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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玩物人生全文阅读

作者:尝谕     重生之玩物人生txt下载     重生之玩物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你们是不是谈对象呢?

    由于上星期打了杀虫剂的关系,蒋妍所租的一居室仍保留着一缕淡淡的药水味,水泥地上,虫子的尸体随处可见。我推门进屋,却看席蔓莎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拧着眉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我知道她胆子小,怕虫子,便从卫生间抓了把扫帚简单将屋子清扫了一遍。

    看看表,将近十二点钟了。

    去厨房做了壶开水,出来时,我询问的目光看向坐到床上的席老师,“您饿不饿?我下楼给您买点吃的?”

    席蔓莎徐徐一摇头,两双皮鞋尖并在一起点了点,“早饭吃得早,不饿呢。”

    哦了一声,我拎着喷壶给窗台上一个多星期没浇水的君子兰打了打水,完后,告辞道:“估计蒋妍和蒋叔叔也快到了,嗯,您这里没事的话,我就回家了?”我还打算尽快去把最后一片元青花古瓷找来呢。

    但席蔓莎却迟疑着叫住了我,“先等等,老师有几句话要问你。”

    呃,不是要追究我在车上摸了你的事情吧?可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您说。”

    清清嗓子,席老师脸色一整:“实话告诉老师,你是不是跟我外甥女谈对象呢?”

    啊?你外甥女?蒋妍?我呃了一下,“没有啊,我俩就是纯粹的普通朋友,您干嘛这么问?”

    席蔓莎语重心长地盯着我的眼睛,“顾靖,那次古玩城你帮我解了围,这次我住院,你又忙前跑后地照顾我,嗯,我也就不拿你当外人了,你跟我交个底,你究竟跟没跟妍妍谈朋友?”见我仍说没有,她鼻子微皱,语气柔柔道:“老师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自从古玩城回来,妍妍就常在姐和姐夫面前提起你,所以我姐夫不放心,前几天特意找我问了这事儿,当然,从我个人的角度看,我是不相信你们在谈对象的,你们都还小,现在该以学业为主……”

    听她唠唠叨叨着那些个冠冕堂皇的话,我顿时有些头大,打断道:“我才跟蒋妍认识没几天,您放心,真不是那种关系。”我真没想这事儿把蒋父蒋母都给惊动了,嗯,心里话讲,即便我愿意跟她谈对象,人家蒋妍也不会同意呀。

    “本来吧,有些话我是不该跟你说的。”席蔓莎瞅我一眼,“姐夫让我帮忙注意下你们,说要是现你俩在搞对象,就让我单独做一做你的工作,尽量别和妍妍走得太近,嗯,你可能不清楚,我姐和姐夫早给妍妍找好了人家儿,双方父母都点头同意了,只等妍妍大学一毕业……嗯,你应该明白的。”

    蒋妍生在富贵之家,和父母生意伙伴的子女联姻,算是挺常见的事儿,不稀奇。

    我定定神儿,语气稍有生硬道:“那您跟蒋叔叔说吧,让他别担心了,我跟蒋妍没其他关系,呵,退一万步讲,我人长得不好看,家里又没钱,蒋妍就算看上谁也不会看上我啊,我俩都把对方当好哥们的。”

    席老师幽幽一叹,小脚丫轻踢了水泥地一下,“话也不能这么说,相貌也好,钱财也罢,终归是表面的东西,你条件再不济,起码是个有手有脚的正常人,总比老师我强吧,我这病……唉……我这病还不知道怎么弄呢,简直把我愁死了,唉,有时候想想,倒不如一咬牙一闭眼,死了来的干脆,也省得成天提心吊胆。”

    呃,你还不到三十岁呢!怎么老把死字挂在嘴边啊?多不吉利!

    “可别这么说。”我忙道:“您肯定能碰到一个真心喜欢您的人。”

    席老师唉了一声:“但愿吧,对了,跟妍妍的事儿你已经跟老师做过保证了,回头我就跟姐夫说你俩什么关系也没有,顾靖,你可别糊弄我哦,不然到时候,我姐和姐夫还不得骂死我?”

    我坦然道:“要不我个誓?”

    “不用不用,老师信你。”席蔓莎许是瞧我有点生气,就转移话题道:“这个妍妍也真是的,怎么还没到,嗯,你帮老师拨个电话吧。”

    快在电话本中点了蒋妍的名字,我把手机放到她耳边,电话里的声音也听得很清楚。

    “喂,妍妍,到哪了?”

    “哦哦,我爸刚开完会,我俩正往停车场走呢,你到家了?”

    “嗯,顾靖把我送回来的,我说,你屋里可真够脏的,那些死虫子就不知道扫扫呀?”蓦地,还在说话的席蔓莎脸色微微一变,停顿了几秒,咬牙道:“……那什么,嗯,你,你跟姐夫能不能快点?”

    “怎么了怎么了?”

    “尽量快点就行,嗯,挂线了。”

    挂掉手机,我看到席蔓莎的脸色不太好看,关切道:“您哪不舒服?”

    她匆匆摇了摇脑袋,慢慢站起来,走到床尾坐下,再站起身,挪到沙前坐下,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好像很烦躁一般。她这么莫名其妙地一折腾,可把我吓得够呛,不用问,指定是哪里疼了,若是骨折的地方还好说,刚打过石膏,有点疼痛很正常,但要是心脏的问题,那一个不好,人可能就没了。

    我立刻紧张地踱步过去,“您到底怎么了?快跟我说呀?哪难受?是手臂还是心脏?”

    席蔓莎用鞋底搓了搓地面,咬着后槽牙道:“没,没事儿。”

    “唉哟,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瞒着干什么啊。”我知道她是怕给我添麻烦,就主动道:“去医院吧,我扶您下去打车。”

    “不,不用。”席蔓莎坐在沙一大口一大口吸着气,“你回家吧。”

    “我回什么家呀,您是不是呼吸困难?”我急急忙忙地把手伸进她牛仔裤兜口,从那绷得很紧的口袋里翻出三小瓶药,有效救心丸,丹参滴丸,**片,“……您吃哪个?吃几片?您要是不言声,我可打12o了?”

    席老师脸憋得很胀,看看天花板,瞧瞧我,咬了下嘴唇,“你,你回去吧,真没事儿。”

    我晕!

    您都这副表情了,还叫没有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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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62章上厕所!

    二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我又给她拿药,又给她倒水。席蔓莎虽痛苦得满头大汗,却愣说自己没怎样,非但不让我叫救护车,还死乞白赖地轰我回家。可眼前这种情况,打死我也不能离开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就追悔莫及了。急得团团转,我从电视柜玻璃门里取来把芭蕉扇,抖了抖扇面上的尘土,呼扇呼扇给席老师扇着风,希望能缓解她身上的痛苦。

    席蔓莎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儿,抿着嘴唇吸着气,两只鞋子也拧巴在一起。

    “……顾靖。”席老师快瞅我一眼,别过头,纠结地闭了下眼睛,再次看向我,“再给妍妍拨个电话。”

    “有啥事您先跟我说行吗?”我心脏一直提在嗓子眼,“哎呀,您想急死我是不?”

    席老师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你,你先打电话。”

    我重重一叹,照她的吩咐拨了蒋妍的号码,递过手机到她耳畔,只听她焦躁道:“喂,妍妍,你们到哪了……三环桥?堵车呢?哦……没,没事儿,大概多就能回来……什么?可能还要小半个钟头?好,嗯,那我挂线了……不着急不着急……嗯,再见。”眼神示意我可以挂断电话了,席蔓莎两个膝盖并拢在一起轻微摩擦了几下,欲言又止地张张嘴,“……你扶我去趟妍妍邻居家。”

    “您到底怎么了?”

    “别问了,你,你先扶老师去。”

    她步伐也略显踉跄,全身绷着劲儿,艰难地朝大门口迈步。拧开门,搀着她到了正对面一户人家的防盗门前,咚咚咚,替席老师敲了敲门。不多会儿,门缝里闪出了一张老头的脸,他奇怪地瞧瞧我们,“……你们找谁?”

    “孙大爷,我是妍妍的小姨,咱们去年见过的。”

    孙大爷恍然大悟道:“哦,想起来了,你手受伤了?怎么弄的?”

    “摔了一跤。”席蔓莎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屋里瞅,“孙大妈在家吗?我找大妈有点事。”

    “西边新开了一个菜市场,她买菜去了,还没回来呢。”

    “大概要多久?”

    “哟,那可说不准,怎么也得二十来分钟吧,要不你下午再过来?”

    席蔓莎满脸绝望地闭上眼,呼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算了,我回去了。”

    步履蹒跚地回到屋,席老师再次往沙上一坐,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我急得跟什么似的,围着她转了个圈,“您说句话行不行呀?是心脏病又犯了?还是骨折的地方疼了?”

    她结结巴巴道:“不是,是我,我……”

    “啧!到底哪难受呀?您再说不清楚我直接叫救护车了!”我作势欲打电话。

    席老师一张白皙的脸蛋此刻涨得通红,她羞愤欲死地跺了两下脚,“……我,我,我想上厕所!”

    我啊了一嗓子,眨巴眨巴眼睛,狠狠给了自己额头一巴掌。原来如此啊,我可真够傻的,人家席蔓莎俩手全都受伤了,当然没办法自己去卫生间,憋尿憋了半个多小时,能好受吗?可笑我还紧巴巴地问她哪里难受呢,我一个大男人,席老师怎么好意思跟我说呀!

    “蒋妍应该快回来了。”我忙趴在窗户上往楼底下望望,“……您再忍一忍。”

    “可是,可是,可是来不及了!”席老师两条美腿夹得很死,“怎么办啊?”

    我日,我哪知道怎么办?

    忽地,席蔓莎脸蛋一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关切道:“您没事吧?”

    她眼睛看看我,后槽牙磨了磨,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顾靖,要不然,要不然你帮老师把,把,把腰带,把腰带解开吧?”

    “呃。”我擦着汗水站在原地没敢动窝。

    席老师欲哭无泪道:“你,你快一点行吗?我,我已经……”

    看她那接近崩溃的表情,我就知道席老师坚持不了多久了,犹豫片刻,我红着脸咳嗽一声,“……好。”席蔓莎站了起来,背身对着我以避免尴尬。我便上前两步,深呼吸,既紧张又惶恐地把双手环到她腰际,揪着皮带扣掰了掰,喀吧,皮带垂了下去,“解开了,您……”

    席老师沉默了几秒种,“……裤,裤子也,也得……”

    条件反射地低头瞅了她美臀一眸子,我喉结涌动,答应了声后,攥攥拳头,试探着将手摸到她七分裤前面的扣子上,扒着纽扣从扣眼里退出来,捻住小腹前的拉锁,缓缓拽到底。这个过程也就区区几秒的时间,但对我来说,却像几十分钟那般漫长。“……我往下脱了?”礼貌地询问了一句,见她没任何反应,我就咽咽吐沫,掐着裤子两侧往外拽拽,待腰口松快了些,我拉住裤腰半下蹲,把牛仔裤慢慢褪到了席老师的膝盖上。

    一抬眼,那两坨被肉丝袜绷住的美臀正晃晃悠悠地在我面前四厘米位置颤抖着。

    我呼吸一滞,顿时气血沸腾到了头顶。

    “啊!你!你怎么睁着眼睛呢!”席蔓莎跺了下脚,“快!快闭上!”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嗯,不是故意的。”强自收了收心思,我紧紧闭上眼,靠着感觉用手探过去,想抓住连裤丝袜的最上沿,不过,第一下却没找对位置,直接抓在了席老师的右大腿外侧的丝袜上,我手指一抖,沿着裤袜一路向上,终于摸到了边缘的条纹,吐了口气,两手一起捏住,向下用力,直到将内裤的松紧带也揪在了手中,我才使劲将它们拉到她腿上。

    “呼,好了。”

    “……还,还不行,丝袜没,没完全下来,我,我迈不开腿。”

    怎么会没下来?不能啊?

