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朝中大事,又有何事能够逃过皇上的眼睛?”楚飞扬收回看向寒澈的眸子,淡然地开口.只是心中却是冷笑,自己尚未动手,皇上便已先下手,恐怕这次是气得不轻,否则又岂会拿江沐辰开刀?
“那咱们是不是需要?”说到一半,曲长卿却已是意识到自己将要出口的是大逆不道的话,便立即停住了口。心头却是微叹口气,若非太后皇上这般咄咄逼人,自己又岂会起了这样的心思?思及此,曲长卿平展的眉渐渐地皱了起来,眼底带着明显的挣扎和犹豫。
楚飞扬转目看向他,一眼望穿曲长卿的心思,却并未逼迫他应当如何去做,只是淡淡地开口,“不必,若整日只想着放着旁人,咱们的日子也不用过了!且此事与你我无关,无需自责!走吧!”
再次看了眼金殿后的上书房,楚飞扬收回微冷的目光,带着曲长卿一同步出大殿。
“七弟,你心中不会还想着楚王妃吧?”上书房内,玉乾帝收起身上的寒气,眼中神色稍稍放缓,只是口气却依旧这般的强硬,开口便点出辰王的心事,丝毫不给对方退路和面子。
闻言,辰王半垂的眼眸中瞬间放出冷光,平静的心底泛起一丝怒意,只是心知这不过是玉乾帝的激将法,便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冷静道:“皇上说什么,微臣不明白!”
“朕说了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还是说朕说得不够明白,需要再详细地给你说道说道!”玉乾帝见辰王那冷淡的模样,便知他是听出了自己话中的意思故意装傻,可今日玉乾帝已是让满朝文武听到了圣旨的内容,又岂会让辰王逃过?
“请皇上恕罪,微臣不能接旨!”而辰王却不给玉乾帝发难的机会,直截了当便拒接圣旨。
只见他此时面色冷漠,眼底神色坚定,眉宇间则是半分也不退让的强硬,落在玉乾帝的眼中,却是成了威胁与挑衅。
‘啪!’一手猛然拍向桌面,玉乾帝面色铁青地站起身,指着辰王怒道:“辰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圣旨都敢违抗!你当初想借着云相府入狱一事偷换云千梦的事情,你以为当真是天衣无缝无人所知吗?若此事传了出去,莫说你辰王的声誉尽毁,只怕楚王妃也会被百姓唾骂吧!”
此言一出,辰王的面色瞬间变得阴寒,双目冰冷地射向玉乾帝,看到对方眼底的阴毒,却是寒声道:“皇上,微臣对那江城首富之女没有丝毫非分之想,皇上强迫微臣纳妃,就不怕朝野上下笑话皇上以权压人吗?”
辰王亦不是好惹的,加上心中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怒气,既然玉乾帝把事情尽数抖露了出来,却又把云千梦给牵扯了进来,他自然也不会有好口气,一开口便是威胁着玉乾帝。
若是让满朝文武知晓玉乾帝强迫辰王娶了不爱之人,只怕即便玉乾帝是好心之举,亦是会遭来非议。对自己的皇弟尚且如此,那对于别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臣,只怕会更加狠心吧。
“你不能否认,因为你的举动而害得那女子如今声誉尽毁,你身为大丈夫,岂能撒手不管?难道太妃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可既然玉乾帝已是下了圣旨,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江沐辰的三言两语所驳回,早已做好准备的他亦是满口道理,此时更是抬出女子的闺誉说项,“当初若非你执意退了云相府的婚事,只怕今日的楚王妃早已是辰王妃!你又怎知那江城首富之女不是才高八斗的才女?或许她比之楚王妃更加出色?你难道还想再害得那江城首富之女被世人嘲笑?”
只是,玉乾帝的苦口婆心却只换来辰王一声冷笑,只见他双目微眯,眼中射出坚毅冷傲的光芒,坚定道:“既然皇上这般期待那江城首富之女,为何不直接纳她为宫妃,去发觉她的好?微臣此时尚未有娶妻的打算和心思,还请皇上莫要强加于臣身上!”
辰王的话说得极其坚定,站立在玉乾帝面前的身子苍劲如松,没有半丝的退让之意。
只是,他越是这样,玉乾帝心头却是越加的愤怒,手指指着辰王用力的点了三下,怒极反笑地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寒声开口,“你这是打定主意跟朕作对了!来人,把那女子直接送入辰王府中!”
说完,玉乾帝再也不看辰王,甩开衣袖便出了大殿。
辰王见玉乾帝离开,脸上的冷静瞬间撤去,换上无边的努力,也随之踏出大殿,朝着辰王府直奔而去。
“娘娘,皇上命人八抬大轿把那江城首富的女儿给送来了咱们辰王府,此时轿子正停在王府门外了!”从管家那得到消息,蒋嬷嬷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二话不说便赶紧回了太妃院,把这件事情禀报给元德太妃。
“什么?”元德太妃正在为辰王挑选辰王妃,听到蒋嬷嬷的话,手中的画卷瞬间被她掷在桌上,只见她面色难看地盯着蒋嬷嬷,质问道:“到底出了何事?皇上好端端的为何会插手辰儿的婚事?”
只是,说道这里,元德太妃心头却是隐隐有些预感。昨夜皇上出宫出城一事早已被百官传了出来,元德太妃自然是知道的,只怕皇上这般做,是对辰儿当众拒绝打开城门的报复。
好个玉乾帝,当初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不说,如今竟还这样侮辱于人,当真以为辰王还是以前的孩子,任由他宰割吗?
“走,出去看看!”元德太妃并未勃然大怒,反倒是款款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宫装,扶正了发间的金簪,随即搭上蒋嬷嬷的手,在侍卫的保护下缓缓走出王府的大门。
“奴才见过太妃娘娘!”见辰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只是从里面走出来的却是冷若冰霜的元德太妃,那领头的太监脸色微微一怔,随即腆着笑意快步走上前,朝着元德太妃恭敬的行礼。
元德太妃看了看那喜气洋洋的八抬大轿,眼底划过一丝杀气,又见辰王府的门口已是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脸色更是冷了三分,却没有当场发作,而是立于辰王府的大门口,冷目一扫面前笑得极其灿烂的太监,冷声道:“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竟让公公亲自前来辰王府?难道是太后想本宫了,竟用着八抬大轿来接本宫!”
那太监听完元德太妃的话,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愣,心头便知这元德太妃是话中有话。自己已是差人通禀了辰王府的管家,元德太妃岂会不知这轿子里做的是皇上亲封的辰王侧妃,可元德太妃竟是睁眼说瞎话,在百姓的面前不但只字不提辰王侧妃的事情,竟还想胡搅蛮缠的糊弄过去。她这一糊弄,自己的人头可就不保了,届时皇上怪罪下来,今儿个出宫的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一想,那太监两手手心中便齐齐地冒出了冷汗,只觉这元德太妃真是要逼死他们啊。只能努力地稳住心神,讨好地开口,“太妃娘娘,今儿个可是辰王府大……”
“怎么?难道不是太后想念本宫了?还是说容府的陈老太君身子大好了?这可也是喜事一桩!只是,你这要报喜,也不是来辰王府,而是应该前去容府吧!”殊不知,元德太妃早已料到他想要说什么,三两句便截去了那太监的话,淡然地接着往下说道。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纷纷有些无趣的便散了开去,本就是皇家的事情,与他们何干?况且,若真如太妃娘娘所说是这太监走错了路丢了皇家的面子,若皇上龙颜大怒,只怕今日围观的人也会被灭口,他们实在没有必要去搀和这样的事情。尤其此时元德太妃的脸色实在是太过冰冷,眼神也太过凌厉,即便他们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再看辰王府的笑话。
只是一瞬间,原本还吵吵嚷嚷的辰王府大门口,便变得极其的安静,徒留这太监略显尴尬的笑声在众人耳旁响起。
“太妃娘娘,您又何必为难奴才?这人都给您送到王府门口了,也是皇上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免得皇上与王爷之间产生隔阂啊!”见元德太妃的脸上始终是寡淡的表情,那太监面子里子均有些挂不住,便低声在元德太妃的面前说着,话里话外均透着一丝威胁的成分。
殊不知,元德太妃还真不吃这一套,辰王与玉乾帝的隔阂也不是今日造成的,早在自己和阮淑妃进宫那日起,便注定这两人之间的敌对立场,斗了这么多年,若非是太后那个贱人搀和了进来,这西楚的天下有他玉乾帝什么事?
越是想这件事情,元德太妃心头怒意便越甚,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不耐,尤其此时王府门口已无任何闲杂人等,便见她直指着那八抬大轿寒声道:“皇上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本宫的媳妇,本宫自己会挑!皇上日理万机,无需为这样的小事操心!来人,送客!”
说着,元德太妃便转身,打算离开。
可那太监亦不会甘心,他若是就此把人抬回去,这明年的今日只怕就是他的忌日了,只见他猛地跨前一步,紧随在元德太妃的身侧,规劝着,“娘娘,这圣旨都已经下了,你若是这么做,可就是抗旨不遵啊,届时可是会被……”
余下的话,他并未说出口,‘满门抄斩’一词他当着元德太妃的面还是有些顾虑的。
“皇上与王爷均是先帝的皇嗣,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也是血脉相承的兄弟!如今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连皇上也算在了里面?”被一个宦官几次三番的威胁,元德太妃心头早已是大怒,只是也知自己此时若是出了差错别人揪住了错处,只怕连累的也只有辰王,因此元德太妃应对的更加小心翼翼。
那太监岂会料到这元德太妃嘴皮子竟这般的厉害,平日里惜字如金的人,今日竟变得伶牙俐齿,把皇上也给绕了进来,心中也是渐渐有了怒意,慢慢地站直身子,从怀中掏出早朝时的那份圣旨,正要重新宣读,却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的传来……
众人回头往长街的方向看去,只见辰王领着宁锋快马加鞭地朝着辰王府奔了回来,那双本就冰冷的眼眸在看到停在辰王府门口的轿子时亦是凝结成冰,转身间便见他已来到了元德太妃的面前,满身寒气地盯着那手捧圣旨的太监,立即对宁锋命令道:“给本王轰出去!”
“且慢!”却不想,开口阻拦辰王的却是元德太妃。
只见她面色难看地扫了那太监一眼,一手微抬阻止宁锋进行下一步的举动,冷声对那太监开口,“这圣旨,本妃替辰王拒绝了!我辰王府虽不是大门大院,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母妃!”而元德太妃的话却是惹得辰王立即开口反驳,他岂会料到元德太妃竟会为了他而抗旨不遵?
一时间,辰王眉头紧皱,满目含霜地瞪向那太监,怒道:“本王不会接旨!这天下的女子,除去一人,均没有资格踏入辰王府的大门!”
元德太妃听到辰王特意加进去的这句话,眼中闪过不悦,却极快的隐于眼底,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而那太监亦是有着自己的为难之处,只见他面色难看的看着手上的那份圣旨,低声道;“娘娘,王爷,这圣旨已下,岂有让皇上收回的道理?这岂不是让天下百姓看了皇上的笑话吗?更何况,那宫里的容贵妃,也是商户之女,如今却是尊为贵妃之位,也不见有人敢那此事说项啊!”
“容家乃是皇商,为西楚的江山社稷可是出过力的,旁人怎能及?更何况,这轿子中的人是否正常,想必公公比我们更加清楚吧!请回吧!”说着,元德太妃便率先踏进辰王府。
江沐辰见状,眼底不禁染上意思担忧,再也不看那太监一眼,立即随着元德太妃踏入王府,一路走进太妃院,喝退所有的婢女,这才见辰王冷声道:“母妃何必如此?皇上此次本就只是想为难本王一人,母妃又何必搀和这趟浑水?”
如今元德太妃明确的说出是替自己抗旨,只怕玉乾帝听到后,定会把所有的矛头转向元德太妃。辰王虽因为云千梦的事情与元德太妃发生了争执,可对方始终是他的母妃,这些年母妃为他的付出亦是看在他的眼中,如今好不容易自己有了实力可以保护母妃,却不想竟在这件事情上把母妃置于危险的境地。
元德太妃看到辰王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一抹担忧之色,心底若说没有半点感动,那是骗人的。
只见她伸手拉着辰王一起坐下,颇感欣慰道:“母妃若不开口拒绝,那皇上定会趁机削你的兵权!昨夜的事情,你不说便以为母妃不知道?可你所做也并未有错,皇上这样做,只会寒了朝臣的心,以后谁还敢对他忠言逆耳?他不过是想借着此时夺回你手中的雀符,以便把这京城尽数的掌控在他的手中!但若你接下那圣旨,只怕也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你看看这满京城的达官贵人,有谁会娶一个疯子进门?更何况你贵为王爷,是先帝嫡亲的儿子!母妃这般做,只不过是避开你与他之间的争斗,也让咱们辰王府能够安然无恙!辰儿,母妃没有其他的心愿,只要你好好的,母妃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听着元德太妃的分析,辰王眼眸中却是射出浓重的杀气,面色紧绷让人畏惧,想来元德太妃的话定是点燃了他心头的怒意。
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元德太妃心中亦是唏嘘不已,如今辰儿羽翼丰满,自己即便不在他的身边,想必他也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加上自己刚才那番话,他心中定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再鲁莽行事。
楚相府中。
“王妃,京城出大事了!”云千梦刚领着慕春自夏嬷嬷的房中返回梦馨小筑,便见迎夏一路小跑地跟了进来,只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只是脸上却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何事让你这般开心?莫非是捡着银子了?”见她跑得满面通红,云千梦打趣道。
“王妃,奴婢看啊,她是被狗追了!瞧你,如今跟在王妃的身边,还这般小孩儿心性,小心连累的王妃被旁人笑话!”慕春则是走过去,轻点了点迎夏的小脑袋,跟着云千梦嘲笑着迎夏。
“才不是呢!”迎夏皱皱小鼻子,随后神神叨叨地来到云千梦的面前,一手抹去头上的汗珠,随即开口道:“王妃,方才奴婢听人说,皇上下旨把那江州首富的女儿赐给辰王为侧妃,更是命宫人们把那小姐送到了辰王府的门口!”
