皇子离京,这么大的事,没有闹出大动静来,是因为有流言称前州水灾,朝廷拨了一笔钱去赈灾,恐被贪墨,特地派大皇子去秘查,但实际上,大皇子为什么离京,没人知道。

    喜鹊端了茶水来,清韵帮楚北斟茶,道,“不是因为大皇子,那是因为什么事生气?”

    清韵问完,窗户外就传来卫律的说话声,“爷,皇上召你进宫,不得耽搁。”

    楚北刚端起茶盏,还没喝一口就又放下了,他瞥了清韵几眼道,“我不答应延期。”

    说完,他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清韵走到窗户旁,问卫驰道,“你家爷今儿火气格外的大啊,出什么事了?”

    卫驰摇头,他也不知道,“属下在街上碰到爷时,就一脸的火气了,问卫风,他也不说。”

    卫驰刚说完,外面,绿儿就屁颠屁颠的跑进来了,“姑娘,有趣事呢。”

    清韵回头望着她,“什么趣事啊?”

    绿儿捂嘴咯咯笑,一双眼睛闪着光芒道,“半个时辰前,楚大少爷和兴国公府大少爷打了起来,一脚把他踹进了牛粪里。”

    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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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踹脸

    没错,楚北和兴国公府大少爷打了起来。

    不仅打架了,还是大庭广众之下打的,楚北没有丝毫的留情,一脚把兴国公府大少爷踹进了牛粪了。

    起因也是因为那坨牛粪。

    昨儿侯府办了宴会,早早的就传遍了京都,清韵送请帖请皇上来参加宴会,胆量之大,人人钦佩。

    加之昨儿的宴会,甚是热闹,清韵多么聪慧漂亮的一个姑娘,嫁给镇南侯府外室所出大少爷,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不少人都替清韵扼腕,觉得楚大少爷走了狗屎运,能娶到清韵。

    有些人惧于镇南侯府的权势,只敢背地里议论,兴国公府能和镇南侯府平分秋色,加上他又是嫡长孙,兴国公府大少爷可不怕楚北,这不当面就直说了。

    而且,兴国公府大少爷很气愤,因为有人说拔河那一局,楚北因为身上有毒,没有用力,要是用了力,那一局应该是逸郡王赢。

    兴国公府大少爷听了就来气,道,“说他是牛粪,都是抬举他,牛粪还能滋养花朵,他能做什么?行房即死,便是娶了媳妇回去,也只能看不能吃,还算哪门子男人,还不如阉了进宫做太监算了。”

    一群人笑弯了腰。

    恰巧楚北路过,听得一字不漏。

    被人如此嘲弄讥笑,践踏尊严,是个人都忍不了,何况是楚北了。

    他骑马上前,冰冷的眸光望着兴国公府大少爷。冷了声音道,“你再说一遍!”

    楚北语气冷硬,透着不容置疑。

    兴国公府大少爷有些发憷。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有胆子背后说人坏话,就要有胆子人前说,不然就是窝囊,惧怕楚北的气势。

    加上一旁有人叫他别说,更是火上浇油,他怒道。“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我既然敢说第一遍,就不怕说第二遍!”

    说完。他望着楚北,阴阴一笑,“我说沐三姑娘嫁给你,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他说着。远处有牛在哞叫。好巧不巧的拉了坨牛粪,兴国公府大少爷就指了那坨牛粪道,“你就是那牛粪,其实说你是牛粪都是抬举你了,牛粪好歹还能滋养花朵,你能做什么?行房即死,便是娶了沐三姑娘又能如何,只能看不能吃。你说你还算哪门子男人啊,我见你还不如阉了做太监。进宫伺候皇上去。”

    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楚北握着缰绳的手,握的紧紧的,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说完了?”

    兴国公府大少爷赫然一笑,“你要没听够,我还可以再说一遍。”

    志得意满,话语里满是嚣张跋扈。

    可是下一秒,他就嚣张不起来了,因为楚北跃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赏了他一脚。

    兴国公府大少爷毫无预备的朝那坨还冒着热气的牛粪飞了过去。

    当时看热闹的人很多,一个个都惊呆了。

    尤其楚北赏了兴国公府大少爷一脚后,身子一旋,又坐回了马背。

    潇洒,毫不拖泥带水。

    他骑在马上望着从牛粪里爬出来的兴国公府大少爷,冷声道,“若叫我还听见你再非议我,下场绝不是今天这么简单!”

    丢下这一句,楚北就骑马走了。

    没办法,牛粪熏的他头晕。

    当时,一群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他踹的可是兴国公府大少爷啊,兴国公府嫡长孙啊,他楚大少爷一个外室所出庶子竟然敢一脚踹了他,还一脚将兴国公府大少爷踹进了牛粪里,这也太胆大了吧?

    不过,兴国公府大少爷那张嘴是够臭的,楚大少爷一身的毒,并非他所愿,一个男人不能行房,这对他是多大的打击啊,他往人家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实在太狠,揍他也不为过。

    只是楚大少爷太意气用事了些,揍人揍的皮开肉绽都没事,踹进牛粪里就太狠了些。

    兴国公府受此侮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楚北骑马走远,虽然踹了兴国公府大少爷一脚出了气,可怒气还未全消呢。

    这边卫驰不知情,又跑去告诉他清韵想延迟婚期,更是火上浇油。

    楚北也不回镇南侯府了,这不就来找清韵了。

    清韵在花园闲逛,迟迟不归,他等不及,才会落在墙头上。

    清韵听绿儿说事情的经过,问道,“兴国公府大少爷无碍吧?”

    绿儿摇头,“兴国公府大少爷应该没有受什么大伤,只是那牛粪……。”

    青莺则道,“牛粪怎么了,谁叫兴国公府大少爷说话那么难听的,就应该踹进牛粪里。”

    而且方才楚大少爷在这里,忽然被皇上传召了去,还不得耽误,肯定是为了踹兴国公府大少爷一脚的事去的。

    恶人先告状,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绿儿也知道兴国公府大少爷被踹了是活该,可是……

    绿儿狠狠心,道,“兴国公府大少爷是脸踹进了牛粪里,他起来时,眼睛鼻子嘴都是牛粪,好呕心。”

    清韵,“……。”

    青莺,“……。”

    皇宫,御书房。

    兴国公、兴国公府几位老爷还有太后、云贵妃都在御书房了。

    个个脸上都带着怒气,怒不可抑。

    那怒气都能把人烧成灰烬了。

    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也难看的要命,铁青的像是在千年冰窖里冻了几个月。

    有公公进去道,“皇上,皇后娘娘也来了。”

    皇上眉头皱了下,道,“朕不见她,让她回长信宫。”

    公公没有耽搁,就退出了门。

    刚禀告完皇后,楚北就带着卫风走了过来。

    皇后见了他,有些担忧的问道,“北儿,你真的和兴国公府大少爷打了起来?”

    楚北轻点了下头,道,“只是给了他一个小教训而已,没什么大事。”

    皇后头疼了,都把人一脚揣进了牛粪里,还不叫大事?

    还只是个小教训?

    北儿从小就有主意,胆子也大,可也没有大成这样的吧?

    气头上把兴国公府大少爷踹进牛粪就算了,除了脸,哪里都行,可为何偏偏是脸,都说打人不打脸啊,何况是用牛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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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好转

    这根本就是把兴国公府的脸面放在地上践踏啊,难怪太后和云贵妃都惊动了。

    楚北行了礼,便要进屋。

    身后,有丫鬟过来,跟皇后福身见礼道,“娘娘,老侯爷正和江老太爷下棋,没空来,他说祸是楚大少爷自己闯的,就该有平祸的本事,这事他不管,让您也别管。”

    皇后眉头紧锁,父亲素来疼北儿,唯恐他受气受伤害,怎么这时候反倒下棋重要了?

    父亲让她别管这事,皇上又不许她进御书房,可她回了长信宫,也只能干着急。

    再说楚北,他迈步进了御书房。

    他脚步从容,丝毫不惧,兴国公他们则用一种恨不得将他凌迟的眼神剜着他。

    楚北上前,给皇上还有太后见礼。

    皇上看着他,皱眉道,“你果真把兴国公府大少爷踹进牛粪里了?”

    说到牛粪两个字,皇上嘴角就抽抽。

    本来兴国公府和镇南侯府就斗的不可开交了,他在努力维持朝堂稳定,他怎么给他来了这么一脚,兴国公要他给个公道,这公道如何给?

    皇上头疼,而兴国公听到牛粪两个字,额头就青筋暴起,一跳一跳的,仿佛能爆裂开。

    楚北一脚把兴国公府大少爷踹进牛粪是事实,他敢做就敢当,不会否认的。

    所以,楚北点头了,“我踹了。”

    其实不用问,皇上也知道这事属实。这么掉面子的事,要不是真的,兴国公不会闹到他跟前来。

    兴国公见楚北承认了。火气更是大,他拳头捏的吱嘎响,像是要揍楚北似地,只是御书房重地,不容他撒野。

    他望着皇上道,“皇上,堂儿有错。他不该当众说楚大少爷配不上沐三姑娘,可楚大少爷竟如此愤怒,一脚将堂儿踹进了牛粪里。那么多人看着,他如此羞辱堂儿,羞辱我兴国公府,堂儿是我兴国公府嫡长孙。将来会继承臣兴国公的位置。他被楚大少爷如此羞辱,几乎没了活在世上的颜面,这口气,我兴国公府咽不下去!”

    皇上脑壳一阵一阵的抽中,他恨不得叫兴国公住嘴了,不用你多说,看你脸色就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镇南侯怎么还不来啊,有他和兴国公吵。也省的他为难啊。

    一旁小公公禀告孙公公,孙公公又告诉皇上。镇南侯要下棋,不来了。

    皇上原就皱紧的额头,又皱紧了三分,有些摸不准镇南侯撒手不管是想做什么。

    而这时,楚北望着兴国公,不疾不徐道,“兴国公觉得我拿牛粪羞辱了府上大少爷?”

    兴国公忍不住怒气了,“羞辱了人,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镇南侯府就是如此教你目中无人的?!”

    楚北瞥了他一眼,望着皇上道,“我不会无缘无故的踹兴国公府大少爷,我也不想说什么缘由,免得有人说我恶人先告状,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皇上找左相府大少爷来一问便知。”

    楚北说完,皇上便吩咐道,“宣左相府大少爷来见朕。”

    很快,左相府大少爷就进了宫。

    他规矩的给皇上和太后请安。

    皇上望着他,问道,“镇南侯府大少爷和兴国公府大少爷打架时,你也在场?”

    左相府大少爷额头就冒冷汗了,赶紧回道,“回皇上的话,我和兴国公府大少爷几个在路上偶遇,打算去酒楼痛饮几杯,并未参加他们打架。”

    也就是在场了。

    皇上点头道,“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如实说来,不得遗漏半个字。”

    左相府大少爷看了兴国公一眼。

    兴国公府大少爷和楚大少爷为何打起来,除了他,还有不少人都知道,就算他和兴国公府大少爷玩的还算不错,也不能偏颇他,否则一个欺君之罪,够他喝好几壶的了。

    他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一字不漏的禀告皇上知道。

    原本皇上脸色就难看,听了他的叙述,脸更是阴沉的如夏日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乌压压的,带着压迫感,仿佛顷刻间,便是大雨滂沱。

    他望着兴国公,冷声质问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起了些口舌?!”

    这分明就是挑衅!

    太后听着,也扭头望着兴国公了,眸底也有了一丝的怒气。

    她虽然偏袒兴国公府,偏袒堂儿,可堂儿说的这些话,委实伤人了些。

    楚大少爷中毒在身,行房即死,不错,这些都是事实,他说沐三姑娘嫁给楚大少爷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些都不算什么,可当着人家的面羞辱人家不像个男人,让人家进宫做太监,这跟拿刀子剜人的心也没区别了,甚至更甚。

    这样的公道,让她这么帮他向皇上讨?

