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依旧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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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依旧万更
“听说皇上最近很宠容贵妃!”见暖阁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沈丛烟则是浅笑着岔开话题,与几位小姐说着宫中的动向!
“容贵妃样貌出众,自然是能够得蒙圣宠的,只可惜,唉……”说到那如空如幽兰一般的容贵妃,便让人想起那一辈子安静的生活在深宫之中,连子嗣都不能拥有的容贤太妃,管思柔则是深深的叹出一口气!
这宫中的女子,再得宠也没用,没有子嗣,一切都是空谈!
皇上一旦驾崩,不是跟着殉葬便是出家为尼亦或者被关入冷宫!
容贤太妃的命运还算是好的,至少有个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娘家,而这个娘家又被皇上所倚重,因此才得以在宫中颐养天年!
而那些没有家世背景的,身世当真是凄凉可悲可叹啊!
“只是,听闻近日瑶公主均是养在容华宫,或许这容贵妃能够打动皇上呢?”此时的秦易安则是收起沮丧的心情,好不容易出府散心,自然是不能辜负了妃卿的好意,便也加入了议论之中!
而曲妃卿听到大家的议论,却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此时的她对于皇宫的一切,心中均是十分的厌烦!
若说容贵妃真能打动皇上,那皇上又何必把瑶公主放在容华宫养着?摆明了便是既想要美人,又不愿看到容贵妃诞下皇嗣,干脆让已经长大有意识的瑶公主养在容华宫,给容家一个交代!
这样的心思,不可谓不深,但却是极其的残忍,用着容家的银子,却不好好的待容家的女儿,这江家的帝王之道,真真是让人心寒啊!
如此一分析,曲妃卿不由得想起太后,心中先前对太后的怨气渐渐的散去一些,只觉太后亦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哎呀,怎么大家尽是挑些沉重的话题呢?”见几位小姐说着说着面色又跟着凝重了起来,夏侯安儿浅笑着打趣道!
众人不由得抬眼看向这位夏侯族的公主,只见她眉目如画,真真是一位不输于容贵妃的美人,只是想起之前大殿之上瑞王的请旨赐婚,几人心中均是为这位公主有些不值!
毕竟,不管瑞王如今是否被玉乾帝终身软禁在瑞王府中,他当日的举动却已是害得这位夏侯族的公主声誉受损,将来要选择夫家,只怕也是有些困难的!
而如今看着夏侯安儿这般活泼开朗的个性,倒是让人有些意外,心中不由得对夏侯安儿多了几分敬佩!
秦易安注视着夏侯安儿眼底灿烂的笑意,第一个笑了,目光随即转向曲妃卿,浅声开口“妃姐姐,这安儿公主真不愧是楚王的表妹,性子与楚王妃倒是有些相似!”
当初云千梦被辰王退婚后亦是没有自暴自弃,大方的出席各种宴会,端庄的举止、聪慧的应对,让人在潜意识里便对云千梦先前的印象发生了转变!
而如今这位夏侯公主亦是表现的这般乐观开朗,当真是让人喜欢不已!
曲妃卿听之,目光随即放在夏侯安儿的身上,继而笑着回道“被你这一说,倒真是有些相似!只是,梦儿的性子更为沉稳,安儿则是更加活泼一些!”
毕竟这两人生活的环境不同,夏侯安儿自小是夏侯族的公主,有爷爷、父亲、哥哥们的疼宠,自然是开朗活泼!
而云相府中虽人丁不多,却是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当初的苏青等人均是不会放过云千梦,因此才使得云千梦的性子越发的稳重谨慎!
“只是大家发现没有,那寒翰林的妹妹亦是个有趣的人呢!”这时,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孙女管思柔则是抿着浅笑的开口“素日爹爹回府时不时会提到今年新晋的几位考生,其中最是看中寒翰林与孔翰林!说这位寒翰林沉稳机智且博览群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咱们参加了几次宴会,看到那寒翰林的妹妹倒不似其兄那般冷静,倒是有些可爱!”