听迎夏这么说,莫说慕春,就连云千梦也不禁有些好奇,想起当初辰王对待云若雪的态度,不知他会如何对待那江州首富的女儿。
“然后呢?”而慕春早已是迫不及待地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了。
“谁知元德太妃竟替辰王抗旨了!刚刚皇上已下旨,罚元德太妃入皇陵,为先皇守灵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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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也来个小剧场:
皇帝:辰王,你娶不娶?
辰王:不娶不娶就不娶!
皇帝:要娶要娶就是要娶,非要娶!(多喊一声,赢!)
辰王:不娶不娶不娶不娶还是不娶(耶,我赢了!)
楚楚:今日不上朝,买大为娶,买小为不娶,买定离手!
百官蜂拥而上!
皇帝、辰辰:……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什么?”闻言,云千梦顿时轻拧眉头,完全没有想到元德太妃竟会为了辰王做到这一步。**
不过,转目一想,辰王是元德太妃的亲生儿子,也的确只有母爱能够让她做到这一步。而且,按照事情发展的事态来看,由元德太妃拒绝圣旨则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即便是元德太妃抗了旨,玉乾帝就能够放过这个机会吗?
“参见王爷!”正想着这件事情,外面则是传来丫头们的行礼声。
还不等云千梦站起身,便见楚飞扬已经大步跨进了内室,只见他面色淡然带着一丝浅笑,只是眼中却是含着几分的凝重,一进内室便挥手让慕春迎夏退了出去。
“都听说了吧!”从云千梦眼中来不及收起的诧异便猜出她已听说了辰王府的事情,楚飞扬淡笑地坐下,径自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嗯!”云千梦点头,随即站起身,在铜盆中拧干帕子递给他擦手,这才重新开口,“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皇上这是想报复辰王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对辰王下手?亦或者,想探清楚各王府之间是否有牵连?”
“这些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擦干净手,楚飞扬转身把帕子精准的投入铜盆中,拉着云千梦坐在身侧,接着开口,“元德太妃已经上了车撵,仅带着一名贴身的嬷嬷便去了皇陵!我想,皇上也是想接着此事,把元德太妃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这样辰王这一面即便有什么动作,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元德太妃是辰王的生母,他岂能没有顾忌?”
听到楚飞扬如此说,云千梦的面色也渐渐的凝重了起来,带着一丝沉重开口,“你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见云千梦也跟着担忧起来,楚飞扬却是隐去眼中的凝重,浅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辰王在咱们离京的这段时间内,抽调了城防军,且经常改变城防军的布局!只是,当皇上询问他此事时,他则是回答一切均是以京中百姓以及皇上的安危为重,以防再出现齐靖元的事情,这才频繁变换城防军布局,且这布局图唯有他的亲信才知!”
可云千梦却并未因为楚飞扬的轻松而放缓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重,让她半低着眼眸深思着这里面所透露的讯息,半晌,这才见云千梦缓缓抬起头,用仅有自己与楚飞扬能够听到的声音开口问着,“你的意思是,辰王已经是着手兵变?”
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让玉乾帝感到了危急,这才利用这次机会把辰王母子隔离开,也算是给辰王敲响警钟,让他适可而止,否则元德太妃的性命便不保。
而楚飞扬在听完云千梦的提问后,却只是勾唇一笑,随即摇了摇头,继而说出自己的观点,“我看倒不像!只是变换城防布局,并不能说明辰王就有兵变之心!毕竟,在大家眼中,辰王手中除了一个城防军,便再无其他傍身的依靠,若皇上以此降罪于他,便显得皇上心胸狭隘!更何况,辰王理由充足,一切均是以皇上和百姓的安危为重!朝中大臣又均是住在京中,谁不希望京城能够固若金汤?皇上若发难,只怕这些大臣也不会赞成的!再说,辰王亦是精明之人,他此时兵变,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围剿,到时候岂不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方才回来时,看到辰王亲自送着元德太妃上了车撵,一切正常,想来他也知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楚飞扬的分析,云千梦不禁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他既然不怕旁人知晓变化城防布局,那自然是还没有这样的心思!”
说着,云千梦想起先前上官嬷嬷送来的两张请帖,便笑着对楚飞扬说道:“海王府世子麟儿周岁酒宴,以及寒相府乔迁宴,我都给应了下来!只是,想不到寒相如今也是渐渐地融入到官场中了!”
说完,云千梦把两张请帖推到楚飞扬的面前。**
打开请帖扫了一眼,楚飞扬想起在早朝上的那一幕,便笑着说给云千梦听,“人总是要变的!今日在朝堂上,皇上与辰王争锋相对之时,也只有寒澈敢拿着奏折请皇上过目!转瞬间便化解了一场争执!”
虽说是自己先开了这个口,可也只有寒澈一人站出来,其余的大臣均是装聋作哑,惟恐玉乾帝把怒意撒在他们的身上。
见楚飞扬这般说起,云千梦不禁点了点头,若玉乾帝当真有心拉拢寒澈,自然不会给他太大的难堪,“派出去的人可有回复?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想来他们都回来了吧!”
虽没有说明是何事,但楚飞扬却知云千梦所指何事,只见他淡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则是带着一丝赞赏道:“人是回来了,可什么消息都没有打探到!看来寒澈倒是有几分能耐,竟能够自己的父母保护得这般好,是个人物,城府也深,皇上看人的眼光却还是有的!”
云千梦见楚飞扬对寒澈带着些许的赞赏,也跟着点了点头,只是想起容贵妃,却依旧有些不放心,“虽然皇上现在罚容贵妃去宗庙,只怕容贵妃这番是要吃些苦了!”
这不比在普国庵,普国庵内虽只能用些斋饭,但一日三餐、生活起居均由宫女们打点,容贵妃只需潜心为陈老太君祈福便可。
宫中的宗庙在后宫的后山上,摆放的均是皇室的牌位,终年只有几名太监打扫着,除去重要的节日,很少有人会过去祭拜。如今,玉乾帝罚容贵妃前去宗庙,看似是暂时避开了皇帝,可毕竟是在宫中,凶险程度却丝毫没有下降。且玉乾帝竟又规定容贵妃一日只能用一餐,想必她的身边定会有人监视,他们即便想插手,只怕也有些难度。
楚飞扬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目光放在窗外的景色上,浅声道:“这足以告诉齐靖元,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让他随心所欲的!这一次他没有忍住去看了容贵妃,解了他的相思之苦,可却也害惨了容贵妃!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若不是顾忌到容家,只怕此时容贵妃会更惨!”
“容贵妃是聪慧,可那样的女子也有自己的骄傲!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怕这后宫之争会连一个受罚的人也不放过啊!”云千梦并未点名,可却已是把自己心头的担忧尽数说了出来。容贵妃这样的女子,生来便是天之骄女,又有陈老太君那位脾气秉性十分耿直的老人家教养,性子中定也是习得了陈老太君的个性。只是这样的个性却也是极其容易吃亏的,刚强易折啊!
“这一点,还用我们担心吗?齐靖元虽已回了北齐,可心却是留在了这里,怎么样也不会让容贵妃吃亏的!放心吧,况且,这或许也是一个契机!”说完容贵妃的事情,楚飞扬则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眼神中带着一丝喜气地看着云千梦,倒像是小孩想讨赏的表情。
云千梦听之,不禁有些好奇的想问楚飞扬为何称此次的事情为‘契机’,却发现楚飞扬满眼铺满了笑意,眉宇间更是带着一丝神秘,让云千梦有些猜不透,目光不禁在楚飞扬的身上扫了一圈,见他一如往常并没有改变,便笑着问道:“有什么喜事让你这般开心?”
见云千梦发现了自己暗藏的表情,楚飞扬不禁伸手挂了挂她的鼻子,随即对外面喊道:“习凛,把东西拿进来!”
“是,王爷!”门外传来习凛的声音,不消一会,便见习凛手中捧着一只纸盒走了进来,恭敬地盒子放在桌上,这才悄声退了出去。
“是什么?”见楚飞扬装神弄鬼的样子,云千梦则没有立即打开,她倒是想看看楚飞扬又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见云千梦不愿服输的模样,楚飞扬却也是不着急,修长的手指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慢地品着,口中却是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零星的话,“之前心心念念的想要……现在又不打开……枉费我今日早早的出宫为你取过来……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寒心啊……”
最后那句‘寒心’一出,即便云千梦不愿意被楚飞扬吊着胃口,也只能低着头拿过那纸盒,心中微叹口气地打开盖子,双目顿时一亮,那整整齐齐放在纸盒中的不是火枪是什么?
“这……没想到真是火枪啊!”云千梦满眼地欣喜,赶紧伸手拿出那把被擦得闪闪发亮的火枪,爱不释手地检查着各方面的性能,完全把楚飞扬晾在了一旁。
“不是火枪难道是翡翠绿豆糕?”鼻子中喷着气,楚飞扬看眼云千梦有枪万事足的模样,心中愤恨不已,早知道这东西会抢走云千梦的注意力,他就应该明日一早再拿出来,这样自己上朝的时候她正好用来打发时间,自己下朝回府的时候,她的兴致大概也就淡了。唉,失误啊,失策啊,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听出楚飞扬口中的不满,云千梦微瞋了他一眼,人却已是跃跃欲试地站了起来,双目扫视着内室中有什么可以用来射击的,随后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火枪,心中赞叹不已,楚飞扬推荐的那两人果真没错,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火枪不说,竟还进行了改版,把原先形状庞大的家伙改版的如此娇小,比之现代的手枪并没有大上多少,使用起来十分的方便。只是,想着她要测试的便是这火枪的射程与威力,云千梦心中有些担忧因为体积的改小而影响了射程与威力。毕竟,古代的重工业还未兴起,所有的也只是极其粗糙的重工业加工技术,想要造出精致的东西只怕是有些困难。
只是,饶是这样的条件,能够看到这般精致的火枪,云千梦心中已是欣喜万分,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了。
楚飞扬看到她眼底从未有过的狂热,心中暗叹口气,随即伸手强硬地拉着她坐下,有些不满地开口,“娘子啊,你眼里只有这火枪了吗?”
亏得他一路抱着这纸盒狂奔回了相府,却不想自己的娘子有了火枪便没了他,眼里心底均被那火枪霸占的满满的,可恶!
“乖,一会让你看看你家娘子出神入化的枪法!”好不容易有了展现的机会,云千梦早已是有些坐不住了。平日里看楚飞扬等人飞檐走壁的模样,她是自叹不如,也知即便自己此时学起也不可能与他抗衡,便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这火枪上。至少得让楚飞扬见识见识她的枪法,威震一下这些生活在冷兵器时代的古人吧。
“娘子,你这是在炫耀吗?”楚飞扬不满,好歹他也是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却不想,一不小心便拜倒在他家娘子的石榴裙下,从此只能接受娘子带给他的新奇的想法和事物,他除了看牢她之外,却是无计可施,无力感顿时爬上心头,看向那把火枪的眸子中已是带着仇恨的目光。
“是又如何?”一手举着那把火枪,云千梦眼带自信地看向楚飞扬,眉飞色舞的模样顿时黏住了楚飞扬的目光。
这样喜形于色的云千梦,这样自信满满的云千梦,这样带点小骄傲的云千梦,是从未在任何人的面前展现过的,如今见她因为一把火枪变得这么开心,楚飞扬心头亦是十分的满足。
只见他立即站起身,牵过云千梦的手,嘴角含笑的带着她往外走去,“走,去看看娘子的功力如何!好让为夫羡慕羡慕!”
说着,便让习凛立即在梦馨小筑的院子中搭上箭靶,且把心腹之外的人暂时驱离了梦馨小筑,等着云千梦一展才艺。
云千梦则是反复的琢磨着手中的火枪,摸清楚上面每一个零部件,随即从纸盒中取出已经备好的火药装进去,拿在手上试了试火枪的重量,也顺便找了找以往举枪的感觉。
见习凛已经按照楚飞扬的要求尽数准备好了一切,便让所有人退开,自己立于箭靶十丈处,右手举着火枪,左手则是拖着右手防止颤抖,左眼微微眯起,右眼顺着火枪的弧度往前瞄去,直到火枪与箭靶呈直线状态,这才见她扣动扳机……
‘砰’!一声,震天的声响立即让所有人捂住了耳朵,随即便闻到一股浓重的火药味……
“如何?”楚飞扬最先开口,只见他放下捂着云千梦耳朵的双手,出声问着距离箭靶最近的习凛。
“回王爷,王妃射中了靶心!”习凛上前细细的一看,只见那箭靶的靶心处早已被那火枪射出的东西给射穿,此时上面正冒着黑烟。
闻言,云千梦与楚飞扬却是相视一眼,两人一同走到那箭靶处看了一眼,见这火枪的威力比之弓箭当真是厉害许多,就连楚飞扬亦是好奇地从云千梦的手中拿过来,掂在手中细细地看着,口中不禁有些惊讶地嘟哝着,“竟这般厉害!我方才看里面的火药射出去的瞬间,速度比之弓箭还要快上许多倍,若非眼神好的人,只怕还看不清呢!”
见楚飞扬如今也啧啧称奇,云千梦却没有丝毫骄傲的神色,只见勾唇一笑,握住楚飞扬的手,让他正确的握住手中的火枪,然后教他摆正射击的姿势,举着枪头对准没有人的地方,缓缓开口,“正因为它在使用上比弓箭还要简便,当初我才想起让你找人督造!不想竟是成功了!且它的速度快、杀伤力也比弓箭要厉害上几倍,若是用在战场上,想必会震撼敌方!只不过,这火枪却也有一个致命的不足!”
