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 刘备借兵反袁术 吕布受命征淮南
却说袁术、杨弘等威逼汉少帝让位，又封少帝为颖上公。袁术左右将其请回。刘辩见了红皇后，哭诉袁术废帝之事。原来刘辩至淮南后，其正宫皇后仍不断与贼将昌豨私会，刘辩数次捉奸在床，却又奈何不得昌豨。终于刘辩忍无可忍，与刘备痛诉此事。刘备暗示刘辩可以废后。刘辩遂将皇后废掉，又立奉高皇宫中的小宫女红儿为后。诸人皆称其为红皇后。那日红皇后闻得刘辩所诉，又大骂袁术逆贼。红皇后谓刘辩曰：“陛下且细声。此间四处皆是袁术窃耳，若报于袁术，恐其加害陛下。陛下不如密见刘皇叔。皇叔必为汉室讨回公道。”刘辩曰：“昨日我已令人去寻刘皇叔。却被回报，刘皇叔已去下蔡城矣，不知何日能归。”红皇后曰：“陛下还得再忍得几日。”
数日后刘备三兄弟自下蔡回寿春，闻得袁术已称帝，顿时放声大哭，声泪俱下，不觉晕死过去。关羽着急，连忙上前抢救。张飞却曰：“二哥不必心慌，大哥如此已成习惯矣，不会有大碍。”晕厥中的刘备，竟楞是被张飞之言气醒。刘备又打听少帝在何处。城中之人曰：“袁术已封少帝为颖上公，于寿春城中建了一府，暂无危险。”刘备乃稍安心。关羽曰：“袁术已代汉，我等是做汉民与袁术为敌，或是做袁术臣民，但凭大哥做主。”关羽此问题实在过于犀利，刘备亦不知该如何回答。本着大汉刘皇叔仁义无双、忠君爱国的大名声下，刘备应该再痛哭一场，再晕厥过去，险些与汉朝同去。但刘备心里却很清楚，若是如此，名声固然能保，却似毫无意义，手中本钱早已丢光，只能仰袁术鼻息生存。若是臣服于袁术，凭着虚伪无双的强大技能，必能在袁术手中封官进爵，功名显赫，但却会使得他声名狼藉。刘备曰：“此事暂且不可议，待见了袁术与少帝，再作定夺。”伪仁义无双的刘备大人竟然有些犹豫了。三人遂进宫见袁术去。此时寿春城中皇宫已建城，规模之大，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袁术正于宫中与太傅杨弘享受醉生梦死，忽左右来报，刘备三兄弟求见。袁术曰：“刘备乃是刘氏忠臣，朕本将其支走，不想又回淮南。不若令张勋带人于宫外杀之，以除后患。”杨弘原乃淮南长史，今袁术称帝，大封功臣，已升官为太傅。杨弘曰：“刘备明面乃对汉室忠心耿耿，心下却是自谋名声，借以壮大实力。如今见汉朝已去，却泰若无事，必是已存二心。陛下可召其见驾，封其高官厚禄，其必忠于陛下而不复思汉。”袁术乃然其计，令宣刘备进宫见驾。须臾刘备等至，见袁术威坐于龙椅上，张飞勃然大怒，就欲上前揪袁术。关羽急拦住。刘备乃拜倒于殿前，口称：“叩见陛下。三弟无知，请陛下宽恕。”关羽见了，亦微微行礼。袁术令不必多礼，又问了下蔡城中如何。刘备曰：“下蔡城刘靡勤政爱民，并无害民之举。乃因刘靡刚正不阿，有损城中几家富商利益，因此，于寿春散播谣言，欲害刘靡。”袁术大喜，重赏刘靡。刘备三兄弟因调查有功，刘备等仍官封原职。刘备为仲氏丞相，张飞为奋威将军，关羽为扬武将军。三兄弟谢主天恩，再拜告退。
三人出了皇宫，又转向颖上公府，欲见刘辩，却未守卫拦着，张飞欲杀守卫强行进入，刘备死死拦着。三人乃先回府，张飞不悦：“大哥为何惧那袁术小儿，如若使得我上前，将袁术揪下龙椅，让大哥上座，何不妙哉。”刘备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关羽较张飞，却冷静很多，谓刘备曰：“大哥今日是真顺从还是作假。若是假意顺从袁术，却不得不速作打算，计议如何能推翻袁术伪政。”张飞曰：“二哥此言不假，大哥必是假意顺从袁术小儿，我等需早作图袁打算。”刘备又被二位贤弟，架在了忠义无双的位置上下不来了，无奈，硬着头皮，正色道：“我等孤身在寿春城中，难以取事，我欲向袁术请令，领兵外出，再徐作征进。”关羽曰：“我观刘靡心系汉室，又是汉室宗亲，下蔡城又广有钱粮，不如先投下蔡去。”刘备叹然曰：“也只得如此，来日我先报于袁术再行。”
次日，刘备见袁术，先是君臣之礼，大为互捧一番；后刘备曰：“下蔡城刘靡虽施行仁政，却偏为暗弱，不能剪出奸恶，我愿带精兵数十人再往下蔡一行，助刘靡扫除不臣。”袁术闻言大喜，曰：“不知刘丞相欲带多少兵马？”刘备曰：“五十人足以。”袁术当即准奏，令刘备点五十兵马而出。刘备既出，阎象出班曰：“刘备此去，必图反也。”袁术曰：“刘备受朕大恩，安能便反。况彼只点五十兵马，何能为力。”袁术遂放心让刘备去矣。刘备领袁术旨意，先令张飞往府中取了家小先出城。自与关羽往兵营点兵马，于城外回合了张飞，径往下蔡去。下蔡县令刘靡迎了刘备入城。刘备哭诉袁术称帝一事，表明誓死效忠汉室，反袁复汉，与袁术周旋到底。刘靡为刘备所感，泪流满面，起身正色曰：“我亦誓死效忠汉室！下蔡城中有兵马五千，我欲助与皇叔成大事。”这果然是自家人，不曾说得两家话，五千兵马一句话的事。刘备感动不已，拜哭于地，对天起誓，定要攘除奸凶，兴复汉室。刘备既得刘靡资助兵马，于下蔡城外日夜操练。早有探马报于袁术处。阎象曰：“刘备于下蔡演练兵马，必欲造反，陛下需早图之。”马屁精杨弘因刘备前日受封，官居丞相，盖过其风头，心下实为不爽，乃出班曰：“刘备不臣之心，已然明了，还望陛下早图之。”袁术曰：“刘备不知轻重，敢于朕面前卖弄计谋，谁敢替往下蔡城擒下刘备来见朕。”言未绝，刘备克星征北将军昌豨挺身而出，口称：“臣愿往！”袁术大喜，令昌豨统马步兵一万，往下蔡城捉拿刘备。探马报于刘备。刘备大惊，尽起下蔡兵马前去迎敌。两军圆阵处，刘备答话，曰：“昌豨将军何故引军至此？”昌豨曰：“反贼刘备，速下马早降？”张飞大怒挺枪出马。昌豨知张飞勇猛，不敢与敌，乃令阵后弓箭手暗处。比及张飞近前时，乱箭射出。张飞已吃过此亏，亦有防备，舞枪打落箭矢，复往昌豨处杀去。昌豨忙令步兵出，抵住张飞。刘备挥军冲杀，竟败了昌豨一阵。昌豨退后扎营。左右谓昌豨曰：“张飞虽猛，却非无敌，来日可先埋伏一军于道旁，将张飞诱至，再尽出伏兵。”昌豨然其计。次日阵上，昌豨点名挑战张飞。张飞挥抢拍马而出。昌豨出马迎敌。不出三合，昌豨真抵敌不住，败阵而走。张飞穷追不舍。追有十余里，伏兵尽出，昌豨亦回马掩杀。把张飞围在垓心。幸得刘备、关羽引军至，先救出张飞。关羽见昌豨正于前方，乃曰：“昌豨助纣为虐，何当受死，看我斩之。”言罢舞刀拍马，直追昌豨。昌豨见关羽，汹涌而来，气势如虹，不敢接战，转马就走。忽有一支流矢射中昌豨战马，战马吃痛，将昌豨掀翻在地。关羽上前，挥刀就砍昌豨首级，大刀未落，却被刘备拦住。刘备下马，将昌豨扶起，曰：“昌将军快起，听备一言。备受陛下大恩，不敢有悖，乃思为陛下效力，遂请令为陛下清除下蔡不良。今下蔡不法已除，备又为刘靡训练兵马，以镇守下蔡。备实不敢有悖陛下也。还望昌豨将军替我于陛下面前严明一切，待刘备于下蔡练兵毕，定往寿春于陛下面前谢罪。”昌豨命在刘备手，不敢有违，答应与袁术严明未反。刘备让了条路。昌豨领军退回寿春城交差去了。因杨弘与昌豨交好，昌豨亦掩过逃过战败事实。
却说天化探得袁术废帝自立一事，乃谓左右曰：“我之计成也！”左右曰：“主公不可如此言之，袁术称帝与主公无关。主公不可强揽罪责于己身，恐他人议论耳。”天化闻言，乃曰：“我失此小节，显误我大事。”又正色曰：“袁术目无君上，废帝自立，大逆不道，我欲出军讨伐，替我传程昱。”不多时，程昱至。天化曰：“袁术已称帝，我可出兵讨之矣。”程昱曰：“勿忙，勿忙！袁术称帝，已成众矢之的，伐之非青州一家也。主公可先修书于吕布，约其起兵共伐袁术。吕布见出兵有利可图，必会出兵也。东郡距淮南近而青州远，吕布必然先与袁术交锋。我军后至必可使损失大减。”天化曰：“我欲讨伐袁术久矣，怎可仰仗吕布之力。”程昱曰：“袁术已成冢中枯吏，早晚可擒之；冀州袁绍才是青州大敌。主公不可不为之保存实力。”天化乃然程昱之说。当即令程昱代为作书一封，令心腹将领为使，送与吕布。书信方行，天化曰：“吕布新得一谋士，素有智谋，不知何许人也，若其看破我计，劝吕布不发兵又该如何。”程昱曰：“吕布新谋士乃陈宫也，字公台，兖州东郡武阳人。为人性情刚烈，足智多谋，年少时与海内知名之士相互结交。如今归了吕布，不容小觑。东郡人口经上次大迁徙，已经大不如从前，今年兖州又遭天灾，收成大减。吕布军中粮草短缺，急需扩张以求补给。淮南地广粮多，正合吕布养军。我料陈宫必会劝吕布率先出军取之。”天化曰：“仲德先生乃真智谋也。有先生在青州，陈宫不能为也。”
天化书信终至东郡。吕布得天化书信，谓首席大将高顺曰：“袁术已称帝，黄善令我攻取淮南，不知可否？”高顺曰：“黄善欲我等为前部，为青州创利乎？我以为不可为他人当枪使。温侯可问于陈宫先生。陈宫远见，必能使黄善算计落空！”吕布遂令人唤陈宫至。须臾陈宫至。吕布将书信与陈宫观看。又谓陈宫曰：“伐袁术可乎？”陈宫曰：“主公欲伐乎？欲不伐乎？”吕布曰：“我本不欲远征淮南。所虑者，乃我军补给供应多赖于青州黄善供应，若违其之意，其必断我等补给。”陈宫曰：“黄善小儿极为奸诈，东郡、山阳为黄巾所破坏，已是残破不堪，却将此二郡让与主公，使主公如拾鸡肋，取舍皆不能。如今又令我军征讨淮南，亦是欲收渔人之利。”言未绝，吕布厉声曰：“黄善如此奸诈，我必不能听其号令！”陈宫乃止住吕布言语，曰：“主公且听我言。若欲青州黄善不能收渔人之利，又能使我军迅速脱离青州支配，只能如此而行！”吕布好奇，曰：“却是如何行事，公台速教我！”陈宫曰：“主公迅速起兵，急袭淮南，攻破寿春，擒拿袁术，占据扬州。如此我军以淮南广阔之地为家，可先攻曹操报仇，后与黄善决战。”吕布闻言，默默转思，乃曰：“公台之言甚善，我意已决，速出兵淮南，讨伐袁术。”吕布遂起兵马两万，令高顺作先锋，带张辽、曹性、成廉陈宫同往讨贼。令魏续、宋宪等重兵守住定陶城，谨防夏侯渊有变。大军取道芒砀山，取细阳，过颖水，至汝阴城。吕布大军进了汝阴城，吕布将城中粮仓扫掠一空，却仍不能解决吕布军粮草问题。高顺曰：“汝阴城中富户极多，不如以朝廷之名，向富户借粮，待攻破寿春，再连本带息归还。”吕布曰：“既是取于民众，何不彻底些。”陈宫闻得，惊恐曰：“不得如此，我军粮草虽急，却急不得人心。主公若强抢于民，则淮南百姓必皆思于袁术而憎我军，乃使优劣之事异也。依我之见，必需速进军寿春，擒拿袁术。一则可获保驾擒贼，衷心为国之美名。二则可先于黄善之手，独占淮南富饶之地。”吕布曰：“淮南城中兵多粮足，安能就破。我欲先攻颖上郡，徐图淮南，必可全胜。”遂不听陈宫之言，乃尽起兵马先往颖上郡去矣。颖上郡守将雷薄、徐璆、张碓领兵迎敌。两军列阵毕，吕布出马，大骂反贼。雷薄令张碓出战。吕布挺戟飞身而出。战不三合，吕布扬起一戟，割掉张碓一条臂膀。张碓伏马而逃。吕布在背后率军追来。雷薄急领大军冲去，救了张碓一命。吕布往来冲杀。袁军死伤无数，败入城去，闭门不出。
天化探得吕布已出兵，并沿路攻占了细阳、汝阴等郡，正驱兵攻打颖上郡，乃立点马步军三万，带许褚、纪灵、孙兴往淮南讨伐袁术。
第二十八 青州军智取二城 刘黄吕讨袁联盟
却说吕布引军攻颖上郡，探马报于袁术。袁术急设朝商议。袁术曰：“颖上有信来报，吕布攻颖上，守将雷薄不能敌，颖上告急，寿春有难。不知谁可带兵前去，替朕退了此敌。”言罢，昌豨欲请命。杨弘却暗向昌豨示意，昌豨识趣未出。谏议大夫阎象出班曰：“吕布者乃是青州黄善所养一犬，不足为虑。今年兖州收成不丰，吕布军中严重少粮，因此后方补给皆仰仗黄善鼻息。陛下若能厚赏吕布粮草金银，其必饱而忘主也。如若再许其高官厚禄，吕布必会反咬黄善。”杨弘出班曰：“阎大人此计不妥，吕布贪得无厌，如何能将其喂饱。还请陛下勿有此念。”阎象又曰：“吕布犹如一只饿犬，不可将其喂饱，只需稍与钱粮，其见有利能图，必会为陛下所用。”杨弘还欲再言，袁术却止住，曰：“阎象之言有理，就如此行计。”遂令阎象为使，带粮草十万斛，往吕布营中去了。那日吕布忽得报，袁术遣阎象为使，正帐外求见。陈宫之其必是来说和，乃令将其驱走。其人又报，阎象言带粮草而来。吕布闻得有粮草，两眼冒光，急令带阎象入帐。陈宫献计吕布曰：“阎象此来，必是袁术欲私通主公，主公不可见。可令高顺领一军，尽夺其粮草，再将其驱回。让袁术偷鸡不成蚀把米。”吕布曰：“彼携礼而来，乃是先礼后兵，名正言顺，你如何能知。”须臾阎象至，与吕布见礼。吕布令坐。吕布曰：“袁术废帝自立，大逆不道。我乃兴正义之师伐之。你来何意？”阎象曰：“我主称帝，皆因汉室暗弱，以致民不聊生，盗贼四起。方才自立以救万民。今陛下见吕将军骁勇，甚是欣赏，又得知兖州缺粮。特遣我来送礼于将军。共有粮草十万斛，还望将军笑纳。我主还言，吕将军若有需求，寿春城中自当供应。”吕布问曰：“袁术如此殷勤，所为何求？”阎象答曰：“我主如此，一则仰慕将军大名，二则为吕袁两家和睦而已。”吕布乃令阎象回报袁术，大可安心颖上。阎象乃告辞而出。陈宫嗔怪吕布应了袁术之求。吕布虚云，乃是权宜之计，别有用途。又令高顺引军，于城外虚设，以为疑兵，却迟迟不肯进发。
却说天化起兵三万，带许褚、纪灵、孙兴等往淮南，讨伐袁术。孙兴入营谓天化曰：“此去淮南有三路可行。一路走东平，取道芒砀山，过颖水而至淮南，此路甚远，又过吕布、夏侯渊诸人防地，于我军颇有不利，是为上路。又一路，先取鲁国，再取任城国，过汶水取道九里山本下蔡，可至淮南。此道稍近，却有鲁国、任城国两地相拦。两国之相，均是曹操军所封，主公取之需用兵也，此为中路。第三路，兵出北海，借道徐州彭城，直奔淮南，此路最近。徐州陶谦与青州交好，亦不会出兵相拦，是为下路。”天化曰：“依孙将军之见，该走何路，是为最善。”孙兴曰：“下路走徐州之境，快而无忧患，可行之。不知主公以为如何？”天化曰：“上路走吕布之地，粮草过境，必遭吕布军生咽，不可行。下路虽可行，却有一弊，能使我军覆灭。鲁国相乃是曹操所封令狐邵也。近日令狐邵又得新将乐进辅之，乃是曹操伸入青兖二州之刺也。其若趁我军走徐州南下时，突发兵徐州，截我等归路，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也。我意以为先取鲁国，再取任城，打通南北大道，粮草补给无或有失，才是正道。”孙兴乃服天化之说。
天化大军遂往鲁国而去。令狐邵闻青州兵来，当即令乐进点军迎敌。乐进急止曰：“黄善提青州之众乃举为国讨贼旗号而来，名正言顺。主公若出兵拒之，反遭骂名，不可也。不如令其绕城过去，之后其粮草命脉皆落于我军之手，进退可由主公掌握。”令狐邵闻言大喜，转问曰：“不知谁敢出城说之！”乐进应声而出，口称愿望。令狐邵应允。乐进引十余骑出城见了天化。天化问其来意。乐进曰：“鲁国相令狐邵闻黄将军出兵讨伐袁术，特令我来下放行令，鲁国各城不得有兵相拦，黄将军可放心而去。”黄天化闻言，暗道：令狐邵果然奸猾，明地放我军过境，暗里却欲控制我军补给，我岂能中此小儿之计。乃与乐进揖手曰：“令狐大人真乃通事理之人，我欲进城拜谢令狐大人，还望乐将军带路。”乐进大惊，驱鸡不成，却要引狼入室，如何是好。乃曰：“令狐相有言，黄将军可绕城过去，不必进城相谢。”但凭片语如何能止住大军所向。天化驱马向前数步，曰：“乐将军万般阻挠我与令狐大人相见，莫非城中有变乎！如若城中有难，我必引兵救之。”乐进心知青州兵已难退去，曰：“将军实欲进城，我当先行，报于令狐大人。”言罢转马告辞。天化催动大军，尾随其后。乐进回城，见了令狐邵，曰：“黄善看破我等之计，执意进城。”令狐邵闻言，心慌不已，问曰：“我等当如何。”乐进曰：“别无他计，以兵拒之。”令狐邵遂令乐进尽起城中兵马，准备迎战。不多时，青州大军兵临城下。黄善出马，大呼请令狐大人开门。令狐邵于城上大呼曰：“青州军远征淮南，为国除贼。鲁**民愿资粮草五万斛，青州军可速往淮南去，不必于此逗留。”天化厉声曰：“既至鲁城，令狐大人何不请我等入城，莫非别有用心乎！”令狐邵大怒，骂曰：“黄善何故如此咄咄逼人，觑我鲁国无强兵乎！”言毕乐进领兵出城。天化见令狐邵终于被激怒，又见城门忽开，乐进正领军出城。天化暗与许褚曰：“仲康可出马战来将，许败不许胜。”又谓纪灵、孙兴曰：“若见许褚败走，不可相救，但引军左右散开。候乐进兵追过，复于城下摆阵。令狐邵一介文人，城中兵又少，经不住恐吓必会开门投降。”二人领命。此时只见乐进已将大军驱出。乐进当先出马。许褚见了，百般不情愿，又不得不向前。二人亦不通姓名，扬刀就战，约有三五回合，许褚佯装力怯，败下阵来。乐进见敌将已败去，乃挥军冲杀。青州军大乱，四下乱走。乐进望见黄善帅旗所在，引大军策马追去。天化尽管败逃，士卒将衣甲旌旗掷于地。乐进所领士兵急忙争抢。忽见天化率青州军回马，许褚又从刺斜里杀来。许褚大喝乃许褚许仲康也。乐进大惊，不敢抵敌，往鲁城败走。至鲁城下，只见吊桥收起，城门大关，城上空无一人。乐进急至城河边，大呼城上开门。城中忽升起青州军旗，又有乱箭射下，此时鲁城已被纪灵、孙兴二人袭取。乐进心知中计，背后黄善、许褚追来，绕城往西走。见纪灵拦路，乐进不敢交战，转头东行，又遇孙兴杀出。乐进四面受敌，只能下马请降。天化终领军进了鲁城，仍令令狐邵为鲁国相，却更换了鲁国守兵。次日天化又出兵往任城去了，乐进亦随军出征。
任城国相乃是夏侯渊所封颜斐也。颜斐本是洛阳汉室之臣，后随董卓入长安。董卓败后，跟了曹操。曹操见其一心思汉，留于长安城中恐有不便，遂令往夏侯渊处为官。恰逢任城国旧相病亡，夏侯渊乃封颜斐为任城国相。孙兴闻得任城乃是夏侯渊之地，大喜不尽，曰：“夏侯渊与我军有盟，料不会阻拦我军也。此城不必动武！”天化曰：“如此才最不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城实是最危险。”许褚曰：“战不得，舍不得，如之奈何！”天化曰：“且见了任城国相再说。”早于多日前，颜斐即探得鲁国之事，心知青州军迟早欲来，乃召任城官员商议。左右曰：“青州军名为讨贼，实为借机扩张。如今强占了鲁国，必会来图任城。主公不如请黄善入城，设宴款待。却暗伏刀斧手，席间摔杯为号，斩杀黄善。青州军群龙无首，必退也。”颜斐用其计，令人请天化入城。天化遂将大军于城外三十里屯驻，自领许褚入城。孙兴急拦，曰：“颜斐无事大献殷情，恐有诈也。”天化大笑曰：“颜斐太轻视我也。天下能战倒我与仲康者，无几也。”二人至任城中，颜斐请天化入席，许褚按剑立于旁。任城官员一一向天化敬酒。天化又一一回敬。数巡之后，颜斐起身把盏，假意将酒盏拿捏不住，摔入地上。刀斧手见颜斐摔杯，从四下里涌出。许褚眼疾，见颜斐正往里退，飞身向前，拔剑连砍两员颜斐亲兵。颜斐躲闪不急，被许褚按住。刀斧手见颜斐被擒，不敢向前。天化令许褚将颜斐一同带往城门。颜斐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直呼饶命。天化曰：“你胆敢算计于我，如今肯降否？”颜斐安敢不降。天化令其开了城门，又遣人往大营处报信。纪灵等将大军开入城中。许褚将颜斐掷于地。天化取出宝剑。割掉颜斐一耳，曰：“我且放你回陈留，回报夏侯渊，其兄于临淄城一切安好！”颜斐抱头鼠窜而去。
天化既夺任城，留兵把守，又起兵过汶水。于路孙兴问天化曰：“颜斐既已请降，主公为何不收。”天化曰：“颜斐无谋之辈，留之无用。我放回陈留，乃为知会夏侯渊不可轻动。”天化大军过了汶水，又向九里山行去。山间小路，颠簸难行。一路数遇山贼来袭，均被许褚等杀败。天化派纪灵顺藤摸瓜，捣毁了贼巢，尽降贼众。得山贼兵一千余人，粮草矣缴获良多。天化令乐进领贼兵为前驱先行，一路过河开路。大军将至下蔡城，乐进来报，下蔡城中，有刘备三兄弟领兵把守，不知刘备虚实，不敢进入。
