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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宁儿     楚王妃txt下载     楚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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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九章

    “是吗?老鸨与莺儿的伤当真是虎威将军与侍卫所伤?”云千梦却是冷淡的反问道!

    见云千梦这般的笃定与自信,万宰相神色一凛,转而冷笑道“王妃这是有所怀疑?”

    见万宰相质问的神色中带着些许的紧张,云千梦则是展颜一笑,淡雅脱俗的浅笑让人顿时冲淡了厢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所有人的目光与注意力均是集中在这抹浅笑上,忽而忘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意识渐渐的被云千梦所牵引!

    “老鸨与莺儿请过来!”并未因为万宰相的质问而恼羞成怒,云千梦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只是浅笑中暗藏凌厉的目光却是瞬间扫向一旁的老鸨与莺儿,点名让这二人走上前!

    而一旁的南奕君则是把所有人的表情收于眼底,万宰相的紧张、吕鑫的张扬、楚飞扬的淡定、云千梦的自信,让他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

    只消楚飞扬不插话,那他自然也是不会多言!

    此事由楚王妃出面,的确是比让楚王出面要容易解决,否则牵扯进两国之间的交涉,只怕对于南寻而言亦不是好事!尤其此时明眼人均是看得出来,这楚王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而万宰相却已是处于下风!

    自己既然是此次和谈的大臣,自然也不便出面,不如与楚王一样冷眼旁观,也是给南寻留一条后路!

    如此一分析,南奕君心底虽有些怒气,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并未当场发作,只是手中的茶盏与碗盖却是清脆的相触着,似是把不能发泄表现出来的心情,尽数的交织在着瓷器的碰触之中!

    楚飞扬亦是注意到南奕君的动作,心中微微感叹,这南寻终究还是有聪明人存在!奈何南奕君的身边尽是些给他扯后腿的人,只怕如今的南奕君亦是累了!

    淡然含冰的黑眸忽而转向此时紧紧盯着老鸨与莺儿的万宰相,楚飞扬心头冷哼一声,这样拙劣的手段也想瞒过梦儿的双眼,难怪这万宰相这么多年联合南蓝南鸿烨亦是斗不垮南奕君!

    “王妃!”被云千梦点名,只见那老鸨与莺儿畏畏缩缩的慢慢走上前,在距离云千梦一丈远时便停下了步子!

    云千梦见她们停下步子,却也不勉强她们再靠近,毕竟二人身上脂粉味当真是有些重,闻着便不舒心!

    “方才本妃已让映秋替你们二人检查过!老鸨伤在脖颈,而莺儿则是手腕上有淤青!当时是当着摄政王与万宰相的面检查的,相信没有什么疏漏了吧!”锐利的双目淡扫面前的二人,随即转向一旁坐着的南奕君与万宰相,似是在征求他们二人的意见!

    闻言,南奕君盯着茶盏的目光则是隐晦一暗,而万宰相却是眼露谨慎的打量着云千梦的表情,只觉这楚王妃在之前便已是布置好了一切,只等着他与南奕君点头,随后便开始追击反攻!

    只不过,那老鸨与莺儿的伤均是真实的,即便这楚王妃聪明绝顶,只怕也是不能颠倒是非黑白胡乱的推翻两人身上的铁证吧!

    “王妃这是何意?什么叫没有疏漏?若是西楚百姓受伤,王妃还会如此淡然处之吗?”狡猾的双目不着痕迹的扫了老鸨与莺儿一眼,只见那二人立即抚着受伤的地方,露出痛苦的表情,万宰相则是略带怒意的开口“还是说西楚这样的泱泱大国,竟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虎威将军这样威震四方的大将,竟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吗?当真是匪夷所思,让人啼笑皆非!”

    ‘啪!’而万宰相的话音还未落地,便见吕鑫面满怒色的拍桌而起,右手指着万宰相便怒道“欺人太甚!本将军没有做过便是没有做过!没错,那老鸨的衣襟的确是被本将军的剑锋所割破,但本将军却并未伤她分毫,你凭什么往本将军的身上泼污水?至于这莺儿,本将军也是问过自己的侍卫,亦是没有伤到她!却想不到南寻之人这般阴险狡诈,居然弄些伪证让本将军服罪!王爷、王妃,我吕鑫虽粗俗,却并不是是非不分不知轻重之人,岂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让皇上难为的事情?请王爷王妃为吕鑫做主!”

    说着,吕鑫便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作势便要朝着楚飞扬与云千梦跪下……

    只见习凛眨眼间便闪身到了吕鑫身旁,一手扶住吕鑫的手臂,用力的托住他直直要跪的身子,而楚飞扬的声音却也在这片争执声中缓缓响起“虎威将军这是作何?即便是被冤枉,也不可失礼于人前!若非本王与王妃心存疑虑,又岂会出现在唱春楼,你又何必这般激动,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一句浅淡的话,却是让万宰相脸色瞬变,方才的得意忘形渐渐收起,目光不禁在楚飞扬与吕鑫身上打转,不明白素日里不合的二人,为何在一方出事后,另一方却又鼎力相助!

    而楚飞扬的话对于吕鑫而言却是含着重重的警告!

    即便今日吕鑫是被冤枉的,而自己与云千梦既然出现在了唱春楼,那自然是会想办法为他洗清嫌疑!而他方才那般作为,明显便是在胁迫自己与云千梦!仗着玉乾帝亲信的身份,便想在南奕君等人面前给自己施压,当真是愚蠢至极!做戏也要做的适可而止,过之便会让人厌恶!

    一席话加上习凛那连吕鑫自己也诧异的身手,让吕鑫心头一颤,后背没来由的沁出一层冷汗,再也不敢与习凛暗自较劲,立即站直了身子,低声回道“是!”

    看着这样的吕鑫,云千梦眼底则是划过一丝讥讽,从吕鑫的口中听到‘泼污水’,当真是让她想捧腹大笑!

    吕鑫大概是忘了,他这一路上,往自己与楚飞扬的身上可是泼了不少的污水,有些污水更是传入了京都,传到了玉乾帝的手上!若非他们二人小心谨慎防微杜渐,只怕早已被他给整垮!

    “摄政王,既然万宰相心中有疑虑,不如请仵作再为这二位检查一番!”收回视线,隐去眼底的讥讽,云千梦淡漠的对南奕君开口!

    相较于始终激动紧张的万宰相,今日的南奕君太过安静,似乎是打定主意置僧外,只是陪着看一场闹剧,丝毫不参与到这场争论之中!

    只怕这也是万宰相输于南奕君的地方,他不屑于弄虚作假,也不屑参与到这样的丑事之中!但为了国家的利益,却是不得已的出现在这里,只因此处还坐着一位楚飞扬,南寻国中,除了凤景帝,能与楚飞扬身份相当的,便是他了!

    南奕君却是冷笑一声,手中的茶盏缓缓放在桌上,这才开口“既然映秋姑娘已经检查过,且方才映秋姑娘与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亦是与仵作相同,本王自然是相信映秋姑娘的结论的!还请王妃继续!”

    此时,南奕君倒是有些好奇这楚王妃还有什么花招!毕竟那老鸨脖颈上的剑伤以及莺儿淤青的手腕,他的确是看的真真切切,这一点的确是无法骗人的!

    见南奕君没有问题,云千梦则是对他轻点头,随即在吕鑫不注意的情况下,竟快速出手拿过他搁在桌上的佩剑,气势恢宏的抽出长剑,细细的看着剑身与剑锋,这才淡淡的开口问道“老鸨,你的伤是这把佩剑所伤吗?”

    不知这楚王妃有何目的,只是既然事已至此,那老鸨自然也只能顺着云千梦的话点头“回王妃,老身这伤,的确是这虎威将军的佩剑所伤!王妃若是不信,大可问老奴身边的龟奴,当时他可是一直跟在老身的身边,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只是,她后面加上的那句话,却是让南奕君神色骤然一冷,而万宰相的眉头则是紧紧一皱,心中暗骂这老货真是糊涂!这楚王妃明显是挖了坑等她跳下去,她居然还如此多的废话,殊不知,以楚王妃的聪明才智,即便是一个字,亦是能够解释成许多其他的意思!因此,在楚王妃的面前,除非必要,最好是闭嘴不说话,免得被她利用了去!

    而云千梦见那老鸨说的这般肯定,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借着把佩剑交给映秋,让她拿着走向那老鸨!

    那老鸨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更何况此时摄政王与万宰相又在场,若是这楚王妃为了那虎威将军而命那丫头杀了自己,只怕摄政王亦不是多说一个字,眼见着映秋越走越近,老鸨则是节节败退,面色越发的苍白,双手更是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脖子,不让映秋有可趁之机!

    殊不知,映秋却只是立于她脖子受伤的这一面,抬起一手轻轻的翻开她的衣襟,再次看了眼她脖子上的伤痕,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佩剑上,这番几次的比对之后,这才肯定的开口“王妃,这老鸨脖颈间的剑伤,并非是虎威将军的佩剑所伤!”

    “你胡说!那么多人看到这把剑抵在老身的脖子上,怎么可能不是这把剑所伤?姑娘,你不能因为自己是西楚人,便如此作贱我们南寻的百姓吧!”老鸨见映秋竟得出这样的结论,一颗心猛地一跳提的极高,却是奋力的反驳着,又见此时摄政王亦是坐在此处,胆子便不由得大了几分,不禁拿出平日里对付唱春楼姑娘的淫威来,面色阴狠的瞪向映秋!

    而映秋亦是不惧她此时凶狠的表情,眼神淡然镇定,气定神闲的对云千梦再次开口“王妃,奴婢绝不会诊错!这老鸨的伤的确不是这把佩剑所伤!据奴婢的观察,她的伤口较为细小,不会是这种长而宽的佩剑所留下的伤痕,倒像是匕首所伤!”

    语毕,映秋便走回云千梦的身旁,小心的把剑反过来,以剑柄的位置交给云千梦,随即立于云千梦的身后不再开口!

    而云千梦却并未立即把佩剑还给吕鑫,而是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着剑锋,纤细的手指沿着剑身缓缓滑动,半饷才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瞬间射向那老鸨,冷然的开口“虎威将军所佩戴的佩剑,是西楚兵部统一发放的!这样的佩剑,除去西楚的将军,其他三国之人是绝对不会拥有的!更何况这佩剑上亦是印有西楚二字,即便是他国想仿造,也不可能尽数相似!方才老鸨自己也说的确是这佩剑所伤,亦有龟奴作证!可却与本妃这丫头的结论相反!两者均是有理有据相争不下!既然如此,习凛,去唱春楼的厨房寻一块生肉来,咱们做个试验,比较一番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语毕,云千梦不再看老鸨越发苍白的脸色,而习凛却早已是身影迅速的闪身出了厢房,连让万宰相开口阻拦的机会也不给!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见习凛拎着一块生猪肉走进厢房,把那生肉放在桌上,云千梦则是亲自执起手中的长剑,在那肉身上留下一条痕迹,只见那肉身被剑锋轻轻的一划,顿时露出一条极粗的伤痕,而那老鸨脖子上的伤痕却是极其的细致,全然不似是被这佩剑所伤!

    “摄政王与万宰相认为这两者之间,是谁说了谎?”把沉重的佩剑交给吕鑫,云千梦掏出丝绢擦了擦手,面色平淡的问着!

    南奕君在云千梦让习凛前去寻肉之时,便已知这楚王妃心里定是有十分的把握,只是此时事实真相摆在面前,他的脸色则是相当的难看,这唱春楼本就是肮脏污秽之地,如今竟又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南奕君心头怒意更甚,紧抿的双唇却在云千梦的逼问下缓缓开口“王妃好细致的心思,竟能发现两者之间的不同!”

    “本王的王妃的确心细如发!只是摄政王不觉得这老鸨的把戏太过幼稚吗?即便是想要污蔑人,至少也要做的像些!否则那脖子上的伤,岂不白受了?”楚飞扬则是接下南奕君的话,淡笑着开口,心中却是感叹云千梦细腻的心思!

    她之前的一席话,亦是堵住了南奕君的口,这佩剑的确是西楚独有,而四国对于自家的武器均是十分的看中,各自的武器均由特点!而对于上战场的将军而言,那种细薄的长剑实则是不实用的,唯有宽厚的长剑方能在战场上抵挡一切的袭击!

    而据那老鸨所言,她脖子上的伤口乃是虎威将军手中的佩剑所伤,可事实证明,那伤口却与剑锋的宽度相差甚远,一看便知是老鸨说了谎!

    而此时的吕鑫在看完云千梦的试验后,满面惊讶的紧盯着她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虽知这楚王妃向来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可此次遇到这样让他亦是喊破喉咙也无法说清的事情,她竟只是用一个小小的试验便说明了一切,竟让吕鑫第一次对这楚王妃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意,身上的扈气更是慢慢的收敛了起来,不敢在楚王夫妇面前显露!

    “这肉定是做了手脚!”那老鸨见自己的谎言被拆穿,却是为了保命只能继续扯谎,那涂满大红丹蔻的手指直直的指着桌上的生肉,力求所有人能够听她一言!

    “这肉是从唱春楼的厨房拿来,难道老鸨认为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后,南寻的百姓会帮着我们而对付自己人吗?”云千梦却是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大胆刁民,居然弄虚作假糊弄王爷王妃,来人,把她带下去关起来,严刑拷问,定要问出她的阴谋!”万宰相却在这时极怒道,只见他大手一挥,本就立于厢房外的侍卫立即走了进来,不等那老鸨申诉便把人拖了下去!

    吕鑫见万宰相此时想息事宁人,眉头猛然一皱,可却见楚王与楚王妃均没有开口,心中虽有疑惑,却不再造次,只能静等着接下来的事情!

    南奕君的面上亦是冷了几分,楚飞扬与云千梦此时不开口追究,只怕是为了之后的事情吧!

    而此时最担心受怕的便是孤零零立于厢房中央的莺儿!

    她哪里会想到连老鸨那样狡猾的人均是斗不过这个楚王妃,而万宰相更是在事败之后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若是她也败露了痕迹,是不是也落得与老鸨一样的下场?

    如此一想,那莺儿的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不敢直视那楚王妃太过清亮的双目,紧紧的压低自己的头颅,双手更是下意识的藏于衣袖之中,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那受伤的手腕!

    “莺儿,你手腕上的伤,当真是侍卫所造成的?”云千梦却是悠闲的抿了口热茶,这才开口询问已是露出惧色的莺儿,口气比面对老鸨时则是温和了些许,但夹杂在其中的锐利,却也是让人不容疏忽!

    “是!”低浅的声音自莺儿的口中传出,极其不自信的表现,顿时让人产生了怀疑!

    “既如此,那你就露出手腕,再让大家一看究竟!”搁下茶盏,云千梦淡淡的开口,目光却是射向莺儿那已经用衣袖藏起来的手腕!

    “王妃,莺儿还未出阁,岂能在众人面前露出手腕?”兴许是心头畏惧,莺儿竟说出这样惹人嘲笑的话来!一双玉手千人枕,她还有何可怕的?

    一时间,厢房内的男子,绝大多数均是露出了讥讽的嘲笑!

    云千梦却是不勉强,即便是青楼女子,靠着自己的劳力赚钱,没有什么可羞耻的!这比那些坐吃山空,靠着祖上庇佑的纨绔子弟而言,可是好上许多倍!

    “映秋方才也已替你检查过,只是,你手腕上留下的那五指的痕迹,却显示那人手掌不大!本妃也只是想让那侍卫的手,与那手印相比较一番,看看你所说的是否属实!”云千梦则也不强迫她露出手腕,只是轻声陈述着这个事实!

    而听到云千梦此言的吕鑫,却是立即朝自己的侍卫扫了一眼,只见那侍卫立即上前,向众人伸出自己的双手,只见那手掌宽厚,上面布满了厚茧,一看便知是常年握剑之人!且方才众人也已看过西楚的佩剑十分的宽大沉重,手小之人根本无法握起!

    此时一看这侍卫的双手,又想起楚王妃方才的话,倒是十分好奇那莺儿手腕上的伤痕!

    那莺儿瞬间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均是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额头不由得渗出一层薄汗,双手更是死死的捂在衣袖之中不肯拿出来示人,这样的举动无疑便是说明她心虚,更是证明了那侍卫的无辜!

    “万宰相,这莺儿与老鸨一样污蔑我西楚将士,是不是也应该关起来?”云千梦却是突然开口,闲淡之中带着一丝鄙视的看向万宰相,平静的脸上亦是渐渐凝聚起凝重之色!

    万宰相岂会料到万全的准备下竟也能被这楚王妃一一破解,心烦意乱的直接朝着侍卫挥了挥手,让侍卫把人拖了下去!

    只是,即便吕鑫与侍卫没有伤及老鸨与莺儿,那陆大人的死却也是由这二人所引起,看着满眼通红的陆家人,万宰相不禁开口“此次死的可是南寻的朝廷命官,王妃与王爷是不是也该给南寻一个交代?即便方才的事情证明虎威将军等人是清白的,可陆大人的死却的的确确是这侍卫所造成!人命关天的事情,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那侍卫见万宰相一脸绝不轻饶凶手的模样,却是突然插话“王爷王妃,卑职当时见那陆大人挡住了道路,本只想出手拂开他,却不想他竟滚落楼梯,无心之失却是让他命丧黄泉,但此事与将军毫无干系!卑职前去请莺儿姑娘时,将军便已提醒卑职,不可伤人性命!卑职又岂会在明知不可行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王爷王妃明察!”

    方才云千梦对付老鸨与莺儿的手段亦是让那侍卫心中万分的钦佩,可那陆大人毕竟是死了,与那些肌肤之伤相比严重的多,那侍卫便尽力撇清吕鑫的干系,同时又极力的为自己争取有力的局势,希望足智多谋的楚王妃能够救自己一命!

    “哼!人死不能复生,且当时厢房中只有你与虎威将军在,你们二人说的话别人岂能听到?至于你方才所说的虎威将军提点你的话,也不知到底有没有说过!更何况,你是虎威将军的侍卫,你的过失难道就不是虎威将军的过失?若非他往日不严谨军纪,又岂会出现今日的悲剧?难道就凭借你一句‘无心之失’,便能抹杀你杀死陆大人的罪名?还是说,需要本相再把老鸨与莺儿传上来对于呈堂对供?”万宰相咄咄逼人,只是一连串的反问却也是让人头疼棘手的地方!若非只是受伤还好说,奈何却偏偏发生了命案,当真是让人烦恼!

    “经过方才的伪证,万宰相认为那老鸨与莺儿的供词,还有可信之处吗?”却不料,许久不曾开口的楚飞扬,却在此时缓缓出声!只见他面色平淡,并未因为万宰相的反问而露出头痛的表情,亦没有因为西楚侍卫的失手杀人而显现的焦躁不安,运筹幄的淡雅让他显得极其的平静,却让对手渐渐乱了阵脚!

    万宰相一时语塞,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楚王妃先解决了老鸨与莺儿受伤一事,原来她早就料到陆大人的死对吕鑫十分的不利,便从一开始便扳倒了两个证人,想渐渐化小这死人的事情!

    “陆夫人,你们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披麻戴孝,想必对于陆大人的病情,亦是十分的清楚!这才早已准备好这一切办理丧事的行头,以备突发状况,是不是这样?”云千梦则是不理会万宰相的反问,径自出声问着一旁的陆夫人!

    被这楚王妃问起,又因为之前那映秋与仵作纷纷证明自家老爷心悸之病严重,那陆夫人只能硬着头皮的点了点头,低声的回了声“是!”

    “这唱春楼中,唯有虎威将军与他的侍卫是西楚之人!而方才老鸨与莺儿的栽赃陷害不难看出,这本就是一出别人设计好的阴谋,目的便是陷害虎威将军!之所以选择陆大人,只怕也是因为他身有隐疾,极其的容易死去,更加的方便陷害虎威将军!若非如此,万宰相与摄政王又岂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去驿馆问罪?而即便此时没了老鸨与莺儿作证,当时看到这一幕的也皆是南寻的百姓,这样一面倒的证词,如何让本妃与王爷相信?又如何真正能够证明是虎威将军的人杀害了陆大人?本妃倒是想要请教万宰相,既然要求王爷与本妃给南寻一个交代,但这件事情的人证物证皆没有除去南寻西楚的第三国证人的证词,这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这样如此便下论断,万宰相就不怕冤枉了虎威将军?”殊不知云千梦竟是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其中的维护之意显而易见,反守为攻的话语让万宰相哑口无言!

    他岂会料到,云千梦居然先声夺人,还说出什么‘第三国证人、证词’?

    一时间,万宰相面色中露出不解之色,不知这楚王妃从哪里听到这样新奇的词汇,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而楚飞扬却是神情闲逸的喝着手中的茶,不用想便也知梦儿定是把她那时空的话经过改编转而用来对付万宰相!

    不过,此时也唯有这一招可行!

    毕竟,不管那陆大人是否真的有隐疾,也不管他的病到底有多重,毕竟是好端端的人在遇到吕鑫的侍卫后被推入楼下致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是侍卫无法推卸的错误!

    但梦儿这一招却使的十分的讨巧!

    当时唱春楼中的确只有吕鑫与那侍卫两个西楚人!此时南寻又面临生死存亡之际,自然有人不希望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又不想看到南寻与西楚之间发生战争,便想出这样的法子,让西楚理亏从而放弃之前的计划!

    只是他们却漏算此次前来南寻的队伍中却又一名女警,即便这边的法子不管用,梦儿自然是拿出那个时空的办案方式!

    在证人尽数是南寻百姓的情况下指责侍卫杀人,这自然是有失偏颇,也失去了公正性,让此次的事情变得蹊跷诡异,变得是有心之人的有意陷害!

    “王妃所言极是!只是,方才那侍卫亦是承认是他失手把陆大人推入楼梯的!这侍卫可是虎威将军之人,他已是认罪,想必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吧!”而这时,南奕君却是突然开口,指出那侍卫方才所说的话来抑制云千梦的反问!

    “但摄政王却也不能否认本妃方才所言的可行性,是不是?”不畏南奕君的强势反攻,云千梦则是淡然处之、从容应对,而她身后则是坐着稳如泰山的楚飞扬,彰显着她的坚强后盾!

    “王妃希望如何解决?”此时已是没有万宰相说话的余地,满屋子的人均是看着南奕君与云千梦之间的交锋,而两人似乎也不愿把过多的精力与时间浪费这样的事情上,速战速决的对话让万宰相皱紧了眉头,亦是让吕鑫抿紧了双唇!

    云千梦则是微侧脸看向楚飞扬,两人平静的眼神交流却已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便见云千梦重新端坐在原处,浅笑道“这次的事情,谁是主使者,想必摄政王定是心中有数!而这侍卫的确也是失手致陆大人死亡!既然双方都有过错,本妃与王爷自然是希望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知摄政王有何看法?”

    “王爷,这可是杀人的大事!”不等南奕君开口,万宰相则是紧张的提醒道!若南奕君此次答应了这楚王妃,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白费了?

    南奕君却是冷目一扫万宰相,第一次没有理会他,注意力始终方才楚王夫妇的身上!

    既然有楚王妃的保证,而楚飞扬亦没有开口反对,那此次的事情便有可能和平的解决,看着楚飞扬淡定却认真的表情,南奕君不由得点了点头“既如此,便按王妃所言行事!”

    说着,南奕君站起身,目光一瞥立于一旁的陆家人,再次看向楚飞扬与云千梦,淡笑道“今日这事没想到会劳烦王爷与王妃,耽搁二位休息的时间,当真是我们的不是!”

    “哪里!若非是这侍卫不懂事,又岂会劳动摄政王?既如此,本王便回驿馆了!”此时楚飞扬则是扶着云千梦站起身,神情轻松的与南奕君告辞,目光亦是扫了沉默不语的吕鑫一眼,淡淡开口“虎威将军也一同离开吧!免得再出差错!”

    而此次吕鑫却是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即领着自己的侍卫跟在楚飞扬的身后出了厢房!

    几人一踏出厢房,外面所有人的视线均是集中在吕鑫的身上,奈何这楚王身上的气势太过慎人,让原本想借助人多势众而为难他们的南寻百姓,亦是纷纷的闭上了嘴!

    加之有南奕君的侍卫为其带路,几人畅通无阻的便离开了香气袭人的唱春楼!

    “累了吧!”看着外面的星空,又见虽然雨已经停止,但湿气极重,楚飞扬不由得改而搂住云千梦,带着她缓缓往停靠马车的地方走去!

    而云千梦却是心情甚好的跟着楚飞扬故意放缓的步伐往外走去,远离了唱春楼,此时的空气也越发的清新,经过雨水的洗礼,更是带着丝丝青草之味,闻之让人心神舒畅,淡淡的展颜一笑,云千梦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即抬头看了看被雨水洗刷之后的天空,只觉夜幕更加的透澈,星辰亦是越发的璀璨,让人的心情豁然开朗!

    “下官谢王爷王妃!”

    “卑职谢王爷王妃救命之恩!”

    而这时,跟在后面的吕鑫与那侍卫却是同时出声,两人朝着楚飞扬与云千梦的后背鞠躬行礼,显得格外的真诚!

    闻言,楚飞扬与云千梦则是缓缓转身,见两人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便见楚飞扬淡然的开口“你们既然是西楚的将士,便应该明白此处是南寻,到处充满陷阱,更应该小心自己的行为举止!可这次你们却是险些被人抓住把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却差点犯了大错!本王与王妃救你们,也只是因为你们是西楚的将领,更不愿因为你们所做的事情,而让西楚背负被人谩骂的名声!此番做为,也并未想让你们心存感激!只是希望你们谨记此次的教训,日后莫要再这般鲁莽!”

    语毕,楚飞扬便搂着云千梦上了马车!

    云千梦却是看得真切,那吕鑫,这一次的道谢却是真心的!

    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吕鑫始终是尽忠于玉乾帝,若非玉乾帝几次三番的打压楚飞扬,两者之间倒也没有矛盾冲突!

    奈何玉乾帝疑心极重,竟连楚南山与楚飞扬也怀疑,这也难怪两者之路越走越远!

    而即便吕鑫感动于此次他们的救命之恩,但将来若是站在各自的政治立场上,却依旧会与楚飞扬想敌对!

    倒不如平淡处之,免得徒增各自将来的难过!

    而唱春楼中,目送着楚飞扬等人的离开,众人均是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摄政王与万宰相这般容易的便放走了西楚的虎威将军,一时间,窃窃私语之声顿时响起!

    南奕君则是挥手让侍卫把陆家的人带了下去,随即命人关上厢房的房门,冷目扫向万宰相,冷嘲热讽道“想不到万宰相活了这么多年,到了这样的年纪,竟是相出这样幼稚的把戏!当真是丢尽了南寻的脸面!”

    万宰相却是丝毫也不畏惧南奕君,且此时厢房内只剩他们二人,他也无需再作伪装,撤下脸上的平静,换上阴沉之色,目光阴毒的转向南奕君,亦是冷笑道“本相这可是在帮摄政王!摄政王不感激,居然还指责本相!若非摄政王不能一举拿下那楚王,又岂会让南寻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让南寻进退两难的是你们万家!”却不想,南奕君此时却是冷静了下来,重回桌边坐下,南奕君执起自己方才用过的茶盏,在万宰相顿变的脸色中缓缓轻抿一口,继而重新开口“别以为你和南蓝南鸿烨做的那些事情本王不知道!只是没有想到你们竟是变本加厉,如今还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这样百姓如何看待我们皇族?又让百姓如何信服朝廷?即便是想要栽赃陷害,手段也未免太过卑劣,也不想想那楚王妃是什么人?几次的交锋难道还没有让你们长脑子吗?累的本王跟在后面替你们收拾烂摊子,若非那陆大人当真是死了,否则今日那吕鑫定会血洗南城!”

    一席话,说的万宰相面色愈发的难看,眼底的阴鸷已无法遮掩,毫不保留的射向南奕君“这么说来,摄政王打算如何处置本相?又有何证据证明此事是本相所为?”

    “哼!”重重的搁下手中的茶盏,南奕君双目半眯,缓缓开口“那老鸨与莺儿怕已经被灭口,你做的这样干脆,倒是把所有的隐患清除的干干净净!只不过,你别忘了,本王才是南寻的摄政王,而你既没有通过科举走上仕途,仅仅是因为长姐为皇后而一步登天的坐上了宰相的位置,这么多年来于国家社稷毫无建树,本王自然有这个权利剥去你宰相一职!”

    “南奕君,你敢!”见南奕君说话的神态极其的冷肃,万宰相心头一急,顿时自座位上站起身,怒目瞪视着面前还有闲情拨弄茶盏的男子!

    “来人!”而南奕君却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出声把门口的侍卫唤进来,冷酷的开口“万宰相如今身子不适,你们送他回宰相府,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放他出宰相府!”

    “是,王爷!”而那几名面无表情的侍卫,却是不让万宰相有丝毫辩解的机会,直接打晕他扛上肩,快速的出了唱春楼!

第二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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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章

    “王爷,万宰相被南寻摄政王软禁了宰相府,并且没有摄政王的命令不得离开宰相府一步!”翌日一早,习凛便在楚飞扬与云千梦用早膳时禀报了此事!

    云千梦则是为楚飞扬夹了一块紫玉糕,自己随后执起瓷勺轻轻的搅拌着粥碗的米粥,细细的品味着习凛带来的这则消息!

    “看来,万宰相的确是把南奕君给惹火了!”若非万宰相做的太出格,想必南奕君也会看在凤景帝的面子上不与他一般计较!只是这万宰相却是不知轻重,明知自己实力不足以抵抗南奕君,且又是外戚,竟还这般的胡来,纵容南蓝之后又是设计陷害吕鑫,让南奕君一度的为难不已,若此时南奕君再姑息养奸,只怕这南寻过迟早会葬送在万宰相的手里!

    楚飞扬则是夹起云千梦放在面前小碟中的紫玉糕慢慢品尝,待细嚼慢咽吃完一块紫玉糕后,这才开口“凤景帝既然已经把朝政大事的决定权全权的交给南奕君,那万宰相便不应该再次插手,如今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也难保他不是代人受过!毕竟,南寻的皇宫中虽没了南蓝,但还有一个对南奕君恨之入骨的南鸿烨!这甥舅二人联手,南奕君自然是先从比较好对付的万宰相下手!毕竟南鸿烨是南寻的太子,他这个储君的身份对于南奕君而言,还是有些棘手的!更何况,凤景帝虽身子不好,如今却还活着,他亦不能做的太明显,免得遭人诟病!”

    云千梦舀起半勺温热的粥送入口中,在听到楚飞扬的分析后缓缓点了点头,只是却有些疑惑“不知南奕君如此做,是为了做给我们看,还是真的想对万宰相下手!既然他已经跨出这一步,那南鸿烨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已经没了南蓝,他当然不能再失去万宰相这个后盾,不管万宰相是否真正能够对抗南奕君,但对于南鸿烨来说,这满朝文武中,官位最高的是万宰相,又是他的亲舅舅,自然是最得他的信任!如今却被南奕君软禁了起来,只怕南鸿烨又会闹腾一番了!”

    “这便是他们的事情了!我们的任务则是让南奕君点头,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其余的事情,他们闹腾的越厉害,那将来吕鑫的精力也尽数会投入在这方面,免得他又想出一些诡计暗中使绊!岂不是两全其美!”楚飞扬却是对南寻内部的事情兴趣缺缺,手中的竹筷则是为云千梦夹了些小菜,让她伴着米粥吃!

    只是,话虽如此,楚飞扬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兴味,这也让云千梦想到任由五百人听命守在万宰相的府邸!

    而南奕君软禁万宰相的话一出口,那五百人岂不也被软禁了起来?

    “那五百人,是打算交给吕鑫还是继续留在万宰相的府邸?如今他被南奕君软禁,想必南奕君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拔去万宰相在朝中的势力,更会暗中清除他的党羽!万宰相等于是成了没有爪子的猛兽,即便是以后被放出来,也是无法伤人!那他与谢家的关系,是不是也会中断?以谢氏的精明,只怕不会冒险与没有势力且被南奕君盯上的万宰相再次联手吧!”云千梦缓缓开口,话虽这般分析,但心底却还是觉得无法说服自己,尤其是想到谢媛媛谢婉婉姐妹两姐妹,总觉得有些蹊跷!但这些日子一来,却又没有从宰相府中窥测到一点内幕,当真是有些奇怪,是他们漏掉了细节,还是说对方隐藏的太好了?

    而楚飞扬却是微叹口气,随即放下手中的竹筷,伸手轻按云千梦因为想问题而微微蹙起的眉心,揉化了那倒浅浅的沟壑,这才略带责备的开口“吃饭的时候也不专心!梦儿,你脑中心中所想的事情,总是与手上所做的事情截然不同!”

    伺候在一旁的慕春听到楚飞扬的话,不禁有些忍俊不禁,霍然发现王爷说的极对,她家小姐的确时常会犯这样的小毛病!

    耳尖的听到慕春那隐忍的笑声,云千梦面颊微微一热,双目微瞋的扫了楚飞扬一眼,继而低头喝粥,不再说话!

    见云千梦终于听话的开始专心用早膳,楚飞扬则是浅笑着摇了摇头,这才重新执起竹筷,为她继续添加小菜!

    待用完早膳,楚飞扬随即开口吩咐习凛“一会你去宰相府,撤回那五百人!”

    “是,王爷!”见楚飞扬给出命令,习凛则是立即转身去执行!

    而云千梦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明白了楚飞扬的用意“你是想让他们自动的露出狐狸尾巴?因此才撤走那五百人,方便他们行事?”

    楚飞扬却是浅淡一笑,微扬的唇角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韵致,却又因为他眼底生人勿近的光芒,让人只觉只可远观!

    “南奕君的命令是昨晚下达的,直到今日也不见凤景帝出面,可见他说的话还是有效用的!只怕万宰相已与弃子无异,手中的权利也将被架空,咱们再让人守在宰相府也只是多此一举,免得让人认为咱们以大欺小!至于他们心中的算计,无非还是想通过谢楚两家扳倒南奕君,只是我倒是有些好奇他们会用怎样的方式!”淡淡的收起脸上的浅笑,楚飞扬娓娓道来,言辞之间并不畏惧敌人给他出的难题,却也没有过分的轻藐弱小的敌人,严谨的态度是他不败的关键,不看轻任何人的行事作风是他运筹幄最基本的道理!

    见他提到谢楚两家,云千梦倒是想起那躺在楚府中的楚培!

    在世人眼中,楚培是楚飞扬的生父,众人潜意识里便会认为楚飞扬会听从楚培的,那如果……

    习凛则是手拿楚飞扬的腰牌先行来到南寻皇宫,把楚飞扬嘱咐的事情告知南奕君!

    “楚王怎会突然想撤兵?之前的态度可是十分的坚决啊!”南奕君扫了眼习凛手中的腰牌,淡淡的开口!

    “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在外人的面前,习凛总是保持严肃的表情,想要冲他的脸上找出半点蛛丝马迹,几乎是没有可能!

    南奕君缓缓收回视线,心中不禁感叹这楚王的侍卫亦是拥着这般坚毅的个性,尤其昨晚在唱春楼习凛制服吕鑫的那一手,更是落在南奕君的眼中,让他更加明白不能因为习凛是侍卫而小瞧了他!

    立于殿门口,南奕君看着同朝的大臣们一一走进偏殿等候早朝,注意力却始终放在习凛的身上,不期然的便会问出一个问题“楚王没有再说什么?”

    “王爷只是吩咐卑职带回西楚的侍卫!”一尘不变的语调,显得刻板生硬,却也带着独有的坚决,不管南奕君如何询问,习凛口中回答的永远只是奉命行事!

    见面前的男子这般的坚定,南奕君便知想要从他口中套出楚飞扬的心思,还不如直接与楚飞扬面对面的交谈!

    而西楚那五百人留在宰相府中的确是十分的不妥,更何况,此时的南奕君亦是担忧万宰相即便是被关在宰相府中,却依旧会相处其他的法子,倒不如先清空宰相府多余的人,看万宰相还有何诡计!

    凛冽的目光忽而射向习凛,见他依旧如一颗青松般立于自己的面前,南奕君微点了下头,随即松口道“既如此,你便去宰相府把西楚的人尽数的带回去吧!”

    语毕,便见南奕君低声唤过自己的侍卫,拿出自己的腰牌交给侍卫,让他陪同习凛一同前去宰相府!

    “多谢王爷!”拱手向南奕君行礼,习凛尾随那侍卫的步伐转身出了皇宫!

    “王叔现如今对自家人开刀,却向西楚摇尾巴,是打算做叛国贼吗?”殊不知,不等南奕君转身走进偏殿,南鸿烨的声音竟从他的背后穿了过来!

    单单只听那几近咬牙切齿的阴霾之声,便知此时的南鸿烨定是忍着极大的怒意!

    南奕君即便是不转身,亦是能够想像得到南鸿烨此时的表情!

    自己断了他的一条胳膊,南鸿烨不痛恨自己才怪,只可惜,如今南寻处于生死关头,他即便是恨极了自己,只怕也是无可奈何!

    扬唇转身,南奕君看到一张彻夜未眠双眼通红的稚嫩的脸,只是那双暴红的眸子中所射出的却尽是对自己的恨意,看着立于不远处的南鸿烨,南奕君缓缓上前,直至两人之间只剩三步之遥,这才站定身影,这才发现昔日的小婴儿如今已是长大成人,如今已是到了他的胸前,让南奕君不禁有些感叹时光飞逝,却又不由得微叹,随着慢慢长大,南鸿烨对自己的厌恶,亦是成倍的增加!

    “怎么?被本宫说中心事,让王叔无话可说了?”见南奕君用浅笑代替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南鸿烨倔强的抬起头,双目含着凌厉之光射向南奕君,恨不能让他明白自己如今的强势!

    “太子可是熬夜熟读经书才把双眼熬的通红?即便是想立即手掌大权,太子还是应该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莫要像皇兄那般,赢了皇位输了身子!”剩下的话南奕君并未说出口,众人心中却是心知肚明!

    凤景帝坐上龙椅又如何?身子羸弱不堪,依旧是南奕君把持朝政!以至于自己的一双儿女自出生开始便想着把大权从南奕君的手中夺过来,如今却已是折损了一个女儿,剩下的太子却还年幼,上不足以与南奕君想抗衡!

    但尽管南奕君说出口的话不多,却极大的打击了南鸿烨!

    即便南鸿烨经过南蓝的事情后成长成熟了不少,却依旧无法与南奕君相媲美,两者之间的学识阅历相差太大,以至于南奕君在听到南鸿烨的话后勾唇一笑,而南鸿烨在听到南奕君的话后却是气红了脸!

    “太子怕是熬夜操劳导致气虚浮躁,还是早点回宫休息吧!莫要让大臣们看到你这般模样,身为储君,便要有储君的样子,即便是敌人兵临城下,亦要临危不惧,方显帝王气势!”看着南鸿烨始终过于浮躁的表情与心性,南奕君骤然冷降声调,面色肃穆的说出这番话来,让跟在南鸿烨身后的太监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却让南鸿烨的面色越发的难堪!明知自己是南寻的储君,但南奕君却总是以上位者之尊教训他,让他颜面何存?

    “王叔今日倒是神清气爽!难道是因为软禁了本宫的舅舅,心情才如此的愉悦?本宫倒是不明了,王叔有何资格软禁当朝宰相,难道王叔就不怕百官揣测你的居心吗?”南鸿烨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昨夜得到消息时已是深夜,宫门早已落锁,让他无法派人出宫,今日好不容易逮到南奕君,岂能这般轻易的便让他给打发了?

    一手拂开本想上前搀扶他离开的太监,南鸿烨上前跨近一步,抬头猛然直视南奕君,等着他的回复!

    殊不知,两人的距离这么一拉近,南奕君此时已是俯视的看向南鸿烨,更让人轻易的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

    而他们二人站在偏殿门口早已是让里面的朝臣门纷纷侧目,如今又见太子当众质问摄政王,一时间偏殿内议论的声音顿消,众人纷纷转目看向门外,看看摄政王与太子之间,到底谁赢谁输!

    “时辰到了,各位大人先行去大殿等候!本王与太子说几句话便过去!”却不想南奕君处事老练,丝毫不给旁人看笑话的机会,淡淡的一句话便打发了众人,又因为他尊贵的身份,让所有人不得不从!

    “摄政王这是想在本宫面前树威?让文武百官知道本宫这个太子只是叫着好玩,手中并无实权!而你虽名为摄政王,却统管国家大权,让他们看清楚应该臣服于谁、应该抛弃谁?”看着那群朝臣竟是十分听话的纷纷从南奕君的身边悄然离开,南鸿烨心头大怒,双目半眯危险的盯着众人的背影,阴险的开口!