说到寒玉,几位小姐便想起今年元宵宫宴上,寒玉竟趴在席间睡觉的模样,一个个不由得捏着帕子掩嘴而笑,暖阁的气氛一时因为管思柔的话而变得轻松了起来!
“是呀!这位寒小姐当真是一朵奇葩!这西楚不管是公主还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哪一个不是对自己的仪容十分的重视!偏偏她,竟在宫宴上睡着了!虽有些不雅,可却透着憨厚可爱,不似一些小姐拿捏腔调,做作恶心!”秦易安素来直言直语,对于不喜欢的人便丝毫不给情面,这一点与秦相倒是十成十的相似!
而此时曲妃卿则是想起云千梦曾经对自己提起的那件事情,想象着哥哥被那寒小姐辩驳的哑口无言的模样,便也跟着几位小姐浅笑了起来!
“只不过,我倒是觉得寒翰林前途不可限量!”而这时,管思柔再次开口!
寒澈为翰林院的修撰,是管大人的直隶下属,管大人自然是对寒澈的能力最是清楚,因此管思柔亦是较为清楚寒澈将来的仕途!
而曲妃卿则是接着开口“皇上封寒澈为翰林院修撰,赐庶吉士,想来寒翰林将来定会有所作为!”
“听说近日老太君为妃姐姐的婚事操心不少,妃姐姐难道就没有相中中意的人选吗?若这寒翰林如大家所揣测的那般能够从储相成为真正的宰相,妃姐姐不如考虑看看!毕竟,在西楚,能够配得上妃姐姐的,当真不多!我听爹爹说,那寒翰林素日里便只除了在翰林院中学习,便是待在寒府中,就连各府之间的宴会,亦是鲜少参加!且寒府之中人口简单,妃姐姐倒不如考虑考虑!”见曲妃卿对寒澈并无排斥之感,管思柔则是笑着开口!
毕竟,在座的几位之中,就属曲妃卿的年纪最大,加上上次皇宫中传出的谣言,最后虽然是证实是宫女所为,但毕竟把曲妃卿牵扯了进来,对她的闺誉亦是有些损害!
而寒澈出自寒门,曲妃卿嫁过去便是下嫁自然不会被亏待,加上寒澈那被众人看好的仕途,将来若是有所作为,曲妃卿当上宰相夫人甚至是王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是出自哪方面的考虑,管思柔倒是觉得寒澈是个不错的人选!
而曲妃卿却没有想到会从管思柔的口中听到这番话来,心头不禁闪过一道略显清瘦却铮铮傲骨的身影,一抹酸涩涌上心中,却只能强装着佯怒道“你这丫头,尽是胡说!我与那寒翰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你也能乱说!若非你近日均没有来府上做客,不然我定以为你是祖母派来的说客了!”
管思柔则是立即靠近身子,双手搂着曲妃卿的手臂,讨饶道“好啦,是我的不是!妃姐姐可不许气恼!”
“你呀!”曲妃卿被管思柔摇晃的无法,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几人正聊着,却见秦相府的一名管事的嬷嬷在辅国公府管事嬷嬷的带领下来到外间,只见她面色焦急,眼中尽是担忧,让心情好不容易转好的秦易安顿时不安了起来!
“嬷嬷,你怎么来了?”席间的笑声因为这嬷嬷严肃的表情而停止,众人的神色亦是跟着凝重了起来!
“小姐,相爷今儿个下朝后便略感身子不是,老爷特命奴婢接小姐回府!”那嬷嬷则是略微走近秦易安的身旁,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闻言,秦易安眼中划过一丝担忧,立即转身对曲妃卿抱歉道“妃姐姐,爹爹命人来接我回府,去便先告辞了!”
曲妃卿见秦易安虽面色冷静,但眼底却浮现着焦灼,便起身谅解道“本想留你用了晚膳再走,既然令尊有事,那我便不留你了!”