天化得知刘备在下蔡城，乃谓左右曰：“刘备顶着仁义无双头衔，现正于进退两难之际，可先令人说之。刘备必倒戈于我军。”遂令孙兴为使，往下蔡城说刘备。刘备之前得知吕布起兵伐袁术，欲迎其入下蔡城，共讨袁术。刘靡急劝曰：“吕布猛虎也，若引之除袁术，如除狼得虎也，况其屯兵颖上不前，似与袁术颇为亲密，其人不可信。”刘备遂罢迎吕布之念。今日又有孙兴奉黄善之令前来，刘靡曰：“黄善即来，可迎两家共如城也。”刘备曰：“如何两家共入城可而独一家不可？”刘靡曰：“吕布、黄善皆为猛虎，二虎争食，必将互咬。”刘备又曰：“袁术为狼，吕布、黄善皆为虎，谁可为龙乎？”刘靡曰：“我遍观天下英雄，可呼之为龙者，唯刘皇叔一人耳。”刘备心中爽的直冒泡，却佯作吃惊之状，曰：“备安敢为龙，兄不可如此害备。”二人相视而笑，同出府迎青州军入城。又令心腹小校出城往颖上去见吕布，邀吕布往下蔡城，共伐袁术。刘备令人开了城门，请孙兴军入内。孙兴曰：“前将军，青州牧黄善距此不远，我当已令人前往通知，随后就到。”刘备遂出城外相迎。须臾只见远处旌旗飘展，扬尘大起。孙兴曰：“此必是我家主公黄善至矣。”刘备望见青州大军，心下暗叹：我曾也有如此浩荡军队，却为可恶袁绍所破。却不知何日才能重回往日胜势。天化见刘备等人出城迎接，忙下了马，与刘备寒暄半日。刘备痛诉袁术恶行，声泪俱下，鼻涕有三尺长。天化实不想再见此状，乃问刘备可否入城。刘备忙止住哭泣，请黄善入城。忽西首又有大军到来。黄善、刘备登城而望。刘备曰：“此必是吕布也，我令人至颖上请吕布至此，三家共伐袁术。”须臾吕布军至，刘备又忙请吕布入城。两家军马，各扎于城外，只带亲信百余人入城。刘备pen酒宰牛，设宴款待黄、吕及众将士。席间刘备又大肆做作一番。天化当即止住刘备，正色曰：“今有三家兵马至此，正合计议如何行军破袁。两位已于袁术交兵，不知其兵如何。”刘备方才收住哭泣，曰：“备兵微将寡，又遭屡败，还请黄将军与吕温侯做主。”天化目视吕布，眼神直勾，直把吕布看得心虚不已。吕布曰：“我自东郡而来，与袁术大战数场，士卒精锐相当。我军粮草不足，不可与战。”好家伙，一到出力时，俩伪君子都在退缩。天化曰：“刘皇叔有粮无兵，吕温侯有兵无粮，你二人合兵一处，共战袁术，必能克也。”刘备心惊，其可不敢独与吕布并进，乃起身曰：“既是三家兵马讨伐袁术，理当共同进取。”言罢，三人举杯，齐声曰：“三路兵马，共同进取。”
第二十九 过淮河纪灵败兵 退盟军阎象献计
却说刘备、黄善、吕布三人举杯齐呼：并力讨袁。吕布忽觉有阵猛烈灼光直射自己。暗查四周，却见刘备之二弟关羽正于席上，两眼中充满仇恨与杀意。吕布忽想起，原是当年虎牢关下大战吕布，刺伤了其臂膀，因此记下仇恨。时过多年，吕布早已忘记，不想关羽却深刻于心。关羽眼神，已使汉末第一猛男极为不爽。吕布亦回视关羽，眼神中充满不屑与挑衅，宛然在与关羽叫嚣：“手下败将，能奈我何！”关羽大怒，按下酒杯，就欲起身上前。恰好刘备发现异状，急忙揪住暴怒中的关羽，才未能引出大乱。关羽却在心中，将吕布上下轮了个遍。席散之后，刘靡带黄、吕两家人安排住宿去矣。只留下桃园兄弟三人。刘备嗔怪关羽曰：“二弟今日何故如此失礼，险些坏了我大事！”关羽曰：“吕布乃是我心头大痛。今日又见吕布戏谑于我，实难自控。请大哥见谅。”刘备曰：“二弟之痛，大哥知之。怎奈吕布兵众，大哥兵少，伐袁之事皆赖吕、黄二人。”张飞闻言，大呼曰：“大哥欲要兵马有何难，今吕、黄二人皆在城中，深夜我领一军，杀入二人帐中，取二人首级。大哥可尽收二人兵马，如此有何难。”刘备曰：“三弟不可如此鲁莽。暂不说杀之之后能否夺其兵权，且言二人武力不在三弟之下，三弟取之难也！”关羽曰：“某于明日邀吕布一较高下，若能获胜，便借机杀之，一可雪我恨，二或可为大哥取事。”刘备曰：“二弟亦不可如此，吕布武艺高强，杀之谈何容易。彼为大义而来，我等不可再使小人之心。”关羽盎然无语。刘备见了，又安慰其曰：“二弟再忍一时之痛，他日必有机会可与吕布一战，介时二弟可败吕布泄恨。”
三家兵马会于下蔡，早有探马报于袁术。袁术大惊，曰：“黄善乃是我军宿敌，不想今日却果真举兵来淮南，又兼吕布、刘备二人之兵，寿春危急！”遂召阎象、杨弘来议事。须臾二人至。袁术问二人，三家会盟，何以挡之。阎象曰：“三家虽是同盟征淮南，却并非同心。吕布来淮南者，乃思以战养军，解军中少粮之急。刘备反戈者，一为其大仁大义名声，二为趁机壮大兵力。黄善伐淮南者，一为与陛下之私仇，二为淮南之地，以满足其日益膨胀的野心。臣以为，陛下只需分别与三家用计，三家必不能同心；介时陛下再分兵击之，寿春之危可解。”袁术微微点头。杨弘却起身曰：“臣以为阎大人之计不可。三家兵马已在下蔡会盟，与寿春近在咫尺，朝发而夕至，如何可等得我等用计。今我国之中，带甲之众数十万，战将近千员，陛下又文韬武略，何惧他三家乌合之众。只需遣一员大将，领精兵万人，便可将三路兵马尽歼灭，以扬主公威名，令天下人不敢再小觑我淮南之众。”袁术闻之，不禁变的心血澎湃起来，乃曰：“杨弘之言有理。不知帐下诸将中，谁可当此大任。”杨弘曰：“非大将桥蕤不可！”袁术乃召桥蕤至，谓之曰：“刘备匹夫，会合黄、吕二人，兵犯淮南，朕欲令你带兵前往讨之，不知可愿行。”桥蕤曰：“臣受陛下大恩，安敢不行。”袁术曰：“朕与你精兵五万，更兼荀正、陈纪等为副将，往下蔡讨贼。”桥蕤领命而去。桥蕤奉旨领了兵马，会合荀正、陈纪二人，兵锋直指下蔡。两个阵营于下蔡城外摆开阵势。桥蕤出马，大骂刘备反贼。关羽兜马向前，请令出战。未及刘备应允，吕布纵马而出，大喝曰：“无名鼠辈，识我吕奉先否！”直把关羽恨得直咬牙。桥蕤出马，与吕布大战二十回合，力怯败走。吕布紧跟追去。桥蕤副将荀正见了，忙上前抵住吕布，未及一合，被吕布斩了首级。刘备、黄善二人挥军大杀。桥蕤大败一阵，折却兵马过半，退到淮河南岸下寨，死守淮水。黄善等几番渡河击寨，都被桥蕤打回。黄善之将纪灵献计曰：“不如夜晚趁黑渡河。”黄善以为可以。三家各安排将士，三更造饭，四更行军。军到淮河边时，月色正浓，对岸无人把守。纪灵急领兵过河。方过一半，只听一声响，两边伏兵尽出。东边桥蕤，西边陈纪。两下夹击，直把纪灵所带联军兵马杀得抱头鼠窜。纪灵心知中计，夺船过河。南岸上桥蕤又令放箭。一时被射入淮河而死者，不计其数。纪灵于北岸招呼败兵，见桥蕤正安排船只追击。纪灵率亲兵百人，于岸上摆好阵势，举刀立于阵前。桥蕤见纪灵严阵以待，不敢登岸，收军回营去了。纪灵收拾败军回城，言桥蕤早有准备，折了许多兵马。吕布大怒，欲斩纪灵。天化护短不许。刘备假惺惺劝了一番，吕布亦不好太过，只能作罢。黄善曰：“桥蕤是何许人也，如此擅守，为何从未闻此人之名。”刘备曰:“桥蕤早年跟随袁术，并未有耀人战绩。袁术称帝后，因其乃是元老，封其为大将。与袁术手下张勋、昌豨并列为淮南三将。能将大寨守至如此，亦是其超水平矣。”众人因无计能破桥蕤，皆闷闷不乐。
却说桥蕤夜间胜了联军一场，收军回寨。与陈纪曰：“陛下与我等五万兵马，首战被吕布所破，伤亡过半。退守南岸之后，又接连交兵。今营中能战者，不足一万。长此下去，恐此营难守。”陈纪曰：“可令人回城求援。”桥蕤乃令人回城，一面报捷，一面求援。袁术闻报，忧心忡忡，五万大军，才几日就折去四万，袁术方才想起阎象之计，遂召阎象至。袁术谓阎象曰：“前日未用阎大人之计，至使折却兵马数万。今桥蕤大寨危机将破，不知能否再用计？”阎象曰：“亡羊而补牢，为时不晚。今陛下可再发兵马支援桥蕤，令其死守淮河，不得让联军过河半步。再暗向三家用计。”袁术曰：“三家之中，谁可先行计。”阎象曰：“吕布贪而无智，性格多变，正合用计，可先离间此人。臣再为陛下为使，偷往吕布营，先说吕布，再作计议。”袁术应允。
是夜，阎象带亲随一人，进了桥蕤大营。阎象问桥蕤曰：“吕布大营何在？”桥蕤曰：“下蔡城西南角一营，乃是吕布之营；东南角一营，乃是黄善之营。”阎象告辞了桥蕤，驾轻舟往北岸，径往西南营去了。此时吕布等高级将领却留于城中，营中留有曹性把守。守营将士将阎象擒获，交于曹性。曹性见是阎象，知其前日送粮与吕布，乃喝斥曰：“你偷至我大营何事？若不实言，定斩你头！”阎象曰：“我有要事求见吕温侯。”曹性曰：“我家将军已歇，你有事速讲明。”阎象附耳曰：“我来是为吕将军粮草一事。不知前日所赠粮草还需否？此事还望与吕将军面谈。”曹性知此事关系甚大，乃密令人往城中请吕布。吕布至营中见了阎象。吕布曰：“阎大人又来何事。今时可不同往日。今者三家会盟，进退可不在我一人矣。”阎象曰：“我主袁术令我前来，乃问吕将军可需粮草否！我主愿资助粮草十万斛，不知吕将军心意如何？”吕布心下犹豫，转过身来不语。阎象见了，复向前曰：“若二十万斛，吕将军心意如何？”吕布拱手相谢：“如此有劳阎大人了。”阎象还礼曰：“不必多礼，还望吕将军能对淮南军宽恕一二！”言罢，与吕布告辞。次日，三家商议进军。吕布只是推脱不出。刘备、黄善疑惑，遂未能进军。吕布领众人回了大营。陈宫见吕布今日异状，猜着吕布必是受了淮南贿赂。乃入吕布帐，问吕布曰：“将军又与淮南军私通乎？”吕布曰：“是又何妨？三家共食，岂容我独自做大。我所虑之事，你如何能知。无须多言，且退下。”陈宫无奈，叹气而退。
一连数日，吕布都借口推拖，不曾参与进军。桥蕤报于袁术。袁术谓阎象曰：“阎大夫此计成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事。”阎象曰：“吕布之后，可以说刘备。”袁术曰：“刘备欲反朕久矣，安能中计。”阎象曰：“刘备素有大志，怎奈时运不济，屡次获败。其所心动者，翻身本钱也。陛下若以一郡之地诱之，其必中计也。”袁术曰：“此言不假。朕当修书一封与刘备，许其庐江之地。”袁术遂起笔，拟诏书一封。书略曰：“玄德我弟。前日弟往下蔡练兵，不料吕布、黄善先后来袭。竟威胁于弟。弟被逼无奈，只能伪与贼同盟。是故兄之兵将，不能力攻二贼，唯恐于弟有不利。近日庐**寇已平。兄欲封弟为庐江太守，待下蔡之事平定，即可往庐江上任。书有不尽，日后再言。”书罢，唤左右心腹至，重赏其金银，令其务必交于刘备手，却不可让关、张二人知晓。心腹人领命而去。刘备得书，欢喜不已。乃谓送信人曰：“请陛下安心，下蔡之事，刘备自会办妥！”送信人告辞去了。次日议兵，刘备、吕布二人均未至，只有关羽、张飞立于内。天化问关羽曰：“刘皇叔今日不至，关将军可知其故？”关羽曰：“不知。我大哥每逢议兵必会早至，今日却不知何故。”联盟三缺二，天化无人可议，遂回营去了。刘靡见刘备未出，乃与关、张二人同见刘备去。刘备曰：“三位兄弟勿见怪，我今日不出者，乃为私心也。黄善、吕布二人皆有大军数万在此。进取之事可由他二人向前。我当保存实力，待寿春城破，可有兵保护少帝。我之私心，诸位莫怪。”刘备将少帝顶于前，巧妙掩过不发兵事实。三人不复疑惑。
袁术见两计都成，乃与阎象曰：“联盟只剩黄善一人耳。黄善实乃三家之中最强，若不能退之，寿春之险仍不能解也。”阎象曰：“黄善此人性格诡异难懂，又与陛下有私仇，实为最难。如若不行，陛下再下诏书与之，言徐州之地富饶，徐州牧陶谦年老昏暗，劝其取徐州，或其可动心也。”袁术曰：“也只得如此行事。但愿其能受获。”遂又作书一封，书中倍言徐州之地，剩淮南百倍，又极为易取，苦劝黄善回军。又将黄善天翻地覆般夸了一番，言及前者皆是己过。书毕，又令那人送与黄善。那人已行，袁术心中无底，又问阎象曰：“黄善若不肯退去，当如何？”阎象曰：“只能先退两路，力敌一路。”
却说黄善得了袁术诏书，暗笑曰：“我言近日吕布、刘备二人为何消极怠战，原是中此间化之计。袁术实则不该，不该用计于我。此等劣计，安能瞒得过我。我必破此计也。”遂令人于自家营中摆宴，请刘备、吕布二人营中相聚。刘备、吕布二人不知何意，皆至青州营中赴宴。酒过三巡，天化将酒杯端起，谓二人曰：“吕温侯、刘皇叔不知二人可知当日讨袁联盟时，我等三人是何说。”刘备曰：“三路兵马，共同进取。”天化哈哈大笑，曰：“刘皇叔果然好记性。我唯恐有人忘却此言，遂设宴请两位至此，重温联盟之宴。”刘备、吕布二人惶恐，皆曰：“安能忘记初衷，黄将军请勿多虑。”天化曰：“如此甚好。袁术卑鄙小人，其所承诺之事，不可当真，莫要为其所诱惑，失了我等讨贼大事。”二人又喝了数杯，各自回营。
却说刘备赴宴时，不知黄善何意，遂不曾告知关、张二人，独自一人前往赴宴。关羽、张飞于城中不见了大哥，乃四下寻找。守门将士云，刘皇叔出城去了。张飞曰：“莫非大哥出城寻吕布去了。吕布狼子野心，大哥独去必有危险，不如且往吕布营中接应大哥。”二人计议已定，便往西南去。行不远，即欲吕布回营。张飞大叫，曰：“吕布，你将我大哥在何处？”吕布不语，继续前行。张飞急拦于吕布前，曰：“鬼鬼祟祟，不敢答话，莫非害了我大哥。”吕布嗤笑曰：“可笑，你不见了大哥，与我何干。”张飞曰：“前日你屡次推脱不肯迎敌，不是与袁术私通，今日又鬼祟出迎，必有蹊跷。”吕布曰：“我推脱不出，刘备未尝不是。你速退开，不然莫怪我无情。”张飞闻言，端起丈八蛇矛，就要开战。背后却传来关羽之声：“三弟退下，让我来会这厮。”吕布见又是关羽，更是心烦，乃谓之曰：“手下败将，有何面目与我斗。若是识趣，早退开，免得自取其辱。”关羽闻言，扬起青龙偃月刀，睁开丹凤眼，剔起卧蚕眉，大喝一声，纵马向前，来战吕布。
第三十章 回青州联盟首破 约决斗关羽三败
却说关羽于下蔡城外，扬刀纵马欲战吕布，忽听一声喊：“二弟且住手。”关羽回头视之，乃是大哥刘备。刘备回城时，闻城门将士言，关羽、张飞已出城，往西南寻去了。刘备恐其二人会遇吕布，遂去追寻二人，恰遇关羽正欲战吕布。刘备当下喝止住了关羽，乃与吕布欠礼曰：“二弟无知，请温侯莫怪。”吕布曰：“久闻桃园三兄弟，善于合击之术。多年前于虎牢关下合击，斩了关西第一大汉华雄，今我倒是有幸，能见识见识桃园合击术得威力。”刘备闻言，嘴角直抽筋，心中涌起一股杀意。此时夜黑风高，四下无人，正合吕布殒命。刘备暗祭仁义无双雌雄双股剑于手。四人于城外渐渐摆开架势，一场殊死搏斗，即将展开。夜，很静，静得出奇，似乎在酝酿一场积蓄已久的暴风雨。只听“咔嚓”一声惊雷响，果然下起暴风雨。四人无处躲藏，飞驰坐下骏马，各回各家了。桃园三兄弟回到下蔡城中，三人默然无语。张飞最性急，强忍不住，抢先发话，曰：“不瞒两位大哥，今日我实有杀吕布之心。”言罢，三人仍是无语。良久，关羽曰：“不瞒大哥、三弟，我也有杀吕布之心。”堂内依然很静，终有刘备打破寂静，曰：“不瞒两位贤弟，我亦有杀吕布之心。”三人相视而笑。张飞更是笑的夸张，满口黄牙皆露出，豪言曰：“如此才是三兄弟同心。”关羽曰：“皆怪今日未先探明两位兄弟心意，不然吕布早死多时矣！”刘备曰：“无妨，诛杀吕布不急在一时，日后必有时机。”
却说天化送刘备、吕布二人出营后，独自踱步于帐中，揣度二人心意。忽帐外有青州流星马来报事。天化忙问何事。探马报说济南相侯平、济北相韩飞受冀州袁绍蛊惑，倒戈倾向冀州军。济南、济北两地都归于袁绍矣。袁绍正于平原集结十万大军，欲报黄河之仇。原来，袁绍自黄河南岸败兵之后，回军信都，与公孙瓒大战两年有余，互有胜负。公孙瓒联合黑山军张燕袭击袁绍之后。袁绍两线开战。后公孙瓒后方乌桓兵变，又不得不回军抵御外族。袁绍压力大减，大败黑山军。又探得青州大军正南下远征，遂暗令使者策反侯平、韩飞二人。今大军已集结，不日必能渡河作战。泰山危急，青州危急！天化又问曰：“泰山诸地防守如何？”探马曰：“泰山臧霸、蒋钦，东平王彧已沿黄河多设探台，时刻谨防袁绍来袭。”天化微微宽心，曰：“臧霸守泰山，必能与袁绍周旋一阵。”此时，纪灵、孙兴闻得有流星马来报事，忙进账问何事。天化曰：“袁绍策反济南、济北两国，又屯重兵于平原，青州有危也。我等不得不回军。”孙兴曰：“若大军回青州救急，淮南之事若何？桥蕤将败，寿春就在眼前，切不可将此战果尽付与刘备、吕布二人。”天化曰：“刘备、吕布二人与袁术早已暗通，青州军若在，二人或可能随军进取，青州军若回，二人必崩。”诸将遂皆回营中，吩咐众将士准备拔营回军。天明时，大军行囊已备，只待天化下令撤军。天化令许褚等待军士先行。自往下蔡城中，与刘备等告辞。青州军拔营而走，早有人报入城中。天化至城门时，正遇刘备兄弟出城探事。方欲见礼，吕布众人亦至。天化曰：“我正有言讲于二位。袁绍提河北之众，欲报黄河战败之仇，已使青州连失两地，我欲回军救青州，特来向二位告辞。淮南之事，皆赖于两位矣。”言罢，不待刘备等答话，转马就走。吕布目视刘备，曰：“刘皇叔可是欲追去。”刘备不语，缓缓转马，与关、张二人回城去。几人心中，各思各事。吕布心思：“袁术许我粮草二十万斛，我却未敢速去。黄善今突自回军，必是收得粮草更多。”刘备心思：“黄善乃是利益小人，必是与袁术谋得更大利益。明着让我等不要与袁术沟通，私下却是做的最绝。我等且回城，用计驱走吕布，庐江之地，即成我发家之所在。”关羽心曰：“大哥终究是惧怕吕布勇猛而不敢下手，此等良机，却又白白错失。”张飞心曰：“出城到底站谁？我差点就将‘音响’打开了，却又都回了。”诸多人诸般心事，各自回营去矣。
却说吕布回营后，与陈宫曰：“黄善已先撤兵矣，言后方有危。我料其必是与袁术私通，与袁术约定撤军。”陈宫曰：“黄善欲回淮南久矣。今胜利在望，断然不会轻去。其撤军者，必是后方有急。”吕布曰：“如此，我军当奈何？”陈宫曰：“黄善退去，正利我军进取。主公可先往袁术处，索要其所许粮草。若得袁术粮草，再驱兵攻桥蕤大营，则颠覆寿春，指日可待。”吕布然之，一面令人往寿春城中要粮，一面又令高顺严加探查下蔡城中动向。
青州军撤军，探马早报于袁术宫中。袁术谓阎象曰：“青州军退军，莫非那计见效如此之速。今三路只剩两路，可起兵决战否。”阎象曰：“不可，黄善虽退，却有吕布大军在，仍不可小觑。若能使吕布、刘备二人反目，再逐个击破，方是上策。”正议间，吕布要粮使者至。使者道明来意。袁术令其暂退，赐酒款待。使者退，阎象曰：“臣正苦思无计，刘备却送计上门。”袁术曰：“有何妙计。”阎象曰：“袁术要粮，陛下可先许其五万斛，却使送粮队伍从下蔡四门绕走。城中探到我国粮队，其若出城劫掠，吕布必不与之甘休；其若不出城劫掠，必会猜忌吕布而不能从心。”袁术曰：“此计大妙，可速行。”当日，袁术麾下大将张勋带兵押运粮草一万斛过淮河，军前擎一大旗，上曰：御赐兖州吕将军军用粮草。早有守门将士报于刘备处。刘备三兄弟登城观看，果见一车车粮草运往西南大营。张飞见了，只是要出城抢掠。刘备心中有鬼，只是不许。张勋纳完粮草，入见吕布，曰：“奉圣令押运粮草五万，献与吕将军。今先至一万。”吕布闻言，大疑，曰：“袁术许我粮草二十万，为何只与五万。”张勋曰：“圣上有云，青州军虽退去，却有刘备军未息，请将军见机行事。”张勋遂告辞。吕布于张勋背后大呼曰：“速教袁术将粮草发至我营，免得我驱兵入寿春城亲取。”张勋回军袁术，言明吕布之语。袁术曰：“不妨事，来日再送一万。”次日，张勋又押一万斛粮草，于下蔡城前兜了一圈。城门守将将此事径报于张飞。原来张飞已私下与城门将士曰：“再有粮草自此过，莫要惊动刘皇叔，先报于我处。”守将不敢违命，遂只有张飞一人至城门。张飞又见“御赐兖州吕将军军用粮草”大旗，心中窝火。乃谓守将曰：“此必是吕布暗向袁术投降，吕布赐其粮草来图我军。难怪多日来吕布拒不出兵，原来那厮早已投敌矣。”当下令守将开城门，欲出军劫粮。守将曰：“张将军不得皇叔将令，私自劫粮可乎？”张飞曰：“我大哥心地太仁，议不得此事！”守将曰：“可与关将军商议。”
正议间，运粮大队已过。张飞按住怒火，下城楼去寻关羽。张飞谓关羽曰：“吕布着实可恶，私通袁术赚取粮草，却在我军前卖弄。我欲出城劫粮，又恐大哥见怪。”关羽曰：“吕布那厮，确实可恶，屡次轻我不谈，今又与贼人私通。我亦有劫粮之念。”张飞曰：“大哥若不许又该如何？”关羽曰：“不如瞒了大哥先做此事。等劫得袁术粮草入城，谅大哥亦不会怪罪。”张飞大喜，曰：“如此甚好，来日再有粮草从此过，我来叫二哥，咱兄弟同往。”二人计议已定，只等来日运粮队自此过。次日一整日，却未有运粮队踪迹。且一连三日都未有。关羽、张飞懊恼，皆云错失良机。吕布营中，却收得袁术书信，信曰：粮草零送缓慢，三日后齐送至。三日后，张勋果又押粮草往吕布营，两车比之前多数倍。关羽、张飞二人兴奋不已，迅速登城观看。只见“御赐兖州吕将军军用粮草”大旗随风飘扬，甚是刺眼。张飞拉开硬弓，直射执旗将。执旗将应弦而倒，又令叫城门将开了城门，二人引数十骑冲出去。张勋见张飞等来夺粮，乃立于粮队中大呼曰：“此乃吕温侯军中粮草。”张飞马上曰：“我劫的就是吕布。”张勋亦不抵抗，弃了粮车就走。关羽、张飞二人轻易夺得粮草，令将士搬回城去。
却说张勋等人丢了粮草，并未回寿春城，却往吕布营中报祸。张勋见了吕布，曰：“我家陛下令我等送粮草与吕温侯，不料走漏了消息，径被刘备之弟关羽、张飞劫回城去了。我与张飞云，此乃吕温侯粮草，张飞却说劫的就是吕布。刘备小儿竟敢如此大胆，可见藐视温侯之极。”吕布大怒，曰：“好个刘大耳，我军粮草也敢掠劫，笑我军中无人乎！”遂点兵马至下城下要粮。时关羽、张飞方将粮草运回城中，见吕布大军到来，急率城门将士百十人出城摆开架势。阵圆处，吕布当先出马，大骂曰：“环眼贼，敢劫我粮草。速交出来，不然踏破下蔡城。”张飞亦骂曰：“三姓家奴，你私降袁术，赚取粮草，何得我军分之不得。”吕布大怒，挺戟战张飞。不数合，关羽亦上前夹攻。吕布阵上，大军齐出，将关、张二人裹在垓心。关、张所领百余兵马死伤殆尽，二人犹自顽强厮杀。怎奈吕布兵众，关、张终究不敌，突围败回城去，传令将城门紧关。但凭吕布于城下叫骂，关、张只是不出。吕布驱兵，将下蔡城围住，又令军士于城外齐声大叫，曰：“刘备出来受死。”刘备于府衙，先是闻得大杀声，又未见城门有报，遂未曾在意。此时，却听城外喊声大起，方知城门有事，乃出府登城观看。关羽、张飞见刘备至城楼，张飞曰：“吕布恃强，纵兵围城。”刘备乃向城外大呼曰：“吕将军何故率军至此，却伤了两家同盟之义！”吕布大喝曰：“休得装傻，你劫我粮草时，可曾顾及两家联盟之义。”刘备回视张飞，忙问粮草之事。张飞曰：“我劫的是袁术粮草。”刘备已明其中之事，大呼曰：“粮草之事，我已知之。还望吕将军先去，来日必将粮草送至将军营中。”吕布见强攻不行，刘备又服软，乃领军退去。三兄弟见吕布退去，方才送了口气。刘备嗔怪曰：“二位贤弟何故如此不明事理，吕布粮草劫持不得。”张飞却嚷道：“此是袁术私通吕布证据，如何劫不得。”刘备曰：“饶是如此，亦该先报之于我，计议行事。”关羽忽正色曰：“大哥、三弟莫忧，劫粮之事，乃是我之计，明日我亲送粮草往吕布营中谢罪。”张飞只是不肯，刘备却点头答应。