说罢,云千梦目光看向那靶心被烧伤的黑洞,心中微叹口气,这个致命的不足只怕是古代所不能弥补的。
“有何不足?”楚飞扬手中握着火枪,眼中已是显出跃跃欲试的神色,尤其方才看到云千梦摆正姿势射击的那一幕,当真是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情,让他过目难忘。
“这火枪下雨天则是不能用的!火药受潮便无法点燃了!这是致命的一点,也是此刻无法弥补的!”古代炼金术只发展到这个阶段,自己尚不是学重工业出身的,对于这方面,当真是有心无力。且朝代社会的发展都是循序渐进的,自己若是贸然地打破这样的常规,只怕对于子孙后代也不会是一件好事。
听云千梦这般说,楚飞扬则是有所了然的点点头,牵着云千梦往他们方才站立的方向走去,“如今能够按照你的设想造出火枪,已是极其不已,既然没有无法弥补,咱们也可从其他的方面注意!只要小心存放火药,不让它们接触潮气,相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说着,两人已是站定了脚步,楚飞扬学着云千梦方才的姿势,眼中带着好学的光芒看向云千梦,催促道:“梦儿,快帮为夫看看,这姿势对不对?”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云千梦看着他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眼中不由得噙满笑容,双目苛刻地扫了扫楚飞扬此刻的动作,不得不佩服此人观察上的细心,自己仅仅只是做过一次的动作,楚飞扬竟已是掌握了九成,看来爷爷也是看出了他这样的天赋,才加以重点培养的。//
不禁点了点头,云千梦走到楚飞扬的身旁,把他举枪的手再往上抬了几分,随即又扫了眼他的腰身,见挺直有力,最后才扶正楚飞扬注视着她的脸,让他直视前方,口中说着射击的要诀,“其实这射击和射箭是异曲同工,把枪口对准靶心,视线顺着枪身一条直线地看向靶心,拿枪的手要稳不可以抖,最后扣动扳机,射出枪膛中的子弹便可!”
云千梦细细说来,便见楚飞扬亦是按照她所说的准备就绪,只听一声震天的‘砰’声,那蓄藏在枪膛中的子弹便朝着箭靶飞去……
“如何?”不等云千梦开口,楚飞扬已是焦急地开口。
习凛上前一看,面色微微有些犹豫,只是看着自家王爷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王爷,三环!”
“三环?”楚飞扬一时间呆愣住了,随即低头看向面色平淡的云千梦,不满道:“梦儿,为什么只是三环?明明我的姿势与你的是一模一样的!”
不相信,明明梦儿说这射击与射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
见楚飞扬满面不置信的模样,云千梦淡然道:“哪有人一上手就会的?一如射箭,力道、方向、姿势均是不能少的,力道错了,自然是会脱靶!”
“好吧!我再练练!”谁知,这小小的困难竟是激起了楚飞扬的进取心,居然认认真真地一如初学者练习了起来。
云千梦则是守在他的身旁,时不时的给点中肯的建议,在楚飞扬第十次扣动扳机时,正中红心。
“的确是好东西,速度、威力均不是弓箭所能比的!”只有亲自尝试过,才能知晓这火枪的威力,花了大代价督造出的东西,效果果真是不负众望。楚飞扬始终没有放下火枪,右手紧握着它掂量着分量,虽有些沉重但比之弓箭而言,这火枪体积娇小十分便于携带。
“是什么好东西啊,大老远的便听到打雷声了,瞧瞧那栖息在松树上的鸟儿都被你们吓跑了,不知道还以为楚相府发生什么大事了呢!”正说着,夏侯勤与楚南山两人走了进来。
两人先是看了那箭靶一眼,见上面布满了烧焦的黑洞,却不见箭矢,便把目光转向楚飞扬,却见他的手上拿着一把从未见过的兵器,不禁好奇地走了过去。
“这是?”夏侯勤眼明手快,说话间已是伸出了手,想要去争抢。
而楚飞扬则是更快一步的把枪藏于身后,一手按住夏侯勤的肩头,不让他靠近自己半步,随即面上淡然一笑,只见楚飞扬伸出右手,稳稳的举高手中的火枪对准箭靶,毫无预警地扣动扳机,震天的响声再次响起。却是让夏侯勤面露震惊,楚南山则是捂着双耳怒瞪向楚飞扬。
“臭小子,不知道你爷爷我上年纪了,居然这么吓老人家!快把那玩意给我看看,否则饶不了你!”楚南山待声音停止,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双手,怒气冲冲地对楚飞扬命令道。这臭小子,居然故意吓自己。不过,他手中拿着的兵器倒是奇特的很,至少他楚南山活了六十多年还未见过,且看方才射出去的一霎那,威力当真是让人目瞪口呆,不知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发明了这么个厉害的家伙,这若是用在战场上,保准是百战百胜啊。
如此想着,楚南山便越过夏侯勤,朝着楚飞扬手中的火枪奔去……
见此状况,云千梦莞尔一笑,楚飞扬则是摇头笑了笑,松开按着夏侯勤肩头的手,同时把火枪交给楚南山。//
倒是楚南山微微一愣,原以为会与楚飞扬展开一场争夺,不想这小子今日竟这般的大方。
“这东西可真够沉的!咦,这怎么还有个洞口,这是干什么用的?”楚南山双手拿着火枪满眼新奇的翻来覆去地看着,却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竟还好奇的把右眼对准枪头细细地看着。
只是,他这一看不打紧,云千梦倒是被他吓出一身冷汗来。毕竟这火枪还在测试阶段,一切性能就连她也不敢保证稳定,万一擦枪走火,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只见云千梦立即从楚南山的手中拿过火枪,浅笑道:“爷爷,这是火枪!”
说着,云千梦指着枪头解说着,“这是枪头,是出子弹的地方!相当于箭羽的箭头,是最危险的地方,下次可万万不可拿这一面对着自己,万一这火枪失控,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说到这里,云千梦竟觉得自己后背渗出一层的冷汗。
楚南山与夏侯勤见云千梦这般谨慎的模样,不由得点了点头,尤其楚南山,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更是心口怕怕,幸而孙媳孝顺知道对他解说清楚,哪像那站在一旁的孙子,就知道看他老人家的笑话。
“只是,梦儿,你怎么对这火枪这般的了解?”好学宝宝开始提问,楚南山听完云千梦完整的解说后,已是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试试身手,只是对于孙媳这般了解火枪却好奇不已。
“这本就是梦儿设计的!”楚飞扬见终于有他说话的机会了,忙不迭地便开口,言语神色间尽是自豪的表情,比自己打了胜仗还要让他开心。
闻言,楚南山与夏侯勤则是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云千梦,半晌,才见楚南山找到自己的舌头,吐出两个字,“当真?”
云千梦淡雅一笑,见楚南山已是十分想练手,便把火枪交给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只是小玩意而已!爷爷试试看!”
一句话,便转移了楚南山的注意力,只见他根据云千梦的指导握牢火枪,笔直的站直身躯,右臂与地面平行向前伸展,手臂平稳的握着火枪,两眼与枪身呈一条直线的状态看向箭靶,‘砰’!
“王爷,稍微偏离了靶心!”远处传来习凛的禀报声。
一时间,楚南山笑了,楚飞扬怒了。
“飞扬,看那箭靶上的黑洞,只怕都是你打出去的吧!啧啧啧,想不到你也有这么笨的时候啊!”楚南山有些舍不得的把火枪交给夏侯勤,同时挑衅着面色不善的楚飞扬。
只见楚飞扬眉梢微挑,嘴角往上一勾,自信满满地开口,“那又如何?再笨也是爷爷教出来的!”
“你!”捂着心口,楚南山被堵得无话可说。
“果然是好东西!若是有多余的,不如送我一把!”打完一枪,夏侯勤满面的兴奋,爱不释手地拿着火枪舍不得交还给楚飞扬,眼底竟是一片恳求的神色。
“这不像是工部打造的!”而楚南山的眼神却是极毒,看着火枪的枪身以及打造的手法,便识出不是工部督造的兵器。
目光再次转向楚飞扬,楚南山面色凝重地开口,“想必,工部并不知晓这件兵器吧!”
云千梦见楚南山一眼便识了出来,心头不禁赞叹,这姜还是老的辣,楚南山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楚王,只消一眼便看了出来。
楚飞扬却是毫不隐瞒地回答:“请私人打造的,尚未大量的制造!”
毕竟打造火枪要的不仅仅是材料,还需要技术,没有左封和梅叶的技术,只怕即便是按照这个模样打造出一样的火枪,恐怕也不能射击。且这火枪所需的材料亦不易寻得,因此在制造上定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而对于楚南山而言,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想知道玉乾帝是否也知晓这件事情,如今听楚飞扬的回答,想来此事是秘密进行的,他的心中也有了一定的思量。
五月三十日,海王府宴客。
云千梦一早便命上官嬷嬷将早已备好的厚礼放入了马车内,随即领着夏侯安儿一同上了马车,在习凛的护卫下朝着阳明山而去。
马车外人声鼎沸,想来定是经过长街,夏侯安儿小孩儿心性,有些按耐不住地掀开车帘,睁大双目看着外面的景色,眼底竟是一片欣喜的神色。
云千梦见她这般开心,也不由得笑了笑,“这么喜欢外面?”
听到云千梦的问话,夏侯安儿转头看了眼她,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在车窗外,笑着回道:“表嫂可不知,平日里爷爷可是不准我出府的!这一次若不是表嫂回来,只怕这海王府,我也是去不了的!唉!”
闻言,云千梦倒是有些了解夏侯族长的心情。毕竟上次瑞王请旨赐婚的事情在先,也让夏侯族长明白这朝堂之上的纷争,可不会因为他们是异族便能够避免,往往更是因为他们不被人看重,才会沦为牺牲品。尤其夏侯安儿本就长得花容月貌,楚飞扬又不在京城,京中那些纨绔子弟自然是少了一些顾虑,届时出了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而夏侯族长这般疼爱夏侯安儿,自然也不希望她被人排挤奚落,倒不如呆在楚相府中较为安全。
“外祖父自然是以你的安危为重!更何况,这京中可也是有几位出了名的小霸王的,身世不差、品性却是让人不敢恭维,以你的容貌,只怕真是会惹来他们的纠缠!到不如听了外祖父的,安心呆在相府中,免得吃亏!”想起元庆舟和阮玉宵这两名声名狼藉的人物,可真是让人头疼不已。可偏偏这两人的背景却是极硬,一般的人家只怕是惹不起的。
听云千梦这般说,夏侯安儿放下车帘,坐正了身子,雅致的眉头不禁皱了下,随即点了点头,“表嫂,这道理我自然是懂得,可有时候府中只有我一人,当真是无趣的很!幸而表嫂回京了,否则还不如回了洛城呢!”
说着,夏侯安儿则是笑嘻嘻地扑到云千梦的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展颜一笑,眉宇间竟是调皮的神色。
“你呀!”见夏侯安儿当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云千梦也跟着浅淡一笑,手指微微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海王府虽与咱们一样是王府,可却不同于一般的王府,进去后你切记要跟紧了我,莫要落了单!”
夏侯安儿不由得皱了皱小鼻子,只是想起上次端王府晚宴上那嚣张跋扈的钱世子妃,也知云千梦的叮嘱准没有错,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马车踏过青石路,穿过长街,朝着人迹鲜少的郊区奔去,而长街上林立的酒楼上,则是坐着一名身穿深蓝锦袍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面色平淡地看着街市上热闹的场景,眼底一片冷芒。
一名棕色长袍的男子此时快速的上了楼梯,在雅间外轻敲了三声,得到应准后这才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对那男子拱手道:“主子!”
“事情查的如何?”男子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属下,低声问着。
“今日是海王府宴客之日,各府女眷均已前往海王府祝贺!”那年轻男子则是立即把自己打听到地说了出来。
听着属下打探到的消息,中年男子眉头微皱,随即开口问着,“楚王府呢?可也收到了海王府的请帖?”
“回主子,不曾!据属下打探到的消息,楚王府此时被玉乾帝的人看守了起来,里面住着的人没有玉乾帝的圣旨不得踏出楚王府半步!倒是那住在楚相府中的楚王妃,方才带着夏侯族的公主前去海王府祝贺!”
中年男子听之,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缩紧,眼中顿时放出阴冷的光芒,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低声喃喃自语,“哼,他们倒是撇得干净了!楚培可是还被关在刑部大牢?”
“是!主子,您是不是想进刑部见他一面?”年轻男子见自家主子冷笑出声,便小心地揣测着自己主子的心思。
“哼,见他?丧家之犬,有什么可见的价值?只不过,他手上握着的东西,我是不会放过的!”说完,中年男子便招手让自己的属下靠近,在他耳边嘱咐了一串事情。
刑部衙门内。
曲长卿则是与寒澈共同整理着幽州事件的供词、证据,两人埋头在一片宣纸中,挥洒墨迹,把一段段有用的内容抄录在折子上。
“大人、寒相,二位可是在衙门内用午膳?”守在门外的衙役见里面忙碌的二人竟丝毫没有出来的迹象,便打着胆子走进来询问道。
闻言,曲长卿自笔墨中抬起头来,目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果真是已近晌午,而他和寒澈竟是整整忙了半日,便停笔笑道:“忙了一上午,真是辛苦寒相了!”
原以为寒澈不过是每日过来监督自己,可不想他竟是亲自与自己抄录这些重要的供词,且一件件一桩桩均是与自己共同讨论研究后才下定论,这样亲力亲为,倒是有些出乎曲长卿的意外。且看此时寒澈聚精会神的模样,并不是存心伪装出来的,想不到一步登天的他竟是这般的谦虚好学,则更加得到了曲长卿的赞赏。
听到曲长卿的声音,寒澈自书丛中抬起头来,脸上扬起一抹浅笑,温和道:“曲大人辛苦了!今日海王府宴客,不知曲大人一会可要赶去?”
见寒澈问起,曲长卿则是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去的!”
白日出门时,只是让家丁护送妃卿前去,自己自然是要去接回妹妹,免得在荒郊野外的又遇到上次那样被野兽袭击的事情。
“既如此,那本相便与曲大人一同前往吧!小妹一早也已去了海王府,只是路途遥远,本相心中倒是有些不放心!”见曲长卿点头,寒澈淡然地开口,“不知本相差人前些日子送往侯府的请帖,曲大人可收到了?”