    我下意识地眯眼确认了一下,入眼一片雪白,脑子骤然翁了一声。

    原来女人的丝袜有一定收缩性,光把最上端拽至膝盖,紧贴在大腿上的丝袜却无法一起跟下来,还留了半截腿的长度呢。我抹抹汗珠儿,闭眼,伸手找寻到余下的那段丝袜后,用指甲盖扣住,一点一点将其捋到下面的牛仔裤上。

    还没等我说“好了”,席蔓莎便急赤白脸地小跑冲到卫生间门口,脚尖踹开向里开的门,又反用脚后跟把门关上。

    屋内陷入寂静。

    我脸上很烫,心里也很烫,总止不住回想着方才白花花的镜头。

    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灌了几口,心绪算暂时宁静了些许。

    “顾靖。”厕所里飘出席蔓莎的嗓音:“你,你闭上眼,帮我开下门。”

    “好。”我用力搓了搓脸蛋,一手捂着眼,走过去,从外面将门推开,嗖,一道黑影自身旁快掠过,席老师的脚步声渐渐挪向床头。我没说话,进了厕所,见马桶里黄黄的,便拉了下水箱,逐而折身出了来,“……我能睁眼了不?”

    “嗯。”

    眨眼看过去,现席蔓莎此刻已钻进了被窝,可能是用脚丫子盖的,薄被扭扭曲曲地搭在她身上,几乎连脑袋都给盖住了。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她是想让我在被窝里给她穿裤子,以免我偷窥。呃,当然,也可能是席老师上完厕所没法拿手纸擦那里,才打算在被子上蹭一蹭吧?否则在我给她穿内裤时若看到内裤被浸湿了,那多尴尬?

    胡思乱想了一阵,我理理心思,绕到床与窗户的夹缝处,面朝着门单手掀开薄被,另手摸进被窝里,寻觅着堆积在膝盖的内裤和丝袜。席蔓莎缩着红彤彤的脖子,睫毛颤抖着时不时瞥我一眼,那怯生生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可偏偏,就在我刚刚摸到潮乎乎的内裤时,哗啦啦,钥匙声隐隐传来。

    我和半裸的席蔓莎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哐当,大门应声而开!

    “小姨,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呃,镜子,你干嘛呢?”

    蒋父和蒋妍推门而入!

    我愣在了那里,手臂一动不动地抓着席老师搅在一起的内裤和丝袜。

    席蔓莎也愣住了,两眼一翻,似要晕厥过去一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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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我找那双前俩月买的红帆布鞋!

    我都服了,早不来晚不来,非得在我给席蔓莎穿裤子的时候来,你这不是成心添乱吗?看着蒋妍和蒋父古怪的目光,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迅即收回摸在席老师大腿膝盖上的手,动动嘴唇,想为自己的不雅举动解释一句,但蒋妍却先一步出声了,“你鼓捣我被子干啥,咦,我小姨去哪了,她不是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蔓莎刚刚电话里催我们快点回家,是不是哪又不得劲儿了?”蒋父也将视线落到了卫生间和厨房里,寻找着席蔓莎的踪迹。

    我眼巴巴地低头瞅了瞅,这才明白,原来席蔓莎不知何时已将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被子被我另只手提在半空呢,恰好掩盖住了她龟缩的身形,从站在门口的位置,或许只能瞧见拎着被子的我。嘴里呃了一声,刚要答蒋父的话,眼角就见满面红霞的席蔓莎一个劲儿朝我挤眼睛,“别,千万别说我在这儿!”说罢,她便用最轻的幅度动了动屁股,把腿挪到床下,背靠着床垫子,斜着将身体一点点滑向地面。

    移动的过程真有些惊心动魄的意味,席老师那白花花的美臀美腿毫无保留地在我眼前晃荡着,诱惑极了。

    不过我知道此刻不是瞎想的时候,也理解席蔓莎作为一个女人家的心思,衣衫不整,孤男寡女,定有口难辩,再者说,蒋父毕竟是她的姐夫,而不是亲哥哥,席蔓莎当然不会想让他看到什么。在最短的时间里衡量了利弊,于是乎,我就用手里的薄被随着席老师移动,为她打着掩护,看向蒋妍父女,迟疑稍许,我撒谎道:“席老师说屋里杀虫剂味儿太浓,自己到楼下小花园遛弯了,嗯,我看你屋子挺乱,就给你收拾收拾,叠叠被子。”

    蒋妍挠挠头:“诶,记得我之前叠过被子呀?”

    蒋父无奈看她一眼:“还不自己叠去,让人家顾靖给你干活儿,像什么话嘛。”而后又对我道:“你别管了,坐下歇一会儿,让妍妍自己弄,呵呵,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了,公司有事开会,才这么晚回来。”

    听了父亲的话,鞋子坏掉的蒋妍一瞧一拐地朝我走来,“你放下吧,我来我来。”

    我急忙摆手:“不用,这就叠好了,嗯,你跟蒋叔叔坐下喝口水吧。”

    蒋妍嘿嘿一笑:“我老爹同志话了,你要是不给我,他肯定跟我秋后算账。”

    “都是同学,你就甭跟我客气了。”我额头隐现汗渍,飞快瞟了眼脚下,阻止道:“要不然,你把门口的垃圾收拾了吧,我扫了不少虫子跟里面。”

    蒋妍脚步一定,“……我小姨就怕虫子,好,我拾掇垃圾桶去。”

    不动声色地垂目向下一看,席蔓莎光溜溜的臀部已是与水泥地零距离接触,她好像是想钻到床底下,但由于双手不能动,上本身怎么也躺不下去,见此状,我悄悄伸出右脚顶住她的后背为她作缓冲,等席老师慢慢躺平后,逐用力拿脚尖顶着她的腿,她的臀,她的肋骨,将其推进床下。不仅脸蛋,席蔓莎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属于那种无暇的白皙,踢上一脚,鞋尖立刻会在她水嫩的皮肤上印出一道不均匀的黑灰色痕迹。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死死加紧双腿,护住一些地方不让我看。

    实话说,我心思大都放在了蒋妍父女俩的身上,也顾不得欣赏席蔓莎的春光。

    万一被俩人现,估计我今天就不是从大门走出去了,而是从窗户。

    唉,这么下去可不行,得想个办法把他俩支走啊,最起码,先得让我把席老师裤子穿上吧?

    “蔓莎说要溜达多久?”蒋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坐到沙上问我。

    叠好了蒋妍的被窝,顺脚把外面的两只高跟鞋踢进床下,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答道:“她刚走没一会儿,说至少两个小时再回来吧,我正准备开窗户放味儿呢,屋里的空气她吸不了。”

    蒋妍讶然道:“俩小时?这么久?”

    蒋父也皱了皱眉毛:“她手臂动不了,别再摔了跟头,不行,我还是下楼找找她吧。”

    他正中了我的下怀,我之所以故意将时间说得很长,意思就是让父女俩下楼找她回来。看着蒋父快喝干净了杯子里的茶水要出门,我摸摸鼻子,道:“席老师是去的马路对面那小花园,嗯,环形花园,可能走岔了道,要不我跟您一起去吧,一个顺时针走,一个逆时针走,肯定能碰见席老师。”

    蒋父断然摇摇头:“办出院手续、送蔓莎回家就忙活了你一天,你可别再跑了,嗯,让妍妍跟我去。”

    蒋妍哦了一声:“那你先去,顺时针走,看见小姨给我打电话,嗯,我换个鞋也出去。”

    低头扫了眼床单下面,席蔓莎半露出的脸蛋重重一松。

    我也释然地舒了口气,这时,听蒋妍问我,“对了,马路对面有俩小区都有花园,是三区还是四区?”我是随口瞎说的,对这边又不熟悉,哪里分得清三区还是四区,就在我准备胡说一个时,蒋叔叔打开大门和防盗门,指着外面道:“你大概给我指个方向就行。”

    我走到他旁边,假装考虑片刻,抬手往东北方向伸出食指:“那边。”

    蒋叔叔一点头:“嗯,知道了,是三区,那妍妍你快点,我先去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我抹了把脑门的汗珠儿,想着等俩人都走了,就赶紧给席老师穿衣服,过个十分钟,再往蒋妍手机打电话说席老师已经回家了。

    然而等我刚一回头,却是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蒋妍!你干嘛呢!”

    正要关门离开的蒋叔叔回身看过来:“怎么了?”

    此时此刻,蒋妍只留了屁股在外面,她铺了旧报纸跪在地面,上本个身子居然已经钻进了床底下,“哦,鞋子不是开胶了吗,我找那双前俩月买的红帆布鞋,记得是放这里了,咦,这啥东西呀,怎么软乎乎的?”

    我晕!

    鞋子你是翻不到了!

    你倒没准能翻出一个大活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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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那惊天动地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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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汗一下就下来了,“你别钻,那里面脏,我来我来!”

    黑乎乎的床底下飘来蒋妍不以为意的嗓音:“没事儿,小时候老爹经常带我爬煤堆呢,不比这里脏?咦?真奇怪了啊?这软软的东西到底什么玩意儿?我没记得往床底下塞过被子呀?”从她露在外面的臀部的移动幅度分析,蒋妍应该正扯着手臂抓着什么,膝盖微微前挪,身子还在往里进。

    我一拍脑门,踱步从后面拉住蒋妍的背心,“……快出来快出来!你新买的衣服!别给弄脏了!”见她不听,我一咬牙,干脆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轻轻往出拖她。蒋妍则扭着屁股跟我较劲儿,“嘿,镜子你干嘛呀,别拉我,马上就够着鞋盒了。”

    唉哟!我的姑奶奶!你够什么鞋盒啊?你快够着你小姨了!

    我不理她,双手用力生生把她从里面拖了出来,动作上,倒显得有几分亲昵,我感觉气氛不对,忙瞥眼瞧了瞧门口,就迎上了蒋父那渐渐变得怪异的眼神,席蔓莎先前和我说过蒋父蒋母在怀疑我跟蒋妍搞对象的事儿,他眼中的色彩,我多少能读懂一些,然而这个节骨眼上,我也顾不得其他人怎么想了,倘若真把没穿裤子的席蔓莎从床底下揪出来,别说是我,相信蒋叔叔和蒋妍也全都得傻眼!

    “我衣服色深,不怕脏,我替你拿。”把蒋妍挤到一边,撩起床单,我一头扎进去。

    床下的杀虫剂味儿比外面还要浓几倍,下意识捏住鼻子,另只手在这一片黑洞洞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摸索开来,借着床单外的些许亮光,隐约能瞧见几个黑黑的轮廓,我便伸手捅了过去。

    第一下,好像碰到了搪瓷脸盆,咣当咣当响了两声。

    第二下,手心传来的是一抹热乎乎的肉感,我吓了一跳,心知摸错了地方,飞将手臂抽回来。

    第三下,我多留了个心眼,只用一根手指在黑暗里瞎摸,这样,就算是碰到了席蔓莎的身体,指甲也能率先感觉到,不至于让席老师以为我借机占她便宜。结果这一指头,我似乎戳到了一块毛乎乎的地方,那感觉吧,有点像头,有点像呢绒绳,又有点像毛线。忽地,在我碰到它的零点五秒后,毛茸茸的地方迅即一缩,离开了我的手指。

    冷静!要冷静!

    我也不知自己戳到了什么,不敢再去想它,继续翻找着鞋盒。

    十几秒钟后,胳膊肘侧面传来纸盒的触感,勾过来,掀开盖,嗯,里面有两双质感为麻布似的鞋子,于是,反手将盒子甩到了床外,“……看看是这双吗?不是我再接着找。”

    “没错,是这鞋盒。”

    我呼了口气,退身从床下爬了出来,拍拍身上沾的尘土,左右看看,“……蒋叔叔走了?”

    “嗯,他先找我小姨去了。”蒋妍往床头一坐,翘着二郎腿脱掉坏了的鞋子,换上新帆布鞋,在水泥地上重重跺了跺脚,“唉哟,疼!”她龇牙咧嘴吸了两口气,边吃痛地叫着,边轻轻揉着脚腕子,“一路上我都惦着脚走的,可能把筋抻着了。”

    我关心道:“没事吧?”