次日，关羽将粮草尽押往吕布营。见了吕布曰：“我奉皇叔令，将粮草押至，还望吕将军宽恕。”吕布傲然不语。忽关羽曰：“吕布可敢再与我一战。”吕布仍不语，起身欲出。关羽紧跟背后，乃大声曰：“吕布，你若是男人，必敢与我再决生死战。你我二人明日于城外，单枪匹马，不牢军士决斗一番。你胜则我亡，我胜则你亡。敢乎？”吕布回视关羽，眼神中充满鄙夷之色。谓关羽曰：“我敬你是条汉子，何必逞匹夫之勇。”关羽曰：“我毕生之愿，乃欲将武艺跃于你之上。我虽两败于你，却仍有必胜信念。”吕布曰：“此事有何意义乎？”关羽曰：“此我追武道之心耳。”吕布应允，二人遂约定，来日正午于城南三十里决斗。
次日午时，二人皆应约至城外。吕布挺戟傲然端坐于马上；关羽横刀威严正视前方。忽二人齐喝一声，刀戟并出，厮杀起来。一回合，惊天动地；二回合，海沸山摇；三回合，山崩地裂；四回合，万马奔腾；……。九十九回合下来，胜负不分。第一百回合，吕布趁关羽转刀之计，刺出一戟，直冲关羽咽喉。关羽回刀不急，以为就此殒命，不料画戟离喉咙一寸处，停住不前。关羽拾得性命，曰：“既是温侯获胜，还望赐关羽一死。”吕布收戟曰：“你回去吧。”言罢转马就回。忽听一声喊，曰：“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翼德在此。”吕布视之，乃是刘备、张飞引数十骑至。张飞举矛，刘备持剑，拦住吕布。吕布不惧，横戟于胸前，护住脉门，高喝曰：“领教三兄弟合击术。”张飞、刘备不语，蓄力待发。忽听阵阵马蹄声响起，众人视之，乃是张辽、高顺、曹性、成廉等至。张辽出马曰：“欲群上乎，我等何所惧？”遂于高顺、成廉一同持武器，直指刘备。曹性张开大弓，箭锋亦指向刘备。
第三十一 袁公路计退吕刘 黄天化会合二将
却说桃园三兄弟与吕布四健将各持器相向，箭张弩发。刘备忽然惊觉，吕布、张辽、高顺、曹性、成廉等均将利器指向自己，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乃收起双股剑，陪笑道：“诸位将军，此乃误会，皆因我二位弟弟无知。备来此地，乃为劝架，非是斗勇。”急忙兜马近张飞身后，回首曰：“竟然无事，我兄弟三人告辞了。”言罢，引关羽、张飞回城。吕布制止住欲追击的高顺、张辽，亦回营去。
却说袁术一套连环计，终始吕布、刘备出现隔阂，乃下旨令桥蕤攻下蔡城。桥蕤得旨，尽起营中兵马，过了淮河。陈纪曰：“吕布与刘备虽出现隔阂，却不得不防。”桥蕤乃令陈纪分一半兵马，把手淮河两岸。桥蕤大军至下蔡城下搦战。城中兵少，不敢出城接战。桥蕤令围城攻打。刘备见城中危急，想起吕布，问诸将谁敢突围求援。关羽、张飞皆称敢去。刘备曰：“恐你二人于吕布处求不得援军也。”忽有一人起身曰：“我虽不才，愿往吕布营中求援。”众人视之，乃是刘备于平原时所封大将军班超。刘备曰：“班将军出城，必能办成此事。”遂令关羽、张飞掩护班超出城。班超见了吕布，道明来意。吕布令将班超先于偏营中款待。班超出，陈宫曰：“桥蕤攻城，必在南岸设伏兵。主公可用围魏救赵之计，趁桥蕤攻城之际，出重兵击破其伏兵，再夺其大营，则破寿春指日可待。”吕布曰：“刘备兄弟屡次犯我，今借桥蕤之手灭之，正合我意，我何必救之。”陈宫曰：“救下蔡事小，攻袁术事大，主公不可因小恨而错失战机。”吕布不喜，曰：“我自有所虑，你不必间之。”陈宫长叹出营。班超于偏营中等待无果，乃起身告辞了。
班超至下蔡城下，见北门防守甚松，遂从北门突围入城。班超与刘备言吕布拖延不见，不肯发兵。刘备终怀恨在心。桥蕤围攻下蔡城至天黑，见城上防守甚严，乃守军回营。刘备见袁军已退，瞒了关、张等人，作书一封，送与桥蕤。书略曰：“刘备本是仲氏殿下之臣，受圣上大恩。前者为黄善、吕布所逼，无奈之下，不得已才反圣上。今已悔恨不已，愿与桥将军联手破吕布。望将军不记刘备前日之过。”桥蕤得刘备降书，谓陈纪曰：“刘备反复不定，此时献降书，不知真假。”陈纪曰：“昨日攻城，刘备城中有人突围。必是往吕布营中求援。然吕布并未发兵救之，刘备必是怀恨在心，因此投降。我料其是真降。”桥蕤曰：“破吕布之关键在于下蔡城，若能先得下蔡，则吕布营破之易也。不如领军进营，以接管城防之名，试探刘备之心。”陈纪曰：“不可如此。若是刘备有诈，则入城兵马皆危。不如将军起军先攻吕布大营，令刘备起城中之兵，袭吕布之后。若刘备出兵，则见刘备之心；若刘备不出兵，我军亦无大损。”桥蕤然其计，依旧以书信作回，约定夹攻吕布大营。次日桥蕤起兵马又过淮河，径往吕布营挑战。吕布率众出营。两军阵圆处，吕布令成廉出战。成廉应声而出。桥蕤军中，陈纪舞刀拍马，战住成廉。战有十余回合，胜负未决。吕布后营中火光大起，显然是被偷袭。原来刘备得了桥蕤之令，乃与关、张曰：“吕布前者出兵围城，今又拒不发兵救下蔡，已将联盟废弃。我欲发兵袭其后营，以问其毁盟之罪。”关、张兴奋不已，随着刘备尽起城中兵马，去攻吕布后营。“恰遇”吕布正与桥蕤对阵，就于吕布后营处放起火来。当下吕布后营起火，军无战心。桥蕤挥军掩杀。吕布急入后营去救火，撞见桃园三兄弟，正往来纵火。吕布大怒，挺戟直取刘备。刘备见了，直呼上苍，忙叫：“大功已成，速退军，不得恋战。”关、张闻言，保着刘备退回城去了。
三兄弟回城，大呼痛快。忽有桥蕤领军至城下，刘备令开了城门，请桥蕤进城。刘备曰：“吕布今日虽败，大军却未损，随时会反攻下蔡，还望桥将军能留军于下蔡城。”桥蕤见刘备客套如此，乃不疑刘备之心，曰：“下蔡城有皇叔在此，自能不惧吕布。”刘备曰：“下蔡城往东乃是青州军旧营，桥将军不若驻一军于此。若下蔡城有危，可随时来救。”桥蕤应允，令陈纪领一军屯于下蔡城之东，以为呼应，亦为监视。忽边旁刘靡思得一计，起身曰：“听诸位将军议事，我却思得一事。陈纪将军若移军河北，必需搬运粮草等军用之物。吕布若得知，必会心生贪念而劫回营中。若粮草中夹杂硫磺等易燃物品，吕布又该引火烧身矣。此该如何是好。”众人皆夸刘靡好谋略。
却说吕布被刘备阴了一把，烧毁许多粮草辎重。吕布大骂袁术卑鄙、刘备不仁。吕布军中，本就粮草奇缺，今又被烧了一阵，更是雪上加霜。数日后，有军士报于吕布，言桥蕤分出一营，屯于下蔡城以南。现正搬运粮草过河。吕布闻报，乃曰：“此乃天赐粮草于我军。”当即召集兵马，往淮水劫粮去。押粮将士，见吕布军来，稍作抵抗，便弃粮而走。运粮民夫，不及逃散，被吕布扣下。吕布用戟挑开粮袋，见谷米流出，大笑不已。令运粮民夫将两车再推往西南营中。军粮之西南营，运粮民夫顿时将所藏所藏火引持起，于吕布营中四下放火。一时间后营中又火光接天。吕布暗叫不好，又中了奸计。急召人往后营中救火。忽听四面喊声大起，刘备、关羽、张飞、桥蕤、陈纪等四面杀来。吕布军中大乱，降者无数。吕布率亲兵一千余人，败走五十里，心下懊恼不已。忽见张辽、曹性引数百骑至。张辽谓吕布曰：“我等于大营西首，望见刘备军来袭，急领本部兵马挡住，不料被自家兵马充乱阵脚。关羽、张飞趁机冲杀，我等抵挡不住。成廉兄弟亦死于关羽刀下。”吕布怒曰：“好个关羽，前日留你性命，你却杀我爱将，我必报此仇。”此时吕布南征两万兵马，已不足两千。吕布令就空旷处扎营。又令张辽出迎收拢败兵。不多时张辽带着伤的高顺回营。吕布查点诸将，唯独少了陈宫一人。吕布叹息曰：“陈宫恨我不用奇谋，必是投刘备去矣。”诸将皆不悦。将晚时分，忽听营外马蹄声起。吕布急出营查看，只见一彪人马到来，约有三千余人，为首那人却是陈宫。陈宫见了吕布，滚鞍下马，曰：“在下于乱军中收拢残军，只得这些人马，请主公见谅。”吕布急请陈宫入帐，曰：“只恨我未用先生之谋才有今日之败。我军当如何，还请先生教我。”陈宫曰：“胜负已定，优劣逆转，主公不可强求，当退回兖州，再谋发展。”吕布然陈宫之说，大军休整一日后，拔营退回东郡去了。吕布退去，标志这个讨贼联盟彻底瓦解。
且说刘备那日大败吕布回城后，令探马四处搜寻吕布去处。那日探马报于刘备，言吕布遭败后退走五十里下寨，却只屯驻了一日，便拔营退回兖州去了。刘备谓关、张诸将曰：“吕布退军者，必是兵力不足，退回兖州发展生机去矣。”此时刘备收纳了吕布降军两千余人，实力又增加不少。张飞曰：“吕布既去，我军当如何？”刘备曰：“三弟莫急，稍时便可往庐江郡进军。”张飞等不明何意。刘备秘见桥蕤，谓之曰：“陛下曾将庐江之地许与刘备。今下蔡之事已平，可往庐江上任矣。还望桥将军于陛下面前再说此事。”
桥蕤入见袁术，与其奏明刘备索要庐江。袁术曰：“我许刘备庐江时，乃令其平了下蔡之事。下蔡之事，即指吕布、黄善也。今二贼一往青州，一往兖州，均未得灭，如何能算得平。你替朕回话于刘备，待青州、兖州二贼灭时，必可许其往庐江上任。”桥蕤见了刘备，将袁术之言转告，刘备顿时气得口吐白沫，差点晕厥过去。刘备良久才守住心神，哀声曰：“桥蕤不曾说笑乎？”桥蕤曰：“此是圣上旨意，如何敢开得玩笑。实若不信，皇叔可往寿春宫中，面见圣上。”刘备失魂落魄，半日无语，呆若木鸡；缓缓起身，亦不与桥蕤告辞，跌跌撞撞出了府衙，径至自宅。张飞见刘备如此神情，忙追问何事。刘备遂将袁术许诺，后又反悔之事，一一说与张飞听。张飞听得勃然大怒，大呼曰：“袁术狗贼，敢戏弄我大哥，我必取你狗头。”刘备急止张飞大叫，曰：“三弟且小声些，城中多有桥蕤耳目，切不可先传于桥蕤耳。亦不能让你二哥知晓。你二哥性情耿直，若知我暗通袁术，其必不悦。”张飞曰：“此时与袁术开战已成定局，不如我深夜入府衙，先杀桥蕤，夺其兵马，再攻入寿春，或能有胜算。”刘备曰：“如此亦可也。三弟需谨慎行之。”张飞领命而去。不料窗外果真有一桥蕤心腹听得此事，忙报于桥蕤。桥蕤知张飞勇猛，不敢敌之，乃先移居于东门城楼中。夜晚，张飞果引两员副手，前往刺杀桥蕤，不想却扑了个空。此时下蔡城东门、西门、南门皆是桥蕤军将把守。只有北门是刘备军关羽把守。次日，刘备得知张飞行刺失败，知桥蕤早有准备。乃谓张飞曰：“今日已败，不若引军先夺城门，或可能与桥蕤军力敌。”张飞曰：“我见西门无大将把守，不若我先引一军，先夺西门，再分兵攻东南二门，如何？”刘备以为可以。张飞遂带了兵马往西门去。至西门时，只见城门大开，城楼上空无一人。张飞大奇，急令人将城门关起。忽城门上下变戏法般冒出无数敌军，将张飞与所带兵马团团围住。张飞心知中计，死战而出。所带兵马，无一人能突围。张飞入见刘备，言被袁军杀败。刘备猛然醒悟，喝曰：“北门有危！”急令张飞尽起兵马，往北门援关羽。方欲起行，见班超、刘靡等带刘备家小至。班超曰：“陈纪带兵袭击皇叔府邸。某等死战护等家小至此。”刘备遂带家小带入军中，一同往北门防守。至北门时，正遇桥蕤正驱两营大军围攻关羽。刘备见桥蕤势大，心知守不住，乃与张飞曰：“此城不可守也，当速突围而去。”张飞挺枪走马，杀入重围，救得关羽而出。谓之曰：“我二人于前军共同突围如何？”关羽领意，与张飞共杀条血路，夺门而走。刘备等紧跟其后，出了北门。刘备检点军将，仍有三千余人，稍许欣慰。刘备感叹曰：“天地之大，却无一处是我刘备安生之处！”班超曰：“近日我曾闻徐州陶谦广施仁政，徐州五郡皆富足，不如往投之。”刘备曰：“也只得如此。”遂令众人往东去。
却说那日天化回军救青州，大军至鲁国时，令狐邵出城迎接。天化好言慰藉令狐邵，仍令其为鲁国相。又私唤乐进至，与其曰：“我知乐将军有勇有谋，可替我守鲁国、任城两地。不知将军可愿否。”乐进欣然领命，曰：“末将安敢不愿。”天化遂令乐进为任城国相，总领鲁国、任城两郡兵马。诸事吩咐已毕，又催动大军往泰山去。臧霸、蒋钦二人接着，告之：“袁绍军势大，令老将韩猛为先头部队进济南。韩猛已驱兵进入泰山境内，费国、牟县两地皆失。”天化急问曰：“韩猛兵力如何？”臧霸曰：“前者韩猛率兵两万有余，济南城中原有兵马两万，前日袁绍又添兵至。如此算来，韩猛总兵不下五六万。”蒋钦曰：“今东平王彧将大军设防于寿张，泰山兵马设防余牟县一带。临淄城中李四将军已将大军屯于莱芜。谨防袁绍偷过济水。”韩猛闻得天化领军回援，乃一面使人报之于袁绍，一面令侯平守住济南，自带大军屯于牟城。天化曰：“韩猛无谋之辈，将大军屯于牟城，乃欲力破嬴城，直逼奉高，我岂能不知。其一袁绍偏师，不足为虑。”臧霸曰：“主公不可小觑韩猛。韩猛虽非武艺精湛，却精通阵法。主公谨记不可与韩猛斗阵。”天化曰：“不妨事，传令明日进军嬴城，先破韩猛，再收复两济。袁绍若敢南下，我必叫他有来无回。”夜晚蒋钦进账献计曰：“我观历城东南一带，可过济水。末将请令，领一彪军马，自历城过济水，先取济北使其大乱，主公再从正面击破韩猛，则两济可定也。”天化曰：“公奕之计虽妙，却不合时机，前者李四已在历城设防，袁绍必有所防备，安能偷过。稍有疏忽，挫动我军锐气。况嬴城亦是紧要之地。嬴城若失，则奉高难保。奉高若失，则东西两地皆被切断。兖州东部之地。尽归于袁绍之手也。”蒋钦领命，不复有偷渡济水之念。
次日，天化将兵马与泰山军并在一处，共有四万余人，带臧霸、蒋钦、孙兴、纪灵等往嬴城而去。再嬴城西南五十里，正与韩猛大军相遇。天化急叫排军布阵，准备迎敌。
第三十二 黄天化绝地反击 李元高抢滩登陆
却说天化回军救青州，会合了蒋钦、臧霸二将，与泰山兵合在一处，往嬴城增援。却在嬴城外与韩猛大军相遇。天化急叫排开阵势，准备迎敌。蒋钦至天化跟前，附耳曰：“韩猛阵战手段极为高明，主公切不可许之摆阵。”天化被蒋钦提醒两次，心下大奇之，不知韩猛如何善阵之法，有心相试，乃与蒋钦曰：“以我之短，攻敌之长，必能使战事半功倍。不如且与之斗上一阵。”言罢，不理睬蒋钦等人之劝，纵马向前曰：“敌将韩猛近前答话。”韩猛一身正气出马。天化曰：“久闻河北韩猛精通阵法，今日我却要见识见识。韩猛将军，请摆阵。”韩猛曰：“黄将军真乃仁义君子，如此，老夫献丑了。”言罢，二人各自回阵。韩猛至军中，几番点拨军士，不多时就于两军前摆下了一字长蛇阵。韩猛策马向前曰：“我阵已成，黄将军可识得此阵。”天化见了，环视蒋钦等人，大笑不已，曰：“我当是如何神奇阵法，却是一字长蛇阵，如何能吓得到我。”蒋钦、臧霸纷纷至前曰：“主公不可轻敌，此阵大有玄机。”天化曰：“纵有玄机，比当年九曲黄河阵、诛仙阵、十绝阵又如何？我有何惧？”韩猛于对面曰：“黄将军所言阵法，皆是上古仙阵，皆已失传。不知黄将军可识一字长蛇阵变化否？”天化曰：“韩将军请了。”韩猛回阵，将绣旗一招，长舌阵首尾互动，两头均转过来，却成了二龙出水阵。韩猛又招旗，中间向前，却成了天地三才阵。韩猛三招旗，两头回撤，却成四门兜底阵。韩猛四招旗，中间互相穿插，却是五虎驱羊阵。韩猛五招旗，阵中按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阵。韩猛六招旗，一半拉成线，一半如同四门兜底阵一般，却是北斗七星阵。韩猛七招旗，阵上环绕一圈，按八卦阵布阵，留八个出口，变成方行，即八门金锁阵。韩猛八招旗，阵中按九宫排列，每格并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成了九子连环阵。韩猛九招旗，阵中自十面而出，乃十面埋伏也。韩猛把旗一收，阵中各自分开，长蛇阵复现。十种阵法，变化无穷，直把天化看得目瞪口呆。韩猛出马曰：“黄将军可识得阵法。”天化硬着头皮出马曰：“此乃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驱羊阵、六丁六甲阵、北斗七星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相互变化，我如何不知。”韩猛曰：“既知阵名与变化，可敢来破阵。”天化不愿服输，曰：“有何不敢！”天化暗思：此非是何大阵，只是变化灵活，我入阵抢先破之，其不能再变也。遂于军中，挑选长枪兵三十员，盾牌手三十员，大刀兵三十员，弓箭兵三十员，共一百二十人一同入阵。天化令盾牌手于前，长枪兵隐于盾牌下，弓箭手居于最后。若韩猛变化二龙出水阵，弓箭手射之，若三才阵出，刀兵砍之。此乃是戳其首，踩其尾，斩其腰之法。不料天化引众人方进阵中韩猛将绣旗招了数招，却将阵型变换为五虎驱羊阵。天化急将弓箭手与大刀兵对调。未及交手，韩猛又将阵型变换为六丁六甲阵。天化大惊，急令人聚拢。忽韩猛阵型又转，竟变成了八门金锁阵，把天化等人困在了垓心。八门对调不息，天化情势甚危。阵外韩猛将绣旗又招，八门之中又闪出军士数人，立伤天化二十余人。天化只知八门金锁阵由外向内破，却不知如何由内向外破。天化乃令盾牌兵至于外，长枪大刀隐于内，弓箭手居中。但凡有军士靠近，枪捅刀砍箭射。如此虽减少了损失，却终不能破阵。困至午时，天化等仍不能出。天化仰天曰：“莫非我要丧生于此？”正绝望之际，见八门金锁阵中，变化稍有停顿。天化望见景门所在，乃大呼曰：“欲得生者，快随我冲阵。”言罢当先往正西景门而去，众人皆紧随其后，大杀一阵。阵兵大乱，天化等破阵而出。原来韩猛之阵难破者，皆因韩猛于阵外灵活调用，均以韩猛绣旗为号。臧霸方于阵外望见天化等入阵良久不能出，恐其有失，遂张弓一箭，直射韩猛手中绣旗。韩猛急忙躲闪，遂阵中八门运转停顿数息，才被天化等破阵而出。臧霸见天化破了阵，驱兵大进。韩猛阵型被迫，兵无战心，被臧霸等冲得大败而走，退回牟县屯扎。
天化军亦收军进了嬴县。天化仍是心有余悸，乃与诸将曰：“韩猛阵法果然变化无常，若非宣高一箭，我恐丧生于阵内矣。”臧霸曰：“韩猛欲借破阵之机，多番变换阵型，将主攻诱入阵中，再以八门金锁阵困住，真是煞费苦心。”天化曰：“此事亦怪我好胜，误中匹夫之计，险些坏了军国大事。若再与韩猛交战，必不能再任其摆阵。”此时许褚等自奉高城至，行礼毕，立于帐中。天化见了许褚，忽计上心来，乃曰：“我有计可胜韩猛矣。”众将急问何计。天化曰：“来日其若再摆阵，我却不等其阵毕，即令骑兵骚扰，反复如此，其必被激怒，而舍阵来战。介时我军再诈败退后，将其诱入山间深处，四面围而破之。此计如何？”众将皆曰：“真阴险也。”天化观地形图良久，唤蒋钦、孙兴曰：“牟县东南有一高地，树木丛生，可以伏兵。你二人各领一军，先于此处埋伏，待韩猛追兵过，再截其后队厮杀。”二人领命而去。天化又吩咐许褚、纪灵曰：“来日韩猛摆阵，其阵将毕时可率骑兵团冲之。再摆则再冲。”二人领命。天化又与臧霸曰：“来日若与韩猛斗将，许败不许胜。”
次日，天化将大军驱往牟县城下搦战。韩猛领军出城。天化出马曰：“韩猛，昨日落入你圈套，今日可敢再摆阵？”韩猛亦出马曰：“黄将军应阵之法果然灵巧，如若想再斗阵，我却有一阵，可摆于将军。”天化做了个“请”手势。韩猛归阵，左右却有军将拥护着，指挥军士摆阵。天化望见韩猛大阵将成，回首与许褚微微示意。许褚领青州骑兵团两百骑冲出去。韩猛军前大阵未完，不能抵敌，被许褚冲得七零八落，阵中精英阵兵死伤无数。许褚亦不恋战，引军自回。天化佯装大怒，喝斥许褚，又复上前请韩猛摆阵。韩猛信以为真，又增派士兵来完阵。摆阵将毕，纪灵又带起兵冲出，又将韩猛大阵冲乱。韩猛大怒，纵马向前，大骂黄善卑鄙。天化令臧霸出战。韩猛舍弃大阵，舞刀来敌臧霸。二人军前大战十回合，臧霸败下阵来。韩猛挥刀纵马，驱兵掩杀。天化军拨马就走。韩猛紧追不舍。追过近五十里地，天化急收住大军，令回军相敌。韩猛恐其有计，令军撤回。忽听一声炮响，左边蒋钦军，右边孙兴军自后队树丛中杀出，截住韩猛归路。前面臧霸又自乱军中杀出，复战韩猛。战有二十余合，韩猛敌之不住，率军败走。三路大军围住韩猛厮杀。韩猛军死伤惨重，降者无数。韩猛死战逃出，所带兵马不足一成，往牟县败走。天化复带兵马，追击韩猛。韩猛败入城中，坚守不出。天化令军士于城外叫骂。军士于城外上骂韩猛祖宗，下骂韩猛子孙，上天入地，无所不骂，以至于骂得愁云惨淡、日月无光。不料韩猛耐力惊人，只装不知。天化又令增加千人大队，于城外齐声叫骂。方圆数十里，都能闻得叫骂声。有些话竟听得让少女羞涩不已，让少妇春潮放浪。韩猛却仍然不出。韩猛不出者，皆因王牌被破，军将又损失过半，出城交战必死无疑。天化军骂至傍晚，叫骂军更换了数披，却仍无效用。乃先退回嬴县，再作商议。