经寒澈这么一提醒,曲长卿倒是想起海王府宴会后便是寒相府的乔迁宴,便整理着手中的折子,认真道:“自是收到了,多谢寒相的邀请!”
只是,曲长卿心中却是有些诧异,寒澈此人虽接触不多,但凭着往日的观察,寒澈绝不是胡乱攀交情的人。即便皇上命他前来与自己共审楚培的案子,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案子本身,从未涉及宴会等事。而寒澈今日竟一反常态的主动开口询问,倒是有些让人意外。
思及此,曲长卿抬起眼眸看了对方一眼,却见寒澈面沉如水,倒是让人瞧不出有什么异样的神情。
寒澈见曲长卿这般回答,便知此人谨慎小心,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丝不悦的情绪。与曲长卿一同整理完今日摘出的要点,两人便一同踏出刑部,骑上快马,朝着海王府的方向奔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路上风景秀丽,出了市集马车向阳明山的方向驶去,人烟也渐渐变得稀少。
夏侯安儿掀起车帘,面带喜色地盯着外面的景色,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赞叹,惹得云千梦频频摇头浅笑,看样子当真是闷得久了,瞧把这丫头开心地。
“好了,快坐好吧,一会进了山路,这马车颠簸起来容易摔倒!”云千梦拿出早已备好的糕点,就着茶水慢慢地吃着。毕竟,现如今不同往日,海王的野心已是渐渐地浮出水面,她们前去做客还是小心为上。
听到云千梦的嘱咐,夏侯安儿放下车帘坐正身子,捧起面前的茶盏,一面品着茶,一面小口地用着食盒中的糕点。
两人吃就了一会,便感觉马车微微颠簸了起来,幸而这楚相府的马车极其坚固,走在崎岖的上路上也只是些微的震荡,否则云千梦与夏侯安儿定会被茶水泼得狼狈不堪。
“真是的,京城这么大的地,难道就没有海王府的落脚之地?做什么非要在这阳明山上建造王府!”茶水随着颠簸稍稍洒了些在夏侯安儿的手上,只见她一面拿出帕子擦着手上的水渍,一面小声地抱怨道。
云千梦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茶盏搁在小桌上,随即盖上食盒的盖子,却没有开口。阳明山不但风景秀丽,里面的奇珍异宝是数不胜数,且地理位置俱佳,海全当初选择阳明山,只怕早已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况且,当年海全为了西楚出生入死,先祖帝自然是要给他这个面子,更何况,只是在这山上建一座王府,仅此而已。殊不知,就是一时的大意,才酿成了今日这般严重的后果。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日,便进入了平地中,再过了不久,便见前面的习凛让车夫慢慢减速,直至马车完全停稳了下来,这才听见习凛的声音传了进来,“王妃,海王府到了!”
说着,便见车帘被慕春掀开,几个丫头依次把云千梦和夏侯安儿扶下马车。
而此时习凛已是把请帖交给了海王府的管家,只见管家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对云千梦行礼道:“奴才见过楚王妃,见过夏侯公主!”
“起来吧!”云千梦面带浅笑,一贯的温和有礼,唯有那双闪烁着亮光的眸子中微微射出不易察觉的精睿之光。
夏侯安儿立于云千梦的身后,抬眸扫了海王府的大门一眼,只觉并无特别的地方,而面前的管家也与其他王府的管家相差无几。只是,夏侯安儿心中却是记着云千梦之前对她的叮嘱,自然是对这海王府多了一层防备,紧紧地跟在云千梦的身后。
“慕春!”此时,云千梦则是开口,让慕春送上楚相府准备的厚礼。
“多谢楚王妃,王妃费心了!”那管家亲自接下慕春递过去的礼物,随即小心翼翼的交给身后的小厮,自个则是领着云千梦与夏侯安儿走进海王府的大门。
见这海王府的规矩还真是从未变过,云千梦眼底划过一丝冷笑。海全果真是心思深重,就连一个丫头都不让她们带入,难道是怕混入细作不成?
只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存活这么久,可见海全当真是狡猾如狐。
与已经见识过海王府厉害之处的云千梦所表现出的冷静相比,夏侯安儿在看到面前极像皇宫的建筑后,眼底深处藏着深深的不解与震惊,奈何此处是海王府,即便夏侯安儿心底已是满腹的疑惑,却也只能藏在腹中。
“安儿,可要紧跟着我啊!”云千梦在此时侧过身子,浅笑着温和开口。在看出夏侯安儿眼底的诧异时,则是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下心不必在意眼前的一切。
“王妃与公主的感情可真是好!”此时,远处走来曾经与云千梦有过一面之缘的周侧妃
只见她快步走了过来,挥退了管家后,便对云千梦微微福了福身,“妾身见过楚王妃!”
随即站起身,对夏侯安儿点头道:“见过夏侯公主!”
“周侧妃客气了!一年不见,侧妃可是越发的年轻秀丽了!”云千梦如今贵为楚王妃,自是不用对海王侧妃行礼的,便站在原地笑着夸赞了周侧妃一句。
“王妃说笑了!在妾身看来,王妃才是娟秀端庄!辅国公府的大小姐可是已经来了,方才还向妾身问起楚王妃是否来了呢!王妃、公主请!”说笑了一会,周侧妃便领着云千梦和夏侯安儿走向后院。
只是还未走两步,便见海越领着几名年轻的男子迎面走了过来,周侧妃一看,眼中笑意淡了一些,却还是走了过去,对海越微微福身道:“见过世子!”
海越的目光确是越过周侧妃放在夏侯安儿的身上,只见他眼眸含笑,和煦如春风,温和的棕瞳淡扫了夏侯安儿一眼,却让夏侯安儿心头有些不悦。只是,对方只是看着她,并未多说失礼的话语,即便夏侯安儿心头有气,也是不能当众发作出来的。
云千梦何等的精明,海越的神色、夏侯安儿的不悦,尽数落在她的眼中,只见她淡然开口,“今日是世子的好日子,真是恭喜世子了!”
听到云千梦的声音,海越转目看向面前这位让自己妹妹吃亏的楚王妃,嘴角顿时扬起笑容,朗声道:“多谢楚王妃!王妃与公主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二位了!”
说着,便见海越的脚步往前走了几步,越发的靠近云千梦与夏侯安儿,而他的脸上却始终端着有礼的笑容,见他正要开口,云千梦则是不着痕迹的挡在夏侯安儿的面前,笑着对周侧妃开口,“周侧妃,本妃担心让曲小姐等久了,咱们还是尽快过去吧!”
竟云千梦这么已提醒,那周侧妃立即转过身来到海越的面前,对云千梦笑道:“王妃、公主请这边走!”
说着,便领着两人转了个弯,朝着海王府的花园走去。
“大哥,那就是夏侯族的公主?”见夏侯安儿离开,方才与海越走在一起的几名男子则立即走上前,眼中带着惊艳的光芒,直盯着夏侯安儿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只是心思却是活跃了起来。这夏侯安儿看似只是一个异族的公主,可却有楚王这个表哥,且楚王对夏侯族可是真心实意的好,若自己能够娶到夏侯安儿,不但美人在怀,只怕在海王府的地位也会大大地提高。
“这公主可真是美艳动人,难怪瑞王会一见钟情!可惜却闹了个大笑话!哈哈哈!”另一名男子想到那吃瘪的瑞王,便忍不住的笑出声。
他这一笑,其他几人也跟着笑了出来。
“老二、老三、老四!”海越听到他们这般张狂的笑声,顿时沉声呵斥,“别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们平日肆无忌惮也就罢了,今日来了那么多世家公子小姐,这样的话若是传了出去,你们还想不想要小命了?难道你们想让那位坐收渔翁之利?”
一道厉目顿时射向大笑的三名男子,海越身上顿时泛出一抹冷意,眼底的温和早已褪去,换上让人胆颤的阴鸷。
那三名男子立即闭上了嘴,只是那垂下的眸子中却是泛出一丝不甘的光芒。
海越岂会看不出三人心中的不服,只见他泛出一抹冷笑,随即开口,“那夏侯安儿,你们也不用想了!楚王妃能够在金殿上替夏侯安儿拒绝瑞王,自然不会把楚王的表妹嫁给你们!也不看看你们三人不学无术的样子,倒还不如那海沉溪来得有机会!”
“呦,想不到世子竟这般看得起本郡王!”殊不知,海越的话音刚落,便听见海沉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四人立即抬头看过去,只见海沉溪今日竟是一身黑色锦袍,一头墨发束在金冠中,脸上扬着似笑非笑的浅笑,带着五分的冷意以及五分的讥讽,让海越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不悦道:“这就是你学的礼数?这郡王之位,当真是给错了人!”
海沉溪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顺着方才夏侯安儿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冷声道:“世子这是在指责父王没有眼光吗?不知这话让父王知晓,他老人家会有何反应?”
“你!”一时气结,海越面色慢慢变得涨红,正寻思着反驳海沉溪的话,却见后院的方向跑来一个婢女,看到海越的身影,那婢女脸上一喜,立即来到海越的面前,行礼道:“世子,世子妃请您回去!”
“没看到本世子正忙吗?有什么事情需要让本世子来回奔跑的?那要你们还有何用?”显然此时海越心情十分的糟糕,尤其在接触到海沉溪那明显带着不屑的目光后,更是让海越方才的好心情一路跌到谷底,面色怒色地对那婢女低斥道。
海沉溪看眼借机发作的海越,冷笑一声,便转身走向后院。
“王妃,曲小姐在那边!”周侧妃领着云千梦与夏侯安儿走进随意园,只见此时园内已是来了不少小姐公子,曲妃卿则是捡了清净的角落坐着,只与几位交好的小姐坐在一起闲聊。
“多谢周侧妃了!您若是有事,我们便不打扰了!”云千梦扫了随意园内的众人,见海王妃依旧是端着架子没有出来接待客人,便知周侧妃定还要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便笑着开口。
“那妾身便先告辞了!”周侧妃也是有眼力见的,况且她的任务也只是把人领到这随意园内,若是做了僭越身份的事情,只怕王爷也会不开心的。
如此说完,便见周侧妃朝云千梦福了福身,随即领着婢女们便转身离开了随意园。
“安儿!”目送着周侧妃离开,云千梦并未立即走向曲妃卿,而是转身看向夏侯安儿,笑着安抚道:“在想什么呢?”
在云千梦的面前,夏侯安儿总能够放下心防,想起方才海越那极淡的一眼,却让她心头十分的不悦,便微蹙着眉头低声道:“这海王府可真是富丽堂皇,只是人却十分的讨厌!”
闻言,云千梦微点了点头,目光一览随意园内的一切,一草一木均是带着极大的讲究,想必海王亦是把风水学利用的淋漓尽致,“阳明山的确是奇珍异草让人目不暇接!至于人嘛,看过便可,不必放在心上!”
见云千梦这般安慰自己,夏侯安儿则是慧黠一笑,不禁点了下头,指着远处的曲妃卿道:“咱们去找妃卿姐姐吧!”
曲妃卿早已注意到她们二人,只是见云千梦似乎有话对夏侯安儿说,便暂时没有过来打扰,此时见二人共同走过来,曲妃卿笑着起身,而与她同桌的几人亦是跟着站起身,对云千梦行礼,“见过楚王妃、夏侯公主!”
“大家都是客人,不必拘礼!”云千梦对曲妃卿淡淡一笑,众人随即落座。
“听说今日海王打算让大家见一见那小世子!”众人坐定,便听见翰林院掌院学士管大人之女管思柔开口说道。
“上次在端王府的晚宴上看到海世子与钱世子妃,想来那小世子定也是十分可爱的!”另一名礼部尚书之女沈丛烟则也跟着开口。
云千梦听着她们几人闲聊,目光则是细细地打量着已经到来的宾客,只见今年的宴会上,少了不少当初活跃的千金小姐,而有些千金小姐则已经嫁做人妇,心中不由得有些唏嘘世事无常。
只是当云千梦即将收回视线时,却是看到了曲景清和吴沁沁的身影。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下,云千梦淡淡的收回目光,心思却有些沉重,这海王岂会不知曲炎是辰王的人,竟对曲景清下了贴子,他到底有何用意?难道是想把曲炎拉到自己的阵营?可这阳明山本就是一座金山,海全根本不缺银子,又何必拉拢一个并不太聪明且是敌人阵营的人?而那吴沁沁就更不用说了,嫁给了元庆舟,已是向世人说明吴国公府与韩国公府联姻,两家自然会全力扶持辰王。
一时间,云千梦心中迷呜重,不明白海全到底有何用意。
只不过,有一点云千梦可以肯定,那就是今日的宴会定会十分热闹。
而此时,曲景清明显也是看到了云千梦,只见云千梦一身王妃的朝服,衬得她尊贵无比,更是让曲景清心头暗恨,想不明白,当初那云相府中备受欺辱的嫡长女,竟也会有咸鱼翻身的一天,如今的身份更是让她不敢上前挑衅,万一云千梦动怒,只怕那护妻心切的楚王就连曲家的面子也不会给。
如此想着,曲景清心头又是一阵恼火,自己年纪比曲妃卿还要大上一些,可辰王却总是不透露一点口风,只是让她傻傻地等着,岂能不让她焦急的?而前段时日玉乾帝的圣旨更是让她心惊胆战,尽管元德太妃拒绝了玉乾帝的美意,可这样事情若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她的侧妃之位岂不是不保?