    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她帮亲不帮理了!

    原本为了立安郡王为太子一事,朝廷之上就颇有微词了,加上她为了安郡王和逸郡王胡闹,要迎娶清韵,她下旨赐死清韵,更是错上加错,不少人都觉得她昏庸糊涂,她今儿若还帮兴国公府,只怕满朝文武都有微词了。

    只是想到兴国公府大少爷被楚北一脚踹进牛粪里,太后心底也很不满。

    纵然兴国公府大少爷有错,打他两拳出出气也就算了,他却偏要把他踹进牛粪里。

    太后望着皇上道,“哀家还不知道堂儿当众羞辱过楚大少爷在前,哀家不否认他侮辱楚大少爷有错,但楚大少爷一脚将他踹进牛粪里,这凌辱,比堂儿有过之无不及,哀家知道皇上喜欢楚大少爷,希望你能禀公处置。”

    说完。太后就带着云贵妃走了。

    太后要走,兴国公也拦不住,也不敢拦。

    要不是在御书房。要给兴国公留些颜面,太后都想骂兴国公几句了。

    事情都没弄清楚就来告状,结果呢?

    他不是告状,是自取其辱,还拉着她一起!

    太后也知道,定是那些下人不敢如实禀告,遮遮掩掩。让兴国公认定是楚大少爷的错,不然不会怒气冲冲的就进了宫。

    太后走了,皇上的压力小了不少。

    他瞥了兴国公道。“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府上大少爷接人短在前,被打脸在后。你只看到他被踹进牛粪。遭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却不知道他羞辱人在前,你要朕给你个公道,这公道,朕如何给?便是要罚,也该先罚府上大少爷。”

    兴国公原就火大,这会儿更是气的胸腔疼。

    本来兴国公府大少爷犯错在前,楚大少爷将他踹进牛粪中。更是错。

    可楚大少爷的错,都不及他没弄清楚事情。就贸贸然进宫告状。

    兴国公能做到这个位置,还手握十万重兵,和镇南侯旗鼓相当,这当中固然有太后大的缘故在,可他本人也不是泛泛之辈。

    他望着皇上道,“皇上,臣被府中下人蒙蔽,没弄清楚事情就想替堂儿讨个公道,是臣疏忽了,堂儿口没遮拦,中伤楚大少爷有错,臣回去定会严加管教。”

    兴国公说完,皇上就望着楚北道,“以后再不能如此踹人了。”

    楚北望着皇上道,“希望兴国公不是嘴上说说,会真的管教,我只能保证不会去招惹兴国公府大少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无事,但若是被他招惹,下一回,我会直接踹废了他!”

    语气坚决,不容更改。

    兴国公呀呲欲裂。

    皇上看着楚北,转而望着兴国公道,“北儿已经保证不会招惹府上大少爷,朕信他言出必行,以后要是府上大少爷再像今儿这样主动挑衅,闹出什么事来,找朕也没用。”

    兴国公拳头握的吱嘎响。

    皇上看了他拳头一眼,端茶轻啜。

    兴国公松开拳头,道,“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说完,便起身告退了。

    等他走后,皇上望着楚北,将他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道,“你也回去吧。”

    楚北便告退了。

    等他走后,皇上望着孙公公道,“传钱太医来见朕。”

    孙公公愣了下,不懂皇上好端端的找钱太医来做什么,他没有身子不适啊,但皇上有吩咐,他只能照办了。

    很快,钱太医就被传到了御书房。

    他进来便担忧道,“皇上身子可是有不适?”

    皇上摇头,“朕没事,朕问你,北儿的身子是不是有所好转了?”

    钱太医望着皇上,他有些纳闷,皇上对楚大少爷的病似乎格外的关心,都胜过其他皇子了。

    有些皇子病了,皇上也没多问一句,可是楚大少爷,一年里,总要问个七八回。

    钱太医有些为难,他不敢欺君,可是楚大少爷有叮嘱,他身上的毒能解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皇上见了皱眉,冷了声音道,“到底有还是没有?!”

    钱太医只能跟楚北说对不起了,他道,“皇上,楚大少爷的身子确实好转了许多。”

    皇上听得一喜,他之前就觉得北儿的身子像是好了许多,尤其是昨天,他虽然只用了三成力,可是以前,他连一成都用不到。

    而且,兴国公府大少爷,要说武功不弱,能被北儿一脚踹进牛粪中,可见是用了力的。

    他能骑马离开,而不是晕倒,更说明身子有所好转。

    “只是好转,还是能治愈?”皇上有些紧张的问道。

    听着皇上有些颤抖,带了期盼的嗓音,钱太医更是困惑,他道,“能痊愈。”

    “当真?”皇上的声音透着欣喜。

    钱太医连连点头,“就是借臣几个胆子,也不敢欺骗皇上您啊。”

    皇上也觉出自己有些高兴过头了,可是想到什么,皇上的脸有拉的老长的,他问道,“是你治好的?什么时候的事?”

    钱太医羞愧了,“是臣给楚大少爷施针的,不过治病方子不是臣想出来的。”

    他以为皇上不高兴,是因为他隐瞒了皇上,没有禀告他,赶紧解释是楚北不许他说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皇上的脸更加的难看。

    皇上罢手,钱太医赶紧退出御书房。

    等钱太医走了,皇上就看着龙案走神了。

    没想到那两根签的事,应验了一部分。

    北儿遇到了同样抽到两根签的沐三姑娘,身上的毒就有解了。

    那宸儿呢?

    想到大皇子还离京在外,皇上就问道,“可有大皇子的消息了?”

    孙公公摇头,“皇上,还没有呢。”

    皇上不悦道,“怎么办事的,这么久了,还找不到人?!”

    ps:o(n_n)o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玩笑

    这一天,天朗气清,云白无瑕,有徐徐清风。

    用了早饭,清韵便带着青莺去春晖院给老夫人请安。

    越靠近春晖院,就越能听见尚书府的锣鼓喧闹声。

    清韵进屋,刚走到屏风处就听见孙妈妈怒道,“尚书府也太过份了,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锣鼓敲的震天响,好像谁不知道堂姑娘要嫁人似地!”

    老夫人坐在那里,皱眉不悦道,“我昨儿拎着蛋糕去尚书府,让她在安南侯和工部左侍郎夫人跟前丢了脸,心里恼着呢,不想法子出了怒气,只怕要气坏身子。”

    侯府和尚书府紧挨着,春晖院可以说是最靠近尚书府的地方了。

    尚书府昨天丢了面子,气不顺,一大清早就让尚书府下人站在靠近侯府的墙角下,一个劲的敲锣打鼓,搅的老夫人没法安歇。

    周梓婷也被吵的不耐烦,“尚书府明显是在得瑟,不就是染堂姐嫁的定国公府三少爷将来能继承安定侯府,大表姐将来得仰着染堂姐的鼻息过日子吗?”

    尚书府就是故意的。

    沐千染即将和沐清凌成为妯娌,她嫁人,侯府于情于理都得去帮忙,叫外人瞧瞧,两府关系很融洽。

    可尚书府这样一闹,老夫人肯定生气,就不一定会去尚书府了,就不能当着一众人的面,给沐千染送添妆,让她将来多照应沐清凌一二。

    老夫人和大夫人不当众说那话,大家肯定会以为侯府不满意尚书府把沐千染嫁给安定侯府三少爷。将来继承本该属于安定侯府大少爷的爵位。

    老夫人哪里不知道三老夫人心底的盘算,她心底很恼火呢,可是想到沐清凌。她终是叹息一声,望着清韵道,“你陪我一起去尚书府。”

    清韵能觉察的出来老夫人的不情愿,只是为了沐清凌,她只能伏小做低了。

    可是老夫人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她望着老夫人道,“祖母。其实不用我多说什么,您心里都清楚,尚书府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更不会因为你和我去伏小做低,染堂姐将来就会对大姐姐好一些,要真那么做了,反而会激起她们的怒火。助长她们的嚣张气焰。再者说了,我从来不认为,大姐姐需要仰仗染堂姐的鼻息过日子。”

    老夫人望着清韵,“就不去了?”

    清韵郑重点头,朱唇轻启,掷地有声的吐出来两个字,“不去。”

    周梓婷望着清韵,她觉得清韵过于冲动了些。只是她知道老夫人也不乐意去求尚书府,便道。“外祖母,梓婷也赞同三表妹的话,不应该助长尚书府的气焰。”

    正巧这时,侯爷进屋来。

    老夫人望着他,问道,“去过尚书府了?”

    侯爷摇头,“没去。”

    “为什么不去?”老夫人扭眉不解。

    侯爷不着痕迹的看了清韵一眼,道,“没那个必要。”

    说着,侯爷坐了下来。

    清韵和周梓婷上前给侯爷福身请安。

    侯爷让两人起来,然后看着清韵道,“我和镇南侯商议了下,你和楚大少爷的大喜之日往后挪了八天,从五月二十八号改成了六月六号,六六大顺,大吉大利。”

    清韵,“……。”

    清韵囧了。

    父亲信誓旦旦的说要等楚北身上的毒解了再出嫁,她以为怎么也能往后挪个三两个月,结果去商议,就往后挪了八天?

    那还不如不去呢。

    老夫人望着侯爷,道,“好端端的,为何要改出嫁之日?”

    侯爷轻咳一声,道,“是我嫁女儿,总不能什么事都镇南侯府拿主意。”

    老夫人失笑,她知道侯爷舍不得清韵出嫁,所以去找镇南侯抗议,只是镇南侯做的决定,极少有更改的时候。

    也是六月六号这个日子实在是好,不然镇南侯还真不一定会延期。

    “只是,六月六号,不是东王府琳琅郡主嫁给兴国公府大少爷的日子吗?”老夫人问道。

    侯爷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他又看了清韵一眼道,“昨儿,楚大少爷一脚将兴国公府大少爷踹进了牛粪里,这一幕正巧叫东王府琳琅郡主瞧见了,她当时就吐了,回府之后,就要死要活的闹退亲……。”

    清韵听得抚额,那么呕心人的一幕,叫琳琅郡主瞧见了,她还愿意嫁给兴国公府大少爷才怪了。

    指不定以后瞧见兴国公府大少爷那张脸,就会想起那一幕,吐都吐不够了,还怎么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兴国公府昨儿进宫告状,没能拿楚北怎么样,加上又要闹退亲,要是不退亲还好,万一真退亲了,以后应该没哪个大家闺秀愿意嫁给兴国公府大少爷了,兴国公府不恨死楚北才怪了。

    不用去尚书府送沐千染出嫁,清韵在春晖院没待一会儿,就回了泠雪苑。

    一个上午,她都在绣嫁衣。

    沐清柔几个去了栖霞寺,大夫人去尚书府帮忙,府里很安静。

    尚书府吹吹打打,欢欢喜喜的从沐千染出嫁。

    十里红妆,远胜过当初沐清凌出嫁时的排场。

    尤其那些嫁妆从侯府门前抬过去,尚书府下人一个个昂着脖子,尾巴都差点翘上天。

    青莺和绿儿爱热闹,两人去前院瞧了,见了直在心底哼:现在是高兴,回头知道一切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的得瑟,就是将来甩在脸上的巴掌。

    而这一天,来的很快。

    沐千染拜堂成亲之后,便被送进了洞房。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敬茶的日子了。

    她和顾一川去给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还有一众的长辈敬茶。

    敬茶时。沐千染就不高兴了。

    当初沐清凌嫁给顾明川时,敬茶时得了什么礼,她打听的是一清二楚。

    定国公夫人赏给沐清凌的是一对血如意。到她这里却只是一只玉镯。

    虽然是羊脂玉的,可论价值远比不上那对血如意。

    还有顾二太太她们送的东西,虽然不差,但丝毫未见巴结讨好之意。

    沐千染觉得她受到了慢待,因为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她敬茶到一半,沐清凌才推着顾明川进屋。

    两人进屋时,顾二太太就笑道。“明川的气色像是又好了许多。”

    顾明川没说话,沐清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来晚了些。”

    定国公多看了顾明川的脸色。点头道,“确实好转了许多,一会儿你和清凌早些回门,千染才进门。大家一起吃顿饭。别回来晚了。”

    沐千染站在那里,有些不解。

    今儿是她敬茶和认门的大日子,沐清凌有什么大事非得回门的?