大军至嬴县，天化问诸将可有妙计可破牟城。众将皆无妙计。次日，天化令纪灵带军往牟县，将城池围住却不攻打。众人问天化何意。天化曰：“且将其困之，或能困至其粮尽再破城。”纪灵领命围城去。一连困了三日。城里城外均无异状。天化又思得一计，令左右待作一信件，又抄写百遍送与纪灵。纪灵令人射入城中，蛊惑百姓。城中居民原是青州治下百姓，皆感天化大恩。被逼无奈下才成了袁氏之民。今见了天化信件，家家开始议论投黄军之事。纪灵又组织高音量将士，在城外齐声呼吁城中百姓反袁投黄。城中百姓，到处议论投黄之事。韩猛几番制止，却不能奏效，却更激起了民怒。韩猛乃召副将商议曰：“城中百姓，人人思黄而不向袁。此城不可守，不如先弃牟县而走。坚守济南国，或能等得袁公大军至，介时再与袁军决战。”副将曰：“黄善令纪灵大军围城而不攻，必是候城中有变，两下互应而夺城。我军宜早退。我见城西青州军较薄弱，不如从西门突围。”韩猛以为然，连夜尽起城中兵马，开西门突围出去。却说韩猛突围，未见有追兵，心中略微宽心。至于陵道时，副将忙上前献计曰：“黄善得了牟县，必来济南。于陵道险恶，可以伏兵。不如先将大军尽埋伏于此，待青州军至，再出而击杀，必能获全胜。”韩猛然其计。
却说纪灵报于天化。天化带兵马入城。安抚城中百姓。又令孙兴取了费城。将大军集结，开往济南。大军急行至于陵道。不见了韩猛军过路痕迹。天化又见于陵道怪石丛生，急令速行军，不得逗留。行军未及一里，忽四周喊声大起，韩猛军拦于路前。天化急令臧霸出击。忽被后又有一军杀出。天化急分兵挡之。不料左右又有两军从刺斜里杀来。四路伏兵尽出，围住天化厮杀。青州军大乱，死者极多。天化带军，左冲右突，斩首数十人，敌军却杀之不尽，四下里越积越多。天化与众将皆已失散，乃与左右曰：“于此处混战，只会徒劳无功，不如且随我努力向前，或能有生机。众军士受天化鼓舞，皆愿向前。天化大喝一声，望济南方向冲去。未多远，却撞见一彪军马，为首那人正是韩猛。也是韩猛命当如此，遇见天化这个煞星。天化推锤纵马向前，直呼韩猛纳命来。韩猛抖擞精神，来战天化。可怜那韩猛，如何是天化对手，战有十回合，天化手起一锤，直敲韩猛胸口。韩猛口吐鲜血，死于马下。天化取剑，割掉韩猛首级，高高悬起，大呼曰：“韩猛已死，余者速降。”韩猛所领军士，见主帅阵亡，纷纷倒地拜服。天化准降。又将韩猛首级系于马项，把四路伏兵尽皆收降。天化将韩猛残军作为前部，驱往东平陵。东平陵城中，侯平闻得韩猛兵败身亡，直呼大事不妙。城中兵马已被韩猛抽空，如何能敌得青州大军。侯平不敢强抵，乃令人先往天化处请降。天化准其投降。侯平遂开了城门，迎天化入城。天化进城后，令人带兵收复济南其余县城。济南终于又重回青州怀抱。左右劝天化曰：“侯平反复不定，不可再留之。”天化曰：“暂且先留其在济南，以为韩飞作表率。待两济之事平定，我必治其罪。”
却说天化收复济南，进了东平陵府，乃思起蒋钦前日之计。遂与蒋钦曰：“前日你请令于历城偷渡济水，我料今日正可行此计。”蒋钦曰：“今日如何使得，而前者不可。”天化曰：“前者济南未平，韩猛大军危急泰山，分兵不得；今我军既定济南，大军至东平陵，袁术必起大军拦截，而轻左翼李四防线。你可带一军，先会合李四部，再至历城渡水，与我在北岸两路夹击袁军。”蒋钦领命而出，至莱芜附近与李四相遇。蒋钦道明天化之意。李四曰：“历城对岸乃是宿敌程翔驻军，多日前已渡水进犯一次，却被我深夜劫了营寨。程翔立不住阵脚，大败一阵，又退回北岸驻守。今若渡水作战，必先去破程翔军。”蒋钦曰：“我知历城东南一带，水流稍缓，可搭浮桥过河。”李四曰：“此地我亦知之。不若来日我领一军，自正面佯装过河，吸引程翔大军主力，你带本部兵马自西南搭设浮桥偷过。若能过了济水，再夹击程翔军如何？”蒋钦曰：“此计大秒，明日必能成功。”二人计议已定，各自回营休息。次日将大军兵分两路。李四驱大军至历城外，将百余渡船飘于济水面上，欲强度济水。程翔得报，率大军至对岸拦截。李四军士顶着箭雨，开动渡船往北岸强行。程翔又令将火箭射出，李四渡船尽被烧着，急退往南岸。须臾便被烧毁渡船七八只。李四又令两船下水，却不急于登岸，径往西沿河而行。北岸上程翔亦沿岸西行，决不让李四登岸。李四又令于渡船上放箭。两军对射一阵，互有死伤。
第三十三 轮番劫营收济北 生死逆转出卢城
却说李四强渡济水，程翔百般阻拦。两军却南北乱箭对射了一阵，互有死伤。李四本着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精神，坚决不退后。程翔此时亦非常纳闷，李四是否真的疯了，如此不急不缓，如何能过得了济水。若论常理进军，李四要么不计损耗，将大军尽驱往渡水，要么退军回营，再寻良机。若不按常理出军，乃出奇谋过济水…….程翔思及至此，惊得一身冷汗。若是李四渡水作战是虚，掩护别军过河是真，则大事皆休。程翔越想越像，李四渡河作战至此，只损失几艘渡船，士兵损耗几乎可忽略。究竟是为掩护何处兵马过河，又有何用意。莫非欲迂回偷袭后军。不及程翔再多想，果然自家后军喊声大起。一彪军马自后阵杀来，乃是李四掩护的兵马。为首一将，程翔并不识得，只见其舞刀拍马，大喝曰：“我乃青州蒋钦也。”模样甚是凶狠。程翔两边受敌，并不慌乱，令副将率弓箭手先挡住李四过河，又亲领一军来敌蒋钦。李四于北岸望见程翔已分兵去矣，传令全军渡河。济水北岸兵力减半，南岸却陡然增加数倍，形势瞬间逆转。渡河大军迅速登岸。李四率先登陆，一马当先，长枪直捅，连刺数名军士。防守将士不敢靠近。李四于北岸招呼士兵过河。过河士兵越来越多，济水两岸控制权，终究落于李四军之手。
李四抢滩登陆战成功后，急令人寻程翔所在。忽左右将校来报：“于此往东不远处，有两军交战。”李四曰：“此必是程翔与蒋钦二人。”言罢，带兵往东去，正遇程翔与蒋钦大战。蒋钦不敌程翔，弃刀而走。李四见了。大喝一声，曰：“程翔休得猖狂，李四来也。”程翔急回头，见李四正赶来，忙弃了蒋钦来斗李四。二人本是宿敌，今又重新开战，皆不遗余力，将看家本事使出。李四此时奔雷枪法已有大成。只听枪花之中，夹杂阵阵响雷之声，凛冽逼人。二人斗有七八十回合，难解难分。此时，蒋钦、李四两路军马均已过河至此，声势浩大。济北军反显孤弱。程翔胆怯，不敢再战；忙卖了个破绽，李四一枪使出，程翔闪过；李四收枪，程翔退后就走。李四穷追不舍；程翔且战且走。追有三四十里路，程翔被卢县兵马接应回城。李四、蒋钦于卢城东南五十里处，下寨扎营。
次日，李四欲再出兵攻程翔。蒋钦曰：“程翔得了济北城中兵马，实力大增。况主公有约，过河后夹击程翔。不若先紧守大营，候主公大军过河后再行进军。”李四压制住**难耐的战斗**，令人往天化营中请示作战指令。不日天化令人传令至，可先自行攻击程翔军。李四得了旨意，兴奋不已。随即点了军马，竟往卢城来。程翔得知李四起军来袭，忙召集兵马出城迎敌。两军于城外圆阵。李四当先出马，大喝程翔来受死。程翔亦不出马，亦不答话，立于阵前，毫无生色。副将欲出马迎战，程翔急拦住，曰：“李四锋芒正胜，暂不可与战。稍时其势减，再战。”李四叫战数次，敌方均无人应战。不禁心头火起，纵马径冲程翔阵前。程翔把槊一招，弓箭手乱射。李四不能靠近，复回阵中，正欲组织军将冲杀，见程翔竟然动了。程翔策马往前数步，大喝曰：“逆贼李四，可敢与我一战。”李四求之不得，回马与程翔交战。二人方交手，只听西方喊声大起，有大军到来。二人不知是何处兵马，心中疑惑不定。等来军靠近，方知乃是天化大军过济水至此。天化摇锤呐喊，一马当先，直冲程翔右翼。程翔副将急领兵迎敌。天化日月双锤挥舞不定，不足三回合，将程翔副将敲落马下。天化又驱兵长进，打破程翔右翼。右翼败军往中军处溃逃，反将中军倒冲一阵。中军大乱，程翔无心再战李四，败回阵去，制止士兵败逃。李四又驱兵掩杀。程翔往卢城方向败走，却被天化军拦住去路。程翔指挥军将与天化军交战。背后李四军赶至。程翔腹背受敌，仰天长叹，曰：“我不得生矣！”正绝望间，又见一彪军马自卢城方向杀来，却是卢城中韩飞领军来接应程翔。程翔回顾众军士曰：“城中援军已至，诸位可随我并力向前！”众人闻言，皆随着程翔冲出重围。程翔会合了韩飞，又与天化、李四军混战了一场。至午后时分忽大雨如注，两家各自收兵。天化于李四大营不远处，又立一营屯扎兵马。
却说程翔与韩飞回了卢城。韩飞曰：“今青州大军已至，袁公兵马却迟迟不至，如之奈何？”程翔曰：“主公兵马已出，不日即可至卢城。我等且需紧守城池，待主公大军至，黄善、李四必破。”韩飞曰：“青州军早晚将来攻城，不若先引一军于城右扎营，以为掎角之势。若青州军攻城，则可引军救应。”程翔别无他计，只得如此分兵而行。遂带一军至卢城之右，扎起营寨。左右谓程翔曰：“黄善军新至，立脚不稳，不如趁此时抢先出兵破之。如此以攻为守，尽占主动。”程翔曰：“先出兵击之亦是有理。但我意以为可分两路而上。一路正面与黄善交战，一路却绕至背后夹击，必能使形势逆转。”当下计议已定。次日，兵分两路行事。程翔带军来攻天化营寨，天化引军出寨迎敌。两军圆阵处，天化出马，取笑程翔曰：“手下败将，又敢来献丑。”心下却思：程翔所余兵马不多，却敢如此有恃无恐，必是有奸计；却不知是何奸计，不如且观之。程翔出马曰：“久闻青州黄善锤法惊人，今日却想领教一番。”言罢挺槊拍马向前。天化知其有奸计，也不受激，令纪灵出马。程翔见纪灵向前，乃大呼曰：“你非我敌手，且教黄善来！”纪灵大怒，舞动三尖刀连砍程翔数刀。程翔挥槊迎敌。战有五十回合，纪灵不敌程翔，败回阵中。程翔驱兵直进。天化方欲抵敌，见自家后阵大乱，已被程翔偏军偷袭得逞。天化曰：“原来如此。”当下分兵拒挡，却略有不及，被程翔两路军马大杀一阵，败回营中去。程翔亦不贪功，见青州军败走，亦守军回营。程翔与众将回营，直呼过瘾。程翔曰：“今日虽胜了青州军一阵，却未伤及其元气。我欲今晚出兵，劫其大营，不知众将可敢相随。”众将皆因战胜而得意，无不应声愿往。遂约好三更时分进军。
却说天化败了一阵至营中，诸将皆闷闷不乐。忽东南一阵怪风起，竟将寨前帅旗吹倒。天化急出账观看，怪风已过。天化问左右此何意。孙兴曰：“此是凶兆也。”天化略有所悟，曰：“莫非程翔今晚要来劫营，故有此兆！”众将皆以为是。天化曰：“既如此，我当早作准备。”遂令孙兴、臧霸二人领军伏于外，待有敌军进寨，一同杀出。又令人传令李四营中，需多加设防。是夜三更时分，程翔果真率军至天化大寨。程翔见青州营中巡营将士已过，营中毫无准备，心中大喜，传令杀入营中。只见寨门虚掩，程翔杀入军帐，却空无一人。程翔心知中计，急令退军，却为时已晚。天化带大军已从帐外杀过来。直杀得程翔措手不及。程翔长槊急舞，刺死数人，青州军不敢靠近。急招呼军士撤离。却又被孙兴、臧霸两军拦住。程翔无所惧怕，挺槊近战二将。其所领士兵，却无如此胆识，见陷入敌人重围，纷纷弃戈请降。程翔喝止不住，止有数百亲兵跟随。程翔弃了孙、臧二将，与亲兵杀条血路突围出去。孙兴、臧霸急去追赶。却被天化制止住。孙兴等问为何不追。天化曰：“程翔遭此大败，兵无战心，我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今晚却劫他营寨。”程翔回寨时，寨中兵马已不足两成，士气低落。深夜，天色奇黑，程翔正当熟睡。忽被帐外喊声惊醒，起身一望，帐外四面火起。程翔忙取剑奔出营帐外，见青州军来劫寨，四面都是。程翔知大势已去，混乱中逃出大寨，连夜回卢城去了。寨中军兵寻不见了主将，皆降于青州军。天化遂夺了程翔大寨。左右皆请令带军攻打卢城。天化却曰：“诸位可忘却了，卢城中韩飞原是何身份？”臧霸曰：“韩飞原是小邵山贼首，后降于我军。”天化曰：“韩飞乃是贪生怕死之辈，有此人在城中，此城不难破也！”臧霸曰：“何计可破！”天化曰：“只需密信一封，卢城则唾手可得。”遂令孙兴代为作书一封，深夜时分射入城城中。守城将士得书，献于韩飞。信上略言，济南侯平已降，青州并未治其罪，反而有重赏，望韩飞将军早日献城。韩飞自思：程翔大军已败，袁绍又久久不至。不如早日投了青州，能保得一条后路。于是使人唤程翔至府中议事，又暗调亲兵百人伏于堂侧。须臾程翔至，韩飞一声令下，亲兵齐出将程翔擒住。韩飞令开了城门，往黄善营中投降去矣。天化见韩飞来，乃与左右曰：“我计成也。”天化重赏了韩飞，又亲自劝降程翔。程翔却誓死不降。天化令韩飞将其收押。遂尽起营中兵马，开进卢城之中。李四、蒋钦等复守大营，以为救应。
韩飞每日往狱中劝降程翔，威逼利诱，各种手段无所不有。程翔却是铁石心肠，决不投降。天化动了杀意，乃亲至狱中，再劝程翔。程翔曰：“我非被你所败，乃是遭韩飞小人暗算。我若能出，必带重兵前来，血洗济北城。”天化怏怏不乐，出了监狱，密令韩飞将程翔处死。不料旁边却有一韩飞小校听得此事。小校原于程翔交厚，当下将此事告于程翔，曰：“黄善已叫韩飞谋害将军。将军且不如降了黄善。”程翔曰：“袁公带我如亲子，我如何能弃之。量韩飞鼠辈如何能杀得了我。”小校乃出。不多时，韩飞令人送酒肉于程翔。程翔知菜中必有剧毒，乃不食。士兵报于韩飞。韩飞至狱中好言诱程翔进食。程翔端起酒杯假意喝了一杯。韩飞见了，自以为程翔中计，得意不已，乃转身欲走。不料忽然起身发难，用铁索勒住韩飞颈项，威逼狱卒开门。韩飞惊吓得小号**，急叫开门放行。程翔押韩飞至兵器架前，取长刀架于韩飞首。狱中军士不敢靠近。程翔又押韩飞往城门去，令韩飞赚开城门。程翔见城门已开，一刀砍掉韩飞首级，跨步飞出城外，直往河北方向逃离。
却说程翔逃至黄河边上，遇见一处大军过河至南岸。军中正打袁绍旗号。程翔大喜，忙至军中求见袁绍。袁绍得知两济之地尽失，两路兵马全军覆没，大怒不已，令将程翔斩首。众官苦劝得免。袁绍遂留程翔于帐前听令，戴罪立功。此时袁绍已将冀州生力军尽驱于此，计有马步兵十余万余人，数倍于青州军。前者田丰等劝袁绍速速进军，趁黄善南下回救不及，攻取青州之地。袁绍纳田丰之言，调兵遣将，连破济南、济北。之后却因小儿袁尚染疾，不肯出兵，以至韩猛、程翔两军皆败。田丰、沮授等屡劝袁绍出军，袁绍皆以小儿染疾未愈而拒不发兵。及至小儿袁尚病愈，战机已失，袁绍却要进军。田丰等皆劝袁绍莫要出军，出军则必败。袁绍因田丰出言不吉，将其留于信都城中，守住后方，自带新谋士郭图等出兵。袁绍扎营已毕，升帐商议进军。程翔当先起身请令，曰：“乞借精兵一万，斩黄善、李四首级以献麾下。”袁绍闻言大喜，当即准行。程翔欣然出账点拨兵马去。郭图见程翔出，乃与袁绍曰：“程翔屡败之人，如何能再统军，主公大军新至济北，若程翔再有不慎，三军士气皆受损。主公何不亲率大军攻打济北，介时败李四、擒黄善，主公之名必响于华夏！”袁绍耳朵根子软，急令人叫回程翔。程翔进账，问袁绍何事。袁绍曰：“你出征方回，身体疲惫，我恐你过于劳累，特准你于营中休息数日。攻打卢城之事，就由我亲自统兵。”程翔曰：“主公军令已出，如何能撤换，况我已安排点拨军马！”袁绍不喜，叱程翔曰：“我意已决，你可速退下！”程翔只得退去。
第三十四局中局空营退颜良计中计分兵败袁绍
却说袁绍叱退程翔，欲亲带大军战黄善。沮授曰：“彼军虽不如我军众，却有城郭可守，若与之力战，必会大伤元气。主公若深沟高垒，不与之战；待其按耐不住，出了城池，再一举将其击破。”袁绍怒曰：“我有十万大军在此，又有上将颜良、文丑在，何惧他一卢县小城。”沮授再谏。袁绍怒叱：“田丰慢我军心，我回军时必治其罪，你又怎敢如此！”将沮授驱逐出账，未有召唤，不许入内。于是下令抽调南北营中兵马，与黄善决一死战。
细作探得虚实，报至卢城。青州军兵闻袁绍之众，皆有惧色。天化与众将商议。孙兴曰：“绍军虽多，不足为惧。我军两部亦有三万余人，皆是精锐之师。况我军有城郭可守，彼军纵有百万，却奈何不得。”天化曰：“所言正合我意。我所虑者，是东南大营。我大哥与蒋钦所部军马不足一万。若袁绍舍卢城先攻李四，则危也。”孙兴曰：“不若先与袁绍交战，以吸引袁绍主力，再徐图计议。”遂传令军将鼓噪而进，迎战袁绍军。
袁绍得知青州军出城，将两边排成阵势。审配拨弩手一万，伏于两翼；弓箭手五千，伏于旗内。约定炮响齐发。三通鼓罢，袁绍金盔金甲，锦袍玉带，立于马前。左右排列着颜良、文丑、张合、淳于琼等将。旌旗节钺，甚是严整。青州阵上门旗开处，天化出马。许褚、孙兴、臧霸、纪灵等，各持兵器，前后拥卫。天化以鞭指袁绍曰：“袁绍逆贼，犯上作乱，何犯我境。”袁绍曰：“汉家之地，人人有份，何独你黄善可得。”天化大怒，使臧霸出战。张合跃马来迎。二将斗了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天化见了，暗暗称奇。许褚挥刀纵马，直出助战。颜良挺抢接住。四员将捉对儿厮杀。天化令孙兴、纪灵各领三千军，齐冲彼阵。审配见青州军来冲阵，便令放起号炮。两下万弩并发，中军弓箭手一齐拥出阵前乱射。青州军如何抵挡，望南急走。袁绍驱兵掩杀，青州军大败，尽退回卢县。袁绍移军逼近卢县下寨。郭图曰：“今可拨兵一万，就卢城之外筑起土山，令军人下视城中放箭。黄善若弃此城而去，我等得此城，青州可破矣。”袁绍从之，于各寨内选精壮军人，用铁锹土担，齐到卢城之外，垒土成山。卢城内见袁绍军堆筑土山，欲待出去冲突，被审配弓箭手挡住咽喉要路，不能前进。十日之内，筑成土山五十余座，上立高橹，分拨弓箭手于其上射箭。城中之人皆不能出门，出门则被乱箭射死。青州军见大惧，皆顶着遮箭牌守御。土山上一声梆子响处，箭下如雨。青州军皆抱头伏地，袁军呐喊而笑。天化见军士慌乱，集众将问计。或有人进曰：“可作发石车以破之。”天化令其进车图样，连夜造发石车数百乘，分布城墙阴角处，正对着土山上云梯。候弓箭手射箭时，营内一齐拽动石车，炮石飞空，往上乱打。袁军无处躲藏，弓箭手死伤无数。袁军皆号其车为“霹雳车”。由是袁军不敢登高射箭。郭图又献一计：令军人用铁锹暗打地道，直通卢城内，号为“掘子军”。天化那日等城，望见袁军于山后掘土坑，忙问诸人何意。或有人曰：“莫非袁军不能攻明而攻暗，发掘伏道，欲从地下透营而入耳。”天化曰：“如此易耳！可绕城先挖透水层，则袁军来必死。”遂连夜令人挖透护城河。袁军掘伏道到城边，果被护城河之水倒冲一阵，尽淹死于伏道中。
却说袁绍徒耗一场军力，郭图又献计曰：“前日有军马探得，距此往东四十里出是青州军李四营寨，军马不多，主公不如移军先攻此寨。李四乃是黄善结义兄弟，其若有难，黄善必出兵救应。黄善若出了城，则易破。”袁绍用其计，正点将攻李四营。忽程翔自帐外抢进来，曰：“末将愿带兵攻李四。”袁绍目视郭图。郭图微微摇首。袁绍谓程翔曰：“攻伐李四，我自有上将前去，你不得多问。可留于帐中休整。”程翔无语，默默退下。袁绍唤颜良、淳于琼二人至，谓二人曰：“往东二十里有青州李四军驻扎。我与你二人两万兵马，颜良为主将，淳于琼为副，速速攻破李四部，不得有误。”颜良二人领命而去。两万军马直往东南营去。军行至傍晚，哨探报于颜良，前方果有青州营寨。颜良大喜，传令三军莫要怠慢，准备作战。三军戒备，徐徐向前，一路却并未见李四军拦截。颜良心中大疑。淳于琼却曰：“青州军暗立一营于此，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被主公探得，因此毫无防护。”颜良亦以为如此，不复疑惑。三军鼓噪杀入寨中，寨中却空无一人。颜良大呼曰：“又中奸计也！”急教军马退出营寨。众军士争先而出，自乱阵脚，竟将自家之人踩死无数。比及出寨，却又未见有伏兵杀出。颜良谓淳于琼曰：“莫非真是一座空营。”淳于琼曰：“李四最擅长装神弄鬼，此必是其又在使奸计。”颜良乃令一军士，持火把进寨，于各营寨处放起火来。不多时主营皆起火，仍不见李四军来救。颜良乃曰：“真是座空营！我等太多心了。”
于是传令将大营捣毁，随即回军袁绍处。袁绍问颜良何故复返。颜良曰：“探马报信有误，彼间是座空营，并无人马驻扎。我已将空营捣毁，无后顾忧患。”袁绍大喜，重赏颜良。又喝斥郭图曰：“你探事不明，至三军徒劳奔波。我本欲治你之罪，念你屡次献计，暂且不计。”郭图不敢多言，令将探事官斩首。帐外程翔闻得此事，又抢至帐中，谓袁绍曰：“此间必有奸计。东南处却有李四大营，黄善进卢城时，令李四仍屯扎于东南，以为救应。此事曾被我听得。主公若被此障眼法蒙过，失了除贼良机，追悔不及。”程翔屡次获败，已在袁绍前失宠，今又抢入中军帐谏言。袁绍大怒，曰：“虚实是非，我自有分辨，不需你教我。你屡次触犯我威，再不定罪于你，岂能再号令三军。”又喝叱左右军士，曰：“将程翔斩首于辕门。”众将闻言大惊，纷纷起身劝袁绍。郭图见众人皆保程翔，乃至袁绍前曰：“程翔虽有罪，但我军正值用人之际，不如且留之。况军前斩大将，于战不利。主公请三思。”袁绍怒意稍减，乃曰：“既是众将求情，我免其死罪。但军法不得纵容，罚其杖责四十。即刻施行。若再有异言，与其同罪。”众将不敢再劝。左右将程翔带出去行刑。四十军杖，直打得程翔皮开肉绽。程翔几欲晕厥过去。袁绍令其回营。