    “如果太子前来只为说些无谓的话,那还是请回吧!况且,如果皇上认为太子有能力接掌国家大事,想必他定会提出来的,又何须太子在此不依不饶浪费你我的时间?”当作没有看到南鸿烨的眼神与动作,南奕君作势便要转身离去!

    “王叔至少要说明为何要软禁舅舅吧!难道在王叔的眼中,南寻就没有国法没有尊卑了?一国宰相竟被摄政王软禁于宰相府中,这说出去只怕是遭人非议吧!”见南奕君转身要走,南鸿烨立即收回视线,随即便开口逼问!

    昨夜南奕君突如其来的一步棋,让他们方寸大乱,只怕南奕君定会借着此次的事情而把朝中属于万宰相的势力一并拔除,届时他们可再去力量与南奕君相抵抗了!

    闻言,南奕君缓缓转身,却是捕捉到南鸿烨脸上那来不及收起紧张与担忧,只是眨眼间,南鸿烨便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满身戒备的盯着转过身的南奕君!

    见他对自己如此的防备,南奕君却是突然一笑,随即冷声开口“本王不软禁万宰相,难道软禁太子吗?亦或者太子已经做好为万宰相牺牲的准备?”

    听之,南鸿烨面色大变,浑身打了个激灵,这才猛然想起南奕君只怕是早已知晓了陆大人的事情,这才借机从万宰相下手!

    只是,为何不从自己下手?是因为证据不足还是南奕君对自己有所忌惮?

    心中一时间千头万绪,南鸿烨却是陷入迷茫之中,不明白南奕君这般做的理由与动机!

    而南奕君却是懒得与他浪费唇舌,如今楚飞扬身在南寻,他又岂能因为陆大人的事情动了国家的根本?

    一个国家若是没了太子,而凤景帝又没有其他的子嗣,这边说明这个国家后继无人,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别说楚飞扬会有其他的行动,只怕南寻的百姓首先便会慌了!

    届时引起南寻的内乱,岂不是自取灭亡?

    更何况,即便他知晓陆大人之死是太子一手策划又如何?难道还要光荣的四处传播,让所有人知晓南寻的太子是个为了权利不择手段残害朝臣之人?只怕到时候百姓便会因为皇室的残暴而起而诛之,岂不是让楚王等人坐拥现成的成果?

    因此,南鸿烨即便是手中没有实权的太子,也好过南寻没有太子,再次看眼陷入沉思中的南鸿烨,南奕君蓦然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宰相府中却是热闹异常!

    被强行关押在宰相府中,今日的万宰相少了一身一品大员的官府,只着儒衫坐在堂中,看着南奕君的侍卫领着楚飞扬的侍卫走进自家大院,冷笑着盯着这两人清点着西楚派守在宰相府的五百侍卫,随即开口“想不到本相如今被摄政王陷害,连楚王也不把本相放在眼中了!”

    习凛与南奕君的侍卫分别清点了五百人,确认无误后,便让侍卫官领着所有人先出去,随即自己则与那侍卫交接了一番,打算离去!

    “习侍卫请留步!”见习凛不理会自己,万宰相微微皱眉,却还是拉下面子站起身走向习凛!

    而此时,那南奕君的侍卫却是率先转过身看向万宰相,冷漠的眼中带着凛冽之气,防备之意跃然于神色之中!

    “摄政王只是软禁本相,并未不准本相说话!”暗瞪那侍卫一眼,万宰相低喝道!当真以为自己是南奕君,充其量不过是南奕君身边的一条狗!

    习凛亦是察觉到那侍卫对于万宰相与自己的防备,面上的冷淡一如既往,即便是转过身依旧是肃穆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万宰相的开口挽留而惊慌失措,沉稳大气的作风让南奕君的侍卫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屹立在原地的身子却依旧没有移动分毫!

    “天伦亲情,本相只是希望王爷能够好好的斟酌斟酌!”而万宰相却只是隐晦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脚下的步子便朝着后院走去!

    “习侍卫,可知万宰相口中的‘天伦亲情’是何意?”心中有丝不解,南奕君的侍卫则是冷然的开口询问,不放过习凛脸上的丝毫表情!

    “主子的事情,何时轮到我们议论了?”而习凛却是抬起冷淡的双眸,平静的直视着面前的人,随即吐出这句话,便出了宰相府,领着那五百人朝着驿馆的方向而去!

    “王爷,习侍卫求见!”去而复返,习凛让慕春代为通传,自己则是立于正屋的门外等候楚飞扬的召见!

    “让他进来吧!”楚飞扬则是与云千梦一同步出内室,见习凛已是踏入正堂候在一旁,便开口“人都回来了?”

    “是,王爷!”见楚飞扬与云千梦过来,习凛立即行礼,随后才开口把一路发生的事情细致的说了一遍,最后才说出离开宰相府时,万宰相想通过他传达给楚飞扬的那句话“万宰相在卑职离开时曾说‘天伦亲情,本相只是希望王爷能够好好的斟酌斟酌’!随后卑职便见他回了后院!那摄政王的侍卫曾还询问卑职‘天伦亲情’是何意!”

    云千梦细细的听着习凛的转述,不禁想起早上楚飞扬提到的谢楚两家,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思绪一时间有些明了却又还未尽数的拨开云雾,只觉快要抓到谜底却发现抓住的是一团白雾,让人懊恼!

    楚飞扬则是在注意到她的神色后,挥手让习凛退了下去,自个却是浅笑凝视着沉浸在思索中的云千梦,只觉这样的她当真是美丽不可言语,自信聪慧的光芒源源不断的从那双似水美眸中流淌出,让人不觉得更想靠近于她!

    两道含情的眸子始终黏在自己的身上,又是这般的靠近,即便云千梦方才专心于思考事情,却也是被楚飞扬所打扰,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楚飞扬这张俊秀英挺的模样,云千梦心头微微一跳,带着一丝假设的开口“聂怀远发现MI药一事,足以说明南寻有人不希望父亲醒过来!他们当时定是想着手握父亲的生杀大权,便能让你乖乖就范!但如今看来这一条计谋却是行不通,只怕会改变策略!如今那万宰相却又故意通过习凛带话给你,飞扬,如果父亲就这么醒来,身上的毒素又清除了,你说,皇上与满朝文武百官会如何的看待楚家?我们当真是不得不防!更何况,如今谢氏还在京都,难保不会出现其他的事情!”

    听完云千梦的分析,楚飞扬亦是神色一凛,梦儿说的对,自己父亲的命还捏在南寻的手中,如果和谈尚未得出结论而楚培却醒来,的确会引起玉乾帝的怀疑!

    而对方显然是做了两手的准备,把楚培利用的彻彻底底,既然威胁不成,那便改用拉拢!知晓拉拢了楚培,便是间接的拉拢了自己,毕竟,自己是楚培的儿子,这一点事实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他们倒也算聪明,直到不会把事情做绝了,凡事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而父亲那原本苟延残喘的命,便是他们的退路!一旦父亲醒来,他们定会让我承受这份情,更笃定我会听从父亲的话,继而与他们联手!”缓缓开口,语气清浅却透着寒意,楚飞扬自然是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只可惜,他与楚培虽是父子,却与路人无异,除了那一抹无法改变的血缘,他们二人没有半丝的父子情分!更甚至,比之自己,楚培更不愿意看到他吧!

    “只是,在外人看来,你们不但是父子,更是楚家人!若是再加以谣言的传播,只怕真会把白的说成黑的!清者自清固然好,但也仅止于智者!京都龙椅上的那一位,可是宁愿错杀三千,亦不会放过一个!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云千梦缓缓分析,心中则是快速的想着所有的对策!

    楚飞扬却是闲散的拉过她一同步出正屋,大雨过后,天色放晴,蔚蓝的天空中飘过朵朵白云,阳光灿烂、金光缕缕,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十分的舒畅!

    而相较于楚飞扬的慵懒,云千梦此时竟还在思索对策,看着低头走路的小妻子,楚飞扬眼底的宠爱渐渐聚拢,随即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让她把注意力稍稍分散在他的身上,却发现抬起的依旧是一副认真思考问题的小脸,顿时让楚飞扬朗声笑了出来,半饷才在云千梦蕴含警告的眼神中收住笑意,慢慢开口“梦儿,既然他已经说出这番话,只怕他早已下手,岂会在说出这番话后还傻傻的等着咱们防范于他?为夫今日可是忙里偷闲的陪你,瞧你这小脸皱的,快笑一个!”

    云千梦却是拨开他的手,双目微瞋,两只莹润玉白的耳朵却是因为楚飞扬的话红了起来,在亮丽的阳光下显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迷人!

    而云千梦恼怒的则是楚飞扬在这样的状况下竟还有心思逗弄自己,只不过,细细一想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万宰相既然打算摊牌,自然不会傻傻等着他们去防备他,只怕在昨夜亦或者更早的时候,便已是下手了!

    “那……”见楚飞扬的模样,似是胸有成竹,云千梦此时则是平静的抬头看他,等着他说出来!

    却不想楚飞扬竟只是耸耸肩,随即揽住她的纤腰,把人带入自己的怀中,这才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是挡不了,那就只能委屈娘子陪着为夫抛弃这荣华富贵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听到楚飞扬这一番话,云千梦猛然抬起头来,眼中有着震惊与诧异,只是转瞬间却是释然一笑,以楚飞扬的性情,又岂会让人白白的冤枉误会?况且,即便这样又如何,洒脱如他,何时在意过这些身外之物?平平淡淡才是真,比之荣华富贵,当真是好上不知多少倍!

    轻靠在楚飞扬的怀中,云千梦抬起右手遮住太过刺眼的阳光,暂时抛开那些烦心琐事,云千梦浅笑开口“那夫君日后可想好做些什么养家糊口?不过,暂时也不用为生计而烦恼,我与容公子合作的医馆尚有盈利,倒也能支撑起这个家!”

    话音还未落地,云千梦便觉腰间一紧,方才那只轻轻搭在腰上的手臂已是紧紧的把她搂在怀中,迎着阳光看向楚飞扬,却见向来洒脱的他竟也有拧眉的一刻,心中不绝好笑,却也知他为何如此,便装着十分认真的思考着自己方才说出口的话!

    “岂有让夫人抛头露面的道理?为夫自会担起养家的责任!”怀中的丫头,明显就是不相信的他的能力嘛!楚飞扬这话说的极其认真肯定,甚至是带着一丝保证,恨不能云千梦立即点头!

    却不想云千梦竟在此时偷偷的笑了,虽然右手遮住了她的眼眸,但那微扬的唇角却是显示出她此时的好心情,也让楚飞扬明白她方才的作弄,只是见她笑着这般开朗,让楚飞扬本想处罚她的想法,竟又下不了手,只能紧搂住她,任由她在自己的怀中笑的放肆而大胆……

    幽州楚府!

    ‘啪!’碗碟碎裂的声音顿时引得原本站在外间管家的注意!

    一阵珠帘碰触的声响凌乱的响起在寂静的内室中,楚府的管家厉目射向那被吓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却又用手指着床上的婢女,目光随着那婢女的手指看向躺在床上的楚培,只见一如往日般,楚培如睡着般躺着,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这让那管家顿时皱起眉头,若非这是楚培的卧房,而楚培此时又昏迷不醒,只怕管家早已是出声呵斥了那名失了规矩的婢女!

    只见他朝着身后的两名嬷嬷使了个眼色,那两个身材魁梧如男子的嬷嬷顿时上前,一左一右架着那仍旧说不出话来的婢女,便出了内室!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知此时大人最需要静养,竟如此的大意打碎了药碗,以往的规矩都学哪去了?”刚出内室,便见管家对那两名嬷嬷微点了下头,随即径自走到外间的太师椅上坐好,面色肃穆的紧盯着那跪在堂下的婢女,冷声责备着!

    那婢女自被带出内室后,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面色亦是慢慢的恢复了本来的颜色,只是眼中却闪着畏惧,只见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管家激动的开口“管家,奴婢、奴婢方才看到大人醒了!虽然他的双眼只是睁开了一下,但奴婢看的极其的清楚……”

    说到最后,那婢女的身子竟是微微颤抖了起来,许是十分的害怕楚培的突然清醒,亦或是这院中的奴才们早已被告知楚培身受重伤只怕此生无法醒过来,殊不知他竟突然睁开了眼,也难怪会吓坏素日只在院中干活的小婢女!

    而管家在听到那婢女的话后,竟也是霍然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双目含着危险的射向那婢女,见她神色动作皆是十分畏惧的模样,猛然的抬起脚步,朝着内室走去!

    珠帘微微作响,管家的脚步极快但却极轻,只见他三并两步的来到床前,眼眸带着一丝希望的看向楚培,却见他一如既往的躺着,双目紧闭,神色平静,脸颊却因为长久的昏迷而深深凹陷,除此之外,却没有发现他有清醒的迹象,让守在床边许久的管家不由得从希望变为失望,蓦然转头看向外间,再次转身出了内室,踱步来到那婢女的面前,细细盘问着“你可是看清楚了?大人当真是睁开了眼?”

    那婢女见管家似乎并未全信自己的话,不由得用力点了点头,保证道“不会有错,奴婢绝对不会看错的!管家,大人当真是睁开了眼啊!”

    可管家听到她的重申后,却没有立即下定论,而是让一名嬷嬷把正在煎药的大夫请了过来,正要领着大夫一同去看楚培,却见原本守门的小厮快步跑了进来……

    “出了何事?为何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看着家中的奴才一个个均是毛手毛脚的样子,管家顿时皱起眉头,眼底尽是责备!

    那小厮莫名的被管家责备了一顿,却也不敢反驳辩解,只能低下头禀报着“管家,那夏侯族的王子领着那日与楚王一同来过的聂大夫又来了咱们府上!”

    听到小厮的禀报,管家只觉头疼,那夏侯族的公主是楚培的发妻,自然与楚府是姻亲的关系,断是不能把夏侯族的王子堵在门外不让其进门!

    但这大人的病情刚有好转,夏侯族便来了人,还把那聂怀远给带了过来,难道是算准了大人会醒过来?他们是如何有这样的笃定的?难道府中已经有了他们的细作?

    如此一想,那管家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外间站着的所有人,这些人均是精挑细选,才被允许进入大人的院落,伺候病后的大人,也是他的心腹,断不会轻易的被人给收买!

    而除去这座院子外的下人们,均是不明白大人的病情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即便夏侯族的人收买了他们,只怕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管家……”那小厮许久得不到管家的回复,一时间有些焦急,便低低的出声询问!

    “请他们去前厅,我一会便去!大家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方才发生的事情,待我回来后再处理!”既然是夏侯族的王子,自然是要亲自去迎接,否则一般的下人是挡不住夏侯勤的硬闯的!

    语毕,便见管家领着方才的小厮快步走出院落,而方才聚集在外间的嬷嬷丫头们,则是在瞬间散去,纷纷默默的坐着自己手上的事情,那打碎药碗的婢女则是从新取出一只新的碗来,随着那大夫一同回到药房重新煎药!

    “没想到夏侯王子会亲临楚府,快请进!”快速的穿过楚府的后院,管家看着立于大门口的夏侯勤,立即热情的迎上前,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把门口的两人请进了楚府!

    “管家这般忙还亲自出来,真是难为你了!”夏侯勤见过了这般就,才看到管家出来,便淡笑着开口,只是语气中却有些嘲樊味!一个府中的管家即便再忙,只怕也不会他这个王子要忙吧!却让他在门外候了这么久,看来这楚府在谢氏的管理下,当真是松懈无序的很哪!

    面对夏侯勤的暗讽,管家亦是只能陪笑着,两人身份悬殊,他自然不能与夏侯勤硬碰硬,毕竟得罪了夏侯勤,仅凭一个以下犯上,便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如今的楚王与夏侯族亲厚,却与自己的父亲不亲,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届时出了事情,楚王会站在哪一边,这是明摆的事实!

    见这管家也是聪明人,只是赔笑不说话,夏侯勤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停住前往前厅的脚步,目光却是盯着那通往后院楚培院落的小径开口“王爷与王妃前去南寻多日,楚府之中也没有人能够主持大局,当真是辛苦管家了!因此本王子今日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大家都是一家人,管家也不必客气!你看,本王子还把聂大夫请了过来,他可是曾经的御医,相信定会对姑丈的病有所发现!”

    夏侯勤几乎是不停顿的说完这一串话,惹得聂怀远微微侧目扫了他一眼,只觉此人当真与楚王是同出一个母族!

    而唯有那管家心中却是渐渐的紧张了起来,只脸上依旧浅笑着婉拒着“多谢王子关心!只是老爷自有人照料,倒是不必劳烦王子与聂大夫!王子与聂大夫百忙之中竟还想着老爷,奴才相信老爷若是知道了,定会欣慰!二位请这边走,奴才已命人备好了茶水!”

    只是夏侯勤岂会听从他的安排?

    只见夏侯勤一摆手,随即大气的指向另一条小径,干脆的开口“没有看到姑丈,本王子哪有心情品茗?怀远,走,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姑丈,再看看你这段时日研制的解药是否有用!”

    语毕,不等管家阻拦,便见夏侯勤扯过立于一旁文质彬彬的聂怀远,便朝着楚培的院落走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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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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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一章

    “夏侯王子,请稍等!”却不想,那管家身形竟灵敏的转到夏侯勤的面前,瞬间便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夏侯勤的目光瞬间转到那管家的身上,双目含着兴味的上下打量着满脸腆着笑意的管家,浅笑着开口“管家身手倒是不错,竟能这么快便挡住本王子的路!只是,不知管家心中在担忧什么?难道怕本王子会毒害自己的姑丈?还是不放心聂大夫的医术?前者么,本王子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毒害自己的姑丈!至于后者,相信王爷之前已经向管家介绍过了,聂大夫可是去年瘟疫的大夫,他的医术可是得到了皇上的认可!不知管家在担心惧怕什么!”

    见夏侯勤这么快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管家眼底神色一凛,但笑意却是不减的恭敬开口“王子说的哪里话!奴才岂敢拦住王子的去路!只是,大人的确是需要静养,况且,大人病了这些日子,除去院中伺候的下人,其他人均是不得入内,以免把冷气带入内室让大人着了风寒,届时便是病上加病,岂不是让大人遭罪?奴才们也无法向王爷交代啊!还是请王子与聂大夫去前厅用茶,两位定是口渴了吧!”

    说着,管家便做出请的姿势,只是自己的身子却是挡在了夏侯勤的面前,不让他有机会走向楚培的院落!

    只不过,以夏侯勤的身份,是决计不会听从一名管家的安排!更何况,这管家不但不是夏侯族的,更是楚府的,夏侯勤又岂会给对方面子?

    只见他收起脸上的浅笑,面色缓缓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微皱的浓眉显示着他此时的心情,泛着寒意的唇角缓缓溢出心中的质问“管家这是不给本王子面子咯?本王子是什么人?你们大人又是什么人?楚家与夏侯族乃是姻亲关系,难道本王子前来看望自己的姑丈也要经过你管家的点头?京都楚王府的规矩也没有这楚府的架子大!本王子可是听闻我那妹妹说了,楚王府即便是对待谢家的两位小姐,亦是如自家小姐一般!怎么到了这楚府,竟是这般糟蹋本王子的好意,当真是让人心寒!还是说,如今本王子的姑丈不省人事,楚府主母又远在京都,府中没有主事的人,你们这群奴才便想着欺主称大,为了掩饰你们的野心,因此才百般的阻扰本王子的去路?”

    一番质问,硬是让那管家变了脸色,眼中的笑意褪去,肃穆之色充斥眼瞳,但饶是这样,却也是无法吓退夏侯勤!

    盯着不见楚培誓不罢休的夏侯勤,管家便知此人只怕是软硬不吃,正苦恼着该如何的开口,却不想夏侯勤竟是拽着沉默不语的聂怀远飞快的侧过身子,瞬间绕过管家硬挡在小径中央的身子,朝着楚培的院子快步走去……

    “王子……”只是一个不留神,便见夏侯勤与聂怀远早已甩开自己几丈之远,管家心头大急,急忙想追上夏侯勤的步伐,可对方亦是丝毫不放松的朝着里面走去,对于他的呼喊声却是充耳不闻!

    待管家追上夏侯勤的身影时,对方已是站在院落的门口,院中忙碌的众人惊见夏侯勤,手上的动作纷纷停下,朝着夏侯勤行礼“见过夏侯王子!”

    “都起来忙自己的事吧!”丝毫没有做客的自觉,夏侯勤熟门熟路的拉着聂怀远走进正屋,只见扑面而来的中药味让两人默默的相视一眼,聂怀远则是走进那煎药的偏房内,夏侯勤却没有立即进入内室,而是立于大堂之中等着管家进来!

    “王子的身手当真是灵敏,眨眼间便把奴才甩在了身后!”过了半饷,才见管家进来,只见他话中有话的对夏侯勤开口,先前因为夏侯勤随意进入这院落的不快早已是消失无踪,脸上的笑意谦卑真挚!

    夏侯勤自然明白管家话中的深意,夏侯勤不比管家多年生活在楚府,对楚府的路径了如指掌,却在方才准确无误的找到楚培的院落,可见夏侯勤并非像表面看的那般好相处,只怕这段日子他也没有乖乖的待在幽州驿馆之中吧!

    只是,即便管家心知肚明这一切,却因为没有证据而无法指证夏侯勤,只能用言语旁敲侧击!

    “我们常年在外奔走,方向感自然是无可挑剔!况且,本王子与姑丈本就是亲人,亲人间的心心相印是只能体会不能言传的,本王子即便是站在楚府的大门口,也依旧能够感受到姑丈所在的位置!管家亦是有亲人,想必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深有体会的吧!”夏侯勤避重就轻,满嘴说着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却又是让人无从反驳!管家更是不会推翻他的话,免得落得六亲不认的罪名!

    见少了聂怀远,管家便知他定是去找楚培的大夫,便让婢女上了两杯好茶,自己陪着夏侯勤坐在大堂中闲聊“王子所言极是!亲人之间自然是有心灵感应之效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一般出现在父母子女之间,像王子这般的,倒是少见!”

    辩论了半天,夏侯勤早已口渴,即便管家等着他开口,他却依旧先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掀茶盖吹去茶末,优雅的抿了几口热茶,待香醇的茶水滑入腹中,这才缓缓开口“本王子与王爷感情甚好,一如亲兄弟,更是视姑丈为父亲的位置,这样的感觉自然是强烈一些!本王子倒是认为,我们这样的人家,多些亲情自然是没有错处的!”

    正说着,那熬药的偏房中竟传出一阵争执声,让管家眉头一皱,夏侯勤则是眼神一凛!

    两人同时站起身,朝着偏房走去,掀开门帘,却见聂怀远手中拿着一颗药丸想要放入正在煎熬的陶罐中,而楚培的大夫却是阻止着聂怀远的动作,丝毫不让他碰触到陶罐!

    “怎么回事?”管家的视线聚焦在聂怀远的手上,只见他的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则是捏着一颗棕色的药丸,正与那大夫推搡着,固执的想把药丸放入陶罐中!

    听到管家的询问,那大夫一面紧紧捉着聂怀远的双手,一面则是为难的看向走进来的两人,皱着眉头回答着管家的问话“管家,大人的药均是草民亲自拟方、亲自晒干、亲自煎熬的,从未出过差错!可这聂大夫方才一进来便擅自做出的拿出这药丸要添加在汤药中,这岂不是视人命如儿戏吗?更何况,楚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更是楚王的父亲,若是出了事情,这样的责任由谁来承担?”

    闻言,管家的目光顿时射向聂怀远,凝神紧紧的盯着聂怀远的一举一动以及面上的表情,沉思一会随即开口“聂大夫,我知你是好意想救大人!可这正常人亦是不能随便的服用汤药,更何况大人如今这样的情况,又岂能随意在本就搭配好的汤药中添加其他的药丸?万一大人因为服用了这药丸而出了事,楚王怪罪下来,是怪罪奴才等人的失职还是怪罪聂大夫的自作主张?更何况,聂大夫虽在洛城的瘟疫中研制出了配方,但却从未接触过大人的病情,又岂能这般随意的给病人服用不知名的药丸,这般草菅人命,难道聂大夫就不怕自己的清誉受损?”

    管家以为聂怀远的医德医术作为赌注而威胁着聂怀远,亦是希望他能够知难而退,否则一旦夏侯勤介入此事,只怕那颗药丸吃药会被放入陶罐之中!

    见夏侯勤与管家同时进来,聂怀远顿时站直身子,甩开那大夫的阻拦,药丸被握在手心背于身后,神色清傲,丝毫不为管家方才的威胁而显出畏惧之色,反倒是冷笑道“管家放心,既然我已是决定把这药丸放入陶罐之中,自然也是有十成的把握能够治好楚大人,清除他身上的毒素!我身为大夫,自然是医者仁心!当时也是因为希望能够为天下百姓多做善事,这才向皇上请辞御医一职,一心为宫外的百姓看病救伤!数日前看到楚大人卧床不起,我回去亦是日夜研究药方,终于在今日研制出这解药,也与夏侯王子一起喂过小狗,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拿出来给楚大人服用!但楚大人昏迷过久,这样的药丸自然是不能吞咽,便想出把药丸融合在汤药中让他喝下,相信定会令楚大人好转起来!”

    见聂怀远竟是这般的能说会道,本想开口的夏侯勤顿时立于一旁不再出声,谁会想到那个整日呆在西苑埋头在医佬的呆子竟也有这样的一面,倒是有些出乎夏侯勤的意料!

    不过细细回想方才管家对聂怀远所说的话,夏侯勤顿时明了,只怕那管家是触及了聂怀远的底线,竟当面质疑他的医术,这才令聂怀远心情不好,出言反击的!

    只是,相较于夏侯勤此时的冷静,管家与那大夫却是满面震惊,只见那大夫眼露责备的看向聂怀远,不满道“楚大人身份尊贵,你岂能用喂牲口的药丸来让他服用?难道聂大夫连‘以下犯上’这四个字的含义也不明白吗?”

    见那大夫这般的大惊小怪,聂怀远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随即反问“你们均是医者,难道为了救活一名患者,而让其他的人为他试药?万一那药丸是没有经过改良过的配方,万一那药丸之中有置人于死地的草药,那岂不是草菅人命?况且,给小狗喂食这解药,本就是测试里面是否含有混合的毒素,如今一切正常,自然是要给楚大人服用!我想,没有一名大夫,是愿意看到自己的患者永远躺在床上吧!”

    一席话,带着感性与理性,既让人感动,又让人心服口服!

    即便是那提出疑问与嘲讽的大夫,此时亦是微微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唯有管家双眉紧皱,看向聂怀远的眼神中满是提防与警惕,脑海中充斥着聂怀远方才的回话,想方设法的从中找寻着破绽……

    “管家还有何疑问?”此时聂怀远却是不急着把药丸放入陶罐之中,见那管家宁神静思的模样,便知定是在挑自己的刺,加之他方才亦是怀疑了自己的医术,让聂怀远心中有些恼火,竟有些与他对上的架势,更让夏侯勤双手抱胸斜靠在墙壁上,欣赏着聂怀远脸上出去平淡外少有的微怒之色!

    而管家听之,心头却是微恼,抬起略显担忧的眸子淡淡的开口“依聂大夫方才所言,只是检查这药丸中是否含有剧毒,但万一这药丸本就没有剧毒,但与这汤药融合后却产生了剧毒,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不但害了大人,更是毁了聂大夫你自己?所以,凡事还是小心为上,莫要因为一方面无事便认为此事可行!”

    夏侯勤认真的听着管家的话,略微点了点头,看向管家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抹探究,这般卖力的阻止自己与聂怀远,且句句在理,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难怪楚培受伤这么久,谢氏又领着一双儿女待在京都,这楚府依旧是井然有序,丝毫没有因为没有主人而乱了规矩!

    而聂怀远听完这番话后,却是淡淡的一笑,儒雅的俊颜上彰显的不是辰王的冷峻、亦不是楚飞扬的张扬,带着他独有的谦虚与谨慎,展现着属于他的自信!

    只见聂怀远目光平静的看向管家,缓缓开口“管家许是太忙!记得上次我陪王爷前来时,已是见过楚大人的药方,只消在配制解药中避开会与他们产生毒素的草药,这解药自然能够安心服用!”

    此言一出,夏侯勤眼底多了一抹笑意,而管家的脸色却是忽而一变,渐渐的难看了起来,凌厉的双目紧盯着面前的陶罐,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既如此,那便抓紧时间让姑丈服用吧!”夏侯勤却在这时出声,身影更是快速的来到聂怀远的身旁,不等另两人阻拦便见他从聂怀远的手中接过那药丸,瞬间便投入到那已经沸腾的汤药之中,只见那药丸眨眼间便融化在了黄褐色的汤药中,连让管家捞起的机会也不给!

    见事已至此,管家只能另寻他法,正要唤过外面的婢女进来端药,夏侯勤的声音竟又横穿了进来“怀远,还不赶紧把汤药倒出来端去让姑丈服下?”

    而此时的聂怀远却早已是恢复了以往的表情,沉默稳重的拿过一旁的瓷碗以热水烫洗了一遍,随即用白布包住陶罐的把柄,把里面的汤药缓缓倒入进瓷碗中,不多不少正好是大半碗的汤药,这才对夏侯勤点了点头,由夏侯勤护在他的身后,两人朝着内室的方向走去……

    门帘掀起又放下,只见管家满目责备的瞪了那大夫一眼,随即跟在后面快速的出了偏房!

    内室一片宁静,加之门窗均是紧紧的关着,即便是白日,但此时看起来却犹如黄昏一般黯淡!

    “王子,这汤药太烫,不如先放在桌上凉会吧!”跟着进来的管家见聂怀远手上的汤药冒着滚滚热气,便开口提醒!

    可让他失望的是,聂怀远的确是把药碗搁在桌上,可他的人却也是坐在桌边,一手轻扶着药碗,一手则是拿着瓷勺轻轻搅动着里面的汤药,让其能够迅速的散去热气!

    “管家若是没事,便忙去吧!这里有我们不必担心!”夏侯勤则也是跟着坐在聂怀远的身旁,眼中含笑的看向管家勉强维持着笑容的脸,开口建议道!

    “王子客气了!岂能让王子与聂大夫做我们下人的活计,而我们却在一旁享福的!况且,若聂大夫的药丸当真有效,奴才自然是希望第一个看到大人睁眼的人!”说着,管家眼中不禁有感而发的噙满泪水!

    “既然你这般的忠心,那就在一旁看着吧!”而此次,夏侯勤却大方的应下了管家的要求,微垂的双眸敛去眼中的精光,只独独直视着聂怀远手中的那碗汤药,眉头在不经意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

    而聂怀远却显得平静的多,双目只是专注的盯着手中的汤药,看着里面的热气一缕缕的减少,触手之下的热度正好可以入口,便端着药碗站起身,与夏侯勤一起走向楚培,由夏侯勤扶起楚培,聂怀远则是一勺一勺的把里面的汤药尽数的喂进楚培的口中……

    “好了!大概过一个时辰,楚大人便能够清醒了!”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碗,聂怀远则是肯定的开口!

    管家立于一旁,看着他们把那碗汤药全部让楚培喝下,一颗心却早已是提了起来,于是便紧跟着聂怀远的话开口“既如此,王子也累了,不如去前厅休息片刻!这里有奴才等人看着,若是有事,奴才再命人前去请您和聂大夫!”

    语毕,便见管家走上前,替楚培盖好被子,又做出请的姿势,想把床前坐着的两人请走!

    可夏侯勤却如泰山一般坐在床边,淡笑着摇了摇头,坚定的开口“多谢管家美意!王爷此时不在幽州,我既然是王爷的表哥,自然要替他尽孝,王爷不能亲眼看着姑丈醒来,那便由我代替他看着,将来等王爷回到幽州,我也能详细的把经过告诉他!至于聂大夫嘛,有他在床前候着,姑丈有任何的情况均能得到解决,你我均能放心!管家想必也站累了,一同坐下等会吧!相信姑丈体内的毒素定能够清除否极泰来的!”

    被夏侯勤这番话一堵,管家饶是还有千百种理由,亦是枉然,只能按照夏侯勤的话落座,目光平视着床上的楚培!

    夜幕渐渐降临,婢女们见内室一片漆黑,便大着胆子走进内室,点亮里面的烛火,这才纷纷无声的退了出来!

    有了烛火的照耀,夏侯勤与聂怀远这才真正的看清楚培的面貌,此时的他比之前看到的模样更加的消瘦,深深凹陷的脸颊,发黄的肌肤,让此时的楚培少了以往的风采与风度!

    “王子与聂大夫想必都饿了吧!不如先出去用晚膳,想必大人还要过一会才能清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管家建议道!

    夏侯勤亦是转头看了看外面已然全黑的天空,随即对聂怀远开口“怀远,你且先出去用膳吧!我先在此守着,一会再交接!”

    闻言,管家面色微微一沉,而聂怀远却又已经站起身朝着外间走去,让管家心头一阵扼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就这般交替着用完了晚膳!

    内室再度陷入沉静之中,三人安静的等着楚培的醒来……

    只见楚培那许久没有睁开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又似乎沉睡了过去,过了半饷,双眸眼皮再次轻动,让坐在床边的三人同时站起了身,尽数位在床边等候着楚培的清醒……

    许久的沉睡,让楚培的双眼无法接受太过强烈的光线,即便是晚上所点的蜡烛,依旧是让他的视线变得十分的敏感,翻动的双目反复的睁开合上十几次后,这才真正的睁了开来……

    “老爷……”看到楚培果真是清醒了过来,管家顿时热泪盈眶,瞬间跪倒在床边潸然泪下不能自已!

    而一旁的聂怀远则已是坐在床边,执起楚培的手腕开始细细把脉,又见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包裹打开,从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手法娴熟的刺进楚培的虎口处,过了半饷才缓缓捻动银针,随即举高银针仔细的观察了片刻,这才肯定的回道“楚大人身上的毒素已尽是清除!接下来的日子只需好好的静养,定会很快的恢复的!”

    语毕,便见聂怀远收好银针站起身,立于夏侯勤的身后!

    而夏侯勤则是看着睁眼的楚培,眼底闪过一丝光亮,随即笑着开口“恭喜姑丈!管家,姑丈就交给你了,希望王爷回来时,能够看到健健康康的人!”

    “是!”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管家这才站起身,朝着夏侯勤的背影行了一礼!

    ------题外话------

    今天去医院看病的,从早上待到晚上,六点才回家码字,明天争取多码点!

第二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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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二章

    “真是不明白飞扬让我们赶过来救人到底有何用意!”走出楚府的一路上均是看到奴才们听到楚培清醒的消息而高兴的模样,让夏侯勤心情骤然一降,十分不开心的抱怨着!

    而一旁的聂怀远却是淡然的听着他的抱怨,对于楚王家中的事情,他并不如夏侯勤知道的那般多,但若王爷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他自然会全力以赴,其余的时间则是全心全力的研制着各种疑难杂症,比之八卦别人的家事,在他眼中则是有意义的多!

    只是夏侯勤却不满足自己的喃喃自语,见聂怀远只是浅笑着与他并肩步出楚府,夏侯勤袖中的暗号始终没有向黑幕之中发出,与聂怀远上了马车,这才皱眉瞪向聂怀远“你何必那般好心,当真研制出解药!他那般躺着反倒是好事,免得醒来又添乱!”

    见夏侯勤一出楚府便变了个样子,聂怀远则是淡雅一笑,随即低声开口“那并非是解药!”

    自来到幽州后,自己仅仅只见过楚培两面,又怎么可能凭空研制出解药?即便当时看过那大夫为楚培所开的药方,也绝对没有这样的把握,更不敢随意的拿着凭药方配制的解药给楚培服用!先不论楚培的身份,自己的医德也是不允许他做出这般不严谨的事情!

    只是夏侯勤却在听到聂怀远的真言后瞬间凝神盯着对面的人,眼底的不耐顿时消散,转而换上一抹兴味与不解,既然不是解药,那楚培为何会清醒过来,且以自己对聂怀远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胡乱说楚培体内的毒素尽数被清除的话来!

    一切的一切,让夏侯勤的脸上顿时蒙上一层迷茫,心头的好奇瞬间被勾了起来,半饷才重新开口“不是解药?那为何他会醒过来?”

    若非自己亲眼所见,当真是不能相信聂怀远的话!

    见夏侯勤这般着急,聂怀远却只是淡淡一笑,眼底划过一丝不明了的敬佩,缓缓解释道“方才我替楚大人把脉时,楚大人的脉象已经趋近平稳,且银针刺进他的肌肤中,亦没有呈现出黑色,这说明潜伏在他体内多日的毒素已经被清除了,如今的他已经开始慢慢康复!但是当初我也替楚大人诊断过,他体内的毒素十分的霸道,不可能仅凭一颗药丸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让人清醒!”

    说到这里,聂怀远暂且停了下来,让夏侯勤能够消化掉他方才的话!

    听这聂怀远的解释,夏侯勤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眉宇间的严肃让他看起来越发的尊贵,一丝不苟的处事态度更是显示出他夏侯族王子的身份,细细的消化着聂怀远方才的话,夏侯勤快速的理清所有的事情,继而开口“也就是说,在我们前去楚府之前,楚培身上的毒素便已清除干净,只是人还未清醒过来!而飞扬让我们过去的目的,便是看着他清醒过来!只是,我却还是不明白飞扬有何用意,为何非要我们看着他清醒?你那颗药丸又有何用处?难道只是单纯的补药?”

    见夏侯勤这么短时间内便明白了过来,聂怀远唇角微微扬起,然后才重新开口“那不是补药!虽不是解毒的解药,却是另一种解药!”

    绕口令般的说辞一时间又把夏侯勤绕糊涂了,什么叫做不是解毒的解药,却是另一种解药?

    见夏侯勤面色一点一滴的变得郁闷不已,聂怀远也不再打哑谜,开诚布公的揭示谜底“那只不过是能令人清醒的药丸!王爷与王妃前去南寻前,我从楚大人的药渣中发现有人在里面添加了一味MI药,此种MI药无色无味,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大夫也难以察觉,更别说本就处于昏迷中的楚大人!因此便着手研制这MI药的解药,并制成了药丸以备不时之需!不想昨日王爷竟是发来暗号,让你我二人前去楚府让楚大人清醒,便想或许能够派上用场,便携带在身上!而据我方才的诊断,楚大人已有清醒的迹象,只是体内MI药过多,若非没有药丸只怕还要再等上几日!我想,王爷命我们前来救醒楚大人,定是有他的理由与原因!”

    闻言,夏侯勤恍然大悟,楚飞扬不愧是楚飞扬,即便是逆境依旧有扭转趋势的能力,所有的小细节亦是没有放过!

    而至于今日的事情,恐怕楚飞扬并非心血来潮,只怕他与云千梦在南寻定是遇到了问题,这才让楚培清醒过来,亦或者,楚培的清醒会带来麻烦,他便让自己与聂怀远先去楚府探知情况!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楚飞扬是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左手轻掀车帘,右手则是伸出车窗外,一道银灰色的烟花顿时朝着夜幕中冲去……

    而此时的楚府中,管家则是领着院中的奴才齐齐的朝着床上醒过来的楚培磕着头!

    “老爷,您总算是醒过来了!”管家老泪纵横,哭腔阵阵,面对清醒过来的楚培,脸上百感交集,磕完头便立即让两个婢女上前,把躺在床上的楚培轻轻的扶了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两条柔软的锦被,随即又见管家吩咐一旁的嬷嬷“让厨房尽快熬些米粥来,老爷刚醒,莫要再饿着老爷了!”

    那嬷嬷听见管家的吩咐,立即福了福身便赶忙步出内室!

    楚培方醒,一时间意识还有些迷糊,尤其这阵子始终被人灌着MI药,虽然吃了聂怀远配制的解药,但依旧感觉头脑昏昏沉沉,所有的思绪还停留在夏侯勤离开前的那两句话上!

    正要开口,却只觉嗓子如冒烟般疼了起来“咳咳咳……”

    不住的咳嗽声让管家亲自端来一杯温水,茶盏微微凑到楚培的唇边,让他喝些温水润喉,自己又吩咐内室的婢女前去请大夫进来为楚培把脉!

    见内室暂时只剩管家和自己,楚培待头上的晕眩感消散一些后,这才无力的靠在锦被上,虚弱的开口问道“方才那人,是谁?”