    她站起身试着瘸瘸拐拐地走了几步,“凑凑合合能走,就是有点疼,呃,镜子,要不你去找我小姨吧,嘻嘻,我也懒得动换了。”

    那哪行啊!我苦闷地皱皱眉毛:“蒋叔叔不是让你去吗?”

    蒋妍大叫一声我靠,无辜地指指自己的脚踝,“我都这样了,你居然不知道心疼一下我?行!我记住你了!哼哼!你以后想干什么事的话!可别来求我哦!”她帮我参谋过赌石,帮我选过电脑,口中的“想干什么事”自然也是指的这些,但细细一琢磨,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啊!

    我心下祈祷着席老师不要误会,想了想,道:“那咱们一起去吧,我扶着你,行不?”她家屋里的锁是纽扣式的,我不在的话,估计席蔓莎用胯骨蹭一蹭也能打开出去。

    蒋妍拿眼角瞥瞥我:“算你还有点良心,嗯,脚上都是泥,等我洗洗脚再走。”言罢,她铃着鞋子慢吞吞地进了卫生间,碰,门关。

    见状,我没有耽搁地小跑到了床头,弯腰掀起单子小声道:“席老师,您快把腿伸出来,我给您穿衣服。”等了几秒钟,两条挂着丝袜内裤的细嫩美腿羞羞涩涩地从床下探到我跟前,不过,她脑袋却没露出来,大概是有那么一丝掩耳盗铃的意味,走不走*光相对现在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席老师臀与腿上沾满了泥土,就连丝袜上也是。

    我急促地呼了几口气,尽量不看那不该看的地方,翻起T恤衫,用衣服反面擦拭着她身上的灰尘,大腿,小腿,臀,胯,末了,才拽着丝袜和内裤的上端,一股脑往她腰上提去。毕竟没跟女人如此亲密接触过,我的脸越来越烫,最后把七分裤稍作整理后,我支吾道:“……那,嗯,好了,等会儿我跟蒋妍走了,您把身上的土弄弄再出去。”

    腿被席蔓莎收进了床底,不久,她红灿灿的脸蛋露了出来,抬眼看看我,又躲开瞅瞅别处,“妍妍刚才说你想对她干的事,指的什么?”

    “呃,你理解错了。”我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她的意思,就是指我以后不让我求她办事儿,您,唉,您想得太多了。”

    “是吗?”席蔓莎或许是有意转移话题到此处,红红的脸色一板:“顾靖,你之前可跟老师保证过的,我希望妍妍跟你真的没有不正当关系。”

    哗啦啦……

    听厕所那边有拉水箱的声音,我道:“她快出来了,诶,您就放一万个心吧,我要是跟蒋妍在谈对象,就让我出门给车撞死,下雨被雷劈死,行了吧?”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跟蒋妍确实清清白白的。

    “你,你那个毒誓干嘛?”见我话说得这么狠,席老师表情稍显歉意:“唉,我也知道你没必要骗我的,嗯,对不起,是老师太那啥了,老师给你道歉。”

    “没事儿。”换位思考,我能理解她。

    这时,瞅得卫生间门开的我马上直起腰,“……现在走吗?”

    “走。”蒋妍甩甩手掌上的水滴,拍了下自己的胳膊:“扶我一下,我怕下楼梯摔到。”

    人家脚疼,我还非逼着人家出门,这让我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打开木门和防盗门,我抓住她的大臂,搀着腿脚不利索的蒋妍迈出屋子。但蒋妍的手跟身体贴得很紧,捏着她的大臂,手指便会不可避免地与她胸脯侧面相接触。

    碰了两下后,我脸一红,就把手下挪到她小臂上。

    蒋妍似乎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味儿来,脸颊飞起两道酡红,强撑着气势,在关门的一刹那,她大大咧咧地瞪我一眼,说了句惊天动地的话:“……屁眼儿都让你捅过了,还脸红个啥!”门缝里,我清楚地看到席蔓莎上方的床单微微抖了抖!

    我差点惊吐了血!

    我了个晕!

    你少说两句能死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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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琉璃厂的最后一片古瓷

    门已然被蒋妍一把合上了,“……愣什么神呢,走啊。”烫红着脸蛋的她没看我,径直往楼梯走去。我郁闷不迭地给了自己脑门两巴掌,迟疑着瞅瞅掩上的防盗门,哀声一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奈,只得先跟蒋妍一起下楼。

    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啊!

    你这不是要我命吗?

    在马路对面的小花园里,我借口要打电话,让蒋妍先走,而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席蔓莎的电话,嘟嘟嘟嘟,十几声响罢,通话自动中断,没人接听。略微一想,我知道受伤的席老师可能是无法接手机,便快去了一条短信:刚刚蒋妍的话您可千万别误会,是这样,我家住平房,虫子特别多,那次她去我家时恰好被一条钱串子钻了屁眼儿,那种虫子您应该清楚,是专门往有洞的地方钻,嗯,后来一看不行,蒋妍就叫我帮她把虫子抠出来,她方才说的捅过她那里,就是这个意思,对了,您要是不信,可以翻翻她家抽屉,里面肯定有盒季德胜蛇药片,不然,您当面问蒋妍也行,我真的不骗您。

    把短信打过去,我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些,不过,却也没多大把握,唉,但愿她会相信吧。

    心不在焉地绕着花园转了一圈,最后在一处凉亭前与蒋父碰了面。

    “没看到蔓莎?”蒋父问。

    蒋妍叼着根绿豆沙冰棍摇头,“我们也没见着,小姨也真是,大热天的,跑哪去了。”

    我道:“席老师许是走了其他路,先回去了。”

    蒋父想了想,“……我寻思也是,那回家看看吧。”

    我脚步一顿,没有跟他们一起往前走,摸着鼻子道:“蒋叔叔,我还有点事,想先回去了。”

    蒋父蹙蹙眉头:“那怎么行,今儿个多亏你接蔓莎回家,嗯,晚上吃晚饭再走,我请你们下馆子。”

    “谢谢您,还是算了,真有事。”我主要是不晓得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席蔓莎,蒋妍父女俩在场,我也腾不出工夫与席老师解释,还不如先行离开,等晚上再说。

    拒绝了父女俩的热情邀请,我坐上公交车,直奔琉璃厂。

    和平门地铁站往南至虎坊桥的路段,是厂甸庙会的旧址,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去年春节开始,厂甸庙会就挪至不远处陶然亭公园里面了,我是个极其念旧的人,无论是厂甸庙会搬迁,还是宣武区、崇文区要与西城区、东城区合并,我均感有些不适应。拐进东西街琉璃厂,我一直向东走到头,前后看了看,逐而进了最外侧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店面。

    扫了眼满屋子的毛笔宣纸,我询问道:“老板,您这儿有元青花古瓷片吗?”

    正研墨写毛笔字的中年男人一摇头,却不说话。

    退出店门,我再次进了他旁边的那家书画店,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劳驾问一句,元青花瓷片有卖吗?”

    “……没有,我这儿只卖书画。”

    整整一个下午,我就这么不厌其烦地把东西琉璃厂走了个遍,挨家挨户的寻着元青花的踪迹。我现在能想出来的,也只有这个笨办法了,盖因那一年后的电视节目,我根本没能看完就重生回了一年前,然而我对最后一片元青花残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头绪,重生的前一晚,我看过倒数第二期节目的下期预告,主持人曾含含糊糊地说过,那元青花底座,就是在琉璃厂找到的。

    知道这点,我想已经足够了。

    不过往往天不遂人愿,将琉璃厂东西街翻了个个儿的我却仍两手空空。

    元青花底座是有,而且有三片,但先不说它们真假如何,经过我诺基亚668o拍下的图片对比,它们均不是我要找的那片古瓷。

    莫非是时候未到?那片古瓷还未被弄到琉璃厂?

    《寻找元青花》的节目是几个月后录制的,如此看来,我猜测的可能性非常大。

    约莫六点一刻,老妈崔玉梅打电话催我回家吃饭,我敷衍着应了一句,沉思片刻,快步走到了我曾卖过两次东西的“雨柔阁”。

    裴老板和甄老师奇怪地瞧我一眼:“咦,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好意思道:“还是元青花的事儿,我想了想,您在琉璃厂开店,消息肯定比我灵通太多了,嗯,我给您留个电话,您看这边如果有商家收来了元青花残片,哦,最好的底座,能不能通知我一声?实在是麻烦您俩了。”

    甄老师道:“这么急?怕被人提前买走?”

    “是,您看?”

    裴老板笑了笑:“小事一桩,你也是我们的老客户了,这当然没问题。”

    我感激道:“那真谢谢您了。”我相信,只要能第一时间得知元青花底座进入琉璃厂的消息,它一定逃不过我的手心。

    忙活完了这边的事,我赶紧跑回家吃饭。

    饭后,我拿出手机瞅了眼,席蔓莎那边仍旧没有回音,也不知她信没信我的解释。

    略作一番考虑,我还是沉吟着在席老师的名片夹上按了拨通键。

    嘟嘟嘟,三声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的嗓音:“……镜子?”是蒋妍。

    我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语气一顿,道:“席老师在你旁边呢吧?你叫一下她。”

    “找我小姨干啥?嘻嘻,是不是暑假作业不想写了,打算走席同志的后门呀?”

    呃,什么后门后门的,真难听,“不是,就问问她身体怎么样了。”

    “行,你等会儿,我叫她接电话……小姨……小姨……顾靖找你……”从电话那头隐隐听见些脚步声,旋即,一个疑似席老师的细微声调轻轻掠入耳畔,几乎微不可闻,“……说我不在家。”然后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过了大约二十秒钟,只听蒋妍古怪道:“呃,那啥,我小姨不在家,你就想问她病情如何吧?行,等她回来我帮你把话带到,她现在好多了,也不疼也不麻,没大事儿。”

    我了个晕!

    明明就在旁边!干嘛不接我电话呀?这什么意思?

第66章元青花罐仿品?

    次日一早,我睁开眼睛后又给席蔓莎的手机丢去一个电话,嘟嘟嘟,响了十几声,这回干脆没人接听了。所谓女人心海底针,席老师究竟是何种心思,我实在没法猜到,她信了也好,不信也罢,此时我也只能姑且放下这桩事情。元青花最后一片散落的底足——这才是当下最应该关心的玩意儿。

    八点钟,我步行到了琉璃厂守株待兔。下午,又奔去潘家园一带想捡漏些古玩。

    不过一天下来,依旧一无所获。黑本子上记载的捡漏事件大都没到时日,像一件磁州窑刻花褐彩梅瓶,得下个月初才会流入到古玩城市场呢。唉,元青花没找到,钱也没赚到,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

    直到这日上午,提着两塑料袋厨余垃圾正打算丢掉的我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顾靖是吧?我雨柔阁的裴雨柔啊,嗯,你不是正找元青花残片吗?你去西琉璃厂,也就是我店斜对面不远的一家叫‘聚行斋’的地方看看,门脸上挂着俩红灯笼,很好找,嗯,他那里有没有古瓷片我不敢保证,不过,那个胖乎乎的老板据说对青花瓷极为热衷,他店里的青花大件,少说也有几十了,我想,他昨儿个刚去进了货,可能会有你需要的瓷片吧?但古玩这东西本就真少仿多,你得……呵呵……我这话说的有点多余了,你眼力好,肯定上不了当。”

    我提了提神儿:“好,我去瞅瞅,谢谢您了。”别说,这个裴老板还真不错。

    撂下手机,丢掉垃圾,我回家拿上钱包便往琉璃厂走去。

    离着还有十好几米距离,我就看到了裴老板说的那对儿大红灯笼,灯笼当间悬着一个“聚行斋”的木匾,略略一瞧,从面积上讲,聚行斋要比雨柔阁大上了一些,装修和摆设也极为讲究,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间上档次的店铺。

    走到门口的台阶前,我看着一个女人正夹着手机躲在聚行斋屋檐遮挡的荫凉下打电话,扫了她的背影一眼,没在意,我迈步往上进了店门。里面柜台后就一个人,眼睛极小的中年男子,老板很胖,啤酒肚将汗衫拱出一道鼓鼓的弧度,一颤一颤的。四顾扫量了明面上摆着的近百物件,确实像裴老板所说,瓷器里青花瓷占了大多数,其中甚至还有两件元青花。我上前问道:“您这儿有元青花瓷片吗?”