“曲小姐怎的脸色不好?难道是身子不适?”这时,与曲景清同坐一桌的吴沁沁则是冷声开口,言语间多有不屑,心头更是暗骂着曲景清不懂礼数,一个庶子之女竟与自己吴国公府嫡女坐在一起,若不是看在曲炎是辰王阵营的人,自己早已是拂袖而去。
收起心思,曲景清看向身边的吴沁沁,心头亦是十分地看不起此女,大婚当日被苏浅月抢了夫君不说,竟还与其母两人把苏浅月打的半死,可依旧没有阻止苏浅月嫁入韩国公府的脚步,可见这吴沁沁也不是聪明的。若非后来苏家落败,只怕这吴沁沁就嚣张不起来了。
“多谢元夫人关心,我很好!”淡笑着开口,曲景清看眼虽与男宾坐在一起,可却紧盯着女宾看不停的元庆舟,心中对吴沁沁充满藐视。
“曲小姐难道不与辅国公府大小姐打声招呼?”看着曲景清装模作样的笑着,吴沁沁心头一阵恼火,目光微转便看到坐在不远处的曲妃卿,故意开口刺激着曲景清。只是等她收回视线时,却看到坐在曲妃卿身旁的云千梦,那一身淡紫的朝服顿时晃瞎了吴沁沁的眼,让她忆起自己是如何加入韩国公府的,双手顿时含恨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曲景清岂会漏看吴沁沁的小动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云千梦正与同桌的几位小姐浅笑而谈,便淡淡地开口,“咱们也该去给楚王妃请安吧!唉,夫人这样的出身,即便是当王……”
说到一半,曲景清便收了口,眼中带着一丝胆怯,似是说错了话。
吴沁沁岂会不知曲景清的小心思,只是,她的话却是戳中了吴沁沁的心思,但见吴沁沁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淡笑,拉着曲景清站起身,娇笑道:“咱们的确该去向楚王妃请安!”
说罢,便见两人纷纷离席,脸带浅笑、相携地走向云千梦等人……
第二百六十章
“见过楚王妃!”一道带着娇媚的声音在几人的低声闲聊中响起,众人看去,只见曲景清与吴沁沁面带娇笑的立于桌旁,笑意盈盈地看着云千梦,表情十分的和善
“原来是元夫人啊,真是许久不见了!”注意到曲妃卿眼神中暗藏的那抹不悦,云千梦对她浅淡一笑,随即把注意力放在吴沁沁与曲景清的身上。
只见这曲景清还是与一如既往的小姐装扮,只是今日的穿着打扮却十分的精致,想必是希望能够一举夺得辰王的视线吧。
至于她身旁的吴沁沁则是一身宽松的衣裙,小腹处则是微微的凸起,看来是有了身孕,尤其见她双手极其小心的护着腹部,想来定是十分在意这个孩子吧。
淡淡地打量完面前的二人,云千梦淡雅开口,“想不到元夫人将为人母,真是恭喜元夫人了!”
见云千梦已经注意到自己的肚子,吴沁沁眼中立即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目光带着惋惜地扫了云千梦平坦的小腹,带着一抹惋惜道:“多谢王妃了!前阵子我们可是听说,楚王为了王妃,连侧妃都不会纳,王妃真是好福气,一人独享楚王!只是,王妃成亲也半年多了,怎就不见有喜,不会是身子不好吧!”
话里话外,吴沁沁便是嘲笑云千梦既然夜夜霸占着楚飞扬,怎就不见怀孕,不会是不能生吧!
这样的话,任谁都能听出,可是在座的几人除了云千梦已经嫁人外均还是待嫁的小姐们,又有哪个正经人家的大小姐会公开与人争论这样闺中之事?
“夫人想必不知,王妃先前在云相府过的并不好,不会是以前吃得差把身子弄坏了吧!”曲景清却是笑了出来,看似是为云千梦说话,但是那只说了一半的话却是在嘲讽云千梦无法受孕。
闻言,同桌的几人顿时面现不悦,只觉这吴沁沁真是有失韩国公府夫人的身份,而对曲景清的印象则就更差了。
云千梦却是含笑听着面前二人的双簧,并未开口反驳,只见她端起面前的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目光已是从她们的身上转向远处的青山绿水,只觉这两人出现在这烟雾缭绕的仙境中当真是破坏了这绝无仅有的景色
“王妃不会生气了吧!我们也只是关心王妃!这女子在要强,可嫁了人还是应该尽为人妻为人妇的责任,总不能娶一只不会下蛋的!王妃,你说,是不是?”吴沁沁以帕掩嘴轻笑着,眉眼间尽是小人得志的模样。而云千梦的沉默更是让她得意不已,只觉自己这次是戳中了云千梦的痛楚,否则凭着云千梦的伶牙俐齿,岂会不反驳?
“吴沁沁,你别太嚣张了!”曲妃卿顿时站起身,满面愤怒地瞪视着笑得夸张的吴沁沁与曲景清,只是良好的教养却让她像市井泼妇那般指着别人的鼻子开骂,只能自个气得浑身发抖。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元夫人可是一片好心,你怎么狗咬吕洞宾呢?”可曲景清却是针对曲妃卿开口,眼底一片轻藐与敌意。
云千梦一扫园中其他人,见方才的争辩已让众人的视线渐渐朝着自己这边聚集过来,便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站起身,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浅笑,淡淡地开口,“元夫人,您怎么还不去看着元公子?再不去,只怕您这正室的位置可要不保了!到时候,即便你生出了孩子,只怕也只是庶子,真是可惜啊!”
“你……你诅咒我下堂?”被云千梦一激,吴沁沁顿时转头看向元庆舟,果真看到自己的夫君正对着满园的千金小姐流露出好色的表情,一时间气上心头,双目半眯着瞪向云千梦,眼神中透着极重的阴毒。
云千梦却是微叹口气,目光看向同桌的小姐们,问道:“大家可有听到本妃说这句话?”
云千梦的话顿时引来一阵轻笑,沈丛烟几人虽没有开口,但此时的态度却已是说明了一切。何况,云千梦如今是王妃,这吴沁沁仗着是韩国公府长孙媳的身边便对云千梦不敬,亏得她还是侯门千金出身,真是丢人丢脸。
被这些千金小姐一阵奚落,吴沁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也顾不得羞辱云千梦,便愤恨地踩着步子朝着自己原先的座位走去,同时用眼神警告元庆舟适可而止,奈何对方亦是林老太君的心头肉,岂会畏惧这黄脸婆般的吴沁沁。
只见元庆舟顿时转过脸,径自欣赏着满园的‘花色’。只是他目光正要从云千梦那桌收回,却不想看到貌美如花的夏侯安儿,顿觉惊为天人,想不到今日缠着祖母让他前来居然有这样的收获。
但是,尽管这些日子元庆舟被罚呆在韩国公府,却对京中的形势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能够让云千梦这般护着,又生的这般美貌的,只怕也只有楚王的表妹夏侯安儿了。唉,可惜啊可惜,这么美的人儿只能看不能碰,当真如猫爪子挠心,让元庆舟心头酥痒不已。
遗憾的收回视线,元庆舟低头猛喝了一口茶,眼底却是止不住地放出危险的光芒。
曲景清见吴沁沁就这么回去了,心头暗恼,可云千梦的身份不是她能够硬碰硬的,只能狠狠地瞪了云千梦一眼,随着吴沁沁走回席间。
“咦,那不是寒小姐吗?想不到海王府今日也邀请了寒相的妹妹!”喝了几口茶顺了气,曲妃卿这才抬眸看着随意园内已到的宾客,却不想在不远处看到寒玉独自一人坐在席间,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平静无波,并未因为众千金对她的排挤而露出难过的表情,也并未因为没有同伴而表露出无聊的神情,她只是单独的坐在一处,安静而冷静,倒是比那吴沁沁等人招人喜爱些。
“她总是这般独树一帜!”顺着曲妃卿的眼神看过去,云千梦淡淡一笑,只觉这寒玉在这群古代千金小姐中,当真是与众不同。
察觉到云千梦的目光,寒玉转过脸,与云千梦含笑的目光对上,那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顿时泛起一抹笑意,随即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向云千梦福了福身,“臣女见过楚王妃!”
“寒小姐,许久不见了,请坐!”云千梦抬手虚扶了一把,同时请她坐下。
其他几人则是没有接触过寒玉,虽知道她曾在元宵宫宴上酣然入睡,可如今一看楚王妃的态度以及寒玉聪明机警的模样,不由得便对这寒相的妹妹改变了看法。
寒玉含笑坐下,目光却是首先看了曲妃卿一眼,随即甜甜地喊了一声,“曲姐姐好!”
被寒玉称为姐姐,曲妃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向寒玉的目光中微微透着一丝不解与疑惑,只觉自己与寒玉初相识,怎就见对方热络了起来?
云千梦却是多看了寒玉一眼,半敛的眼眸中盛着的是了然的光芒,只是却没有再开口。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表姐自己去体会的,自己说得多了,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寒小姐与妃卿可真是有缘,这么多的人,竟就只喊了妃卿一人!”沈丛烟笑着开口,倒是觉得这寒玉有些真性情,也难怪之前会在宫宴上睡觉。
云千梦正要开口,却在看到走进随意园的二人时打住,眼带浅笑地曲长卿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转向一同进来的寒澈。却发现寒澈自踏入园子时,一双冷淡的眸子便四下寻找着什么,只是在看到寒玉时,那平静的眼底则微微显出放心的神色。而在看到曲妃卿时,眼底的目光则是立即转换成了一抹压抑的欣喜。
而寒澈与曲长卿的出现,则是让在场的小姐们顿时议论纷纷,尤其那投注在寒澈身上的目光,更是带着爱慕,想来寒澈如今的身份的确是有这样的资本的。
“秦小姐,秦相身子如何了?可有好转?”云千梦想起那莫名其妙便病倒的秦霍,便问着同桌的秦易安。
只见秦易安有礼的一笑,回道:“谢王妃关心,爷爷的身子正在慢慢的康复中!说来也奇怪,原本一直昏迷不醒,可昨儿个竟是清醒了半个时辰,还用了些米粥!”
秦易安的话顿时引起了云千梦心底的疑惑,这寒澈刚坐上左相的位置,秦相的病便渐渐的好了,这倒是凑巧的很啊。
“可有查出到底是何病因?不如让荣善堂的聂怀远大夫看看!”曲妃卿也关心地开口,只是却下意识的提到了聂怀远。
闻言,云千梦淡淡地看向曲妃卿,却见她朝自己坦然的笑了笑,云千梦便知这一次曲妃卿当真是放下了,便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多谢了!御医已经看过,说爷爷身子骨不错,调理一段日子便可下地了!”秦霍的病一好,秦易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言语间也不再沉重,隐隐透着一抹轻快。
正在此时,随意园的门外则是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本闲聊的众人立即停下交谈,纷纷专注的看向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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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情节卡住了,反复思量中,处于抓狂暴走中……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一会,便见海全、楚飞扬、江沐辰等人护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那少年一身明黄色锦缎长袍,胸前的四抓金龙无比尊贵显眼,头上佩戴的金冠上更是缠绕着一条金龙,让所有人立即起身行礼道:“见过太子!”
“大家都起来吧!今日是海王府的喜事,本宫也只是来凑个热闹,大家不必拘谨!”江昊天沉声开口,脸上神色淡定,举止大气毫不怯场,无形中向众人展示了他储君的风采。
“谢太子!”众人闻言起身,待几人坐下后,这才纷纷落座。
云千梦看向首次见到的西楚太子,他是玉乾帝的长子,因为皇后所出的是公主,迫于辰王海王等人的步步紧逼,玉乾帝才立德妃之子为太子。只是,平日里这太子均是深简出,只跟着几位师傅学习,不想今日竟来了海王府。在如今这样的局势下,玉乾帝竟放心让太子前来谜团重重的海王府,到底是心大还是有意为之?当真是耐人寻味。
“今日太子大驾光临微臣的府邸,为微臣的孙儿过周岁,当真是老臣一家的荣幸!”海沉溪推着海王与太子同坐一起,便听见海全感激涕零地开口表达着自己的激动心情。
而江昊天听完海全的话,则是爽朗一笑,“钱太傅可是本宫的师傅,上次小世子满月酒,本宫因为要接受父皇的考验不便前来,这一次可是定要来祝贺的!”
见从太子的口中听到称自己的儿子为‘小世子’,海越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眼角余光略带得意地扫了身旁的海沉溪一眼,随即起身拱手道:“多谢太子体恤!”
“世子快请坐!本宫方才可是说了,此次前来可是来讨杯喜酒的!且钱太傅可是几次在本宫面前提及小世子可爱聪颖,本宫倒是十分想见一见!”相较于江沐辰的寡言和冷漠,江昊天显得十分的健谈和随和,倒是让许多没有见过太子的人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
随意园内也因为江昊天的温和,气氛变得较为融洽,方才初见太子的紧张与拘谨慢慢消散,众人也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继续闲聊对饮。
只是海全在听到江昊天的话后,却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太子,孙儿顽劣,只怕会叨扰了太子!不如还是请太子观赏歌舞吧!”
闻言,云千梦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方才还有人说会把小世子带出来给众人看一看,怎么这海王现在又改口了?难道还怕有人会在这海王府对那孩子不利?
对于海王的婉拒,江昊天却只是爽朗一笑,“海王谦虚了,钱太傅可是十分宝贝小世子,本宫当真是好奇不已!能让向来严厉的钱太傅这般赞不绝口的,想来定是个聪明的孩子!至于这歌舞就免了吧!本宫倒是听闻海王府夜间泛舟湖上别有一番风情,倒是十分的好奇!”
海王则是谦和一笑,随即对海越点了点头,只见海越又对身后的侍从点了下头,那侍从则立即转身走出了随意园。
“既然太子厚爱,那老臣便让孩子出来拜见太子,还请太子莫要嫌弃!至于太子所说的湖,也不是什么奇观异景,只是供老臣闲来无事时用作消遣的,太子也知,老臣自从双腿不能行走后,除了偶尔上朝,几乎是足不出户的,也唯有在这海王府中散散心!”海全笑着开口,出口的话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半丝的错处,当真是老奸巨猾。
江昊天却也是不在意,只是看向海全那不能动的双腿时,眼中不禁露出一抹惋惜之色,“王爷若是能够行走,想必今日还是那位叱咤四方的海王,可惜了!”