    二十多年呆在封闭的幽州,楚培连自己的父亲儿子均也只在京都见过,自然是不可能见过夏侯勤!加上当年的政治联姻让他极度的反感,自然而然的也便更加的排斥接触道夏侯族的人!

    管家听着楚培那沙哑低浅的问话,则是尽职的替他擦了擦嘴角,随后为他掖好被角,免得外面的冷气不小心灌入内室让此时身体羸弱的楚培再次病倒,做好这一切,这才想起来擦干自己眼角激动的泪水,缓缓开口解释道“那是夏侯族的王子,夏侯勤,是楚王…”

    说到这里,管家稍稍停顿,有些担忧的看了楚培一眼,见他此时半眯着双目,神色依旧十分疲惫的斜靠在锦被上,便建议道“老爷,您刚刚醒来,大病初愈,还是莫要担心这些事情!为今之计便是好好的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咱们来日方长!”

    只是,他的话音还未落地,便只觉一道厉芒瞬间射向了他,只见楚培早已是睁开了双眼,眼中含着一丝严厉的紧盯着他,出口的话虽沙哑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快说!”

    既然管家已经说了一般,那就该把剩下的话说完,况且自己连昏迷了多久都不清楚,若不尽快的了解目前的状况,只怕真会落人之后!

    而更让楚培担忧的是,他记得虎威将军当时是与自己一同前来幽州的,自己中毒箭昏迷,想必虎威将军也并未离开幽州,也不知此时的幽州有没有被那吕鑫搅和的乌烟瘴气!

    加上方才管家提到‘楚王’二字时便住了口,这便越发让楚培心中升起了疑惑!

    而管家被楚培这凌冽的目光一射,心头微颤,又见楚培脸色虽然还十分的难看,但精神似乎已经恢复了大半,便把将要出口的话在心中微微润色,以最温和的词句讲述着近日所发生的一切“老爷,那夏侯勤是楚王的表哥!在您中毒箭昏迷后,老楚王便从王位上退下,由皇上亲自下旨,封楚相为楚王!而您中箭后,西楚与南寻的关系便变得十分的微妙,楚王与楚王妃便奉皇命前来幽州与南寻和谈!此时楚王与王妃正在南寻!”

    语毕,管家便不再开口,而是小心翼翼的盯着楚培的表情,却见楚培此时竟十分的平静,原本睁着的双目在听完他的话后缓缓的半眯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虽然此时的他沉默的让人捉不准心中所想,但整个人依旧是有气无力的模样,显得十分的虚弱!

    “大人!”此时那大夫则是悄声走了进来,看到楚培已是坐起身,眼底不由得划过一丝讶异,随即朝着楚培行礼!

    “给大人把脉,看看大人的身子到底如何!”而楚培却是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微皱的眉头让他较之方才的平静多了一些凌厉,却因身上病气极重,倒是让人不觉得畏惧!

    那大夫闻言,则是立即点了下头,随即坐到床边,轻轻的拿过楚培的手腕,细细的把脉,又见此时楚培已是有了些精神,这才开口“大人只需好好静养,定会恢复!”

    “你先退下吧!”楚培眼皮微微掀起,扫了那大夫一眼,冷淡的命令道!

    “是,草民告退!”虽然仅仅是一眼,却也让那大夫心中一紧,收拾好药箱便快速的退出了内室!

    而楚培的注意力却在大夫退出后转向管家,缓缓的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我这样昏迷多久了?期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既然皇上下旨让楚王与王妃前来幽州,那此事又与夏侯族有何关系?我记得,夏侯族的族长在我离开京都之前,还呆在楚相府中,怎么又突然冒出一个夏侯勤?你一五一十的尽数说给我听!”

    管家看着楚培不弄明白誓不罢休的样子,也不敢多加阻拦,只能老老实实的把近段时日发生的一切缓缓说了出来“老爷,您可是昏迷近两个月了!楚王与王妃在奉命前来幽州的路上,在江州竟被人袭击,而皇上派去保护楚王的禁卫军尽是死伤大半,这才让夏侯族出兵,由夏侯勤与兵部侍郎韩少勉领兵前去江州护送王爷王妃前来幽州!只是,王爷王妃倒是平安的来了幽州,但夏侯勤与韩少勉却也留了下来,如今楚王前去南寻,这幽州的大小事宜,可全是韩少勉在管理!”

    “韩少勉?”听到这个名字,楚培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深思,随即才想起此人的来历!

    韩少勉的姑姑是曾经的端王妃,有端王这个后盾,即便他是刚刚上任的武举状元,皇上依旧是给此人兵部侍郎这个极其重要的位置,可见在玉乾帝的心中,不但端王有着极其重要的分量,只怕亦是十分看中韩少勉能力!

    只是,那韩少勉倒是好气魄,一个三品的侍郎也有胆量接手自己的幽州,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当真把这幽州当作是他韩家了?

    “是啊,老爷!如今那韩少勉则是住在幽州驿馆中!在江州为了保护楚王与王妃而受伤的禁卫军副统领夏吉亦是住在驿馆!只是那夏吉倒也奇怪,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按道理理应醒来,却还是昏睡不醒,不知到底伤的有多重!”顺着楚培的疑惑往下说,管家在想起夏吉时也是多了一份疑惑!

    “吕鑫呢?此人不会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后,把这个烂摊子丢在一边不管不问了吧!”想到当时与南寻士兵对峙时吕鑫嚣张跋扈的模样,即便此时楚培没有力气,心中却猛然的涌上一股怒意!

    自从吕鑫跟随他来到幽州,便不断生事,屡屡与自己对着干不说,竟还挑衅的原本关系融洽的两国差点兵戎相见!

    若非吕鑫的一意孤行,自己又岂会受罪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只是,南寻既然知道伤的是自己,为何不早早的送来解药?

    “虎威将军带着三万人马护送楚王与王妃前去南寻了!如今还未回来!”说到那吕鑫,管家倒是松了一口气,幸而那人随着楚王去了南寻,若是留下,还指不定又会生出多少事情来,届时仅凭一个韩少勉,只怕是无法压制住此人的!

    “这倒是奇怪了,吕鑫与楚王不合,怎么会让他陪着前去南寻?这不会是皇上的圣旨吧!”局势渐渐的变得负责,楚培甚至觉得自己此次昏迷不醒更是藏着什么玄机!

    只是,转目一想如今朝中的政局,楚培便明了玉乾帝的用意,只怕是因为担心楚飞扬与南寻联手,因此便派了自己的心腹以保护的名义跟着前去南寻,以免楚飞扬通敌叛国吧!但是,以吕鑫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模样,当真能胜任这个任务吗?

    管家见楚培刚刚苏醒便开始费神,便只能把之前谢家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老爷,吕鑫可不是省油的灯!楚王刚来幽州,他便在通商口拦住了谢家打算送往南寻的货物!而此事却是由韩少勉出面调解!最后把货物押在幽州的官衙内,竟不想夜晚竟发生了火灾,谢家那批货物尽数的被烧毁!谢英萍更是在第二日找上楚王理论,却被楚王给打发了!”

    “竟有这样的事情?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与我以及谢家扛上了!”面色渐渐的变得凝重,让原本便暗黄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楚培想起自己醒来时看到夏侯勤与聂怀远,眼皮猛地抬起,口气凛冽的问着“我的解药是从何而来的?夏侯勤与聂怀远经常前来楚府?”

    闻言,管家则是摇了摇头,慢慢替楚培解答“这是他们第二次来!第一次是随着楚王进入幽州后来的,今日是第二次,聂大夫在您的药中添加了一颗药丸,说是能够解开您身上的毒素,另您尽快的清醒过来!”

    说到这里,管家原本坦诚看向楚培的眸子却是微微垂下,目光微闪的敛去眼底的一丝慌乱,口气尽量保持这原有的冷静!

    只不过此时楚培的目光太过凌冽,倒是让原本平静的管家变得有些失常,表现的不尽人意!

    “这么说,这解药是夏侯勤与聂怀远送来的?南寻那边竟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吗?”见管家第一次露出这样不自信的表情,楚培心底顿时起了疑心,只觉自己这次醒来,许多的事情已经是超出了他的掌握,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尤其这管家回答自己的问题又是闪烁其词,更是让楚培对他所说的话只信了一半,另一半则是靠着自己的直觉去判断!

    被这样问及,管家心头微乱,不知作何回答,此时又见婢女端着粥碗走了进来,便借势开口“老爷,您这么多天没有进食,还是先用些热粥吧,先养好身子,以后方能处理幽州的一切事宜!”

    “你出去吧!”而楚培却是在那婢女放下手中的托盘后赶人出了内室,继而重新定睛盯着管家,复而开口“先回答我的问题!如今南寻的情况如何?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

    冷汗渐渐的爬上额头,在楚培那双鹰隼的目光下,管家只能回道“楚王与王妃本是前去和谈,但前段日子南寻的公主竟为了想当上楚王妃而设计谋害云千梦,最终凤景帝下旨废了南蓝公主,把她贬为庶人,后被南寻的百姓用火刑烧死!而那万宰相也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情,竟又被南寻摄政王软禁了起来!如今凤景帝下旨,南寻的大小事宜均由摄政王全权处理!而楚王为了替王妃报仇,竟上书玉乾帝,要求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

    “什么?”听到这里,楚培的神色终究还是发生了变化,一张脸涨的通红,无力的身子猛然直起,却因为虚弱至极而朝着床外侧跌去……

    “老爷……”管家心头一急,立即上前扶住楚培的身子,重新让他躺会床上,一手轻轻的抚摸着楚培的胸口为他顺气,皱眉宽慰着“老爷,您还是听奴才的好生将养着,身子好了才能干大事!”

    可楚培却是心烦意乱的拂开管家的手,随即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他出去,自己则是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管家见楚培此时神色不好,可见他眉宇间已有不耐之色,便只能暂且先退出了内室,并吩咐外间的婢女,一旦楚培喊饿,便进去伺候!

    而楚培的脑中却是翻出方才与管家的对话,细细的分析着所有的事情!

    看样子,楚飞扬在与南寻谈判中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

    南蓝那个蠢货,竟是这般的碍事,为了自己的私欲让南寻沦为西楚的附属国,对她有何好处?难道她还痴心妄想的成为楚王妃?单凭她那点小伎俩,便不是云千梦的对手,更别论在楚飞扬的心中,只有云千梦一人!

    只是,从方才管家支支吾吾的表情中,却让楚培不得不信,只怕南寻的人是不希望自己醒来,否则自己岂会昏迷这么久?而自己受伤一事更是促成楚飞扬登上了楚王一位!

    烛火跳动的光线中,楚培的眼神渐渐的露出危险的光芒,看来自己差点成为弃子啊,而自己的身边,只怕也不干净……

    “王爷,方才接到夏侯王子的回复,楚大人已经清醒!”夜幕降临,习凛在接到属下的禀报后,便立即前来告知楚飞扬!

    夏日贪凉,用完晚膳,楚飞扬便与云千梦在驿馆的院落中散步消食,此时听到习凛的消息,便轻点下头,随即唤过习凛靠近,在他耳边又低低的吩咐了一串事情!

    “是,卑职这就去办!”谨慎的朝楚飞扬点了下头,习凛便转身出了院落!

    “看来咱们的分析没有错!父亲身上的毒的确与万宰相有关!而万宰相则是一早便命人开始给父亲喂食解药,这才使得父亲这般早的便清醒了过来!”同样听到习凛的禀报,云千梦踏着院中的鹅卵石路,低眉凝思清浅开口“幸而咱们提早防备,让聂怀远与表哥前去楚府,用MI药的解药让父亲最先清醒过来,否则届时谣言一起,只怕便棘手了!”

    见云千梦已是分析出事情的始末,楚飞扬则是与她并肩走在小径上,两人的衣裙扫过院中的鲜花,划过梭梭之声,随后接着云千梦的话开口“方才我已吩咐习凛,让那谣言连掀起的机会也没有!”

    云千梦轻点头,却知道即便把谣言扼杀在摇篮中,解除了可能在西楚引起的混乱,但楚培的清醒却也表示他们可能会面对新一轮的挑战,不知她那公公在得知楚王已经是楚飞扬,心中会做何感想!

    翌日……

    “老爷,您刚刚苏醒,岂能亲自前去驿馆?万一中途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是好?”楚培用完早膳便提出前去驿馆,却得到管家全力的阻止!

    瞧着他眼露担忧的神色,楚培却是淡然的擦了下唇角,经过一晚的歇息恢复,楚培虽然不便立即下床走动,但精神却已是大好,只见他不顾管家的阻拦,径自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去准备软轿和马车!”

    那婢女却在听完楚培的吩咐后,有些犹豫的看了管家一眼,不知该作何回答!

    “怎么,本官是无法命令你做事了?”把那婢女所有的神色看进眼中,楚培冷笑着反问道!

    “还不快去准备?”见楚培面色不善,管家暗暗的朝着那婢女踢出一脚,自己则是腆着笑容替楚培拿出一件貂毛大氅,关心道“老爷,您身子虚,可不能受寒!尽管如今已是三月,可还是要小心些!”

    正说着,便见小厮匆匆来到内室的门外,朝着管家打着眼色!

    见那小厮满面焦急的模样,管家把手中的大氅交给婢女,让她们伺候楚培穿上,自己则是告了声罪暂时出了内室!

    “又出了什么事?”眉头在转身时已是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管家心头窝着一团火,却又不能随意的发泄出来,只能面色阴沉的低声问着面前的小厮!

    那小厮见管家面色不好,应对的便更加的小心翼翼,又见内室的楚培似乎正张望着这边,便极其小声的开口“谢家族长来探望老爷,管家,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小厮的禀报,管家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犹豫,不知那谢英萍此时前来有何要事,难道外边又发生了重要的事情,让他这般着急的在楚培刚醒来时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心中琢磨着谢英萍此次前来的目的,内室却响起楚培的声音“都进来回话!”

    见楚培如今所有的事情均要过问,管家则是笑着回道“老爷,不是什么大事,奴才便可打发了!”

    可楚培却也不是这般好糊弄的,让婢女扶着他下床,两个月没有走路,双腿在落地的一霎那找不到感觉,差点便跌倒在地,幸而有婢女架着他,这才险险的站稳,随即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外间,见管家与一名小厮立于外间,便出声“说吧,出了何事!”

    见无法瞒过楚培,管家只能实话实说“老爷,谢英萍来了,说是想见您!可您病了这么久,谢家却是没有派人来过,奴才本想打发他回去,您看……”

    听着管家的话,楚培目色中划过一丝戾气,却是和缓的开口“带他去前厅,我一会便过去!”

    “是!”得到楚培的首肯,那小厮立即转身跑了出去!

    而管家则是从一名婢女的手中接过楚培,扶着他一步步走出正屋,朝着前厅而去,心中却是有些担忧“老爷,谢英萍只怕是因为那批货物而来!只是,他这样便是有些迁怒,那批货物本就是在韩少勉收押后出的事情,如今他竟是找上咱们,实在是有些牵强!”

    而楚培却并不这么认为,经过昨夜的分析,他倒是觉得谢英萍不过是用那批货物来试探楚飞扬的态度!

    况且,当时自己中毒病倒,谢英萍在明知是吕鑫把持通商口的情况下,又岂会自投罗网的把货物运往南寻,万一吕鑫往谢家的头上按上通敌卖国的罪名,谢家即便是在幽州根深蒂固,只怕也是难逃抄家灭族的命运!

    只怕今日谢英萍前来是有其他的要事吧!

    虚软的脚踩在青石路面上,甚至是听不到半点响声,楚培暂时收起思绪,半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阳光,有些不习惯的眨了眨双眼,心中却是希望如今的幽州不要像自己的身子这般不习惯阳光,让他摸不着头绪!

    “夫人与公子小姐最近可好?”见自己还要走上一段时间才能到达前厅,楚培顿时想起留在京都的谢氏与楚轻扬楚洁,心中的牵挂顿时被勾起,则出声询问着!

    “夫人伤势已好!少爷则是拜文狄为师!小姐与两位表小姐则是待在楚王府中!老王爷近段时日则是居住在楚相府中!只是,少爷的来信中却是提到,近日原本接替楚王左相一职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秦大人却是病了,许久没有上朝,百官已经就左相一职频频向皇上推荐人选!”挑着重点回复着楚培,管家则是放缓脚步,让楚培慢慢的适应用双腿走路,也让他能够多些锻炼!

    “玉乾帝倒是有眼光,挑了秦霍这个帮理不帮人的人做左相!可惜……”不用想也知是何事,只是为何只是单纯的病了?

    阴鸷的目光与灿烂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楚培没有再开口,管家亦是专心的扶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去……

    谢英萍坐在前厅中,端着茶盏透过窗子看着楚培一步步走进来,见他面色苍白,但眼神明亮,便知这楚培已是恢复了!

    在楚培踏进前厅时放下茶盏站起身,淡然的开口“楚大人当真是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瞧着谢英萍一如既往的冷傲,楚培却是不在乎的笑了笑,如今幽州局势渐渐复杂,他自然是没有必要再为自己树敌!

    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落座,挥退了所有人,只留自己与谢英萍单独坐在前厅中,楚培执起手边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谢族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想应该不是特意来祝贺本官的吧!”

    见楚培开门见上的问起自己的来因,谢英萍亦是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寒暄以及打太极上,便也直截了当的开口“楚大人当真是病了许久,想必对如今幽州的情况也是有所疏忽和不解吧!”

    闻言,楚培含笑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满,极快的速度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随即又见他笑道“这是自然!本官病了这么久,也不见族长前来探望,如今本官刚醒,族长便来了,想必定是出了让族长也难为的事情吧!只是,如今掌管幽州大小事宜的是兵部侍郎韩少勉,谢族长似乎不该来找本官!”

    听出楚培对自己的不满,谢英萍眼中的寒气越发深重了些,却并未立即拂袖而去,反倒是静心开口“大人本就是这幽州的父母官!韩侍郎不过是在大人病中时代为管理幽州,如今大人身子好转,自然是要担起父母官的责任!”

    听着谢英萍的话,楚培却是笑了笑,他还从未知晓,谢英萍竟是这般希望自己立即赴任!

    只是楚培并非吕鑫,不可能不计后果的便应下谢英萍的提议,尤其在不清楚谢英萍到底有何目的的情况下!

    “韩侍郎能够掌管幽州大小事宜,便说明这是皇上授命!如今本官虽然清醒,但没有皇上的旨意,又岂能随意从韩侍郎的手中夺权?莫非谢族长希望本官抗旨不尊?别忘了,谢楚两家可是姻亲,本官万一触怒了龙颜,谢家也是会跟着遭殃的!”语气极淡的分析着官场上的门道,楚培的目光却是紧盯着谢英萍的神色,细细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可谢英萍既然有胆量与楚飞扬对峙,自然亦是不会惧怕楚培,尤其他深知楚培与楚王之间的父子感情极其的浅薄,更是不必担心楚王会为楚培讨回公道!

    冷峻的脸上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容,谢英萍清浅的开口“楚大人想必还不知道,如今幽州不但官场被韩侍郎所掌控,就连商场亦是出现了异动!我只是商人,自然不懂官场上的规矩,但商场上的变动却是逃不出我的眼睛!大人也说楚谢两家是姻亲,谢家若是落末了,相信对楚家也没有半点好处吧!更何况,如今南寻亦是快成为西楚的附属国,楚大人难道还要置身事外,继续充当好人吗?”

    听着谢英萍越发凌厉的口吻,楚培眉宇间的神色渐渐的慎重了起来,昨夜时间有限,他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加上管家的态度让他起疑,即便是问了,他也并非会尽数相信!

    但谢英萍却不同,若非当真是出了异状,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找上自己的,尤其听他的口气这般严肃,想来事情定是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神色间猛然凝重,楚培皱眉问着“到底出了何事!”

    看着不再置身事外的楚培,谢英萍脸上并未露出欣喜之色,心中担忧的事情也并未尽数说出来,只是简单的复述着今日自己感受到的异状“近日幽州开了一家医馆,一开始并未引起我的注意,但这医馆却是以救人为宗旨,引得百姓十分的喜爱,就连许多的幽州官员的夫人小姐,亦是频频前去探病!而我让人调查过,却是打探不出这医馆的真正老板,这才觉得蹊跷!”

    见谢英萍说的这般认真仔细,楚培亦是跟着严肃了起来!

    而一间小小的医馆竟能够在短时间内凝聚这么多的人气,的确是让人生疑,若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那便是有备而来,亦或者是冲着谢家而来!

    “你有何怀疑?怀疑是谁做的?”最让楚培放心不下的,便是那医馆竟还吸引了幽州官员的夫人小姐,看来,那小小的医馆很得人心啊!

    “这医馆是楚王离开幽州前去南寻后冒出来的!我想请问大人,楚王与容家关系如何?”谢英萍心中有些怀疑,但没有得到楚培的肯定前,却不愿冒险吐出心中的疑惑!

    眼底划过一丝凌厉之色,楚培顿时明白了谢英萍的意思,回想着在京都时谢氏在聚会中听到的消息,缓缓开口“容家向来特立独行!但与楚王府楚相府倒是相安无事!”

    “既如此,那这医馆的幕后主使者,便极有可能是容家的人!也唯有容家的经商手段会这般的厉害!更何况,自从楚王入住幽州驿馆后,据说那东南西北四苑便被保护了起来,就连虎威将军的人也不得入内,大人难道不觉得奇怪?”有了楚培这一句话,谢英萍心中的疑团便渐渐的解开,但眉头却同时紧紧的皱了起来!

    容家吗?的确有这个实力与手段!

    但同样不是好对付的对手!

    只是不知此次出手的是容家的什么人,而幽州也尚未传出有白发之人进入幽州,只希望此次出面的,不是容云鹤!

    见谢英萍脸露凝重之色,楚培的心头同样是沉重不已,枯瘦的双手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只见楚培扶着桌沿缓缓站起身,浅笑着对谢英萍发出邀请“本官正要前去幽州驿馆,若谢族长没有其他的事情,不如一同前往!”

    若幽州驿馆中当真藏着容家的人,还怕找不出来吗?或许看到谢英萍看到容家人,更能激发他的斗志!

    谢英萍则是当仁不让的站起身,同样回以浅笑,微点头道“楚大人请!”

第二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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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三章

    “来着何人?”马车停靠在幽州驿馆的大门口,管家忙命小厮们把软轿抬了出来,小心的扶着楚培坐进软轿中,正要踏进幽州驿馆,却被门口的侍卫喝止住,两柄长剑交叉挡在大门口,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放肆,连楚大人都不认识了?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楚大人才病了这点时间,就忘记谁才是你们的长官了?”见那两名侍卫面色冷峻的拒绝他们进入,管家心头恼火的呵斥道,作势便要拂开挡在面前的两柄长剑,却不想竟从门内奔出六名侍卫,齐齐的站立在驿馆的大门口,堵住了整个入口处,让管家脸上顿时浮现怒意,正要大声怒骂,楚培的声音却从软轿中传了出来!

    “停轿!”楚培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涸的从软轿中传了出来,两名轿夫一听,立即小心翼翼的放下软轿,随即替楚培掀开车帘!

    厉目顿时扫向那门口站着的八名侍卫,见他们身上的服饰与幽州官兵的服饰有所区别,楚培心中了然,干瘦的脸颊上微微露出一抹冷笑,随即冷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守在这幽州驿馆?”

    那八人自是见过楚培,眼中诧异这边疆大吏不是尚毒箭昏迷不醒吗?为何如今却是好端端的坐在软轿中?尽管他此时看上去稍显虚弱,可眼底的那抹寒芒却提醒这他们眼前的事实!

    只是想起虽然此时虎威将军身在难寻,但将军却把自己的副将留了下来,如今更是掌控着幽州的军务大事,八名侍卫顿时底气十足的开口“我们是虎威将军的侍卫,奉命前来保护楚王与王妃!楚大人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强硬的态度让楚培眼中寒意更甚,而一旁的管家却是早已大怒的吼道“放肆,既然知道是楚大人,你们居然还敢拦住大人的路,难道忘记楚王乃是大人的儿子吗?还是想等着王爷回来收拾你们?史嬷嬷呢?让她出来!”

    “奴婢见过楚大人!”而出来的,却是一名眼生的嬷嬷,只见她态度恭敬礼数周全的向立于门外的楚培福了福身,又见楚培的身旁站着幽州首富谢家的族长,便笑道“大人来的不是时候,王爷王妃均是前去南寻了!”

    “你是何人?”看着面前笑得极其老道的嬷嬷,楚培半眯着双目,带着一丝危险的开口!

    “奴婢郭嬷嬷,是将军留下伺候王爷王妃的!今日见大人亲自前来,便赶忙过来向大人行礼!只是大人却是白跑了一趟,王爷王妃此时均在南寻,只怕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够回来!大人不如待王爷王妃回来后,再过来吧!”见楚培面色不善,郭嬷嬷心口微微一紧,则是更加小心的应付着面前的人!

    毕竟,之前有楚王妃的例子在,郭嬷嬷心中自然是明白能够娶进那样儿媳的家门,家中的人定也不容易对付!尤其这楚培看着虽还在病中,但那双眸子却十分的摄人!

    “郭嬷嬷?你倒是好胆量,竟敢把本官拦在门外,还企图打发走本官!你别忘了,这幽州是本官的管辖范围,你们虎威将军如今犯了事还不知能不能回来,你们倒是狐假虎威的在本官面前嚣张了起来,是不是想让本官一本奏折递到圣上的面前,治你们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楚培亦不是好惹的,孤身一人来到偏远的幽州,更是站稳了脚跟,没有手段与心机,又岂会成功?若是连一个下人都威慑不住,那他这二十几年的边疆大吏也就白做了!

    见楚培已是动怒,那郭嬷嬷自然也知强硬把人挡在门外,这楚培定是会说到做到,况且如今的确是将军犯了事,楚王此次前去南寻,便是替将军收拾残局!

    看眼动怒的楚培,郭嬷嬷微皱了下眉头,心中却是暗叫邪门,明明已经不行的人,此时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但将军当时临走时却是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入驿馆,若是让这楚大人进去,只怕受罚的便是自己!

    左思右想,郭嬷嬷的身子均是堵在门口,而楚培却是没了耐性,尤其在谢英萍的面前,只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幽州便变了个样,怎能让他咽下这口气?

    只见楚培冷笑一声,不顾那郭嬷嬷的阻拦,拂开管家的搀扶,一步一步的踏上门前的台阶,朝着挡在面前的九人走去……

    “楚大人,您这样岂不是为难奴婢?这让奴婢如何向将军交代啊!”眼见着楚培的身影已是逼近自己的面前,那郭嬷嬷则是十分为难的往后退了一步,毕竟楚培的身份特别,既是边疆大吏,又是楚王的生身父亲,加上此时他的身子看着似乎还未完全康复,万一在冲突中磕着碰着,届时将军定会为了给楚王一个交代而把自己推出去的!

    因此,这郭嬷嬷到也是聪明,只是一面口中阻拦着,一面瞧瞧的往后退去,即便让楚培进来,届时也可推脱是他执意如此,自己一个小小的管事嬷嬷,哪里敢拦住他的去路?

    而说话间,楚培却已是带着谢英萍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扫视着面前依旧想拦住自己的侍卫,又见那郭嬷嬷偷偷的对身后的八人轻摇了摇头,随即便对身后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接到楚培眼角的余光,管家立即上前,用力拂开依旧杵在楚培面前的几人,随即搀扶着自家老爷往里面走去……

    还未走出前厅,便见一道身影匆匆走来,看到楚培立即行礼“奴婢见过大人!”

    久别重逢的激动,让史嬷嬷不由得红了眼眶,音色中更是透着丝丝颤抖,毕恭毕敬的朝着楚培福了福身!

    楚培则是微侧脸看了看此时立于自己身后,脸色变得有些难堪的郭嬷嬷,随即才把注意力放在史嬷嬷的身上,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语调低斥道“让你好好的伺候王爷王妃,怎么这幽州驿馆竟成了别人的私人别院了?”

    史嬷嬷岂会听不出楚培的指桑骂槐,加上这些日子她被郭嬷嬷等人排挤欺压,心头自是窝着一股邪火,今日见楚培前来,便趁此机会诉苦“大人信赖奴婢,把这幽州驿馆交给奴婢打理!可奴婢势单力薄,双手难敌四拳啊!奴婢自知失职,有负大人的厚望,请大人责罚!”

    说着,史嬷嬷便扑通一声跪在楚培的面前,只见她腰杆挺直,虽是受罚之姿,但那射向郭嬷嬷的眼神中却是带着挑衅之色,让郭嬷嬷心头顿时恼火,更是有些紧张的把目光转向楚培,有些担忧楚培借题发挥的惩戒自己!

    “起来吧,等我看过驿馆的情况再做决定!只是,这驿馆的确是要整顿一番了,免得有些人鸠占鹊巢,忘了自己的身份!”语毕,楚培便不再理会郭嬷嬷等人,在史嬷嬷的带领下,朝着后院走去!

    “快去通知……”而郭嬷嬷则是不放心的看着几人走进后院,随即对身旁的两名侍卫低声的吩咐着,随后才急急忙忙的跟在楚培的身后进了后院!

    “大人,王爷与王妃来到幽州后,便住在驿馆的南苑,夏侯王子则是住在东苑,韩侍郎住在北苑,禁卫军副统领夏吉与那聂大夫则是住在西苑!此时南苑已经空了出来,里面并未居住人,但奴婢则是每日带人前去打扫一番,免得王爷王妃突然回来没有住处!”一路走到后院,史嬷嬷则是不停的解释着驿馆的状况,也是把此时幽州的外来之人尽数对楚培细数了一遍!

    “据说那夏副统领至今还未清醒,不知伤的有多重!”听到夏吉住在西苑,楚培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随后才又缓缓往前走去,只是却已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在京都时,他亦是见过夏吉,习武之人身子骨自然不会太差,即便是伤的再重,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只怕也早已恢复,可那夏吉竟还是昏迷不醒,只怕这里面有些问题了!

    “大人有所不知,王妃当初踏进这驿馆时便立了规矩,咱们的人只需负责每日的三餐,其他时间不得传唤便不能进入那四苑之中,奴婢虽说是这驿馆的管事,却也不能违背了王妃的意思!更何况,当时刚见面,奴婢便因为伺候的不好挨了一顿板子,这心中,便也更加的畏惧王妃了!至此之后,奴婢也只能尽心的伺候主子们的三餐,对各院的情况也不是十分的了解!若非王爷王妃去了南寻,那南苑奴婢也是进不去的!”说到这个问题,史嬷嬷心头便是一腔的怨气,见楚培也是面色不善的模样,便大着胆子的把所有的不满尽数说了出来,随后低头躬身的跟在楚培的身后,走在驿馆的花园中!

    “她倒是摆起王妃的架子了,我派来的人也敢打!”楚培看着花园中慢慢苏醒的花朵枝叶,淡淡的吐出这句话来,眼神在灿烂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的阴沉,却又因为笼罩着一层金色阳光,让人摸不清他心中的想法!

    “这驿馆中,除了这些人,可还有其余的人进出?”见楚培沉浸在对自己儿媳的厌恶之中,谢英萍则是开口询问这史嬷嬷!

    听着谢英萍的提问,史嬷嬷抬头看了眼面色肃穆的他,随即努力的回想了这段日子进出驿馆的所有人,这才慎重的摇了摇头“没有!韩侍郎每日均是早出晚归的前去虎威将军的驿馆,其他人鲜少出门!”

    紧盯着史嬷嬷的脸色,见她回答的极其小心,谢英萍便知她并未说谎!

    但她虽没有说谎,却不代表对方没有使用障眼法!

    这幽州的酒楼茶楼客栈,他已是尽数的查过,并非发现容家的人,那最有可能的,便是藏在这无法寻常人无法触及到的幽州驿馆之中!

    想不到那楚王妃这般的有先见之明,把所有眼线均是挡在四苑之外,让人窥视不到里面的动静,他们便可偷天换日!

    而此时韩少勉不在北苑,西苑之中又住着夏吉与聂怀远,南苑空着,那最有可能藏身的,便是夏侯勤所居住的东苑,且也只有夏侯勤的身份最能阻挡好奇之人的探视!

    思及此,谢英萍则是开口提议道“大人,韩侍郎暂时不在,咱们不如先去探望夏侯王子!他远道而来,与楚家又是姻亲的关系,自然不能怠慢了!”

    楚培心中也正有此想法,四苑之中,唯有夏侯勤的身份最高最特殊,加之他昨晚去楚府探望自己,自己自然是要回礼的!

    顺着谢英萍的话点了点头,楚培则是领着所有人往东苑走去!

    “姑丈的病刚好,怎就过来了?如今王爷与王妃又不在此,姑丈只怕是白跑了一趟!”只是夏侯勤却如长了顺风耳一般,还未等楚培与谢英萍走进东苑,他的身影便已出现在院门口,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着看着面色沉重的众人,心中泛起一丝冷笑!

    “昨日王子登府拜访,我自是要回礼的!”看出夏侯勤眼中的轻藐,楚培自然是知道为了何事,却是隐忍下心头的不快,淡淡的开口!

    “不必了!昨日不过是聂大夫研制出了解药,我们想着姑丈的命这般的金贵,自然是需要尽快的就医,便赶去楚府的!姑丈若是想要感谢,那就多谢聂大夫吧!本王子只是带了个路而已!”夏侯勤言语间,竟是让楚培以及所有人认为楚培身上的毒是聂怀远所解,让听到此话的管家眉头一皱,目光中带着一丝刺探的射向夏侯勤,只可惜对方笑的云淡风轻,任何的焦躁、怒气均窥测不到半点,让管家心头微微失望,这才把视线转向楚培!

    “老爷,您走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进东苑歇息会吧!此时虽是三月,外面亦是十分的暖和,但您的身子还在静养中,得仔细着些!”管家搀扶着楚培的手臂,领着他一步步走向夏侯勤的东苑!

    只是夏侯勤的身子却是屹立在园口,并未因为畏惧楚培的身份而退让半步,嘴角的笑意绽放的无懈可击,只是眼底的冷意却随着楚培的靠近而越发的冷寒“本王子最讨厌替主子做主的奴才了!昨日若非本王子执意进入姑丈的内室,只怕姑丈还吃不到聂大夫的解药,如今还躺在床上呢!”

    眼中寒芒大盛,夏侯勤冷不丁的射向管家,但口中的话却让管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扶着楚培的手微微一紧,虽只是一个极小的动作,却在瞬间引起了楚培的注意!

    只不过此时要对付的是夏侯勤,楚培却没有表露出对管家的任何不满,走到距离夏侯勤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这才缓缓站定脚步,浅笑道“咱们进去再谈吧!”

    说着,便要越过夏侯勤走进东苑……

    只见夏侯勤身子一转便挡在楚培的面前,冷笑道“本王子最忌讳别人随意进出我的居所!楚大人若是累了,还是请回楚府好好的休养吧!”

    “夏侯王子这般的推三阻四,这东苑不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谢英萍在这时上前一步,立于楚培的身旁,周身气势强劲的与夏侯勤相互较量着,出口的话却是极其的直接!

    “谢族长觉得这东苑藏着什么?”懒洋洋的靠在拱门上,夏侯勤打着哈欠不甚在意的问着,只是身形却十分坚决的挡在几人面前,丝毫不见退缩!

    “若是没有什么,夏侯王子何必畏惧我们进去?更何况,楚大人已是累了,东苑近在眼前,而回楚府却要一段时辰,我们何必舍近求远?”尽管夏侯勤的身子挡住了去路,但谢英萍的目光却早已是越过夏侯勤射向东苑内,见这院中一草一木均如以往,但那正屋的大门却是紧闭着,让谢英萍更加的有所怀疑!

    闻言,夏侯勤缓缓站直身子,正色道“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进去后没有见到那见不得人的东西,谢族长打算如何?”

    见夏侯勤的神色突然间变得这般认真严肃,甚至是带着一抹肃杀之意,谢英萍坚毅的眼神中划过一抹不详的预感,只觉夏侯勤话中有话,因此对夏侯勤的一举一动便越发的上心,回答的也极其的小心“本族长只是担心夏侯王子住的不舒心,仅此而已!”

    见谢英萍这般小心翼翼,夏侯勤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即让开身子“既然几位非要进来,那就多坐一会,免得说本王子待客不周!”

    楚培与谢英萍则是相视一眼,眼中均是对夏侯勤突如其来的好说话显出诧异之色,随后缓缓走进东苑,由管家推开正屋的大门,里面的摆设一如以往的模样,内室与偏房均是整理的干干净净不见一丝凌乱,而除去夏侯勤则再无旁人,这让谢英萍一时间皱起了眉,目光如炬的射向夏侯勤,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窥出一丝破绽!

    “谢族长在找什么吗?不会是觉得本王子这东苑中藏着什么吧!”扫了眼谢英萍的神色,夏侯勤径自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边细品,一边发问,神情闲逸的不似在与敌人周旋一般!

    只是夏侯勤的问话滴水不漏,让谢英萍抓不住半点错处,只能放松脸上的神情,缓缓开口“王子误会了!本族长只是有些好奇,王子竟能把这东苑收拾的这般整洁!”

    “这是自然!连自己的住处都收拾不好,将来如何率领夏侯族?这就好比一个人连自家的那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又岂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姑丈,您说是吧!”说完,夏侯勉露出一抹极善的笑容看向楚培!

    只是他意有所指的话却让楚培眼神一沉,随即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盏自顾的喝着茶!

    “下官见过楚大人!”却不想,此时门外竟走进吕鑫的副官,只见他一身盔甲,手持长剑的大步走了进来,见到楚培也只是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本官放坐下,你们就来了!虎威将军在我这幽州倒是按了不少眼线啊!真把这幽州当作自己的军营了?还是说他还想掀起什么风浪,再害本官受一次伤?”看着那副官气势汹汹的踏进正屋,楚培‘砰’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面色极其难看的开口!

    而夏侯勤则是始终保持着浅笑的模样,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却也显示出对那副官不经通报便随便闯入行为的责备!

    “楚大人说笑了!本将过来,只是有事禀报大人!”无惧楚培突如其来的怒火,那副将却是一脸的镇定“大人受伤后,这幽州便由吕大人接管,如今幽州的治安均是我们在负责,尤其幽州驿馆中住着夏侯王子与夏吉副统领,更是不能让任何人随意的进出!还请大人莫要让下官为难!”

    “若本官没有记错,皇上早已下命,这幽州大小事宜均是由韩侍郎接掌!何时轮到吕鑫来管了?又何时轮到你们来管了?”楚培却是精明的反击着!若非是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他岂会随意的走出楚府前来会会这些趁他重伤时开始瓜分幽州权力的人!

    “有楚大人这句话,下官自会尽心尽力的为大人打理幽州的一切!”却不想,楚培的话音还未在众人的耳畔消失,门外便传来韩少勉正直清朗的声音!

    闻言,楚培顿时皱起眉头,看着一身官服的韩少勉踏进正屋,手中的马鞭还未交给小厮,可见他是赶回幽州驿馆的!

    又见这韩少勉面沉如水,整个人比之在京都见到时更加的沉稳内敛,而他踏进屋的第一眼竟是看向夏侯勤,这让楚培心头顿觉有些不妙,只怕这韩少勉已是被夏侯勤蛊惑,一旦他倒想夏侯一族,那端王的态度可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下官见过楚大人!”相较于那副官的鲁莽,韩少勉虽是武举出身,却十分的有礼,良好的教养在举手投足间展露无疑,让人欣赏也让人钦羡!

    “韩侍郎这些日子辛苦了!”对方如此有礼,楚培自然也不能失礼,勉强笑了笑,应付了韩少勉“韩侍郎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听到楚培的问话,韩少勉坚定耿直的目光却是转向了谢英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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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寻之事快结束,剧情放送:接下来便会轮到容姐姐了,喜欢容姐姐的亲不要错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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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按着计划走

    第二百零四章按着计划走

    听到楚培的问话,韩少勉坚定耿直的目光却是转向了谢英萍!

    感受到韩少勉的视线,谢英萍目光沉着的迎上去,却发现韩少勉却又转开了目光,让他心头微微有些不解,不明白这兵部侍郎方才那一眼有何用意!

    楚培自是把韩少勉方才的神情看在眼中,又见此时此处又站着吕鑫的副将,自己方来这幽州驿馆,这两人便匆匆赶来,足可见吕鑫与韩少勉并不齐心!

    至少,这样对自己而言,却并非是坏事!

    “大家都请坐吧!我这东苑小,都站着显得拥挤!”夏侯勤却是在此时懒洋洋的开口!