语毕,便与其他几人一同起身,亲自把她送到辅国公府的门口,众人小声的宽慰了她几句,这才目送着秦相府的马车离开!
见秦易安离开,沈丛烟与管思柔看着外面的天色也已不早,便也相继告辞离去!
曲妃卿与夏侯安儿正转身回听雨轩,却见曲长卿骑马来到了辅国公府!
“哥哥!”曲妃卿有些惊喜能够在天黑之前看到回府的哥哥!
自从曲长卿接手刑部尚书一位,便兢兢业业,总是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府休息,今日能够这般早的看到自己的哥哥,让曲妃卿心头一阵高兴!
“妃姐姐,我也回楚相府了,改日再来看你!”夏侯安儿见曲妃卿开心的模样,便笑着开口,随即对已经下马走过来的曲长卿福了福身,便转身上了楚相府的马车!
待楚相府的马车消失在眼前,曲长卿的目光才转到妹妹的身上,见她只穿了一件浅粉色斜襟小袄,便有些责备道“怎么出来也不多加件披风?如今虽已开春,但早晚的寒气还是颇重,小心感染了风寒!”
曲妃卿看着如今亦是刑部尚书的哥哥,虽然比之以往,曲长卿更加的严肃认真,但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却依旧关怀备至,让曲妃卿心头一暖,随即跟在曲长卿的身后一同踏进辅国公府的大门!
“只是出来送客而已!这一会子的功夫,不碍事的!”曲妃卿虽这么说,但伺候她的丫头婆子却不敢疏忽,众人立即拿过早已备好的披风为她披上,免得一会被大少爷责问!
兄妹二人则是缓缓走在辅国公府的花园之中,如今花园中已是渐渐显露出春色,枝头嫩芽均是冒出了头,就连鸟儿也开始栖息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相互畅聊,望之让人心情顿好!
“今日不是邀请几位小姐共进晚膳吗?怎么这会便纷纷告辞离去了?”曲长卿平日虽忙,但对于曲妃卿院中的动向却是了如指掌!尤其是经过宫中那件事情之后,他更是万分小心的护着自己这个妹妹,以防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见曲长卿问起原因,曲妃卿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住,低眉思索了片刻,这才小声的开口“易安方才提及秦相近日身体突感不适,方才匆匆离去,怕也是因为此事吧!”
闻言,曲长卿眼底划过一丝讶异,他每日上朝,均见秦相说话铿锵有力,怎会身子突感不适?
“可有大碍?”秦相一生节俭正直,虽与各府之间关系不甚亲密,但却是曲长卿所敬佩的人,自然是关心起他的身子状况!
见自己哥哥这般的担心,曲妃卿却只能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方才那秦相府的嬷嬷前来接走易安时,亦是极小声的在易安耳边禀报,我们几人并未听清!哥哥,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事!咱们去瑞麟院吧!许久没有向祖母请安了!”曲长卿压下心头的感觉,严肃的神色稍稍缓解,淡淡的浅笑展露在妹妹面前,领着她一同走向谷老太君的瑞麟院!
因为楚南山暂居楚相府中,如今的楚王府中,倒是只剩谢氏、楚轻扬、楚洁以及谢家两姐妹!
而楚轻扬却是早出晚归的前去文府学习,平日里,真正待在府中的却只有谢氏四人!
春暖花开的日子,谢氏的身子也渐渐的在康复中!
虽然此次受了重创,但调理得当,让谢氏如今的脸色红润光滑,比之前更添韵味!
“孩儿见过母亲!”楚洁陪着谢氏在楚王府的花园中散步,却见楚轻扬下课归来,路过花园才长廊,看到母亲与妹妹走在花园中的鹅卵石路上,便立即过来请安!
“回来了!洁儿,咱们回屋吧!”谢氏看着许久不见的儿子,眼中不由得浮上一抹为人母的骄傲,便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回到自己的院落!