    定国公都叮嘱他们早去早回了,怎么就没人说一句让他们今儿别回去,改日再回的?

    她们不说,沐千染忍不住道,“大堂姐……。”

    她才说了三个字,沐清凌就笑道。“还喊我大堂姐呢,该喊我大嫂了。”

    沐千染脸腾地一红。道,“大嫂怎么今儿回门,我还打算一会儿去你那儿坐坐呢,咱们是堂姐妹,我才嫁过来,还有许多不懂之处,还想你多教教我。”

    沐清凌有些为难道,“我有事得回侯府一趟,我尽快赶回来,往后咱们有的事时间聊,不急于这半天。”

    她这么说,定国公夫人也笑道,“你们是妯娌,也是堂姐妹,往后相处必定融洽。”

    定国公道,“接着敬茶吧。”

    沐千染压着心中纳闷,挨个的敬茶。

    本来她还想今儿给沐清凌一个下马威,现在有些摸不透定国公府对沐清凌和她的态度,总觉得对沐清凌好过对她,她不敢贸然行动。

    敬完了茶,大家就都散了。

    沐清凌推着顾明川离开。

    沐千染回了院子,她越想越不对劲,便派丫鬟出去打听。

    很快,丫鬟就跑回来了。

    脸色难听,沐千染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问道,“打听到什么了?”

    丫鬟回道,“姑娘,你知道大少爷陪大姑奶奶回门是去做什么吗?”

    沐千染有些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卖关子,她要是知道,她还会派她出去打听吗?

    “快说!他们今儿必须回门是去做什么?”沐千染催道。

    丫鬟急忙道,“国公府丫鬟说大少爷陪大姑奶奶回门,是去看大夫的,大少爷的病能治好了,还是三堂姑娘给治好的!”

    听丫鬟说顾明川的腿能治好,沐千染的脑袋嗡的一声叫了。

    脸上的血色,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一般。

    脑中就只有一个声音:大少爷的病能治好,大少爷的病能治好……

    大少爷的病能治好,那定国公府的爵位还轮的到三少爷吗?!

    沐千染跌坐在凳子上,要不是丫鬟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她都能摔倒。

    沐千染后知后觉,又惊站了起来,急急吼问丫鬟道,“你再说一遍!是谁治好大少爷的病的?!”

    丫鬟被吼的有些胆怯,忙回道,“国公府丫鬟说是三堂姑娘治的。”

    “这不可能!”沐千染想都没想,就否认道。

    清韵能治好顾明川的病,这怎么可能呢?!

    沐千染不信,可是丫鬟却道,“奴婢起先也不信,只觉得是国公府丫鬟跟奴婢开玩笑,可是问了好几个丫鬟,都说是三堂姑娘治的,丫鬟还说她医术高超,远远胜过太医院的太医们,总之,传的很玄乎。”

    丫鬟信了,可是沐千染还是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正巧这时,顾一川回来了。

    他望着沐千染,问道,“你不信什么?”

    沐千染望着顾一川,问道,“丫鬟说大哥的病,太医们治不好,我三堂妹清韵可以,这事是真的吗?”

    顾一川轻点了下头,“是真的。”

    沐千染脸白如纸。

    等顾一川走后,沐千染就闹着要回尚书府了。

    她的陪嫁妈妈拦下她道,“姑娘,还没到你回门的日子,你今儿不能回尚书府,有什么事,奴婢回去也一样。”

    沐千染想回去,可是不能回去。

    最终回去的是她的陪嫁妈妈。

    她将顾明川的病能治好的消息传回尚书府,大太太手里的茶盏当即就震惊的摔在了地上。

    要知道,她会把沐千染嫁给定国公府三少爷,就是晾准了大少爷的病没得治,定国公府会由三少爷继承,不然她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继承不了爵位的嫡次子?!

    大太太气愤交加,再得知顾明川的病是清韵治好的。

    大太太和沐千染一样,她不信。

    她要去问个清楚。

    然后,她就和三老夫人杀到了侯府来。

    当时,清韵还在泠雪苑帮顾明川治病。

    沐大太太和三老夫人去了春晖院,两人进屋时,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吓了老夫人一大跳。

    她望着两人道,“出什么事了?”

    三老夫人望着她,扶着大太太的手都在颤抖,她嘲弄一笑道,“我们沐家在京都大小也算是个名门望族了,我做梦也没想过,大嫂你竟然让府上姑娘拜师学医!”

    老夫人听得不悦,“三弟妹这话,我听不明白!”

    三老夫人冷笑一声,“又跟我装糊涂,清韵会医术的事,你会不知道?!”

    老夫人站了起来,冷了脸道,“清韵会医术?开什么玩笑!清韵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她学什么医术?根本没有的事!”

    沐大太太忍不住道,“还说不知道,定国公府上到国公爷,下到守门小厮都知道大少爷的病能治好,还是清韵治好的!清凌和定国公府大少爷今儿回门,就是来找清韵治病的!”

    老夫人知道沐清凌和顾明川回门了,她还觉得这些天,两人回门的太勤快了些,尤其是三天前,清韵还去了定国公府一趟,却怎么也没想到,顾明川是来找清韵治病的。

    孙妈妈站在一旁,憋不住道,“不可能啊,三姑娘和楚大少爷定亲之后,镇南侯府才派人送了药材和医书来,让三姑娘钻研,这才过去几天啊,三姑娘就能治好大姑爷的病了?什么时候学医这么简单容易了?”

    老夫人听得纳闷,不过她掩不住心底的那份高兴。

    顾明川的病能治好,就算不是清韵治的,对侯府来说,都是喜事一件。

    她抑制不住高兴道,“不管是不是,把清韵和大姑爷他们找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泠雪苑,后院小屋。

    清韵帮顾明川施针完,取下银针,正拿帕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外面,青莺推门进去,走到清韵身边道,“姑娘不好了,尚书府知道你能治好大姑爷的病,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清韵听得好笑,“兴师问罪?我犯了什么罪,要尚书府来兴师问罪?”

    青莺被清韵的话弄的一怔。

    是啊,姑娘只是帮大姑爷治了病而已,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更没有把尚书府怎么样,她们凭什么上门来兴师问罪?

    沐清凌站在一旁,有些担忧道,“定是国公府下人说漏了嘴,国公夫人虽然下令你会医术的事不得往外泄露半句,这些天,也确实没人往外传,可是府里却是传遍了,千染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这事了,如今闹到侯府来,你该怎么办?”

    沐清凌很担忧,她还记得清韵的叮嘱,她会医术的事,要瞒着老夫人她们。

    可这事,根本瞒不住啊。

    明川的身子和气色一日好过一日,国公夫人脸上的笑一天比一天灿烂,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因为明川的身子渐好,这些天,是她嫁进国公府过的最轻松和快乐的日子,谁对她都和和气气的。

    国公府的人不会往外传,可是沐千染就不会了,不然尚书府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沐清凌担忧她,清韵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当初她会在定国公府说那话。是因为她无依无靠,怕不小心被大夫人算计了,小心为上。

    如今不同了。圣旨赐婚她和楚北,暗处还有卫驰守着她,更重要的是,她会医术的事,侯爷也知道。

    知道她会医术,能治好顾明川的事,大夫人肯定会心里不舒坦。但是老夫人绝对高兴。

    现在老夫人要见她,她去就是了。

    清韵几个去了春晖院。

    进屋,她就感觉到三道凌厉的视线望着她。

    除了三老夫人和沐大太太之外。就是大夫人了。

    清韵上前,挨个的请安,然后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她一双眼睛清澈干净,闪着琉璃般璀璨光芒。

    老夫人望着她。问道。“千染昨儿出嫁,方才派了人回来说你会医术,而且医术高超,能治好明川的病,是真的?”

    清韵有些脸红,“祖母,我是能治好大姐夫的病,但医术高超四个字。清韵担不起。”

    见清韵承认了,沐大太太气的嘴皮都哆嗦。“还担不起,谁不知道定国公府大少爷的病太医都治不好,你却能治好,难道还能是医术一般?”

    “那只能说镇南侯府送来的医书正好对大姐夫的病症有效,”清韵回道。

    沐大太太气噎住,“你看了几天医书就敢给人治病了?!”

    清韵耸肩道,“我知道这么说大家都不信,我给大姐夫治病完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谁想瞎猫碰到死老鼠,正好有效。”

    沐大太太笑了,笑意冰冷,透着严厉,“当我们是三岁孩童,随便就能糊弄的?我虽不通医理,却也知道把脉问诊,没有三五年断然不敢开药方给人治病,你随便看几本医书就敢给人治病了,就算你敢,定国公府也不敢拿大少爷的性命开玩笑!”

    她语气咄咄逼人,眼神更是看的人浑身不舒坦,好像清韵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清韵也生气了,嘴角的笑很冷,她望着沐大太太,问道,“我给自己的姐夫治病,碍着堂婶事了吗?”

    一句话,直接把沐大太太问哑巴了,也更生气了。

    要不是碍着她的事了,她吃饱了撑着跑来质问她!

    她明知道,还当着定国公府大少爷的面这么问,是存心的要激怒他,让他厌恶了千染啊,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的狠。

    三老夫人坐在那里,也是气的不行,但是她忍耐力比沐大太太要强的多,她甚至挤出了一抹笑来道,“你给定国公府大少爷治病的事,不碍我尚书府什么事,但是你姓沐,你的一言一行,关乎我沐家声誉,你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习的一身高超医术,我同你祖母一样,是你的长辈,有权过问。”

    听她这么说,清韵暗翻了两个大白眼,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假借她的名义来侯府骗蛋糕,祖母都上门奚落了,也没见她罚沐千染,没罚就算了,她还叫人在侯府墙角敲敲打打,行小人手段报复侯府,如今要来过问她了,还端长辈的架子,谁要搭理她?

    清韵望着三老夫人,道,“我做什么损害沐家名声了?前几日,我才帮侯府办了宴会,人人称赞!况且,我学医的事,侯府不都知道吗,镇南侯府大庭广众之下给我抬了几大箱子药材来,侯府有人说过不许我看,把药材送回镇南侯府的吗,那时候怎么没见三老夫人你来侯府过问一句,现在知道我能治好大姐夫了,就来质问我,说白了,不乐意我治好大姐夫就是了,何必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你!”三老夫人气的嘴皮都青了。

    清韵没有停下,继续讥讽道,“同样都是学医,我若是自己学的,就有违大家闺秀礼训了,镇南侯府逼的,就没事了?我还不知道,原来在三老夫人眼里,我沐家就是这样的没有原则,欺软怕硬?!”

    “你自己学的?你能自己学?!还不知道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教的!”沐大太太被气的有些口没遮拦了。

    老夫人听得脸一沉,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茶盏上下跳动着,发出清脆响声来。

    她撇了沐大太太。语气肃冷道,“你好歹也是做长辈的,什么时候连说话的分寸都没了。这是你一个做长辈的能说的吗?!”

    被老夫人当众训斥,沐大太太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那话,确实不是她能说的。

    她这是在污蔑清韵的清白啊,见清韵脸色铁青,双眼喷火,她也有些发憷了,但是输人不输阵。要她承认错误,那是妄想。

    她赫然一笑,“我还不知道哪个大夫是自学成才的。”

    言外之意。清韵的医术,肯定是有人教的。

    连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知道清韵会医术,显然是有人偷偷教她的,如此鬼祟。定然有问题。

    “你不知道。那是你孤陋寡闻,”清韵抨击她道。

    沐大太太一双眼珠差点蹦出来。

    清韵不笑道,“堂婶娘若是不信,大可以找几个大夫问问,看看历朝历代,是不是真的没有哪个有名的大夫是自学成才的,再来质问我不迟。”

    大夫人望着清韵,眼神凌厉。问道,“你的医术果真是自学的。没有人教你?”