    “你前天来问过吧?”用手指肚搓着一块疑似和田玉的老板拿“滑溜溜”的眸子看看我,“……只有整件,喏,柜子里摆的就是,瓷片没有,进货时没看到好的。”

    我心头微微一叹,唉,就知道没那么好找。

    正想掉头离开,方才跟店外打电话的女人正好迎面走来。

    看到她的正脸,我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女人梳着利利落落的盘,穿了一身很正统的衣服,黑西裤搭配白衬衫,虽带着一幅墨镜,却被我一眼认出来了——是晏婉如!

    这个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近几年窜红的文物鉴定专家没有看到我,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眯眯地对着手机话筒道:“你个小淘气,就知道欺负妈,哼,你怎么不敢跟姥姥叫板啊……说了别到处乱跑,听姥姥的话,乖乖跟家复习功课。”晏婉如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笑得既柔媚又温柔,“……讨厌,呵呵,妈在琉璃厂逛荡呢……是啊,准备给我的乖宝贝儿买副镯子带,好了,有话回头再说吧……嗯,但你要是不听姥姥的话,看妈回去不揍你的,知道了不……嗯,真乖,妈也爱你。”末了,晏婉如还对着手机啵地亲了一口。

    孩子?妈?从她语气上分析,对面的小孩儿约莫得有九、十岁吧?

    我懵了懵,转瞬间却又明白了些许。

    按说以晏婉如不大的年纪,是不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孩子,然而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慈善家,资助失学儿童无数,也应该收养过不少孤儿,所以,那个小孩儿八成是晏婉如的养子或养女,再者说,电视里也没听爆料说晏婉如结婚了啊。

    不知怎么的,本想打道回府的我顿了顿脚步,在晏婉如收起手机的那刻,我拐了个很不自然的弯,抽回了离开的意图,站在西墙前,盯着一件元青花心不在焉地瞧着,余光呢,却注意着晏婉如的一举一动,毕竟,她是我很欣赏的明星。

    “哟,晏老师。”老板换了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您来了?”

    身材略显丰满的她和善地笑笑,“我又打扰您来了,嗯,上回我跟您订的那对儿镯子,到货了吗?”北京人向来比较客气,尤其当初那些正儿八经的老北京人,纵使跟比自己年岁小很许多的人说话,嘴上也会带着“您”字。

    “实在抱歉,我那朋友有事耽搁了,明后天飞机才到北京,要不我再催催他?”

    “这样啊,嗯,没事儿,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相互体谅吧。”

    “瞧这事儿闹的,让您别跑一趟。”

    “没关系,有道是好事多磨嘛。”晏婉如一点也没有明星架子,特别随和。不得不承认,她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子小温柔劲儿,着实让我有点砰然心跳的味道,“……既然来了,那就再看看吧,新到了什么好玩意儿?”

    “呵呵,您是行家,您在这儿,‘好’字我可不敢轻易说。”老板指向我所在的西墙:“那儿大都是新到的。”

    见晏婉如也跟着看了来,我觉着自己一动不动也不是个事儿,马上道:“这件元青花罐怎么卖?”

    “……八十万。”

    “我能拿拿么?”

    “行。”

    以我寻寻常常的眼力,自然不敢妄断真伪,不过从晏婉如所著的说瓷一书中的鉴别手法得出的结论,这件元青花大罐,居然很似真品,没有火气,包浆到位,尤其底足上的成色表现,很漂亮,很有感觉。

    不会吧?随随便便就让我碰见个真品元青花?元青花也忒不值钱了?

    明知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会落到我头上,但仔仔细细把玩了半晌,我仍未能看出有假。

    ……

    ……

    【ps:叮,提示提示,**又要来啦,**又要来啦!】

第67章预定罐子

    正当我抱着罐子狐疑不止时,高跟鞋声离我越来越近,笃笃笃,在我脚后跟十几厘米处站定,刹那间,鼻尖里入一股浅浅的女人香。我感到浑身上下都很别扭,瞥瞥眼角,却没有回头看。不过多一会儿,身后传来晏婉如成熟的嗓音,“这个元青花罐不太对,嗯,我建议你看看其他的。”真正在古玩界长期打混的玩儿主,口中往往不会带出“假的”、“仿的”这类词汇,“不太对”、“不好说”、“不自然”,这种隐晦的话语才是他们常说的,所以,晏婉如的话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我,这罐子是假的。

    老板呆了呆,表情有点不自然:“晏老师,这……”

    古玩行当的潜规则我还是知道一二的,一般在其他人选东西的当口,即使外人明白东西不真也不能去提醒,否则会坏了人家生意。而此时晏婉如的举动,无疑破了规矩。我估摸胖老板也想不通一向口碑甚佳的晏老师为何突然“不懂事儿”了吧,其实,连我自己也有些意外。

    看向老板,晏婉如唇角挂着暖意的笑:“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

    老板恍然地长长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即是朋友,就谈不上规矩不规矩的问题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她认出我了?

    “你好。”晏婉如把手伸了过来:“上次你走的急,也没寻着机会跟你说话,呵呵,说起来,我可还没谢谢你呢。”

    我忙放下罐子,在裤子腿上擦擦手掌的尘土,与她水水嫩嫩的小手儿握了握:“您别客气。”

    “我晏婉如,你怎么称呼?”

    “我叫顾靖,很高兴认识您。”短暂的再次接触,几乎让我肯定了那“碧玉”的QQ号并非晏婉如本人,她气质太温婉了,不可能会赌球的,“……晏老师,您刚刚说罐子不对,抱歉,我眼力浅,您能指点几下吗?”努力赚钱的同时,我也希望自己的水平不断提高,当然,此时此刻,我没话找话的成分居多些。

    晏婉如笑着摇摇头:“指点谈不上,相互学习吧,上回那副白石先生的字画,你的观点就给了我很大启呢。”她很讲究地从手包里取出张干纸巾擦擦手心的汗,走上前,将元青花罐托在手里,“从器形、釉色、青花图案上推断,这件东西确实很像真品,做工不错,一般很难一眼看出真伪,不过细细品来,此罐表面与元代之物还是稍有差异的,嗯,这只是个感觉,常接触瓷器养出的感觉,要真让我彻底分析哪儿不对劲,我也说不清楚,呵呵,想断定这个罐子的真假,内壁更好辨认一些。”

    “内壁?”

    “嗯,元代器物多采用手工拉坯或脱坯成型工艺,在瓶、罐等器物内壁往往会流下明显的指纹和旋纹,不施釉,且为沙胎,较粗糙,但你仔细摸摸这件东西的内里,明显是采用现代注浆成型工艺生产的。”晏婉如笑盈盈地将罐子推过来一些。

    用手指肚在罐口内里摩擦了片刻,我一阵感慨,晏婉如果然名不虚传,她根本没用手摸过,就知晓内壁里的情况,大概是她曾经见过太多与之相似的仿品的缘故吧?看来古玩这行当,见多识广也是极为重要的,“嗯,还有个不明白的地方,您书里曾经教过大家鉴别元青花的一种重要方法,看底足,但您看这个罐子,足底宽厚,呈外侧斜削状,挖足有浅有深,有旋痕纹和不规则感,这不是跟真品一样吗?”

    “如果我没猜错……”晏婉如瞅了眼边上的胖老板:“这块底足是真的吧?”

    我怔住:“真的?”

    晏婉如淡淡嗯了一声,笑道:“有一种极为迷惑人的造假手段,就是将真品青花底足和仿品镶合到一起,如果稍不注意只观察局部,连专家都很可能打眼。”

    胖老板也不生气,眯眼笑着:“还是晏老师厉害,什么都瞒不过您。”

    这时,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今儿生意挺好啊,哈哈,来什么新货了没有,拿给我……咦……晏婉……晏老师?”中年人认出了晏婉如,立刻堆着笑容凑上前:“真是您?您怎么也逛琉璃厂?”

    胖老板哑然失笑道:“老历,谁规定晏老师不能来琉璃厂了?”

    “呃,呵呵,是我太激动了,对了对了。”中年人快从怀里掏出一个记事本和一只钢笔,“机会难得,我女儿一只都特崇拜你,您给我签个名吧?”

    晏婉如笑着说了声好,拿起笔刷刷划了两下。

    在他们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时候,我却陷入了思考,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元青花罐仿品,我喃喃自语:“底足是真的,底足是真的……”

    琉璃厂?

    元青花底足?

    仿品罐子?

    蓦然,一道灵光将几个词汇瞬间串联到了一起,我脸上一愕,条件反射地抓出手机,调到储存图片的文件夹,挨个点开那躺在我家里的一片片古瓷。一分钟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它!那元青花罐仿品的底足,居然就是我要找的最后一片底足!原来一年前电视节目预告说在琉璃厂找到的底足,并不是单片散落的!而是被造假者套上了一层厚重外衣!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终于找到你了!

    “诶?这元青花罐是新上的吧?多少钱?”中年人不知何时已将罐子抱在怀中。

    “八十万。”

    “太贵。”看了好久,中年人感兴趣道:“五万以下我就要,成吗?”

    讨价还价了五分钟,俩人也没能达成共识。看到这里,我长长松了一口气,虽清楚在一俩月后白老爷子的儿子带记者来时底足仍在琉璃厂,但瞅得别人有心要买,我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

    待中年人一走,我犹犹豫豫着瞧了晏婉如一眸子,沉吟着对老板道:“那罐子,您给个实在价儿行么?”话音刚落,我看见晏婉如和胖老板都不由自主地愣了愣,许是没料到明知是假的我却还要买吧?

第68章拍卖公司瓷器专场(2更)

    “你真想要?”

    “是的。”

    胖老板放下手里的和田玉,不确信地瞅瞅我,旋而看了晏婉如一眼:“东西刚刚已经被晏老师鉴定过了,虽然罐体是仿制的,但底足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元青花碎片,加上做工啥的,价格不可能太低,嗯……”他迟疑稍许工夫,开口道:“你跟晏老师是朋友,我也不多收你的了,七万,总得让我稍微赚些茶钱吧?”

    我为难道:“能再便宜点吗?”

    胖老板摇头苦笑:“这类玩意儿的市场价值晏老师最清楚不过了,我真没多赚你多少钱。”

    “我能问一句……”晏婉如面色古怪地看看我,“你买它的目的吗?为了装饰?送人?”

    我摸了摸鼻子:“打算摆在家里玩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白老爷子的儿子还没联系电视台,为了避免麻烦,元青花残片的事情,能保密还是保密一点为好。

    晏婉如婉约地捋了捋鬓角的丝,睫毛一垂,“如果你是为了收藏的话,那么大可不必花那么多钱去买一件半真半假的东西,那罐子几乎没有任何收藏价值,嗯,如果你单单是为了好看,想把它当个摆件看着玩的话,我建议你选另一件元青花罐。”她修长地手指朝西墙货架上优雅地一点,“那件从上到下均是现代仿制,价格上要实惠许多,摆在屋里赏心悦目,我想已经足够了,你说呢?”

    胖老板也赞同地嗯了一嗓子:“那件用不了一万。”

    “这个吧,嗯……”我咳嗽了咳嗽,搓搓手掌,讪讪一笑道:“抱歉,我还是想要起初的那件,老板,五万块钱行吗?”