“谢太子体恤!老臣蒙的三代君王的恩宠,已是修来的福气,用一双腿换得这样的福气,老臣自是愿意的!”若非不能够站起身,只怕此刻海全早已是拱手立于江昊天的面前。
“呵呵,今日可是好日子,咱们也不提这些陈年往事了!只是据说上次小世子满月酒时,当时还是云相府大小姐的楚王妃不慎失足掉入了海王府的湖中,当时引得楚王、辰王以及容家大公子相救,不知此时当真?”不想,这江昊天话题骤然一转,竟转到了云千梦的身上,只见那双含笑的眸子一扫楚飞扬与江沐辰,眼底闪烁着让人读不懂的光芒。
一番话,不但把云千梦推上了风口浪尖,更是把现如今朝中的几股势力的领头人物也给拉扯了进来,不但楚飞扬、江沐辰榜上有名,就连今日没有前来的容云鹤也被牵扯了进来。
而江昊天这番话说的也极其的聪慧,不知不觉中就这么把海王府给绕了进来,不但引发了楚王与辰王之间因为云千梦而产生的矛盾,更是让这两个心系云千梦的男人,对海王府心存恨意。
不得不说,江昊天在某些方面,还是像极了玉乾帝,至少这样利用话语挑起几大势力之间争斗的手段,是极其相似的。
“让太子挂心了!想不到太子身在宫中,对海王府的事情竟也这般了解,这一年多前的事情然记得这么牢固,这般好的记性,看来太子的诗礼乐定是过目不忘,这是让微臣十分的艳羡!”楚飞扬勾唇一笑,光阳下如黑曜石般璀璨的黑眸极其的耀眼,扬起的唇角带着自信的光芒,瞬间便把加注在他身上的事情转向了海全。仅仅是一句话便让海全明白,别以为他躲在这阳明山,皇帝便不知他的所作所为。
而江沐辰却是直接的多,加上他本就是江昊天的皇叔,自是带着训斥的口气,“太子素日里难道研习的不是诗,而是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一句冰冷至极的话,顿时让随意园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凝结成冰。
众人闻言纷纷噤声不敢开口,尤其此时辰王面色冰冷,目若寒光,引得心头隐隐发颤,自是不敢再胡乱说话,免得得罪了这些个当朝的权贵们。
“皇叔说得是!是昊天莽撞了!不知太妃在皇陵可过得惯?太妃年纪大了,不如本宫代皇叔前去恳请父皇,还是让太妃回辰王府吧!”殊不知,当朝太子被与他不对盘的辰王训斥后,竟是谦虚的接受了辰王的教训,转而又贴心地询问着元德太妃的现状。
听他一言,云千梦便知这江昊天绝非是省油的灯,看似是好心,却是把辰王推到了风浪口。不但暗指辰王不爱护自己的母妃,更是暗讽辰王一人做事却不敢一人担当,竟让自己的母妃代为受过。一番体贴的话,却是暗藏珠讥,当真是让人不敢小看了这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
“多谢太子美意!只是皇上正值壮年,只怕不会喜欢有人干涉他的决定吧!”江沐辰却也是看清了江昊天的弱点攻之。十几年来,江昊天这个太子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次数竟还比不上瑶公主,便可看出,玉乾帝不仅仅是在防他们这个王爷,就连太子也防着。加上如今玉乾帝正直壮年,自然更是不喜看到太子有僭越的行为。
一句话,让江昊天立即闭了嘴,心头隐隐恼火,可江沐辰所言却句句属实,让他无从辩驳。
这古往今来,只要是生在帝王家,又有哪对帝王父子能够坦诚相待?皇子们害怕自己的父皇降罪于自己,而皇帝则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们弑君弑父夺得皇位。生在皇家,岂有亲情而言?
只是,对于辰王的挑拨离间,江昊天则是一笑置之,淡然地开口,“皇叔说得极是,父皇正值壮年,我朝定能永世相存!”
挑不出毛病的话,却又透着别样的意思在里面。
好一句‘永世相存’,这岂不向辰王挑明皇宫中的那把龙椅没有他的份吗?看似是在辰王的猛烈进攻下退缩了,可实际上江昊天却是以退为进的羞辱了辰王。
“先祖帝打下这西楚江山,后辈子孙自当全力守住,若连这点都做不到,岂不辜负了先皇的用心?太子也应多研究诗,莫要把心思放在不相干的事情上!”可毕竟辰王比之太子老谋深算的多,不带任何针对的话却已是反驳了太子所出的难题。
“呵呵,太子与王爷尝一尝这山泉水所泡的茶,是老臣特命人去山间取来的!这山泉水不同于普通的水,甘甜可口,由它泡出的茶则也是带着一点甘味!”而此时,海王却突然开口,只见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舒心地轻抿了一口。
众人见状,自然是要卖这个面子,便也纷纷端起茶盏细细品味。
“想不到海王府然能够请到太子!”曲妃卿微微前倾靠近云千梦,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云千梦手指在碗沿上微微滑动,半敛的目光凝视着茶盏中碧鸀的茶水,随即淡淡开口,“想必那位钱太傅做了不少的功课吧!”
曲妃卿还想开口,却见海王妃领着钱世子妃款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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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个人物,看似出来的晚,但却是个极其重要的人物,也是引发后面剧情发展的最关键的人物!
《楚王妃》写到今日,宁儿已在渐渐收尾,距离我预期的数字也在不断的缩进了,希望大家继续关注《楚王妃》,谢谢!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只见今日的海王妃满面浅笑,不似以往的高高在上,想来是从海恬和亲一事中缓过了神,心情也跟着好了。
而她身后的钱世子妃则也是面带温和的笑意,盈盈目光一扫随意园的宾客,只是在看到云千梦这桌时转头的动作微微一顿,含笑的目光稍稍沉了些许。便见她缓缓停下脚步,自身后奶娘的手中接过海睿,紧紧地抱在怀中,但目光却始终射向云千梦等人,微显凌厉的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
看出她眼中的敌意,云千梦眉梢微挑,轻抿得唇微微上扬,给了她一个完美无缺的浅笑,却是让钱世子妃愤恨地转开了脸,不再看向这边。
“真是好笑,咱们是客人,她竟这般待客!”夏侯安儿毕竟是夏侯族的公主,有些事情不用云千梦提醒,便能够从钱世子妃的言行举止中看出来。对方方才故意抱过孩子的举动无非是想向她们炫耀,可这些对于夏侯安儿而言,当真是没有什么可羡慕的。
云千梦则是抬手轻拍了拍夏侯安儿的手背,只是那双清亮的眸子却是转向了海越。
只是此时海越的目光却已是放在了海睿的身上,只见他伸手逗弄了一下海睿,见孩子朝他咧嘴笑了笑,那坐在上座的几人便跟着朗声笑了出来。
“海王和世子真是好福气,这小世子天庭饱满、双目含神,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将来定会大有作为,成为朝廷的栋梁!”江昊天双目含笑地看着被钱世子妃抱在怀中的海睿,详观了海睿的面相后和煦地开口说着。
只是,他的话却让海越的眼神微微一沉,忙命奶娘把海睿抱到了一旁,自己则是淡笑着开口,“太子谬赞!太子才是人中龙凤!犬子只不过是个孩子,现在只怕是看不出他将来会有何作为!”
江昊天的话便是把海睿的将来定格在了为人臣子的位置上,但如今海王的野心渐渐显露,又岂会甘心让自己的孙子永远下跪于人?
而海越身为海王府世子,海睿的亲身父亲,更是不希望海王府永远低人一头,这岂不是说明他只能坐上海王的位置,却与京城的那把龙椅无缘?心头暗恼,便以海睿的年纪作为挡箭牌,婉转地推翻了江昊天方才对海睿的定位。
听完海越的话,江昊天却丝毫没有动怒,目光却依旧紧随着海睿的身影,定睛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世子所言极是,这人的命数不是光凭面相便能够下定论的!有些人生来富贵,可晚年凄凉,这也不是没有的!不过,小世子有海王府庇佑,自然是官路享通了!”
说着,江昊天便收回了视线,端起手边的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双目中顿时放出惊喜的光芒,“海王所言极是,这山泉所泡的茶水当真是带着一丝甘甜之味,让人回味无穷!”
谁会料到,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竟也有这样的心机和城府?
江昊天瞬间便把话题转移开,即便海越有心与他辩论,也只能咽下这口气,陪笑地坐在一旁。
江昊天凌厉的双目一扫随意园中众人所坐的位置,心中便大体有了概念。此时见寒澈这个新上任的左相竟只是与曲长卿这个二品刑部尚书坐在一起,便笑着开口,“今日没有在宫中见到寒相,想不到寒相竟与曲尚书一同前来!”
闻言,寒澈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回道:“微臣多谢太子关心!只是,皇上把幽州的案件交由微臣与曲尚书,微臣近日呆在刑部的时间自然是要多些!”
寒澈心思缜密,又岂会让江昊天把这顶拉帮结派的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立即拉出玉乾帝做挡箭牌,即便是江昊天也是无话可说。且此事是早朝时决定的,在座的大臣与诸王自然是知晓的,因此寒澈的回答倒也没有引起他人的反驳。
“寒相多虑了,本宫也只是随意地问一问而已!听闻寒相有一位妹妹,长得机灵可爱,不知今日可有到来?”殊不知,这江昊天竟又把问题牵扯到寒玉的身上。
寒澈半敛的眼眸中微微散出些冷光,却是浅笑着站起身,谦虚道:“回太子的话,小妹今日却是来了海王府!只是小妹自小顽劣,只怕是……”
“寒相太过谦虚了!寒相一举夺魁,可是西楚少有的人才栋梁,想必其妹也定是大家闺秀!”不等寒澈把话说完,江昊天便打断了他的话,言下之意便是要寒玉上前行礼。
只是,江昊天这样的举动,在其他人的心中却是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这寒澈本是寒门学子,仅凭一门科举考试便鲤鱼跃龙门成为当朝宰相,可见皇上对他的器重。只怕这寒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连太子也注意到了寒澈,更把主意打到了寒玉的身上。若是江昊天看中了寒玉,以寒澈如今的身份,即便当不了太子妃,只怕也会成为侧妃,将来太子继位,这寒玉便极有可能成为贵妃。
如此一想,大部分人的目光均在江昊天、寒澈以及寒玉的脸上打转。
奈何,江昊天满面浅笑,寒澈满目平静,而寒玉则是一门心思地找曲妃卿闲聊,让众人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玉儿,还不快来拜见太子殿下!”见江昊天今日势必是要见到寒玉,寒澈只能微微侧身,对不远处的寒玉低声唤道。
“去吧,寒相在叫你呢!”曲妃卿倒是有些不明白这寒玉怎有这么多话对自己说,忙不迭地便打断了寒玉,轻轻推了推她,让她赶紧上去行礼请安。
寒玉倒是听了曲妃卿的话,缓缓站起身,离席朝着前面走去,来到随意园的正中央,浅浅地朝着江昊天福了福身,低声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只听寒玉的声音透着清浅疏离,不似方才与曲妃卿等人闲聊时的热络,却丝毫没有影响江昊天的心情。
“寒相生得俊俏,而寒小姐竟是这般机灵可爱,想来寒老爷与寒夫人真是好福气啊!”细细地打量了寒玉一番,见她声音如出谷黄莺般清脆,而面容更是娇俏美丽,比之那些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更是多了一抹灵气,江昊天笑着开口赞道。
“多谢太子赞赏!”而寒澈却是一贯的寡言,且今日本就是海王府喜宴,若他们兄妹太过出风头,只怕也不是好事。
江昊天岂会不知寒澈此刻的小心翼翼,却并不打算就此打住,继续开口,“曾听父皇提起,寒小姐尚未许配人家,不知将来怎样的人家有幸能够娶到寒小姐!”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有些不解,原以为江昊天急着见寒玉便是有意纳她为妃,可现在听他话中的意思,却又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倒是让所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江昊天说出此话后时,带笑的眸子却是一扫在座的男子,就连那不成器的元庆舟也被他认真地看了一眼,这才收回了视线,径自放在寒澈的身上。
楚飞扬端起茶盏,目光却是越过碗沿与云千梦轻轻地接触了下,随即缓缓饮下一口热茶。
云千梦则是平静地注意着江昊天的一举一动,只觉这太子当真是深藏不露,平日里呆在宫中深居简出,却不想竟有这样的心思。
今日他在这些世家大族面前点名提到寒玉的婚事,虽说没有表明自己的真正想法,可这些向来谨慎的贵族们,又岂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得罪储君?只怕那些本想与寒相府结儿女亲家的贵族们,已是在心中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这样寒澈只怕也不得不把寒玉嫁入皇家,成为玉乾帝一党。
只是,更让云千梦欣赏的,则是此时寒澈与寒玉的态度。只见两人立于场中央,面色淡然不见半点涟漪,镇定的仿若身经百战的将领,就连海王这样心思细腻之人也对此二人多看了两眼。
对于江昊天方才的玩笑话,此时却无人敢接口,就连辰王等人,也只是坐在席间静心品茗,并未插手别人的事情中。
寒澈微微上前,走到寒玉的身边,用自己的身子替寒玉挡去了大部分的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这才镇静的开口,“多谢太子体恤!小妹年岁还小,父母只希望她一声平安幸福便可,在门第上却没有过多的要求!”
简单的一句话,等于是变相地挡回了江昊天刁难的问题。
“海王爷,今日怎不见钱太傅前来?既然钱太傅在太子面前这般夸赞自己的外孙,怎不见他的人影呢?”寒澈的话一出口,旁人再开口便不会引起江昊天的猜忌,只是场中也唯有楚飞扬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其余的公子小姐均是沉默以对,免得惹火烧身。
海王则是温雅一笑,目光自寒澈兄妹的身上转向楚飞扬,笑着开口,“钱太傅年纪大了,稍晚些才能过来!楚王不会是想与钱太傅饮酒吟诗吧?想来上一次王妃一曲《春江花月夜》配合楚王的诗,可真是绝配!如今忆起,犹觉得余音绕梁,让人回味无穷!”
此言一出,云千梦便觉所有的目光瞬间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而那最为强烈的一束,则是来自坐在楚飞扬身旁的江沐辰。
第二百六十三章
趁着众人注意力的转移,寒澈带着寒玉悄悄退回自己的席间。
云千梦抬起头来看向辰王,见他虽然坐着没动,可双目却是压抑着一团火焰,带着炽热的温度射向她。
淡然地与辰王相视一眼,云千梦平静地转开目光,随即看向开口把自己推出来的海王,浅笑着开口,“王爷谬赞!要说琴艺,还是和顺公主更为精湛,可惜公主远嫁北齐!”