    清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直接望着老夫人道,“在侯府,在京都,甚至大锦朝,我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请教过医术,我可以发誓。”

    说着,清韵举出三根手指来,做发誓状。

    她不怕发誓,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古人都信誓言,尤其是毒誓。

    清韵敢发毒誓,老夫人相信她。

    至于三老夫人和沐大太太相不相信,清韵不在乎,老夫人也不在乎,她道,“行了,清韵能治好明川的病是好事,她和清凌姐妹情深,要是她以前就会医术,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帮明川治病。”

    说着,老夫人还嗔了清韵两眼,“你也是胆大,看了几天医书,就敢给人看病,这是误打误撞刚巧有效,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知后果?”

    顾明川坐在轮椅上,他望着清韵,眸底有些迷茫。

    清韵发誓,他听见了。

    她说没人教她医术,她是看医书学会的。

    可那治病的手法,拿捏之精准,可不是看书就会的啊。

    他都有些晕乎了,她的医术,到底是自学的还是有人教的啊?

    正想着,那边大夫人就阴阳怪气道,“府里有个会医术的也挺好,以后府里有谁病了痛了,也不用找大夫来了,让清韵瞧就是了。”

    她在呛驳清韵,哪怕清韵发誓了,她依然不信。

    “对了,侯爷夜里有惊眠的毛病,也找大夫治过几回,都没什么效果,一会儿侯爷回来,正好可以让清韵帮侯爷治下。”

    大夫人说完,青莺就暗撇了下嘴。

    侯爷惊眠的毛病,姑娘早帮着把脉,给了药方了,还治什么治啊。

    清韵笑道,“如果父亲相信我,要我帮他治惊眠之症,我就算翻遍医术,也会不遗余力的治好父亲,如果没什么事了,清韵还要回去绣嫁衣,就先告退了。”

    没人留她,清韵便回去了。

    三老夫人和沐大太太还没走,老夫人望着顾明川,问道,“清韵是怎么给你治病的?”

    顾明川舌头有些打结,他不可能说实情啊,只能撒谎道,“就是帮明川在手指、耳朵上放几滴血。”

    “就这么简单?”老夫人讶然。

    沐清凌笑道,“祖母,清韵初学医术,难的她也不会啊,就是因为治疗方法简单,才敢让她尝试的。”

    沐大太太望着沐清凌道,“怎么国公府丫鬟说清韵在大少爷脑袋上施针了?”

    沐清凌心提了下,顾明川就笑道,“流言蜚语,总是越传越玄乎,不足为信。”

    沐大太太还欲再问,三老夫人却起身道,“回府了。”

    顾明川的病能治好,这已经是事实了,至于清韵是怎么学到的医术,她也当众发誓了,她们什么证据都没有,拿她没辄。

    再纠缠下去,只会惹的定国公府大少爷厌恶,得不偿失。

    三老夫人要回府,沐大太太自然要送她走。

    老夫人心情不错,让大夫人送她。

    等出了春晖院,三老夫人望着大夫人道,“虽然清韵发了誓,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但她的医术,绝不简单,指不定那一万两银子一瓶的药膏,就是出自她手。”

    大夫人眼睛猛然一缩。

    沐大太太有些泄气道,“我也怀疑是她,只是没有证据,她不会承认的。”

    况且这是愿买愿卖的事,不是清韵逼她们买的,而是她们求清韵买的。

    越想,越窝火。

    三老夫人笑了,她瞥了大夫人一眼,意味深长道,“能在侄媳的眼皮子底下学的一身医术,当真是不简单啊,也不知道韬光养晦了多少年,但我想,大夫人要真想逼她就范,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才学医没几天。”

    大夫人一听,就知道三老夫人有办法,当即笑了,“还请三老夫人指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苦恼

    出了春晖院,清韵带着青莺回泠雪苑。

    半道上,青莺四下张望,确定无人,才望着清韵道,“姑娘,你说的话,老夫人还有些相信,但是大夫人明显不信,还有尚书府,堂姑娘会嫁给定国公府三姑娘,完全是冲着定国公府的爵位才嫁的,现在希望破灭,三老夫人和大太太那愤恨的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姑娘你,还有堂姑娘,奴婢都能想象的到那种失望,她会不会……。”

    说着,青莺停顿不语了,眸底满含担忧。

    清韵脚步未停,其实,她心底也有这样的担忧。

    当初,三老夫人就和老夫人抢侯府爵位,沐千染又是因为顾一川能继承定国公府的爵位才嫁的,她肯定会将定国公府的爵位视如囊中之物,要让她不抢,那肯定不可能。

    现在顾明川的病能治好,以他嫡长子的身份,爵位肯定会由他继承。

    沐千染要想夺得爵位,必定要残害顾明川和沐清凌的性命啊。

    方才尚书府气势汹汹的上门,质问她救他,明显不想他病愈,顾明川心里肯定有数。

    只要他用心防备,总不至于着了沐千染的道吧?

    不过,现在她还管不到沐千染,就算她有心要顾明川的命,也不敢才嫁进国公府就敢表露出野心来。

    反倒是她,尚书府铁定是恨死她了。

    清韵回了泠雪苑。

    而她会医术,能救治太医院众太医都治不好病的定国公府大少爷的事。一阵风刮遍整个侯府。

    侯府的各个角落,都在议论这事。

    这事,传着传着。就传了侯府外面去了。

    不少人都惊呆了,不敢置信啊。

    更不敢相信的是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羞愤欲死。

    定国公府大少爷的病,他们都去帮着治过,都束手无策,结果才学了几天医术的安定侯府三姑娘就能治了?

    这不是赤果果的打击他们?!

    还有皇上,他听孙公公说起这事。更是目瞪口呆。

    他昨天才知道楚北的病情好转了,以为是和清韵定亲的缘故,就跟重病冲喜一样。他可从未想过清韵会医术,更是做梦都没想过,楚北的病是清韵治好的。

    不敢相信啊!

    清韵不知道京都外都因为她会医术的事沸腾了起来,而她此刻正烦恼着呢。

    她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好看的烟眉陇的紧紧的。

    喜鹊摆好饭菜。把筷子递给清韵道,“姑娘,大厨房今儿给姑娘准备的饭菜,特别的丰盛,姑娘快吃。”

    确实很丰盛,大厨房给她准备了五菜一汤。

    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只是……

    见清韵迟迟不接筷子,脸色还透着古怪,她问道。“姑娘,这饭菜有问题?”

    清韵笑了。“岂止是有问题,还有大问题!”

    青莺忙过来,问道,“有人在饭菜里下毒了?”

    清韵点头应了一声,“确实下毒了,而且这毒下的巧妙,我吃了饭菜,只会腹泻不止,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我要再吃几块绿豆糕,小命就能葬送了。”

    喜鹊听得脸一白,她连忙望着清韵道,“肯定是大夫人要害姑娘,得去禀告老夫人,让她给姑娘你做主。”

    清韵坐着不动,见青莺要把饭菜要装回食盒,清韵拦下她道,“没用的。”

    没用的?

    青莺不解了,这饭菜姑娘又没有吃,怎么会没用呢?

    清韵知道两丫鬟想不通个中原委,便解释道,“今儿我在老夫人跟前说了,我只是看了几天的医书,能救治定国公府大少爷,完全是瞎猫碰死耗子,也就是说,我并不精通医书,可大厨房送来的吃食里下了毒,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便是浸淫医道数十载的大夫都不一定能发现,何况是我了?”

    她发现饭菜中有毒,就代表她医术非同一般。

    她拎着食盒去质问,大夫人肯定会坦荡的承认,她是故意下毒的,目的就是要逼我承认她医术不是最近才学的,是很多年以前就偷学的,甚至要她招认出是谁教她的医术。

    所以,她拎着食盒去找老夫人,根本拿大夫人没辄,反而会暴露了自己。

    可她要没发现饭菜中有毒,把饭菜都吃了下去,会腹泻不止。

    要是大夫人再狠心一点,让大厨房送绿豆糕来,就是要她的命了。

    清韵苦恼,是因为她既不想给大夫人逼问她医术从何学来的机会,更不想腹泻不止,另外想给大夫人一个教训。

    她想不到一石二鸟之计啊。

    清韵手撑下颚,轻声叹息。

    要是沐清柔没有去栖霞寺就好了,她可以邀请沐清柔来一起用饭,那时,大夫人肯定会派人来阻止。

    清韵苦思冥想,饭菜一点点变冷。

    外面,丫鬟进来道,“姑娘,侯爷来了。”

    清韵眼前一亮。

    她赶紧起身,去迎接侯爷。

    侯爷见到清韵闪着一双眼睛,看到他,脸色都绽放出花来,他心情也很好,亲昵的碰了碰清韵的脑袋。

    “父亲吃过晚饭了?”清韵问道。

    侯爷笑道,“吃了一点,你还没吃?”

    清韵挠着额头道,“这顿饭,清韵正犹豫怎么吃好呢。”

    侯爷失笑,“饭一口一口的吃,还用得着犹豫?”

    清韵点头,青莺嘴快道,“有人在饭菜里下了药。”

    侯爷,“……。”

    侯爷怔了下,随即脸沉了下来,“被人下药了?既然知道被人下了药,你还打算吃?”

    犹豫,代表着清韵有吃的想法。

    清韵没辄,把今儿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侯爷。

    侯爷没有问清韵什么,让丫鬟把食盒装好,他带去了紫檀院。

    看到侯爷拎着食盒进屋,大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让人在饭菜里下药,肯定派了丫鬟在泠雪苑外守着,侯爷拎着食盒来紫檀院的事,大夫人早知道了。

    她望着侯爷,故作不知道,“侯爷不是吃过晚饭了吗,怎么还拎着食盒来?”

    侯爷把食盒放桌子上,道,“用的不多,你陪我再用一些。”

    大夫人就牙关紧咬了,她和清韵一样,苦恼纠结了。

    这饭菜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

    不吃肯定会暴露她下毒的事,要是她没下毒,她怎么不吃饭菜,哪怕用几筷子也是好的啊。

    可要是吃,她怕腹泻不止啊,没谁愿意受那份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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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试探

    侯爷坐了下来,他让丫鬟拿了碗筷来,亲自帮大夫人摆上,帮她布菜。

    神情前所未有的温柔,递上筷子,笑道,“吃吧。”

    大夫人缓缓坐下,看着那筷子,她的心紧揪着,迟疑了半天,终是伸了出去。

    只是筷子接了,却迟迟不开吃。

    侯爷望着她,问道,“为何不吃?”

    他眸底的温柔散去七分,多了一层冰冷。

    大夫人头皮一紧,赶紧把筷子放下,道,“侯爷,你不用试探我,是我吩咐丫鬟在三姑娘的饭菜里动了些手脚,我并非有意要害她,只是试探她一番,想逼她承认她医术高超之事。”

    大夫人承认了,可是侯爷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更冷了三分。

    他把手里的筷子一丢。

    那筷子一只在桌子上,另外一只则掉在了地上。

    他冷笑道,“试探?到底是试探还是有意谋害?!要真的是试探,清韵屋子里有你的丫鬟在吗,万一她辨认不出饭菜里的毒,要吃进腹中,有人能阻止她吗?!”

    大夫人脸一白,她想好的理由,根本骗不过侯爷。

    侯爷站起身来道,“清韵会医术的事,我很早就知道了,我不反对她学医,内宅阴私手段,害人于无形,我只求她能自保,不至于被人毒害,她会医术的事,不容你再多问半句!”

    大夫人脸白如纸,她咬破唇瓣。双手攒的紧紧的,涂着丹蔻的指甲掐进肉里,她都没察觉。

    她望着侯爷。伤心道,“也不怪清柔几个气愤了,侯爷实在偏疼清韵,府里那么多的姑娘,侯爷却只让清韵学医,还将我们瞒的死死的,今儿要不是尚书府闹上门来。我们还都蒙在鼓里,什么内宅阴私手段,害人于无形。侯爷防着我直说便说,何必如此拐着弯的伤我!”