    方才看到谢英萍前来,便知对方定是察觉到近日幽州商场上的异样,只怕是起了疑心,这才跟着楚培亲自过来一探究竟!

    至于楚培嘛,有那吕鑫的副将和韩少勉当着,自己倒也不必费心!

    相较之下,此时东苑内最为悠闲自在的便属夏侯勤,只见他一杯一杯的品着手中的清茶,半敛的目光中尽是兴味的神色!

    “韩大人的消息倒是十分的灵通,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便巴巴的赶来驿馆!”副将见韩少勉已然坐下,便也跟着落座,只是字里行间的挑衅与嘲讽却是显而易见!并非副将不清楚韩少勉的背景与身份,只是自从韩少勉接替将军管理这幽州之后,他们便处处受到韩少勉的压制,心中自然是憋着一口气!

    索性今日楚培在场,倒不如挑起这两人之间的矛盾,让楚培与韩少勉斗的你死我活之后,自己再替将军出手,岂不是省事?

    韩少勉始终面色沉稳不见波澜,即便是听到这样挑拨的话语,亦是维持着平静的心情!

    目光冷静的看了那副将一眼,这才转向楚培,正直而认真的开口“楚大人醒来本就是可喜可贺之事!本官既然奉皇命替楚大人暂管幽州,如今楚大人醒来,自然是要亲自登门探望!不想楚大人体恤下官,大病初愈竟亲自前来驿馆,本官自然是要赶来相陪!倒是不知副将大人为何会出现在此?你们既不住在这幽州驿馆,如今又是被虎威将军暂时留在幽州候命,此时竟出现在夏侯王子的东苑,不知有何贵干?”

    韩少勉虽是武举出身,但家学渊源,出自香门第,因此口才学识亦是不会落人之后,一串条理分明的分析与犀利的反问,倒是问倒了那名副将,让他一时间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阴毒的射向韩少勉,这才深知这兵部侍郎的厉害之处!只怕皇上重用此人,不但是看中了端王这颗大树,更是欣赏韩少勉文武皆备的才能吧!

    夏侯勤心中却是丝毫没有诧异之色,从这些日子与韩少勉的相处便可看出,此人的的确确是真心想为百姓做些事情!虽参加的是武举,但却文武皆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且只要是他真正交心的朋友,他亦是肝胆相照,是十分随和容易相处之人!

    只可惜,这副将不但是吕鑫的人,更是个蠢笨的笨蛋,落得被韩少勉奚落的地步,也只能怪他脑子里面装的是一堆稻草了!

    只不过,既然韩少勉是来救场的,自己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让他单打独斗,夏侯勤轻声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睑微微抬起,神色淡然却又含着凌厉之气的射向那副将,继而转向楚培,缓缓开口“楚大人方才进门时怕也发现了,这驿馆如今可不是我们管辖的范围!虎威将军尽管已经随着王爷王妃去了南寻,可留下的人却守在驿馆内,本王子整日呆在驿馆中还算方便,倒是韩侍郎着实不易,每日进出均要看他们的脸色!本王子心中替韩大人着实抱不平,不明白为何这虎威将军已经离开,为何还要派人监视这驿馆中的一举一动,不知他到底有何心!楚大人既然已经清醒,又曾是这幽州的父母官,还希望大人能够替我们解释一番,难道这幽州驿馆不属于幽州的地界范围之内?”

    狡猾如夏侯勤,一段话便把这火吹向了楚培与吕鑫,自己则是落得干净的与韩少勉相互举杯品茗,丝毫不在意副将变色的面色与楚培微皱的眉头!

    什么叫做‘曾是这幽州的父母官’?

    一个‘曾’字,让楚培心头不悦,看向夏侯勤的眼光中更是带着些微的厌恶!

    那副将注视着楚培的神色,又见夏侯勤点燃这把火后竟不管不问的悠闲模样,心中暗恼,随即冷笑道“韩侍郎尚且没有觉得麻烦,夏侯王子又何必这般急着出头?更何况,将军当日留下我们,便是想确保各位的安全!想不到一片好心竟这样被夏侯王子误解,真是让人寒心!”

    “虎威将军这份心操的有些过界了!幽州在本官的治理下向来井井有条,从未出现过伤人之事,况且夏侯王子与楚王前来时亦是带有禁卫军与夏侯族的精兵,虎威将军这般做虽可以说成是好心,但也容易让人误解,不明白事情原委的百姓,定会以为虎威将军软禁了幽州驿馆中的各位大人呢!如此传出去,不但是对本官能力的质疑,亦是破坏了同僚之间的友谊!”此时,楚培则是缓缓开口!

    他虽不喜夏侯勤,但相较于害得他卧病在床两月的吕鑫,夏侯勤则显得亲切的多!

    更何况,此时有外人在场,他与夏侯族始终是联姻的关系,即便关系不睦,楚培也不愿被人看出来成为他人挟制自己的把柄!

    见楚培出言暗讽吕鑫的猖狂,夏侯勤浅淡一笑,称呼瞬间转变“姑丈可别提这些了!王爷王妃在时他们亦是有这个胆量,更别提如今王爷王妃不在这驿馆之中!想必方才姑丈进来时也被拦在门外吧!这虎威将军并非地方官员,倒是管的极宽啊!”

    “夏侯王子,将军与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这话说得也太过了!如今南寻与西楚关系微妙紧张,难保有南寻之人趁机进行报复!将军一片好心却被你这般的误会,这传了出去,难道你就不怕百姓指责你忘恩负义吗?”一时间那副将恼了,尤其是看到夏侯勤一副说着风凉话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眼中的火焰簇簇燃烧冲向夏侯勤!

    “夏侯王子,我们今日前来,可不是专程看你们斗嘴斗气的!”此时,谢英萍却是突然开口!

    这东苑他已经全部打量过,似乎真只住了夏侯勤一人!

    只是今日幽州商场上细微的变动却让他心头一紧,直觉的确是有事情发生了!

    而如果不尽快的找出事情的根源,只怕谢家会遭受到外来势力的冲击,如今时间宝贵,浪费一刻的时间,在商场上便可能遭受毁灭的打击,因此谢英萍无意在此继续听夏侯勤与那副官耍嘴皮子,凛冽的目光瞬间射向夏侯勤,警告他认真严肃一些!

    而夏侯勤却始终是这般闲散的模样,微微转动手中的茶盏,唇角勾起,坏心的反问“谢族长并非官场中人,今日若非跟着楚大人,只怕连这驿馆的大门也跨不进来!此时倒是好大的架子,既然不是来看我们斗嘴的,难道是来找我们品茶的?本王子只是奉皇命护送王爷王妃来回幽州与京都之间,其余的事情一概不是本王子能够管辖的范围!谢族长心中不快,也用不着撒在本王子的身上吧!”

    几句话便点明了谢英萍的身份与地位!

    若非有楚培撑着,谢英萍在他们这些贵族的眼中不过是低贱的商贾,哪里有资格与他们同桌而坐?

    可谢英萍却是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以为如今的幽州还是他谢家称王称霸的幽州而横行霸道,当真是让人厌恶不已!

    “本官今日前来,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想看看夏副统领!听闻他在护送王爷王妃的路上而被人袭击,至今昏迷不行,心中着实不安!如今在此歇息了半饷,也该前去探望夏副统领!”楚培老谋深算,看出夏侯勤对谢英萍此举的阻拦,便变着法子开口,还怕找不到切入口吗?

    更何况,此时那吕鑫的爪牙亦是在场,最好便是先把此人糊弄走,免得被他看出些苗头惹祸上身!

    “想不到楚大人这般的忧国忧民!自己还病着,心中竟还想着夏副统领!”那副官见楚培起身,自然也跟着站起来,作势便要转身先步出正屋,却不想被夏侯勤接下来的一句话所噎到,那踏出的右脚差点落空摔了一跤!

    只见夏侯勤则是放下手中的茶盏,与韩少勉一同站起身,清亮的双目却是看着那副官的背影缓缓开口“既然楚大人只是来看望夏副统领,那就不耽搁韩大人的时间!至于这位大人,既然你方才那般替虎威将军表态要好生的看管驿馆,那也请回到自己的职位上,莫要再次浑水摸鱼,届时出了事情,本王子可是会如实的禀报皇上!”

    想不到那夏侯勤一张嘴竟颠倒了所有的话,一时间让那副官无言以对!

    而此时的韩少勉则是面色淡然的走到他的身旁,随即对楚培行了一礼“那下官先告退了!”

    语毕,便率先离开了驿馆!

    见韩少勉这名正言顺接掌幽州事物的人这般干脆的离开,那副官无法,只能面色阴沉的握紧腰间的佩剑,狠狠的瞪了夏侯勤一眼,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驿馆!

    几人沉默的一路从东苑来到西苑,里面的中药味漂浮在院落之中,几名从楚相府跟随而来的侍卫则是在院中忙碌着!

    只是在听到脚步声后,众人这才停下手中的事情,有些戒备的盯着院门口,见是夏侯勤领着旁人进来,这才微微放松了警惕,齐齐的朝着夏侯勤行礼“见过夏侯王子!”

    看这些侍卫这般谨慎,夏侯勤眼中尽是赞赏,随即开口“继续干活吧!本王子只是领着楚大人四处转转!”

    说着,便领着楚培与谢英萍走向屋内!

    一路上,谢英萍的双目则是细细的打量着西苑的情况,只见那颇大的院子中则是晒满了药材,而在院中忙碌的不是婢女却是侍卫,想必楚飞扬定是怕人会借机毒害刺杀夏吉,才这般安排的!

    只是,当谢英萍与楚培来到夏吉的床前,两人始终没有看到聂怀远!

    “聂大夫毕竟救了本官,怎不见他人影?难道是身子不适?”左右张望了半天均不见聂怀远的身影,楚培与谢英萍相视一眼,两人心中有数的交换了想法,这才开口询问!

    “姑丈不是来看夏副统领吗?怎么又扯上聂大夫了?”早已料到这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夏侯勤却依旧是装傻充愣的反问道,耐心的等着两人显露出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闻言,两人暂时闭口,四目朝着床上看去,只见那夏吉如睡着一般躺在床上,面色比之楚培却是红润的多,想必经过这段时间聂怀远的调理,夏吉的身子已经好转!

    只是……

    “本官看夏副统领面色泛着红光,想必身子早无大碍,为何还不清醒?”询问中带着极其尖利的逼问口吻,楚培射向夏侯勤的目光中亦是多了一抹深沉!

    只是即便此时面对三堂会审,夏侯勤依旧是散漫的模样,顺着楚培的视线看了眼沉睡中的夏吉,夏侯勤淡淡开口“夏副统领当时受伤严重且失血过多,险些丧命!与楚大人的情况却是不同!大人只需解了身上的毒素便可清醒,但夏副统领伤的可是身子的根本,岂能这般快便恢复?如今这样已是聂大夫拼尽全力的成果,楚大人还是莫要太过强求!咱们则是尽人事听天命!即便皇上知晓了,也不能怪罪于我们!”

    “既然夏副统领这般虚弱,为何不见聂大夫伺候在左右?身为医者,他岂能这般玩忽职守,不顾病人而消失不见呢?”屋内浓重的药味让谢英萍皱了皱眉,眼神却是极其犀利的刺向夏侯勤,出口的话越发的想要致人于获罪的境地!

    只见夏侯勤好笑的看着谢英萍,见他今日始终带着一丝浮躁之意,只怕是被那医馆闹的,让他心中不但起了疑心,更是想趁着幽州局势发生转变之前而让楚飞扬麾下的所有人纷纷获罪,以绝后患吧!

    “谢族长似乎没有弄清楚状况!聂大夫是自愿前来照料王爷与王妃的身子的!如今王爷王妃为了夏副统领的伤势着想,这才留下了聂大夫!这般重情重义的举动,想不到到了谢族长的眼中竟还要挑刺!你可别忘了,夏吉即便是禁卫军副统领,但与王爷王妃相比,却有着天壤之别!不过,今日见谢族长似乎十分的心浮气躁,这驿馆中可是什么都有,不如抓几贴清心的药回去熬着喝!兴许对身子有益!毕竟幽州气候炎热,人往往会变得十分的烦躁,谢族长可莫要为了赚银子而疏忽了自己的身子!”

    听着夏侯勤这一番明嘲暗讽的话,谢英萍面色顿时一沉,心中却觉得夏侯勤早已是洞悉了他们今日的来意,所以这才做好了防备,且所说的话亦是带有玄机,堵得他连发作的机会都没有!

    “不必了!”极其冷淡的回了一句,谢英萍沉下心,尽快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楚培!

    “本官听闻近日聂大夫在幽州开了一间医馆,不知可有此事?”看着向来冷静的谢英萍竟被夏侯勤气的无话可说,楚培则是渐渐摸清了夏侯勤的脾性,对待此人,若是拐弯抹角的提问,只怕他永远答不到点子上,倒不如开门见山的询问,或许效果会更加好些!

    “楚大人这才醒了半日便把幽州的情况打听的这般清楚,竟连一间小小的医馆也了如指掌,实在是太让本王子佩服了!只是不知大人为何有此一问?难道幽州有公文规定外地人不能在此开设医馆吗?我朝皇上与太后可是一心为民,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多加鼓励与嘉奖!聂大夫本有机会一跃成为宫廷御医,只是却心系贫民百姓,这才当众辞官!当时皇上可也没有多加为难于他!只是不想到了这幽州,这般义举竟不被允许了!”多日来的无聊,让夏侯勤今日一次性说个够,更是举例说明朝廷对开设医馆的肯定与支持!

    “哼!”却不想,夏侯勤的话却引来谢英萍的冷笑,不等楚培开口,便听见谢英萍的反驳之声“若真如夏侯王子所言,那我们自然是赞同聂大夫这般做!只怕有些是借着开设医馆的名头做其他的事情吧!既然是为了百姓开设医馆,为何幽州官员的家眷亦已成为医馆的常?聂大夫不会以此为掩护吧!”

    “谢族长这话说的便有些好笑!一来,聂大夫只是一介平民,官家女眷前去他岂能把人赶出去?二来,难道官家女眷就不是这西楚的百姓了?还是说幽州封闭多年,已是忘了是西楚的城池想要另谋出路……”

    “夏侯王子!”一声低喝打断了夏侯勤接下来的话!

    两个斗嘴之人顿时看向楚培,却见楚培此时面色极其难看,眼中原先的儒雅早已被阴沉取代,射向夏侯勤的目光中尽是警告之色“夏侯王子,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即便楚家与夏侯族是联姻的关系,也不能信口雌黄!这万一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你以为以我们两家的关系,夏侯族能够幸免于难吗?”

    “那就多谢楚大人提醒!也希望楚大人永远记得您曾经说过的话!”此刻夏侯勤脸上的笑意也已是尽数收起,眼中所散发出的犀利更是毫不畏惧的迎向楚培!

    看着这样的夏侯勤,谢英萍心知今日是断不能在他这边探听到任何的消息,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亲自去医馆!

    “既然聂大夫不在,那我们不如去医馆吧!大人的病方好,又是聂大夫调制的解药,让聂大夫再替大人把脉看一看,岂不更好?”谢英萍缓缓开口,只是身子却已经转向了门外!

    楚培自是看出夏侯勤并不欢迎他们,也深知在夏侯勤这边打探不到消息,便点了点头,由管家扶着走了出来!

    目送这二人上了马车,夏侯勤这才淡然一笑,只是却是转身走向南苑!

    “走了?”殊不知,那被史嬷嬷整日打扫的南苑偏房中,竟走出满头黑发的容云鹤!

    此时听到门外响起熟悉有节奏的敲门声,容云鹤便面色淡然的走了出来,果真见夏侯勤快步走了进来!

    “不走难道留在这用晚膳?”夏侯勤则是辛苦的坐到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这回才算是真正的享受的细品着!

    “谢英萍只怕已经起了疑心了吧!”否则又岂会前来幽州驿馆?

    想当初楚王与王妃进入幽州时,也不见谢家人上门拜访,而谢英萍更是只有在那批货物被火烧毁后露过一次面,足可见谢英萍对谢家在幽州的地位十分的放心!

    而此次楚王与王妃不在驿馆,而他却陪着楚培前来,足以看出此人定是有所怀疑,只怕这矛头已是瞄准了容家!

    听着容云鹤的分析,夏侯勤则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他的确是有所怀疑,把东苑与西苑尽数看了个遍!只怕便是想找出容家的人!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却是漏算了这没人住的南苑!且之前又有楚培信任的史嬷嬷作证这南苑此时无人,且每天有他们的人负责清理打扫,他们便放松了警惕,竟只去了我的东苑与聂怀远的西苑!”

    说到这里,夏侯勤则是浅笑着摇了摇头,这楚培虽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可比之楚飞扬的面面俱到与容云鹤的心细如发,只怕还是差了些!这般轻易的便不去南苑检查一番,可见他当真是大病初愈啊!

    至于韩少勉所住的北苑,只怕在楚培的心中,被玉乾帝派遣而来的韩少勉,理所当然的是玉乾帝的心腹,自然是不可能替楚飞扬藏人!

    当真是失策,而这样的失策,便有可能让他们满盘皆输!

    只是相较于夏侯勤的放松,容云鹤则显得小心谨慎的多,微皱的眉头显示出超乎年龄的稳重,眼中的精算则是泛出商人的精明,夏侯勤的任务已完成,那接下来便是容家与谢家之间真正的较量!

    “不过,仅凭一个医馆便察觉出商场的异样,这谢英萍也不是泛泛之辈!不过,这也足以说明,谢家在幽州的确是做到了一手遮天,任何的风吹草动均是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不过,幸而当初他们商定先开医馆转移谢家的注意力,如今看来,这条计策十分的成功!

    容云鹤倒不是畏惧自己的身份被谢英萍发现,只是幽州对于他而言自然是比不得京都那般熟悉,若是冒然的与谢家抢生意作对,只怕对方定会从一开始便扑死自己!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便是这个道理!

    而在谢英萍想着揪出医馆幕后老板的时候,他们只需抓紧时间办事,定能够打得谢家措手不及!

    看出容云鹤眼中对谢英萍露出一些赞赏,夏侯勤则是笑道“话虽如此,但一个医馆便让他显得有些急躁,看来谢英萍也不过尔尔!只不过,楚培现在这个时候醒来,加上谢英萍触觉这般灵敏,两者一旦开始联手,咱们可要格外的留心了!”

    “王爷吩咐我们这样做,定是有他的理由!咱们只需打赢与谢家的商战便可!”对于这一点,容云鹤却是丝毫也不担心!

    当初云相府尽数入狱,辰王趁势向云千梦逼婚,楚飞扬竟也能在千里之外的洛城赶回京都截下新娘,这便足以说明楚飞扬本身的能力!相信他是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的!

    听着容云鹤的话,夏侯勤咽下一口热茶,随后点了点头,连容云鹤都对楚飞扬充满信心,自己这个表哥断不会对自己的表弟失去信心的!

    “谢家近日最大的一笔买卖大概什么时候交货?”夏侯勤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谢英萍傻眼的表情了!

    “我想,他大概会后悔花这么多的精力在揪人这件事情上吧!”容云鹤却是但笑不语,并未说出准确的时间,而是拭目以待的等着与谢家的交锋……

    而楚府的马车则是穿过热闹的集市,朝着僻静的小巷中驶去……

    “医馆并没有开在集市,而是选了相对幽静的地段!只是,也不知那聂怀远有何能耐,短短数日内,医馆便成为幽州最大的谈资!就连谢家旁支的几位夫人小姐,也在宴会上谈论过!”惟恐楚培不了解情况,谢英萍简短的把医馆的境况说了一遍!

    “你不会是在担心一个小小的医馆便会抢了谢家在幽州的地位吧!”楚培闭目养神,双耳却是聆听着谢英萍方才的话!

    只是相较于谢英萍对于那医馆的紧张与在乎,楚培心中却是有些眉目!

    今年前往京都后,他也听说过聂怀远的荣善堂十分受到京都百姓的欢迎,且里面别具一格的布局与尽然有序的看病方式,更是与往常的医馆所不同!

    但是,让楚培好奇的是,聂怀远一看便是只知学医救人的呆子,那般独具匠心的点子,到底是出自他本人还是真有幕后高手指点?

    谢英萍则是听出楚培话中的讥讽,也知自己此次的确是太过在意那个容家!

    但楚培是官场中人,而他却是商人,在商言商,楚培又岂会知道容家真正的厉害之处?

    而据说容家的小公子容云鹤更是容家老太君一手栽培出来的,小小年纪便已是接掌了家族中大部分的家产,并把这些家产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那容云鹤当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奈何自己始终住在幽州,对于京都情况的了解也仅止于这些表面的传闻,若是知晓容家与楚王府楚相府的关系,想必能够做出更加精确的判断!

    目光渐渐转向楚培,谢英萍眼底划过一丝冷笑,随即平静稳重的开口“大人与谢家可是姻亲的关系,如若谢家被击垮,大人只怕也是自身难保吧!况且,大人与楚王的父子关系到底如何,即便大人想隐瞒,恐怕也无法遮掩!楚王可是在前来幽州的第二日便已经向本族长表明了他的态度与立场,即便谢家通过大人与楚王有了姻亲的关系,但楚王却依旧是不给大人任何的面子!加之今日那夏侯勤的态度,大人还打算在谢家面临危境时袖手旁观吗?”

    见谢英萍渐渐语露威胁之意,楚培双目依旧紧闭,只是嘴角却是浮出一抹讥笑,随即缓缓开口“即便谢族长不说这些,本官心中亦是有数!只是,本官的家事,还希望谢族长莫要过多的参与!若非你故意想试探楚王的立场,又岂会损失一批货物?如今却来与本官理论,岂不显得小家子气?更何况,楚飞扬岂是你能够试探的?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是皇上亲封的楚王,即便我见了他亦是先行行礼,再是父子之亲!如今他没有用以下犯上之罪治你,就该偷着笑了!”

    一段话,楚培虽未睁开双目,却是能够感受到谢英萍变色的脸,向来站在最顶端的谢英萍,何时受过这样的冷嘲热讽!

    但事实却让他不得不低头,楚王这个称号可不是他一个谢家便能够撼动的,若非当时楚飞扬刚来幽州,一切均还在熟悉之中,只怕谢家早已被楚飞扬给严惩了!

    想到此处,谢英萍原本平展的双眉猛然紧皱了起来,心中只觉如今的局势真是越发的复杂难以看清,若是再加上一个京都容家,那谢家在幽州的基业,只怕是有些危险了!

    “大人,医馆到了!”此时,车外响起车夫的声音!

    楚培在此时缓缓睁开暗藏凌厉的双目,而谢英萍则早已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面色平静的走出马车……

    虽是僻静的小巷,但此时那医馆外却是排起了长龙,而里面亦是一片热闹的场景,小药童忙着招呼病患,而唯一的大夫聂怀远则是坐镇大堂,耐心的为每一位病患诊脉看病!

    而医馆的布局也与别家不同,虽然病患极多,却不见凌乱,抓药、煎药、看诊等步骤均是井井有条,十分的井然有序!

    这让早已听闻这医馆有所不同的谢英萍,更是用心的观察着一切,直觉觉得仅凭那只会看病抓药的聂怀远定是想不出这样好的法子!

    一路走来,因为楚培竟还身披大氅,让所有人纷纷侧目与低声议论,成功的也引得原本认真看病的聂怀远的注视!

    “聂大夫的医馆当真是与众不同,难怪这么快便引得百姓的喜爱!”与楚培一同来到聂怀远的面前,谢英萍瞅了眼排成长队的百姓,则是淡淡的开口!

    “来人!”却不想,聂怀远的注意力竟是尽数的放在诊脉上,此时见谢英萍开口,便出声唤过一旁的小药童吩咐道“请两位大人去后堂少坐片刻,待我诊断完再与两位大人深聊!”

    语毕,便见聂怀远不再对身旁的人开口,而是细细的询问着病患的病状,一面微微点头,一面执起手边的毛笔,快速的在药方上写下一串草药的名字……

    看着聂怀远忙碌的模样,两人皱着眉头跟在那药童身后走进后堂,殊不知,这一等竟是等到天黑还不见聂怀远过来!

    “聂大夫呢?”渐渐的失去耐性,楚培因为尚在休养中,长时间的坐着让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而谢英萍更是因为心中有事,却又被聂怀远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面色愈加的显出不耐的神色!

    小药童则是有些歉意的开口“还有几名患者,请二位再稍等片刻!”

    闻言,楚培与谢英萍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这聂怀远当真是个疯子,为了那些病患竟把他们晾在这里这么久!

    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怒气,便见谢英萍猛地站起身,却见谢家的管事竟在此时满面焦急的从大堂走了过来!

    “见过楚大人!”看到楚培在此,那管事眼中露出一抹诧异,随即老成的向楚培行礼,脸上的焦虑亦是稍稍收敛,却也是立即起身在谢英萍的耳边极其低声的说了好长一番话!

    只见谢英萍的脸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变得越发的难堪,眼底的盛怒已取代了方才的冷静,如刀的目光瞬间射向守在门边的小药童,怒道“这医馆的主人是谁?”

    小药童有些畏惧的看着盛怒中的男子,双腿不由得有些发颤,身子紧贴在门框上,一手则是指向那大堂的位置,战战兢兢的开口“就是聂大夫呀!”

    背在身后的双手骤然紧握成拳,谢英萍猛然意识到这或许是对方给他下的圈套,而他却是傻傻的跳了进来,直到事情发生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出了何事?”看着面色骤变的谢英萍以及他满身的怒意,楚培自是发觉了他的异常,难道是谢家出了事情?

    “我看那聂大夫还有几个时辰才能过来,楚大人不如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闭上双目深吸口气,谢英萍尽量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与动怒的情绪,一个商人一旦失去狼,是无法解决所面对的困境的!

    见谢英萍鲜少露出这般沉重的表情,楚培则是点了点头,随即让管家扶着他站起身,一同登上马车,朝着谢英萍所说的地点奔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楚府的管家骑马而行,此时车内只剩自己与谢英萍二人,楚培这才开口!

    谢英萍抬眸看眼面色有些不解的楚培,冷笑一声解释道“大人昏迷这么久,竟连消息也变得这般不灵通了?不会是有人在大人昏迷时对楚府的下人做了手脚吧!”

    见谢英萍无视自己的好意,楚培面露怒色,潜伏在体内的官威瞬间迸发了出来,神色凛冽的射向谢英萍,冷声道“谢族长还是关心自己的事情吧!本官的事情,何时轮到谢族长指手画脚了?”

    楚培的话一时间让谢英萍冷静了下来,怒火已是烧毁了他的狼,如今看着同样动怒的楚培,这才平静下心情,缓缓开口“谢家今日向商户提交的那批玉器出了问题!此时正闹得不可开交!我怀疑,是有人趁机在打谢家的主意了!大人想想,以往幽州一向太平,可自从虎威将军、楚王等人进入幽州之后,这段时间生出了多少事情?就连谢家也深受其害,难道大人不想揪出那幕后黑手?”

    谢英萍开口前,楚培便已是猜到到底出了何事,而对方方才的猜测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只是这件事情,还是必须等到了现场才能下结论,免得落入有心之人的耳中,将来成为他人的把柄!

    车内一时间陷入沉静之中,月色之下,马车平稳且快速的疾奔着,车轮滚过青石路转向郊外的小径,在黑暗的树林中穿梭着……

    随着点点亮光的出现,车上的人也是由远至近的听到不少的争执声……

    “你们说,这批玉器怎么办?幸而我们方才仔细的验货了,若非当面查看,我们可就被你们谢家给骗了!”

    “是啊!难怪让我们晚上提货,原来是等着坑骗我们!竟拿下等货充当上等货交给我们!我知道你们谢家家大业大,又有楚大人撑腰,但你们这般欺人,难道就不怕我们进京告御状吗?”

    “没错!听闻前不久谢家运往南寻的玉器被尽数烧毁,难道是元气大伤,便开始昧着良心赚钱?大家本是信任谢家,这才答应你们晚间提货,却不想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你们谢族长再不出来,我们便去幽州商会告发你们!况且如今掌管幽州的是兵部侍郎韩大人,我相信韩大人一定不会让我们受委屈的!”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就连我们谢家也不知为何这批货物会出这样的纰漏!大家相视这么久,谢家的信誉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况且,以往并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还请大家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查清真相!”一道年轻的声音在众人发泄过后则是努力的平复现场过于激动的气氛,若是仔细看去,便可发现此人便是当日被韩少勉关入幽州衙门的男子!

    “哼!这话就不对了吧!这幽州的玉矿可是尽数掌握在谢家的手中,我们不问谢家买,还能向谁买?况且,我们在你们这受的气还少吗?需不需要我一一细数?”中年男子高亢的声音顿时压过那年轻男子的音量,兴许是太过气愤,此人更是面满涨红,尤其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面前那堆不值钱的下等玉器时,更是火冒三丈,指挥着家中的奴才纷纷把那货物看好,免得被谢家人拖走毁灭证据!

    “如果不服谢家,大可不做玉器生意!这可没有人逼着你买谢家的货物!”一道极冷的声音自众人的身后传来!

    所有的目光顿时转向那声音的发源地,谢家人则是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意,而对方则是瞬间警惕了起来,尤其识别出谢英萍所乘坐的竟是楚府的马车,更是让买方脸色难看了起来!

    谢英萍以谢家族长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轻松的下了马车,目色镇定的走向众人,淡然却带着一丝轻藐的目光扫过对方略显紧张的表情,随即站定在那批出了问题的玉器前,亲自从一只木盒中取出一件摆件细细的端详着!

    “族长,奴才已经检查过,的确是出了问题!今天出仓的本是谢家最顶级的玉器,却不想交到他们手上的,竟是最劣质的玉器!”那年轻男子见自家族长前来,便从小厮的手中接过火把,凑近谢英萍,让他看得更加的仔细些,自己则是趁机在谢英萍的耳边低低的解释着!

    “后山的仓库中可有检查过,那原本交出的玉器还存放在仓库中?只是,这玉器又是如何运过来的?”此处地处偏僻,却是谢家掌控的最好的玉矿之意,且后山仓库中的玉器亦是最上等的,断不会出现劣质的玉器!

    况且玉器向来易碎,谢家为了保证玉器的质量,交货时均是选在玉矿的附近,这样出了问题,也是买家的错,与谢家无关!

    却不想,这明明是存放好玉器的仓库中,交出的却是其他小玉矿产出的劣质玉器,让谢英萍那半垂的眼眸中射出肃杀之气,捧着玉器的手微微用力,指关节在烛火的照耀下越发的发白!

    那年轻男子见谢英萍提到仓库的问题,本就微皱的眉如今则是皱的越发的明显,又见商户此时又紧紧的盯着这边,只能尽量压低音量的开口“已经着人检查过了,后山的仓库中仅有这一批货!否则奴才也不会不检查便交货,谁知道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闻言,谢英萍面色更加的难看,每座玉矿后的仓库中均是只存放这座玉矿所产的玉器,也难怪他们会弄错!

    而今日之事着实诡异,谢家还从未在交货的环节上出错,却不想没有出错并不代表不会出错,亦或者是有人利用他们的这种笃定,才从这方面下手!

    猛然想起昨日亦是有一座小玉矿向商户交货,难道说是调换了这两家商户的玉器?

    想起这个细节,谢英萍便觉此事越发的可行,至于那贪到大便宜的小商户,自然是不会把此时大肆宣扬的!

    “谢族长不会是连自家产的玉器也不认识了吧!”那中年男子见谢英萍与谢家的管事交流半饷却不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便强忍着怒气出声问道!

    “我们两家合作多年,尚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希望给我们些时日查清事情的真相!”把手中的玉器交给身旁的年轻男子,谢英萍声音平稳的开口,镇定的神情顿时稳住了方才频临暴乱的场面,谢家族长的威信也在瞬间压住了想要趁机打压谢家的商人!

    “谢族长,不仅仅是谢家需要生存,我们这些小商户也是需要养家糊口的!您一句调查事情的真相,是想要告知我们为何交到我们手上的是这批劣等的玉器呢?还是会赔偿我们的损失?即便我们给了你们时日调查,那谁宽限我们的时日?我们该如何向自己的人交代?况且,即便是您给我们一个事实的真相,又有谁会知晓这到底是真是假呢?”中年男子不依不饶,却也是怪不得他,花巨资购得的玉器,结果到手的尽是不值钱的劣等货,他又岂能咽下这口气?

    “你们莫要欺人太甚!”谢家的管事见那中年男子始终紧揪着此事不放,心头大怒,朝着那中年男子低吼!

    “欺人太甚的是你们!这玉矿本就是幽州的,如今成了你们谢家独有的,你说是你们欺人还是我们?我们也不过是你们鼻息之下讨口饭吃,却不想连个公道也没有!”被一条谢家的走狗给咆哮,那中年男子顿时恼羞成怒,指着谢家的所有人便骂道!

    而此时谢英萍却是微微抬眸看向那中年男子,只觉他今日的态度十分的异常,既然知晓是仰仗谢家而活,又为何这般的嚣张?

    更何况,此事既然已经出了,双方只消商量出对策便可,但看他的架势,却是有心闹大此事!

    而此时坐在马车内的楚培却是把双方的对话尽数的听入了耳中,加之方才前去禀报此时的那名管事亦是把前因后果细细的讲了一遍,楚培便知此事定是冲着谢家而来!

    只是,此时自己若是出去,只怕是坐实了官商结合的说法,况且以谢英萍的能力,也无需自己这么快的现身!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由远而近的传来,众人顿时停止了争执,目光纷纷看向树林的深处,只见那亮光处,西楚朝臣的官府若隐若现,随着马蹄声的越发明显,身穿三品侍郎服的韩少勉则是领着自己的下属奔了过来……

    “想不到韩大人竟会深夜到访这玉矿附近,难道是在附近巡逻?”看着韩少勉勒紧缰绳放缓了马匹奔跑的速度,谢英萍冷笑的开口!他可不认为韩少勉会无所事事的跑到这深山之中巡逻,只怕是有人不甘心总是被谢家压制着,这才在出了此事之后立刻报官,把韩少勉引了过来!

    “请大人为草民做主!”而那中年男子早已是认出韩少勉的官服,立即领着自家的奴才小厮跪了一地,只求韩少勉为自己做主!

    韩少勉厉目一扫在场的所有人,自然没有落下那停靠在一旁的马车,且已从聂怀远口中得知楚培与谢英萍同时赶往玉矿,想来楚培此时定是坐在马车内,便平静的出声“本官接到商户的告状,谢家以坏充好卖给商户劣质的玉器,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大人,您看,这便是今日草民收到的玉器!这玉器顶多只值一两银子,可草民所付的可是三百两白银,请大人过目!”那中年男子则是迫不及待的便从一只木盒中拿出一只玉佩,小跑的来到韩少勉的马下,把那色泽混沌的玉佩高高的举到韩少勉的面前!

    韩少勉接过那玉佩,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着,玉质的确不好,没有水润感,也缺少光泽度,眼中的目光越发的严谨,把玉佩交还给那商户,韩少勉看向沉默不语的谢英萍,冷肃的开口“不知谢族长有何辩解的?”

    谢英萍却是没有想到韩少勉竟会给自己辩解的机会,眉宇间划过一丝疑惑,继而冷静的开口“这不过是商户之间竞争的手段罢了!有人陷害谢家,但谢家却不会束手就擒!”

    见谢英萍临危不乱的模样,韩少勉微微点头,能与楚王冷静的对峙,谢英萍自然是不容易对付,这样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只怕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怕此时的他也早已想通了一切,只是因为没有证据而不能指证凶手!

    奈何自己亦是此事的参与者,容云鹤与夏侯勤早已洒下了渔网,自己这个渔人自然是要卖点力气用力的收网!

    “不管谢家是否被人陷害,本官都将秉公处理!所有货物均要收入幽州衙门内,待本官查清事情的真相,方能交换给你们!”说着,便见韩少勉举高右手轻轻一挥,他身后的侍卫便尽数上前扣押了这批货物!

    “那依韩大人方才所言,是否也会给谢家一个交代?”而谢英萍却是精明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也是精打细算的不让任何机会从指尖溜走!

    只是韩少勉亦是有备而来,岂容谢英萍再次放肆无礼,只见韩少勉正色道“在此之前,本官却是好奇,这玉矿本是属于朝廷,但今日翻阅各种记录,却发现如今采掘玉矿的是谢家,而谢家却从未向朝廷缴纳过银两!待此事完结后,本官倒是想向谢族长讨教一番!”

    语毕,便见韩少勉淡淡的扫了那楚府的马车一眼,那马车虽是安静的停靠在一边,但韩少勉却是相信里面的人定是听到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闻言,谢英萍眉头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下,这一点他早已想到!

    只是当时楚培身受重伤,让吕鑫掌控了幽州的大权,自己想要补上这一项疏漏却始终没有适当的时机!

    好不容易把吕鑫盼走,却不想竟又来了一个更加勤奋的韩少勉,让谢英萍扼腕不已!

    因此这才在楚培刚醒过来便去了楚府,可不想对方的速度竟是这般的快,不等他下手便已是出了这样的难题!

    目光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马车,只见马车内的人则是稳坐在其中,不知是不是已有了对策!

    “大人,货物已经清点完毕!”这时一名侍卫上前,朗声对韩少勉禀报着!

    “既如此,那就运往衙门!此次小心看管,莫要再发生上次的事情!”这次防的便是谢家人自己烧毁这些证据!

    “是!”那侍卫领命而去,带领着所有人,小心翼翼的押着这批玉器暂且先离开!

    谢英萍冷然的看着那批玉器被押走,又听到韩少勉的嘱咐声,便知这是断了谢家挽回声誉的后路,心头猛然察觉,这韩少勉今日所做的一切均是与那夏侯勤相仿,只怕韩少勉早已是站到了楚王的阵营,如此一来,即便楚王身在南寻,但对于幽州的情况却也是了如指掌!

    而如此想的不仅仅是谢英萍,马车内的楚培亦是立即反应了过来,只见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明的光芒,虽黯淡却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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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暗通密道

    第二百零五章暗通密道

    “不知韩大人接下来打算如何发配我们?”见谢家的货物被韩少勉尽数的运回幽州衙门,谢英萍微眯的双目含着凌厉的光芒射向韩少勉,看他作何解释!

    “既然是两家商户之间出现问题,待本官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自会升堂秉公处理!只是这段时间内,两家商户均只能待在自己府中,本官亦会派侍卫守住两家府邸,以防有人心虚趁机逃走!”语毕,便见韩少勉一挥手,身后竟有走出两列侍卫,护送着谢家与那买家一同离去!

    “韩大人这是有备而来!”肯定的语气点出韩少勉的来意,谢英萍满脸冷意的盯着马背上的年轻男子,只觉此事绝对不会是弄错货物这般简单,只怕此次连官府也牵连在其中,否则岂会在事情刚一发生,韩少勉便出现在此?而谢家往日里孝敬给幽州大小官员的银子亦不是白花的,怕是这韩少勉早已是掌控了幽州的一切,亦或者这本就是一个陷阱,而谢家却是栽了进去!

    “谢族长多虑了!有人报官,本官自然要亲自前来处理!来人,暂且封了这玉矿,没有官衙的公文,任何人不得私自采掘玉石!”语毕,韩少勉不再理会谢英萍,双手微微抖动缰绳,只见坐下的马匹十分听话的调转了方向,韩少勉一扫那不远处的马车,便策马冲进树林中,身影渐渐的隐匿在黑暗之中……

    “你可看到听到了?”登上马车,谢英萍面带怒色的开口!

    楚培这才掀开车帘,看着不远处的玉矿外已是站满了韩少勉留下的侍卫,而这些侍卫一看便知不是幽州官衙的衙役!

    虽是夜晚,但外面却是灯火通明,烛火摇曳下,屹立不倒的玉矿却被两名侍卫贴上了封条,四处均是站着面色冷峻的侍卫,即便是谢家人亦是不能靠近!

    而方才那另一户商户则是早已在侍卫的护卫下离开了此处,不出意料的话,这马车外亦是站满了侍卫,让楚培眼神中浮现一丝杀气,只是却也知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只能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意,放下车帘,这才冷静的看向已经濒临发怒的谢英萍,冷淡道“这点小事便让你失了狼,若是被外人知晓,你以后还如何坐稳谢家族长这个位置?还如何震住那些刁钻的商户?更何况,此时我们的敌人可不紧紧那商户,韩少勉才是我们真正要注意的人!你若是失了方寸,那不如尽早认罪,免得被人查出来丢了谢家的脸!”