云千梦以她一贯的冷静应对着各种刁难,并未因为自身已是楚王妃而有所张扬跋扈,只是身上的尊贵之气却越发的明显,也让海全明白这个女子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早已出手,海恬败在她的手上,其实并不丢人。
听之是夸赞的话,可知晓实情的人均是明白了话中的真正含义。海恬再如何的出众,得不到楚飞扬的青睐,一切都白搭,最终反倒是因为她的出众,而落得远嫁敌国的命运,这样的命数,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呵呵,王妃真是谦虚!在本王看来,王妃的琴艺才是一绝,泛舟湖上那曲《潇湘水云》,应时应景,当真是让人终生难以忘怀,那?锵有力的琴音,更是能够掀起将士对沙场的向往,想必这整个西楚,也难以有人能与王妃那一曲相提并论!”可海王也不是省油的灯,细腻的心思下是让人难以琢磨的阴谋,时不时地提及云千梦上一次来海王府所弹奏的曲目,又加以适当的解释,想必是有心爀扰江昊天。
一个女子能够弹出带有沙场气势的曲子,只怕是在座的其他闺秀们都没有这样的本事吧!而偏偏云千梦这位云相府的嫡长女却嫁给了权势滔天的楚王,这其中到底藏了怎样的猫腻,当真是耐人寻味。
闻言,云千梦浅笑以对,楚飞扬则是轻抿热茶,把战场交给自己的王妃,并未插手此事。
倒是辰王在听完海王的话后,眼底的火焰瞬间熄灭,铺天盖地的冰霜席卷而来,冷然地盯着海全,冷笑道:“王爷当初可是盛赞楚王妃那一曲《潇湘水云》!本王记得,海王当时听完曲子,可是十分怀念当年驰骋沙场的一切!可惜海王双腿受伤,不能再骑马杀敌!只不过,海郡王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加上海王的谆谆教诲,想必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明显向着云千梦的说辞,却无人敢反驳。
而江沐辰的话中,则是极其隐晦地点出了海全的野心。毕竟,如今海沉溪的手中还握着去年与北齐一战后剩下的几万大军,这样的情况比之云千梦的曲子来,可是危险严峻的多,想必以江昊天的精明定也能听出话中的意思。
语毕,江沐辰看向楚飞扬,却见对方半敛着眼眸,那微微泛着笑意的眼底顿时让江沐辰心头大怒,不由得暗骂楚飞扬的无动于衷,海全已是欺负到云千梦的头上,楚飞扬竟还装聋作哑的只顾喝茶。
而曲景清在听完辰王的话后,那藏在桌布下的双手则是用力地绞动着手中的帕子,眼中的得意渐渐退出,换上嫉妒与气愤。
吴沁沁自是感受到曲景清情绪的变化,心头一声冷笑,却是装模作样地低声安慰着她,“曲小姐这是怎么了?辰王只不过是蘀楚王妃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她的话不说则已,一说便见曲景清那勉强维持着浅笑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目光含着指责地看向辰王。
吴沁沁亦不是傻子,自然是看清楚了她眼底神色的转变,心中一阵开心,便安心地坐在席间不再开口。只要让曲景清对辰王产生恨意,继而产生不嫁给辰王的心思,其他的事情便与她无关,她可不愿看着样样都不如自己的曲景清嫁入辰王府成为侧妃,而自己却委屈的只能是一个元夫人,将来见了曲景清或许还要行礼,这样的差距是吴沁沁所不能接受的。
“呵呵,辰王真是太看得起本郡王了!要说这西楚武将第一人,还是当属老楚王,然后是楚王!我父王若真有辰王说的这般厉害,当年就不会被弄坏了双腿!”海沉溪目光一扫江昊天含笑的表情,则是谦虚地开口,为海王挡掉了辰王的故意陷害,却又把楚飞扬和楚南山拉扯进了这个是非圈。
底下坐着的宾们均是噤声不开口,纷纷感受到上面几人之间暗藏的波涛汹涌,只不过,掀起这阵口舌之争的,却是那端坐在席间、面色淡然的楚王妃。
夏侯安儿听着海沉溪的话,细致的眉头渐渐轻蹙了起来,隐隐带着怒意的明眸瞬间射向这个不安好心的海郡王,心头暗恼不能出言反驳海沉溪对楚家的抹黑。
海沉溪是何等敏锐的人,自然感受到夏侯安儿那带有怒意的视线,似笑非笑的眸子看向不远处的夏侯安儿,见她瞪了自己一眼后便冷冰冰地转开了眼,海沉溪铺满浅笑的眼底则是划过一丝冰冷。
“多谢海郡王的盛赞!相信爷爷听到你的夸赞,亦会开心不已!这人啊,上了年纪,就有些像小孩儿,最是喜欢听见那些夸赞他的话!否则每天闲在王府中,也是无所事事!”楚飞扬爽朗一笑,清啸笑声瞬间传入众人的耳中。
但出乎众人意料,他竟是大大方方地接下了海沉溪对楚家的赞美之词,不似往日那般把这样可能使楚家遭受别顶之灾的言辞拒之门外。
此言一出,辰王目光微微一顿,转而淡扫楚飞扬一眼,心中已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一个已经没有爵位,闲在家中的老头能够掀起怎样的风波?而楚飞扬只怕也在告诉众人,楚南山急流勇退,并不贪念这些权钱地位。相较于楚南山,如今仍旧握着几万人马不肯交给朝廷的海王府,则就显得心叵测了。
好个楚飞扬,看似落了下风,实则占尽了优势。尤其在江昊天这个储君的面前,亦是暂时打消了江昊天对楚家的疑虑和戒心。
云千梦扬起脸来,明眸眼底闪烁盈盈笑意,与楚飞扬深情相视,两人凝视片刻,这才在辰王再次有意的破坏下转开了眼。
辰王盯着深情凝视的两人,心头的火焰顿时窜上眼底,故意在这个时候开口,“本王倒是觉得老楚王现如今依旧是心系朝政,否则岂会在楚王与王妃遇袭时闯入大殿呢?这普天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却不会被皇上责罚的,也唯有老楚王一人!”
辰王此言,则是提醒众人,楚南山深受先祖帝器重,手中握有常人超有的权势,只怕这个权势比之玉乾帝,也不见少。
“王爷这就误会了!”殊不知,楚飞扬在洞悉了江沐辰的挑拨离间后,却是心平气和地辩解,“这只不过是爷爷爱孙心切!一如元德太妃,不也为了王爷抗旨了吗?这亲情岂是权势所能左右的?”
一句话,便在江沐辰的身上印下了不孝之名,楚飞扬则是细品茶水,欣赏着江沐辰泛着寒气的脸色,心情豁然开朗。
“父王,船已经准备就绪,还是请太子和几位王爷上船吧!”此时,海越浅笑着开口。
今日本就是海越之子满周岁的喜宴,可因为海越并未踏足朝堂,因此方才众人之间的闲聊,他也不便插嘴。加上前一次海睿满月酒时他并未出席酒宴,对于当时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在事后听说了一些,却并未亲眼所言,亦是不能随意的插口,一时间,倒显得海越极其格格不入,却偏偏是今日小笀星的亲身父亲,让海越如今显得十分的尴尬和被动。
海王自然也是注意到海越的境况,便笑着打断辰王与楚王之间的斗嘴,儒雅道:“老臣这王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能舀得出手的也只有湖上泛舟,还请太子莫要嫌弃!”
听到这对父子的谈话,云千梦心中微微诧异,随即又明白了过来,想必上次宴会后玉乾帝的耳中定是听到些风言风语,便派了江昊天这个太子前来查看究竟。而海王为显并无二心,则也顺着江昊天的心意,让他登船游玩。
“何必这般麻烦!想起那次海恬的陷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幸而你没有事!”听到又要登船,曲妃卿第一个撅了下嘴,满眼的不愿意,更是有些紧张地把云千梦周身看了一遍,见没有留下病根,这才放下一颗心。想来也是自己当时太过胆小,不但帮不了梦儿,反倒累得她落水了!
“我没事!”云千梦舒雅一笑,当时自己那一跳并不亏,不但护住了表姐,还反将了海恬一军,两全其美。
“海王请!”江昊天舀出太子的气度,爽落地站起身,领着众人往随意园外走去。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觉,这太子的身边竟没有带任何禁卫军,全程均是由楚飞扬和江沐辰护在一旁。
可见玉乾帝当真是揣摩人心的高手,这几方势力争斗不下,受益的还是玉乾帝,他便放心的把太子交给这几人,想来这些人自是不会让江昊天在自己的手中出事。
“咦,今日并未见到端王与韩侍郎啊!”众人随之站起身,曲妃卿看着已经尽数走出随意园的男宾们,有些不解地开口。
第二百六十四章
闻言,云千梦环顾一周,的确没有看到韩少勉的身影,一时间倒是笑了。端王向来不参与朝中几派系之间的争斗,今日这样的宴会,以往不会参加,今日自然也不会参加。
至于上一次端王府晚宴,也不过是为了蘀韩少勉铺路。但当时端王却几乎宴请了朝中所有派系之人,聪明的没有得罪任何一方。
“参加了并非什么好事,不参加也并非是坏事!”随着众人缓缓往湖边走去,云千梦一面欣赏着海王府自然天成的秀丽风光,一面隐晦地回答着曲妃卿的问题。
“这倒也是!看来,端王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却几乎没有得罪任何人,就连……”说到这里,曲妃卿四下看了看,见身旁没有多余的外人,这才接着开口,“就连皇上与太后,也不曾对他表示过不满!”
往日里,太后常常召见曲妃卿,她自然是知道这些派系中,最然太后与玉乾帝放心的,便是端王。
“是啊!”而云千梦则是双目含笑地淡淡回了一句,能让所有人这般没有戒心,端王做得的确很好,甚至比楚南山还要让玉乾帝放心。不过,相较于手握兵权的楚南山,端王的确没有威胁玉乾帝皇位的资本。
“曲小姐,按理说,你可是辅国公府的长女,那能够并排与楚王妃走在一起的人,应当是你!可如今,这样的位置,竟被你那堂妹霸占了!”吴沁沁与曲景清走在距离云千梦等人一丈远的后面,见云千梦、曲妃卿以及夏侯安儿三人手挽着手说说笑笑的模样,吴沁沁十分不爽,眼角余光略带着不屑的瞟了身旁曲景清一眼,话中含着浓浓地讽刺道。
曲景清岂会不知吴沁沁的心思,不就是想挑拨自己前去羞辱云千梦和曲妃卿吗?可是现在楚飞扬和曲长卿均走在前面,自己不怕惹怒云千梦曲妃卿,可万一让楚飞扬等人知晓,想起上次曲长卿命人把自己与母亲丢出辅国公府的事情,曲景清顿时面带寒气的开口,“元夫人又不是不知,我爹爹与曲侯爷并非一母所生!”
剩下的话,曲景清并未多说,毕竟这是曲家的事情,没必要让吴沁沁这个外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吴沁沁却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见她一手轻轻抚着圆圆的肚皮,缓缓开口,“话虽如此,你又岂会知道那位曲小姐是真心与楚王妃相处?若真心相处,楚王妃尚在闺阁中时,怎不见辅国公府上门关心照拂?若不是楚王妃得到老楚王的宠爱,想必今日也不会有人搭理她吧!曲小姐,你可莫要忘了,楚王手握重权,能够与楚王妃攀上好交情,即便那曲妃卿已经是十七的年华,可依旧能够攀上一门好亲事!哦,对了,曲小姐可是比曲妃卿还要大上一些,这……”
吴沁沁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曲景清浑身散发着一股怒意,随即脚下的步子也渐渐加快,直直地朝着面前的三人走去……
“哎呀……”曲妃卿只觉肩头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踩在鹅卵石上的步子一乱,右脚微微一歪,差点跌倒在地。
幸而云千梦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否则今日曲妃卿定是要丢脸于人前了。
只是,她方才那声低呼,却是引起了前面众人的注意,大部分人纷纷回头看去,见并未出现什么大事,便又继续往前走去。
只不过,这些人中,唯有寒澈的举动最为奇怪。
旁人顶多也只是回头观望一眼,他则是倒退了数步,双目紧盯着秀眉微蹙的曲妃卿,自己不由得也跟着她皱起了眉,更是半张着嘴,似是想要出声说话。
这一反常的举动立即引起了曲长卿的注意,顺着寒澈的视线看去,他看到自家小妹的身影,眼底立即泛起一抹深思,转向寒澈的眼中更是带着一丝考量。
男女有别,闺阁女子即便是被男子看得久了,闺誉亦会受损。曲长卿大手猛地拍向寒澈的肩头,差点把毫无防备的寒澈拍趴下,随即小声地提醒着,“寒相,太子看着咱们呢,还是快走吧!”
“咳咳……曲大人请!”敏锐的察觉到曲长卿眼底的探究,寒澈立即收回视线转过身,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礼貌地开口。
“你怎么看路的?没看到曲姐姐走在前面吗?难道你眼睛长头顶了?”夏侯安儿看出曲景清的不怀好意,一面扶着曲妃卿,一面指责着曲景清。心底对曲景清则是越发的厌恶,方才在随意园便过来挑衅,现在更是过分,竟动起手来了,这样的女子,难怪直到今日还未嫁出去。
“夏侯公主,您也不看看这条路才多宽,你们三人便霸占了整条路,难道让其他人踩在泥土上?虽说您身份高贵,可今日来的小姐夫人们,身份也不低,您何必仗着楚王府就仗势欺人呢?”曲景清心头早已憋着一团怒火,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况且,元夫人身怀六甲,难道还要让她给你们让路不成?”