    说着,大夫人竟哭了起来。

    侯爷眉头皱紧了,有些不耐烦。他最嫌弃的就是女人哭了。哭的人头大。

    侯爷想转身走了。

    可是看着一桌子的菜,再想着他出屋子前,清韵瘪瘪的望着他,“爹爹,不会大夫人一哭,你就撒手不管了吧?”

    侯爷怕女人哭的事,府里人尽皆知。

    清韵怕大夫人捏准了侯爷的死穴,借哭逃脱。所以给侯爷打了预防针。

    如清韵所料,大夫人哭一半是因为伤心侯爷偏袒清韵。心底只有过世的江氏,另外一半,就是希望侯爷走。

    可是清韵有言在先,侯爷便是忍不住想走,也得忍着不动,把事情解决了才行。

    可是大夫人一直哭,侯爷就不耐烦了,他猛然起身道,“够了!别哭了!”

    大夫人吓了一跳,哭的越发伤心,“侯爷心里只有过世的姐姐,何曾有过我,什么事都先紧着清韵姐妹,哪里把清柔放在心上过。”

    侯爷就知道她会怪他偏袒清韵,他望着大夫人道,“你是怪我让清韵学医,没让清柔学了?”

    大夫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侯爷笑了,“要是清柔愿意学医,我也不反对。”

    大夫人嗓子一噎,因为侯爷不仅不反对沐清柔几个学医,他甚至还可以帮她们找大夫来教她们,而不是跟清韵那样,买几本医书给她,让她自己看,自己摸索。

    侯爷这样说了,疼沐清柔几个远胜过清韵,要是大夫人还揪着他偏袒清韵不放,那就是大夫人胡搅蛮缠了。

    大夫人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侯爷,可要她让沐清柔学医,大夫人想都没想过。

    大家闺秀重要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学医做什么,难不成开药铺去给人搭脉看病吗?

    大夫人歇了眼泪,又要坐回位置,可是还没坐下,她想到一件事,望着侯爷道,“药膏是清韵调制的,侯爷知道,还由着她漫天开价。”

    侯爷眉头挑了下,望着大夫人道,“谁说药膏是清韵调制的?”

    “难道不是吗?”大夫人虽然在反问,但语气笃定。

    侯爷笑了,“她承认了?”

    “清韵若不承认,我敢这样质问侯爷吗?”大夫人道。

    侯爷眼神瞬间冷了下去,要不是他知道清韵担心大夫人拿药膏的事为难她,所以要他帮着摆平,还真的被大夫人如此斩钉截铁的态度给糊弄了过去。

    她没法从清韵口中逼问出药膏的事,就来他这里拐弯抹角?!

    侯爷站了起身,他望着大夫人道,“做买卖,从来都是愿买愿卖的事,谁也强迫不了谁。”

    药膏是清韵调制的,可她不是以卖药为生的药铺商人,只是些兴趣而已,她要开什么价还不是随她高兴,就是她一瓶子卖十万两,要是不满意,不买便是了,没有人强迫她买。

    大夫人听懂了侯爷话里的言外之意,气的大夫人胸口直起伏,几欲晕厥过去,她咬紧牙关道,“清柔和清韵是姐妹,我承认她们的关系并不那么融洽,要清韵心甘情愿的给药膏给清柔,她是一百个不愿意,清韵年纪小不懂事,我不怪她,可是侯爷呢,清柔和清韵都是你的女儿,她们姐妹不合,侯爷不想着要她们姐妹重归于好,反倒帮着清韵说话,侯爷如此偏袒,实在是伤人心。”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伤人心,更是说的大声。

    可是说完,再看侯爷铁青的脸色,大夫人心咯噔一下跳了。

    她忘记了,侯府办宴会的事,侯爷作为父亲,低三下四的去让沐清柔几个继续筹办宴会,她们几个端着架子,口口声声把家规放在嘴边,硬生生的落了侯爷的面子。是清韵懂事乖巧,不忍侯爷没了做父亲的尊严,挺身而出。不仅接手了宴会,还将宴会办的人人称赞。

    而大夫人和沐清柔几个呢,事不做,抢功劳倒是一把好手。

    说他偏袒,她做母亲的,又几时做到了公正?

    他不求她对待清韵和对待清柔一样,毕竟隔了一层肚皮。可她眼里心里只有清柔不说,还要害清韵的命,他没有怪责她。她反倒怪他偏心伤她的心了!

    侯爷冰冷的眸光,不带一丝的温度望着大夫人。

    他转身便走。

    只是走到珠帘处,他吩咐丫鬟道,“伺候大夫人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部吃完。剩下一口。紫檀院里里外外全部发卖!”

    几个丫鬟一听,当即就跪了下来,求侯爷息怒。

    侯爷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便走了。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再听身后传来大夫人愤怒的摔盘子声,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侯爷可是发了话了,大夫人不把饭菜吃完,她们都要被卖啊。

    她们这些丫鬟。姿容不错,一旦被卖。等着她们的将是何等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可是饭菜有问题,大夫人自己都亲口承认了,大夫人不吃,她们能摁着大夫人,逼她吃完吗?

    要真那样做了,只怕还没发卖,就被大夫人给活活杖毙了。

    桌子上有五菜一汤,大夫人一气之下,摔了三盘子菜,还余下两盘子。

    几个丫鬟不敢劝,大夫人也不敢摔了。

    她气的嘴皮直哆嗦,手紧紧的抓着桌布,只要用力一掀,这些饭菜会摔的一滴不剩。

    可是她不敢摔,侯爷生气了,他要卖了丫鬟,不是说着玩的,他是真的要卖了丫鬟。

    不为别的,只因这些丫鬟是她的心腹,是她的左膀右臂。

    没了这些心腹丫鬟,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丫鬟们也知道,侯爷那话说的吓人,其实只要大夫人吃了饭菜便行了,多少不是重点,重点是要大夫人自食恶果。

    剩下的几盘子,大夫人是憋着气吃完的。

    这些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侯府。

    青莺打听回来,禀告清韵时,她正在吃晚饭。

    侯爷拎走食盒,清韵就猜到他会要大夫人吃那些饭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真听到,她还是很高兴的。

    她咬着豆腐,眸底闪着光芒。

    饭菜从她这里遛了一圈,可就不是那么简单吃的了。

    再说大夫人,她吃了三盘子菜后,就一直等着肚子疼。

    可是一等再等,肚子都没有反应。

    她望着丫鬟道,“你没下毒?”

    丫鬟摇头,“奴婢下毒了啊,每盘子菜都下了药。”

    大夫人敛眉了,既然下了药,她也吃了,怎么会反应呢?

    丫鬟忍不住道,“难不成三老夫人是骗大夫人玩的?”

    药是三老夫人派人送来的。

    大夫人摇头,“不可能。”

    清韵治好了安定侯府大少爷的病,就等于是抢了尚书府看中的定国公府的爵位,要说尚书府想剁了清韵的心都有,她愿意帮她,她不可能给她假药来糊弄她。

    可是药下在饭菜里,却一点效果都没有,这就奇了怪了。

    丫鬟猜测道,“莫非药原就没有效果,三老夫人自己也不知道?”

    大夫人想来想去,道,“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街上有不少江湖骗子,把一些药吹的神乎其神,不是包治百病,就是杀人不见血,其实都是骗人钱的。

    肚子不疼,天色又晚。

    大夫人也困了,这不就舆洗一番歇下了。

    上半夜,肚子一直没事。

    可到了下半夜,大夫人就疼的恨不得去撞墙了。

    心肝脾肺都揪到了一起,打结拉扯着,整个人都在颤抖,腹泻不止。

    药不是没有效果,而是比三老夫人说的要重上十倍不止。

    大夫人拉肚子,拉的身体虚脱,直接晕了过去。

    丫鬟急的跟乱锅上的蚂蚁似地,想去找大夫,可是大半夜的,街上宵禁,根本请不回来大夫。

    大夫天亮才来,那时候大夫人都晕了两个多时辰了。

    帮大夫人把脉后,大夫敛眉道,“大夫人这是将巴豆当饭吃了吗?”

    丫鬟有苦说不出,她能说大夫人要害三姑娘,结果被侯爷发现,自食恶果了吗?

    “大夫,你快给我家夫人开药方啊,夫人一直腹泻不止呢,”丫鬟催道。

    大夫摇头,一脸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府上大夫人吃了什么泻药,药效这么的强,少则腹泻三两天,多则十天半个月,我尽力而为。”

    再说清韵,早上醒来,是神清气爽。

    吃了早饭后,她便去春晖院给老夫人请安。

    她去的有些早,周梓婷还没到。

    请了安后,老夫人拉着她问她夜里睡的可好。

    问了一通后,周梓婷才来。

    她神情不济,像是很疲乏的样子。

    老夫人见了,就问道,“夜里没睡好?”

    周梓婷摇头笑道,“外祖母,梓婷在侯府睡的一向很好,昨儿只是熬了会儿夜,睡晚了些。”

    老夫人瞧她那样子也像是熬了夜的,便道,“有什么事需要熬夜的?”

    周梓婷上前,挨着老夫人坐下道,“今儿是舅母的忌日,之前就说好的,今年让三表妹去栖霞寺给舅母点长明灯,梓婷从未见过舅母,也想尽几心意,就熬夜抄了四十九篇佛经,打算和三表妹一起送去栖霞寺替舅母和三表妹祈福。”

    听周梓婷这么说,清韵赶紧起身,福身道谢,“梓婷表姐有心了。”

    周梓婷不敢担清韵的礼,忙回道,“三表妹多礼了,这是梓婷应该做的。”

    看着两人互相谦让,老夫人满意的笑着,看着清韵道,“你娘在天有灵,定会保佑你平安和顺,保佑楚大少爷早日康复的。”

    说着,又叮嘱道,“点长明灯,宜早不宜迟,就别耽搁了,早些去栖霞寺吧,多带些人去,确保安全。”

    两人福身,一同出了春晖院。

    前院,周总管早早的便吩咐小厮准备好了马车。

    周梓婷和清韵共乘一驾马车。

    钻进马车后,周梓婷便有些担忧道,“往年都是大夫人派下人去栖霞寺给舅母点长明灯,今年却让你去,我总觉得会有什么问题,便想跟去瞧瞧。”

    清韵听得一笑,虽然周梓婷说这话的诚意还没有七成,但她领她的情,笑道,“多谢梓婷表姐提醒,我会多留几分心的。”

    周梓婷有些脸红道,“我只是那么一说,三表妹别太放在心上,镇南侯府派了暗卫守着你,有暗卫护着,定能保你周全,我只是有些担心,加上五表妹她们又都不在府里,我一个人闷的慌,才起了心跟去栖霞寺的,三表妹可别嫌我烦。”

    说着,她又笑道,“大夫人昨儿拉了一夜的肚子,这会儿人还虚脱着,就算之前有什么想法,估计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清韵轻点了下头。

    周梓婷便和清韵有一下没一下的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便聊到清韵的医术上来。

    周梓婷几次隐晦的打听清韵医术从何学来,都被清韵打岔了过去。

    几次反复,周梓婷也不好再提了。

    马车徐徐向前,大半个时辰后,总算是到了栖霞寺。

    两人下了马车,往前走了没几步,便瞧见不远处有好几个拿着木棍的恶霸,凶神恶煞的走过来。

    为首一人,声音粗狂道,“给我找!”

    几人便分散开,一人眼尖,指着马车处一角绿衣道,“她在那里!”