    见楚培坐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谢英萍眼露讥笑,冷笑的反问一句“认罪?难道楚大人就是清白的?这幽州的官员有哪一个是清白的?认罪?即便是认罪,我也会拖着你们一起认罪!大人不会是想着与谢家划分界限吧!想想这些年所有的开支,想必这个界限也是无法划分吧!大人想学壁虎断尾,那也太小看谢家了!”

    闻言,楚培目色中的冷淡消散,转而换上一抹深沉与冷冽,并未立即开口反驳谢英萍,而是平心静气的反思着谢英萍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以楚培对谢英萍的了解,此人向来说到做到,若是因为今日的事情而与谢英萍闹翻,到时候局面对于自己亦是不会乐观!

    更何况,谢家与楚家联手这么多年,对彼此均是知之甚多,许多隐秘的事情虽没有明说,但双方心中均是有谱!

    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两家联手也没有错过大的差错,楚培自然不希望在这一件事情上与谢英萍产生分歧与隔阂!免得到时候韩少勉等人坐享渔翁之利!

    只是,相较于弄错货物一事,玉矿这件事情才是真正让人头痛的!

    “楚大人怎么不说话?即便我再生气也是无法改变如今的局势,不如静下心想出其他的法子!”见楚培一时沉默了下来,谢英萍强忍下心头的怒气,注视着楚培眉宇间的神色缓缓开口!

    见谢英萍此时已是冷静了下来,楚培则没有说气话,一切的思绪早已是转向如何应对此件事情上,又注意到谢英萍眉色间的怒意已经淡去,这才带着一丝惋惜与不舍的缓缓开口“今日看韩少勉的架势,只怕是打算彻查到底!若是他真心想插手此事,恐怕没有什么是他查不到的!到时候,与其被定罪,不如趁早放弃这幽州的玉矿,方能保命!这只怕是最坏的打算!”

    听着楚培的分析,谢英萍浓眉一皱,厉目瞬间射向面色同样为难的楚培,本要出口质问的话语却在注意到楚培同样带着难舍的目光时咽回了腹中!

    只是如今幽州的局势已不掌握在他们的手中,楚培说的最坏的打算,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只怕是最好的打算!

    如果韩少勉紧揪着此事不放,这样的事情势必会闹到京都,届时龙颜大怒,只怕谢家满门均会被株连!即便是他们想放手,只怕对方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更何况,此次弄错货物本不算是大事,大不了谢家吃亏重新补上同等价值的玉器便可,但显然对方便是借题发挥,不但引来了韩少勉,更是封了玉矿押走了货物,此事只怕仅仅只是一个导火线,真正的目的便是整垮谢家!

    “今日只有韩少勉一人前来,而幽州的官员却是丝毫没有露面!只怕韩少勉已在短短的时日内,已经把心腹安插在各个衙门,才能使他这么快的便得到消息!况且,方才他开口便是玉矿一事,怕是早已对此事起了疑心!”说到此处,谢英萍则是停顿了下,见楚培面色正常,正静心听着自己的分析,这才又继续开口“韩少勉是刚刚上任的兵部侍郎,即便背后有端王这颗大树,但他在朝着的根基尚浅,足没有达到让人为他忠心卖命的地步!可如今他的手下竟有这么多忠心之人,而大人与端王又素无恩怨,加上今日白天在幽州驿馆那夏侯勤与韩少勉之间的互动,大人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

    语毕,谢英萍不再言语,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均是点明分析清楚,顾及到楚培的面子,这才没有把最后一层纸给捅破,现在则是端看楚培如何想了!

    只见楚培在听完谢英萍的分析后,只是静坐在马车内,车轮碾过碎石泥土的声音在黑夜中极其的清晰,不带一丝含糊的传入马车内,压抑的气氛甚至让车夫亦是紧张的手心冒汗,唯独那端坐在车内的两名男子面沉如水,让人窥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半饷,才见楚培那坚定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下,抬眸看向谢英萍,却发现对方亦是跟着他的动作而抬起头看向自己,各种不言而喻的心思均在这视线交织中传入彼此的心中,楚培则是缓缓开口“你是怀疑,韩少勉已与楚王联手?”

    听着楚培的问话,谢英萍却是摇了摇头,随即低声反驳道“不是联手!以韩少勉的身份地位,只怕还没有资格与楚王联手!只能说,他已经站在楚王的阵营中,成为楚王麾下的一员大将!”

    既然这层纸已经戳破,谢英萍则不再忌言,带着肯定的继续开口“既然他已经是楚王阵营中的一员,那么,今日的事情,只怕也是楚王事先安排好的!这样也能够保证他在南寻时,也能掌控幽州的一切!大人,不得不说,您这个儿子,当真是厉害至极!不声不响间,便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也难怪这楚王的王位,最终落在他的手中!”

    耳边再次响起谢英萍的分析,楚培的心情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眼底的平静渐渐被打破,取而换之的是一丝阴鸷的冷意,有些事情他的确需要好好的整理一番,尤其是自己昏迷两个月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三月的幽州,已有了盛夏的气候,蝉鸣之声在入夜之后便悄然响起,亲眼看着那批货物收入幽州衙门后,韩少勉这才骑马奔回驿馆!

    “事情办的如何?”而他所住的北苑内,早已是坐着三道身影,看着不请自来的三人,韩少勉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无奈,却也随即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笑着坐在八仙桌的另一面,回答着夏侯勤的问题“货物已经收押幽州衙门!谢家也已经派人守住,短时间内,谢英萍的行踪是被限制的,除非这件案子了结!”

    “哼!谢家家大业大的,这样的案子岂会难解决?他只需退还那商户的银两,相信那商户也不会太过坚持!届时咱们便是枉做了好人!”为韩少勉倒了杯清茶,夏侯勤则是嗤笑的开口,心中对谢家的厌恶比之在座的其他三位更加的明显与强烈!

    听着夏侯勤明显带着负气的话,容云鹤则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接口分析道“这几日正是关键的时刻,只消限制了谢英萍的行动,我们便可从幽州的商会下手!这些年谢家在幽州独自称大,已是让很多商户不满,商会中亦是有许多反对谢家的人!只是这些人为了生存,却不得不与谢家做买卖!而他们的手中,则是握着谢家私自挖掘玉矿的证据,咱们只要收集到这方面的证据,谢家即便是找借口推脱,到时候也是百口莫辩!”

    “只是,到时候幽州的商场定会发生变化,若是动荡过大,定会引起朝廷的注意!更何况,我们虽知容家是西楚首富,但在幽州,百姓心中还是对谢家更加的了解熟悉一些,那些商户虽然反对谢家,但若是赶走一个谢家又来一个实力更强的容家,只怕他们也不会联手对付谢家!”韩少勉较为关心的是这一点,他并非商人,能想到的也仅指这一点,但却偏偏是这一点最是难办!

    见韩少勉已经渐渐的有加入他们的意识,其余三人相视一笑,聂怀远则是为韩少勉解惑“这一点,王爷与王妃在前去南寻前便已想到!这医馆可不仅仅是悬壶济世之用,里面许多的美容用品亦是攻下那些官员富商女眷的法宝!不过这只是一部分,按照王妃的计划,玉矿的采掘权才是最为重要的!”

    “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收回玉矿的采掘权,绝不能再任由谢家私自采掘!这样一来,谢家赖以生存的根源被切断,那些货商付了定金却没有如期收到谢家的货物,定会闹的不可开交!届时,衙门出面公平竞争玉矿的采掘权!我们已经调查过,现如今幽州能够吃下中下等玉矿的玉器商还有一些,但那几座最好的玉矿却是无人能够拿下!到时候容家出面,则显得顺理成章,那些商户反对的声音也会小些!”容云鹤见聂怀远只说明了医馆一事,便主动把之前与云千梦商讨的一系列的行动计划尽数的说了出来!

    而听完这一整套计划的韩少勉,却是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心知楚王妃是名极其聪慧的女子,可这般的灵敏睿智,那份连男子都自叹不如冷静淡然,如今在听到这个计划全然是出自她的脑子时,韩少勉依旧是被震撼住了!

    难怪楚王那般的珍惜这位王妃,难怪如今的辰王会露出后悔的表情!

    而此时的谢家却亦是忙的不可开交!

    谢英萍坐在谢家主宅的房中,听着各个玉矿的管事不停的进出禀报着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沉默的脸上渗着骇人的寒气,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靠前!

    “族长,这可如何是好?”那名年轻的管事则是满面愁容的开口询问谢英萍!

    原以为只是那一处的玉矿在交货时出了问题,却不想,昨夜交货的所有玉矿均是出现了问题!

    细数下来,一整个晚上,仅仅交货的差错便已达到三十件!

    其中上等玉矿五件,中等玉矿则是二十件,其余的小玉矿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五件之多!

    而官府之中亦是派出了大队的人马,把那些出了问题的货物尽数的押入了幽州衙门内,让他们连调换货物的时间都没有!

    而此次若是尽数赔偿,只怕谢家将会元气大伤!

    看着沉默不语坐在桌后的谢英萍,所有的管事均是愁眉不展,只觉这天是不是要塌了,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巧合?

    “不是让你们小心看管货物吗?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官府亦是插手在其中,你们以为还能够安然的渡过?”憋了整整一夜的怒气瞬间爆发了出来,谢英萍双目通红的瞪着立于面前的众多管事,右手猛地朝着桌面一拂,那早已凉透的茶盏应声而碎,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看着那茶盏的下场,众人似乎想到自己的下场,纷纷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说话!一个个都哑巴了?这些年的管事就只会做缩头乌龟吗?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连回击的能力与胆量都没有吗?”看着这些管事一个个贪生怕死的模样,谢英萍不禁暗想,这些年谢家在幽州独大,也把这些管事娇惯的养尊处优只会享受,如今出了事情,便只会装哑巴,一点用处也没有!

    “族长,我们的确是按照您说的,每一个玉矿的人手均是加派了人手!每晚均是有人巡逻值夜,可谁知竟还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方才我们已经把这几十件弄错的货单的银两相加了一番,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族长,您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楚大人那边能不能通融通融?”话虽如此,可现在谁不知道谢家被韩少勉软禁了起来,尤其是谢英萍,几乎是被困死在这谢家的祖宅中,一步也不得离开!

    “这样的事情竟是接连的发生,族长,是有人存心想整垮谢家!可这幽州城内却没有这样实力的人!族长,您心中可有数?也不知谢家得罪了哪路人,竟这样的想把我们逼入绝境!”一名沉默良久的管事缓缓开口,那双在商场浸渍多年的眸子透着精明与市侩,透着对金钱的渴望,与商人不择手段的阴狠!

    “莫管事说的是!若非谢家得罪了人,岂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如今楚大人已经清醒过来,对方竟还如此的大胆,只怕对方来头也不小!族长,趁着事态还未恶化,与谢家合作的商户还未尽数发现这件事情之前,您可要赶紧拿主意!否则,谢家则是赔了银两也失了信誉,将来在这幽州可就难以立足了!”见那名姓莫的管事开口,其他管事这才焦急的催促着谢英萍,每个人眼神中透露的均是对失财的心痛,都不愿看到站在顶端的谢家被不明的人物打压的没有还手之力!

    看着方才还沉静如夜的房一时间变得这般吵闹,谢英萍则是抬起右手让众人闭口,随即冷声问道“商会那边可有动静?”

    只见那姓莫的管事则是皱眉摇了摇头,诚实的回道“这一整晚奴才们均是忙着玉矿与玉器的事情,还没有去商会那边打探消息!难道族长是怕商会里面的商户集体反对谢家?只是,那商会本就是谢家出银子办的,一向均是咱们谢家说一不二!那些商户中即便是最有实力的也无法与谢家相抗衡,族长现在担心商会倒不如担心咱们那些被韩少勉收押起来的货物!”

    只是,那莫管事的话却没有得到谢英萍的认同!

    此次的事情,对方完全是打的自己措手不及!

    即便是在他有心防备、加强警惕的情况下,对方依旧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使出这一手,足可见自己此次面对的是心思细密、城府极深的对手,只怕即便是极小的把柄,对方亦是能够利用的恰到好处!

    如今自家的货物在交货时出了这样的问题,而楚培与谢家因联姻关系让对方无法突破,那如今剩下的,便只有商会这一条路!

    且商会中虽都是一些小商户,但大都数却均是玉器商,这部分商户又是从谢家购进玉器,对于谢家的亦是十分的熟悉,若是他们有心对付谢家而向韩少勉提供证据,只怕谢家这回当真是遇上麻烦了!

    听到那莫管事事到如今依旧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口气,谢英萍面色紧绷的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厉目一扫房内站着的十几名管事,浑身的寒意瞬间扑向他们,随即带着那名年轻的管事快步踏出房……

    “这…族长到底想干什么?”看着谢英萍丢下一群人径自离开,房内顿时炸开了锅,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明白事到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谢英萍心中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谁知道啊!这个紧要关头,族长竟还在关心什么商会?他难道不明白,谢家要是垮了,这幽州便没有商会了!”

    “莫管事,您可是谢家最年长的管事,您说说,这族长到底有何打算?他可知,一旦韩少勉判定谢家有罪,咱们可是要赔上千万两的银子啊!这么一来,谢家可当真是元气大伤,届时幽州的玉器商定会趁机排挤谢家,咱们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众人你一口我一口的议论着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心急如焚却因为没有了领头的人,而显得极度的混乱,众说纷纭间却又没有想出一条有用的办法……

    谢英萍则是疾步走到谢家祖宅的大门口,正要踏出大门,却见门外守着的两名侍卫立即横出手中握有的长剑,冷声道“韩大人已下命令,谢家人不得随意出府!”

    谢英萍垂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握成拳,却没有与这两人争执,转而回韶新走进谢宅,朝着北面的侧门走去……

    “韩大人已下命令,谢家人不得随意出府!”可得到的依旧是这样面无表情的回复!

    “如若不是谢家人,便可自由出入谢家,是不是?”好你个韩少勉,竟是把事情做的这般的绝,以为软禁了他的行动便可阻止谢家在幽州独大的脚步吗?当真是小看谢家了!

    “请谢族长回屋歇息!谢家人均是不可随意出入谢家!”语毕,便见那两名守在北门的侍卫给谢英萍面前的侧门锁上了门锁!

    “族长,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咱们可是出不去了!”出不去便意味着打听不到消息,这韩大人是真打算把谢家逼上绝路吗?只是这样对韩少勉而言,又有何好处?

    “你且去房让那群管事稍安勿躁,待天明时,我自会回来!”语毕,便见谢英萍的身影已经走向谢宅后院,绕过那蜿蜒的九曲回廊,朝着更深处走去……

    “老爷,您一夜未睡身子可吃不消,还是回房休息回吧!”而此时的楚府内,管家则是陪着楚培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品茗!

    只是,今日的楚培却是十分的安静,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的眸子看似平静,却隐隐透着汹涌澎湃的杀气,只是暗夜却是极好的替他掩盖了这层杀气,让此时的楚培看起来只是一个久病初愈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的病人……

    “你方才来禀报的事情都是真的?”而楚培却是低声开口问着!

    想起方才管家进来禀报的事情,楚培眼底的寒芒更甚!

    想不到韩少勉当真有这个胆子,谢家只要出事,他便派人前去收押货物,只怕今夜一过,那幽州衙门内均是堆满了谢家的货物吧!

    这谢英萍到底是怎么回事?竟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整成这样,说出去,当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即便此时是楚飞扬设计,但此时楚飞扬远在南寻,谢英萍连楚飞扬留下来的人都对付不了,那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是的,老爷!衙门已经封了三十座大大小小的玉矿!这回谢家的损失可大了,若是官府认为谢家有罪,那些收押的货物不但会被充公,只怕谢家还要赔偿如数的赔偿那些商户的银两,这可是上千万两的银子,谢家即便拿得出来,只怕也是元气大伤!而此时韩大人更是派人谨守在谢家主宅外,只怕谢宅内早已是乱成一锅粥了!”详细的把这半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管家只觉此事当真是蹊跷的很,之前一切还好端端的,可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所有的事情均是变了一个样!更何况,大人如今已经醒了,旁人即便是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可这次显然对方是僧面佛面都不打算给,只一心想斩尽杀绝!

    听到管家的提醒,楚培则是微微转动了下手中握着的茶盏,随即淡然的开口“你先下去休息吧!”

    “老爷,您……”管家不放心的开口,身子却是没有挪动分毫!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茶盏中早已凉透的茶水随着杯身的转动而微微晃动,银色的月光映照在这浅黄色的茶水中,显得格外的圣洁高雅,却又透着清幽的寒意!

    “是!”见楚培如此的坚持,管家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抖开搭在手臂上的披风为楚培披在肩头,这才小声的退出院落!

    看着管家退出自己的院落,楚培又在院中坐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才缓缓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内室走去!

    烛火早已烧尽,月光却是在此时透进窗子洒在内室中,把光线昏暗的内室映射的极其雅致,银色的光芒带着独有的幽冷称得幽暗的室内越发的孤寂!

    只是,当楚培走进内室时,窗边却早已静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你来了!”楚培微微抬眼,看着立于窗边沐浴在月光下的谢英萍,低声说了一句!

    “你打算怎么做?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楚飞扬这般死命的打压谢家?夏侯盈的死与谢家没有丝毫的关系,楚飞扬与夏侯勤凭什么把怒气发泄在谢家的身上?”谢英萍侧过身子,月光照亮了他一半的脸,另一半则是隐藏在黑暗之中,但仅有的一半却也是让楚培看清了他脸上的愤怒与寒气!

    只是此时的楚培却并不像谢英萍这般恼羞成怒,也知谢英萍此时利用两家之间的暗道前来,说明今夜所发生的事情的确是惹怒了他!

    只不过,谢英萍的话中,有一点楚培却是不赞同的!

    以楚飞扬在京都对自己冷淡的态度也知,自己在楚飞扬的生命中是可有可无的人,若说楚飞扬为了夏侯盈而对自己报复,那他当时为何不趁着自己在京都的时候下手?何必千里迢迢赶来幽州,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挖空心思的对付谢家?

    “楚大人,难道你还打算一直沉默下去?”见楚培只是慢慢的走到自己的面前,谢英萍暗幕中的双目半眯了起来,点点危险之气缓缓从眼底流出!

    “你希望我怎么做?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早些想好对策!免得到时候在公堂上受制于人!谢家这些年仗着有官府撑腰,也没有少做欺压其他商户的事情,若是韩少勉顺藤摸瓜的连一点小细节也不放过,你认为谢家的下场会如何?”楚培目光淡淡的望向窗外,神色极其的冷静,虽没有看向谢英萍,却也知此时对方已经开始对自己步步紧逼,若是自己今日不答应他的要求,谢英萍眼中的光芒便足以说明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楚大人何必装傻?谢家这些年孝敬楚家那么多的银两,却不见楚大人穿金戴银修建府邸,那要银子做什么?还不是暗渡陈仓吗?”隐晦的话语点明了那些银两的用处,亦是让楚培平静的表情骤然一冷,凛冽的目光瞬间射向谢英萍,看到了对方眼底极其认真的眼神!

    只见楚培忽而一笑,枯黄虚弱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极淡的浅笑,继而开口“想不到你连这个都知道!”

    “谢家这些年可不仅仅是只忙着赚银子!大人与谢家虽说是联姻,但谢家的把柄始终握在大人是手上,我们又岂能坐以待毙不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呢?”随着楚培而笑,只是谢英萍的笑容中多了一抹嗜血的光芒,在这幽暗的内室让人不寒而栗!

    楚培却没有因为被人看出自己的秘密而动怒,神色依然那般平静,见谢英萍已是连最后的王牌也已用上,便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想亲自去见他?只是据说谢族长之前已经与他见过一次,只怕你再去十次,他亦是不会改变初衷!况且,谢族长自己方才不也说了,如果楚飞扬是为了替母报仇才这般打压谢家,你认为你前去见他有用吗?”

    见两人之间已经开门见山的说到这个话题,谢英萍也不再含糊,直接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我自是知道楚飞扬不愿见我!因此我也不会前去南寻!今夜前来,只是希望楚大人前去见楚飞扬一面!幽州与南寻都成只有一日的路程,而我相信从楚府的秘密通道到达南城,只怕半日的时间也不需要!这么短的路程,相信对楚大人的身体也毫无损伤,希望楚大人为大局着想能够前去说服楚王!否则谢家获罪的同时,只怕楚家也脱不了干系,他认为他的楚王之位还能坐的稳吗?”

    闻言,楚培脸上的淡定渐渐消散,一抹为难顿时爬上他的眉心,褶皱的眉宇让他半低下了头,凌厉的双目盯着自己的黑影怔怔沉思!

    半饷,楚培这才抬起头来,目光远眺窗外静止的花草,出声拒绝谢英萍的要求“既然他已经在幽州动手,你认为他还会在意我的存在吗?如果谢族长打算前去南寻,本官自是会打开密道的入口处让人带你前去,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却还未到让本官出面的时候!”而且以他与楚飞扬淡薄的父子之情,他不认为楚飞扬会听从自己的话!换言之,一旦是楚飞扬下决心想做的事情,只怕鲜少有人能够去动摇他的想法!

    只是楚培的拒绝与建议却是换来谢英萍的嗤笑“楚大人好计谋,你认为我单枪匹马赶去南寻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但楚大人却不一样,你们父子之情虽淡,却也是血浓于水,我不相信楚飞扬敢冒着天下之大韪而弑杀自己的父亲!还是说楚大人正是等着本族长自投罗网前去送死,这样也可与谢家撇清一切的干系?只可惜,你不觉得一切都晚了吗?想必此时京都的贵族均是知道边疆大吏楚大人娶了谢家的女儿,而楚洁亦是谢氏之女,谢婉婉谢媛媛更是与楚洁是表姐妹的关系!即便楚大人在幽州撇清了关系,你认为京都众人亦会相信你的话吗?”

    谢英萍的话却让楚培渐渐的沉默了起来,他倒是忘记谢淑怡此时正带着几个孩子在京都的楚王府!

    却不想,这竟成了谢英萍手中的利刃,谢氏如今已逐渐被京都贵族接纳,众人也知她是幽州望族谢家的小姐,若此时自己真与谢家撇清干系,只怕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均是白费了!

    一时间,楚培心中交织着数不清的矛盾与犹豫……

    而谢英萍则是转过身,与他共同看着院中的花草,等待着他的答复!

    “我可以答应你!但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楚飞扬不是楚轻扬,他不是楚培所熟悉的儿子,楚培摸不清楚飞扬的性子、也不清楚他的思维方式,只能尽力而为!

    “楚大人是不是太过不负责任了?”可这在谢英萍的眼中,却成了敷衍和推脱!

    “你以为本官就没有其他办法吗?只是不希望淑怡难过,这才应下了你的要求!况且,楚飞扬如今是楚王,本官见了他亦是要先行礼,你以为他会随意的任由本官摆布?”若楚飞扬是个傀儡,自己的父亲根本就不会交出手中的王位!

    谢英萍却深知楚培所言极对,但有些事情,若是不逼着楚培去做,只怕对方当真会在遇到危险时,最先舍弃掉谢家!

    平展的眉迎着月光微微一皱,复而又舒展开,谢英萍这才重新开口“那不知大人打算何时出发?谢家的情况可是拖不得,或许明日韩少勉便会开堂断案,幽州商会只怕也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提出对付谢家的方法!楚大人若是去的晚了,那一切只怕早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了!”

    看着步步紧逼的谢英萍,楚培隐隐然间有些头痛,却是强撑着有些累的身子屹立在月光中,待胸口的那抹怒意被压下后,这才开口“本官心中有数!但是本官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希望谢家把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尽数的销毁,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成为证据!”

    “这一点,请楚大人放心!谢家也不愿被人抓住把柄!也祝楚大人此行顺利!”语毕,便见谢英萍转身走出内室,眨眼间便消失在楚府内!

    看着谢英萍来去均自由的模样,楚培方才还平静的目光瞬间阴沉了下来,盛满阴霾的眸子中含着丝丝恨意,虽不甘心,却也必须依着谢英萍的话去做,否则两败俱伤的下场亦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不过,趁此机会,倒也可以去打探南寻此时的状况,想到自己中毒一事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楚培虽躺会床上,却依旧无法入眠……

    而此时的幽州驿馆内的北苑却是笼罩在一片灯火之中……

    “一晚上便封了三十座玉矿,只怕谢英萍此时亦是气恼的不行了吧!”夏侯勤看着忙紧忙出的韩少勉,心头十分畅快的说道!

    而刚从院中回来,便听到夏侯勤爽朗笑声的韩少勉却是紧皱着眉头,神色严肃的开口“一晚上便是三十座!足见幽州的确是产玉的好地方!当也说明,谢家手中掌握的可是全幽州玉器商的财路!可见谢家在幽州当真可以说是独大了!”

    语毕,韩少勉则是抬眸看了眼正在核算账目的容云鹤,看着他未及弱冠便掌管了容家的产业,心中当真是有些钦佩!

    而此时的容云鹤则是一手翻动着账册,一手拨打着算盘,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间格外的响亮,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上下拨弄,那一颗颗黑色的算珠却像是与他产生默契般的十分配合,直到他的左手翻过最后一页账目,而右手的食指则是拨下最后一颗算珠,容云鹤这才抬起头,浅笑着开口“我已算过这三十座玉矿的价值!再结合我所带来的银两与王妃留下的银两,想要拿下那产玉成色最好的五座玉矿不是问题!而其余的玉矿对于幽州商会的商户而言,他们若有实力大可一力承担,若是实力稍差,则可联合承担!咱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协助王爷王妃,既然已经拿到大头,自然没有必要独吞,免得引来旁人的嫉恨!”

    几人听容云鹤这般分析,均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只见夏侯勤则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开口“明日还有得忙,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说着,便见他率先离开北苑……

第二百零六章

.    /第二百零六章

    随着一声鸡鸣,夜幕渐渐的退去,朝阳迎着清晨的第一滴露珠自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谢宅内忙碌了一整夜的众位管事,则是满面疲倦的坐在书房内打盹,凌乱的场面打鼾的声响却没有阻止他们沉睡的趋势,直到谢英萍重回书房,众人依旧是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睡的极沉……

    “来人,为各位管事准备洗漱用具以及早膳!”看着众人一夜间便因为谢家的事情操劳至此,谢英萍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便唤过一旁的婢女吩咐着!

    “是!族长!”那婢女听着书房内此起彼伏的打鼾声,立即朝着谢英萍福了福身,随即转身离去!

    “族长……”一名靠近门边的管事隐约听到谢英萍的声音,半眯着双目看向已经亮起的门外,果真见谢英萍面色微沉的走了进来,那管事立即抬起双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下,双脚则是不停的提着身边的其他人,眨眼间所有人均被吵醒,纷纷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精神抖擞的看向已经坐在书桌后的谢英萍!

    “辛苦大家了!”看着这些一路跟着自己的管事,谢英萍经过一夜的深思与心情的平复,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镇定,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稳住自己身边的人,然后再共同对敌!

    “不辛苦!谢家可是咱们的东家,岂有辛苦一说?”众人见谢英萍此时语气平常,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也相信谢英萍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谢英萍则是抬起手示意众人坐下,随后才开口“如今谢家被人陷害,让我们措手不及!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既然无力改变那便只能接下对方所出的难题!”

    “一切谨听族长吩咐!”众管事则是在听完谢英萍的话后齐声开口!

    既然他们昨夜商量了一晚上均没有讨论出一套具体的方法,此时自然是想听一听谢英萍有何意见!

    况且,此次谢家只是被对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并不能因此否定了谢英萍的能力,若是真正惹怒了谢英萍,即便是两败俱伤,恐怕也不会让对方得意嚣张!

    见众人这般的齐心,谢英萍则是冷静的点了点头,随即缓缓开口“如今韩少勉已经派人守在谢宅的各个出口处,禁止谢家人出入谢宅!想必昨夜的事情此时已经传遍幽州,谢家其他的旁支定也会听到风声,你们现在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稳住谢家的旁支,以防他们在这个时候倒戈!至于这主宅内的各位长辈则交给我,相信他们心中也是明白,若是没了谢家,他们也只有上街乞讨的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过分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谢英萍心中却是清楚,那几位长辈最是势利,若非自己这些年把谢家的营生做的风生水起,他们亦不会把谢家交给年轻的自己!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首先要防备的便是谢家内部的内讧,只有把谢家旁支与主宅内那几位长辈隔离开,不让他们有机会接触,那自己便可集中精力对付韩少勉等人,谢英萍不希望看到,在谢家遇到困难的时候,自己还要忙着周旋在内部的争斗中!

    众位管事静心听着谢英萍的吩咐,纷纷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相互间则是用眼神交流着,自然是明白谢英萍的用意!

    如今谢家面临生死一线的时刻,自然是不能再闹出分崩离析之事,否则敌人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便瓦解了谢家?

    看着众人均是同意自己的决定并未提出反对的意见,谢英萍稍作停顿后复而继续往下说道“这件事情你们亲自去做,无比要让他们相信谢家有这个势力对抗外来的敌人,亦有能力渡过这次的难关,若是他们在此时倒戈,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这些旁支依附这谢家而活,即便他们此时倒戈打压谢家,将来旁人上位,也未必会善待他们!又有谁会善待连自己亲人都狠下杀手之人呢?其中的利害关系就靠你们去分析!若是有不怕死的,我会在对付旁人之前,让他滚出谢家!第二点便是玉矿一事,你们手头一些紧要的账册立即交到我手里,如今大家均是坐在一条船上,若是船翻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如若韩少勉问你们一些事情,相信大家心中清楚,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

    “族长,您放心!咱们自小在谢家长大,岂会做出对不起谢家的事情!更何况,咱们若是卖主求荣,将来在这幽州也不会有立足之地!”莫管事率先开口,脸上盛的是慷慨激昂!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出言附和,即便谢英萍不提醒,他们心中已是明了!谢家在幽州虽独大,却也是招惹了所有商人的羡慕嫉妒,如今谢家遇难,最为高兴的是那些商户,只怕即便他们此时想退出谢家,那些商户只怕也不会答应!

    “既如此,这两件事情就有劳大家了!”说着,谢英萍则是拿过手边的账册,一一查点了起来,如果韩少勉借此机会收回玉矿,那自己必须清楚的知晓谢家损失多少,看着账面上的内容,谢英萍则是淡淡的开口“莫管事留下,其他人都去忙吧!”

    见谢英萍吩咐完事情,除了那莫管事外,其他人均是有序的步出书房,每个人的脸上均是一片凝重,与外面的朝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此时的谢宅内,则也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而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小厮婢女即便是如往常一样的干活,心头却是压抑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只觉头顶的照样似乎变了味道!

    “族长!”见谢英萍单独留下自己,莫管家则是走到门边关上书房的木门,随即来到谢英萍的书桌前,静立着等候谢英萍的差遣!

    “此时谢家外围均被韩少勉的人盯住,我无法出门!但据我的猜测,对方定会趁此机会从幽州商会下手!你速去商会,务必弄清楚此次事情的幕后指使者!况且,有你在,相信那些商户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谢家!如今,我们不但是要与对方争夺时间,亦是要拖延时间!”至少要等着楚培从南寻回来,否则待韩少勉一纸奏折呈上京都,一切就都晚了!

    那莫管事是谢家资历最深的老人,如今见谢英萍面色凝重的交代自己这件事情,便知如果谢家在此处摔倒,只怕后果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一颗心瞬间一紧,莫管事则是慎重的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幽州驿馆内亦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一晚上的遣兵调将让韩少勉几乎没有合眼,正与其他三人用完早膳,便接到侍卫的禀报“大人,此时幽州衙门外已经有聚集了不少商户,均是要状告谢家,让官府为他们申冤!”

    “看样子,这谢家在幽州很不得人心啊!刚出了事情,众人便忙不迭的落井下石,如若今日主持大局的依旧是楚培,只怕即便是谢家故意弄错了货物,这些商户亦是只有把这苦楚当作蜜枣吃下去!况且,这样要么赔偿要么重新交货便能够解决的事情,他们却是告上衙门,可见谢家这些年虽然风光,却也是招来了不少的怨气,别人压根是不想给他们任何解释的机会啊!”竹筷夹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夏侯勤面色红润的开口!

    而此时容云鹤却已经是放下了碗筷,只见他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已是卯时,便站起身开口“我现在便去商会,相信那边也聚集了不少的商户!”

    闻言,韩少勉则是立即搁下碗筷想要拨几人贴身保护着容云鹤,却被他所阻拦“不必这般麻烦!若是被谢家的人看到,怕是定会趁机翻身,届时只怕处于劣势的便是咱们了!今日前去,我也只是探听情况,不会冒然的现身!免得引起旁人不必要的慌乱!”

    以谢英萍的聪明,只怕早已是联想到了容家!

    但这一切对于谢英萍而言却还只是猜测,只要容云鹤不现身,他就没有证据,而容云鹤亦不会在拿下玉矿前给谢家任何翻身的机会,因此所有的行动均是深思熟虑后才会施行,免得打草惊蛇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境地!

    只是韩少勉却依旧有些不放心,紧皱的眉头下是闪烁着担忧的双目,而夏侯勤的手拍在他的肩头,耳边缓缓响起夏侯勤的保证“放心吧!谢英萍如今呆在谢宅无法出门,即便是去商会,也只会是他手下的管事!况且云鹤又不曾出现在幽州,如今银发又染成了黑发,相信这幽州能够认出他的人极少!我会派侍卫在暗处盯梢,你还是快去衙门审案吧!”

    见夏侯勤这样保证,韩少勉又见容云鹤朝自己点头,这才隐去心头的担忧站起身,随着侍卫步出幽州驿馆!

    只是却不想,韩少勉正要骑上马背,远处竟传来一阵马蹄声,定睛望去,只见吕鑫的副将则是一脸兴师问罪的骑马朝着自己奔了过来!

    夹带着一股劲风,那副将把马匹停在距离韩少勉三步远的地方,随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韩少勉,口气极重的开口质问道“韩侍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幽州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为何不派人禀报本将?”

    马蹄轻踏地面,掀起一股尘土,却并未让韩少勉因为对方的强势而变了脸色,只见他神色如常的踩着马蹬上了马背,英挺的坐姿立即彰显出他良好的修养,俊秀的脸上并未见任何的怒意,只是出口的声音却是极其的平静“将军只需做好虎威将军吩咐的事情便可!这幽州的大小事宜,本官自会秉公处理!将军若是再追问,只怕会有越权的嫌疑!当初虎威将军听到圣谕之后亦没有多言,难道将军认为自己已经超过虎威将军,能够抗旨不尊吗?”

    一席不带任何争锋相对的话却让那副将顿时变了脸色,韩少勉话中方才提到的问题,他确实没有细想!

    只是因为清晨接到侍卫的禀报,说是韩少勉在一夜之间竟是封了谢家的几十座玉矿,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尽数的进入韩少勉的口中,他心中便一着急,没有细想这件事情牵扯出的其他问题便匆匆赶来!

    此时听到韩少勉这一番话,顿时让他陷入矛盾之中!

    若是谨遵圣旨,那自己守在幽州这么长时间又有何意义?

    但若是执意与韩少勉一争高下,又有谁知韩少勉会在奏折中如何的编派自己!

    一时间,副将心头矛盾纠结了起来,只觉这韩少勉如今亦是越发的厉害,竟有能力辩驳得自己哑口无言!

    “如若将军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就请回吧!守护好幽州才是将军现如今的指责!”语毕,便见韩少勉勒紧缰绳打算离去!

    而那副将却是极其快速的抬起头来,手中的马鞭轻敲马身便挡住了韩少勉面前的路,看着韩少勉那空无一人的身后,面色中带着一丝算计的开口“昨夜韩大人封了三十座玉矿,想必手下的侍卫衙役均是派去守住玉矿了,本将手中的侍卫虽不多,倒也可以调借一些给韩大人,免得韩大人找不到可用的人!”

    殊不知,他的话竟引得韩少勉面色骤然一冷,顷刻间便义正言辞的冷声指责道“将军说的什么话?有什么事情是比守卫幽州百姓更重要的?况且,你我各司其职,将军只管守住幽州,本官则是处理幽州的事物,岂能如此的任性妄为随意的调动本应守城门的将士前来看守玉矿?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是治将军的罪还是治本官的罪?”

    那副将岂会料到韩少勉说变脸就变脸,方才还一副平静的模样,竟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变得这般咄咄逼人,尤其这韩少勉不过才十八岁的模样,竟不尊长者当着侍卫的面呵斥自己,一时间让那副将面上无光,脸色亦是变得极其的难看,半饷才阴沉道“本将一片好心,韩大人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这玉矿本就是幽州的,本将派人前去看守也并无不可?韩大人这般的阻扰,难道是存了什么私心?如今楚王与将军不在幽州,楚大人又是大病初愈不能接管幽州事宜,而韩大人作为朝中新贵,想要借此机会树立自己的威信自是能够让人理解!但个人的荣辱又岂能与朝廷的损失相比?若是有心存诡异之人趁机盗取玉矿,谁来负责?”

    韩少勉本以为这副将是因为自己封存玉矿没有告知他而生气,如今听到他这番话,心中的疑团便尽数解开,只怕这副将担心的不是玉矿被人盗取,而是他由于虎威将军的利益受到损失吧!

    这亦是让韩少勉明白,难怪吕鑫进入幽州后便把持了幽州与南寻的通商口,若是在通商口设置关卡收缴银两,这亦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况且,士农工商,商人向来处于最后的位置,所交的税赋亦是最重,即便皇上问及此事,吕鑫亦是十分的好找借口,届时税赋加重,他们大可中饱私囊,只怕也是无从查起!

    难怪吕鑫在临去南寻前留下了自己的副将,原来是担心这幽州的财政大权落入旁人之首,手,便留下心腹盯梢,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出来阻拦!

    而从现今这副将的态度看来,自己则是挡了他们的财路了!

    对于副将的质问,韩少勉则是陷入长久的沉默,那副将面上虽强硬,但心底始终是有些担忧的,如今韩少勉把持幽州一切大事,若他执意不许自己参与,想必不管明着还是暗着均不会让自己得逞,更何况,有了今日的提醒,韩少勉定也会加倍的防备,到时候想要下手,只怕为时已晚,一时间,副将心中则是显得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何必与这后生晚辈这般较真,索性如今韩少勉手上没有多少可调用的人,幽州的进出关口又有自己的人把守,若是私底下行动,又有谁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呢?

    如此一想,那副将便寻思着找其他的借口,却不料此时韩少勉却是率先开口“将军果真是深思熟虑!既如此,那本官便抽回一半的人马,将军填补进去那缺少的人数,也免得将来有人在圣上面前强词夺理!”

    语毕,韩少勉不再理会他,手中的马鞭用力的抽打在马背上,掀起一阵尘嚣,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该死!”那副将岂会料到韩少勉会来这么一手,自己不但什么也捞不到,更是帮着人家做白工,只怕将军那边不好交代了!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副将身边的侍卫见自己的长官露出一副懊恼的表情,随即也跟着皱眉望向韩少勉渐渐变小的背影,带着一丝试探的问着那副将!

    “快派人前去南寻把此事禀报将军,一切等将军的命令!”那副官则是立即调转马头,一面吩咐身边的侍卫,一面朝着城楼的方向赶去……

    “肆儿,咱们也走吧!”如今夏侯勤与聂怀远均已在幽州露面,容云鹤自然是不能与他们同行,便唤过肆儿,两人从驿馆的偏门而出,骑上早已备好的马匹,朝着幽州商会而去!

    “肆儿,可都打听清楚了!”出了幽州驿馆外面的小巷子,容云鹤却没有快马加鞭的赶去商会,而是带着肆儿慢慢的走在幽州的集市上,精睿的双目四下观察着如今幽州百姓的表情与反应!

    “少爷,都打听清楚了!那商会便在集市的不远处!是谢家筹集银两筹办的,亦是由幽州官衙认同的,因此在幽州也是颇具名声!不过,因为谢家出的银子最多,加上幽州又是楚大人在掌管,因此商会中一般都是谢家说了算!”听到容云鹤的提问,肆儿立即收起好奇张望的目光,面色认真的开口!

    容云鹤则是面色淡然的听着肆儿的禀报,握着缰绳的手则是轻扯绳索,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行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便来到商会的门外,一座半旧的宅子顿时呈现在两人的面前,只是原本守在门外的小厮却因为如今幽州发生了大事而被差遣办事去了!

    两人翻身下了马背,容云鹤待肆儿系好缰绳,这才抬腿走进宅子内,只是还未走到前厅,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声讨声……

    “谢家实在是太过霸道,一夜间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长此以往,这幽州商界岂不是被他们搅和的一滩污水?大家伙还如何营生?”一道气愤的怒声自前厅中传出!