而楚洁与楚飞扬却是清楚谢氏的用意!
尽管自己的爷爷近日不在这楚王府中,但他们的一言一行只怕均是逃不过楚南山的双眼!
“近日在文老师那边都学了些什么?”回到内室,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丫头婆子,谢氏为儿子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开口问到!
面对自己的母亲与妹妹,楚轻扬嘴角总是含着一抹笑意,此时见谢氏问起自己的功课,便谦虚的回道“近日儿子钻研的则是围棋!老师的棋艺真是举世无双,孩儿输的心服口服之际,亦是学到了不少,棋艺亦是精进了不少!而文少师今日回来之时,却告知老师,秦相似乎是……病了!”
说话时,楚轻扬始终含笑看着母亲,深邃的眼底含着让人猜不出的想法!
“是吗?秦相已是七十高龄,生老病死实属正常!只是现如今他所领的两个官职却是至关重要,都察院左都御史乃是引导朝中舆论的方向,而左相一位更可以说成是皇上的心腹!若是秦相出了意外,这两个官职一空,不知该是何人填补!”谢氏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去,但是看着楚轻扬的眸光中尽是满意之色!
“娘亲,这秦相是病了,却不知这病有多重!”楚轻扬自是清楚秦相所占的两个官职的重要性,但现今他更加关注的是秦相难道只是单单病了?这让楚轻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娘,这里面倒是有些奇怪,明明……”比之楚轻扬,楚洁则是性急一些,差点便忍不住的把心头的事情说出来,幸而谢氏一记冷光瞥向她,才让楚洁住了口!
“这事倒也蹊跷!只是如今楚飞扬远离京都,各方的势力却也是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皇上招楚飞扬进京,只怕届时他会领着手中的大军一同入京!有他在,谁敢在皇上面前放肆?轻扬,你也不用想的太过,这日子该如何过,就怎么过!好好的与文老师下棋,知道吗?”谢氏话中藏有玄机的对楚轻扬说着!
“是,娘亲!”只是,楚轻扬在听到自己母亲提到楚飞扬的名字时,眼中依旧是瞬间划过一丝不服!
“唉,只是你爹爹却也是让人不放心!这么多天了,竟还没有清醒!”说到楚培,谢氏心中却是一阵担忧,随即把刚刚从幽州传来的信件从衣袖中拿出来递给楚轻扬!
楚轻扬接过信件,快速的看了一遍,英挺的双眉顿时紧皱了起来,思索了半饷,这才开口“不该如此的,这应该……”
说到一半,楚轻扬却是停了口,她已从母亲的眼中读出了相同的疑惑,只是如今身处楚王府中,有些话自然是不能明说,免得被人听去!
楚洁则是揉着手中的娟帕,满面担色的开口“娘,爹爹难道会有性命之忧?”
话一出口,楚轻扬与谢氏均是眼带责备的看向楚洁,楚轻扬更是低声呵斥“小妹,别胡说!爹爹怎么说也是楚王的父亲,他岂会看着爹爹而不救?难道他不怕被天下人所唾弃吗?”
“可是……”楚洁秀眉紧蹙,却因为楚轻扬眼中所表露出的狠意而吞下了剩下的话!
“行了,你辛苦了一日,也回房休息吧!”而谢氏却在此时让楚轻扬回房休息,自己则是起身走回床铺,在楚洁的服侍下缓缓躺回床上,随即有些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楚洁与楚轻扬见自己母亲精神有些不济,便纷纷行了礼退出了内室!
“咦,姑母现在便睡了吗?”正巧,谢媛媛与谢婉婉两人来到外间,见楚轻扬与楚洁双双面色沉重的坐在那,便轻声问着,并没有冒然的闯进内室!
“表姐怎么来了?”见是谢家两姐妹,楚洁面色稍缓,低声问着!
而此时谢婉婉与谢媛媛的目光却是注视着楚轻扬,见他眼底潜藏着阴霾,两人心头一跳,立即低下头缓缓回道“本想是来陪姑姑说会话的,既然姑姑睡下了,那我们明日再来吧!”