    清韵寻声望去,便见到马车处躲着一姑娘。

    那姑娘衣衫褴褛,脸上也很脏乱,甚至还有些胆怯,缩在那里不敢动。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她抬眸,便瞧见了清韵。

    她赶紧起身,朝清韵跑了过来,抓着清韵的云袖道,“姑娘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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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巴掌

    那边几个恶霸追过来,凶神恶煞的,吓的那姑娘直往清韵身后躲。

    为首的恶霸手里拿着胳膊粗的棍子,一双眼睛瞪如铜铃,望着清韵,指着那姑娘道,“少多管闲事,把路让开!不然大爷连你一块儿抓!”

    几个恶霸如此猖狂,侯府的小厮看不过眼了,四五个小厮抄起家伙,挡在清韵跟前,道,“敢在我家姑娘和表姑娘跟前吆三喝六,不想死的就快滚!”

    几个恶霸互望一眼,笑了。

    他们人多,还个个身材魁梧,压根就没把侯府小厮放在眼里。

    他们步步往前,一边走,还一边大笑道,“听见没有,他们居然叫我们滚,胆子不是一般的肥啊。”

    侯府小厮就露怯了,身子直抖。

    清韵瞧着,忍不住抬手抚额了,好歹也是堂堂安定侯府的小厮啊,在几个恶霸跟前,居然这么的怕死。

    还指望他们保护她和周梓婷,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几个恶霸近前,几个小厮想退缩,却是不敢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上,和恶霸打斗起来。

    只是几个小厮,在一身肥膘的恶霸跟前,能扛的过几下?

    这不,眨眼的功夫,几个小厮就横七竖八的蜷缩在地上,叫苦不迭了。

    周梓婷吓坏了,她脸微微白,望着清韵道,“三表妹,现在该怎么办?”

    要依她的意思,那姑娘和她们非亲非故。没必要为了个不相干的外人,惹祸上身。

    周梓婷能忍心做到见死不救,可清韵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这几个恶霸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啊。

    这姑娘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凄惨的下场。

    人,她是救定了。

    几个恶霸过来,为首的恶霸露出猥琐的淫笑。

    他摸着下颚笑道,“这两个姑娘似乎要更水灵一些?”

    一旁尖嘴猴腮的男子便献殷勤道,“大哥,咱们何不把这两个姑娘一起带回去。大哥慢慢享用,之前那妞就让给我们几个了?”

    那恶霸点头道,“说的在理。都给我抓回去!”

    说着,一群恶霸一拥而上。

    周梓婷吓的脸色刷白,双腿发软。

    清韵倒是气定神闲,她知道卫驰跟来了。

    这几个恶霸惨了。

    果然。几个恶霸走过来。结果暗处飞出来十几片绿叶,摘叶为刀,直接割破几个恶霸的脚腕、手腕,还有脸颊。

    他们手里的木棍纷纷掉落,疼的他们歇斯底里的叫着。

    卫驰没有露面,只冷声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几个恶霸哪还敢逗留。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仿佛身后有恶狗撵人似地跑了。

    等他们走了。清韵望着那姑娘道,“没事了。”

    那姑娘一脸的感激,跪下来给清韵磕头,道谢道,“谢姑娘救命之恩。”

    清韵扶她起来,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说完,清韵便笑着转了身。

    她今天来栖霞寺是来进香点长明灯的,不能耽搁时间。

    可是她走了几步,那姑娘又跑了过来,扑通一声给清韵跪下了,哭的梨花带雨,可就是不说话。

    清韵望着她,问道,“还有事?”

    那姑娘点头,红着眼眶道,“前州水患,将我家给淹了,爹娘都淹死了,我和弟弟进京投奔亲人,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头,和弟弟走散了,我在街上寻弟弟,却招惹上了恶霸,姑娘好心,救了我一命,可我一个孤弱女子,无依无靠……。”

    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她不好意思把话说白了,清韵救了她一回,她不好意思要求清韵救人救到底,可她要是离了清韵,她会活不下去。

    她望着清韵,连连给清韵磕头道,“姑娘救我一命,我愿为奴为婢伺候姑娘一辈子。”

    看那姑娘哭的伤心,身世可怜,周梓婷动了恻隐之心了,她望着清韵道,“你今儿来栖霞寺是来给舅母点长明灯的,你救人行善是好事,只是她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你救人不妨好人救到底。”

    连周梓婷都动了恻隐之心了,何况是清韵了。

    她望着那姑娘,她脸上有泥巴,但眉清目秀,叫人怜惜。

    她衣裳褴褛,但皮肤白净,尤其是颈脖处,那肌肤雪白如凝脂。

    清韵想,她应该出身富贵人家,方才能急中生智,向她求救,是个聪慧的。

    清韵弯腰,要扶她起来。

    她的手搭在清韵手上,清韵眉头不期然跳了下。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那姑娘的手。

    那双手看着和一般姑娘的手并无区别,但是手心,尤其是虎口处,有一层老茧。

    这样的手,清韵熟悉啊。

    楚北、卫风还有卫驰的手,都是这样的。

    右手虎口处的老茧,是常年练剑长成的,一般做惯了粗活人的手,极少这样左右手区别明显的。

    这姑娘会武功?

    清韵心中腹诽,却有些想不明白,便问道,“前州水患的事,我也听说了,姑娘看着皮肤白净,想必是出自大户人家吧?”

    那姑娘嘤嘤泣泣了起来,“我家算不上是大户人家,却也家底殷实,不愁吃喝,可谁想一朝就……。”

    家底殷实,不愁吃喝,家里还有伺候人的丫鬟,就更不用她做粗活了。

    前州水患是很严重,可毕竟还没有多久,她那双手的老茧,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长成的。

    清韵断定这姑娘在撒谎。

    而且,方才那几个恶霸。凶神恶煞的,这姑娘能从他们手底下逃到现在,还刚巧被她所救。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还是这姑娘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方才清韵对她抱着同情之心,这会儿多了几分警惕了。

    她笑道,“我也知道你一个孤弱女子,在偌大一个京都,想要找弟弟,委实不容易,不过你要跟着我回去。侯府家规深严,丫鬟是不能随便出府的,你找弟弟的事。就更希望渺茫了。”

    那姑娘泪眼婆娑的望着清韵道,“我现在连自己都护不住了,谈何去找弟弟,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求姑娘收留我。”

    清韵望着她,问道,“你不去找亲人了?”

    那姑娘咬着唇瓣,摇头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我身无分文,姨母只当我是上门要饭的。让下人打发了我几个铜板,就将我轰走了。”

    越说越可怜。连青莺都听不下去了,望着清韵道,“姑娘,你就收留了她吧。”

    周梓婷也道,“是啊,她身世听着怪可怜的,我听着都鼻子泛酸了。”

    要她真那么可怜,她肯定会救她。

    可这个姑娘十有**是在撒谎啊,她救她,没准儿就是中了谁的圈套,她马虎不得。

    清韵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只道,“我倒是有几个陪嫁的庄子,一会儿让小厮带你去庄子上住,我吩咐他们以客人之礼待你,不拘束你进出,方便你寻找弟弟。”

    清韵说着,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姑娘。

    她没有错过那姑娘眸底一瞬间的冷芒。

    虽然只有一瞬,快到清韵都以为是错觉了。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错觉。

    清韵笑了。

    看来她没有猜错,这姑娘当真是想跟她进侯府,就是不知道她目的何在?

    不然她给她提供吃住,还方便她寻找弟弟,她怎么会非但不感激,反倒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姑娘磕头,跟清韵道谢,然后愧不敢当道,“姑娘救我一命,还让我像客人一样住在庄子上,我实在心愧不安,还是让我跟在姑娘身边伺候吧,那样我会心安些。”

    清韵撇嘴。

    让你跟在我身边,你是心安了,可我就如鲠在喉了,我虽然大度,却不是傻子,没事在身边安个定时炸弹。

    青莺听得无语了,她大大咧咧的,望着那姑娘道,“你这姑娘真是奇怪,你是没做过丫鬟吧,我家姑娘让你去庄子上住,吩咐下人以礼相待,好方便你寻找弟弟,你怎么非要给我家姑娘做丫鬟,跟我抢活计呢?”

    要是以前,她没有被卖了做丫鬟,有人这样帮她,还不用她卖身为奴,她都要高兴疯了,这姑娘脑子有毛病吧?

    那姑娘被青莺问的嗓子一噎,弱弱声回道,“爹娘在世时,教我知恩图报,我……。”

    青莺扑哧一笑,道,“我家姑娘帮你,就没想过要你报答,你能找到弟弟,就是好事一桩呢。”

    清韵处处为她考虑,青莺也直言她做丫鬟就是跟她抢活计,她还能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跟着清韵?

    那姑娘福身道谢。

    还是那话,清韵已经救过她了,她不能凭白再受清韵的恩惠,她要在栖霞寺帮她祈福。

    她这样,倒叫清韵摸不准了,难不成她猜错了,这姑娘不是一定要跟着她回侯府,只是性子执着,不愿意受人恩惠?

    可直觉告诉她,这姑娘绝对撒谎了。

    清韵不想冒险,从恶霸手里救下她,还安排她去庄子上住,能做的她都做了,既然人家不领情,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清韵看着那姑娘,见她双眸祈盼,渴望清韵能改主意,但是清韵只笑道,“姑娘有自己的执着,我也不好勉强你,我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帮我祈福报恩就不必了,告辞。”

    说着,清韵便转了身。

    等走远了几步,周梓婷纳闷的看着清韵,几次欲言又止。

    清韵望着她,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周梓婷摇头,“脏东西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三表妹今儿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清韵不以为然的笑问着。

    周梓婷轻耸肩,“三表妹举办宴会。还不忘拍卖请帖筹集赈灾银两,可见你有多心善,秋荷犯错。你救她,绿儿犯错,还只是些小错,你都向外祖母要了绿儿,你即将要嫁进镇南侯府了,你身边的丫鬟虽然不少,但还不够你的陪嫁。侯府还得给你准备几房陪嫁,多收留一个孤弱女子,对你不妨碍。可是你却没有。”

    听周梓婷提及镇南侯府,清韵眉头动了两下。

    方才那姑娘一定要跟着她,不会打的是镇南侯府的主意吧?

    清韵觉得有这可能,不过她没收留那姑娘。这事就过去了。她迈步上台阶,笑道,“你不是说大夫人今儿让我来栖霞寺给娘亲点长明灯,事出突然,怕她有所图谋吗?我小心些,总不会出错。”

    周梓婷听得一怔,随即笑道,“看我这破记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我就说你今儿怎么心硬了许多。原来是有这层顾虑在,也是,小心总不会有错。”

    她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一声愤怒声。

    “我娘好心好意给你机会,让你来栖霞寺点长明灯,在出嫁前多尽分孝心,你却往歪了想我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沐清柔走过来,脸上写满了愤怒,眸底的火恨不得将清韵灼烧成灰。

    清韵暗叫一声晦气,怎么没发现她们过来了,也是那块大石头挡住了,她和丫鬟都没发现。

    不过说了就说了,有什么好怕的。

    清韵望着沐清柔,好笑道,“我给自己的亲娘点长明灯,原就是我做女儿本分的事,几时要别人给我机会了?”

    以前,大夫人不许她来栖霞寺,她抗不过她,只能忍了。

    现在大夫人会让她来栖霞寺,目的在那些银钱上,是为了支开她和暗卫,还成了好心好意,要她领情,她们母女可真的会往脸上贴金,把脸皮贴的都快赶的上城墙厚了。

    沐清柔气的倒仰,沐清芷站在一旁,望着清韵道,“三妹妹,我们在栖霞寺给你祈福好些天了,你怎么见到我们……。”

    话还没说完,沐清芷话锋一转,拉着沐清柔的手,朝清韵走过来,笑道,“一家子姐妹,没必要为了些小事伤了和气,这些天,我们可是在栖霞寺没日没夜的给三妹妹你抄佛经祈福,保你和楚大少爷平安幸福呢。”

    她态度变化的太快,叫清韵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中夹杂着细碎的银铃声。

    清韵回头,便瞧见一个穿戴奢贵的姑娘走过来。

    她身侧跟着个穿着碧色裙裳的丫鬟,之后还有两个穿戴粉衫的丫鬟,丫鬟之后还有四个小厮。

    那姑娘模样娇美,但是脾气似乎不大好,她顿住脚步,对丫鬟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跟着我,一个个没长耳朵是不是?!”