    “朱老板,你倒还有心情在此发泄不满?你也不想想,谢家的玉矿被官府封了,这以后咱们如何营生?官府打算是自行采掘那些玉石,还是重新交给其他人打理?这谢家可还有翻身的机会?咱们已经许诺的交货时间已到,却没有交出货该如何向买家交代?你可曾想过这些?”而另一道较为冷静却依旧难掩焦躁的声音则在此时反驳质问着!

    “杨老板,不是我不关心这些问题!只是如今谢家被那新上任的韩大人软禁了起来,莫说打探消息,咱们就连那谢族长的面都见不到,你说这事让我们怎么办?难道你还指望着我们指挥自家的家丁前去玉矿,与官府的侍卫衙役抢夺玉石?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那朱老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口气急冲想必早已是暴跳如雷了!

    “朱老板,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只有你朱家才以玉石为生吗?在座的各位,哪一家不比你朱家做的大?我们还没有动怒呢,你这倒蹬鼻子上脸的骂起来了?难道你想让那韩少勉看了幽州的笑话?”想不到自己的提醒竟换来对方的辱骂,那杨老板也怒了,立即用力的拍着桌子,以更大的声音吼着!

    “杨……”

    “行了!你们是觉得现在幽州还不够乱吗?”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插进两人的对骂之中“你们二位说的都没有错!只是,这韩少勉是京都来的,咱们对他知之甚少,加上楚大人如今尚在休养中,咱们自个闹翻了天,想必也是于事无补!今日我召集大家前来呢,是想问问各位,你们是如何想此事的?的确,昨日谢家在交货时出了纰漏,各位中亦有不少人因为一时气愤而报了官,但你们却没有想到,你们此举却有可能断了自家的财路啊!你们是想继续与谢家纠缠下去还是接受谢家的赔偿?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容云鹤领着肆儿避过院中小厮婢女走到那前厅的后门处,静立于墙外细细的听着那老者的声音,眉头却是慢慢的聚拢了起来……

    “李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可是这幽州城内除了谢家最有实力的玉器商,但我听您的意思,是想与谢家私了?”那朱老板再次开口,而他的话则是得到前厅中绝大多数人的认同,众人纷纷不解,如果谢家倒了,李家便有可能称霸,可却不想这李家当家人却在此时帮着谢家说话!

    “李叔,咱们被谢家压着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谢家出售的玉器,不管是极品的还是下等的,那价钱均是比外面贵了不少,难道您咽得下这口气?打算一辈子都被谢家踩在脚底下?”方才还与那朱老板争锋相对的杨老板,此时也是加入到朱老板讨伐李老板的行列中!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又议论了起来,纷纷不解那李老板的举动!

    “你们呐,就看着眼前的好处!不瞒你们,方才那谢家的莫管事的确是来找过老夫谈及此次的事情!起先老夫的想法亦是与你们一样,但莫管事却是分析到,此次的事情来的这般突然这般蹊跷,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大家行商这么多年,暗地里使用的手段我就不说了,各位心中都有数!难道你们就不怕这是幽州以外的商人为了吞并这所有的玉矿而设下的陷阱?你们现在因为整垮一个谢家而高兴,但咱们又没有谢家的实力能够承担幽州的玉矿,这便宜的,只怕也是外人!届时,咱们依旧是仰人鼻息,只怕还不如现如今的境况呢!”那李老板却是个见过世面的,条理分明的向所有人分析着目前的状况,把各种利弊尽数的讲了个透彻,亦是毫不避讳的说出谢家有人找上门充当说客!

    众人一听这样的分析,顿时慌了,他们忙着庆贺谢家的倒台,哪里想到这后面的深意,如今一被点拨,纷纷恍然大悟,满面惊慌的求助着坐在首座的李老板……

    而门外的肆儿听到他们这样的分析,却是气的满面通红,正要闯入前厅,却被容云鹤拽住!

    只见容云鹤面色淡然的朝他摇了摇头,随即拉着满面愤愤不平的肆儿离开了宅子!

    “少爷,刚才为何不进去说清楚?万一这帮商人决定与谢家私了,那咱们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扶着容云鹤上了马背,肆儿这才骑上马,但脸上却依旧满是怒意!

    容云鹤却是平心静气的一笑,淡淡的开口“这个头已经开了,岂是他们说不干就不干的?即便他们答应与谢家私了,但这玉矿的采掘权,官府却会照旧收回!谢家经过此事元气大伤,已是不具备竞争的实力!而那些散户的实力也仅仅只能够承担中等玉矿的采掘!这一点,容家则是稳胜的!”

    只是,今日这一趟,却让容云鹤明白,那谢英萍的确还是有些手腕的!

    即便被韩少勉软禁了起来,却依旧能够相处这样的法子说动这些商户,加上楚培如今已经清醒,若是他再夺走韩少勉手上的权利,只怕所有的事情均是发生转变!

    看来,他们的确是要加快脚步了……

    双腿突然夹紧马腹,受到主人提醒的马儿瞬间奔跑了起来……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里?”一看不是回幽州驿馆的方向,肆儿担心的问着!

    “去衙门!”而容云鹤却是脸色沉稳的开口,手中的马鞭早已是挥了出去……

    幽州早已是谣言满天飞,而楚府内却因为楚培大病初愈而依旧平静无波!

    只是,相较于其他院落的安静,楚培的内室中却传来争执之声!

    “老爷,您又何必亲自前去?你身子尚未痊愈,不如奴才替您前去南寻?”管家苦口婆心的劝阻着整装待发的楚培,眉宇间的焦急显而易见!

    看出管家眼中莫名的担忧,楚培不动声色的开口“不必,你打理好府中事宜便可!本官只是前去一两日,你不必担忧!”

    语毕,便见楚培为自己披上一件披风,衣袖与靴子中更是藏了不同长度的匕首防身!

    “可是这一路上没人照顾您,万一您又病倒了,这可如何是好?”管家依旧不死心,看着楚培已经穿戴整齐,心中万分焦急,只希望对方能够听他一言!

    “出去吧!”可楚培却是不给他半点机会,只见一旁的侍卫听到楚培的吩咐,立即架着管家出了内室!

    而楚培则是打开床内侧的微微凸起的开关,只见床后的地面上立即出现一道裂口,随着那道裂口缓缓的打开,一条极暗的台阶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一旁的几名侍卫则是立即点燃手中早已备好的火把,护着楚培一步步走进黯淡无光的密道之中……

    夜半无人,万宰相则是独自坐在书房内,尽管那日他对习凛说出那番话,也相信习凛会转告楚飞扬,但如今被南奕君软禁在宰相府中,却是让他不能亲自前去驿馆见楚王,如今已过去几日,也不知楚飞扬到底有何打算?

    只是,近日的平静却是让他心头万分的不安,只觉这份宁静十分的诡异,带着一丝蹊跷,让他不由得猜想,难道楚飞扬当真不顾及自己与楚南山的名誉?

    正想着,书柜后竟传来一阵轻敲之声,让万宰相心头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只是还不等他有所行动,便见那原本紧靠在墙壁的书柜已是自动的转开,身披黑色披风的楚培竟是手持火把的走了出来……

    “你……”看着突然出现的楚培,万宰相心头震惊,脸上亦是诧异不已!

    这条密道本是用于逃难之时用,却不想楚培竟在没有得到他同意的情况下启用,让万宰相心头闪过一丝不悦!

    而楚培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更是让万宰相心知,只怕是幽州出事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咱们好些年没有见了!万宰相身子还好吧!”相较于万宰相的吃惊与讶异,楚培则是镇定冷静的太多,面带浅笑的自密道中走了出来,看着自凳子上站起身的万宰相,见他虽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但忙着与南奕君相斗的情况下,万宰相的眉宇间已是起了褶皱,岁月的痕迹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脸上,虽儒雅却也显得沧桑!

    而万宰相则是心惊的听着楚培开口的第一句话,见他音色平常,提着的心也随之渐渐放了下来,眼带浅笑的开口回道“是啊,许多年不见了!想不到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见!难道幽州出了事情?”

    说着,万宰相的视线越过楚培,往他的身后看去,却发现楚培的身后空无一人,松了那口气又凝聚了起来,目光随即收回,带着一丝刺探的紧盯着缓缓走进的楚培!

    注意着万宰相的紧张与不自在,楚培则是藏于心中,不动声色的继续开口“只是一些小事,只是听闻楚王如今身在南寻,又听到南寻发生的事情,便有些担忧!现在局势如何?”

    万宰相亦是注视着楚培的表情,见他似乎当真是担忧南寻的情况,又想起两人之间的事情,便暂时放下心头的担忧,说起能够引起两人共鸣的事情“我被南奕君软禁在宰相府中!这一切均是拜那位楚王妃所赐!想不到楚大人的儿子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而儿媳也是不逞多让的厉害角色!本相与南蓝公主均是栽在这两人手上!如今宫中只剩太子一人,南奕君则是掌控了南寻的朝政,只怕这南寻易主是迟早的事情!咱们只见的协议,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说着,万宰相不免故意哀声惋惜着,脸上一片凄哀之情,仿若是对被扼杀的协议无比的心痛!

    楚培虽看出万宰相是故意放大个人情感,想引起自己的反面情绪!

    但对于方才听到的消息,却是用心的分析着!

    他与万宰相之间早已达成协议,如果这个协议不能施行,那万宰相亦会受到冲击,因此他方才所说的话亦是真话,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诓骗自己!

    只不过,如今皇宫中除去一个病怏怏的凤景帝便只剩一个年幼的南鸿烨,这两人想要对抗正值盛年的南奕君,只怕是有些自不量力!

    而南奕君则是他们这个计划最大的障碍!

    想到此,楚培眉心一皱,略带责备的开口“你明知此事关系到双方的切身利益,当初为何不拦着南蓝?如今闯下这样的大祸,即便你帮助南鸿烨坐上皇位,这南寻还不是要对西楚俯首称臣?这样一来,南寻的一切均是掌控在西楚的手中,对我又有何好处?”

    想到那南蓝为了自己能够坐上楚王妃的位置而不顾大局的举动,楚培心头骤然涌上一股怒气!

    “事已至此,南蓝也已死,咱们生气又有何用?何况,楚大人今日前来,想必也不是为了向本相发恼骚吧!”见楚培把所有的过错尽数的推到南蓝的身上,万宰相心头有些不快,却又因为二人的关系不得不压下怒火,转而转开这个话题,问着楚培的来意!

    见万宰相问起,楚培则是想起自己身上的毒,便皱眉开口“当时吕鑫与南寻侍卫发生争执,本官前去劝阻,却尚毒箭!我想知道,那支毒箭是谁射出的?”

    清醒的两日内,楚培则是想过许多的事情与可能!

    而其中最让他怀疑的便是当时自己身上所中的那支毒箭!

    若说一开始他相信这支毒箭是因为夜黑风高看不清的情况下不小心射中了自己!

    但从楚飞扬前来幽州后,南寻所表现的一系列讨好的举动看来,自己似乎被万宰相等人算计了!

    毕竟,比之自己,楚飞扬的实力的确是强盛太多,这也难怪南蓝想要除掉云千梦而独占楚王妃的宝座!

    只怕万宰相等人早已是看中了楚飞扬的实力,因此才设计用毒箭射伤自己,让自己陷入昏迷的状态,趁机拉拢楚飞扬!

    但他们却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一旦拉拢楚飞扬的计划不成功,则还可以救活自己,继续双方之前的协议!

    不得不说,楚培活了大半辈子,竟还是被万宰相给算计了,差一点便成为别人的废棋!

    思及此,楚培周身便弥漫起一股寒气,满面冷笑的紧盯着面色有些难看的万宰相,亦是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万宰相则是万万没有想到楚培竟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若非南寻局势紧张,他们亦不会采取这样的举动,只是看着楚培眼中的阴鸷,万宰相则是垂下了眼眸!

    “怎么?无话可说了?你可别忘了,我若是出了事,你一样不会有好下场,其中,还包括……”剩下的话楚培并未说完,却已是让万宰相变了脸色!

    只是,如果不试一试,只怕万宰相亦是不会死心,如今看着楚培亦是完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万宰相心中却是毫无愧疚,猛然抬起双眸,万宰相眼底坦荡的迎向楚培,冷声开口“放心,本相自有分寸,否则也不会让人救活楚大人!楚大人今日前来,不会仅仅是警告本相此事吧!”

    而楚培则是在听到万宰相无意间透露的消息时,眼底神色骤然一沉……

第二百零七章

    第二百零七章

    藏起心底的心思,楚培稳住胸口的怒意,以最为平静的口气缓缓开口“这么说来,本官还要多谢万宰相的救命之恩了?还是说,万宰相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本官的生死?”

    烛火跳动,拉长了两人的背影,掩盖了各自心中的算计,却是无法消弥书房内紧张冰冷的气势,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已是显而易见,只是两个老奸巨猾的人却是各自伪装,不愿率先露出挫败之感!

    楚培此话却是饱含深意,一来是点明当日射箭之人是万宰相安排,亦是告诉万宰相,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他在背后的小动作,自己则是看得一清二楚!

    二则便是含着警告之意,告知万宰相切不要以为此时他单枪匹马闯入南寻,便想着赶尽杀绝!而他楚培又岂会束手就擒?若非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自己又岂会前来见他?

    更何况,从自己方才那还未说完的话中便可窥测出,万宰相心中亦是存在着一丝犹豫,因此在对付自己时,只怕也不会多一分考虑!

    而万宰相亦是聪明人,岂会听不出楚培的威胁与警告?

    眼眸中的神色渐渐沉寂了下来,凝神思索的他则是想着接下来的步骤,亦是揣测着楚培此次前来的目的?

    而楚培方才所透露的一切,亦是告知万宰相,自己此时所做的一切只怕均是逃不过楚培的双眼,亦或者,自己安插在楚培身边的人出了差错,泄露了马脚!

    如此一想,万宰相的眉头猛然一皱,心头对于南奕君的恨意越发的深重,若非南奕君软禁了自己,又岂会让楚培占了上风?

    “楚大人不如说说看,有何需要本相协助的!”而楚培冒险前来宰相府,又挖空心思的警告自己,想必亦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这让万宰相眼底顿时充满防备,带着警惕之心开口问着!

    此时相较于万宰相的紧张,楚培却是显得轻松自在,目光不由得投向窗外,见月色依旧长夜漫漫,这才开口“想办法送我去见楚王!”

    闻言,万宰相脸上顿显难色,只见他十分为难道“如今本相被南奕君软禁在宰相府中自身难保,你认为本相还有送你前去驿馆的本事?”

    “万宰相既然能够命人救活千里之外的本官,那从宰相府到驿馆区区几步路的距离,又岂能难倒万宰相?还是说万宰相不想帮忙,只是在推脱借口而已!”楚培岂会看不清万宰相的心思,只怕他是担心自己伺机报复,因此才百般的拒绝吧!

    见楚培这般紧咬着自己不放,万宰相心头越发的气恼,只是楚培方才所说的均是事实,自己若是推拒,只怕……

    更何况,对于楚培此次前来的行动,万宰相却是半点也不知情,自然是有些摸不准他在暗处安排了多少人,万一楚培在宰相府中再生事,只怕南奕君手中的刀定会朝着自己立即挥下!

    头疼的看眼楚培,万宰相面色难看口气不善的回道“知道了,但你至少要给我点时间准备!如今宰相被南奕君的人尽数看管了起来,想要出去又谈何容易,至少要等我打听清楚状况再……”

    “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天亮前,我是一定要见到楚飞扬!不过,万宰相,你不要企图把本官送去驿馆后便撒手不管亦或者对你们的摄政王偷偷报信!别忘了我之前所说的话,我既然能够躲过所有人的目光前来南寻,那自然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若你打算与本官分道扬镳,本官亦不会手下留情!”楚培则是快速的截取万宰相的话,满面阴沉的开口,口气之中尽是阴狠之气!

    而万宰相却是深知楚培言出必行的个性!

    况且,楚南山是什么人?他既然能够教出一个足智多谋的楚飞扬,自然也能够把自己的儿子调教的丝毫不比楚飞扬差!

    看来,想要暗中解决掉楚培的计划是不可行了,否则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万宰相注视着楚培极度认真肃穆的表情,便知对方早已是做了极其充分的准备,不得不勉强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回道“知道了,那就麻烦楚大人在这书房中等候片刻吧!本相出去安排打点一切!”

    语毕,便见万宰相转身朝着书房的门口走去,只是他的双手还未碰触到木门,身后竟有想起楚培的提醒“万宰相,您可要记好了,本官怎么去驿馆的,便要怎么回宰相府!这途中,本官可不希望发生变故!相信万宰相亦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听到楚培的警告,万宰相伸出的手猛然紧握成拳,背对着楚培的脸上布满怒意,半饷,才咬牙切齿的开口“楚大人放心吧!你们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我岂会做那等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

    说完,万宰相便猛地拉开雕花木门,踩着极重的步子走出书房,而楚培却没有乖乖的候在书房内,只见他一个转身,便重新走进密道之中,那书柜快速的翻了一个面,瞬间便恢复了以往的摆设!

    “大人!”密道中一片黑暗,那原本守在密道内的侍卫则是低声开口,右手则已是从衣袖中掏出火折子,打算点亮手中的火把!

    “不用!”楚培却是出声阻止,黑暗中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疲惫,只见他缓缓靠在冰凉的石壁上,脑中却是翻转着方才从万宰相的口中听到的那则消息!

    自己与万宰相联手多年,既然已经拆穿了他命人射伤自己的把戏,那万宰相自然没有在救活自己的事情上作假!

    但当日自己睁开眼时,的的确确是看到夏侯勤与聂怀远站在自己的床头,亦是亲耳听到夏侯勤说起解药一事,且管家也没有就夏侯勤的话进行反驳!可见自己身上的毒素亦有可能是聂怀远的解药所解!

    但方才万宰相那般笃定的话,却让楚培不由得怀疑,自己身上的毒素,到底是谁解开的?

    “大人,卑职护送您去驿馆吧!”这时,守护在楚培身旁的侍卫则是低低的开口,方才万宰相与楚培的对话,他们亦是听在耳中,自然明白万宰相心中的算计,以防万一,更不能让楚培单独前去驿馆!

    闻言,楚培却是摇了摇头,冷静的开口“不必!你们守在这里!万宰相还没有胆量暗算我!”

    尤其此时南寻正面临大难,万宰相绝不会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做出另他自己后悔的事情!

    楚飞扬能够这般快的便掌握南寻的一切,便足以说明这整个南寻的走向已经尽在楚飞扬的掌控之中!

    如果这时自己出了意外,即便自己与楚飞扬之间的父子感情淡薄,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万宰相是聪明人,自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傻,更何况自己手上还捏着他担心的人,加上他这个时候的确需要自己的鼎力相助,自然不会傻到在太岁头上动土!

    正说着,书房的门便被轻轻的推开,传来一道清浅的脚步声,侍卫们瞬间隐身在黑暗中,而楚培则是站直身子,等着密道口再次被打开……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月凉如水,轻薄的月光倾泻而下,笼罩着沉浸在黑暗中的一切,云千梦沐浴完走出屏风,见楚飞扬只是静立于窗边,便浅步走到他的身后,轻声开口!

    听到云千梦的声音,楚飞扬则是浅笑着转过身,见她披着一头湿发的走向自己,双手拿着干净的帕子轻揉着发丝的模样,楚飞扬眼底的凌厉瞬间隐去,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把那一头滴着水珠的青丝包裹在帕子中,一点一滴的拭干上面的水珠,动作轻柔,充满宠溺!

    而趁着拭发的空隙,楚飞扬则是缓缓开口说出方才接到的消息“容云鹤与表哥他们已经开始动手!这次谢家只怕是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面对着月光的云千梦则是莞尔一笑,谢家不过是个鱼饵,他们真正的目的却是引出楚培,希望他能够自动的放弃已经执行多年的计谋!

    “那父亲可有何反应?”谢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楚培不可能无动于衷!况且他如今已经清醒过来,岂会看着谢家一步步走向落末之路?

    听到云千梦的问话,楚飞扬却是没有开口,只见他双目专注着手心中捧着那一缕青丝,干爽的帕子极其轻柔的拂过那如黑缎般光亮的发丝,神情极其的认真,仿若对于他而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王爷、王妃!”而这时,慕春却是从外边走了进来,见云千梦已经沐浴完毕,便朝着二人福了福身!

    “何事?”见发丝半干,云千梦接过楚飞扬手中的帕子交给慕春,随即问着!

    “习侍卫求见!”而慕春则是半垂着脸蛋,低声禀报着!

    见她这般回答,云千梦回头看着楚飞扬,则见他沉声开口“让他去偏房候着!”

    “是,王爷!”再次行礼,慕春依言推了出去!

    而楚飞扬则是走近云千梦,顺便拿过摆放在桌上的外衣一手抖开,为她披在肩头,轻声嘱咐道“困了就先睡下,我去去就回!”

    语毕,便抬脚步出内室!

    “王爷!”偏方内,习凛则是恭敬的站在门口等候楚飞扬的到来!

    “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见习凛面色中带着凝重之气,楚飞扬则是沉声问着!

    见楚飞扬问起,习凛眼中闪着不解,微皱着眉开口禀报“王爷,方才万宰相府上派人前来偷偷联系卑职,说是楚大人想要见王爷一面!”

    语毕,便见习凛微微抬头看了楚飞扬一眼,却发现自己的主子面色沉静,丝毫不见意外的表情,心中的讶异却是越发的浓重!

    “那就见吧!”而楚飞扬却是立即开口问道!

    “王爷,小心有诈!那万宰相如今可是瓮中之鳖,他的话岂能尽数相信?万一这是一场阴谋,莫说王爷会陷入危境,只怕王妃的安危也会受到威胁!”习凛却是不赞同楚飞扬的决定!

    那万宰相与南奕君之间的较量已是显出颓败之势,自然是会想着其他的法子,而南寻如今受制于西楚,就连南奕君亦是无计可施,万宰相自然是会想方设法的拉拢楚王!

    但如果万宰相还存了其他的心思,王爷的安危只怕会受到威胁,习凛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楚飞扬却是摇了摇头,万宰相一而再的提及楚培,自然是有他的深意,况且据表哥传来的消息,楚培清醒后虽小动作不断,却仍旧没有大的举动,只怕这一切不过是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更何况如今谢家已是走投无路,楚培自然是会为谢家四处奔波,希望能够让谢家起死回生!

    习凛见自家主子这般冷静的接受这样的现实,只能半低下头,低声回道“楚大人正在门外!”

    听到这样的结果,楚飞扬则是勾唇一笑,薄唇间溢出点点寒意,楚培可真是聪明,知道如今这南寻国内,唯有这驿馆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便选择此地见面!

    而即便自己与他没有多少父子之情,但因为驿馆之中有云千梦,自己亦是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免得牵连云千梦!

    这足以证明,楚培亦是精于算计人心,把自己看中梦儿的心思看得极其的透彻!

    “请他进来吧!”走到首座的位置坐下,楚飞扬则是端起手边的茶盏,右手轻掀开碗盖拂去上面的茶末,目光却是直视着前方,透过木窗看向外面的月光,似是欣赏又仿若是沉思!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便见楚培一身黑色的披风踏进偏房,凛冽的目光一览偏房的景致,最后定格在楚飞扬闲散的身影上!

    “你先下去吧!”楚飞扬则是淡淡的看了楚培一眼,视线随即转向守在门边的习凛,吩咐道!

    “是!”习凛一个转身便替二人合上房门,尽职的守在门外!

    “父亲身子大好了?”并未起身相迎,楚飞扬看着楚培略显苍白的脸色缓缓开口询问着!

    而楚培却是径自走到桌边坐下,见楚飞扬问话时并不尽心,亦是开门见山的开口“如果你们不对付谢家,我的身子会更好些!”

    见楚培一开口便说到重点,楚飞扬脸上却丝毫不见怒意,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提起茶壶,为楚培斟满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这才含笑道“父亲何出此言?本王身在南寻,又岂会针对谢家?”

    见楚飞扬矢口否认,楚培心知此时即便自己动怒,亦是没有任何的用处,便耐着性子开口“夏侯勤此时可是在幽州,你敢说他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吗?”

    “表哥奉皇命护送本王前去幽州,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若是这样也能引起父亲的猜忌,那本王亦是无话可说!”右手食指轻柔的在茶盏的外壁滑动着,楚飞扬双目微敛并未看向楚培,而是凝视着杯中慢慢泡开的青翠绿茶,声音低沉的回复着楚培的问题,不骄不躁的气息让人平静,却让楚培暗自皱眉!

    只见楚培始终注视着楚飞扬的表情,却发现他的脸上除去那一抹浅笑便不再有多余的表情,让楚培心头暗自焦躁,深知楚飞扬比之万宰相可是难以对付的多,暗暗稳住情绪,沉着冷静的开口“既然如此,你如今已是到了南寻,夏侯勤也该回到洛城!可这段时日内,他却依旧呆在幽州驿馆中,若说他没有任何的企图,谁又会相信?况且,谢家与你无怨无仇,你们又何必联手置谢家于死地?”

    游走在茶盏外壁的指腹微微一顿,便见楚飞扬收回右手,双目含笑的抬起来,直视进楚培已然结冰的瞳孔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开口“皇上并未下命让表哥撤出幽州,他多留几日自然也无妨!况且如今接管幽州的韩大人亦没有对此事表示不满,父亲又何必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耿耿于怀?至于谢家的事情,父亲当真以为与楚家无关吗?还是说父亲不打算做楚家的子嗣,打算与爷爷断绝父子关系?若是如此,本王自是不会再插手此事!”

    如此明言,楚飞扬便是承认谢家此番遇到的困难与他有关!

    ‘啪’!

    闻言,楚培猛地拍向桌子,整个人瞬间自座位上站起来,一手指着楚飞扬的面孔低吼道“楚飞扬,你这是何意?这世上岂有你这样的儿子,竟逼着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爷爷断绝父子关系?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父亲这么多年对的栽培,看样子是白费了!”

    见楚培一瞬间变得这般的激动,楚飞扬眼瞳中的神色骤然一降,黝黑的瞳孔中泛出一抹寒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冷寒“父亲难道忘记了,本王的母亲早已死于难产!至于祖父的教诲,本王自是牢记于心!只是不知父亲对于祖父的教导,如今还记得多少?祖父一生均为西楚百姓,忠心的依旧是西楚的百姓,此生所愿便是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可父亲心中却似乎不是这般想的,若是为了成就您的野心而让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岂不是与祖父的心愿想违背?还是说,父亲已经做好让祖父背负叛国的罪名?这样的情况下,帮助父亲的谢家又岂能是清白无辜的?难道本王看到这样的情况,还要因为你我之间的父子之情,让视而不见吗?这样不忠不孝之人,只怕祖父知晓了,亦不会再认本王这个孙子的!”

    楚飞扬的话瞬间浇灭了楚培心头的怒意,眼中含着极大震惊的盯着面前的楚飞扬,双眉渐渐聚拢,楚培则是知晓,楚飞扬早已是洞悉了一切,为他此番所做的一切亦是为了楚南山!

    “我只是夺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带着一丝颓败的坐下身,楚培面色难看的缓缓开口,少了方才的盛气凌人,此时的楚培显得平心静气,一如一名与儿子谈心的父亲一般温和!

    而楚飞扬却并未因为他一时的示弱而心软,谈判的手段见的多了,让楚飞扬始终保持着警惕的心里界限,尤其楚培的话更是毫无根据,让他心头隐隐冷笑,随即冷淡道“什么是属于你的?爷爷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为了不让楚培的行为被自己发现,爷爷甚至是拿走了梦儿请人画出的谢家姐妹的手锂画!

    可自己的父亲却是看不到爷爷的付出,一心只想着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但他可知,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他,若是失败,赔上的是爷爷的一世英名!

    闻言,楚培却是冷笑道“多吗?王位不是传给了你吗?我被发配到幽州二十多年,这就是我该得到的?凭什么楚家就该为西楚出生入死,而江家却可稳坐龙椅?若非当年父亲让出皇位,我们何必低人一等?”

    而楚培偏激的话却是让楚飞扬面色一冷,声色亦是冰冷无比道“皇位就那么有吸引力?那龙椅下镶着的不是金玉锦帛,而是冰山火炉!玉乾帝看似坐在那龙椅上,实则是坐在刀尖上!海王、辰王等人早已是虎视眈眈,你以为那皇位当真是让人享受荣华富贵的?爷爷便是看穿了这一切,这才放弃了在别人眼中看似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放弃是他的事情!可却不能因为他不喜那个位置,便不顾及我的心愿!试问天下男儿,有谁不觊觎那个位置?又有哪个男儿,愿意仰人鼻息?”楚培却是丝毫听不见劝阻,一经的沉溺在自己的愤怒之中!

    只是听完楚培的抱怨,楚飞扬眼中却是显出一抹不屑与讥讽“为何要顾及您的感受与心愿?这江山,是爷爷打下的,与我们何干?即便他把这江山拱手让人,这也是爷爷的事情,我们又有何资格指手画脚?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享受了爷爷所带来的福祉!”

    “你说的轻巧!你又懂什么,知道什么?”对于楚飞扬大方的言论,楚培却是嗤之以鼻,脸上顿时显出一副嘲樊色!

    而此时楚飞扬的脸色却是恢复了方才的平静,黑眸之中闪着冷静的目光,平静无波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见楚培这般说道,他亦是淡然的开口“本王自然知晓当年父亲是迫不得已才娶了母亲,也知您心里的不甘与委屈!可即便这样,你把所有的怒气撒在爷爷的身上,觉得对吗?你不顾爷爷的心酸而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不愧对爷爷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即便你我父子之情淡薄,但爷爷却是替身为父亲的你养育了我多年,你却以这样的方式回报他,可有想过他的感受?自己父亲的声誉竟还比不得一个谢家,您这是在为本王做榜样吗?希望本王一次效仿,将来也演绎这么一出?”

    ------题外话------

    今天一直在忙着填写表格,耽误了时间,明天补上!

    明日收拾谢家!

    谢谢所有为《楚王妃》做视频的亲们,真心觉得做的很好,辛苦大家了!

第二百零八章

    ^^*.第二百零八章

    闻言,楚培心口一紧,面对楚飞扬的质问,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自是清楚这个儿子的实力,楚南山是什么人,岂会教导出无能的儿孙?况且,楚南山既然已是把王位传给了楚飞扬,那他手中的势力,只怕也是尽数了给了楚飞扬!

    如此算来,楚飞扬的实力当真是不可小觑,也难怪万宰相打算违背他们之间的协议改而拉拢楚飞扬!奈何那南蓝竟是蠢笨的,居然拿云千梦开刀,这才惹怒了楚飞扬!

    不过,那万宰相却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楚飞扬不易被拉拢,亦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没有让人趁他昏迷时下手,否则他一旦出了事情,只怕南寻与西楚之间一战必定会打响,届时莫说联手,只怕早已是反目成仇!

    渐渐的稳住心神,楚培抬眸看向楚飞扬,希望父子之间的气氛能够稍微缓和一些,口气亦是放缓些“若是事成,这西楚的百姓又有谁敢在我们面前说三道四?届时父亲便是太上皇,又有谁敢当面指责他?况且……”

    而楚飞扬却已是洞悉了楚培的心思,立即出声拦截了他接下来的话,缓缓分析着如今的局势“况且父亲您为了堵住天下众口,始终与京都文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更是让楚轻扬拜文狄为师,只怕也是为了将来的起兵作准备吧!只不过,您的如意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文狄虽只是一介文人,却不是没有主见之人,更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且文家毕竟是出了一个皇后的,岂会跟着你们起兵造反?本王劝父亲还是莫要再做这样的美梦,早日收手,对大家都有好处!”

    只是他的劝阻却只换来楚培的冷笑,藏着野心的眼眸中绽放的是对二子的信任“轻扬认定的事情只怕也不会这么容易便放弃!我今日前来,便是希望你能够放过谢家,否则我们父子之间,只怕是……”

    接下来的话楚培则是渐渐隐于口中,并未说出,但观其此时的神色肃穆中带着一丝戾气,便知这没有说出口的话,定是极狠极绝!

    奈何楚飞扬亦不是被吓大的,神色坦然的接受着来自自己父亲的威胁,修长的手指又开始游走在茶盏外壁,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轻声开口“谢家,本王自是不可能放过!本王方才已经言明,只要威胁到爷爷的人或事,本王是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不管谢家与楚家是否有关联,也不管谢家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否是受人指使,既然他们已经开了这个头,那本王自是不会放过他们!父亲您也好好的想一想,南寻如今已是西楚的口中肉,想要让西楚吐出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而那万宰相亦是南奕君的手下败将,你认为与这样的人联手还有胜算吗?即便你们击败了南奕君,只怕也不是西楚的对手!”

    听着楚飞扬对局势极其精确的分析,楚培按捺住心头的怒意,却没有立即开口!

    如今南寻的局势的确不容乐观,如果自己继续与万宰相联手,或许还要为南寻的事情分心,如此一来,等于是削弱了自己的实力,可是,若是就此放弃南寻的支持,亦是无形中减弱了自己的实力!

    “若非万宰相想拉拢本王,父亲以为您此刻有机会与本王坐在一起吗?”看出楚培眼中的矛盾,楚飞扬再次开口,口气中带着一抹冷淡与几分疏离,却因他此时身份尊贵,却又让人只觉相得益彰!

    而听到楚飞扬这般开口的楚培却是心头讶异的猛地看向他,黝黑的瞳孔中泛着不易察觉的怒意,紧绷的脸上更是在无形中显出一抹紧张,双眉不禁微微皱起,楚培心中虽已有些明了,却还是问道“你想说什么!”

    对于楚培的态度,楚飞扬则是不甚在意,为自己添了些茶水,这才重新开口“父亲自认聪明无比,却也成了万宰相手中的棋子!此次他便是想用您的清醒威胁本王!一旦外界传出您的解药是南寻给出,您认为玉乾帝会怎么猜想?西楚的满朝文武又会怎样议论?只怕您刚清醒,皇上便已是下圣旨查封楚家!”

    “所以你便假意让聂怀远制出解药让我服用,这样万宰相即便是想下手,只怕也没了机会!”双目凌厉的射向楚飞扬,却发现对方早已是垂下了眼眸,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却并未开口给出肯定的答案!

    “父亲请回吧!谢家也好,万宰相也罢,只要不触及本王的底线,本王自然不会费神去收拾他们!只可惜他们太过高看自己,本王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至于父亲您,如果您一意孤行,那我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语毕,便见楚飞扬站起身,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均是尽数的透露了,也算是看在两人父子一场的份上,亦是体谅爷爷感受的份上,不希望因为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而让爷爷难为!

    “楚飞扬,如果有一天我们父子兵戎相见呢?”随着楚飞扬的起身,楚培亦是快速的站起来,目色中隐含肃杀之气的冲向楚飞扬,口气亦是带着隐忍的戾气!

    可得到的却只是楚飞扬清浅的摇头,带着一丝坚定的口气,缓缓自楚飞扬的口中吐出“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语毕,便见楚飞扬头也不回的踏出偏房!

    而习凛则是快速的走进偏房,把心有不甘的楚培请了出去!

    只是,楚飞扬回到内室,却是打开窗棱,微抬起的衣袖中顿时冒出一抹极淡的焰火,冲进墨色的夜幕之中!

    “什么事这么紧急?”云千梦并不知方才来的是楚培,只是见楚飞扬面色凝重的走进内室,有这般快速朝着夜幕中放出暗号,便知定是发生了事情,快速的合上手中翻阅的书,云千梦自竹榻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楚飞扬的身边浅声询问着!

    而楚飞扬则是察觉到外面的暑气竟汹涌的扑进内室,便立即关上窗棱,收起眼底脸上肃穆的表情转过身,牵着云千梦走到桌边坐下,状似无意的把方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云千梦的眉头却是随着楚飞扬话音的结束紧紧的皱了起来,谁会想到楚培竟会这般的大胆,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敢秘密的前来南寻,这万一被南奕君的人抓到,只怕楚家一门均会被受到牵连!

    届时首当其冲会被捉起来的,便是京都的楚南山,即便他因为婚事而怨恨楚南山,但对方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也并未有过亏待他的地方,为何要这般偏执!那皇位就这般的有吸引力,能够让他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放弃所有?

    美眸渐渐的转向身旁的楚飞扬,见他神色淡然,面色平静,云千梦心中却是微微发疼,即便是没有父子之情,但父子二人如今这样的对立,想必楚飞扬心中亦是不好受!

    柔和的目光含笑的凝视着他,云千梦伸出手覆上楚飞扬放在桌上的手,淡淡的开口“一切都会过去的!”

    闻言,楚飞扬嘴角的笑意则是越发的浓重,转向云千梦的目光中则是满含柔情,看出她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担忧与心疼,楚飞扬却是不甚在意的开口“一切的确都会过去的!明日便会了结谢家,我亦会向南奕君施压,相信南寻一事也会尽早的结束!楚培没了谢家在金钱上的支持,又少了南寻这个外援,定是元气大伤,自然不会对爷爷造成伤害!”

    见楚飞扬这样安排,云千梦的心则是缓缓放了下来,他既然能够这般冷静的分析事情,那代表楚培的事情并未在他心中留下阴影!

    “只是,以后打算如何安排父亲?”楚培自然是动不得,否则楚南山定会伤心!而对于野心勃勃的楚培而言,这些年的精心准备亦不过是为了那一把龙椅,如今希望破灭,不知楚飞扬会如何安排楚培!

    而楚飞扬却是反手握住云千梦的柔荑抵在自己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这才开口“他有自己的亲人与家室,自然是与他们一起生活!我管得了朝政之事,可管不了别人的家事!”

    说的这般轻巧,倒是让云千梦放心的笑了,能够开玩笑,便说明楚飞扬并未受到影响!

    只是另一边的楚培却是阴沉着脸被人护送回了万宰相的书房!

    “怎么?在楚王面前碰壁了?”看了眼满身怒意的楚培,万宰相则是幸灾乐祸的开口!只是心中却是有些不解,楚培竟是不亲近那样出类拔萃的儿子!若是南鸿烨有楚飞扬一半的实力,又岂会让南蓝白送一条命?

    耳边响起万宰相隐带嘲讽的问话,楚培瞬间收起眼中的狼狈,神色傲然的踏进书房,脑中响起楚飞扬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目色阴鸷的紧盯着坐在书桌后的万宰相,一字一句的开口“你曾经企图破坏老楚王的清誉?”

    听此一问,万宰相眼中的讥讽顿时消散,带着一丝讶异的看向楚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与楚南山关系并不和睦!”

    ------题外话------

    抱歉,今天没有完成原定的字数!

    我被那表格折磨的已经没有半点脾气了,从早上一直填写到晚上八点,唉……

    明天早起码字,保证更15000,今天让亲们失望了,抱歉!

第二百零九章

    //*第二百零九章

    听到万宰相这样的话语,楚培则是肯定了楚飞扬所说的话,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怒气,含冰的眸子瞬间射向万宰相,压抑着体内的寒意冷声开口“这是本官的家事,何时轮到万宰相指手画脚了?况且,楚南山毕竟是本官的父亲,本官岂能容你对他不利?万宰相,你是否太高看了自己?当真以为除了你,本官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看着楚培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万宰相眉头不着痕迹的微皱了下,楚家家事自己虽然不甚了解,但楚培独自待在幽州二十几年,又是娶了谢家的小姐为继室,难道这一切还不足以说明楚培与楚南山之间的矛盾吗?

    只是此时楚培的质问,却是让万宰相心头的笃定渐渐有些动摇,缓缓站起身,万宰相在心中斟酌着即将出口的话,好半饷才慢慢开口“难道不是吗?本相以为,楚大人与老王爷之间并未有太多的父子之情!”

    “哼!”殊不知,万宰相的旁敲侧击却只是换来楚培的冷哼之声,看着面前眼中闪烁着刺探目光的万宰相,楚培则是警告的开口“想不到万宰相这般喜欢打探别人的家事!不过,即便本官与自己父亲之间关系稍差,也轮不到万宰相指手画脚!若是再有下次,万宰相就不要怪本官不留情面了!”