程翔心中却在疑惑，为何东南营中空无一人，李四又何在。李四究竟何在？原来，那日天化与袁绍初交锋后，退入城中坚守，恐袁绍出兵袭李四营，思得一计，令左右心腹深夜暗出城告于李四。李四得计，尽起营中兵马退后三十里扎营，将一座空营完好无损的留于原地。颜良火烧大营时，李四正偃旗息鼓于远处高地上遥望，亦不相栏，任其施为。
待颜良率军回，李四令人报于卢城中，言已瞒过了袁绍军。天化得报，与众人曰：“袁绍得知已摧毁李四营寨，必来攻取卢城，我等当以何计退之。”孙兴曰：“不需谋计，闭门紧守即刻。”天化曰：“饶是如此，只能保得一时无虞，却不得袁绍大军。况袁绍有土山可观城中虚实，守城必会陷危。”臧霸进曰：“不如尽起城中兵马，与袁绍周旋。却暗调李四军袭击袁绍之后。两路夹击，可败袁绍。”天化然其计，令人传令李四，约定明日午时夹攻袁绍。忽孙兴又曰：“主公若与袁绍正面战，却要留兵马守城。袁绍虽是无谋之人，手下却有审配、沮授等智谋之士，若有人进言，趁我军并力与战时，分兵偷袭城池，我等皆休也。”天化曰：“孙兴考虑真细，我等不如。”遂留孙兴、纪灵二人各带三千兵马守城。次日，天化尽起兵马出城战袁绍。临行前，谓孙兴、纪灵曰：“你二人可将兵马出城，伏于两道。若有兵马偷袭，两边齐杀出，可获全胜。”二人领命。却说袁绍于帐中，有探马来报，黄善竟出城来挑战。袁绍曰：“黄善窝于城中久不出战，今者骤出是何意？”郭图曰：“此乃黄善思得久守无意，终于按耐不住，遂弃城来与主公决胜负。主公切不可错失此良机。”审配曰：“黄善诡计多端，主公需谨防其用计。”郭图曰：“非也。黄善困守孤城，山穷水尽，何计之有。今其出城决战，卢城必空虚，主公何不分一军径取卢城。若能得了卢城，黄善插翅难飞也。”袁绍深信郭图不疑，以为天下智者莫过于此人，遂又用其计，令颜良、淳于琼率兵马一万取卢城。又尽起营中精兵，前去迎战黄善。两军对阵，袁绍军士数倍于黄善。绣旗招展处，众军士拥护着袁绍出马。袁绍剑指黄善曰：“黄善小儿，今日如何敢出城，欲试我剑之锋否？”黄善亦出马曰：“袁绍你休得拔剑，多年前你于洛阳城中拔剑指董卓，却险些被吓破胆，今者还敢拔剑取辱否？”袁绍大怒，令文丑出战。文丑挺枪而出。这壁厢许褚不由分说舞刀来迎。二人武艺本在伯仲间，厮杀良久却不分胜负。计有百余回合时，天化却出马大呼曰：“袁绍不知你大营有恙乎？”袁绍不明何意，亦出马曰：“黄善你城中有恙否？”袁绍身后审配却听出不妥处，急于马上遥望后方。果然后营中火起，审配近前谓袁绍说了此事，又教袁绍勿要声张，速破了黄善，再回军救大营。袁绍然之，令张合前去助战。黄善却归于本阵中，附耳吩咐众将话语。随后青州阵上军士齐声大叫，李四已攻破袁绍大营。袁绍军士闻言纷纷回视自家营寨，见果然火起。天化驱兵掩杀。两军混战。此时李四、蒋钦竟已偷至袁绍大寨。李四见袁绍精锐尽出，乃教军士于大营处放火，心中却在大呼：“你烧我营寨，我亦烧你营寨，一报还一报，莫要怪我心狠。”李四正得意之际，却有一将单枪匹马杀来。李四视之，乃是宿敌程翔也。程翔因不受袁绍重用，留于后营中安置。见有敌军来偷袭，才挺身而出。程翔见是李四在放火烧营，扬槊直战李四。李四欲与程翔交战，却被蒋钦拦住，云主公大事为重。李四把枪一招数十军士围住程翔。程翔不能靠近。李四与蒋钦急带兵马出营。正遇天化、袁绍两军混战。袁绍军心大乱，不敌青州军；又被李四、蒋钦自后阵杀来。袁绍军大败，投降者极多。文丑等将护着袁绍且战且走。天化、李四两兄弟合兵一处，肆意猎杀，斩首万余。杀至傍晚方才收军回。
却说颜良、淳于琼二人领军取卢城。至卢城外，只见吊桥放下，城门虚掩。二人不知有计，急吹动军马入城。忽听一声炮响，吊桥却被收起，城外两边伏兵尽出。左边孙兴，右边纪灵，截住颜良等厮杀。颜良军措不及手，死于护城河者极多。纪灵舞动三尖刀，杀入敌阵，正遇淳于琼。纪灵手起一刀，砍倒淳于琼。颜良抖擞精神，杀条血路而出，孙兴二人不能抵挡。颜良引败军突围，望本营奔去。于路正遇天化李四回军。天化见了，急叫曰：“活捉颜良！”言未绝，身后李四、许褚飞马而出。二人双战颜良二十回合未下。天化见了暗暗称奇。又斗十回合，终将颜良擒下。天化问颜良可肯降。颜良不降。天化令将其带入城中。
却说文丑等护着袁绍败走，至黄南岸老营扎住阵脚。七万兵马只收拢了一万有余，所幸诸将均已回，袁绍稍作安慰。郭图恐袁绍怪罪，乃谓袁绍曰：“此必是程翔欲报主公杖责私仇，与黄善暗中勾结，才使李四偷袭得逞。”袁绍不语。须臾程翔至，袁绍问从何来。程翔曰：“我被李四军围困，方突围而出。”郭图曰：“我所料不假。后营遭袭时，只有程翔在后营。往日进军，程翔必会请令随行，今者独留于后营，必是与李四做内应。”程翔大怒，上前揪住郭图，大喝曰：“郭图狗贼，敢在主公面前胡言乱语！我取你命！”袁绍见了，拔剑直刺程翔，大喝曰：“大胆程翔，中军帐中，竟敢逞凶。”程翔躲过其剑。袁绍又刺。沮授上前扯住袁绍，曰：“主公息怒，不可再受奸人蛊惑。”郭图在边旁大呼曰：“沮授必是同谋，故有此言。”袁绍又挥剑刺沮授，程翔见了，飞身上前，伸手抓住袁绍利剑，直被刺得献血直流。袁绍急收剑。程翔带沮授忿然出帐。
第三十五 信谗言三将投敌 战群敌兄弟获胜
却说程翔徒手抓住袁绍利剑，救出沮授，二人忿然出帐。郭图近袁绍前曰：“此二人早有反心，见事已败露，遂互相庇护。今出营必是投卢城去，主公切不可使之得逞。我愿带一军将二人擒回，交由主公发落。”袁绍准许，令大将苏由领军同往。二人出账，郭图谓苏由曰：“主公令你我二人同往，必先分主副，而后去追。”苏由曰：“主公虽未言明主副，但郭先生受主公器重，必是主将，末将愿为副手。”郭图曰：“如此，苏由将军需听我令行事，不得造次。”苏由唱诺。二人领了军马去追程翔二人。行不远，果见二人迤逦而行。
程翔见袁绍有军马来，谓沮授曰：“主公终不负我等，派人来请回。”沮授曰：“未必。若是郭图来，必是来取我等性命；若是别将来，或许有计议。”顷刻间，来军靠近，却真是郭图来。郭图遥望见程翔，乃下令曰：“奉主公令捉拿反贼程翔、沮授，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言罢令二军士上前擒程、沮。军士至程翔前，程翔拔剑磕开军士，大喝曰：“郭图，阴险小人，皆是你献谗言使主公混淆黑白。若听我言，再令兵马去攻李四，主公断无此败。”郭图不待程翔话绝，急令将二人擒拿。苏由一声令下，众军士齐上前。程翔执剑于手，左右连砍，立杀数人。郭图见了，大喝曰：“主公有令，将程翔、沮授二人斩首。”众军士各执军械向程翔。程翔飞身扑前，横扫一箭，连伤数人；却又躬身伏地，拾起地上一矛，复回身护沮授。沮授曰：“主公已下杀令，程翔且突围去，莫要管我。”程翔递剑与沮授，曰：“先生会舞剑。今日何不一同作战。”恰有士兵靠近，沮授迈开健步，直取来兵。手起一剑，将其刺死。此时，四面士兵，均已靠近。程翔大喝一声，舞动长枪，连杀数十人；身上着伤数处而不顾。众军士不敢靠前。二人杀条血路而走。苏由正要下令追击，却被郭图制止。郭图曰：“莫要追赶，且回报主公再作定论。”二人遂收军回帐。郭图见了袁绍曰：“程翔拒抗，又行凶杀人，现已逃往卢城去了。”袁绍大怒曰：“果然是养虎为患，我待其如亲子，其却坑害我数万大军。”郭图曰：“程翔之父乃是黄巾贼党。自古有其父必有其子。程翔终究亦是贼。主公大可不必为一贼子而动怒，且计议如何进军卢城，一洗前耻。”袁绍方才收住怒容。
却说程翔、沮授二人突围出去。程翔曰：“主公听信郭图谗言加罪于我，已难再回头，只是却连累了先生。”沮授曰：“事已至此，不必再言，不知将军有何打算。”程翔曰：“不如去卢城投黄善。只是前次被擒，黄善屡次招降于我，却因我心念主公救恩而不肯降。今若投之，不知肯纳否。”沮授曰：“黄善知人善用，礼贤下士，必会不计前嫌，重用将军。”二人计议已定，遂同往卢城去。守城将士阻住二人。程翔曰：“有劳代为通传，冀州程翔、沮授二人来降。”军士报于黄善。须臾黄善传二人进城。黄善问二人来意。沮授曰：“特来投靠。愿效犬马。”黄善谓程翔曰：“前者越狱出城，今又复返，是何意？”程翔曰：“前日离将军去者，为追报袁绍大恩；今又复至者，只因袁绍亲小人，而不辨是非。若将军不能容我，我自投别处。”言罢，转身欲走。黄善忙将其拦住，执二人之手，曰：“程翔将军勇冠三军，沮授先生文韬武略，我得二位，何愁诸贼不灭。岂有不受之理。”遂封程翔为前锋将军，沮授为行军都尉，留于城中听用。黄善私谓二人曰：“若使袁绍肯从二位之言，不至有败。今二将军肯来相投，如微子去殷，韩信归汉也。”二人大喜。时恰逢李四出城寻探归府。两宿敌见面，各有无奈。天化见了，一手执李四手，一手执程翔手，曰：“前者你二人为敌，乃是各为其主。今程翔已归青州，不可再为敌也。”二人方才执手言和。
却说那日颜良被李四、许褚二人生擒，天化带入城中。有颜良手下败兵逃回袁绍营中报说此事。沮授当时亦闻得此事，遂问黄善曰：“前日颜良带军袭卢城，有败兵言被将军生擒。不知颜良生死。”天化曰：“颜良正在城中，却不肯归降。”沮授曰：“颜良早年即跟随袁绍，情同兄弟，因此不降。”天化曰：“沮授先生可能将其劝降。”沮授曰：“我愿一试。”黄善应允。沮授见了颜良。颜良吃了一惊，忙起身曰：“先生亦为擒乎？”又见沮授衣着光亮，乃厉声曰：“先生既已降了黄善，何故又来说我。我于主公情同手足，宁死不可改了心意。先生可速回。”沮授曰：“亲如兄弟又如何，程翔奉袁绍如亲父，却还遭陷害。”颜良忙问程翔有何事。沮授遂将郭图计败，脱罪于程翔之事说了一遍。颜良曰：“郭图小人谗言主公，你等为何不直言劝谏。”沮授曰：“只因我劝主公勿要信郭图直言。郭图指我为同犯。我等忿然出帐，主公却派兵马追杀。我二人走投无路之下，才投了黄善。颜将军若回袁绍营，亦必遭其陷害。”颜良曰：“且容我再思索。”沮授见颜良渐露降意，复上前曰：“将军若遇报袁绍之恩，何不先降于青州，借青州之力，为袁绍清理邪孽。”颜良曰：“若能如此，我愿降，望先生替我引见。”沮授出告黄善。黄善亲至狱中释颜良，曰：“我得颜良，又添一虎也。”
却说袁绍至南岸老营，只有万余军士，余者皆溃散。袭卢城一万大军，只有三五十人败回，报说淳于琼被斩，颜良被擒。诸将皆伤恼不已。此时大军又失，程翔、沮授又投敌去，军心惶惶。袁绍渐生退意，却不好开口。忽探帐外报事，长子袁谭、外甥高干带兵马两万人自后方来。袁绍忽然来了神气。引文武将领出帐迎接，只见一少年将军，约有十七八年许，金盔雪铠，神采飞扬。袁绍谓众将曰：“此乃我黄须儿到此。今破黄善必也。”父子二人合兵一处，当晚置酒宴请众将，庆祝了一番。次日，卢城细作来报，程翔、沮授、颜良三人均投了黄善。黄善重赏其三人。袁绍闻言大怒，令苏由快马回信都，将三人家小尽皆取至前部。不数日，苏由至，却只取了颜良家小。只因程翔之妻乃是袁绍之侄女，苏由动不得。沮授之家小却在老家，不曾到信都。袁绍谓颜良妻曰：“颜良反我，我杀其家小泄恨。你不得怪我。”时审配正在袁绍帐中，忙上前劝袁绍。郭图曰：“若再劝主公行刑者，必是与程翔、颜良等一党。”审配不敢多言。时文丑、张合等不在帐中，因此不知此事。袁绍令速将颜良家小斩首。颜良幼子啼哭不止，良妻厉声曰：“何悲之有，我等虽去，颜将军必会报仇。”其子不哭矣。须臾行刑毕。郭图又献计曰：“若将颜良家小首级送入卢城，必能颜良等斗志全失。”袁绍从之，令将首级送于卢城。颜良见了一家老小均已受害，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晕厥过去。众人急将颜良救醒，颜良曰：“我誓杀袁绍、郭图二贼。”黄善曰：“主人云，罪不及家小。将军放心，待将军身体康愈，我必起城中兵马与袁绍决战，为将军一家报仇。”
次日，却有探马报于黄善，袁谭、高干率军增援袁绍，现合兵一处，正往卢城杀来。天化曰：“我不去寻你，你到自来送死。”当即传令点将调兵，前去迎敌。忽一人从抢步而来。，正是颜良也。颜良曰：“仇敌已至，愿随将军出战。”黄善曰：“颜将军身体不适，不可出战。”颜良曰：“大丈夫上阵杀敌，岂能惜生。我若不能出，与死无异。”黄善只得应允。不多时军马点拨已毕，黄善带众将出城。离城东北五十里处，正与袁绍大军相遇。两军于旷野处排开阵势。绣旗招展处，黄善出马。左边排开李四、许褚、臧霸、纪灵等将，右边排开颜良、程翔、孙兴、蒋钦等将。黄善阵前大骂袁绍全无仁义。袁绍亦出马，左右袁谭、高干跟定。袁绍望见颜良、程翔在彼阵，乃回顾本阵，大呼曰：“黄须儿何在。”袁谭应声而出，纵马呐喊向前。青州阵上，程翔早挺槊而出。二人阵前大战，未及三合，程翔枪尾扫落袁谭下马；又复转槊指袁谭曰：“你我自**厚，我今饶你一命，你我兄弟情谊化为乌有，你可速回。”袁谭狼狈而走。黄善复出马，大笑曰：“袁绍此即是所谓黄须儿乎，真是见笑于天下。”袁绍大怒又令张合出战。青州阵上，颜良拍马舞刀抵住。二人大战三十回合，胜负未定。直惹得阵上李四手痒。李四忙上前请令助战。黄善许之。李四飞奔出去。袁绍见了，谓众将曰：“此人勇猛，诸将可共战之。”背后高干、高览、韩荀、韩莒、吕旷、吕翔、文丑、蒋仪渠八将闻言，一齐冲出，围住李四厮杀。黄善背后许褚请战。黄善不许，乃曰：“袁绍欲以多胜少，我却要逆天行之。”言罢，舞动日月双锤，飞马上前，与李四共战八将。黄善一出，李四压力骤减。其将奔雷枪法使出，引来阵阵惊雷声。黄善锤起锤落，或击或挡，全不露下风。八将之中，文丑武艺于黄善相仿，高览、蒋仪渠二人稍逊半筹；八人齐出，威力不容小觑。黄善自思，若不显些手段，难以取胜。遂渐聚力于锤，双锤越舞越猛，敌将不能靠近。黄善虚晃一锤，敌将急闪。其却趁此机祭起火龙镖，扬手一镖，正中韩荀面门。韩荀负痛落马。众人皆惊，却见天化又祭火龙镖，均暗自提防。李四忽枪尖一抖，刺中韩莒。黄善又将火龙镖打出，正中文丑肩部。文丑肩部着伤而走，却未落马。原来火龙镖乃是道家之物，须以道术御之。黄善重生之后，根基尽失，胸中五气难聚，因此火龙镖使出，只如同一般火器，并无原本致命之术。黄善见文丑已走，乃复举锤，力战其五将。五将不敌，纷纷败走。黄善驱兵冲杀。两军混战，杀至天黑，各自收兵。
黄善收军回卢城，苦思破袁绍之计。忽有北海信使至。黄善令见，来人自报是北海孔融部下宗宝。黄善问其来意。宗宝曰：“黄巾余党管亥聚众数万，围攻北海城。北海城危急，孔相国请援。”天化感叹曰：“青州贼党真多也，何日能除尽，给我安定的大后方。”原来多年前青州黄巾军与兖州山贼联盟攻取齐国，黄善千里奔袭，内外夹攻，大败贼军，将贼首百余人斩首，其间却有三五头目趁乱逃脱。此三五人逃入泰山之中，休养生息。却在数年间又聚黄巾余党及泰山贼寇共有十万之众。因山中粮少，遂趁青州军大战袁绍之际，引兵下山夺粮。临淄城有重兵防守，贼众不敢再攻，却向北海奔去。北海孔融迂腐重学之人，不擅武事。贼众围城，不能抵挡，幸得北海武安国夫妇并力死守，方才使城池暂时无虞。黄善问曰：“临淄本城中，太史慈等部仍有兵马数万，我出征前令戏志才、程昱暂领军权，二人不能发兵救之乎。”宗宝曰：“管亥围城时，孔大人以向临淄求援。戏军师等令太史将军率军一万，前往讨贼。管亥闻太史慈至，乃分兵五万迎敌。太史将军正与贼众大战不下。管亥仍有四五大军围北海，城中之围不能解。”
黄善闻言，忧心忡忡，叫宗宝先去。又唤众将商议。黄善曰：“方才有信来报，青州黄巾贼复起，贼众围攻北海城。北海城兵少，甚是危急。”孙兴曰：“北海是青州粮仓。青州自古钱收于东莱，粮产于北海。若被贼人袭破北海，青州必会元气打伤。主公不可迟疑，需速回军救北海。”蒋钦曰：“此时正值与袁绍交锋关键时，若我军退去，袁绍必趁势袭取两济之地，而进军泰山。如此，青州更危矣！”黄善曰：“两位之言均有理。北海不可献，此地亦不可失。需谋得一两全其美之计。”黄善目视沮授，曰：“沮授先生可有良策。”沮授曰：“主公相问，授不敢不言。授以为主公可传令紧守北海，而速战袁绍。北海城中粮草颇丰，退敌不能却可自守。贼众虽有数十万，却是乌合之众，难以攻破北海。”黄善曰：“先生之言，正合我意。”遂令李四代为作书一封。书毕，黄善将其封好，教宗宝带回北海城，由武安国亲启。
第三十六 计连环袁绍受诛 念旧情程翔纵敌
却说黄善作书与武安国，叫宗宝带回。宗宝得了书信，随即往北海去了。黄善谓堂上众将曰：“十五日之内，定要破袁绍。若十五日之内，不能驱袁绍过黄河，当早弃济北、济南、泰山诸郡。诸位可有妙计能速破袁绍。”众将皆不语。黄善又问沮授可有良策。沮授却曰：“将军既有妙计能破袁绍，何必相问。”黄善视沮授而笑，又转视程翔，问曰：“子然若与文丑相较，胜负能如何？”程翔曰：“文丑武艺在河北诸将中堪比第一，我实不如之。”黄善又曰：“若于张合又如何？”程翔曰：“我与张合武艺不相上下。”黄善又问：“比高览、蒋仪渠二人如何？”程翔曰：“略胜一筹。”黄善曰：“如此甚好。”言罢令沮授、程翔、许褚、孙兴四人留下，余者皆回。黄善谓沮授曰：“先生可知我欲何为？”沮授曰：“彼攻我守，却欲行速破之，此乃反客为主之计。将军又详问敌军武艺，必是欲诱敌深入，再围而灭之。”黄善笑曰：“先生真知我。”转而谓许褚等三人曰：“来日与袁绍对阵，其若是张合出战，程翔自可抵之；若是文丑出战，程翔退而许褚抵之；其若是蒋仪渠等出战，程翔亦退而孙兴抵之。三人莫管谁出战，切记许败不许胜。”三人领命而去。
次日，黄善点军马出卢城与袁绍决战。袁绍亦点兵马出迎敌。天化令程翔出马，程翔执槊傲然立于阵前，直呼谁敢来战。袁绍阵中却窜出大将文丑。许褚眼疾，不待程翔回首，飞马而出，截住文丑就战。程翔只得退回本阵。许褚大阵文丑，十余回合，佯装力怯，渐渐招架不住，终向后阵败逃。袁绍见文丑获胜，扬鞭一指，三军绝提一般冲杀过去。青州军不敢接战，溃逃不已。黄善亲自断后，且战且走，败回城中去。袁绍大胜一阵，收军回城，欢喜不尽。聚集袁谭、高干并文武众将商议进军。袁谭曰：“今日大败青州军，正显我军之威，孩儿以为可以驱兵攻卢城矣。”审配曰：“主公不可因一时之胜而过于轻敌，黄善以狡诈著称，切莫中了其轻敌之计。”袁绍曰：“黄善黄口孺子，被我今日之威吓破胆矣，如何敢再用计。”此时郭图亦劝袁绍莫要轻敌。袁绍因久败而终逢一胜，不肯信其是偶然，仍犹豫不决。忽文丑起身曰：“今日之战，丑亦觉有蹊跷。”袁绍曰：“如何蹊跷。”文丑曰：“黄善帐下许褚许仲康乃是万人敌，武艺只在我之上。今日阵上却败得如此干脆，因此我甚是疑惑。”袁绍闻得此言，才按下骚动的欲火，令大军继续紧守大营，以待良机。
袁绍又守了一日，却有探马来报，青州军又出城来袭。袁绍曰：“今日若能再胜一阵，则破卢城必也。”遂传令大军出营交战。程翔依旧出马，却见蒋仪渠来战。孙兴自后阵冲出，与蒋仪渠战在一处。二人厮杀二十回合，孙兴败走。袁绍又驱兵冲杀。青州军退后就走。袁绍下令追击。张合扯住袁绍曰：“敌军虽退后，却阵型不乱，必有奸计，不可追之。”袁绍叱其曰：“彼将连败，士气低落，如何能战。你勿要多言，误了我大事。”遂不听张合之言，亲率大军追袭青州军。果然将青州兵杀得七零八落，军将人仰马翻。险些将黄善生擒。袁绍又胜了一阵，终不顾审配劝谏，将大营移于卢城之东。