    一旁的碧色裙裳丫鬟忙道,“郡主息怒,王爷有令,你来栖霞寺散心可以,奴婢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绝对不能离开半步。”

    那姑娘有些抓狂了,“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丫鬟轻摇头。

    沐清柔见那姑娘,眼珠子一转,笑了,“三姐姐,上回你办的宴会,可是人人称赞呢,以前还有人说楚大少爷配不上你,可是他一脚把兴国公府大少爷踹进了牛粪中,大家都怕了,不敢再说了。”

    那姑娘听着,脸瞬间拉的老长。

    她迈步朝清韵走过来。

    清韵脸也青着,她再傻也知道那脾气不好的郡主是东王府琳琅郡主。

    兴国公府大少爷名声尽毁,还是毁在楚北的手中,琳琅郡主正在气头上,知道她就是楚北的未婚妻,能对她有好脸色?

    琳琅郡主脸色很难看。

    可是她做的事,却叫清韵摸不着头脑了。

    因为她走过来,手一抬,赏了沐清柔一巴掌。

    那一巴掌,不仅把沐清柔打蒙了,还把清韵给打晕呼了。

    ps:o(n_n)o哈哈~

    今天涨姿势了,偶们这里有姑娘娶老公的,准备车队去接新郎回来,据说,要不是新娘怀孕,还得背新郎,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闹事

    虽然那一巴掌不是打的清韵,可是清韵觉得脸火辣辣的疼着。

    她觉得东王府琳琅郡主扇巴掌扇错了人。

    把沐清柔当成是她给打了。

    正猜测着呢,就见琳琅郡主身边跟着的碧色裙裳的丫鬟一脸窘红,连连赔礼道歉道,“不好意思,这两天,我家郡主因为兴国公府大少爷的事,气的寝食难安,谁在她跟前提牛粪两个字,她就翻脸无情,并非是有意的,我替郡主给几位赔不是……。”

    清韵,“……。”

    好吧,清韵没憋住,她嘴角上扬,肩膀直抖。

    沐清柔想挑起琳琅郡主的火气,找她出气,谁想她自己成了琳琅郡主的出气筒,挨了她一巴掌,偷鸡不成反倒蚀了把米。

    清韵拿帕子掩去嘴角笑意,眼角余光扫到沐清柔,看见她脸上五个清晰指印,死咬着唇瓣,眼眶通红,泪珠在眸底打转。

    她那修长的睫毛一眨,一连串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滴落了下来,那叫一个委屈。

    沐清柔很委屈,可是她挨了东王府琳琅郡主一巴掌,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吭,怕被琳琅郡主再扇一巴掌啊。

    她只能用怨恨的眼神剜着琳琅郡主,心底咒骂道:活该兴国公府大少爷被人踹进牛粪里,活该她退不了亲,往后嫁给兴国公府大少爷,牛粪两个字就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清韵站在一旁,青莺轻拽她云袖。道,“姑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东王府琳琅郡主的脾气太臭了。虽然五姑娘不怀好意,可也没说什么直白的话,她怎么能因为她说了牛粪两个字就揍人呢,连五姑娘都揍了,姑娘还能幸免?

    这样的人,惹不起,只能躲着了。

    清韵也不想多待。她轻福身便要走。

    可是才转身,琳琅郡主就望着她,眼神微眯道。“你就是安定侯府沐三姑娘,镇南侯府楚大少爷的未婚妻?”

    清韵硬着头皮,轻点了下头,道。“我是。”

    琳琅郡主笑了。可是笑的很不高兴,像是恼怒似地。

    不过这恼怒不是针对清韵的,是针对沐清柔几个的,她气道,“还不走?!”

    沐清柔几个今儿算是遇到了煞星了,尤其这个煞星还蛮不讲理。

    几人咬着牙,转身走了。

    只是走远了,脚步又停了下来。

    要知道。琳琅郡主连沐清柔都打了,又那么质问清韵。还不把清韵往死里头揍?

    可是清韵有镇南侯府的暗卫守着,琳琅郡主揍清韵,估计讨不了好处。

    这两个人最好咬起来,咬给你死我活最好。

    沐清柔存了看热闹的心,清韵则在纳闷,琳琅郡主留下她是什么意思?

    清韵不着痕迹的站远了两步,琳琅郡主瞧见了,嘴撇了下道,“我没那么脾气暴躁,见人就打。”

    青莺无语了,当众打人,还说不脾气暴躁,那怎样才叫脾气暴躁啊?

    清韵嘴角抽了下,不知道怎么接琳琅郡主的话,只望着她,问道,“郡主单独留下我,可是有什么事?”

    琳琅郡主扭着手中绣帕,回头扫视丫鬟几眼道,“离我远点!”

    碧色裙裳丫鬟无奈,她主动退后五六米远,其他丫鬟小厮就站的更远了。

    这样,琳琅郡主才望去清韵道,“我找你倒没什么事,我找楚大少爷有事,只是我不方便去镇南侯府找他,只能麻烦你帮我给他捎带两句话。”

    清韵愕然,她没想到,琳琅郡主找她,竟然是为了楚北,还让她给楚北带话,不会是下战书吧?

    “不知道琳琅郡主要我给楚大少爷带什么话?”清韵笑问道。

    琳琅郡主回头看了丫鬟一眼,才放心道,“你告诉他,别以为我哥人不在京都,他就能这样欺负人,我哥可就只有我一个亲妹子……。”

    琳琅郡主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声轻唤,“琳琅!”

    琳琅郡主登时把嘴闭紧了。

    清韵抬眸,便见不远处有一男子走过来。

    男子穿着一袭锦袍,面如冠玉,风姿傲然,手中一把紫檀玉扇,轻轻煽动,更添俊逸神采。

    男子和琳琅郡主眉眼处极为相似,还有他年约十**,应该是琳琅郡主的兄长,东王府世子了。

    男子近前,琳琅郡主就乖乖福身了,“哥,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东王世子看了琳琅郡主一眼,语气轻柔中带了几分呵斥,道,“我若还不回京,谁知道你会闯下什么祸事来?”

    琳琅郡主听得委屈,“谁闯祸了,闯祸的明明是楚大少爷!”

    东王世子听得好笑,他手中玉扇轻打了下琳琅郡主的额头,甚是宠溺。

    打的不重,但是琳琅郡主却叫疼起来,“哥,你打疼我了!”

    这样撒娇示弱的琳琅郡主,清韵还真没法将她和方才抬手扇了沐清柔一巴掌的琳琅郡主混为一谈。

    东王世子没有搭理她,转而望着清韵道,“小妹任性,让沐三姑娘见笑了。”

    他语气温和,犹如三春暖风,吹绿了湖畔杨柳。

    清韵笑道,“郡主和世子兄妹情深,叫人艳羡。”

    东王府,在京都远比不上镇南侯府和兴国公府,以及献王府。

    但东王府却是个不容人忽视的存在。

    或许旁人还能忽视东王府,但是镇南侯府不可以。

    因为东王掌握了大锦朝冶铁,大锦朝的兵器锻造所用的铁,都由东王府负责运送进京,很是得皇上器重。

    兴国公手握十万重兵,要是和东王府联手,得东王府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楚北打了兴国公府大少爷,她只觉得楚北受了侮辱,气头上一时忍不住,后来听说东王府琳琅郡主闹退亲,又觉得大有深意。

    他这是要破坏兴国公府和东王府的联手啊。

    只是这样做,太过于冒险了。

    万一激怒了东王府,他这不是给镇南侯府惹祸吗?

    只是这会儿瞧来,好像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清韵想着,只听东王世子惋惜道,“父王让我护送一批铁入京,方才才回京,一路上听了不少关于侯府宴会的事,新奇有趣,只可惜,我无缘参加。”

    琳琅郡主在一旁撅嘴道,“什么啊,安定侯府根本就没给大哥你下请帖,你就算在京都,也没法去参加的好吧。”

    东王世子脸红了。

    清韵脸也窘了。

    她只能解释道,“东王世子不在京都,我才没有送请帖的,我……。”

    然后,琳琅郡主拆台了, “那我呢,也没见你给我送请帖啊,若说定了亲就不能参加,那兴国公府大少爷为何能去?”

    如此赤果果的拆台,清韵招架无力啊。

    见清韵脸红,无言以对,琳琅郡主扑哧一笑,道,“我只是说着玩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你没给我下请帖,我真的有些不满意,后来我反省了下,东王府办宴会,我也没有邀请过你,你不邀请我,我岂能怪你。”

    她说完,朝东王世子努嘴。

    因为东王世子一直看着她皱眉。

    东王世子拿琳琅郡主没辄,只能给清韵抱歉,“小妹性子爽直,有时候会口没遮拦,但心肠不坏,沐三姑娘多担待些。”

    清韵摇头,“是我不好意思。”

    说着,清韵赶紧转移话题道,“方才世子爷打岔,郡主托我给楚大少爷的话未曾说完……。”

    东王世子剜着琳琅郡主了。

    琳琅郡主扭了绣帕道,“谁叫大哥办事不利的。”

    她不喜欢兴国公府大少爷,从定亲之日起,她就想着退亲了。

    可是,这门亲事是云贵妃保媒的,太后虽然没下懿旨赐婚,却也知道。

    这门亲事想退掉不容易,她寻死觅活,东王世子和东王两个极力稳住她,她才没有闹大。

    东王世子离京办差,琳琅郡主要死要活的要跟去,东王世子没辄,跟她说,“放心吧,大哥不会让你嫁给兴国公府大少爷的,大哥虽然离京办差,你退亲一事已经拖人帮忙了,大哥相信他。”

    琳琅郡主要追问是谁,东王世子就是不说。

    直到楚北一脚把兴国公府大少爷踹进牛粪里,琳琅郡主才反应过来,那人可能就是楚大少爷。

    她找了东王世子的心腹小厮询问。

    果不其然,真的是楚北。

    东王世子离京前,曾经约过一戴着面具的男子在风满楼相见。

    听到琳琅郡主指责,东王世子抚额,他也没想他托楚大少爷帮忙,他就是这样帮忙的,这能算帮忙吗?

    上不上,下不下的,也亏得琳琅心急,要寻死觅活的退亲了。

    他只是给了琳琅一个退亲的理由,可是退亲之后呢,东王府岂不是把兴国公府得罪死了?

    东王世子轻轻一叹,道,“大哥不是回京了吗,退亲之事,回府再从长计议,你性子冲动,跟大哥一起回府。”

    琳琅郡主连连摇头,她甚至站到了清韵身边,“我才不回府呢,父王怕我闹腾,把我关在屋子里,我是以死相逼才出府的,我只是出来散散心,我不会闹事还不行吗?”

    “不闹事?你方才不是动人打人了?”东王世子皱眉,戳破她道。

    ps:一会儿二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香炉(二更)

    琳琅郡主抿着唇瓣不说话。

    她是打人了,可她不是无缘无故打人的,本来就够心烦的了,还碰上有人想利用她,还是拿兴国公府大少爷被踹进牛粪的事来激怒她,她不给她点教训怎么行?

    “去跟她道个歉,”东王世子道。

    琳琅郡主脸臭了,“她在我面前耍手段,还要我跟她道歉?”

    东王世子眉头更皱。

    琳琅郡主像是有些怕东王世子生气似地,道,“行,我跟她道歉就是了,不就道个歉吗,又不会少一块肉。”

    见琳琅郡主答应了,东王世子点头道,“去吧,我等你一起回王府。”

    琳琅郡主跺着脚走了。

    看她一脸不甘不愿的样子,东王世子摇头,望着清韵道,“希望将来沐三姑娘能和琳琅成为好朋友。”

    将来?