    “楚培,你这是什么意思?”见楚培语出威胁,万宰相脸上的小心翼翼顿时换下,肃穆之气顿时弥漫整张脸,更是紧张的盯着渐渐走进自己的楚培,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是紧握成了拳,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诫万宰相,莫要自作聪明!你若是敢动楚南山一下,那京城中的姐妹花可就遭殃了!不要企图试探本官的耐性,你要知道,本官已经耐着性子等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再有好性子包容你的过失!”万宰相的怒声并未喝退楚培,反倒是用更加强势的声音回击着对方的进攻,此时的楚培面露冷笑,浑身笼罩在一股危险的气息之中,让人望而生畏,即便是位高权重多年的万宰相,亦是在看到这样的楚培时,心头猛然一颤,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倒!

    “这么说来,楚大人是有了更好的选择?还是说,楚大人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打算让我们成为弃子!”忍下一时的怒意,万宰相半垂下眼眸,掩盖中眼底的阴狠,尽量平缓着自己的语气,平心静气却又隐藏算计的开口!

    楚培岂会看不出万宰相此时的隐忍,奈何如今是自己占了上风,他自然不可能给万宰相任何能够翻盘的机会!

    只不过,即便是占了上风,楚培亦还没有立即与万宰相翻脸的打算,见对方眉宇间隐隐透着怒意,楚培则是收起浑身的凌厉之气,心平气和的开口“万宰相,你不要忘了,我们二人才是盟友!若此时我们之间发生争执,你认为这便宜的会是谁?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亦是为了各自的目的隐忍着,若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互相拆台,你觉得划算吗?亦或者,你被南奕君软禁了这些天,已经学会妥协,不打算为你那外甥抢回宫中那把龙椅了?以往的日子里,我们皆没有发生大的摩擦,若这节骨眼上发生内讧,那只能说明我们之间的当真是连半点的信任都没有,这样的盟友,你觉得还有必要再联手吗?本官言尽于此,今日若非是不放心南寻的状况,亦不会冒险前来,若你觉得本官还不够诚心,那咱们也只能分道扬镳了!”

    一番话,楚培说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万宰相却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不可否认,楚培的确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也有说服人的本领,短短的几句话便是说进了他的心坎里,亦是点明了如今双方十分被动的局势!

    若是这样的状况下,他们之间再发生争执矛盾,那无疑便是便宜了另外两方!

    与其如此,倒不如忍下这口气,待解决了南奕君与楚飞扬,再与楚培清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正要开口回复楚培的话,书房外竟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簇簇明晃晃的烛火更是瞬间照亮了外面漆黑的夜幕,而从那阵脚步踏地之声便可听出,这显然是军队前进的声响!

    随着这阵脚步声越发的靠近书房,万宰相面色猛然一变,立即打开密道的入口处,焦急的朝着楚培低声道“不好,定是被南奕君发现了,你快进去!”

    楚培则也是差距到外面的异样,尤其那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更不是普通的宅院家丁所能踏出的气势,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楚培心中对万宰相本是存着一丝怀疑,只是见他此时面带焦急的模样,便知万宰相并未出卖自己,这也说明,南寻的摄政王当真是不容小觑!

    “进去后便直接回西楚,有事我会派人通知你!”密道的门应声而开,万宰相则是立即把楚培推了进去,随即又扭转开关,关上了书柜,自己则是从书柜上挑出一本书,快步走到书桌后坐下,细细的翻阅着!

    ‘轰’!

    正在此时,书房的门应声而开,一名侍卫一脚踹开那被插上门栓的雕花木门,随即恭敬的退至一旁,与众多侍卫一起迎着后面面色冷然的南奕君走了进来!

    “摄政王深更半夜前来有何事?竟让侍卫踹开本相的房门,这又是何意?”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紧,万宰相平复了挑动的心绪,冷声开口!

    而南奕君却并未立即回答他的话,如鹰般锐利的双目则是扫视着万宰相的书房,不放过半丝细节的审视着这间暗藏玄机的书房,半饷,才见南奕君面色冷沉的转向万宰相,见对方眉间已是聚拢了不少火气,便冷笑道“万宰相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要等着本王替你揪出来?这深更半夜的,万宰相竟还不会寝室歇息,当真是让人好奇!”

    说话间,南奕君则已是踱步走到书桌前,凌厉的双目微微垂下,看到书桌上竟是放着两本不同类别的书卷,一本则是被万宰相握在手中,一本却是盖在书桌上,南奕君眼底目光顿时凝结成了冰棱,讥讽的开口“想不到万宰相竟是这般的勤奋,这大半夜的竟还头悬梁、锥刺股呢!”

    听出南奕君话中的嘲讽,万宰相亦是顺着南奕君的视线看向自己的书卷,当看到另一本看到一半竟反盖在书桌上的书卷时,万宰相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却又瞬间恢复了正常,诚然的接下南奕君的讥笑,淡淡的开口“这一切可都是拜摄政王所赐,否则本相岂有这样空闲的时间博览群书呢?只是本相此时倒是十分好奇,摄政王半夜亲临相府,不知有何贵干?虽说如今本相被摄政王夺了权,可摄政王似乎也太过分了吧!难道软禁了本相还不够,还想着时刻闯入相府侮辱本相?”

    说着,万宰相手中握着的书卷瞬间被他狠狠的砸在桌面上,只见万宰相亦是面带怒意的霍然站了起来,眼中更是含恨的瞪着面前的南奕君,恨不能用眼中的火焰烧死如今得势的南奕君!

    只是,这一切落在南奕君的眼中却成了欲盖弥彰!

    冷目盯着愤怒不已的万宰相,南奕君好笑的开口“万宰相以为本王愿意半夜赶来这宰相府吗?只不过,本王方才接到消息,说今夜的宰相府中似乎有些不太平!本王担心万宰相的安危,便亲自过来看看!万宰相毕竟是太子的亲舅舅,本王又岂能怠慢了!”

    南奕君的话中无故的提到南鸿烨,这让万宰相本就紧张的心又是一紧,顿时抬眸看向面前笑的坦然的男子,心中揣测着对于楚培前来一事,南奕君到底知道多少!

    “王爷真是一心为民!只是,宰相府内外均是布满了王爷的亲信,本相纵然是放心的很,却不知王爷到底在担心什么!难不成,王爷还怕本相插上翅膀飞走了?”一攻一守,万宰相则是死咬着宰相府一切正常,而南奕君则是满心怀疑宰相府藏着其他的事情!

    而万宰相的话则是引得南奕君一阵大笑,随即饱含深意的开口“本王倒是不怕万宰相插上翅膀,即便是飞上了天,本王亦会把你射下来!怕只怕,这飞不起来,只怕便要改为遁地而逃!”

    语毕,南奕君双目笑意隐去,精明的目光紧盯着万宰相,似要从他的眼神与表情中揪出蛛丝马迹!

    而万宰相却是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万不可在此时露出马脚,否则自己被楚培连累,只怕万家则会被满门抄斩!

    微微挑动的烛火在两人的屏息间照亮各自眼底的神色,一览无遗的沉静与掩饰,让南奕君半眯起了双眼,而万宰相的眼中则是浮上了一层冷笑!

    “王爷对自己的侍卫竟这般没有信心?”之间此时的万宰相则是状似悠闲的重新坐下身,既然南奕君还有闲情逸致与自己打哑谜,那便说明他心中没有肯定自己今夜见了楚培!既如此,自己又有何可怕的,况且此时楚培只怕早已是走远,南奕君即便是翻遍相府,也只能空手而归!

    而南奕君则是看出万宰相眼底的放松,神色间顿时变得凝重,目光重新凌厉的扫视着面前的这间书房,企图从中找出隐秘的玄机“来人,给本王好好的搜查这宰相府,不得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王爷!”门口的侍卫闻言,立即整齐的回答,随即训练有素的散开,快速的在宰相府中进行搜查!

    而南奕君本人却是走到书架前,面色古怪的盯着眼前厚重的书架,细细的观察着书架与墙壁之间的缝隙贴合度,半饷,这才抬手从中抽出一本史记,踱步回到书桌前缓缓落座,与万宰相分别阅览着手中的书籍……

    “大人,您休息回吧!”而此时密道中的楚培则是领着身后的侍卫快速往幽州赶去!

    想不到南奕君的动作这般快,仅仅是几个时辰,他便已发现了蹊跷,若非自己没有离开书房,只怕此时早已是被南奕君抓住了!

    “不用!回去后,你们前去告知谢英萍,说此路不通!”毕竟是大病初愈,楚培的身子依旧有些虚弱,脚下的步子虽快,可面上已经浮上一层热汗,气绪更是渐渐不稳,可见这一夜的奔波,当真是用尽了他的全力!

    待走出密道回到楚府时,此时天色早已大亮,楚培有些不习惯的抬起手遮住了透过窗子射进寝室的阳光,待眼瞳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这才缓缓放下右手,解开身上的披风搁于床上,随即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而守在门外的管家则是在听到内室中发出的瓷器碰触的清脆响声后,立即快步的走了进来!

    “老爷,您终于是回来了!”看到楚培完好无缺的回来,管家提着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脸上的紧张之色亦是消弥了不少,只是眼底的担忧却坦诚的显露在了楚培的面前!

    “出了何事?”管家既然能够这么快便发现自己回来,想必定是守在院中,此时又满眼的担心,只怕谢家那边又是出了其他的事情!

    “昨儿半夜,韩大人便命人封了谢家名下的所有玉矿!现如今谢家的门口可是吵闹的不行,不能如期交货,那些散户早已是聚集在谢家门外大吵大闹了!”管家则是立即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好个韩少勉,当真是与本官对上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在桌上,里面尚未饮完的茶水则是尽数的泼洒了出来,淡黄色的茶渍渐渐在素色的桌布上晕染开,一如谢家此次的事情越闹越大,已是隐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只是,楚培口中提到的虽是韩少勉,但心中想到的却是楚飞扬,昨夜两人之间的谈话再次印入楚培的脑中!

    尤其楚飞扬那最后一句话‘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这是在向他说明不会给父子战场兵戎相见的机会,亦是在说明不会给自己起这个头的机会!

    只怕楚飞扬在自己转身的那一霎那,便已是吩咐韩少勉对谢家进行下一步的打击,从根源上断了所有的可能!

    想到这里,楚培脸上的怒意淡去一些,眉头紧皱,目光凝重,心中明白,自己此次前去南寻找楚飞扬,只怕是人生最大的失误!不但没有让楚飞扬对谢家放手,反倒是把谢家逼上了绝路!

    “若非有官府的衙役挡着那些散户,只怕他们早已是冲进谢宅讨公道了!”管家则是细细的说着此时谢家祖宅的状况!

    “幽州商会有何反应?”既然谢英萍还未露面,那便说明事情仍旧有转机,而如今官府落在韩少勉的手中,谢英萍能够依靠的,只怕也只有幽州商会了!

    且商会中的商户均是幽州有些影响力的人物,他们若是共同抵制韩少勉的封存玉矿的行为,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怕只怕……

    想起谢英萍之前的揣测,楚培眉心中泛出一丝为难,眼底的神色不再充满算计精明,反倒是显出一抹难色……

    而此时的谢家祖宅外,早已是聚集了不少的散户,他们均是幽州的玉器商,却因为实力不足,只能小批量的从谢家购买玉器,但即便购买货物不多的他们,亦是因为玉矿被官府查封,而面临着倾家荡产的境地!

    这些人看着谢家族长已经是整整一日没有露面,先前的狼早已是被煎熬取代,渐渐变得焦躁不安,有的甚至是拖家带口的坐在了谢家的大门口,哭诉着谢家对发生事情后不出面解决的行为!

    只是,门口有韩少勉派的侍卫守着,让他们不得而入,又担心官商结合让谢英萍脱罪,众人则是一步不离的守在谢家门口,誓死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殊不知,此时谢宅内同样是不平静!

    原本被谢英萍安抚住的各大长老则在半夜得到消息后又开始焦躁了起来,众人聚集在谢英萍的书房内,面色沉重的坐在席间,虽然心中均十分的焦急难熬,可却没有人率先开口!

    而谢英萍则是从昨日起便开始核算账目,从自己接手担任谢家族长开始,每一笔账目均是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压抑沉闷的书房内,只剩下他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虽清脆,却也让人显得心烦意燥!

    “英萍,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整日的拨弄那算盘做什么?难道你把算盘打通了,那韩大人就能放过谢家?如今谢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最重要的便是想出对策,你即便是把张算的再清楚,那韩大人不给咱们机会,一切都白搭!”一名白发白须的长老则是‘砰’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对谢英萍此时的举动十分的不满!

    这都什么时候了,谢英萍居然还有心思在他们面前打算盘,莫非是他想不出什么法子,因此打算束手就擒吧!

    这可不行,谢家私自开矿已是犯了西楚律例,若是再加上与楚家的官商结合,只怕这谢家的气数也尽了!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如此一想,方才开口的那位长老则是有些紧张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坐直身子,面色愈发凝重了起来,却也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目光只能看向在座的其他几位长老,希望他们能够一些建议!

    其他几人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不断拨弄算盘的谢英萍,想着谢宅门外讨债的散户们,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以为年约六旬的长老看不下去的开口“谢英萍,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清算谢家还剩多少银两,打算逃跑吗?你可是谢家的族长,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一副坐视不理的模样,那些散户如今这么一闹,你认为谢家还有信誉可言吗?你让整个幽州如何看待谢家?你想把谢家逼上绝路吗?若你再这般执迷不悟,别怪我们重新选人!”

    此话倒是引起了谢英萍的注意,只见他拨弄算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精睿的目光一扫算盘上呈现的数字,这才缓缓抬起头,神色冷静的看向已经坐在书房内几个时辰的长老们,带着谢家族长特有的孤傲缓缓开口“本族长倒是好奇,你们想要如何换人?如今幽州的局势,哪里还是我们说了算的?且看看谢宅外守着的侍卫,你们出的去吗?从哪些人眼中散发出嗜血的光芒,你们也知道,那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士兵,若真是与他们起冲突,你们认为谢家有胜算吗?届时官府再随意的给谢家定罪,谢家当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那也总比坐以待毙来的强吧!那韩大人不升堂,也不传召我们,若是随意的给我们定罪,那谢家岂不是太冤了?”一名脾气火爆的长老早已是猛力的拍着桌面,一张老脸气的通红,活了一辈子,临老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情,谢家若是栽在这件事情上,他们这些人死后后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再等等!韩少勉还没有狂妄到不升堂便给谢家治罪的地步!”而回应他们的,却是谢英萍冷静的回话!

    相较于各位长老的怒气冲冲焦急万分,此时的谢英萍却是冷静异常,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日头正毒,想来楚培应该已经在返途中,却不知楚培有没有这个能力说服楚飞扬!

    “等?谢家可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你之前亦是保证楚大人会处理此事,可是却没有想到事情竟是越发的严重了!”那名白发白须的长老再次开口,看向谢英萍的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却又含着一抹失望!

    而长老的话却让谢英萍平静的表情微微一怔,平展的眉心瞬间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下,似乎抓到了一丝要点,捏着账簿纸页的手指更是泛着白光,一抹不好的预感顿时袭上他的心头!

    他可以肯定楚培定是在他们的谈话结束后便动身前往南寻,而从现在的时辰看来,足够楚培往返与南寻幽州之间!

    只是,昨晚下半夜时,韩少勉却又突然命人封了谢家所有在采掘中的玉矿,这一点实属蹊跷!

    但此刻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却让谢英萍突然明白,或许楚培与楚飞扬之间的谈判破裂,导致楚飞扬提前下手了!

    一时间,谢英萍平静的脸色微微发白,眉心不由得紧皱了起来,就连方才冷静的眼神亦是变得十分的骇人,让在座的长老面面相觑,虽不知谢英萍为何会如此,但众人的心却是紧紧的揪了起来!

    “族长!”而这时,在外奔波了已近两日的莫管事则是快步走进书房,看到众位长老都在,莫管事顿时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变得冷静稳重,亦是收回踏进书房的右脚,恭敬的只立于门外!

    早已在莫管家出现在自己视线时便发现了他略带焦急的神色,谢英萍收起脸上外泄的表情,面色平淡的站起身,快步走到书房外,在众长老揣测狐疑的目光中走到花园中无人的角落,这才开口“何事?”

    莫管事则是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这才走进谢英萍的身边,极其小声的回道“奴才方才接到楚大人的消息,他让人告知您,此路不通!”

    闻言,谢英萍眼底的平静顿时碎裂,寒气渐渐涌上眼眸,背在身后的手则是紧紧的握成了拳,面色难看的低沉开口“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话吗?”

    莫管事见谢英萍的神色骤变,便知此事不妙,可楚培相当于是谢家最后的希望,如果他也败了,那谢家岂不是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一时间,这安静的偏隅一角瞬间死寂了下来,两人则均是敛眉想着其他的法子!

    “商会那边情况如何?”楚培的事情,自然要见了面才能详谈,但商会能不能稳住,便要看莫管事的本领了!

    “除了谢宅外的那些散户,商会内的商户均被李老板稳住了!只是族长,此事不宜拖的太久,否则那些商户定会认为咱们言而无信!”眼前一片黑暗,莫管事也只能尽力而为!

    谢英萍则是低声嘱咐“此事先不要张扬,免得被长老知道了又是吵闹不休!韩少勉如今已是对谢家狠下杀手,想必不日便会升堂审案,咱们只要与商会同心,想必韩少勉亦是拿谢家无法!”

    莫管事听之则是轻点下头,却还是没有忍住说出自己的见解“族长,这韩大人只是个京官,即便他是奉旨前来掌管幽州事宜,但若是幽州其他的官员均是不承认此事,想必他也是无可奈何,若是咱们再……”

    “不可!”只是,莫管事的建议还未尽数说完,便得到谢英萍的否定“楚培与幽州的其他官员不同!楚谢两家是联姻,楚培即便是为了保住楚家,也会出面力保谢家!而那些官员却与谢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也只是每年拿着谢家孝敬的银子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若此时咱们再拉拢他们,难保韩少勉不会在这方面做手脚,届时被人反咬一口,只怕咱们是当真百口莫辩了!况且,不可不要小看了韩少勉,京都端王府可是他的后盾!且他又是玉乾帝看中的朝中新贵,而此次楚王南寻一行却是把幽州的大权交给韩少勉,你还看不出此人的能耐吗?咱们现在一面要做的便是不让人再抓住谢家的把柄,一面则是想方设法的脱罪!”

    听着谢英萍的分析,那莫管事则是皱眉点了点头,的确如族长所说,此时若是再爆出谢家贿赂幽州官员的事情,只怕韩少勉不用再多做其他的事情,仅仅这一条便能打压的谢家永无翻僧地!

    “那门口的那些散户,该如何的处理?咱们是尽数退回他们所交的银两吗?”如今,若是银子能够摆平谢家所遇到的问题,莫管事等人自是不会心疼银子,怕只怕那些散户已是受人蛊惑,特意过来闹事,想要败坏谢家的名声!

    “即便我们现在愿意给银子,只怕他们收了银子还会再闹!相信这几日便会升堂,一切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议!你下去忙吧,至于那李老板,他是除去谢家在商会最有威望的,若是必要,给他点甜头!韩少勉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幽州,楚大人却是先皇赐封的边疆大吏,要让他明白,韩少勉回了京都,幽州依旧是掌控在楚大人的手中,恩威并施,相信李老板心中有数!”沉着的说出这番话,谢英萍则是转身离开偏角,重新回到书房内!

    如今楚培已是触怒了楚飞扬,而谢家则是只能靠自己!不过,想必楚飞扬心中亦是会有所顾忌!

    即便楚培没有参与谢家采掘玉矿一事,两家的联姻关系却是改变不了,若韩少勉执意追究此事,那楚家只怕也是难逃责难!

    更何况,楚培自始至终都是此事的参与者,想要撇干净干系,只怕是痴人做梦!

    推开书房的门踏进去,谢英萍带着一身阴鸷重回自己的座位,脑中却是反复思量着反击的对策……

    只是韩少勉的速度却更快,未时便命侍卫请谢英萍前去幽州衙门问话!

    合上面前的账簿,谢英萍一扫满眼焦急的长老们,却是没有留下半句话便随着侍卫踏出谢宅!

    当谢英萍面色平静的踏出谢宅时,门外守着的散户们却是蜂拥而上,纷纷面带气愤的指着谢英萍质问着,场面一堵混乱,幸而有侍卫挡住才没有发生实质的冲突!

    这几日谢家发生的变故则是成为幽州百姓茶前饭后的谈资,众人均在揣测这显赫一时的谢家会有怎样的结果?亦在猜测代替楚培掌管幽州的韩少勉会不会当真为了谢家得罪楚大人,而楚大人亦是当今楚王的父亲,老楚王的儿子!

    待谢英萍随着侍卫踏进幽州衙门的大堂时,衙门的外面早已是站满了百姓,纷纷翘首以待的瞅着此事如何的结束!

    “草民见过韩大人!”既然是到了公堂之上,没有功名在身的谢英萍自然只能自称草民!

    韩少勉一身正三品侍郎服加身坐在桌案之后,面色肃穆、神情严谨,虽年轻却亦是具备判断是非分析事情真伪的能力,耿直的性情更是让此刻的他看起来让百姓十分的信服!

    ‘啪!’一声,韩少勉手中的惊堂木立即拍向桌案,顿时让立于衙门外的百姓纷纷停止了议论,也让大堂之上恢复了安静!

    “谢英萍,你可知罪!”韩少勉朗声开口,中气十足的嗓音中透着正直的味道,清亮的双目中更是不参杂一丝杂质!

    见韩少勉竟是拿出官威,谢英萍则是冷然的一笑,随即反问“草民不知大人所指何事!”

    见事到临头谢英萍依旧是装聋作哑,韩少勉看着立于大堂中央气宇轩昂的他,却是冷静的开口“谢家私自挖掘幽州玉矿,其罪一!货物以坏充好出售给商户,其罪二!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想狡辩吗?”

    韩少勉则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外围的百姓听的真真切切,刚刚安静下来的场面,顿时则是炸开了锅,纷纷议论了起来!

    “难怪谢家这几日被衙役看管了起来,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原以为他们家大业大,却不想是用这样卑鄙的手段!”

    “别忘了,那楚大人可是谢家的女婿,他岂会不向着谢家……”

    “老头子,你胡说什么!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楚大人的事情你也乱说,不想活了?”

    ‘啪!’韩少勉手中的惊堂木再次敲响,听到百姓口中开始议论楚谢两家的关系,韩少勉心头微微一紧,随即严肃的开口“肃静!”

    见如今的青天大老爷发话,百姓心中纵使有无数的疑问,却也是立即咽进了肚里,不敢再造次!

    语毕,便见韩少勉严厉的目光转向冷静的谢英萍,再次开口“谢英萍,你还有何可说?”

    看着满面肃穆的韩少勉,谢英萍却是冷笑一声,继而反驳道“草民自是不服!此次出现货物一事,本是有人从中作乱,大人岂能不问缘由便定谢家的罪?”

    谢英萍亦是积累了一肚子的怒气,韩少勉压根就不给谢家查清真相的机会,便立即下手让人看住了整个谢家,即便自己想找出缘由亦是有心无力,如今他却是堂而皇之的问罪于自己,当真是好笑!

    而韩少勉却也是有话可说“这么说来,谢家的一切均是冤枉的?那么请谢族长向本官以及幽州的百姓解释下,谢家如今所采掘的玉矿,可有官府的公文?本官已经命人清点过,幽州所有的玉矿均是由谢家经手采掘,可却没有找到相应的公文批示!谢家为了谋取暴利,竟私下采掘玉矿,此等罪名,谢英萍,你还有何可解释的?难道幽州就没有其他商户了?谢家竟置其他商户的生死于不顾,这般畸形的竞争手段,你还敢说谢家是无辜的?”

    只不过此时的谢英萍早已是有了腹案,既然韩少勉这般的笃定,那他自然不介意拖着所有人下水!

    面对韩少勉的质问,谢英萍亦是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平淡的开口“韩大人,您出来幽州,可知幽州有商会?若是商会对谢家采掘玉矿一事没有意见,那说明谢家在幽州的营生手段亦是正常的,您断不能因为谢家包揽所有玉矿的采掘,便定谢家的罪!况且,谢家亦是有这个能力,若是其他商户也有这般实力,想必也轮不到谢家坐大!还是请韩大人让商会中的商户出来说说看,免得草民说的话,不被大人信任!”

    见韩少勉说的这般的肯定,韩少勉眼中的目光则是微闪,视线继而把此时端坐在堂上的幽州官员尽数扫了一遍,见他们虽没有开口,但眼底始终是担着一份小心以及谢英萍反驳自己后的得意,韩少勉便知在这幽州早已是官商勾结,自己想要从这些官员口中听到指控谢英萍的话,只怕是难于上青天!

    而至于商会那边,就只能靠容云鹤等人了!

    思索片刻,韩少勉则是依照谢英萍的话对身旁的侍卫点了点头,让他速去办理此事,大堂审案一度停止,所有人均是凝神等着幽州商会的众位商户前来!

    韩少勉除去审案时必要的开口,一般状况下均是沉默不语,而谢英萍则是看清了此时的状况,亦知道自己每多说一句均会成为别人反驳攻击的证据,自然也不会开口,两人一坐一站,心思各异,却又怀着相同的目的,便是辩驳的对方无话可说!

    半个时辰后,便见那侍卫领着十几名商户走进大堂!

    “大人,这幽州商会中的商户,卑职已尽数带到!”向韩少勉禀报后,侍卫便安静的退回韩少勉的身后,只是却又悄然呈上一份信纸交给韩少勉!

    谢英萍自然是看到那侍卫的动作,舒展的眉忽而微皱了下,但因那侍卫并未开口说辞那信纸内容,他自然不能擅自质问韩少勉!

    “草民等见过大人!”十几位商户见到韩少勉,均是惊讶于他过分年轻的年纪,却又不得不对堂上的他行跪拜大礼!

    “都起来说话吧!”把信纸铺开,韩少勉则是看着上面的内容,同时开口“这幽州商会如今谁是会长?”

    “回大人,会长乃是谢家族长谢英萍!”最是年长的李老板则是站出来恭敬的回话,目光与谢英萍在半空中微微接触了下,眼波流动中的神采,只有当事人心中才明了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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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二更

    第二百一十章二更

    韩少勉则是装作没有看到这细微的一幕,只是冷静的开口“如此说来,这幽州商会中的商户所做的一切,均是听从谢英萍的调遣,可是如此?”

    颠倒是非黑白交错有谁不会,既然已经看透了对方的把戏,韩少勉自然是抓着对方的漏洞开口“既然如此,谢英萍竟是让本官请来各位,这样的人证,岂能让人信服?”

    “没错,韩大人说的好!这商会的人均是与谢家同一个鼻孔出气,他们的话岂能相信?”

    “就是,幽州的玉器均是掌控在他们的手上,如今让他们替谢家作证,岂不是儿戏?”

    韩少勉的话音刚落,堂外的百姓便纷纷出声骂道,想必他们亦是看不惯谢家的所作所为,今日前来并非因为看热闹,而是为了解气!

    闻言,谢英萍则是暗自瞪了那李老板一眼,随即开口“韩大人,这商会本就是大家自愿加入!草民并非勉强任何人!况且,大家同做玉器生意,未免幽州玉器市场混乱不堪,草民这才建议开设商会,这亦是有衙门的公文批示!草民一心为了稳定幽州的玉器市场,却不想遭到大人这样的质疑,当真是吃力不讨好!”

    “是啊,大人!谢族长的确是一片好心!幽州的玉器在质地上参次不齐,谢族长亦是一片好心,为了让百姓买到好玉,这才开设了商会!且当初这个建议则是受到了大家的认可,这才得意施行!”那李老板则是极尽全力的替谢英萍说项,脸上的笑容与眼中的目光均是商人的谨慎小心,出口的话亦是百经磨练后的精华,让人寻不到半点错处!

    “是吗?”可对于他们的一唱一和以及其他人的默认与沉静,韩少勉却是丝毫也不曾动摇与相信,只见他目光渐渐转向那李老板,冷声开口“据说这几日谢家的莫管事频繁的与李老板接触,不知可有此事?”

    听到韩少勉的问话,那李老板脸上是笑容顿时消散,一本正经的摇头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整日忙着打理自家的玉器行,即便是与莫管事有所接触,那也完全是生意上的事情,还请大人明鉴!”

    面对这李老板突然的变脸,韩少勉却是镇定冷静,脸上端着的是冷肃的表情,不管对方是激动还是求饶,他始终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平静,不让眼前的缭乱迷花了双眼而误导了他的判断!

    而显然这位李老板则是说了慌,若非韩少勉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岂会突然提到此时,只见他对身旁的侍卫再次点了点头,只见那侍卫快速的走进后堂,从里面带出一名六旬左右的老汉,那老汉畏畏缩缩的看了那李老板一眼,又瞧见立于李老板身旁的谢英萍,身子更是缩了缩,这才赶紧朝着韩少勉行礼“小人见过大人!”

    “老汉,起来说话吧!”韩少勉则是叠起方才打开阅览的书信,清声开口!

    “谢大人!”那老汉在听到韩少勉的话后,这才起身站好,却因为畏惧堂上站着的人,不由得朝着另一面站了站,随即便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

    “老汉,你把这几日李老板见过的人说一遍吧!”韩少勉一扫那李老板不解的目光,随即开口问着!

    老汉见韩少勉问话,自是不敢有所隐瞒的开口“回大人的话,小人是李老板家的伙计,这几日经常看到谢家的莫管事常去寻找李老板谈事情!有一次,小人则是无意间听到莫管家对李老板谈及玉矿的事情,似是提到说只要李老板替谢家稳住商会的商户,那日后谢家定会送出几座玉矿作为谢礼!只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小人听的不太真切,也仅止于此!”

    “放屁!李二,我好心收留你,你居然当着韩大人的面污蔑我!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般的胡说八道!”那老汉的话音还未落地,李老板便嚷嚷了起来,怒气横生的恨不得冲上前对那不敢抬头的李二毒打一顿,就连一旁的谢英萍,眼中亦是渐渐结成了一片冰凌!

    而其他商户却是在听到那老汉的话后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更有胆大的当着韩少勉的面便开始质问谢英萍与那李老板!

    “李叔,难怪之前你总是为谢家说好话,原来你们早已是串通一气,打算瓜分这幽州的玉矿了!”之前的朱老板则是阴阳怪气的开口,想想今天冒然的跟着李老板赶到衙门便觉得自己是冤大头,敢情自己忙活了半天,好处全是这李老板一人独吞了!

    而这朱老板一开始,其他的商户也按耐不住的开始讨伐两人“李叔真是厉害,没想到心思这般的沉重!当真是把我们瞒的好苦啊!我们原以为大家同舟共济的渡过这个难关,却不想你们早已是暗渡陈仓了,当真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原来竟是哄骗我们的!”当日与朱老板争锋相对的杨老板,此时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人当猴耍的一天,这谢英萍当真是好手段!

    那李老板一时间百口莫辩,一张口哪里说得过其他十几人,更何况,这些人均是精明的商人,口才亦是伶俐的很,一人一口便没了他说话的余地,恼羞成怒之下,那李老板狠狠的跺了跺脚,只能指着那老汉骂道“李二,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胡言乱语?这些话,你是听谁胡编乱造的?大家也不想想,这样的人说的话能信吗?”

    “为何不能信?李二是你玉器行的伙计,难道他吃饱撑着,拿着没有的事情污蔑于你?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当真是可恶!我们大伙竟还差点被你所骗,实在是让人寒心!”那朱老板不敢对谢英萍发怒,便只能指着李老板骂道!只是看他眼中所泛出的嫉妒,只怕痛恨的并非李老板的欺骗,而是谢英萍那让出的玉矿并没有他的份,若是能够得到几座玉矿自行采掘,那朱家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了!

    ‘啪!’

    “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的玉器行!”清冷微寒的声音骤然在这片争执声中响起,韩少勉面色微冷的盯着面前快要打起来的众人,手中的惊堂木再次被拍响,顿时惊得众人回神,这才想起这是在公堂之上,而他们竟因为一时的利益得失而险些失礼于人前!

    一场闹剧瞬间被韩少勉给压了下去,而谢英萍则是在这场争吵声中始终保持着沉默,既没有承认他对李老板做出的承诺,亦没有否认他以玉矿的采掘权为诱饵而让李老板为他办事,谢英萍的态度模棱两可让人琢磨不清,也正因为他的沉默,让其他商户心头顿时恼火,也让李老板成了众人的攻击对象,唯有冷眼旁观的韩少勉深知谢英萍如此寡言不过是在撇清关系,想必他对这李老板的承诺还只是仅限于口头承诺,因此在事情被揭发后仍旧能够这般的冷静坦然,丝毫不见慌张!

    “李二,本官问你,你可曾因为何事对李老板怀恨在心?”韩少勉从小事抓起,慢慢审问,既然已是升堂,自然不能够放过任何的小细节!

    那老汉本是与李老板争的面红耳赤,此时突然听到韩少勉的问话,顿时咽下即将出口的骂语,改而恭敬的面向韩少勉,诚实的回答“回大人的话,李老板是小人的东家,自然没有矛盾!只是昨日有官爷前去问话,小人只是把自己听到见到的说出来而言,还请大人明察!”

    见他说的实诚,话语中又是几番严肃,韩少勉不禁微点了下头,随即转向那李老板,问道“李老板,方才李二的话可属实?”

    李老板听见韩少勉这般问自己,不禁又暗瞪了眼李二,这才不甘不愿的回答“是!草民与这李二的确没有矛盾,却没有想到他竟在背后捅了草民一刀,真是人心难测!”

    而堂上坐着的韩少勉则是没有心情听李老板的抱怨,得到两人一致的回答后,韩少勉这才公正的开口“既然他与你无怨无仇,那他自然没有理由诬陷于你!况且,谢家一案牵连甚广,本官既然负责了此案,自然要彻查到底,派衙役前去各位玉器行与府上询问,也是必然的事情!各位说实话亦是做人的良心,莫要因为贪图一时的利益,让忘了做人的本分!”

    韩少勉话中有话,但众人不难听出,他是信了李二对李老板的指证!

    见韩少勉如今这样的态度,那李老板心中极了,若是韩少勉认为他因为好处而袒护谢英萍,这怕李家也会被牵连进去,一时间只见李老板频繁的朝谢英萍使着眼色,却不想对方竟是立于原地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解救他的意思,更是让李老板心头大怒不已,只能咬牙切齿的回着韩少勉的话“草民谨记大人教诲!”

    韩少勉紧盯着那李老板眼中情绪的变化,已知此时到了问重点的时刻,便严肃的开口“既然知错,那你便把莫管事找你的事情说清楚!”

    本低着头向谢英萍使眼色的李老板听到韩少勉的声音,顿觉周身被冷意笼罩,又因为谢英萍竟在此时对自己见死不救,心生恨意,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带着一丝冲动道“那莫管事则是希望草民能够稳住商会的商户,希望大家团结起来为谢英萍说好话,并且把幽州此时的局势向草民仔细的分析了一遍,让草民明白,幽州若是少了谢家,只怕还有其他的商户顶上,届时我们这些小商户的地位与待遇或许还不如现在,并向草民许诺以玉矿的采掘权,草民这才动心!”

    韩少勉认真仔细的听着李老板的回话,目光同时看向面色沉静的谢英萍,见他神色极其的冷静,便又重新开口问着李老板“那莫管事可就是谢家的管事?”

    “回大人,是的!莫管事是谢家资历最深的管事,亦是谢英萍的心腹,既然他已是开了这样的口,那自然是谢英萍授意的,否则草民岂会动心?还请大人网开一面,草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且此事尚且只是口头约定,还请大人饶了草民!”语毕,众人便见那李老板扑通一声跪在堂上,朝着韩少勉不停的磕头,只希望谢家的事情不要牵连到自己!

    而韩少勉却并没有赶尽杀绝,毕竟犯事的是谢家,这些商户亦是受害者,多年来均是被谢家压榨着,此时有这样大的利润摆在面前,自然会动心!

    目光自冷漠的谢英萍的身上扫过,韩少勉对那李老板开口“你先起来吧,只要你方才所说的话均属实,本官自会从轻发落!”

    得到韩少勉的保证,那李老板顿时感激的频频点头,不住的保证道“草民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大人明察、大人明察!”

    而韩少勉此时的注意力却早已是回到谢英萍的身上,其他人均容易对付,但这个谢英萍却是个棘手的人物,此时堂上已是发生倒戈之事,但谢英萍的眼睛竟是眨也不眨一下,足可见此人定力极强,亦是个心性十分坚定之人,若非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只怕不会这有般的魄力!

    “玉矿本是朝廷所有,即便是开采一事,也应经由朝廷的批示,而从方才李老板所言中,谢家仿若已有了这样的权利!谢英萍,你当真把那玉矿当作是谢家的私有财产了?任由你谢家随意的决定玉矿归何人所有?你该当何罪?啪!”韩少勉的语速愈发的快,声音越发的肃穆,手中的惊堂木更是带着雷霆之势猛地拍向桌案,莫说那立于大堂之上的商户,即便是站在外围的百姓,亦是因为韩少勉的魄力而纷纷心惊胆战,不敢出声!

    而唯有谢英萍一人面不改色的立于堂上,面对韩少勉的质问依旧是冷静的回道“草民不服也不解!众人皆知,谢家是幽州的首富,多年来均是以玉石生意营生!这必然会遭到同行之间的嫉妒与陷害!如今谢家遇到困难,本是希望商会中的同行能够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却不想众人竟落井下石,置谢家于不忠不义的地位,当真是让草民不服!而大人尚没有审请事实的真相,更没有询问草民的意见便有拍堂定案的架势,更是让草民不解!还请大人为草民指点一二!”

    却不想谢英萍在方才的沉默中早已是想好的对策,一番话倒是合情合理,亦是显示出他谢家族长应有的冷静与气势!

    而韩少勉亦不是被人糊弄之人,谢英萍方才所指出的均是小问题,真正的重点却依旧是玉矿的采掘权,如今谢英萍竟想避重就轻,那也要看韩少勉答不答应!

    只见韩少勉抬眼迎上谢英萍直视的目光,缓缓开口问道“难道谢家开采玉矿,亦是旁人陷害的?”

    而此时的楚府中,被楚培派去谢宅的侍卫则是快速的回到府中,脸上带着一丝焦虑的向楚培禀报着“大人,方才衙门传来消息,韩大人已经命人把谢族长带去衙门审问!此时幽州商会的商户们也纷纷被侍卫带了过去,只怕今日便要定案了!”

    “什么?”听着侍卫的禀报,楚培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斜,里面的茶水顿时倾泻而出,洒在地毯之上,却丝毫没有引起楚培的注意,只见他眉头深锁,即便猜到楚飞扬已经下手,却不想速度如此之快,在封了幽州所有的玉矿之后,竟还想在当天定了谢家的罪!

    不行,若是谢家被定罪,那自己岂不是少了一条臂膀?

    只见楚培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二话不说便领着侍卫朝楚府的大门走去!

    守门的门童见自家大人出来,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却也不敢多话的赶紧打开正门……

    却不想,印入楚培眼帘的却是手持长剑的夏侯勤!

    只瞧见夏侯勤手握佩剑,面带浅笑的立于楚府的门外,看着大门缓缓被打开,顿时朗声开口“想不到姑丈竟会亲自迎接本王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谢家入狱

    第二百一十一章谢家入狱

    闻言,楚培面色微微一怔,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楚府的门外看到夏侯勤,而从夏侯勤此时的装扮看来,只怕是有备而来!

    眼底渐渐筑起防备,却碍于大门外人来人往的百姓,楚培并未立即开口赶走夏侯勤,既然对方先礼后兵,他自然也会趁着这个机会探探夏侯勤的用意!

    “想不到夏侯王子大驾光临,只是本官此时正有要事,若是夏侯王子只是登门叙旧,只怕只能等下一次!”不着痕迹的便想打发走夏侯勤,免得他整装待发的模样吓坏了过往的百姓,尤其这夏侯勤的身后竟还整齐的站立着上百的侍卫,其阵仗莫说普通的百姓,即便是那些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的文官见了,亦会心惊胆战!

    听出楚培有意把自己拒之门外,夏侯勤却是丝毫也不恼怒,嘴角的浅笑则是在捕捉到楚培眼底的防备时越发的深沉,手中的佩剑则是被他别在腰间,这才缓缓开口“本王子今日前来,可是身负重任,姑丈难道不想听一听?还是说,您希望本王子当着百姓的面说出来意?”

    这般赤果的威胁,让楚培心底对夏侯勤的厌恶瞬间加剧,可见夏侯勤如今的架势却也知他并非随口一说,目光触及到四周渐渐顿足围观的百姓,楚培不得不做出让步,微侧身,随即开口“既如此,那就请进府详谈!”