    晏婉如一阵语塞,哦了一声,笑笑,好像没有放在心上似的,还体贴道:“人家还是学生,当给我个面子,给他便宜点吧。”

    胖老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很无语地瞧瞧我的眼睛,“……既然晏老师这么说了,行,六万,绝对不能再低了。”

    “六万?好,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表情尴尬道:“罐子我肯定要了,但手头实在没那么多钱,我给您点定金,您帮我留一下,反正这个星期之内,我绝对把钱付清。”见胖老板眉头紧锁,我接着道:“嗯,倘若到下星期一前我还没拿钱来,定金就是您的了。”

    这个提议还算公平,胖老板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我手里还剩五千多,掏出钱包数了数,给了他一千作为定金。

    出了聚行斋,我没想晏婉如也跟上了我的脚步,原地站住,我回头歉意地朝她挤了个笑。

    “你实话告诉我。”晏婉如边走边道:“是不是抱了捡漏的心理?想它可能是真品?”

    我忙解释道:“不是,我知道它是仿的,也没有不相信您的话,可,可我真挺中意它的。”

    晏婉如斯斯文文地点点头,没再吱声。

    唉,自己可能把她给得罪了吧?人家好心好意提醒我不要买,自己却仍一意孤行,不过没办法啊,这件罐子我是势在必得的,根本不是真与假的问题。

    回到前门四合院。

    我双手掐着头摔到凉席上平躺,绞尽脑汁回忆着重生前所见所闻,希望能再记起几个捡漏事件。然而记忆这种东西玄而又玄,有时候,没刻意琢磨反而滚滚而来,越死活去想越是想不起来。草草吃过午饭,我准备先换一换心思,便打开电脑,上网查找着近期拍卖会的情况。若想从元青花罐上获得最大收益,拍卖无疑是选目标。

    简单在网页上扫了扫,比起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拍来说,我当然是想上大拍的,但先不提这破损严重的元青花罐能不能通过大拍的审核,现在的时间就极为别扭,众所周知,春拍和秋拍是每个拍卖会一年最大的两次拍卖,可正值八月,春拍刚过,秋拍还早,我显然等不了那么久。

    要不上夏拍?

    但拍价或许不会理想吧?

    我正踌躇不定,忽然,一行小字跃入我的眼球——北京瀚海瓷器拍卖专场。

    只卖瓷器,目标明确,这种专拍对富豪收藏者的聚拢度是相当高的,从某种角度讲,专拍也是仅次于春秋拍的大拍场了。我神情一震,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瓷器专拍”,可是,北京近期的瓷拍似乎只有瀚海拍卖行,在瀚海页右下角一找,呃,居然离拍卖时间没几天了,而且今天便是对方收取上拍藏品的截止日期。

    心下略微一衡量,我二话不说地拨通了网页上的联系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瀚海拍卖。”

    “您好,我有件古玩想上您的瓷器专场。”

    “哦,您请稍等。”一番转接后,电话那头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好。”

    “嗯,我想请问下,元青花罐残品贵公司收不收?”

    “元青花?”声音的主人明显愣了下,“……您说上拍吗?大概有多残?”

    “呃,反正是七零八落的,不过我保证是真品。”

    “……不好意思,看不到货我也不好下评断,您是想上几天后的瓷拍吧?今儿是最后一天报名,我建议您可以先把东西拿到公司来,如果不错的话,我们会尽快将打到网站上宣传,不然就来不及了,您看这样行吗?”

    我道:“行是行,但东西太大太散,我拿着不方便,如果可以,您能来我家一趟么?”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也行,您告诉我一下您家住址,我姓彭。”

    “我叫顾靖。”说了住址,我挂掉电话,撤去凉席,把元青花残片挨个码到床单上。

    大约一点一刻左右,院外传来汽车动机的声音,一身正装打扮的彭先生走进了院内。我迎上去与他打了招呼,旋即将他带到小屋,指指床上。彭先生看起来应该也是个文物鉴定专家,他取出放大镜等小工具,趴在床头仔细检查着那些残片,末了,他感慨着叹了口气:“好东西啊,可惜被打碎了,唉,要不然……”

    是啊,若是整器就值大钱了。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坏掉,它也落不到我的手里。

    ……

    ……

    【ps:2更了,大家再多投几张推荐票吧,多的话,再更两章。】

第69章大红门鸟市(3更)

    在彭先生确认了元青花残片的真伪后,我从北屋取来一罐老妈单位的好茶叶,给他沏了杯水,“彭叔叔,我是这么想的,我现在手头有点紧,没有修复瓷器的钱了,咱们韩海拍卖应该有专门的修复专家吧,您看能不能先请他们把元青花粘合完整,等拍卖过后,再从拍出的金额里扣除掉这部分?呃,不知合不合规矩?”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彭先生捧着杯子抿抿茶,蹙眉看了眼瓷片:“可你少了片底足啊,没有它,就算修复好了,这件元青花罐也不值钱。”

    我道:“这您放心,底足有,我明后天就把它给您。”

    “再拖两天?时间太紧了,还得考虑到宣传和修复呢,而且万一你没拿来底足,我们却已经打上了广告,那对我们公司的信誉是很伤的。”过了半晌,见依然没个结果,彭先生就打电话回了公司询问,好像是在与上级领导沟通,五分钟后,他正色地看我一眼:“我刚刚问过了,负责人说瓷器我们可以先帮你修复,宣传广告也可以马上进行,但为了保险,咱们合同上必须多加一条附加款,如果在拍卖前你不能提供元青花底足继而导致无法拍卖,那么要支付一定额度的违约金,而且考虑到修复费的关系,避免流拍,元青花罐的起拍价格不会太高,这点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迟疑稍许,我慢慢一点头:“好,您起草合同吧。”底足的事情我自然不担心,退一万步讲,即使我短时间内赚不到六万元钱,那我还不能去借吗?再者说,起拍价格低一点,并不代表落锤价格也低,两者是没有必然联系的。

    约莫三个小时后,我拿起签字笔,在彭先生从总部拿来的合同上签上了姓名,元青花残片也被他运回去修复了。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去筹钱。

    次日,我分别去了潘家园旧货市场、北京古玩城和城南旧货市场,漫无目的地寻找着机会,可没了前世记忆做屏障,凭借我不上不下的眼力,很难从茫茫仿品中捡漏到真东西。无功而返地回到家,我无奈一笑,开始惦记要找谁借钱了。爸妈那里?不行,一来老爸明令禁止我碰古玩,二来,六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我家存款可能还真没那么多。找腰子借?也不行,他父母指定不会同意的。

    在我不多的朋友圈里排除来排除去,好像只剩下蒋妍一人了。

    巧了,刚掏出手机,却见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号码均是蒋妍的。大概是我逛古玩市场时周围太乱没听到吧,逐回拨了过去,“喂,找我有事?”

    “哦,镜子啊,我约了学校古玩社的几个家伙在琉璃厂转悠呢,你来不来?”

    我微微一怔:“席老师手好了?”

    “我靠!哪有那么快呀,是我妈今儿个上我那儿去了,她说她照顾小姨,我就借机会出来透透气。”

    “对了,你小姨跟没跟你说过什么?”

    “说啥?没有啊?”

    呼,没有就好,我道:“好,那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出门。”

    蒋妍只告诉了我他们在东琉璃厂,没说具体位置,但琉璃厂总共就那么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向街道,基本上喊一大嗓子,最顶头也能听到。已经下午两点了,找了一会儿,便跟乱乱哄哄的街面上瞧见了蒋妍一行人的背影,大贾、小贾、橘子、黄瓜、沈子安都在,且还有个岁数不小的我没见过的中年人跟他们在一起。走过去一问才知道,那人姓郝,是沈子安老爸公司的鉴定专家,精通瓷器玉器。

    “郝叔叔。”蒋妍笑嘻嘻地拍拍我的肩膀:“我们镜子可也厉害着呢,上回跟古玩城,那叫一个猛啊,专家看不懂的东西他都知道,是吧子安?”

    沈子安一顿,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我忙摆手解释:“没有这回事儿,上次赶巧了而已,我其实就一外行。”

    蒋妍切了一声:“谦虚个啥,你看翡翠毛料的眼力不也挺好吗?啊?对了,那回赌石以后,你说过要请我们吃饭呢吧?”

    “呃,赖我赖我,你不提我都忘了,请,晚上请大家吃。”这些日子一忙叨,倒真忘了不少事,虽说我手头没多少钱了,但说过的话就要做,诚信不可失。

    蒋妍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嘿嘿,其实吧,我们都逛了很久啦,中午饭也没吃。”

    橘子和黄瓜齐声道:“我也饿了。”

    在蒋妍的提议下,我们去了虎坊桥的湖广会馆,这里是原来的驻京办事处,外有饭馆,内有戏楼,逢年过节不但有三弦小曲等节目,还能听上几段相声,是个挺不错的地方。点菜吃饭,后来见大家快要吃完了,我便来到服务台结账,谁曾想,服务员竟说钱已经结过了,还偷偷指了指蒋妍那边。

    我顿时苦笑,回去问她:“说好了我请的,你这是干嘛?”

    蒋妍大大咧咧一挥手:“毛料也让我家挣钱了,谁请不一样,来,快吃快吃,吃完咱们去大红门鸟市转转,哼哼,真不信邪,今天不收货点东西,我就不回家了。”说罢,她嘿笑着看向郝叔叔:“正好有您坐镇,待会儿可得帮我参谋参谋。”

    郝叔叔摇头失笑:“我看啊,你爸那点银子早晚得让你糟践光了,呵呵……”

    “我靠!我那是给他挣钱呐!”

    席间,我好几次想张嘴跟蒋妍提借钱的事儿,但最后却也没能开口。

    唉,归根结底还是抹不开面子。

    往大红门开去的公交车上,我瞥瞥蒋妍的侧脸,心中仍犹豫着要不要向她伸那个手,管女人借钱?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呀?但如果不借,我上哪去弄六万块钱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别提数万额度了。

    我暗暗叹息一声,如果再给我一个月时间就好了,个把月后,在北京古玩城内出现的那件“磁州窑”,绝对能解我燃眉之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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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磁州窑仿品?(4更)

    大红门鸟市,也是南顶村鸟市,临着一条没有臭味的河沟,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这里不仅卖鱼卖鸟,摆地摊的古玩商贩也不在少数,还有卖烟叶儿的,卖手机的。不过规模上讲,却不是很正规,零零散散的商户野摊,有点农村小集市的味道。走在这条丰台区比较冷门与偏僻的小市场上,我捏住鼻子将鸟屎味儿拒绝在外,心有不在焉。

    黄瓜的抱怨声忽而传了来:“妍妍你个女流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居然也不放过?”

    橘子也非常不满,捂着鼻子和嘴巴道:“女流氓是饥不择食了。”

    蒋妍不屑地瞟了她们一眸子,把棒棒糖从嘴里吐出来,“什么鸟不拉屎啊?你看看路边上,鸟屎还少吗?一看你俩就一外行,知道潘家园周六周日大集时大家为啥早上五点就抢着往里跑吗?图的便是个新鲜货,那些让人淘烂了的玩意儿,哪儿还有机会留给你捡漏呀?同样的道理,大红门鸟事摊儿少人少?那才更应该来呢!土老帽,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哦,咱丢不起那人。”

    伴随着几个女孩儿的打打闹闹声,我们一行人分开几路,各自寻找着宝贝。

    我是跟大贾小贾一道的,我们仨蹲在一个卖蝈蝈葫芦的摊儿前,东翻一下西瞅一眼。蒋妍、橘子和黄瓜一拨,她仨跑去了最顶头一家卖玉石的摊子,沈子安和郝叔叔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看着漆器。

    “唉哟,我就说眼熟嘛,郝老师,您也来了?”

    “哦,是小许啊。”

    “哈哈,您是大忙人,见一次可不容易,今儿个您可得好好指点我一下,我刚淘换了副字画,您帮着掌掌眼?”

    “行,我先看看。”

    回头看了下,我不禁奇怪道:“郝叔叔在圈子里很有名吗?我怎么没跟电视里见过?”