当然,曲景清也不是傻子,以她的身份去挑衅楚王妃的身份,必定是不行的。既然方才吴沁沁有胆子在她的面前挑拨,那自己自然不能放她在一旁看戏,况且,这辰王府可是极好用的,现如今,又有谁不知那辰王心系云千梦,两个王府更是为了云千梦闹得水火不容。
吴沁沁一听曲景清的话,差点没气歪了鼻子,自己在后面好好地走着,然还能被牵扯进来,忙让海王府的婢女扶着自己快步上前,笑道:“本夫人怀有身孕,走得慢,倒是无所谓的!”
一句话,惹得曲景清怒目而视,而吴沁沁却是浅笑的不回以任何的答复。
“表姐,没事吧!”云千梦扶着曲妃卿站了好一会,见她右脚渐渐着地站好,便开口问着。
“没事!”站了一会,觉得脚裸上并未有剧痛传来,曲妃卿这才放下心,对云千梦以及夏侯安儿笑了笑。
见曲妃卿没事,云千梦的眸子这才转向身后站着的两人,面带淡笑、眼眸却是冰冷似雪,“要说这身份,曲小姐的确是今日来宾中最低的!让你走在最后,也是情喇中的事情,你又何必心怀不缀?至于元夫人,既然怀有身孕,就为腹中的孩儿积些德,别像那来不及过门的苏小姐那般,得不偿失!”
云千梦一开口便警告了两个人,只见曲景清面色时红时白,被云千梦舀着身份地位这件事情讽刺的颜面尽失。
而那吴沁沁更是面色难看,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不让外人有机会碰触到她的肚子。
见这两人消停了,云千梦转身,重新朝着前面走去。
“曲姐姐没事吧!”正走着,便见寒玉走了过来,关心地问着。
“没事!”曲妃卿抬眸看去,对寒玉展颜一笑。
“没事就好!方才哥哥和曲大人听到声音,可紧张了!”寒玉偷偷地看了云千梦一眼,不得已的在话中把曲长卿加了进去。
闻言,曲妃卿倒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云千梦双目似笑非笑地看着围绕在自家表姐身边的寒玉,随即放眼看向前方,见寒澈与表哥已经走到了湖边,一群人立于青草地上侃侃而谈,想必是等着海王府的船划过来。
“寒相一表人才,不知可有中意的人选?若是没有,本妃倒是认识几位顶好的大家闺秀,可以帮着牵牵线!”收回视线,云千梦目光透澈地盯着一旁的寒玉,见她的注意力始终在曲妃卿的脚上,便状似无意地开口。
闻言,寒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怔,目光顿时看向云千梦,心中万分不解。哥哥明明已经向楚王妃表明过他的心迹,可是这楚王妃为何又有此一问?
“寒小姐放心,寒相这般人才,本妃自然不会草率的为他找一位千金小姐的!”云千梦却是在寒玉发愣时再次开口,眼底不禁划过一丝戏谑。这寒澈倒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自己的心思揣在怀中,倒是打发自己的妹妹前来对表姐嘘寒问暖的。心意是不错,可惜啊,佳人永远不会想到这方面。
云千梦的双目清亮透底,却又含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精明与穿透力,这让寒玉缓缓垂下眼眸,低声回道:“多谢王妃!只是,哥哥的事情自有爹娘做主,玉儿不敢胡乱的参与!”
听之,云千梦不禁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的确如此!兄长的婚事,岂容妹妹参与?是不是,寒小姐?”
闻言,寒玉心头一紧,顿时明白这楚王妃话中真正的意思,却只能点了点头。
云千梦这般开口,自然是有她的考量。现如今玉乾帝已是有打开杀戒的迹象,近日也频频召见了不少重臣。而寒澈作为他一手扶持上来的左相,在外人眼中自然是玉乾帝阵营的。尽管云千梦知晓寒澈对曲妃卿的心思,可这仅限于寒澈的感情问题,她自然不能让阵营尚不明朗之人过多的接触自家人,免得引狼入室。
曲妃卿见寒玉的小脸如霜打的茄子般,心中亦是有些好奇寒玉为何对自己这般关心。只是此处是海王府,耳目众多,曲妃卿不禁笑了笑,对云千梦开口,“快看,船来了!”
众人依言看去,便见一艘大船缓缓朝着湖边停靠了过来。
夏侯安儿随着众人一同看过去,却见海沉溪立于海王的身后,那双正邪不分的眸子却与众人相反,正定定地盯着她……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似方才夏侯安儿怒瞪自己,海沉溪在确定夏侯安儿看向他时,竟是突然勾唇一笑,只是溢出唇角的却是一抹冷笑,惹得夏侯安儿心头一冷,不明白他想玩出什么花样。
精致的眉头轻轻拧起,夏侯安儿不示弱地对海沉溪淡然一笑,射向海沉溪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倔犟与不屈服。
却是惹得海沉溪扬唇笑起,凝结在嘴边的笑意瞬间被打破,阳光下带笑的眼眸彰显出属于他的张扬,带着丝丝蛊惑地朝夏侯安儿第一次开怀一笑。
一时间,夏侯安儿竟被男子的笑容给惊艳住,只觉海沉溪这一笑,瞬间冲破了总是萦绕在他周身的阴沉之气,使得他顷刻间如阳光般温暖。
“五弟在看什么呢?竟能笑得这般开怀,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乐一乐!”海越早已察觉到这两人间的眉目传情,心头一时暗恼,却是笑着开口,目光状似无意的从夏侯安儿的身上掠过,随即放在海沉溪的身上。
他这一开口,就连与海王等人闲聊的江昊天也不禁回头看向海沉溪,虽未开口,可眼神中却显示让海沉溪开口的意思。
“只是看到一只倔犟的小鸟儿,可惜方才飞走了!”海沉溪收起眼底的笑意,改由勾起唇角,淡漠地回答着海越的问题。
众人听了他的话,又岂会当真会让海沉溪指出是那只鸟,这阳明山上飞禽本就多。此时正值夏日,鸟儿更是欢快的在这清凉的山上飞翔,围绕在这湖面上的鸟儿就有成百上千之多,难不成真让海沉溪捉住那只倔犟的小鸟?
听完海沉溪打趣的话后,众人不过是深觉有意思的笑了笑,唯有海越一人眼底泛上寒意。
而夏侯安儿见海沉溪把自己比喻成小鸟,心头大怒,正要瞪向他,却发现海沉溪已是收回了视线,此时正半弯着腰与海王低声交流着,一时间也只能作罢。
只见那大船渐渐靠近岸边,仔细看去,这便是上次那条船,一样的气势辉煌、一样的精雕细刻,虽说已是见识过,但众人依旧是被这样的场景震撼住。
“太子请!”在众人发愣时,海王已是邀请江昊天登上了面前的大船上,其余人等随后依次也走了上去。
“这般的好风景,这阳明山果真是一块瑰宝!每日寄情于山水中,又有谁说不是一番享受呢?海王当真是好享受!本宫以往也只是听闻,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本宫倒是想向海王讨要了这海王府当作太子府了!”酒宴还未开始,众人还未坐稳,江昊天竟突然出此一言,惊得所有人立即噤声,不敢在此时胡乱地开口。
而海王府众人闻言则也是表情各异,海王面不改色,依旧笑得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海沉溪的目光却是放在湖面上嬉戏的鸟儿,注意力似乎根本没有放在江昊天的身上。至于海越,则是半垂着眼眸,只是嘴边的笑意却是冷了几分。
“太子抬举老臣了!老臣这海王府,本就是皇土,太子若是喜欢,尽可舀来当作太子府,老臣只会觉得这是无上的荣幸!”一声轻笑打破了船舱内的尴尬,海王笑着开口。
只不过,他的话却说得极其讲究,江昊天虽是储君,可毕竟还不是皇帝,但海全的话中却把海王府定性为皇土,也便是说这海王府是玉乾帝,却还不是江昊天的。若是江昊天强行舀去重建太子府,只怕有篡位的嫌疑,只怕到时候玉乾帝不会放过他。
而海全本就是三朝元老,这阳明山亦是当年先祖帝同意封给他的,如今江昊天却要夺取,这般忘恩负义的举动,只怕会尽失民心吧。
江昊天深谙官场之道,又岂会自掘坟墓?
在听完海全大方的回答后,江昊天开怀一笑,随即开口,“海王可是西楚的功臣,本宫又岂会夺您的心头好呢?”
语毕,江昊天便不再开口,在一楼的船舱坐下,目光望向外面,只见此时阳光挥洒在湖面上,微风拂过的湖面波光粼粼泛着金色,如鱼鳞般耀眼,当真是少见的景色。
女眷们则是登上了二楼,在早已准备好的桌边坐下,一面用膳一面闲聊。
“哎呀,小世子笑了!”海睿被钱世子妃抱在怀中,圆溜溜的大眼看着满船舱的大家闺秀,竟突然咧嘴笑了。
众千金均还是闺中小姐,对于可爱的孩子自然没有多大的抵抗力,见海睿长得圆头圆脑,肤白唇红,两只圆溜溜的大眼又黑又亮,便纷纷喜爱不已,此时见他笑了,有些小姐更是舀起桌上的糕点想喂给他吃。
而此时的钱世子妃也没了上次在端王府的嚣张跋扈,只见她正低头看着海睿,时不时蘀他拉拢身上的小衣衫,生怕孩子着了风寒。
只是,看着她那生疏的动作,云千梦却是有一丝疑虑,虽说这是孩子的周岁宴,可完全没有必要让孩子也跟着上船。钱世子妃这样抱着海睿,似乎是想让所有人都看清她怀中的孩子,倒是有些刻意。
而钱世子妃亦是防着所有人,笑着挡掉了众人递过来给孩子的糕点。
海睿见到嘴的吃食没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小嘴撅了撅,两只大眼瞬间浮上泪珠,小身子顷刻间直起来向前倾想去够吃食,却见钱世子妃立即手忙脚乱地把他抱了回来。
“呜呜呜……哇哇哇……”顷刻间,海睿长着小嘴便哭了起来。
钱世子妃见孩子竟这般不给她面子,目光顿时一沉,却只会紧紧地抱着海睿不让他动弹。
“给奶娘吧!”海王妃见孩子哭了,生怕影响楼下的海王等人,便立即开口提醒钱世子妃。
只见钱世子妃脸上一红,不由得点了点头,只能把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娘,嘱咐她好生的照看着。
那些本想逗孩子的小姐们,则也立即收回了手,免得被海王妃以及钱世子妃追究。
“元夫人有了身孕,你们都过去伺候着,莫要让夫人受了寒气!”毕竟是在船上,比不得陆地上平稳,海王妃自然是多了一份心,指挥着身旁的丫头们前去单独伺候吴沁沁。
一时间,吴沁沁脸上泛起一抹浅笑,朝着海王妃低了下头,柔和道:“多谢王妃!小世子可真是可爱,只希望臣妾腹中的孩子也能沾些小世子的喜气,生得讨喜些!”
“夫人天生丽质,而元府又是元德太妃的娘家,相信小公子也定是人中龙凤,夫人倒是不必担忧!”海王妃笑意盈盈地与吴沁沁闲聊着,目光却已是转向坐在吴沁沁前面的云千梦身上。
见云千梦如今依旧是小腹平平,眼中不禁划过一丝怀疑,嘴角的笑意逐渐转冷,状似关心地问道:“楚王妃成亲也有好些时日了,怎么好像还没有喜事?可是去了一趟南寻累着了?这女子啊,可不能太过劳累,用脑用心过度,便难以受孕!楚王妃出嫁前为了自己的前途劳心劳力,出嫁后又为了楚大人的事情烦心,想必是累到了!”
一番话,明里听着是关心云千梦,暗地里却是讽刺云千梦身为女子不能受孕,且又向众人点明云千梦工于心计,想让所有人排挤云千梦。
船舱内,出去海王妃,身份最为尊贵的便是云千梦,听完海王妃的话,其他的小姐均是低头默默用着面前的膳食。
云千梦却仅仅只用着面前茶盏中的茶水,对于面前精致的膳食没有半点兴趣,只见她始终勾着唇角,脸上的浅笑如一抹清莲慢慢晕染开,刺痛了海王妃的眼。
若不是云千梦,她的恬儿又岂会远嫁北齐,如今身边更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这一切,都是云千梦的错!
“楚王妃怎么只顾着笑?不会真被本妃说中了吧!”心头掀起一股怒意,海王妃再次开口,咄咄逼人的口气下是满腔的怒意。
云千梦右手捏着碗盖轻挂着碗沿,缓缓开口,“海王妃是海郡王的嫡母,如今海郡王还未娶亲,海王妃想必是十分操心吧!虽然海郡王是庶出,可他却是海王爷的心头肉,想必这个亲事定是十分难舀捏吧!”
云千梦要么不开口,一开口便轻而易举的转移了海王妃投注在她身上的怒意。
只见海王妃执着酒杯的手顿时收紧,眼底瞬间划过一丝阴鸷,脸上的笑容早已是淡的看不出是在笑,声音透着一抹冷意地接话,“难道楚王妃有好人选?”说话间,海王妃的眼神瞥了曲妃卿一眼,心头却是微微庆幸,幸亏这海沉溪没有与曲家联姻。
云千梦正要开口,船却在此时启动,漂浮在水面上始终没有路面平稳,船身不禁摇晃了几下,云千梦只觉胸口有些闷气,便搁下手中的茶盏,待心口的不适消失后,才笑道:“海王妃才是海郡王的嫡母,这样的问题岂能问本妃?今儿个的天色可真好,本妃先失陪了!”
语毕,云千梦便站起身,与夏侯安儿、曲妃卿一起走向三楼透气。
“哥哥?”只是,却在三楼看到曲长卿与寒澈。
曲长卿对云千梦点了点头,双方心中均是明白,自从上次云千梦落水后,她的身边总有人保护着。而今在海王府,楚飞扬要应对海王辰王等人,这个责任自然就落在曲长卿的肩上。
“曲姐姐,顶层的景色可真是一绝啊!”而随同她们一同上来的,竟还有寒玉。
曲长卿在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后,神色瞬间警惕了起来,但落入他眼底的却是一双亮如星辰的明眸……
第二百六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