探马报于黄善。黄善谓沮授曰：“袁绍移营近卢城，可见其骄傲之心。破敌就在此一役矣。”沮授曰：“若只破袁绍，如此已可。如若欲灭袁绍，却需使连环计。”黄善曰：“如何连环计。”沮授曰：“此即是反客为主，诱敌深入，十面埋伏，鸠占鹊巢，顺手牵羊之计。”黄善然其计。令孙兴、蒋钦、臧霸、纪灵四人各领一军，是为伏兵。李四、沮授守住卢城，莫要放袁绍等入城，待袁绍大军追过，李四却带一军再攻袁绍大寨，务必将其摧毁。颜良、程翔二人却带军径往袁绍黄河老营，先取了袁绍老营，再偃旗息鼓，专候袁绍自投罗网。许褚为中军，与黄善同行，深夜往袁绍大营劫寨。计议已定，黄善谓众将曰：“诸位将军，成败即在此一举。有劳各位。”诸将皆慷然起身，曰：“定全力以战。”当下孙兴等四路伏兵乃先出，于路埋伏已定。至半夜黄善、许褚带军径往袁绍大营去。及至敌营处，袁绍两营兵马一齐杀出。黄善、许褚退后就走。袁绍望见黄善亲至，急领大军追赶。黄善等先往卢城败逃，背后袁军穷追不舍。至卢城下，黄善大叫开门，却因袁绍在后，城门不能开。黄善无奈，绕城望济水而走。袁绍见卢城就在眼前，忙弃了黄善，率军直奔卢城。李四等于城上，乱箭射下，袁绍不能靠近。袁谭谓袁绍曰：“袭卢城有何用，擒得黄善，胜卢城十倍。”袁绍曰：“我儿所言是也。”遂与大军复赶黄善去；比及天明，赶至济水边上。青州军无路可退，黄善大呼曰：“前无去路，诸军何不死战？”众军回身奋力向前。许褚飞马当先，力斩十数将。袁军大乱。袁绍退军急走，背后青州军紧追不舍。正行间，一声鼓响，孙兴率军杀出。袁绍聚集众将，死冲血路奔出。又行不到十里，蒋钦率军杀出，不由分说，截杀了一阵就走。袁绍父子心惊胆寒，败回营去。将近营寨时，只见远处火光接天。袁绍暗叫不好，心知营中必是有变。及至营寨时，只见李四立于寨前。李四背后两营皆被大火烧着。袁绍大怒，令文丑战李四。文丑领命，方欲出马，只听背后喊声又起。却是黄善、许褚、孙兴、蒋钦合兵一处，一同杀来。袁绍抵挡不住，弃营往黄河旧寨奔逃。约走数里，袁绍闻背后喊声渐稀，乃令军士就地少歇。众军腹内饥饿难耐，疲惫不堪，方下马坐于地，却听一声响，东南山坳处一彪军马杀来，为首那将却是琅琊臧霸。臧霸挥舞斧刃枪，直冲袁绍处。袁绍急令将士上马抵敌。三军困乏，敌之不过，又被臧霸大杀了一阵。文丑等将，皆被冲散。张合死战，保着袁绍等逃脱。
却行了十余里，袁绍望见前有小溪，急令叫军士往小溪处饮水。方至溪边，忽见又有一军自溪边骤起，为首却是青州大将纪灵。纪灵举刀大呼曰：“纪灵奉主公之令于此等候多时矣。”言罢与众军士一齐冲出，袁绍军士无力抵抗，任其宰割。纪灵冲杀了一阵，却并放袁绍等过去。袁绍等拾得一条性命，往黄河方向发足狂奔。一路再无伏兵，袁绍回顾左右，数万大军只余数十人马，都已带伤，所幸长子袁谭、外甥高干等皆在，袁绍仰天长叹，曰：“吾自领军以来。败张飞，驱刘备，破黑山军，战公孙瓒，不意今日狼狈至此！此天丧我也！”袁谭曰：“父亲不必懊恼，今黄善擒我等不得，可先回冀州发展，再起兵来报此仇。”袁绍曰：“我儿之言是也。众人皆疲敝，前方即是黄河大营，可先归大营休整。”遂往河南大营去。
却说颜良、程翔二人星夜起兵占了袁绍黄河大营。程翔叫士兵换上袁绍军衣甲，专等袁绍落网。至中午时分，果然袁绍等至。张合当前大呼，曰：“速开辕门，袁公在此。”只见辕门大开，袁绍等人慌忙入内，急叫生火做饭。门前军士却不领命，依旧立于原地。袁绍正待发怒，忽抬头一望，正见一张熟悉面孔。此非别人，正是颜良。袁绍再视四周，闪出无限兵马，却并非自家之人。颜良大喝，曰：“袁绍狗贼，今日即是你死期。”言罢忽纵身向前，执住袁绍，交于身后军士。张合等人均未及反应。军士将袁绍紧紧缚住。颜良又谓余者曰：“袁绍已被擒，余者早降。”袁谭、张合执器在手，不敢妄动。此时袁绍却在大叫曰：“谭儿莫要管我，速与张合将军突围。回冀州整顿军马为我报仇。”袁谭闻言，依旧不敢动，双方僵持。袁绍又大呼曰：“张合听命。速带大公子突——”言未喊毕，却被将士敲晕过去。张合等仍不缴械投降。颜良一声令下，士兵向前擒杀。张合张合挥剑直刺，杀条血路保着袁谭出去。余者皆被颜良擒获。颜良望着二人出寨背影，自言曰：“看你如何逃过程翔那关。”袁谭、张合二人出了大寨，却见无数士兵呈半圆形，静静等候。只见程翔挺槊，端坐于马上。袁谭吓得六神无主，直呼休矣。张合曰：“程翔自幼与少将军交厚，又受袁老将军养育之恩。少将军不若且说之，可脱此难！”袁谭从其言，微微向前曰：“程翔兄弟别来无恙。”程翔欠身答曰：“程某奉我主将令，等候将军多时。”袁谭曰：“袁谭兵败势危，到此无路，望将军以昔日之情为重。”程翔曰：“前日程某已放将军一马以报之。今日之事，岂敢以私废公？”袁谭曰：“将军可记我祖父养育之恩，我父提拔之情。”程翔是懂得恩情之人，想起袁老公与袁绍昔日之事，如何不动心？又见袁谭等皆惶惶欲垂泪，一发心中不忍。于是把马头勒回，谓众军曰：“四散摆开。”这个分明是放袁谭的意思。袁谭见程翔回马，便与张合一齐冲将过去。程翔回身时，袁谭已与众将过去了。程翔大喝一声，众军皆下马，哭拜于地。程翔愈加不忍。正犹豫间，文丑骤马而至。程翔见了，又动故旧之情；长叹一声，尽皆放去。
却说程翔收军回营见了颜良，颜良问袁谭等擒于何处。程翔曰：“尽被我放回。”颜良曰：“子然何故如此糊涂，安能纵其而去，若主公怪罪奈何。”程翔曰：“我见袁谭等悲怜，不忍相擒，遂纵其逃去。主公若怪，我领罪便是。”颜良曰：“先见了主公再说。”程翔曰：“袁绍何在？”颜良曰：“已被我擒至军中。我欲亲斩袁绍首级，却未得主公将令，不敢妄动。如今袁谭已窜逃，我等可起兵回城矣。”二人遂起兵押袁绍往卢城去。
二人至卢城时，黄善等已收兵回城。黄善闻颜良等押袁绍回城，忙接着。程翔见了黄善，忙向前请罪。黄善却未怪罪，曰：“程翔将军真乃大义之人。念及故交乃义也，念及怜悯仁也，如此仁义，实为难得。但军法不可废，你私放敌将，若不治罪，恐难以服众。”颜良、沮授等闻言，皆大惊。然黄善却曰：“我罚你停俸三月。你可心甘。”程翔拜服于地曰：“谢主公。”黄善令程翔暂退，叫将袁绍押至。黄善谓袁绍曰：“本初兄，今日之事若何？”袁绍曰：“只恨误中你奸计。即被你擒获，无话可说。”黄善曰：“肯归降否？”袁绍却本怀求生之心，欲答愿降，却见黄善一脸坏笑，忙转视身后，又见颜良面带杀意，心知今日已难逃一死，索性壮大胆量，大喝曰：“大丈夫死则死矣，安能降贼。”黄善令将袁绍交由颜良发落。颜良押袁绍而出。须臾武士押郭图至，黄善乃唤程翔出，问之曰：“郭图当如何处置？”程翔曰：“郭图奸而无谋，当斩首示众。”黄善准许，令将郭图交于程翔处置。程翔遂押郭图出。不时，又有军士押高览、蒋仪渠、审配、吕旷、吕翔等至，黄善问诸人如何。高览等武将皆愿降，却唯有审配不降。黄善令沮授劝之。审配仍不降，厉声大骂黄善狗贼。黄善大怒曰：“你乃是有志之士，我若放你回，必助袁谭与我为敌，因此我放你不得。你且莫怪我。”审配全然不惧，只求一死。黄善成全之，令武士带出行刑。三人受诛已毕，黄善又令将三人厚葬于黄河之南。颜良、程翔、沮授、高览等袁绍旧将皆往祭之。袁绍亡时，年方四十有二。
袁绍受诛时距宗宝回北海已有十二天矣。黄善急与众人商议回援北海。沮授曰：“如今袁绍被诛，冀州无主，主公何不趁袁谭立脚不住，先夺冀州方为上策。舍一北海而得冀州，有何不可。”黄善曰：“北海若有失，危及临淄，我安能不救。袁谭单身回冀州，难掌握大权，况北有公孙瓒虎视眈眈，西有黑山军张燕未灭，内忧外患袁谭自顾不暇，不足为虑。待我平定青州之乱，再行征讨未迟。”沮授遂罢征冀州之念。黄善又问沮授曰：“两济之地甚为紧要，今大军撤去，不知谁可防守此地。”沮授曰：“此地紧要，当留主公心腹人留守。”黄善曰：“先生之言差矣，堂上诸将，皆是我心腹之人。我欲思能担此人之将。”沮授曰：“程翔将军可也。”黄善遂令程翔、孙兴二人共守济北。
第三十七 武安国拒援守北海 戏志才舞剑斩
却说天化留程翔、孙兴二将守济北，自带大军回援北海。天化传令全速行军，两日内必至临淄，三日内达北海。原来那日天化与武安国书信中所言，乃是叫其再坚守城池十五日，十五日后必有援军至。武安国那日得了天化书信，又说与孔北海。孔北海闻得援军十五日后方到，大惊失色，曰：“十万贼众围城，如何能守得十五日，我等皆休矣。”左右有人献计曰：“今日传闻，刘备投了徐州。陶谦令其守小沛。刘备于小沛颇有兵马，不如令人往小沛求救。刘备素有仁义，必会起兵来救。”武安国闻言，不待孔北海答话，急叱之曰：“此荒谬之计。何有一家之事，而求于外人，见笑于天下。今我二哥之兵不日将到，北海城必无忧。”那人不敢言。孔北海亦只得听天由命，转而问武安国曰：“贼人情况如何？”武安国曰：“贼众已有数日不曾攻城矣，不知其何意。”孔北海曰：“贼人不攻即好。”武安国却不以为然。忽城门来报，贼人携攻城武器而来。武安国曰：“贼人数日不动，必是赶制攻城之器。今其武器俱全，我等需并力守城。”孔北海闻言，矛盾不已，欲抵抗到底，恐贼众而不能敌；欲向贼人低头，又恐碍于圣贤之面。此时，武安国向孔北海请令，往城门增防。孔北海应允。
武安国带兵往城门去，只见城外满地皆是贼众，不计其数。北海城河已于日前为贼人填平，城外竖起十余架云梯，贼人疯狂登城。武安国弃了枣阳巨锤，执长刀于手，亲登城楼指挥防守。忽见西首一处，被贼众登上城墙。武安国急跨刀赶至，连砍贼人数人，终将此城垛救下。贼人不计数量，勇往直前，恶战至天黑方歇。武安国苦战一整日至家中，倒床就睡。吴霞忙问城中情况如何，武安国却只以呼呼声应答。如此守了十日，城中兵马越战越少。孔北海又复议求救刘备之事。武安国不许，曰：“刘备乃是猛虎也，今未显山水，只因时运不济。若引之入青州，必会与我二哥相争。孔相国切不可求之。”孔北海曰：“刘备乃大汉皇叔，素有忠义，安能赖前将军之地。”武安国无奈，只得厉声曰：“此乃我二哥将令，令我等坚守十五日。若十五日之内，援军不至，大人可再向刘备求援。”北海城中遂依然坚守。
却说天化回军，两日后真抵达临淄城。天化入城交换兵马，却在兵营处见到一人。此非别人，正是天化发妻吴凤。此时吴凤已有八月身孕，大腹便便。天化见其被两个女佣搀扶着，急至近前，谓吴凤曰：“夫人何故至此。今身体要紧，不可乱行。”吴凤曰：“我闻戏志才先生云，将军必回城调军，遂先往营中等候将军。”天化闻言，感触不已，乃谓吴凤曰：“夫人放心，此次我必当早日平定北海，回来日夜陪伴夫人。”言罢叫将吴凤送回，转身往营中点拨军马。天化前后大败韩猛、程翔、袁绍、袁谭等，共降其兵约有四万于人。天化留两万守两济，余者皆带往临淄。其却未点冀州降军，只带临淄兵团与步兵团将士各五千人出征。将所带生力军留于临淄防守休整。
天化见了程昱等人，忙问有何计可根除此祸。程昱曰：“贼势之大者，皆因邻州难民涌往青州。却在半道为管亥等贼首所迷惑，皆入了贼人一党。再兼泰山方圆数千里，连绵不绝，正合适贼人落草，因此除之不尽。主公若欲将其除尽，需清剿泰山。”天化曰：“清剿泰山需等解了北海之围，方能行之。”程昱曰：“此言是也，为今之计当先往破管亥，以免北海城中军心有变。”天化然之，随即点了兵马，颜良等降将亦随军出征。军行至北海城外五十里太史慈大营。太史慈接着。天化问太史慈战况如何。太史慈曰：“贼势太众，但凡交战，漫山遍野，不知其数。因此急切难破。但贼人粮草不敷，若再拖延时日，必自破也。”天化曰：“虽是如此，我惧北海城中有变，拖延不得。”戏志才曰：“主公何不迂回至北海城外，以奇兵径袭管亥。若能会战管亥，正好击杀之，以解北海之围；若不能会战管亥，亦可稳定城中军民之心。”天化然其计，传令速往北海城去。临行前又引沮授与太史慈相见，留其辅佐太史慈，攻破管亥余部。
天化至北海时，正合第十五日。管亥望见黄善亲引救军来到，不敢大意，急引众军迎敌。天化与李四、颜良等将立马阵前，天化曰：“若能生擒得管亥，立北海之围立解。”言未绝，颜良早出，直取管亥。两马相交，众军大喊。量管亥怎敌得颜良，数十回合走过，颜良果真生擒管亥。李四等将飞奔出阵，刀枪并举，杀入贼阵。天化驱兵掩杀。城上武安国望见天化与李四等赶杀贼众，如虎入羊群，纵横莫当，谓孔融曰：“我二哥果不相欺。今正是第十五日，果然大军来援。”孔融遂开了城门，令武安国出战。武安国驱兵出城，两下夹攻，大败群贼。贼人退后，却不混乱。三兄弟合兵一处，追赶一阵，收军回城。
天化令人打探贼军去处。孔融迎接天化众将入城，叙礼毕，大设宴席庆贺。忽探马来报，贼众并未溃散，乃又于城外不远处结集。孔融等大惊失色。天化曰：“此必是贼首未灭也，须有一计，能尽除之。”众人无言，饮宴不悦，不能尽兴退席。次日，戏志才献计，曰：“贼首众多，难以尽灭，不知可否诏安。从中探其贼首之人，再逐个图之，贼人可尽除。”天化曰：“此计当如何行之，还望戏军师教我。”戏志才曰：“主公可招降管亥。其若降，则此计易也。”天化然之，令左右带管亥至。天化亲解其缚，又以好言慰之，问其肯降否。管亥怒视天化，宁死不降。天化见说之无用，又恶言吓之曰：“贼子管亥，如若不降，死无葬身之地也。”管亥厉声曰：“你杀便是，我有兄弟在外，必为我报仇，‘黄巾’旗帜不会倒。”天化闻其言及黄巾，乃谓之曰：“你即是黄巾将士，何不知‘天公将军’道义所在。‘天公将军’以太平教义救天下，你却以残暴祸乱百姓，有何面目执黄巾旗帜。”管亥闻之言，神色黯淡，颓声曰：“我因穷困而叛离教义，愧对‘天公将军’也。但求一死。”天化曰：“你如若能降于我军，再助我平定泰山山贼祸害，可减你所造之孽。”管亥却是顽固不堪，坚持不降，乃曰：“我受‘天公将军’大恩，怎能降于汉廷。”天化左右皆不是，无言以对，边旁戏志才却曰：“此言差矣。管将军非是降于汉也。”众人闻戏志才之言，皆吃惊不已。天化更是心虚，心中大骂戏志才暴露其野心。戏志才又曰：“管将军乃是降于‘太平’二字。我主率仁义之师，东征西讨，乃为诛天下群贼，还百姓以太平安乐。遂我言，将军因降于‘太平’二字。”管亥闻言，拜降于地。
管亥既降，乃向天化等坦言，其本是张宝帐下渠帅。张宝兵败后，其与众人奔青州来投张曼成部。不料管亥到青州时，张曼成已灭亡。管亥只得引兵掠劫泰山周边。及至天化举兵讨伐昌豨，与其余黄巾诸部渠帅，并泰山各寨主，共一百零八位头领大联盟，一齐围攻临淄。却遭黄善长途奔袭，连番败北，只逃得八位将领出去。八位贼首聚于泰山偏寨中，免于青州军反攻。后值曹操大战李傕、郭汜，关西等地之人流离失所，纷纷往青州迁徙。管亥等将路过泰山之民，虏皆上山，威逼落草。遂在一年间，又集大军十余万，由八位渠帅贼首分兵统领，反攻青州。前者为太史慈阵斩一将，现仍有六贼首统领余众。戏志才目视天化。天化知其意，曰：“我欲招降你六位弟兄，不知其中武艺如何？”管亥曰：“六人之中只有一人略有武艺，姓周名仓原本是卜己大帅帐下之渠帅，后于泰山落草。其余者皆不足为虑。”天化忽闻周仓之名，笑曰：“降贼之计我已定下。来日于北海城设宴相待你六位弟兄，并详谈诏安之事。可往其寨中说其赴宴。”管亥领命而出。管亥见余六位首领，说明来意。其一将曰：“你已投了官军，又来赚我等否。于北海城中大设鸿门宴，岂能诓得我。”管亥欲再言，余六将皆带怒意，那将又曰：“且看我等前者为兄弟，不为难于你，你可速去。若要多言，莫怪我等泰山诸将强横。”管亥无奈出寨，径往旧营中寻旧将，却惊现其麾下黄巾军皆被此六人瓜分。管亥忿然出营，往北海城报说此事。戏志才曰：“此事易耳，可将设宴地点移至城外。”武安国在旁闻得此言，乃曰：“城西有一亭，名曰‘叹山亭’。原是官府修建，供过客休息之用。后有文人至此，欲登泰山而览天下，却有泰山高而却步者，因此在亭中提字，此亭终已‘叹山亭’命名。今不若在此亭中设宴款待诸将。”天化然之，令管亥再往说之。管亥又见六将，其一将欲杀管亥，却被余人拦住，曰：“管亥即为使者，且看其说何言。”管亥谓诸人说了相邀叹山亭之事。其一人曰：“系我六兄弟单身，或是带兵去。”管亥曰：“此可随六位之意。但黄青州有言，只款待六位将领，余者一概不招待。”六人屏退管亥，商讨曰：“黄善如此何意也。”或曰：“莫非真欲亲降我部。既许带兵马至，不如且应之，再作定论。”商议已定，遂应许管亥，来日必会于叹山亭。
管亥回报天化六将应允，并言明六将必带兵马。天化曰：“旦其六人至，再多兵马亦是徒劳。”管亥曰：“不知将军欲带多少兵马应付。”天化大笑曰：“兵马？我何需带兵马，只需兄弟三人，更兼戏军师与颜良将军，介时管将军替我引见即可。”管亥闻之骇然。许褚闻得未报其名，忙请令相随。天化曰：“仲康莫要随往，我另有要任，非你不可。”众人告退后，许褚留下待令，天化曰：“明日我等六人前去叹山亭，你可暗领一军埋伏，我等若有危，可以出伏兵救应。”许褚领命，满眼皆露鄙视。天化曰：“莫要如此，此乃防范于未然也。”
次日，天化令管亥带人先于叹山亭摆好酒宴，皆是山珍海味，美味佳酿。须臾五人皆至：天化执定日月双锤；李四手提铁枪；颜良横跨大刀；武安国斜擎枣阳大锤；戏志才腰挂宝剑。五人谈笑而至，又坐于亭边，专等六人至。管亥却是等得心焦，徘徊不定。天化嫌其烦人，令其出亭相探。不多时，管亥带六人至，身后却跟着近有上万军士。天化安问管亥六将是否均至。管亥点头默认。天化遂请六人赴宴，随即与李四、武安国等亦是六人，相对而坐。六人所带军队，径将叹山亭围住。天化举杯，与众人共饮。三盏之后，戏志才咳嗽一声。天化遂开口曰：“六位将军不知今日菜肴可能合口？”六人齐声曰：“合口！”天化又曰：“不知六位对归顺朝廷之事意下如何？”六人你我相视，均不答话。天化曰：“人各有志，我不强求。我有军师戏志才在此，若有欲归顺朝廷者，可与其言明。”戏志才起身，与六人一一把盏，并各个附耳一番。戏志才饮毕，与天化一通耳语。天化大笑，起身曰：“诸位心意，我已尽知，且满饮此杯。”诸人心虚，各自猜测，只得与天化共饮。饮毕，六人起身告辞。天化急止住，以手指李四，又指武安国、颜良，曰：“我有三将在此，可与六位将军复饮。”言罢，李四等向前，与六人把盏。六人方欲饮酒，天化忽大喝曰：“愿降之人可饮之！”此时恰有三人已先饮了酒，收止不住，尽皆下肚；其余三人，闻言后皆端定杯盏。李四三人纵身向前，将三人擒住，戏志才拔剑向前，立刺三人，复回身坐定。其余三人见了，慌忙后撤，却被李四等分别拦住。天化曰：“此三人不归朝廷，今军师已诛之。你三人愿归朝廷，不必惧怕。”三人受李四等挟持，外面大军不敢动。天化又曰：“你等即归于朝廷，兵马可暂并入青州，诸位意下如何。”三人中有一人性格暴躁，大喝曰：“欲收我兵马，休想——”言未决，戏志才飞身向前，手起一剑，早将其刺死。其余二人惧怕不已。外面人马已是狂躁万分，随时即会杀进亭中。天化将李四等人武器，一一掷出，三人均接着。天化亦取锤于手，曰：“二位意下如何！”二人渐渐明白此乃是圈套，却为时晚矣，均怒视天化等，不语。戏志才复向前，一剑又刺死一人。亭外将士终暴怒而出，往亭内冲杀。李四、颜良、武安国、管亥四面抵挡。忽听一声响，许褚带兵从外杀来。最后一将，正是周仓，黑脸、粗犷、剽悍。终为天化所劝降。
第三十八 郭嘉献计间二贼 曹操假诏诛三将
却说天化、戏志才、许褚等内外夹击，终降贼首周仓。天化挽其手，又指亭外群贼曰：“亭外之兵可退乎。”周仓于亭内招呼贼兵归降。亭外贼兵，纷纷归降。天化令管亥统领之，尽带往北海城。途中不断有贼兵逃离。李四等以武力强行约束，仍有数人逃脱大队。天化见一二人而已，遂不以为然。戏志才忙向前劝谏曰：“主公万万不能以平常视之。逃兵若往贼营中说得亭中之事，贼人必散。介时我等功亏一篑也。”天化然之，一面令李四回城，调动军马，一面令周仓将带路，往贼众营中去。周仓至营中，将兵马尽交于天化。天化捣毁了其旧寨，并于北海城之西又立一大寨，将贼人降兵尽扎于此，与青州营间隔，谨防贼兵有变。
立营已毕，天化又令管亥和周仓为探山先锋，颜良、武安国为大将，带两万步兵，往泰山清剿群匪。泰山群匪望见大军至，稍作抵抗后便向青州军交戈投降。武安国等将贼人老小驱出贼巢，贼巢中之物搬回北海，又将贼巢摧毁。数日之内，共摧毁泰山贼窝十余处，收得人口十余万。武安国收军回城，使军民相间而行，同回北海。北海骤多人口近二十万，使得北海百姓渐生抱怨。戏志才又献计曰：“前日我望叹山亭外，地势稍平坦，土地肥沃，可将此十余万民众耕种于此。”遂在叹山亭之东南，伐木筑舍数万间；又垦荒造良田数万亩。十余万百姓渐渐安稳下来。百姓自发筑起城池，与叹山亭并入于城中。两年后，筑城毕，世人皆呼此城为叹山城。此间皆是后话。
却说天化清剿泰山群贼巢穴之后，留兵一万于北海，助孔融等安置泰山降民。自带众将驱泰山降兵精壮者数万人回临淄。此时天化已数月未有曹操音信，不知曹操处如何。遂派细作往长安等地打探曹操消息。细作往长安去矣，探得消息。