    这两个字用的妙绝,这算是在她面前表态了,东王世子真的和楚北是一伙的。

    只是现在,东王府还是兴国公府明面上的未来亲家,不能如此正大光明的和镇南侯府站在一条线上。

    但是只要退了亲,也算是和兴国公府撕破脸皮了。

    清韵笑而不语。

    东王世子颔首轻笑,转身离开。

    清韵回头时,琳琅郡主已经和沐清柔道完歉了,两人迎面碰上。

    相视一笑,各自朝前。

    前面,沐清柔还有些懵。

    无缘无故被琳琅郡主赏了一巴掌。她懵了,可也比不上琳琅郡主跟她道歉啊。

    等清韵走近,沐清芷就忍不住问道。“琳琅郡主打了五妹妹,怎么又跟五妹妹道歉?方才那男子像是东王世子?”

    清韵回道,“是东王世子,他知道琳琅郡主打了五妹妹,让琳琅郡主过来赔礼道歉的。”

    沐清柔脸上腾起一抹愤怒,“打了人,道歉就没事了?”

    清韵无语。就算琳琅郡主打了你,不道歉你也没辙啊,“道歉不行。五妹妹总不至于打回来吧?”

    沐清柔脸一哏,恨不得掐死清韵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怎么没打你?!”沐清柔质问道。

    清韵两眼轻翻。“我又没有在她面前提牛粪两个字。她为什么要打我?”

    “你!”沐清柔气噎。

    沐清雪见气氛不妙,赶紧道,“听梓婷表姐说母亲身子不适,吃坏了肚子,腹泻不止,我们打算一会儿同你们一起回府探望下母亲。”

    好吧,探望是假,实在是栖霞寺的饭菜太素了。一点油水都没有,吃了两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急需回府改善下伙食。

    周梓婷望着她们道,“外祖母没有准许你们回府,你们擅自回府,怕是不妥吧。”

    沐清柔不满道,“我娘都病了,我哪有心情替别人祈福?!”

    她说的大声,像是责怪周梓婷似地。

    周梓婷也有些不满意了,还真当自己是来祈福的,想回府便回府呢,她好心提醒她,还跟她耍脾气。

    方才挨了琳琅郡主一巴掌,屁都不敢放一个。

    沐清芷拉着沐清柔道,“梓婷表妹也是好心提醒,还是先问问再回府吧,万一惹怒了祖母,指不定会让我们在栖霞寺多待一个月。”

    沐清柔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她耍脾气,大家已经习惯了。

    清韵迈步进正殿,给江氏点长明灯。

    点灯之后,便是给侯府祈福,求江氏保佑侯府平安和顺。

    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周梓婷笑道,“三表妹应该祈祷舅母保佑楚大少爷,保佑你们夫妻恩爱,白首偕老。”

    清韵红着脸,没有说话。

    沐清柔站在一旁,很是生气。

    本来她还想买通栖霞寺的小和尚,在清韵的香上动手脚,让她的香自己断开,以示不吉利。

    可是栖霞寺的小和尚根本油盐不进,给他再多的钱,他都不为所动,气死她了。

    这会儿小和尚不在,不然她非得用眼神杀死他不可。

    小和尚不在,清韵只能自己把香插进香炉里了。

    然而,又出意外了。

    清韵把香插进香炉,然后跪下来再拜。

    才拜了两下,三角香炉,断了一脚,香炉从案台上滚了下来。

    吧嗒一声,青铜香炉砸在青石地面上,那响声清脆的,似是珠玉相撞。

    清韵,“……。”

    清韵凌乱了,欲哭无泪,栖霞寺是不是跟她有仇啊,为什么她来两回,就倒霉两回啊?

    上一回是两根签,这一回又是香炉,她的脆弱心肝承受不起啊。

    沐清柔笑了,生怕大家不知道似地,道,“三姐姐,上回来栖霞寺,你抽到两根签,沦为笑柄,闻名京都,今儿你又弄坏栖霞寺的香炉,你跟栖霞寺是不是犯冲啊?”

    一群人大笑不止。

    有人想的多,窃窃私语道,“旁人进香都没事,偏生沐三姑娘就有事,莫不是什么不祥之兆?”

    一群人连连点头,看清韵都带着同情了。

    好像清韵,或者和清韵有关的人要大祸临头了。

    清韵虽然不信鬼神,可听得多了,还真有些心底发毛,她怕跟抽到两根签一样,再被流言蜚语轰一遍。

    正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边一小和尚抱着香炉过来了。

    看着地上的香炉,小和尚脸红了,赶紧捡起来道,“大家别乱猜,这香炉一早就坏了,跟沐三姑娘没关系,我这就把新香炉换上。”

    清韵,“……。”

    一群人,“……。”

    看着小和尚抱歉的眼神,清韵快崩溃了。

    她咬了牙道,“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小和尚脸大窘,上回清韵抽到两根签,本来只是件小事,他不说话,慧净大师也不会来,沐三姑娘也不会沦为笑柄,要不是皇后说皇上也抽到过两根签,指不定这会儿沐三姑娘还被人笑话呢。

    越想,小和尚越惭愧,连连道歉。

    最后,清韵不好意思了,“到底是我太笨手笨脚了些,没发现香炉坏了。”

    一旁,有另外的小和尚道,“这香炉摆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断了一脚呢?”

    小和尚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一早打扫香案时,香炉就坏了。”

    外面,慧净大师路过。

    听到大殿内的动静,再看香炉断了一脚,他眸光猛的一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铜钱

    栖霞寺,以前并不叫栖霞寺,叫宏观寺。

    是太祖皇帝登山时,见霞光落在栖霞寺大殿之上,当即起意,笑道,“宏观寺,应该叫栖霞寺才寺如其名。”

    太祖皇帝赐名,宏观寺改为栖霞寺,太祖皇帝还赏赐了一堆东西给栖霞寺。

    栖霞寺为了感谢太祖皇帝赐名和赏赐,建议太祖皇帝亲自动手打造一只铜炉供奉佛前,让佛主保佑大锦朝江山社稷,绵延万年。

    太祖皇帝送来的便是这只铜炉了。

    因为铜炉来历贵重,恐被人所偷,栖霞寺极少向外人提及,便是寺中人也极少有人知道。

    渐渐地,这只铜炉的来历就被人淡忘。

    可这只铜炉乃大锦朝太祖皇帝所锻造,意义重大,如今断了一脚,莫非预示着大锦朝将国祚不稳,大厦将倾?

    慧净大师眉头紧锁,他迈步进了大殿。

    小和尚见了慧净大师,尤其大师脸色还不大好,顿时有些怕的把脖子锁紧了。

    “铜炉拿来,”慧净大师沉了声音道。

    小和尚赶紧把手中断裂的铜炉递给慧净大师。

    慧净大师看了一眼,眸底更沉。

    清韵站在一旁,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有些庆幸。

    幸好小和尚帮她澄清了,这铜炉不是她弄坏的,不然她又要再一次闻名京都了。

    清韵很庆幸,然而很快,她就知道她想多了。

    因为慧净大师拿了铜炉转身之际。望着清韵,道,“你随我来。”

    清韵指着自己。有些不解,“我?”

    为什么是她啊,香炉又不是她弄坏的,大殿里又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找她一人啊?

    可是慧净大师已经走了。

    清韵有些欲哭无泪,小和尚讪笑着,道。“沐三姑娘,大师找你呢。”

    周梓婷也无语了,想着慧净大师有些难看的脸色。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她催清韵道,“快去吧,别让大师久等了。”

    清韵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后脑勺去追慧净大师了。

    慧净大师回了自己住的禅院。

    正屋里。有个小和尚在打扫灰尘。

    见慧净大师回来,忙跟他行礼。

    慧净大师轻应了一声,“你先下去。”

    小和尚不敢耽搁,就转身出去了。

    他走后,清韵就站在那里不敢动。

    慧净大师让清韵在屋内等候,他自己则出去了。

    青莺守着清韵身边,有些害怕道,“姑娘。你说慧净大师找你能有什么事呢?”

    上回就是慧净大师说姑娘抽签姿势不对才抽到两根签,害姑娘被人笑话了那么久。若不是皇后站出来帮姑娘解围,姑娘还不知道要被人笑话多久呢,更重要的是,那两支签,还给姑娘招来杀身之祸啊。

    青莺怕啊,她真不想慧净大师多看她家姑娘几眼,总觉得被这样高深莫测的大师看重,是好事,也是祸事。

    “不知道,”清韵摇头道。

    两人就站在那里等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后,慧净大师才回来。

    他手里拿了三枚铜钱,递给清韵道,“掷铜钱。”

    清韵有些懵,她没想到慧净大师要给她算命。

    她赶紧接了铜钱,三枚铜钱透着古朴气息,像是朝代久远了。

    慧净大师坐下,示意清韵掷铜钱。

    清韵摇了摇,把铜钱掷在桌子上。

    慧净大师看后,道,“再掷。”

    清韵很听话的继续。

    一连掷了六次铜钱,慧净大师方才停歇,只是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加的难看了三分。

    清韵见了,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跳着,别是有什么倒霉事又要发生在她身上了啊。

    正祈祷着,就听慧净大师问道,“你出嫁之日是哪一天?”

    清韵,“……。”

    她没反应过来,青莺就麻溜道,“六月初六。”

    慧净大师若有所思,最后点头道,“你回去吧。”

    清韵,“……。”

    有没有搞错啊,就这样让她走了,好歹给她提醒几句吧?

    可是慧净大师轰人了,清韵也不能死皮赖脸的不走,只能告辞了。

    等出了门,青莺就忍不住咕噜道,“慧净大师真奇怪,上一次见姑娘问姑娘嫁给谁,知道是嫁给楚大少爷,就没说话了,这一回又问姑娘什么时候出嫁,问完,又不说话了,哪有这样吊人胃口的?”

    她真想问一句,他一个大师,怎么管起姑娘嫁给谁,又什么时候出嫁的事来呢?

    别说青莺好奇,清韵也好奇呢,慧净大师可不是什么闲人,他说话做事总是大有深意的。

    今儿问她什么时候出嫁,莫非那日出嫁会有什么问题?

    清韵一路想,可始终想不通。

    那边,周梓婷几个在等她,见她过来,忙迎了上来,问道,“三表妹,慧净大师找你去是有什么事吗?”

    清韵轻摇头,“没什么事,只是让我掷了几次铜钱,又问我哪一天出嫁。”

    “然后呢?”周梓婷迫不及待的问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清韵两眼望天道。

    沐清柔不满意清韵的回答,她认为清韵是给她打马虎眼,忽悠她们的,“少糊弄我们,慧净大师何等人物,巴巴的找你去,还给你算命,却什么都没说?”

    清韵听得陇眉,有些不悦,她们好奇,她也给了她们答复,现在又反过来质疑她撒谎糊弄人,她要是有心骗她们,又何必说慧净大师给她算命的事?

    不知道用脑子想,就知道一昧的怪别人,别人或许会纵容她,但是她不会。

    “我说实话,五妹妹不满意,合着我骗你你才相信呢?”清韵反问道。

    她语气生硬,透着疏远和不耐烦,叫沐清柔气的咬紧一口银牙。

    周梓婷真怕沐清柔再和清韵呛起来,赶紧道,“点过长明灯了,三表妹,咱们是不是该回府了?”

    清韵轻点了下头,“回去吧。”

    要是沐清柔几个不在栖霞寺受罚,她还能四处逛逛,可是几人就跟狗皮膏药似地,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再好的心情也会被搅合没了,还不如回府绣嫁衣呢。

    再者,大夫人布局支开她,她也离府这么久了,她肯定动手了,她还急着回去看看她耍的什么手段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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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嫁介绍:
一朝重生,成了安定伯府三姑娘。
祖母不喜,继母厌恶,还有一群恨不得啖其肉蚀其骨的庶姐嫡妹。
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为了恢复侯府爵位而牺牲,嫁给了中风偏瘫的姐夫。
现在,轮到她了。世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