    大贾轻放下那件花梨口葫芦,呵呵一笑:“虽比不上晏婉如,但也算可以吧,据说,郝叔叔是沈子安父亲公司专家里年薪最高的人,而且公司收东西时,过一定金额的贵重古玩藏品,规定必须得经过郝叔叔过目才行,嗯,他也认识妍妍的父亲,好像关系都不错。”其实跟其他行业相比,文物收藏的圈子并不是很大,只不过我一直是个圈外人,没有真正迈过那个门槛,所以对圈内的一些人、一些事都不是很清楚。

    不多久,逛完市场的我们集合到了一起,除了沈子安有收获外,其他人手里均空空如也。沈子安买的似乎是一对儿凤凰纹花板,古铜色,手掌大小,板面镂空着两只雕刻精美的凤凰,平放到一起的话,一只头朝右,一只头朝左。然后,沈子安竟率先一个问了我:“顾靖,你觉得怎么样?”我估计他是记了我在门头沟抢了他清晚期家具的仇。

    我苦笑:“实话实说,我不太懂,看不大出来。”

    沈子安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蒋妍眼珠子在我俩身上转了几圈:“……看着不错呀,多少钱买的?”

    “三百整。”

    “呵,还真弄了件好玩意儿。”郝叔叔从远处走了过来,“嗯,三百挺值,算捡了个小漏吧。”

    黄瓜一声惊呼:“啊?能卖几十万吗?”

    蒋妍哑然失笑:“能卖一千二就不错了。”

    “才一千二?”橘子直撇嘴。

    沈子安哭笑不得:“天底下哪那么多大漏能让我碰见?千八百块的小漏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时,身旁杀来几嗓子吆喝,好像是个刚来的摊主,她一边喊,一边往地上摆着古玩。

    我本来没在意,但余光冷不丁瞥了一眼后,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摊主身前的毯子上铺了很多瓶瓶罐罐的物品,鼻烟壶,化妆盒等。引起我注意的,是那件最大的瓷器!

    眼熟!太眼熟了!

    是磁州窑!

    是与一个月后出现在北京古玩城里那件一模一样的磁州窑!

    我心头骤然一热,莫非古玩城的磁州窑便是间接自大红门鸟市流入过去的?

    距离不近,我尚不敢断言,平定了一下呼吸节奏,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缓的步伐,一步步朝那个摊位移动过去。谁知还未等我迈出五步,郝叔叔的吸气声便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咝!磁州窑梅瓶!”他声音极小,只有附近的我们才可听到。我错愕地回头一看,只瞧得郝叔叔眼中略有丝激动的色彩:“错不了,一眼货,绝对是正儿八经的磁州窑口,子安,快去买下来,晚了就没机会了。”

    话音一落,蒋妍橘子等人的表情也都变了,磁州窑?那可是民窑里的精品啊!虽说小盘小碗比较常见,不值什么钱,但对面那个明显是支梅瓶大罐,存世量稀少,价格不言而喻!

    没等我说什么,注意力全部放在磁州窑上的几人齐齐走了上去。

    得,没机会了。我这人不喜争斗,郝叔叔既然先开了口,我自然不会撕破脸和他争。摸着鼻子摇摇头,无奈跟在后面,透过缝隙观察着那件瓷器。

    此梅瓶初步观察应属宋代之物,高约25cm左右,敞口外撇,短颈,丰肩,鼓腹,腹下渐收至底,胎体坚硬,上敷化妆土,肩腹以白底黑花做装饰,纹饰清新活泼,黑白对比强烈,体现了磁州窑白地黑花装饰的主要特色。美中不足的是,罐口有磕碰,掉了一块瓷,器身上的一朵黑花上,也有两道明显的划痕,这就大大折损了其原有价值。不过话又说回来,宋代之物留存到现在还能保存相对完整,本身就是件很难得的事儿。

    我深深一叹,基本确定,此器百分之九十九是出现在北京古玩城的那件!

    唉,早一步下手就好了。

    蒋妍等人已将摊位团团围住,沈子安佯装着瞧瞧这个,瞅瞅那个,最后看似不经意地摸了下磁州窑,“多少钱?”

    摊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挂着笑脸:“一万。”

    沈子安不动声色地与郝叔叔对了个眼神后,开始砍价:“瓶口和器身都坏成那样了还卖一万?太贵了,二百吧。”

    那中年妇女许是也不太看好它,只是简单几个回合,磁州窑便被杀到了三千块钱的低价,“这是官窑,破了也值大钱,可不能再低了。”

    “嗯,好吧,成……”然而,成交的交字还没说出口,郝叔叔却突然插话:“官窑?等一等!”

    在大家不明所以的目光下,郝叔叔从沈子安手里一把接过梅瓶,倒转罐体,看了底足一眼,旋即,他愕然地愣住了,瘪瘪嘴,微不可察地摇了摇脑袋,“算了,子安,咱们走吧。”沈子安纳闷地追问了一句,郝叔叔也不言声,直接把磁州窑底足亮给他看。结果,沈子安、蒋妍、大贾、小贾全语塞地闭了嘴。

    走到稍远点的地方,郝叔叔苦涩一笑:“差点走眼了,别说,这造假者绝对有一定功力,但也只限于烧制手法上,那常识性的概念,他却犯了大错。”

    几乎有点收藏知识的人都知道,宋代磁州窑属民窑,底足是不可能落官款的。

    可偏偏,那件磁州窑的却有款识——大明宣德年制!

    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款识!

    给外行的橘子黄瓜解释完毕,沈子安惋惜道:“是啊,简直以假乱真了,那仿品要是再完整一些,几千块钱倒真不贵,可惜,一件残缺的仿品,根本谈不上价值了。”

    一直不言不语的我瞅了瞅郝叔叔,看了看沈子安,见他们都放弃了磁州窑“仿品”,我眨巴眨巴眼睛,快步走到妇人的摊位前,掏出钱包,快数出三十张人民币来,“三千块,罐子我要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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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六万入账!

    妇人摊主怔怔看了眼我递过去的三千元钱,又往蒋妍等人那边瞧瞧,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钱捏在手中,生怕我后悔似的,“……东西拿走吧。”她高兴做成了一笔生意,殊不知,我比她还兴奋许多倍。抱起那磁州窑梅瓶,堪堪转过身,就迎上了蒋妍他们目瞪口呆的视线。

    我扯着嘴角干笑了两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黄瓜呆呆眨眨睫毛:“你这是?”

    “我了个靠!”蒋妍双手在左右两端太阳穴边重重一拍,“我们刚刚的话你没听到啊?买它干啥呀?快去退了!”她蹬蹬两步跑到我面前,眼见就要上手抢我瓶子。

    “哎呀!”我手往侧边一躲:“小心小心!别碰坏了!”

    蒋妍气得直跺脚,恨铁不成钢地瞪瞪我:“你……我……你……我真服了你了!”

    大贾无语地瞧着我,小贾微微吃惊地张张嘴巴:“梅瓶不是高仿品吗?民窑是不可能有官款的,且还是个明朝的款识,怎么可能呀?镜子,那次你跟古玩城一眼看出了好多仿品,不可能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吧?”

    郝老师眉头轻轻一跳,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我不清楚你是抱着什么心态买它的,不过你是妍妍和子安的同学,我就多说两句,你觉得对就听,觉得不对也没关系,嗯,大部分玩收藏的人都有个捡漏心理,这无可厚非,但却绝对不能盲目,得是真漏才能去捡啊,这么说吧,我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别的不敢说,对瓷器玉器的眼力还是有一些的,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这件磁州窑梅瓶是高仿品,加之有残缺破损,不值钱的。”语气一顿,他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你是纯粹抱着欣赏的态度选择它的,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人家好心好意提醒我,我还真不好太直白地回答,苦苦一笑,没言声。

    “我看啊,咱们也甭劝他了。”橘子翻翻白眼:“那回跟潘家园桥东买翡翠毛料时,妍妍和子安不就不止一次说过那堆毛料不好吗?结果怎么样?镜子还是照买不误。”

    “那回是他运气好!跟这次能一样吗?”蒋妍那眼神恨不得生撕了我:“镜子,我叫你声祖宗行不?听我的退了吧!”

    呃,你就是叫我爸爸也没用啊,好不容易到手的宝贝,怎么可能退掉?

    许是见我一直不吱声,沈子安撇嘴小声嘀咕:“哗众取宠。”

    是啊,也许在别人眼里,我的举动只能被冠以这个名头吧?

    二十分钟后,我们大家离开了大红门鸟市,步行走到公交车站。

    “抱歉,我拿着东西挤不了车,就先打车回去了。”我询问道:“有回琉璃厂的吗?可以顺路一起走。”

    蒋妍一皱鼻子:“你是不是打算去那儿把梅瓶卖了?”

    “咳咳,差不多吧。”

    “你可……唉……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沈子安推推眼镜框,“那大家一起去吧,我倒想看看一件残缺的仿品能卖出什么高价。”

    郝老师在一旁兀自摇摇脑袋。

    末了,我们打了两辆出租车,沈子安、郝叔叔、大贾、小贾一辆,我、蒋妍、橘子、黄瓜一辆。再到琉璃厂时,已经将近六点钟了,下了出租,我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爸妈晚上不回去吃饭,旋而带着几人直奔我预定了元青花罐的聚行斋。

    屋里,胖老板和一个中年妇人正往后面搬着几件青铜器,似乎是块打烊了,见我进门,他放下手里的活,“来拿罐子了?”

    我说了声是,便将磁州窑轻轻平放到木制柜台上,“您看看这件玩意儿,我想用它换那元青花罐,嗯,价值上应该差不多吧?”

    胖老板小眼睛顿时一亮,走过去,把梅瓶捧在手里翻看了几下,连连点头,可当他随意往罐底扫了一眼后,眼神立刻变了变,看看我,再也没了先前那股子兴奋劲儿,“……这东西可换不了我那元青花罐。”

    我解释道:“你再看看,其实底足……”

    胖老板打断了我的话:“东西不对,再看也没用。”

    抱着梅瓶灰溜溜地出了店铺,沈子安和橘子等人均用一种“果不其然”的眼神瞅我。

    郝老师道:“小伙子,你放心,只要北京稍微正规点的地方,都不会花三千元以上的价格收你手里的梅瓶的。”

    我能说什么?无奈道:“再去雨柔阁问问吧。”

    不过等站在了雨柔阁门口,我却忽而停住了脚步,摸着鼻子想了想,道:“要不您几位先进去?我有点事,五分钟就回来。”

    大贾问道:“去卫生间?我帮你拿着梅瓶?”

    “不用了,谢谢。”

    眼见他们几人走进去,我一转身,眼角开始在街面上寻觅着,然而翻修改建过的琉璃厂比从前整洁了许多,居然连犄角旮旯都少见石子的踪迹,最终,我还是从南新华街马路边的树坑里拾掇出了一颗表皮粗糙的石子,呼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能成吧。”

    等回到了雨柔阁,我看到甄老师、裴雨柔已经跟郝叔叔等人聊上了天。

    “来了?呵呵,刚在门口瞧见了你,还纳闷干嘛不进屋呢。”甄老师的目光落到我胸前:“就是这件梅瓶?”

    “对,您帮着看看。”瓷不过手,我小心翼翼地将磁州窑放到柜台上。

    甄老师点点头,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端详着,脸上看不出特别的情绪波动。

    几个人里,除了蒋妍时不时朝梅瓶瞥上一眼外,郝老师、沈子安、大贾小贾等人都一点也不关注另边的鉴别情况,而是讨论起雨柔阁陈列的古玩。大概在他们看来,除非是一个二把刀外行人,否则谁都能分辨那磁州窑的真伪吧?毕竟,此梅瓶的某部分当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甄老师看得极为认真,约莫过了十分钟,他才放下梅瓶,沉吟道:“瓶子有残,价格就不好估计了,嗯,咱都不是外人了,我想听听你的心理价位。”

    我考虑片刻,“不瞒您,我急需一笔钱,六万以下肯定不行,嗯,您看?”

    “六万?”甄老师皱眉瞅瞅梅瓶,手指尖在柜台上轻轻点了点,抬眼看看我:“……如果七万八万的话,我倒还真不敢收,必须得先打听一下市场再说,但六万嘛,我现在就能答复你,嗯,现金还是转账?”

    我呼了口气:“现金吧。”

    “什么!?”

    “成交了?”