曹操与李傕、郭汜二人大战数年，将二人赶至扶风之北。李傕守住新平城，郭汜守住汉兴城，互相救应。曹操屡攻不克，正欲退军之际。荀彧向曹操引荐谋士一人。此谋士非别人，乃是几年前天化往川探访之郭嘉。郭嘉本在袁绍处任幕僚，见袁绍无救世之心，乃弃官闲住于乡野。后听闻曹操为除国贼，正于关西大战，遂往长安来投曹操。曹操见了郭嘉，谓其曰：“此我之子房也！”遂以为行军司马。郭嘉献计于曹操曰：“李傕、郭汜联合难破，何不用离间之计，使二人自斗。将军再引兵杀之，扫清贼党。”曹操起身拜郭嘉曰：“若非奉孝之言，几误我大事。”荀彧曰：“我曾闻郭汜之妻最妒，可令人往汜其处用反间计，则二贼自相害矣。”曹操遂令人密往汉兴城中散播谣言，言郭汜与李傕之妻有染。终有人闻得此事，报于郭汜妻，其惊讶曰：“怪见他经宿不归！却干出如此无理之事！当慎防之。”过了数日，曹操兵马暂退。郭汜往新平城中议事回，其妻曰：“傕性不测，况今形势甚危，若其私通曹操，毒害将军，妾将奈何？”郭汜不肯听，妻再三劝住。至晚间，李傕使人送美酒十坛至。郭汜妻乃暗置毒于中，方使献入，郭汜正欲饮用。其妻曰：“酒至外来，岂能便饮？”先先引银针试之，果然发黑。自此郭汜心怀疑。数日后，李傕力邀郭汜往新平城饮宴。至夜席散，汜醉而归，偶然腹痛。妻曰：“必中其毒矣！”急令将粪汁灌之，一吐方定。郭汜大怒曰：“我与李傕共图大事，今无端欲谋害我，我不先发，必遭毒手。”遂密整本部甲兵，欲攻李傕。早有人报之李傕。李傕大怒曰：“郭阿多安敢如此！”遂点城中甲兵，来杀郭汜。两处合兵数万，就在两城外混战，乘势掳掠居民。李傕军势稍强，郭汜抵挡不住，往汉兴城败走。背后李傕带兵穷追不舍。郭汜军至汉兴城下，直呼开门。只见城上立竖起曹军旗号。曹仁立于城墙上大呼曰：“我奉曹将军之令取此城多时矣。”郭汜大骂曰：“果然是李傕暗通曹操害我。”言罢转身谓众将曰：“李傕暗通曹操，诸军可随我死战。”军士奋勇向前，接住李傕军厮杀。李傕反而不敌，被郭汜杀得大败而走。李傕退往新平城时，又见曹洪立于城头直呼曰：“奉曹将军之令取城！”李傕回马谓郭汜曰：“中曹操之计也！”郭汜幡然醒悟，急令与李傕合兵一处。忽见城中城门大开，曹洪率兵马杀出。李傕、郭汜慌忙迎敌。战未几，只听一声梆子响，东边吕虔，西边于禁，两路兵马杀出。李傕、郭汜军大乱，急往北败逃，身边只于千余兵马。行不数里，又遇曹仁自汉兴城杀出，直被曹仁乱杀一阵，去者大半。李、郭二人率十余人亲信逃脱。转过一山坳时，猛见曹操正于平地处与郭嘉对弈，旁边典韦立于旁。李傕大喝曰：“曹操就在前，若擒得曹操，可逆今日之败。”言罢与众人高喊活捉曹操口号，飞身上前。曹操、郭嘉二人仍是谈笑、对弈，毫无分神。典韦微视来敌，端然不动。敌人三十步矣。敌人十二步矣。敌人十步矣。敌人五步矣——。典韦忽取短戟于手，连发五戟，立伤无人，无有虚发。李、郭二人不敢前。典韦又取双戟于手，纵身向前，近战二人。须臾二人皆被典韦生擒。典韦押二人至曹操棋盘案边。曹操方始回视二人，曰：“此二人与董卓祸乱朝纲，荼毒百姓，可速斩之。”典韦直剑正斩二人。二人却相曹操苦苦告降。曹操遂准之降，同往汉兴城。
曹操至汉兴城中。郭汜招呼于府中饮宴。曹操偶遇郭汜之妻，见其美艳妖娆，极为惊叹。又直视郭妻，目不转睛。郭妻见曹操如此，亦不羞惭，反向曹操秋波送情。晚间席散，曹操令郭汜往营中夜巡。自却于郭汜家中与其妻成其好事。却说郭汜往营中走了一遭，却见夜深营中安静，无有异状，乃转身回府。至府上时，见马厩中仍有马在，问何人之马。养马人曰：“此是曹操与典韦之马。”郭汜曰：“诸人未归否？”养马曰：“别将皆归，只余曹操与典韦二人。”郭汜急回堂，却未见曹操、典韦人影。又回后堂欲问其妻。只见典韦执戟正立于门外。郭汜问典韦为何在此。典韦吃哈不答话。郭汜心下疑惑，欲进门，却被典韦拦住不让。郭汜怒，取抢将上前。典韦扯住郭汜，不让其进。二人就于门外拉扯起来。量郭汜如何是典韦对手，被典韦抓住摔于地，直摔得三昧真火七窍喷出。时曹操闻得外面有事，急跳窗而出。又绕至门前，问二人何事。郭汜将典韦拦截之事说与曹操。曹操喝斥典韦一通后，二人急急出府去。郭汜问其妻何事。其妻只推不知。
如此数次，曹操渐觉郭汜碍事，遂密令典韦将郭汜杀害。独自霸占郭汜之妻。郭汜之死传于李傕之耳。李傕畏惧曹操，星夜带了家小，与其侄李别逃往淮南投袁术去。袁术纳之，封李傕为征北大将军。曹操闻之李傕逃走，将李傕、郭汜二人之部，尽皆吞并。曹操于二人之军中，寻得一名良将。此人姓徐，名晃，自公明，善使一柄开山斧。曹操拜其为督骑校尉。
曹操既定二贼，乃收军回长安见了天子。天子为表曹操之功，封其为丞相。于长安城中大建丞相府。相府建城，曹操将貂蝉、郭汜妻皆纳于中。一日有探马来报，韩遂、马腾、张济三人共分凉州之地，常有不臣之心，需早除之。曹操急召众文武商议。荀攸曰：“马腾乃是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素有忠义，又曾参与讨董联盟，未必会叛。”曹操曰：“马腾收留反贼张济，反心已然很明。韩遂等辈虎觑雍州久矣。凉州之地，西连羌人，是紧要之地。若三人同力，联合羌族祸乱，难以应付。”荀攸曰：“我有一计，可除三人之祸。”曹操曰：“计将安出？”荀攸曰：“丞相可假天子之意，召马腾、韩遂、张济三人入朝为官。三人若至，丞相则将其永留于长安，凉州之地必能安定。”曹操曰：“其若拒不肯至又如何？”荀攸曰：“其不肯至，乃是抗旨不尊。丞相自可禀明圣上，再请旨攻取西凉，名正言顺。”曹操大喜，即日遣人赍召至西凉召马腾三人。
却说马腾字寿成，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父名肃，字子硕，桓帝时为天水兰干县尉；后失官流落陇西与羌人杂处，遂娶羌女生马腾。马腾身长八尺。体貌雄异，禀性温良，人多敬之。灵帝末年，羌人多叛，马腾招募民兵破之。因讨贼有功，拜征西将军，与镇西将军韩遂为弟兄。当日奉诏，乃与长子马超商议曰：“曹操诏我入朝，不知何意。”马超曰：“曹操奉天子之命以召父亲。今若不往，彼必以逆命而定罪。当乘其来召，竟往京师，于中取事，则可定大事。”马腾兄之马岱谏曰：“曹操心怀叵测，叔父若往，恐遭其害。”马超曰：“儿愿尽起西凉之兵，随父亲杀入长安，生擒曹贼。”马腾犹豫不定。马岱曰：“今凉州有三路诸侯在此。曹操若是有歹心，必三路皆诏；可先联络张济、韩遂二人，且看其如何。”马腾然之，急令人往张济、韩遂处探问。不数日使者皆报，二人均受曹操诏书。马腾会合了两位商议对策。张济、韩遂二人亦在为此事困扰。张济之谋士贾诩曰：“愚意以为马少将军之言有理。曹操已占雍州、司隶二州，迟早要图凉州，不如趁此间带兵马去长安，从中取事。”韩遂之婿阎行曰：“曹操诡计多端，若带大队去，必被其察觉，早有准备，难以成事。”贾诩曰：“三位将军可各带小部人马先行，大军随后至。三位将军近长安时，若曹操无准备，可先从中取事；若见曹操有准备，可会合大军，徐图进取。”马腾、韩遂等都以为此计可行，遂决定带兵往长安。马超起身请令同行。马腾不准，与之曰：“你可自统羌兵保守西凉，只叫马岱随我同行，马休、马铁统军随后。曹操见有你等在西凉，谅不敢加害我等。”马超曰：“父亲欲往，切不可轻入京师。当随机应变，观其动静。”马腾曰：“我自有主意，不必多虑。”
于是马腾、韩遂、张济三人各引西凉兵两千迤逦望长安而来。又教马休等为后军，三家各带兵八千接应。留马超、张绣、阎行等分兵守住凉州各地。曹操得知马腾等到，又闻报三人均带兵前来，忙问荀攸该如何。荀攸曰：“马腾等带兵来，必是看破我等之计，遂将计就计，欲从中取事。此计怎能瞒得过我。丞相可传令其屯扎于城外，再召三人进城，则三人可灭。”曹操乃唤门下侍郎黄奎吩咐曰：“目今马腾等进京，我命你为行军参谋，先往城外迎接马腾等，令其将军兵屯扎于城外。来日教他入城面君，我就应付粮草与之。”黄奎领命，来见马腾等。马腾置酒相待。酒至半酣。黄奎竟与马腾等谈起共灭曹操之事。四人谋划良久，方才肯散席。末了，黄奎曰：“三位可纳曹操之言，不带兵甲入城，以轻曹操之心。介时我以本部人马助三位成事，大事可定。”不料黄奎身后有一跟班，闻得此事，报于曹操。曹操又问荀攸该如何。荀攸曰：“切不可打草惊蛇，只需事先埋伏重兵于城门。待三人一进城，众人齐出，胡乱砍死，准叫他无计可施。”曹操遂令典韦带五百校刀手先埋伏城门之内。次日黄奎引马腾等三人进城。方进城中，忽见城门急关，典韦带校刀手杀出。四人措手不及，被典韦等砍为肉泥。
却说马岱于军中候马腾消息，至晚仍无音信，乃令人往城门处打听。须臾来报，马腾将军、张济将军、韩遂将军会同侍郎黄奎谋反，皆被曹操处死。马岱惊慌不已，急弃了兵马逃往西州。行至半路，正遇前来接应的马休、马铁等兵马。马岱哭诉其事，马休、马铁、张绣等均嚷着欲杀往长安报仇。此时贾诩正在军中，乃阻之曰：“曹操谋害三位将军，必会撒下大网专候三路军马投网。不如先趁其未追来时，回军退往凉州。至会和了马超等，再尽起西凉三处兵马，共同讨伐曹操报仇。”
第三十九 马超兴兵报父仇 贾诩识计占二城
却说马岱、马休等闻得马腾三人被曹操谋害，带大军带往西凉见马超。马超大怒，急叫尽起凉州兵马，共伐长安。马超副将庞德急止之曰：“将军不可如此过急。曹操谋害三位诸侯，将军可联合张济、韩遂旧部共同起兵，讨伐曹操，则大事可定。”马超然之，即令二弟马休往陇右联络张济旧部，令三弟马铁往西郡联络韩遂旧部。不数日二人回报，张济之侄张绣统领张济余部，韩遂之婿阎行统领韩遂余部，各尽起城中兵马望西凉来，欲与马超共同进军关中。次日马超望见西凉城西，尘土大起，千军万马到来。马超登城观看，乃是阎行领帐下八将至。哪八将？乃是：程银、李堪、候选、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八人也。马超请阎行等入城。两日后，张绣又带大军至西凉。
马超谓二位曰：“曹贼专横，谋害我父亲，我与之不共戴天，必举倾城之兵与曹操一决雌雄。”阎行、张绣二人齐声曰：“我等愿随马将军共杀曹贼。”三位年轻将军，皆是骁勇善战义气之辈，当下言语相投，遂结为异姓兄弟，共同讨贼复仇。马超尽起西凉兵马约有三万之众，合阎行、张绣部，共马步军八万。浩浩荡荡杀向长安。八万大军离了西凉，先至汉兴。汉兴守将钟繇闻西凉联军至，一面报于曹操处，一面引军拒敌，布阵于野。西凉军前部先锋马岱，引军八千兵漫山遍野而来。钟繇出马答话。马岱使一口宝刀，与钟繇交战。不一合，钟繇大败奔走。马岱提刀赶来，马超、张绣、阎行引大军都到，围住汉兴。钟繇上城守护。汉兴乃是偏远小城，城池破旧，实难抵御西凉大军日夜攻袭。终在三日后，汉兴城中守将抵挡不住。钟繇大开城门，突围出去。马超得了汉兴城，乃令阎行率本部兵马先取槐里。张绣领本部兵马先取新平。两路兵马乃出，马超只在汉兴等候两路佳音。
却是曹操当日斩了马腾等，又传黄奎帐下报信之人。那人至，自言名叫苗泽，是黄奎妻弟。曹操谓之曰：“黄奎既是你姐夫，安肯陷之。”苗泽曰：“黄奎有一小妾，名叫李春香，生得颇有姿色，与小人早有私交。只是妨于黄奎，多有不便；若不除黄奎，我与李春香之事难成也。”曹操曰：“今已立大功，朝廷必当重重封赏于你。”苗泽曰：“不求朝廷封赏，只望程翔成全我与李春香之事。”曹操心中大奇，李春香究竟是如何美貌女子，竟令苗泽如此痴迷。遂令苗泽取李春香来见。须臾苗泽带李春香至。曹操见李春香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又怀不轨之心。当下喝斥苗泽曰：“你竟为一女子而谋害亲姐夫，如此不义，我要你何用。”令左右推出斩之。苗泽苦叫不能免。曹操既斩苗泽，又将李春香收入房中。忽有一日，探马来报，马超、张绣、阎行三人统领西凉余部，杀向长安而来。不数日就到长安城下。曹操急令征调人马，来战马超。郭嘉谏曰：“今西凉大军骤然而至，我等应付不及。即便军队勉强征调，粮草矣不能供应。不如先着一员大将驻守槐里、咸阳等地，与马超周旋。候丞相粮草大军征调完毕，再行大军剿灭西方诸贼。”曹操问曰：“征调粮草需多少时日？”边旁于禁正巡查粮仓回，乃曰：“若调河内诸地粮草需二十日，若调谯郡等地粮草需三十余日。”曹操曰：“时日不多，莫管何处粮草，只有十日之期。”又唤曹洪与虚晃至，谓二人曰：“我与你二人一万兵马，打我之旗号守住槐里。以十五日为期限。十五日之内若能拖住马超军，是为大功。”二人领命而去。大军急行数百里，终抢在马超之前到槐里城。曹洪令多加探马四处探查马超动向。
却说马超兵分两路攻槐里、新平二城。两日后张绣军报捷，已攻破新平。马超令其待槐里城攻克后，共同进军长安。却未见阎行捷音。遂令人往前线探信，得知曹操已至槐里，阎行围攻数日不能破。曹洪至槐里后，恐只打曹操旗号，难以震慑马超，遂于军中寻得一面容极向曹操之人，着曹操官服，于城上指挥守城。阎行攻城数日，均为察觉。徐晃谏曹洪曰：“槐里虽是暂能守住，却需分兵守咸阳，谨防马超绕过槐里先取咸阳。”曹洪曰：“马超匹夫，若知丞相在此，如何肯舍，必会全力攻此城。”因此未听徐晃之谏，独守槐里城。
马超得知曹操至槐里城，急会合了张绣军，同往槐里来。马超等领军至城下，把曹操三代毁骂。曹洪大怒，要提兵出城厮杀。徐晃谏曰：“此是马超要激将军厮杀，切不可与战。待丞相大军来，必有主画。”马超军日夜轮流来骂。曹洪只要厮杀，徐晃苦苦挡住。马超聚义兄弟三人商议。马超叹曰：“仇人即在眼前，却不能诛之，我心急如焚。”张绣谋士贾诩曰：“将军莫心慌，我料城中曹操未必是真也？”众人闻得贾诩之言，皆大奇，回视贾诩，眼中充满问号。贾诩曰：“曹操与李傕、郭汜大战方休，关中诸地粮草耗竭，若欲抵抗我西凉军，必从关东之地调运粮草，迁延时日甚久。我料曹操必不肯轻动大军，之令一偏军虚打其旗号守城也。”阎行曰：“我亦觉甚奇怪。曹操至槐里数日，为何只是守城而不肯出，非是曹操用兵风格。”马超大怒曰：“曹贼安敢欺我！我誓杀之。”贾诩又曰：“曹操令其守此城，乃是为拖延时日，以为其调集粮草。我军需早破此城，速至长安，方能使老贼措手不及。”马超曰：“文和先生可有妙计能速破槐里。”贾诩至马超旁，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马超感叹，真乃妙计也。
马超得了贾诩之计，一面令继续围攻槐里，一面令阎行部佯装先退军，暗地却绕过槐里，走北路往新平，径取咸阳。曹洪、徐晃等于城上望见西凉阵中有军先退，曹洪大笑曰：“我料西凉军有何过人处，今日观之，亦是乌合之众也。今见此城难破，却生退意。”言罢就要出城迎战。徐晃只是不肯，曰：“西凉军军岂无之谋之士，曹将军需谨慎也。不如再观之。”曹洪终听徐晃之谏，不曾出城。且说阎行率轻骑急行一日即到咸阳。曹仁等将皆防守于槐里，咸阳守将不多。阎行轻易攻破咸阳，切断槐里与长安。马超得报已占了咸阳，又撤一军去。只留张绣部围槐里。此时已是曹洪守城第八日。曹洪于城上望见西凉军又少，定是要出城厮杀，徐晃苦苦劝住。张绣于城外叫骂良久，只见假曹操、曹洪等至城楼处。张绣急召一千骑兵杀向城门。城上假曹操大惊，急欲后退，幸被曹洪扯住。张绣拽起硬弓，直射一箭，正中假曹操胸口，登时射死。张绣令五百将士齐声大呼曰：“曹操已亡，投降免罪。”城中军民闻得曹操已亡，均生投降之念。曹洪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引军出城来战张绣。徐晃见曹洪出城，恐其有失，亦出城接应。张绣接住曹洪厮杀，战不三合，退后就走。曹洪杀出兴致来，哪里肯舍，穷追过去。张绣败走四十余里，突回马大呼曰：“曹洪，你使假曹操诓我等，早被军师识破。你已中我军师之计也中我军师之计也。”曹洪不信，大骂曰：“你休得一派胡言。”言罢举枪又战张绣。张绣舞抢相迎。战有十余回合，马休、马铁二军自后阵杀来，夹击曹洪。曹洪军大乱，退往槐里城。张绣与马休、马铁二人合兵一处，复追杀曹洪。
却说曹洪败至槐里城，方至城下，曹洪正待呼城上开门，却见城门忽开，一彪军马自城中杀出，为首那将，正是马超。原来马超乃是佯装撤军，却于城外高地处埋伏。见曹洪追赶张绣，急率军趁虚攻破槐里。曹洪无心再战，徐晃近前曰：“将军不必丧气，丞相令我等拖住西凉军，切不可计较一城得失。如今尚有咸阳城在，可退守此城。”曹洪然之，与徐晃共战马超。忽背后张绣等又杀来。曹洪等忙弃了马超，往咸阳撤走。于路恰遇咸阳城中败卒，曹洪忙问何事。败卒曰：“阎行借道新平，偷袭咸阳。”曹洪大怒，欲往咸阳决战。徐晃曰：“今两城皆失不若先将残军屯驻，再报于丞相定夺。”曹洪遂在咸阳之西草创一营，又令快马报于曹操。曹操得知曹洪只守了十日，槐里、咸阳两成尽失，大怒不已，欲斩曹洪。荀彧急劝曰：“此去咸阳甚近。西凉铁骑旦夕便至，不如先令曹洪等回城，共守长安。西方之地，粮草紧缺，马超若久攻不下，必因粮草告捷而乱，介时丞相自可破之。”曹操然之，遂召曹洪、徐晃回。徐晃告曹操曰：“西凉军中有智谋之士。先是识破我等伪冒丞相之计，又迂回奇袭咸阳。遂使两成尽失。”荀彧曰：“此人必是贾诩，贾文和也。”曹操曰：“文若亦知此人乎？”荀彧曰：“此人原是李傕、郭汜帐下谋士，后依附于张济。前者张济大败我军之后，却弃营西遁，即是此人之计。”曹操曰：“此人计谋如何？”荀彧曰：“贾诩足智多谋，用计狠毒，招招致命，是主公劲敌。”曹操吃惊，曰：“西凉军得了此人，难破矣，我等难敌之也。”荀彧曰：“丞相勿忧，我军有郭嘉在，何惧他贾诩。”曹操遂唤郭嘉来议事。郭嘉曰：“西凉军连克雍州数地，士气正盛，切不可与之急战。可依赖城池坚阔，死守不出。西凉军久攻不破，必退军。”曹操曰：“长安城乃是天子所在，岂能任其围攻。若再迁延时日，于君面上过不去，城中民心亦会有变。”郭嘉曰：“丞相何不先迁天子还于东都洛阳。再与马超周旋。”荀攸曰：“未战而先怯阵，岂不见笑于马超。”郭嘉曰：“天子本居于东都，被董卓强迁于长安。今丞相已为国除贼，当还都于旧处。况只是迁天子往洛阳，丞相与大军于长安抵抗马超，何有怯战之说。”曹操信郭嘉之言，一面令于禁、钟繇带兵一万，护天子并文武百官往洛阳去。一面差人令曹洪等回城防守。
数日后，西凉联军至，三路何在一处，蜂拥至长安城下。曹操于城头观望，只见马超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雄力猛，白袍银凯，手执长枪，立马阵前。左边张绣，右边阎行。庞德、马岱、马休、马铁、等将一字儿站定。此时有槐里等地败卒在军中相传，马超是如何神勇无敌，武力不在吕布之下。今城上将士初见马超，皆惊叹不已。曹仁、典韦等将纷纷请战出城迎敌。曹操不许。马超故技重施，令军士在城外大骂。曹操厚着脸皮，在城上微笑不语，时而却大呼：“说得好！”忽城下军士骂至：“若不识相，打破城池，夺你妻妾犒赏三军…..”曹操闻之，终被激怒，令开城门决斗。城门忽开，典韦等率虎卫军冲出。城外马超军反而措手不及，被典韦充乱阵脚。曹操怒意稍减，急鸣金令典韦回城。
却说马超首战即被曹操错动锐气，极其郁闷。乃问计于贾诩。贾诩曰：“我曾听闻曹操先后夺了吕布之妾，郭汜之妻，黄奎之妾。想必曹操专好玩人妻。但凡好推人妻者，必深恨人推其妻。今日阵上激怒曹操便可知之。”马超曰：“来日曹操若不出城，我叫军士尽骂其妻。”次日西凉军又至城下，曹操仍是不出。马超一声令下，千人骂队跨步越出。一通擂鼓响，千人骂队开始骂阵。骂词直指曹操之妻妾群，将曹**室说得淫秽不堪。曹操满脸发绿，眼中喷火，发誓曰：“就算长安城池尽毁，我也要将马贼剁碎。”心中怒意不减，又转而谓诸将曰：“破马贼之后。将马贼家三代女子都纳入我房中。”众将心骇不已。曹操遂令开城门决战。
马超见城门又开，传令戒备。只见曹操先着铁骑护定弓箭手出。再将弓箭手摆开防御阵势，余兵才出。马超谓左右曰：“曹操用兵果有章法，不可候之列阵。”乃令庞德、马岱各领五百铁骑，先去冲杀曹操。曹操军前弓箭急乱箭射出。西凉铁骑盔甲坚厚，受箭雨伤害不大。两路铁骑径冲至曹操军中，来回数次。直杀得曹操军将人仰马翻。曹操急叫典韦、曹仁二将抵住厮杀。典韦走入阵中，正遇庞德。二人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庞德不敢久战，退后就走。典韦紧随其后追来。马超见典韦勇猛，庞德难敌，大叫一声出马来助庞德。
第四十章 贾文和智定长安 郭奉孝妙取西凉
却说马超见庞德战典韦不下，乃挺抢直出。典韦见马超来势汹涌，忙弃了庞德，接住马超厮杀。二人酣战良久不分胜负，各自称奇。此时曹操已趁机将兵马驱出城外。曹操出马大叫：“少歇！”马超、典韦遂收住枪戟，暂且分开。曹操出马大呼曰：“马腾、韩遂、张济三人私通黄奎造反，我已诛之，余者不问其罪。你等不安守本土，却动干戈，欲与马腾等同罪耶？”马超闻之不动，张绣、阎行二人闻之亦大怒，就要上前厮杀。马超急止二人细声曰：“勿得急躁，可再诱曹操，然后战之。”马超遂回阵，把枪往左边一招，左边军士齐声呼，欲推曹操之妻。曹操虽怒，却被克制住。马超把枪又往右一指，右边军士齐声呼，欲轮推曹操之妾。曹操终究忍无可忍，亲率大军冲出。典韦见曹操亲出阵，急骤马保护其左右。两军相接，交战不几，马超军分三路退走。曹操只追了十余里，忽收止住军队，大笑曰：“险些中了马儿之计。如此荒谬计谋，岂能瞒得过我。”急叫军士后退。马超见曹军不追，亦停住马步，令军士复骂。却不能见效。马超急招呼左右两军，回头冲杀曹军。两军混战一场，至晚才收兵，皆因曹操追赶不远，损失不大，退回长安城不出，只等马超粮尽。