    见楚培妥协,夏侯勤扬唇一笑,面色却是骤然一沉,满身肃杀之气的对身旁的侍卫命令道“好好守住楚府,不得放出任何人!”

    “是!”上百侍卫齐声应道,吓退了围观的百姓,让楚培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了起来,衣袖猛然往后一甩,带着一声冷意的率先踏进楚府的大门!

    一路快步走向房,夏侯勤则是亦步亦跟的随着楚培穿过花园走廊,丝毫不落人后的踏进楚府的院!

    只见楚培猛地收住脚步,隐带怒意的对身后的管家等人命令道“都在院中守着,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得随意进入!”

    “可是,大人……”管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夏侯勤腰间的长剑,有些不放心的想跟进去!

    “在院中守着,听不懂本官说的话吗?”却不想,此时楚培的态度却是极其的坚决,任由管家不停的向他使眼色,但楚培依旧是独断独行的把除夏侯勤以外的人拒之门外!

    此时的楚培虽气恼,却依旧冷静!夏侯勤这般前来早已是引起百姓的骚动,他又岂会在别人均知道他进入楚府后对自己下手呢?

    那腰侧的佩剑也不过是起到威慑的作用,作为异族,夏侯勤还没有胆大到在西楚的土地上对朝廷命官下手!

    被楚培阴狠的目光紧盯着,管家到口的话只能硬生生的咽进腹中,领着府中的小厮家丁老实的立于院中等候,不敢再发表任何的意见!

    而夏侯勤则是对身后的贴身侍卫轻点下头,便随着楚培踏进房!

    “说吧,你此番前来有何目的?难道也想把楚府软禁起来?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房大门被紧紧的关闭上,楚培面色中带着一丝讥讽恼怒的射向方才在楚府门外耍尽风头的夏侯勤,他倒要看看夏侯勤打算多管闲事到什么时候!

    夏侯勤却没有立即回答楚培的质问,神情闲散的他则是慢慢踱步到窗边,冷淡的眸子透过窗子看向院中,发现管家依旧是不死心的频频探头往房内张望,眼底不由得升起一抹兴味的浅笑,随即缓缓开口“有没有这个本事可不是姑丈说了算的!本王子若是没有猜错,楚大人方才是想前去幽州衙门救谢英萍吧!楚谢两家的交情当真是让本王子钦羡,楚大人竟能够为了谢家,愿意把自己搭进去!”

    夏侯勤的话顿时引起楚培的警惕,只是对方此时却是神情散漫的看向窗外,一时间让楚培有些捉摸不透夏侯勤的态度!不禁暗想难道夏侯勤此番前来并非是为了软禁楚府?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楚培皱眉走到窗边,与夏侯勤并肩看向窗外,口气却是冷淡异常带着一丝恨意!

    夏侯勤亦不愿与楚培多加接触,只是奈何楚飞扬要求如此,他也只能照做,收起脸上的散漫悠哉,平淡的目光中隐藏的是少见的睿智,只见夏侯勤目不斜视的开口“本王子此番前来,的确是为了阻止楚大人前去幽州衙门解救谢家!”

    清楚的吐词,明确的态度,却让楚培心生厌恶,结冰的眼底触及窗外那温暖的阳光,却依旧不能被融化,口气亦是变得越发的阴寒“这是本官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夏侯族在幽州指手画脚了?”

    “我想大人之前应该与王爷有所沟通,有些话,王爷亦是说的清楚明白!我们如今所做的,也不过是在救大人!否则,你一旦出现在公堂上,即便是王爷也保不了你!”面对楚培的指责,夏侯勤却是充耳不闻,并非他夏侯族愿意这般做,而是如今幽州的局势,能够保证楚培安全的,除去韩少勉手中的侍卫,便只剩自己的人了!而韩少勉的人则早已尽数派出去看守玉矿,迫不得已,才出动了夏侯族的侍卫!

    只不过,夏侯勤隐晦的话却是触怒了楚培最为敏感的神经,只见他顿时转头看向夏侯勤,满目阴鸷的质问道“夏侯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楚培神情大变,夏侯勤缓缓侧脸,平静的脸上带着疏离的冷漠,但却好心的为他解开谜团“你若是出现在公堂之上,不但谢家救不了,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如此一来,楚家必定受到牵连!我想,王爷定是早已说过不会让您威胁到爷爷,若非如此,您认为夏侯族会多此一举吗?”

    说的如此的直白,楚培不可能不明了!

    只不过,如今这事亦不是楚飞扬阻拦便能够停止的,韩少勉可是已经升堂审案,即便谢英萍不透露口风,只要有心难道还查不出吗?

    夏侯勤则是看穿了楚培的顾虑,随即开口“您只需呆在楚府内,事情总会解决的!”

    夏侯勤的笃定与狂妄,让楚培冷笑不已,随即反问“那你们预备如何处置本官?”

    听到楚培冷然的问话,夏侯勤却是转目继续看向窗外,冷淡道“您的事情,自然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定论!”

    语毕,便不再见夏侯勤开口,楚培则是凝眉立于原地,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的转为黑色,院中渐渐被小厮们点上灯笼,直到管家满面慌张的敲响房的门,静立于窗边的两人这才移动身影打开大门,让管家进来!

    “老爷,不好,谢家出事了!”有了夏侯勤之前的提示,楚培此时则是显得冷静镇定的多,只是心中却依旧微微揪起,看到管家惊慌失措的表情,一股不详之感顿时自楚培的心头升起!

    “老爷,韩少……”管家本想直呼其名,见夏侯勤亦在房内,便猛地停住口,待气绪平复后,这才重新谨慎的开口“老爷,韩大人方才下命,封了谢家!一切与采掘玉矿有关的谢家人,全部下狱!就连谢族长也……”

    “谢英萍是谢家的族长,自然是要担起最大的责任,这样的事情有何可说的?”而接话的,却是沉默良久的夏侯勤,只见他一双厉目冷扫管家,有些责备他身为一府的主管,竟这般大惊小怪!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见夏侯勤出言责备自己的人,楚培心头闪过不快,随即开口转移话题!

    “奴才也只听说韩大人判处了谢家,至于其他的事情却并不清楚!”这也是让管家不解的地方,韩少勉仅仅只判处了谢家,对于幽州的所有官员却没有立即下手,是因为不敢吗?

    夏侯勤注意到楚培在听完管家的话后,那强忍镇定的眼神中微微闪现出一抹放心,心头不禁冷笑,随即开口“既如此,姑丈就好生在府中休养吧!一切后续的事情,均等王爷回幽州后再做决定!”

    语毕,便见夏侯勤转身出了房,只是在临走出楚府时,却是留下了带来的那群侍卫!

    此时的谢宅内则是哭声震天,那些无缘无故便被牵连进来的婢女小厮们则是不断的朝着前来押他们前往大牢的侍卫求饶,希望这些面无表情的侍卫能够看在他们只是奴才的份上网开一面!

    奈何今时不同往日,这些侍卫均是韩少勉的人,又岂会听了他们的求饶而放过任何一个谢家人!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火把灯笼照亮了谢宅内的每一寸土地,精致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依旧,可里面所住着的人却将被押入大牢!

    韩少勉亲自领着侍卫踏进谢宅,对于四处的哭喊声却是充耳不闻,直接便进入谢英萍的房,命人小心的把里面所有重要的账册一一收集起来,作为将来定罪的证据!

    狭窄的牢狱中,挤满了被押进来的谢家人,不管是主宅的亦或是旁支的,只消是姓谢,均是被侍卫衙役关了进去!

    几位长老早已是耐不住性子的开骂,而谢英萍却是冷静的坐在稻草堆上,目光淡然的看着随着侍卫走进来的韩少勉,在一片喊叫声中开口“若说姓谢之人,似乎京都亦有三位!韩大人是否需要派人前去捉拿归案?”

第二百一十二章

    第二百一十二章

    韩少勉自然明白谢英萍所指何人,这亦是所有事情最难处理的地方,看着如今已是阶下囚的谢英萍却依旧是一副傲然的模样,韩少勉只是严肃的开口“这是官府的事情,不劳谢族长费心!”

    “怎么,韩大人是怕得罪楚王吗?还是想包庇楚家?”对于今日楚培没有出现在公堂之上一事,谢英萍表面看似冷静,心中却早已是愤愤不平,更有心想把楚家满门牵扯进来!

    而谢英萍的话则是落在所有人的耳中,只见他身后站着的长老、管事、小厮,所有人的目光在此刻全部集中在韩少勉的身上,更有胆大的跟着谢英萍便朝韩少勉叫嚷道“官官相护,我们不服,不服!”

    这样的喊冤声一出,其他人亦是受到了感染,也跟在后面大吵大嚷了起来,一时间,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牢狱中又变得吵闹不堪,震耳欲聋的叫嚷声让狱卒纷纷皱起了眉,唯有此时被谢英萍推上刀口浪尖的韩少勉面不改色,音色中更是不见半点波澜“本官已命人彻查此事,谢家私自采掘玉矿一事已是事实,谢家已是罪责难逃,谢族长此时若还有心思陷害旁人,不如考虑考虑谢家的下场!”

    语毕,大牢内的吵嚷之声顿消,原本以为能够让韩少勉改变心意的众人均是惊恐的看向眼前这名年轻俊秀,却浑身浩然正气的年轻男子,之前被挑起的怒意也在韩少勉的一句‘罪责难逃’被强压了下来,所有人不由得低下了头,纷纷寻思着在这场审判中,自己会被韩少勉判处怎样的罪名!

    “韩大人莫要转移话题!谢淑怡可是谢家嫡女,谢婉婉与谢媛媛亦是姓谢,楚轻扬楚洁身上流着一半谢家的鲜血,这些人,哪一个能够独善其身?为何不见韩大人把他们捉拿归案?否则岂能让大家心服口服?”已是身在牢中,谢英萍自然不会再畏惧韩少勉,只见他口气态度极其强硬的开口,丝毫不给韩少勉喘息的机会!

    只是这一次谢英萍的开口,却没有得到谢家人的支持,众人因为方才韩少勉的话还沉浸在对自己性命的担忧之中,又岂会在意旁人的死活!更何况,那谢淑怡嫁的是老楚王的儿子,即便是皇上,只怕也会不看僧面看佛面的放过她吧!与其在此想方设法的陷害他人,倒不如想想有何漏洞能够让他们逃避官府的问罪!

    韩少勉则在听到谢英萍点明这几人后,沉静的目光微微闪动,深知此时谢英萍已是迁怒于人,便沉着应对“株连一事唯有皇上才有这等权利!本官身为朝廷命官,所能做的便是为皇上分忧,查清案子,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坏人!若是此时被关在狱中的谢家人并不知晓谢族长所做的一切,本官自会放他出去!但若有参与了此事却还未被捉住的,本官自然也不会放过!不过,这些均是官府的事情,谢族长难道还想越俎代庖不成?”

    语毕,韩少勉便微侧脸对身旁的侍卫厉声交代“好好看管这狱中的犯人,若有人想趁机闹事,便立即前来禀报本官!”

    “是,大人!”众侍卫与狱卒自然看出方才谢英萍与韩少勉对峙时的气势,如今韩少勉特意的嘱咐,他们当然不敢有所松懈,否则出了事情,倒霉的便是看管犯人的他们!

    韩少勉则是再次看了谢英萍隐含怒意的表情,随即面色肃穆的步出牢狱!

    “谢英萍,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看着牢狱的大门一开一合,黑暗的视线中仅剩木柱上吊着的几盏油灯微微晃动,谢家的几位长老顿时同仇敌忾的把矛头指向谢英萍!

    而其余谢宅的奴才却因为韩少勉的话而缩在墙角暗自哭泣,不知道自己还没有希望看到明日的阳光!

    “好笑!当初赚取银子时,怎不见各位这般气恼?如今出了事情,倒是想把所有的罪过尽数推到我身上,你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响!”谢英萍亦是恼羞成怒,没想到在自己已经点明谢淑怡等人的名字后,韩少勉竟还能找到反驳的话来,楚培的沉默无疑便是把谢家往绝路上逼,而楚飞扬的步步逼近,更是让幽州的官员不敢出手相帮,看来此次谢家当真是气数尽了!

    “你……”几位长老万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谢英萍竟也能把人反驳的无话可说!

    几人是眼神在昏暗的视线中相互接触了一番,这才由其中一人开口“英萍,你是谢家的族长,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应由你一人担下所有的责任,难道你想看着这么多人陪着你死?那韩大人方才话中的意思已是十分的明了,他不会滥杀无辜,却也不会放过一个!与其让众人陪你死,倒不如你一人……”

    剩下的话,长老并未说完,但尽管牢狱内视线昏暗,谢英萍依旧能够感受到四处投注过来的殷切目光,想必这生死关头时,所有人脑中所想的便是怎样活命吧!

    嘴角微微扬起,暗夜中,谢英萍的脸上浮现一抹嗜血冷酷的笑容,只见他缓缓走到众位长老身边坐下,这才残忍的开口“即便旁人无错,几位长老只怕也是难逃罪责!你们认为那韩少勉是傻子?只听取你们的一面之词便会放了你们?别做梦了!既然楚王已经出手,此事便断不可能这么容易便被解决!本族长做的事情,自然不会推卸到旁人的身上,但你们做的事情,也别想着尽数推到我的身上!”

    语毕,谢英萍便闭上双目养神,把周遭的愤怒、怨恨尽数的摒弃在他的感官之外……

    忙碌了整整一日,韩少勉则是留下自己的心腹守住衙门大牢,自己先行返回幽州驿馆内!

    “如何,王爷可有消息传来?”刚踏进东苑,韩少勉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问着夏侯勤!

    谢家一事势必会连累楚家,如何让楚家在这件事情中脱身且保住楚南山的清誉,这几乎成了韩少勉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这也是他迟迟还未向谢家下手的原因!

    在西楚,谁人不知楚南山的大名?又有谁不知楚南山为西楚立下的汗马功劳!

    只是,这位曾经为了稳定江山而浴血奋战的老王爷,却被子嗣连累,害得他一生积攒的名誉即将被破坏,莫说楚飞扬心中不忍,即便是极其崇敬楚南山的韩少勉,亦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见韩少勉回来,夏侯勤则是招手让他坐下,这才开口“莫急,过不了多久,王爷便会有回复!今日幸而我去的早,否则楚培一旦出现在公堂之上,只怕一切都晚了!”

    闻言,韩少勉则是沉着的点了点头,一旦楚培在公堂之上开口为谢家脱罪,只怕楚谢两家均会被牵连其中,即便楚王手段了得,届时只怕也无法自圆其说了!

    “那商会一事打算何事解决?”如今一切事情均是等楚飞扬的指使,韩少勉只能放在心中,转而问着把茶盏放在自己面前的容云鹤!

    “待谢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再议!现在容家若是出面,只怕会遭人非议,也有可能会成为谢英萍翻盘的契机!等谢家的事情完全告一段落,届时官府出面提及玉矿一事,进行公平的竞争,到时候定会引来不少幽州以外的商户,容家在那时出面,这才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容云鹤这般布局自然是有他的思量,一来容家实力雄厚,即便多出一些商户参与竞争也不必畏惧!

    二来,亦是为宫中的容贵妃着想!若只有容家参与玉矿一事,定会引起玉乾帝的猜忌和怀疑,届时为难的定是自己的姐姐,倒不如放出消息,引来所有对此事感兴趣的商户,分散玉乾帝的注意力,也等于是减小了容家的风险,这样姐姐在宫中亦会安全一些!

    只是韩少勉在听到容云鹤这番坦诚的话后,却是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目光随即转为深沉,在聂怀远、夏侯勤与容云鹤身上尽数转了一圈,沉静的思索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偶尔会表露出的一些态度!

    南寻驿馆内,楚飞扬则在发出最后一道命令后返回内室!

    云千梦站在窗边,看着楚飞扬把手中的信号发向夜幕中,只觉楚飞扬神色虽淡然却还是夹杂着一丝凝重,便浅笑着问着“幽州情况如何?父亲还是一意孤行吗?”

    “谢家已经尽数入狱!不日便会审判获罪!至于幽州的官员,韩少勉则是等着我们回去再行处置!”见云千梦站在窗边,楚飞扬便知自己方才的表情定是被她看进了眼中,难怪有刚才那番关心的问话!

    见楚飞扬在踏入内室时已是收起了脸上的凝重,云千梦心头却有些担忧“谢家的事情易解决,但父亲的事情却难办!若是一个不小心,还会把爷爷牵连进去!如今京都群雄争霸,各自打算,皇上自然是除掉一个是一个,断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若是他把事情严重化,只怕楚家当真会被牵连进去!”

    听着云千梦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分析,楚飞扬也知楚培的野心引出了一连串麻烦的事情!即便谢家一事与楚培无关,但他作为幽州的边疆大吏,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也是难辞其咎!

    更何况,私自挖掘玉矿本就是大事,楚培在幽州二十余年,不可能不知道,想要推卸责任亦是白日做梦!

    若非此次前来幽州的是自己,只怕楚培与万宰相的事情早已被识穿,到时候赔上的可就是楚家满门的人头!

    牵过云千梦的手,触及她肌肤微微的凉意,在这炎炎夏日竟是万分的舒心,让楚飞扬扬唇一笑,继而开口“以他这些年在幽州的功绩相抵,我想皇上会留他一条性命的!只是他心中想要成就的大事,今生只怕是无望了!”

    身为人子,即便父子间感情淡薄,楚飞扬亦不会愿意看到楚培人头落地!

    但父子间的感情却无法与祖孙间的感情相提并论,在楚培威胁到楚南山时,楚飞扬自然会出手打击他,直到他没有还手的余地,直到他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见楚飞扬已是说出楚培的下场,云千梦则是神情平淡的点了下头,这样的结果,对于楚培而言或许是难以接受的,但对于楚家而言,却是最好的结果!

    而宰相府中,万宰相面对满桌的佳肴却是食不下咽……

    “幽州那边传来的消息确切吗?”手中的筷子被用力的放在碗上,万宰相则是满脸烦躁的厉声问着立于身旁的侍卫,显然是不相信方才听到的那则消息!

    “回相爷的话,千真万确!此时谢家人已经被玉乾帝派去幽州的韩少勉关入大牢,择日便要宣判了!”那侍卫见自家主子面色难看,出口的话同样怀着不可置信之气,只能低头诚实的把方才禀报的事情再次重复了一遍!

    “该死的楚培!他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让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的局势?”还不等那侍卫的声音落地,万宰相猛地便从座位间站了起来,面前的碗碟不小心被他的双手拂过,尽数被扫在地上,脆弱的瓷器在碰触到地面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四分五裂!

    外面伺候的婢女听到声响便想进来收拾,却被那侍卫尽数挡在门外,打发了所有人之后,那侍卫才快步走到满脸阴沉的万宰相身边,极小声的提醒着“相爷,隔墙有耳!”

    闻言,万宰相的眉头猛然一皱,只是心底被挑起的这口恶气却是无法下咽!

    若谢家当真是出了事情,依照楚飞扬的个性,定会一个不留尽数铲除!

    “楚培不是清醒了吗?他怎么没有前去搭救谢英萍?居然让一个新上任的兵部侍郎压得死死的,他这么多年的边疆大吏白做了?”迫在眉睫的大事,楚培竟在这个节骨眼上退缩,谢家若是出了事,楚培以为他还能够平安无事吗?

    “相爷,据闻当时楚大人的确是打算出府前去衙门,可惜被夏侯族的王子给堵在了楚府的大门口!而那韩少勉便是趁着那段时间命人收押了谢家所有人!不过,楚大人的妻小与两位小姐此时均在西楚的京城,倒还较为安全!”那侍卫凑近万宰相,把事情的经过仔细的复述了一遍!

    “夏侯族?”听到侍卫提及夏侯族,万宰相微微敛眉,心中随即了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越发的阴狠道“果真是楚飞扬在捣鬼!夏侯族不就是楚飞扬母亲的娘家吗?这次他竟然连夏侯族都用上了,看样子是真不打算放过楚培了!可惜楚培竟还蠢笨的前来南寻,殊不知他早已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摆了一道!”

    “相爷,若韩少勉以亲族之罪判处,只怕两位小姐亦会被带回幽州!”现在的安全,并不是永久的安稳,若是以株连之罪判罪,只怕与谢家有关的人均会被牵连其中!

    万宰相心中亦是清楚明白,只是,他却不相信楚飞扬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而把与谢家有关的楚家也牵连进去!

    但是,楚飞扬能够保住楚家,却是想方设法的打压谢家,最让万宰相担心的便是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姓谢的人!

    “派人告知楚培,本相不管他用什么法子,都要保住京都那二人!否则就不要怪本相向南奕君说明此事!”双手握拳用力的抵在桌面,万宰相则是心头冒火的吩咐着下面的事情!

    “不知万宰相想向本王说明何事?”却不想,那南奕君竟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偏房的门口!

    只见他狭长的双目一扫地上残碎的碗碟,随即转向万宰相早已恢复平静的脸上,淡笑着走了进来!

    见南奕君突然出现,万宰相心头一紧,没想到如今自己的宰相府竟是这般的不安全,只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南奕君便会立即出现,一时间,寒意侵上心头,万宰相快速挥手让侍卫退下,力持冷静的眸子中隐隐然透着一抹寒气,直直的射向南奕君!

    “看样子,摄政王已经把本相的相府当作自己的摄政王府了!”语带讥讽的开口,万宰相重新坐下,而跟着南奕君进门的婢女则是立即奉上新的碗筷,随后动作利落的收拾掉地上的碎渣,悄然的退了下去!

    “本王自然是因为关心万宰相,这才连晚膳也没用赶了过来!不知有什么事情触怒了万宰相,竟在自己的府中摔碗!”凌厉的双目始终没有离开万宰相多变的脸上,南奕君走到万宰相的对面坐下,执起婢女早已摆放好的筷子,就近夹了一块鸭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待吞下后才重新开口“这菜十分鲜美肥嫩,怎么就入不了万宰相的口呢?”

    盯着南奕君用餐时优雅的动作,万宰相却是冷笑道“摄政王府的厨子想必厨艺更加了得,摄政王还是回自己府邸用膳吧!况且,如今西楚步步紧逼,摄政王却把心思放在本相这个废人身上,是不是太过不务正业了?”

    说话间,万宰相则始终注意着南奕君的表情,心中亦是揣测着他此番前来的目的!

    昨夜南奕君在宰相府中并未搜查到任何可疑的人,想必心中定有不甘,这才加派了人手,如今自己不过是打碎了碗碟,他便能够在下一刻出现在宰相府中,可见宰相府中也越发的不安全,也或者,这南奕君已是有所洞悉自己的事情,这才一直派人紧盯着宰相府!

    闻言,南奕君却丝毫也不气恼,手中的筷子继续夹起面前的佳肴,有条不紊的进餐,待喝下半碗汤后,这才见他缓缓开口“本王倒是认为,本王关心宰相府,便是关心南寻的朝政大事!方才万宰相亦是说有话要告知本王,不如现在便说来听听!或许本王能够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听这南奕君意有所指的话,万宰相一颗心猛地一提,只觉自己方才的分析的确没错,只怕南奕君早已在怀疑自己与西楚之人有勾结,否则岂会在昨夜那般巧合的出现,今日又是这般及时的进来?

    只是,自己方才让人带给楚培的话却仅限于威胁,即便是给他机会,他也不会当真告诉南奕君!

    强作镇定的眼底因为长久的思索微微呆滞,看出万宰相心中的矛盾,南奕君却是不急不躁的缓缓开口“看样子,当真是有让万宰相左右为难的事情!”

    听到南奕君那关切的声音,万宰相顿时回神,集中精力应对着对面浅笑谈话的南奕君“摄政王多虑了,本相一切安好!如今没了国事的操劳,亦是过的潇洒安逸!又有摄政王时不时的过来关切一番,本相此生只剩幸福,哪有可操心的事情?”

    语毕,便见万宰相表情轻松的伸手执起桌上的筷子,夹起面前的菜肴一一品尝,遇到心仪的菜式还会满意的点点头,表情十分的闲适享受,丝毫没有因为南寻此时陷入绝境而担忧的急切表情!

    而南奕君却在此时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过一旁的帕子拭了拭嘴角,语带双关的继续说道“怎会没有操心的事情呢?人生在世,又岂会总是随心所欲安心快乐?如今万宰相不能随意出入相府,你我同朝为官多年,若是有困难处,不必拘谨,尽管告知本王,本王定会尽全力为万宰相办妥!”

    而这番话落在万宰相的耳中,却让他心头冷笑!

    ‘全力办妥’?

    只怕南奕君早已是等着这个机会要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若是让他知晓自己与楚培之事,一来可以以此要挟楚飞扬放弃收南寻为附属国一事,二来亦可以借机以通敌的借口除掉自己,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难怪南奕君这般殷勤的前来宰相府!只怕是等着让自己亲口承认此事,从而抓住把柄吧!

    食不知味的搁下手中的碗筷,万宰相霍然站起身,面色平淡的开口“本相吃饱了!摄政王若是喜欢相府的膳食,那便好好的享用吧!”

    说完,便见万宰相转身离去,而南奕君含笑的眸子亦是骤然阴沉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放下手中的筷子,南奕君盯着万宰相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随即招手让一旁的侍卫走近,面色阴沉的低声吩咐道“派人去把方才与万宰相说话的侍卫带过来!”

    “是,王爷!”那侍卫立即微点头,朝南奕君行完礼便转身出了偏房!

    南奕君则也是随即自席间站起身,冷目一扫面前桌上的菜肴,双目再次转向万宰相消失的方向,心头却是泛上一阵失望与冷意!

    国家兴亡之际,万宰相居然只为了儿女情长个人生死而置之不理!

    如今楚飞扬步步紧逼,他竟然还只想着为南鸿烨保住皇位!

    殊不知,一旦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这皇位也就形同虚设!若是吕鑫的军队再驻守在南寻,莫说百姓,即便是南寻的皇室,亦不是任由旁人随意宰杀?

    体内渐渐燃起怒意,但浑然天成的尊贵却让此时的南奕君看上去仅止于面如寒霜,随即夹带着一身寒气步出偏房……

    阴寒潮湿的大狱内,一名侍卫被双手绑在‘大’字型的刑具上严刑拷打,皮鞭接触肌肤的清脆声响随着鞭子的落下响彻原本死寂的大牢之内!

    “说还是不说?”那手持长鞭的侍卫则是面色阴狠的瞪着眼前遍体鳞伤的侍卫,挥鞭的力道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加重,皮开肉绽的血腥让狭小的牢房内顿时弥漫起一股令人作恶的气味,只是那被拷问的侍卫却是死死的咬住牙关,并未因为皮肉之苦而松口出卖自己的主子!

    ‘轰’!大狱的大门在此时被人推开,一股热气顿时扑了进来,与里面的阴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刺眼的光线则是见缝插针的射了进来,让牢房内的人看清了来人,亦是让来人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参见王爷!”随着南奕君一步步的走下台阶,牢房内的人均是暂停手上的事情,恭敬的朝着南奕君行礼!

    “都起来吧!”大门在南奕君踏入大狱时便被关上,此时牢房内光线昏暗,湿气深重,阵阵阴冷之风自墙角传来,但南奕君的目光却始终放在那被拷打的浑身血迹的侍卫身上!

    在狱卒殷勤的打开牢房木门后踏进这流淌着鲜血的湿地上,南奕君看着那垂首闭目的侍卫,寒声道“他还没有招认吗?”

    “回王爷!不曾!卑职已经连续拷问了两个时辰,他的嘴巴却十分的紧,什么也不肯说!”见南奕君进来,牢房内的人均是屏息静气,不敢多发一言,唯有方才进行拷问的侍卫大着胆子开口!

    “倒是个硬骨头,这样严刑拷打都不肯说,看来对自己的主子十分的忠心嘛!”南奕君却并未恼火,只是冷笑的眼眸中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只见他一手夺过那侍卫手中的长鞭,猛地朝面前受刑之人抽去……

    ‘啪’!森森白骨顿时露出皮肉,四溅的血花另那原本紧闭着双目的侍卫猛地冷抽一口气,却依旧是咬紧了双唇,没有开口求饶含痛!

    南奕君则是丢开手中的长鞭,立于那侍卫的面前,面色冷峻、口气阴沉的开口“不要妄想有人回来救你!你家主子如今呆在宰相府中自身难保,你若想活命,便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奈何那侍卫却只是摇了摇头,忍着身上的剧痛,微喘的开口“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知道,即便我在王爷这里逃过一劫,但在相爷的面前绝对还是以死谢罪!既然左右不过是个死字,那不如做个忠心之人,还请王爷,莫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说着,那侍卫表情瞬间一变,原本没有神色的双目猛地睁圆,唇角处缓缓流下一条血痕,待南奕君察觉到他的异样想出手阻止时,已是为时已晚,那侍卫早已是咬舌自尽!

    阴冷的双目盯着面前没有任何气息的死人,南奕君不由得皱起眉头,断了这条线索,要想再从万宰相那边下手只怕是难上加难,而如今楚飞扬又开始紧逼着自己,难道南寻当真要成为西楚的附属国了?

    与此同时,同样头疼的还有谢氏等人!

    接到楚培传回京城的消息,谢氏面色苍白的独自坐在屋内半天,直到楚轻扬下学回到楚王府向谢氏请安,这才发现母亲的异样!

    “娘,您这是怎么了?”最近一段时日,楚轻扬苦思冥想着让文狄参与到朝堂之中,奈何对方却是早已心止如水,对于外界的争斗看得极清,却也是撇的极干脆,让楚轻扬十分的头痛!

    听到楚轻扬的声音,谢氏这才回过神,微微收起脸上外泄的情绪,目光转向立于面前的儿子,谢氏淡然一笑,轻声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看外面的天色,距离楚轻扬往日下学可是整整提前了一个时辰!

    见自己母亲问起,楚轻扬则是毫不隐瞒的说道“母亲也知近日秦相的身子越发的不好,已是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上朝!今日文少师提早回了府中,便命人把老师请去了书房,儿子这才能早点回来!不知母亲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方才怎么竟怔怔发呆呢?”

    见楚轻扬丝毫不放松的紧紧问着自己失态的原因,谢氏心神一跳,却还未做好向儿子坦白的准备,便极力压下心头的不安,浅笑着开口“咱们如今身在王府中,母亲岂会遇到什么难事!不过是在考虑你那几位妹妹的婚事,她们三人也不小了,如今有你祖父的威名在,又有你兄长的势力在,为她们寻个好人家自不是难事!”

    闻言,楚轻扬却是眉头一皱,看向谢氏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探究,带着一丝不解的开口“母亲糊涂了?小妹的婚事可是父亲一早便已定下的,怎能随意的更改?若是让对方知晓咱们背信弃义,只怕父亲难为,洁儿的终生也会被耽误!”

    谢氏心头一紧,方才因为心中想着楚培的事情,便不小心说错了话,此时抬眼看向楚轻扬,却发现儿子眼中早已是蓄满了疑惑,只等着自己解惑,思绪顿时从得知的消息中离开,谢氏稳住心神的开口“我这坐了整整一日,精神都恍惚了!不过轻扬,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可有想过成亲?虽说你爹爹为你定下了一门亲事,但娘亲看这京都之中,亦有不少闺秀让人称赞,若是想要成就大业,你的婚事可是一门学问,万不可只盯着一人看啊!”

    楚轻扬本以为谢氏的确是因为坐久了而有些烦闷,只是从他母亲的口中接二连三的听到成亲一事,纵然是楚轻扬,亦是觉得有些蹊跷!

    只见他不再旁敲侧击,而是直言直语的问着自己的母亲“娘,是不是幽州又出了新状况?自从楚飞扬与云千梦前去南寻后,幽州与南寻便状况不断!如今玉乾帝已是下旨让楚飞扬务必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他若是办成此事,咱们则是前功尽弃了!也不知爹的状况如何!当真是让人担忧不已,若非我们留在京都还有要事,否则我早就……”

    “轻扬!”楚轻扬的抱怨还未说完,便被谢氏低声喝止!

    “你以为这是幽州楚府吗?别忘了,这可是楚王府!这里的奴才可都是你祖父的亲信,说话前,先好好过过脑子,否则透露了什么消息给对方,你认为你的祖父是会向着你我还是向着楚飞扬!”谢氏双目含着警告,口气带着凌厉的训斥着面前的楚轻扬,心头却微颤,只希望儿子在知道幽州发生的事情后不会做出莽撞的事情!

    见自己的母亲竟把他与楚飞扬相比较,楚轻扬眼底划过一丝怨恨与阴鸷,原本平展的眉微微皱起,似是十分不愿听到这个话题,脸上的怒意半饷才缓缓的淡去,这才语带冷傲的开口“我自是不能与他相比!他可是祖父一手调教出来的,如今又贵为楚王,就连父亲见了也要行礼,我又有何资本与他相比?如今,他也不过是仗着楚王的身份,便看不得我们母子,巴巴的赶去幽州想做出一番大事让父亲刮目相看!”

    听完楚轻扬这一番赌气的话,谢氏不由得敛眉沉脸,心中却是不赞同儿子的话,带着一丝责备的开口“轻扬,你向来冷静,即便是前去文家学习,你也能够平心静气!怎么今日却这般的浮躁?仅仅是因为我提到了楚飞扬?他就这么让你在意难受?你难道忘记往日你父亲对你的教导了?越是想打败对方,越是要冷静镇定,否则你是无法看穿对方!你今日这般沉不住气,还想如何赢过楚飞扬!况且,他此次前去幽州,可不是为了让你父亲刮目相看!若他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你父亲这些年的心血,可就是白费了!届时,你们兄妹二人,媛媛与婉婉二人又当怎么办?”

    语毕,谢氏眉宇间顿时浮现一丝担忧,眼底的忧心让楚轻扬心头一跳,不好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再也顾不得方才的怒气,径自坐在谢氏的身边,诚恳的认错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孩儿莽撞了,孩儿以后绝不会再这般失去狼!只是,母亲这般担忧幽州与南寻,可是那边有消息传来?父亲的病情如何?可有好转?”

    楚轻扬的询问,让谢氏微叹口气,心知即便此时瞒住了他,过不了几日,他也定会知晓,便只能实话实说的开口“你父亲,已是清醒了过来,身上的毒素也尽数清除!”

    闻言,楚轻扬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浅笑与放松,只是下一刻眼中却是露出一抹狐疑“是谁解开父亲身上的毒素?”

    谢氏却只能无力的摇了摇头“我也是才知你父亲清醒过来!具体的经过却是不甚清楚!且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就在前几日发生了!”

    说着,谢氏的右手则是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左手手腕,轻轻的抚摸着手腕上戴着的玉镯,神情间带着淡淡的心疼与焦急!

    而楚轻扬则是在看到谢氏的动作后,心中似乎有些明了,顿时急切的开口问着“母亲,难道是谢家出了事?”

    母亲所带的玉手镯均是谢家出产,如今母亲露出这样的神情,想必谢家定是出了大事,这让楚轻扬一时间心急如焚,双目紧紧的盯着谢氏,希望她能够快速的说出事情的始末原委!

    谢氏见楚轻扬已是猜出了几分,眉心间的褶皱则是越发的深了几分,拉下衣袖遮住手腕上的镯子,这才沉声道“韩少勉已经下命封了谢家,谢家的玉矿尽数被查封,谢家主宅、旁支尽数下狱!如今没有被关进大牢的,只怕只有我和媛媛婉婉三人!”

    想不到那新上任的韩少勉竟有这样的雷霆之势,竟在一日之内便把谢家从天上拽回了地上,百年谢家就在一瞬间化为泡影,加上如今玉乾帝把幽州南寻的事情尽数交给楚飞扬,这件事情只怕是难办了!

    楚轻扬则是没有想到失态竟是这般的严重,谢家尽数下狱,玉矿被封,这等于是要把谢家连根拔起!

    “那韩少勉好大的胆子!难道只有他有端王这个后盾?他难道忘了,咱们楚家可是与先祖帝一同打下这西楚江山的!若非祖父当年相让,这西楚只怕也未必是江家的!韩少勉竟狐假虎威的拿谢家开刀,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此时的谢氏也是愁眉不展,只是比之楚轻扬,她却看得更加透彻一些,分析的也越加的深入一些“韩少勉有没有这个胆子我不清楚!但想要谢家倒的,可不止他一人!”

    “娘,您是说,楚飞扬也参与了此事?可是,如今他已是楚王,还有何不满足的?”楚轻扬有些不解,楚飞扬若真是这么做,对他又有何好处?谢家获罪势必连累楚家,难道楚飞扬愿意为了除去一个谢家,而搭上自己楚王的封号?天底下哪有这样愚蠢之人?而楚飞扬向来精明,又岂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谢氏却不赞同楚轻扬的观点“楚王又如何?你可别忘了,如今楚夫人可是我!而楚飞扬的娘亲早已成了一缕孤魂,你认为他能够咽下这口气?只怕,他早已是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只是为娘却是被云千梦那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给偏了,想不到她竟是嘴蜜腹剑的!当初咱们前来京都,表面上对咱们礼遇有加,竟不想却是个在背后给人使绊的主!若非她在你祖父面前讨巧,楚飞扬的楚王之位又岂会到手?如今这局势,只怕也是她从中挑拨而起!”

    说着,谢氏脸上便浮现一抹狠色,眼底的光芒越发的阴沉!

    “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猛然站起身,楚轻扬极其阴寒的开口,双目中却尽是恨意!

    “你……”注意到楚轻扬眼底的神色,谢氏脸色骤变,生怕他会做出冲动的事情,立即拉着楚轻扬重新坐下,压下自己心头的担忧继而开口“现在韩少勉还未给谢家定罪,你爹爹也已醒来,楚飞扬又远在南寻,相信事情定还会有转机!”

    可楚轻扬心中的想法却截然相反,双手握拳的放在桌上,重新整理了思绪,这才缓缓开口“若以娘方才的分析,那楚飞扬定是参与了此事!这足见韩少勉或许已是听从了楚飞扬的差遣,否则韩少勉与谢家无怨无仇,楚飞扬又身在南寻,又如何能让谢家入狱?而楚飞扬定已是在爹爹受伤这段时日内夺了爹爹手上的权力,只怕如今在幽州,爹爹的话亦是不管用了!若谢家私自采掘玉矿一事被呈报上了朝廷,娘,只怕谢家满门都危险了!”

    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楚轻扬也绝没有夸大其词的意思,而是从事实出发,分析了整件事情,加上他们本就与楚飞扬没有任何的感情,对方自然不会为谢家留有半丝的情面!

    若是再加上自己娘亲方才说的理由,只怕楚飞扬对于谢家则是与处置而后快,又岂容爹爹出面解决了此事?

    “况且,娘可别忘了!如今那吕鑫可是身在幽州!就算韩少勉被楚飞扬收买,可吕鑫却是玉乾帝的人,他只怕是等着揪出楚家的错处让玉乾帝借题发挥,又岂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直到此时,楚轻扬心中却是有些后悔近日只顾着秦霍的事情,若是分些心思在幽州的事情上,他们又何至于这般的被动!

    谢氏此时却早已是面色惨白,柳眉紧紧的锁住,眼中的惊惧更是毫无掩饰的呈现在儿子的面前,双手死死的扭着手中的帕子,半饷才失了主见的看向楚轻扬,急切的问道“那该怎么办?楚飞扬如此绝情,只怕你爹爹亦会深受其害,届时,咱们的……”

    “娘,您让我好好想想!但近日你与三位妹妹还是待在王府中,如今这天下,也唯有楚王府最是安全!”楚轻扬自然明白谢氏那没有说完的话,只是为今之计,对于他们而言,也只有先保住自己再为他人想办法!

    面色铁青的站起身,楚轻扬向谢氏行了一礼,随即转身出了内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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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妃介绍:
云府千金胆小懦弱,金銮殿上的一场退婚,让她撞柱身亡…… 再次睁眸,眼底怯懦褪去,寒光乍现,让人望而生畏,缓步踏进血迹斑斑的大殿,清冷微寒的嗓音缓缓响起“那就随了辰王的愿!” 人人都道是,云府千金历经坎坷性情大变,殊不知,这同一具身体内住着的是不同的灵魂…… 陌生的环境、各怀鬼胎的众人、阴谋不断的家事、纷争连起的政事,通通状似无意的袭向养在深闺的她…… 奈何,她已不是以前的软柿子,轻笑间却已是掀起了血雨腥风…… 本文女强+宅斗+宫斗,总之不离一个‘斗’! 斗斗斗,拿出小怪兽斗倒奥特曼的精神,打倒一切敌人!楚王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楚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楚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