    包括郝老师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子安嗖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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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假款!(急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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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不可能?”店老板裴雨柔和甄老师拿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沈子安:“什么不可能?”

    一道而来的郝老师见他失声,赶紧收了收吃惊的表情,拽了沈子安一把。在收藏圈子里,别人买东西时不能提醒是规矩,自然,卖东西时旁人也不能吱声,更别说我与沈子安还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了,无论收到假货或买到仿品,那纯粹是个人眼力不行,怨不得其他。

    沈子安许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惊疑不定地往磁州窑梅瓶上望了眼,重新坐了下。

    蒋妍和大小贾等人到嘴边的问话也统统咽了回去,紧巴巴地瞧着正点钱的甄老师。

    店内的气氛一下怪了,既安静又紧张,只有纸币间相互摩擦的响动和咽吐沫的声音。

    将六打钞票装进信封里包好,甄老师把钱推给我,视线在我身后扫了一圈,好生纳闷道:“咦,怎么都不说话了?价格给低了?”客观的讲,这个价格应该不算低了,虽说磁州窑刻花褐彩梅瓶件件能拍出千万以上的天价,但我这件梅瓶当然比不上它,且大面积破损严重,有缺失,六万块钱已经相当不错了。

    “啊,没有,咳咳,没有。”蒋妍强撑起一个不是很自然的笑容。

    她肯定不是以为给低了,而是觉着给高了。

    甄老师哦了一声,笑眯眯地对我道:“小伙子真不错,有眼力,有运气,有胆量,次次拿来的都是好玩意儿啊。”

    我笑道:“赶巧了而已。”

    裴雨柔也客气道:“有空常来坐坐。”

    “行,我看您该打烊了,就不打扰了,对了,上回您告诉我元青花的事儿,真得谢谢您,残片我找到了。”

    “是吗?呵呵,那就好。”

    等出了雨柔阁,快走到南新华街街面时,几人呼地一下便将我团团围住了。

    蒋妍的小嗓门当其冲杀了过来:“我靠!刚才是不是见鬼了?那姓甄的还自称专家呢,怎跟个二百五似的?我晕啊,这里可是琉璃厂,这儿的专家也有水货吗?”

    沈子安脸色不太好看:“那甄老师还上上下下瞧了很久,不能啊,他怎么没看出问题?”

    郝老师想了想,道:“我上个月初来琉璃厂时还没看到雨柔阁这个店名呢,是新店吧?估计请来的专家不是很靠谱,否则,不会连这点眼力也没有。”

    黄瓜酸溜溜道:“顾靖这回真走大运啦。”

    “就是就是。”大贾小贾纷纷表示赞同。

    “那咱们赶紧跑吧。”蒋妍拽了我一下,“别到时候人家察觉不对,追上来要你退钱。”

    “跑啥?”我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闻言,不知该做个什么表情回应他们,“……不用,嗯,你们进店以后,我已经拿石头子把梅瓶底足的官款刮掉干净了。”磁州窑梅瓶底足不施釉,轻轻几下就磨掉了“大明宣德年制”的字迹。

    “啊?刮了?”郝老师一愣。

    “天!”蒋妍大叫一嗓子:“无耻!太无耻了!”

    小贾错愕地瞧瞧我:“镜子,我对你的行为非常鄙视,不过嘛,哈哈,也亏你能想出这个招数。”

    大贾拍拍额头后,对我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沈子安不屑地撇嘴摇摇头,似乎很不齿我的作为。

    “刮掉了……刮掉了……等等!”自说自话地念叨了几声,郝老师琢磨过味儿来:“不对!不对啊!要是刮掉底足字迹露出内里的新瓷,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就更能分辨出磁州窑的真假了,无论逻辑和技术的推测,都不可能成立啊?莫非,莫非……”

    我慢慢一点头:“嗯,那件磁州窑梅瓶,其实是件真品。”

    蒋妍第一个不信:“怎么会!”

    我简单组织了下语言,娓娓道来:“如果我猜的不错,原本没有落款识的磁州窑应该是被一个造假者收藏的,他对专业知识了解有限,只会一点烧制技术,所以,把磁州窑当做假货的他单纯的认为官窑比民窑贵,只要将底足落上官款,那么势必会卖出一个好价钱,于是乎,他就这么干了,之后,也就造成了这件比较另类的磁州窑梅瓶,不然,大家以为一个能烧制出堪比真品瓷器的大师级造假者会犯那种低级错误吗?”

    蒋妍小嘴巴张成一个o型:“你确定?”

    我道:“关于假款落成的推断我不敢保证,也许有其他原因,但梅瓶肯定是真的,这点不用怀疑。”我当然很确定,因为在一个月后我打工的古玩城内,已经有一个专家帮着分析过了。

    “不会吧?”沈子安露出沉思状。其他人好像也不太信。

    “哈哈哈……”那边,忽地传来郝老师的笑声:“不服老不行啊,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沈子安面色惊了一下:“郝叔叔,你的意思是,他说的是真的?”

    蒋妍等人纷纷看了过去。

    郝老师点点头:“子安,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想要瞒过琉璃厂那帮专家的眼,至少也得拿出张大千的模仿水准来,现在想想,即使是家新店,专家的眼力又怎会差到哪去?呵呵,经验主义害死人啊,一直以来都太习惯了从逻辑上推理,这次是我漏眼了。”

    然后,大家干巴巴的目光就从郝老师身上挪到了我脸上。

    我被看得有点毛,怕郝老师丢了面子,忙道:“没有那回事儿,要不是您说那磁州窑是一眼货,我也拿捏不准的。”

    郝老师呵呵笑笑:“行了小伙子,别给我脸上贴金了,走了眼就是走了眼,不丢人。”

    聚行斋大门紧闭,已收了摊,我想取元青花罐的心思也只能压到明天。

    走向公交车站的一路上,大家情绪非但没有高涨,反而沉寂了许多。

    蒋妍不时瞅瞅我,橘子不时瞥瞥我,大贾小贾不时瞧瞧我,沈子安不时瞄瞄我。

    偏偏,谁也不说话。

    晕!你们那是啥眼神?

    我不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呃了声:“那个,我先回家了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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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一切就绪(求推荐票)

    次日清早八点钟,我被几阵吵闹的电话声叫醒,打着哈欠揉揉眼睛,下意识地从枕头边抓过诺基亚手机,“……喂,您好。”

    “顾靖吧,是我,瀚海拍卖行的。”原来是跟我签合同的彭先生,“是这样,早上的时候,元青花上部分的残片已经基本粘合完毕,就等你最后一片底足了,嗯,我想你尽量快一些拿来,最好在中午之前,因为粘合并不是瓷器修复的最后一个步骤,等底足到了,我们还要进行后续修复,后天便是预展,大后天正式拍卖,我真怕赶不上。”

    我从床上爬起来:“这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拿,然后送到您公司?”

    彭先生道:“我开车快,还是我去前门找你吧。”

    “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刷牙洗漱,理了理行装,我活动了几下膀子,一呼气,往琉璃厂小跑而去,全当晨练了。聚行斋看样子是刚刚开门,胖老板捏着抹布擦拭着柜台玻璃,他爱人攥着笤帚清扫着门前浮土。我点头跟两人打了招呼:“我来拿罐子了。”由于已给过他一千元定金,走进屋,我就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六个袋子轻放到柜台,总共五万九千块。

    见我终于拿了钱,胖老板脸上可算露出一丝笑容,不像昨天那般板着脸了,“……稍等。”

    在验钞机里过了两圈,胖老板一点头,转身,从柜子后面一个我看不见的死角抱出了那件元青花罐,钱货两清,我微微一松气,与夫妇俩客道了几句后,捧着大罐折身回了和平门地铁站东南出口,这里,是我跟彭先生相约见面的地方。

    没过十分钟,一辆银色雪铁龙缓缓停到我面前,彭先生推门下车,“早到了吧?抱歉,路上有点堵车,咦,你手里这是?”

    我尴尬一笑,解释道:“底足就是这个,不过被人拿去造了假,呃,不会影响修复吧?”

    “造了假?”彭先生面色凝重地走过来,弯腰摸了摸底足与罐体的接壤处,眉头略一舒缓:“嗯,底子确实是真品,造假时也没被太多损伤,大体不碍事,只不过得先从上面摘下来才可做后面的工序,要费一点工夫,唉,希望能赶上预展吧。”帮着彭先生把罐子固定在车后座的一个堆满废报纸和棉花套的箱子里,说了再见,我目送雪铁龙离开。

    拍卖的事情不用**心,最近也没东西可让我捡漏,回家的路上,我顿感一身轻松。

    要有钱了,干点什么?

    买辆轿车?换个手机?置备点家具电器?不行,还是踏踏实实再多赚一些吧,等真正成了千万富翁后,想买什么还不简单?

    使劲儿幻想了一下未来的好日子,回到家,我打开sony笔记本,无所事事着浏览起瀚海拍卖公司的页,想瞧瞧他们如何给元青花做宣传的。点开最上端横幅的“夏季瓷器专拍”几字,进入页面,拉着鼠标依次向下看。瀚海的这次专拍规模还算不错,至少拍品的质量有一定保证,像清乾隆蓝料描金龙纹碗,仿汝釉六棱瓶,宋官窑六菱花口洗,均是世面上不常见的好玩意儿。

    用鼠标滑轮徐徐下拉,几乎到了展品的最低端时,一张久违的图片让我心头一跳。

    是我的元青花罐!

    瀚海拍卖耍了些小伎俩,并没有像其他瓷器那般给侧面图或全身几个方向的展示图,数码照相机是从元青花罐正上方拍摄下去的,图片里,只能看到罐口和鼓起的罐身,它此刻没有底足的事实被很好的掩饰住了。我暗暗赞了一句,继续看了下说明介绍。

    元-青花缠枝莲双耳罐。

    尺寸:高38.5厘米。

    大口,鼓腹,圈足,通体以青花装饰,主体纹饰绘缠枝花纹,花型硕大,花瓣上卷,层次清晰,青花色浓艳,近足处饰变形莲瓣纹,内绘如意云头纹,绘制精细,线条流畅,肩部饰双耳,此器有残,经修复。

    估价:待定。

    顺带一说,我跟彭先生签订的合同里,选定的是隐藏修复法。科学在展,社会在进步,随着修复手法日渐完善,再也用不到以前的笨办法了。我爸妈那辈儿人大都知道,当时家家户户都穷,瓷碗坏了,谁也舍不得扔,怎么办?便找走街串巷修瓷师傅给裂掉的瓷碗打上几个锯子,所谓锯子,就跟订书器的书订差不多,在瓷器表层钻俩小眼,用锯子紧紧扣住裂缝两端。

    现在,这种方法自然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博物馆修复法和隐藏修复法。博物馆修复法是不完全掩盖损伤痕迹,裂就是裂了,从外面一眼便能看出是经过修复的,有修复痕迹,也是严肃收藏家们最理想的方法。隐藏修复法则试图完全消除任何损伤的痕迹,像我这件元青花罐的顶面图,几乎看不出有拼合过的迹象。

    看完官方描述后,我点了链接上的论坛,想瞅瞅藏家们的言。

    然而,当那几乎铺满了屏幕的“元青花”仨字入眼,我着实惊了那么一下。

    xushaoguoo217:瓷拍的大部分东西都写了估价,怎么唯独元青花没写?

    #夜汐#:元青花罐有残?到底多残?残在哪里?

    不喝水oo:元青花图片角度不对啊,再给几个全身的。

    官方论坛管理员的回答是:等预展当天方可揭晓。

    随意一扫,近半数帖子都在追问我那件元青花罐,关注度极高,甚至可以用火爆来形容这一场面,毕竟,自从鬼谷下山图创下两亿多元的成交记录后,元青花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存在,这次亮相在拍卖会上,自然不难引起各方面的关注。往后翻了翻页,我竟还瞧见了几个很有名气的专家的留言,名字对,但不知道帖的是不是本人。

    闹出这么大动静?