马超见难以再将曹操诱出，乃驱兵围城攻打。曹操上城守护。长安乃西汉建都之处，城郭坚固。壕堑险深，急切攻打不下。一连围了十日，不能攻破。贾诩献计曰：“长安城中土硬水碱，甚不堪食，更兼无柴。今围十日，军民饥荒。不如暂且收兵，只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长安唾手可得。”马超曰：“此计大妙！”即时差“令”字旗传与各部，尽教退军，马超亲自断后。各部军马渐渐退去。曹操登城看时，军兵皆退了，只恐有计；唤众谋士问计。曹操曰：“西凉军粮尽退军。可用兵否？”荀彧曰：“只恐又是贾诩诱敌之计。”曹操曰：“我亦有此虑，又疑是其真粮尽退军，岂不错失良机。”二人正犹豫不定间。荀攸曰：“何不先令人探查虚实，再作定论。”曹操乃令人哨探，果然西去，方才放心。郭嘉曰：“即使如此，丞相仍需留兵防守长安城。”曹操然之，令钟繇留军一万守住长安，余者皆随军出城反击。
却说曹操率大军反攻西凉军，军行五十里，却未见敌军踪迹。曹操疑惑，乃分兵行事。亲与典韦、曹仁、曹洪等率骑兵先行，徐晃等带步兵随后。曹操等又赶三十余里，至渭水河南岸，仍未见西凉军踪迹。曹操曰：“贾诩这又是唱哪一出？”曹仁曰：“西凉军骑兵居多，军行神速，必是早过了渭水缩回槐里。不如且渡了渭水再作计议。”曹操曰：“大军离长安六十余里，若遭贾诩暗算，大势皆休。”曹仁曰：“若真有埋伏，向前是死，回军亦是死，等死，不如并力向前。”曹操然之，催军涉水过河。前军方抵达北岸，北岸上马休、马铁二人率军杀出。曹军抵抗不及，被斩首无数。未登北岸者，皆回头往南岸走。方至北岸，候选、成宜二将杀至。曹军心惊胆寒，不能抵敌。曹操曰：“又中此小儿之计。”典韦曰：“丞相勿得颓丧，容某死战，或能突围。”言罢典韦当先杀出，曹仁、曹洪护住曹操随后。典韦正突围间，正见成宜只有五六步外。典韦将小戟取出，纵身一掷。成宜应声落马。典韦又取双戟于手，左右突杀。曹仁护着曹操在后，忽见候选杀来，曹仁急截住厮杀。未及三合，斩候选于马下。曹操等杀散西凉残军，急往后队回合徐晃部。
却说徐晃得曹操令率大军随后。军中步兵居多，行速不快。计有二十余里，忽有曹操传令兵至。徐晃忙问何事。传令兵云，丞相探得马超军在咸阳，令全军往咸阳去。徐晃曰：“可有丞相令牌？”传令兵兵曰：“走得急，未及取！”徐晃曰：“你是何人帐下兵？”传令兵曰：“丞相传令兵皆是其亲兵，从不用别将帐下兵卒，将军何有此问。”徐晃乃不复疑之，传令大军往北。渡过渭水，平安无事。至咸阳城外，只见城上尽打曹操旗号，徐晃以为曹操已先至，心中称奇，骤马至壕边，大叫开城门。城门上军士急开了城门。徐晃等正欲进城，忽见城上旗号忽换，西凉军旗竖起。上面千万箭矢射出，徐晃急拔剑格挡箭矢。一时间中箭落入护城河而死者不计其数。城中一彪军马杀出。为首一人正是张绣。张绣亦不答话，舞刀拍马，直取徐晃。徐晃取开山斧迎敌。二人就壕边一场大战。战有五十回合，胜负不分。徐晃占着兵马多，有恃无恐，张绣却依赖城上弓箭为助；两方斗得旗鼓相当。忽听一声响，两彪军马自城外杀来，左边张绣部下雷叙、张先二将；右边阎行部下张横、杨秋二将。只杀得徐晃后军大乱。张绣且战且云：“你已中我文和军师之计，插翅难飞！”徐晃回头视之，果见四面皆有西凉军杀出。徐晃料敌不过，弃了张绣败逃出去。张绣会合了四将，追赶徐晃去了。赶至渭水边，徐晃令军士过河，其亲自断后抵住张绣。待军士均已过河，左右只剩其一人。徐晃舞动大斧力战五将。忽大喝一声斩张横于马下。趁此空隙，转身过河。徐晃等南逃不远，正与曹操军相遇。曹操问其为何如此。徐晃曰：“张绣伪丞相令将我诓至咸阳，四下伏兵尽出，我等抵敌不住，败至渭水。张绣追来，被我杀了一将，保得残军至此。”曹操曰：“真中马贼计也。幸有典韦与徐晃两位将军也，不然我军必遭覆灭。”忽有将士来报，张绣军又追来。曹操曰：“张绣小贼亦我太甚！”遂令摆开阵势，待张绣至，三军齐出，反将张绣杀得大败。
曹操退了张绣追军，徐晃曰：“丞相可曾见马超与阎行军马？”曹操曰：“不曾见得，皆与其偏军交战。”未及徐晃开口，曹操大叫曰：“不好，长安城必有失。”急传令速奔长安。至长安城下，只见西凉军列阵于城外等候。马超立马于阵前，大笑曰：“曹丞相，在下让您失望了。”言罢回军冲杀过去，众军士齐声大呼：“活捉曹操。”曹操见马超杀来，急叫徐晃迎敌。徐晃与马超大战，未及三十回合，大败而走。马超望见曹操所在，急追赶过去。曹操左右曹仁、曹洪双战马超。马超抖擞精神，挺抢战二人。五十回合，又败二人。马超又望曹操败走方向追去。一路斩将杀敌，手底下未逢一合之将。此时曹操正被典韦护着，往潼关败逃。忽见后面马超又追来，典韦急叫曹操将长袍解下。曹操解下长袍，典韦却自披之，谓曹操曰：“马超意在丞相，我披丞相之袍将其引开。”曹操感恩不已，被典韦催促着前行。却说典韦披着曹操长袍，放慢马步。眼见马超追上，其却向北逃亡。马超只知长袍者是曹操，奋力追赶过去。约追四五十里，典韦将长袍扯开。马超见了，乃知中其掉包计，忙策马复回，去寻曹操。
却说曹操败逃，于路与曹仁等相遇，收拾残兵仍有一万余人，往潼关迤逦而行。至渭南华山脚下，山地险恶难行。徐晃曰：“此地不宜久留，需防有伏兵。”言未绝，四下里伏兵真出。阎行挺抢立马于前曰：“曹贼，今日即是你的末日。”言罢带兵杀过去。曹操众将士，连番遭败，早已疲敝不堪，如何能敌。被阎行乱杀一阵，死者极多，降者无数。曹操身带枪伤，伏马而逃。又被十余军士拦住，军士挺抢刺死曹操战马。曹操落地被军师生擒。忽见一人执双戟自远处奔来，立杀十余军士，救得曹操。曹操视之，乃是典韦也。曹操叹曰：“若**韦，我早死数次也。”典韦夺得战马，负曹操上马，急往潼关去。方至华阴，又有一军至。曹操曰：“此乃是天亡我曹操也！”典韦正欲上前死战，却惊现是自家军马。曹操视之，原是钟繇率长安败军逃亡至此，郭嘉、荀彧等亦在军中。钟繇见了曹操，慌忙跪地请罪。曹操曰：“此是我中贾诩奸计，方有此败。”曹操又问荀彧长安城如何失守。荀彧将长安城之事，一一说与曹操。原来那日马超得了贾诩之计，乃佯装退军。却暗将大军分兵三路行事。贾诩料定曹操追敌不上，必会分兵，遂先调两军伏于渭水两岸，待曹军过渭水而击之。又令曹军降卒假传曹操之令，将大军诓至咸阳。马超、阎行却待曹操追过，趁城中居民出城取水之际，混入城中，打开城门，一拥而进，夺得长安城。钟繇等与众谋士开东门突围出去。马超又令阎行追击。熟料阎行追钟繇等不上，却于半路伏击了曹操。曹操叹曰：“贾诩之智，果然狠毒。我以为是个诱敌计，不想却是个连环釜底抽薪、调虎移山、赶尽杀绝之计。”言罢大笑。众人不知曹操笑何，曹操曰：“我笑贾诩却低估我军将领，典韦与徐晃也。马超于渭水两岸伏兵困我，却被典韦、曹仁斩将突围。张绣咸阳大败徐晃，却在渭水被徐晃战住。此后马超、阎行截杀，却又是典韦力战救我。”曹操抚典韦之背称赞之，又重赏其。众人遂往潼关去。至天黑时，曹仁、曹洪、徐晃等将陆续领败军回潼关。曹操又传令洛阳城派兵增援潼关。
却说马超西凉军大败曹操，攻占长安，又出兵前往潼关去。潼关依赖天险，易守难攻，西凉军急切攻之不下。马超遂在华阴扎住军马。贾诩又献计曰：“曹操善夺人妻，多年前夺了吕布爱妾，却因此于吕布结仇。将军何不联络吕布，夹攻曹操，共分关中之地。”马超曰：“吕布有陈宫为辅，未必肯出兵。”贾诩曰：“将军何不借貂蝉之事，激怒之，其必出兵。”马超遂作书一封，送往吕布处。吕布在东郡得了马超书信大怒，即刻传令出兵攻打陈留。陈宫苦劝不住，只得随军往陈留。陈留城中，夏侯渊兵强马壮，吕布攻之不下，双方僵持住。
却说曹操退守潼关，马超不能取胜。数日后，大将李通自洛阳带兵来助阵。郭嘉见有机可乘，忙向曹操献计曰：“马超将西凉大军尽驱于此，后方必定空虚。我有一极其冒险之计。”曹操曰：“有何计策，但说无妨。”郭嘉曰：“可派一军，瞒过马超，偷袭其后方。若能成功，马超军士气必定瓦解，则不战而败。”曹操闻之有理，却不能定夺。郭嘉乃退。曹操又唤荀彧、荀攸至，谓二人曰：“我欲趁马超后方空虚偷袭西凉，不知可否？”荀攸曰：“此计虽然过险，却是可行。如此胆大之计，我料必定出于郭奉孝。”曹操大笑称善，乃决计取西凉。曹操又问何人可带兵。荀攸曰：“原本夏侯兄弟二人皆可，今二人却不在此。我观潼关之中，有徐晃可以。”曹操曰：“徐晃有勇有谋，可担此任。不知谁可辅之。”荀攸曰：“李通可为副将。”曹操然之，一面暗叫徐晃、李通二人带兵一万，化整为零，翻山越岭往西凉去；一面又每日于潼关与马超军对峙。
却说徐晃至偷至西凉城外召集军士，只有五千余人。又等了两日，召了一千余人。其余者皆趁机远逃。李通谓徐晃曰：“丞相与我等一万大军，今未战就损四千，恐误丞相之托。”徐晃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尽力而为。”李通曰：“该如何行事？”徐晃曰：“来日我带一百人余百姓中混入城，大开城门接应你入城。”二人商议已定。次日城中百姓出城时，徐晃趁机混入百姓中，陆续回城。至傍晚时分，一百精壮士兵皆进入城中。徐晃当先冲向城门，杀散城门将士。李通带军一拥而入。西凉守将赵攫急领军自城内杀来。被徐晃一斧砍掉首级。余者皆降。徐晃遂得西凉城。又驱西凉之兵，迅速攻下陇右、西郡两地。徐晃一面书信向曹操报捷，一面又带军袭取了秦州诸地。在天水、冀城两地得韦康、杨阜二将。杨阜向徐晃又谏梁宽、赵衢二将。徐晃皆用于军中为将。杨阜又劝徐晃急出兵东进，可与曹丞相夹攻马超。徐晃然之，令梁宽、赵衢分兵守住凉州与秦州，自带李通、杨阜攻取马超所占扶风郡诸地。槐里城中守将，乃是阎行部下杨秋也。闻得徐晃至后方杀来，忙向马超前求救。自领四门紧守，以待援军。
第四十一 占巢穴曹操获胜 鸿门宴马超夺城
却说杨秋守槐里，徐晃连攻三日不能克。杨秋日夜盼望马超援军至。然马超此时却在潼关大战曹操。曹操坚守潼关不出，马超不能取胜。如此下去，计有三月时光，马超军仍不能攻克，眼看粮草供应不上，军中渐生退意。贾诩几番用计取潼关，均被曹操守住。贾诩谓马超曰：“今战曹操不下，不如先退军。一面守住长安，一面于凉州发展生计。”马超听贾诩之言，决定三日后守军回长安。却在第二日，收到杨秋书信，带来西凉噩耗，徐晃偷至凉州，趁虚攻下凉州。河西之地皆属曹操矣。马超为防影响军心，令将消息封锁。
此时曹操早得徐晃捷报多时。郭嘉谓曹操曰：“丞相先将徐晃袭取凉州消息散播于马超军中，其大军斗志必散。”曹操纳郭嘉之言，令降将杨奉深夜将西凉军情绑于箭矢，射入马超营中。马超军兵拾得箭矢，纷纷传开。次日天明，马超营中将士均在交头接耳，言凉州已失。马超数番辟谣，不能奏效。急问贾诩该如何。贾诩曰：“当先稳住阵脚，不让曹操察觉，再陆续退回长安。”马超不动声色，暗已运粮为名，叫张绣分调兵马回长安。次日，张绣带一小队兵马先行。却有细作将马超退军消息报于关上。曹操闻得此事，乃曰：“马超军渐退，不知其虚实。”郭嘉曰：“马超退军，必是军心溃散。战机难得，请丞相趁机劫营。”曹操急令曹仁、曹洪、典韦分三路深夜去劫马超大寨。深夜，马超正于营中与贾诩商议退军。忽听帐外，杀声大起。马超大叫曰：“不好，曹操知我后方有变，来劫营矣。”言罢取枪出帐，正遇马岱、马休、马铁三人至，马超令马休、马铁护住贾诩，与马岱随其迎战。马超二人出营，正见典韦在烧营。马超挺枪战住典韦。马岱急招呼军士迎敌。马超军心早已溃散，今又被曹军偷袭，毫无斗志。趁乱而逃者不计其数。马岱无奈只好挺枪向前，与马超同战典韦。典韦不敌二人，引军稍退。马超、马岱又往阎行营中败去。至阎行营时，正遇阎行大战曹仁。马超挺枪上前，战退曹仁。又与阎行往张绣营中去。此时张绣已回长安，营中由马超副将庞德防守。攻击庞德营寨的正是曹洪。三人方将曹洪战退，曹操又率大军至。马超三营中兵马合在一处，与曹兵混战。杀至天明时，西凉军士已所剩无几。马超等急往长安撤走。曹操趁势追击，将马超等赶至长安城外。幸得张绣部接应回城，六万大军不足一万。
马超令长安四门紧守。又增派探哨，去凉州打探消息。探哨出城不久，却见徐晃自西方杀来。原来徐晃攻打槐里城，被杨秋死守住。杨秋见马超援军久久不至，遂又向长安发求援信。不料却被徐晃截获。徐晃将计就计，扮作马超援军赚开城门。杨秋突围不成，被徐晃生擒，已向曹军投降。今只有长安一城在马超之手。马超率军出城迎战徐晃，方至交兵，背后曹操又杀来，两下夹击，马超大败回城。徐晃、曹操分兵叩城攻打。马超等死守城门。攻至深夜，曹军方退。城中军民怨声载道，士气低糜，多有士兵潜逃出城。马超败得如此窝囊，胜败瞬间逆转，想起复仇难报，不禁潸然泪下。忽见贾诩至，急拜贾诩求计。贾诩曰：“今日之事，已难逆转。长安以南，有一山谷，名曰子午谷。可走此谷，投张鲁去。张鲁于汉中经营多年，颇有兵粮，可借其兵报仇起事。”马超无奈只好决定退军。将军兵分为三路，阎行带大军先行，张绣于西门拦截徐晃，马超亲抵曹军，深夜尽起城中残兵，奔子午谷去。贾诩曰：“我军撤退，必被曹操察觉，可伏兵于城外，曹军若来自可击之。”
是夜三更城门忽开，阎行带军先行。早有探马报于曹操。曹操知马超突围，急传令徐晃出兵拦截。曹操又唤曹仁、曹洪至，谓二人曰：“马超困守长安，别无去路，必往汉中投张鲁去。你二人可各带本部兵马于长安以南一带，等候马超军。”曹仁、曹洪二人领命而去。曹操连夜起兵随后，往长安去。
却说阎行先行，张绣随后。往西南行有五十余里，果遇徐晃来袭。张绣将军马排开阵势，待徐晃至，即刻拦住厮杀。深夜之中张绣、徐晃大战，难分胜负。阎行在前队，闻得此事，忙叫副将马玩带军先行，其亲往后队相助张绣。比及至后军时，正望见张绣大战徐晃，阎行策马上前双战徐晃。徐晃抵之不住，引军退去。张绣、阎行见徐晃撤军，急随大军往子午谷。至子午谷时，阎行谓张绣曰：“徐晃虽退，大哥却在城外，你我二人仍需一人留于此地接应大哥。”张绣曰：“二哥可先行，我来守此谷。”二人争执，竟相留守；遂抓阄决定。张绣抓着个有字的，乃守谷口接应马超。此时马超埋伏于长安城门外，专等曹操军至。先有一军至，马超欲杀出，庞德急止之曰：“此是曹仁、曹洪也。可将其放过，待其走过再战之。”马超按住玄铁骠骑枪，默不作声。眼见二曹军过，马超大喝一声，自乱石中杀出。曹仁、曹洪双战马超不下，往西南败走。马超、庞德追杀过去。此时张绣于谷口候马超不至，遂带兵往长安方向来寻。恰遇曹仁、曹洪被马超追至。张绣拦住二人，马超亦杀到。将二人困在垓心。眼看授首，忽见曹操大军到。与马超混战一场，救了曹仁、曹洪。马超、张绣兵少，退往子午谷去。曹操不知谷中虚实，不敢追赶，先收兵复占长安。自此雍凉之地，尽归于曹操。
马超、张绣进了子午谷，回视身后只剩千余兵马，不禁伤感。张绣劝曰：“大哥莫要如此，待到了汉中，必能东山再起。”遂加速急行，赶上阎行，往汉中见了张鲁。张鲁大喜，以为得马超三人，则西可以吞益州，东可以拒曹操，遂将马超诸人留于汉中为大将。一日汉中城外，有人求见马超。马超等急往见之，原是韩遂之族兄韩德引家小来投。韩德见了马超等，拜哭曰：“徐晃攻陷西凉，曹操令捉拿马、韩、张三府中之人。我在府中见曹军来拿人，急从后门将阎将军妻儿护出。后又得知三位将军已至汉中，遂带阎将军家小来投。”张绣急问曰：“不知我叔父一家如何？”韩德曰：“张济将军之妻邹氏，畏惧曹军，已委身侍曹也。”张绣面带惭愧。马超问曰：“不知超之家小如何？”韩德曰：“此事德亦是无能为力！”马超急着要问。韩德无奈，曰：“马家府中上下老小被缚与曹操。曹操见了少夫人，却兽性大发，欲以猥亵。少夫人为保名节，撞壁而死。曹操却大发雷霆，将府上老小尽皆处死。”马超闻言，大叫一声，晕厥过去。众人急将其救醒。马超却因此卧病不起。不觉三月有余，马超方才复原。张鲁得知，乃商议欲以招马超为婿。大将杨伯谏曰：“马超妻子遭惨祸，皆马超贻害。主公岂可以女与之？”张鲁从其言，遂罢招婿之议。有人将杨伯之言，告知马超。马超大怒，有杀杨伯之意。杨伯知之，与兄杨松商议，亦有图马超之心。杨松等常于张鲁左右称马超有反心。张鲁不信。杨伯又与张鲁言，马超军士时常掳掠百姓，乡民多有怨言。杨松趁机告曰：“若再留得马超，汉中必危。”张鲁仍未信之。
忽一日，马超入见张鲁，向张鲁借兵共伐西凉。张鲁亦未许之。马超不悦，面露怒意；张鲁叱之。马超乃退。杨松又谓张鲁曰：“马超借兵马，必是欲谋反。”张鲁心中不快，乃信杨松之言，问曰：“若是如此，当如何？”杨松曰：“主公来日可设一宴，请马超三人赴宴。却先埋刀斧手于左右，席间暗令杀出。”张鲁用其计。次日于郡府设宴，令人请马超、阎行、张绣三人至。三人见是张鲁设宴，不曾疑惑，均应邀而来。至堂外时，门前将士曰：“大人设宴，可将兵器置于外。”只听“嗡、嗡、嗡……”三声，三人将三把枪硬插于堂门外，枪头没入土中，枪身却在飞速晃动。马超入内与张鲁见礼。叙礼毕，三人入座。酒过三巡，杨松向张鲁示意。张鲁又以目向杨伯示意。马超眼疾，见了如此光景，分外小心。又各喝了一盏。杨伯将杯盏至于地，大叫一声曰：“捉拿反贼！”五百刀斧手齐出。马超早有防备，未及刀斧手近前，马超取胸前铜锤于手，连打堂门口七人。七人应声而倒。马超急速奔回堂门，将三把铁枪拔起，掷与张绣、阎行二人。三人各舞枪大杀杀戒，将五百刀斧手尽皆杀散。杨伯见事不能城，急趁乱逃走，却被马超望见。马超又取铜锤于手，飞出一锤，正中杨伯脑门，登时即死。张绣挺枪向前，刺死杨松。阎行却杀至张鲁跟前，枪尖直指张鲁，威逼其，并带入马超军营。贾诩谓马超曰：“今日之事，难以略过。何不趁此机夺了汉中。”马超然之，威逼张鲁交出汉中军权，又令自家亲兵将汉中将官尽皆控制，但有不降者，一概杀戮。未及三日，马超等将汉中之地，尽收于手。阎圃、杨任、杨昂等投马超。马超用阎圃为参军，杨任、杨昂各为军中校尉。
却说马超得了汉中，贾诩劝马超将张鲁斩首。马超曰：“我等以势穷投之，今又夺其家业，若再伤其性命是为大不义。”贾诩曰：“张鲁以五斗米道得汉中，其在汉中甚得民心，留之不得。”马超终不愿伤张鲁性命，乃将张鲁一家驱出汉中。张鲁原是汉中米贼，霸占汉中多年，朝廷无力讨伐，才令其永镇汉中。如今被马超霸占了汉中，然根基却未失，其弟张卫正率兵驻守巴西，手中仍有精兵数万。张鲁出了汉中，径往巴西去寻其弟。欲借其弟之势复夺汉中。张鲁见了张卫，诉说马超如何蛮横，杀人夺城。张卫曰：“大哥且安心，巴西城中有甲士两万余众，仍可于马超一战。况之要大哥尚在，却有一资本，胜过千军万马。”张鲁曰：“我有何资本？”张卫曰：“民心也。自祖上开始，即在汉中传扬道教。今汉中之民皆奉我祖上张天师之名。只需我兄登高一呼，万民皆竞相随往。马超又何惧！”张鲁曰：“自被朝廷封官之后，我少行教中事，今不是弟提起，我几乎忘却。”次日张鲁遂于巴西城外筑起一台。三日后，祭台筑毕。张鲁沐浴斋戒，身披道衣，跣足散发，来到坛前。嘱咐守坛将士：“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乱言，不许失惊打怪。如违令者斩！”众皆领命。张鲁缓步登坛，观瞻方位已定，焚香于炉，注水于盂，仰天暗祝。城中百姓，纷纷出城相看。远近乡民，多有来望者。张鲁一连三次。祭罢，乃向百姓哭诉曰：“张鲁受天师之命，执掌道教，使汉中百姓享天师恩泽，并无过错。却有马超无故杀我汉中官员，夺我汉中城池。鲁不能使汉中百姓受难，故此设坛，祷告天地也。”巴西百姓闻言，皆带怒意。张卫却在坛下，大喝曰：“我等愿为张教主驱逐马超奸贼。”张鲁闻之，佯装怒起，叱其曰：“此是我掌不得一郡之地，天意马超待之，你不得多言。”张卫却又与百姓大呼曰：“愿随我等驱出马贼者，可与我一道。”百姓皆叫嚷着愿行。张鲁却勉强授意，谓百姓曰：“若如此，来日可往张卫将军营中投军，共举大事。”次日，张鲁于坛上祭法，张卫却在坛下招募新兵。远近来投者又有两万之众。
却有细作早将此事报于马超处。马超大惊，谓众人曰：“张鲁借道教蛊惑人心，张卫又趁机招兵买马，迟早成大祸。”阎圃曰：“汉中百姓皆信仰道教，供奉张天师之名，张鲁因此声望极高。”马超曰：“需早作计议。”贾诩曰：“其趁机招募教众举事，我等可将计就计，使军士扮作百姓，往张卫处投军。待大军讨伐时为内应。”马超用其计，令杨任、杨昂领马岱、庞德二将，并降军五百人，扮作南乡、城固、褒城等地百姓，往巴西投张卫。
数日后，马超带军征讨巴西。张卫带军迎敌。新兵训练不及，全无阵法，胡乱列阵。马超立马阵前，喝斥张卫早降。张卫大怒，拍马而出。马超挺枪接战。未及三合，一枪刺死张卫。马超把枪一招，大军冲杀过去。张卫军大败逃命去矣。张鲁于城上得知张卫兵败身死，忙叫紧关城门，却被马岱、庞德四人杀出。张鲁保着家小欲逃出城，正被杨任拦住。张鲁向杨任陈说往日之事。杨任感恩，将张鲁放出城去。马超进了巴西城，出榜安抚百姓。
张鲁无处容身。其妻曰：“我曾闻青州之主黄善，招贤纳士，远近乡民多有投之，不如去青州。”张鲁遂带家小去投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