    一时间,我心中升起一抹痒痒的滋味。

    造势造成了这样,到场的富豪定不在少数,即便拍卖时大家都知道了罐子是四分五裂的损坏度,怕落锤价格也不太低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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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被调了包!(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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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午饭吃的花椒酱油汁面条,是从单位回来的老妈做的,我妈所在的茶叶城属于私企,挺抠门,一般都不给加班费啥的,今儿个下午的休息,是补前一阵财务部工资加班时的假。吃完手擀面,去院里水池前把碗筷刷干净,折回北屋后,我冷不丁问了老妈一句:“妈,咱家要是有了钱,您准备干点什么?”

    老妈臊不搭眼地瞥我一下:“麻利儿复习功课去,甭说那没用的!”

    我哎呀一声,搬了把椅子坐到母亲对面:“说说呗,聊天嘛。”

    “我要有了钱?我要有了钱就先弄它两条金链子带,十五克的,不,二十五克的!”

    汗,您有点追求行不?我不经意地撇了下嘴角。

    “撇什么嘴!”我妈立刻拿眼珠子瞪瞪我:“老娘想住别墅,想要洋车,说那个有用吗?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我睡午觉了。”

    您放心,等元青花罐拍卖完再多赚些钱后,儿子肯定给您买个别墅住。被母亲轰回小屋的我美滋滋地望着天花板了会儿呆,旋即坐到电脑前,迫不及待地再次上网瞅了瞅新闻,结果在百度上略一搜索,整版整版的讯息又让我狠狠激动了一把——瀚海拍卖惊现元青花罐!看来,我的罐子还真跟业界溅起了些不大不小的震动,很多收藏界权威人士纷纷参与讨论,从那唯一的图片上分析元青花罐到底有多残,甚至,还有几位没有留下姓名的人表现出了对元青花罐势在必得的态度。

    要财了。

    我双手轻拍拍眼皮,怎么也无法控制那兴奋的情绪。

    铃铃铃,滋滋滋,手机出响声与震动,拿过来一看,是瀚海拍卖彭先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笑道:“彭叔叔,我看到您公司的宣传了,呃,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您说照这个势头下去,罐子大概能拍到多少钱?”

    “还拍什么啊!”让我愣的是,彭先生的声音显得非常急躁。

    “您说的啥意思?”

    电话那头很乱,呜呜泱泱的,好像有不少人,“我刚刚被修复组的人叫了过来,顾靖,你上午给我的罐子不对,那个底足虽然是正经的元青花真品,可却跟你那堆残片不匹配,你明白吗?这底足是另一个罐子上的!”

    我一下就懵了,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技术人员已经比对很多次了!不会有错!”彭先生喘了两口气:“你现在来和平门,我拿着罐子开车马上到!唉!看了你就明白了!”

    和平门全聚德烤鸭店前。

    由于余下古瓷残片刚粘合不久,为了避免路上遭遇磕碰,彭先生没有将其带来,只是把那早上给他的大罐拿了来。雪铁龙车厢内,我急哄哄地把罐子抱在怀里,耳边就听彭先生道:“给,这是修复好的上半身和底足对比的照片,你仔细看看,底足是比上身小了一圈的,根本合不到一起,顾靖,你跟我说句实话,底足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再不拿原装货来,可就赶不上拍卖了!”

    他急,我比他更急。

    看过元青花罐后,我脑子简直一片空白,盖因,这罐子并不是我第一天跟聚行斋里看到的那件,它们的纹饰花朵虽大体相同,也是真底足假身段的构造,可就像彭先生说的,却是一大一小,有着略微的差距。

    被胖老板掉包了!

    我懊恼地给了自己前额一巴掌,后悔早上没有看清楚再买!

    “彭叔叔,我让人蒙了,您先回去,我争取尽快把真东西给您!”

    “我想你也有苦衷,具体情况我就不多问了,但有一点得跟你打招呼,后天就是预展,你真得快点了,不让我也帮不了你。”

    我憋了一肚子气,送走了彭先生,抱着罐子就往聚行斋赶去。店里除了胖老板和她妻子,还有个客人正跟他讨价还价着一件鼻烟壶。我哪还顾得上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一把将元青花罐放到柜台上,打断了胖老板与客人的交谈:“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你自己看看!这罐子是我预订的那只么?”

    我来的突然,嗓门也挺大,仨人均被吓了一跳。胖老板凝眉不悦道:“你把话说清楚,东西怎么不对了?”

    “怎么不对你心里明白!”我绷着脸指了指罐子:“要是我自己打了眼,买错了我也认倒霉,可没有你这么办事儿的,明明我选好了一个罐子,转天却让你给掉了包,我告诉你,你这是欺诈!”

    “你说话干净点!”

    “比起你偷偷摸摸做得那点脏事儿,我说的已经够干净了!”我咬着后槽牙道:“你也甭跟我拐弯抹角地兜圈子,罐子到底对不对,你知,我也知!别跟我说两个同样花饰、真底假身的罐子就是一种东西,对我来说,差别太大了,我要买的是上次我看到的那只,而不是现在这小了一圈的罐子!”

    一旁正捏着鼻烟壶的客人许是个比较“严肃型”的收藏者,听到我们的争吵,他皱皱眉毛看了眼胖老板,摇摇头,放下鼻烟壶,退出了店门。有时候,买古玩也是要看店主人品的。

    见客人走了,胖老板脸色不是很好看,转头对他妻子道:“把门关上。”

    我的嗓门引来了几人,也清楚这么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没再言声,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胖老板的眼睛,等待他的答复。

    “也不瞒你,是,东西确实换了,但这件比起上一件的做工可还要好上一些,算起来,反倒是你赚了。”

    我赚个屁!亏大了还差不多!我压了压火,道:“这么说吧,不管你做工多好,但给你订金时说好的却不是它,我只想要原先的那件,你拿出来,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胖老板的爱人站出来打圆场道:“先消消气,小伙子,你干嘛偏偏看中那个罐子了?”

    “具体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我要它的底足有大用,且非那件不可。”我道:“不然你以为我花大价钱买个元青花罐仿品有什么意义?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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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找人!(求推荐票)

    “你先别急,嗯,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中年妇女询问的目光瞧瞧胖老板,转过头,歉意地看着我道:“但实在抱歉,我们事先也不知道那罐子对你那么重要,嗯,其实你昨儿个拿那件仿品磁州窑来之前,有个客人已经把那元青花罐买走了,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他到店里逛了几圈后,死活就看上了那件罐子,我爱人告诉他罐子不卖,被人订了,可他就是不干,非要买,唉,最后没辙了,我们就把罐子卖了他,然后又赶紧托熟人去当初的地方买了件几乎一模一样的回来。”

    “明明是我先订的!而且订金都给了你们吧?”听闻东西没了,我脸色一下就变了,我明白,肯定是那人出价比我高很多,不然胖老板不会冒着风险卖他的。

    “那件罐子是拿不回来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胖老板放缓了语气:“你手上的这件,我把六万块钱退给你,再多补出,嗯,你订金是一千吧,我再补给你两千,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好吗?”

    我脸都气红了:“哪有这么简单?你这叫言而无信!”

    中年妇女忙道:“别急,别急,这次是我们不对,我们给你道歉,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总得商讨一个解决的办法吧?嗯,要不多给你三千?”

    “你现在就是多给我三万,也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定神儿,我咬牙道:“我也不多拿你钱,你告诉我那人是谁,家住哪就可以了。”

    中年妇女苦笑:“关键是我们也不认识他啊,那人眼生的很,肯定是第一次来我家。”

    “总得有点线索吧?”

    胖老板假寐着不言语,大概是怕我找到那人告诉他元青花罐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吧?

    比起他来,中年妇女的态度还是比较好的,她观察了下丈夫的脸色,一叹气:“口音应该是山西人,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瓜子脸,眼睛不大,其他的我没记清楚。”

    拿回了自己的六万元钱,我气冲冲地往店铺外走,临出门槛前,脚步一滞,侧头撂下一句话:“我若找不到那人,这事儿咱们没完!”不得不承认,这回是我太大意了,太相信前世的经验了,本以为白大爷儿子过阵子带记者来琉璃厂前,元青花罐都绝对不会跑,但我却忘记了一件事,我是这一年前的世界里的唯一一个变数,自然而然,很多历史会因我而改变,就像邹月娥,原本她是不会住进我家四合院的,更不会跟我有任何交集。

    该死的蝴蝶效应!

    茫茫大的北京城,要去哪找一个山西口音的男人?

    此时的我根本不敢想拿不回元青花罐的后果,心里乱糟糟的,像个没头的苍蝇一般在琉璃厂的店面里挨家挨户问着,“您好,请问昨天您这儿来没来一个山西人?他可能抱着件元青花,三十多岁,哦,没有啊,谢谢您了。”这句话我反反复复不知说了多少遍,临近下午六点钟时,才算打听出了几条不知有用没用的线索。

    其中,一个卖书画的老板告诉我,有个开理店的山西人在早上生意淡的时候,有来逛琉璃厂的习惯,三十多岁,跟我形容的差不多。我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往家里打电话知会一声后,急急忙忙打车到果子巷,拐进狭窄的胡同,终于寻见了老板所说的廊,推开那扇脏乎乎的门,我眼神在这十平米不到的小店里扫了一扫,开门见山地对一个正给客人理的男人道:“请问您是李先生吧?嗯,昨天您是不是跟琉璃厂买了件元青花罐?”

    那人狐疑道:“没有啊,怎么了?”

    我怕他藏着掖着不说实话,就道:“您上当了,那是件元青花仿品,顶多就值五万块的。”

    “我上当?我都没买过上什么当啊?”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去薄剪子,“再者说,你以为我一开小买卖的能有多少钱?我怎么可能花五万买个罐子?琉璃厂我倒是常去,不过也只是看看,过过眼瘾罢了。”

    见他不像说谎,我道了个歉,急急奔去下一地点。

    一个晚上的时间,我足足找了三四个地方,可不是找不到人,便是对方并没买过元青花。我行尸走肉般地回到家,一头扎进被窝里,两眼无神地盯着顶灯,久久不语。兜口的手机依旧在震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彭先生打来的,这已是他打过的第五、六个电话了。我却没有接,因为我不知该怎么和他开口。

    告诉他元青花底足找不到了?

    告诉他别给元青花打宣传了?

    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直到半夜手机再次响起时,我一犹豫,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彭先生声音里夹着丝埋怨的口吻:“底足拿到了吗?这边的修复专家可都等着你呢,拍卖负责人刚刚也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催一催,唉,顾靖,你千万别告诉你拿不来,我们这边的广告早铺天盖地地撒出去了,要是,要是拍卖会上见不到元青花,公司还有什么信誉?以后在圈子里就再没口碑了啊!”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几乎大半个收藏界都知道元青花要在瀚海拍卖,倘若到时见不到东西,这事儿的负面影响就太大了,我估计彭先生可能也因此遭连累,丢掉工作。

    我沉默片刻,歉疚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

    “真找不到了?”

    “……嗯。”

    “一点希望也没有?”

    “……嗯。”

    然后,我们俩都没再言声,就这么静静从电话里听着对方的呼吸。大约过了一分多种,彭先生重重一叹:“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我会把情况汇报给负责人和公司领导的,你,唉,这两天,你准备一下违约金吧。”

    签合同时,我是信心满满的,根本没考虑过违约的问题。

    打开写字台的柜门,我从中取出厚厚一打a4纸,一页页翻着。

    终于,我在中间偏后点的一页上见到了有关违约金的说明。

    而后面的数字……赫然是五十万元人民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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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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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286/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玩物人生最新章节! 作者:尝谕所写的《重生之玩物人生》为转载作品,重生之玩物人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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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玩物人生介绍:
重活了。
花鸟鱼虫,瓷器陶器,书法字画,翡翠赌石,明清家具,梳妆饰品,古代钱币,烟标海报……
从此,我与几个女人没羞没臊的古玩人生华丽地开始了。
……
……
已有完本老书《市长大人》和与此书同是欲望流写法的《重活了》,共计2oo万字。
……重生之玩物人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玩物人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玩物人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