说着,两人不等楚洁开口挽留,便退出了外间!
皇宫,容华宫!
本是晚膳时分,却不想今日皇后竟带着宫女亲自前来看望瑶公主,容贵妃自当是全程陪在一旁!
只是迟迟不见皇后回宫用膳,容贵妃便吩咐身边的宫女下去准备晚膳!
“既然皇后在此用膳,那朕也与你们一同用膳吧!”正在此时,玉乾帝竟没有让余公公通传一声,便大步的踏进容华宫的偏殿!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见玉乾帝前来,心中一喜,立即牵着瑶公主走上前,领着容贵妃一同行礼!
“都起来吧!”玉乾帝看着瑶公主开心的模样,又扫了眼容贵妃那清丽脱俗的容颜,这才半弯着腰对着瑶公主张开双臂,慈爱道“瑶儿,到父皇这里来!”
“父皇!”瑶公主终于同时看到自己的父皇与母后,自然是欣喜若狂,瞬间便扑进玉乾帝的怀中,搂着玉乾帝的脖子撒娇道“父皇,瑶儿最喜欢见到父皇与母后!”
说着,便见那瑶公主向一旁的皇后伸出一手!
皇后则是看出亲生女儿的努力,又见玉乾帝眼中并未显现出不悦之色,便小心的走向瑶公主,握住了女儿的小手,一时间,这原本属于容贵妃的容华宫,倒是显得容贵妃有些多余!
只是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容贵妃始终淡然的立于一侧,眼中没有失落、脸上没有嫉妒,平静的表情一如不曾发觉皇后母女对她的排斥,虽没有立于玉乾帝的身边,但却又因为出众的容貌,而让人无法忽视,让玉乾帝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让御膳房好好的准备晚膳!”玉乾帝一面抱着小公主走向容贵妃,一面则是向余公公吩咐道!
“是,奴才遵旨!”听到玉乾帝的吩咐,余公公则是立即退出偏殿,在门口低声嘱咐着下面的小太监,让他们好生的准备晚膳,切不可让玉乾帝扫兴,随后才立于偏殿的门外,随时等候玉乾帝新的命令!
“皇后今日怎么来这容华宫了?”把小公主放在自己的双腿上,玉乾帝拿过桌上碟子中的一块糕点,一口一口的喂着小公主,同时还抽空问着皇后!
皇后与容贵妃则是在玉乾帝落座后,两人才小心的坐下!
只不过相较于容贵妃小心的挑着远离玉乾帝的座位而坐,皇后则是小心翼翼的挑着距离玉乾帝近些的位置落座!
此时见玉乾帝开口问自己,皇后脸上端着得体的浅笑,目光柔和的看了眼容贵妃,这才轻柔的开口“回皇上的话,容贵妃照顾小公主多日,臣妾心中多有些过意不去,正瞅着今日天色暖和了不少,便到容华宫坐坐!还望皇上不要责怪臣妾的自作主张!”
说着,皇后便要起身下跪……
“起来吧!”而玉乾帝却是不甚在意的开口,见小公主有些噎着,便命乳娘把瑶公主抱下去喂些水!
“谢皇上!”见玉乾帝并未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皇后心头则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起身,挨着凳沿缓缓落座,随即浅笑着开口“皇上,容贵妃待瑶儿真是尽心尽力,臣妾方才竟有些抱不动瑶儿了!”
皇后自是聪明的,也看出在玉乾帝的心中还是十分疼爱小公主的,只要她的话题不离小公主,玉乾帝自然是不会冷落她而只专注于容贵妃!
虽然她在家世容貌上比不过容蓉,但胜在玉乾帝愿意让她为他诞下皇子皇女,仅凭这一点,容蓉在这宫中便永无出头之日!
即便如今容蓉得宠,但有朝一日玉乾帝驾崩了,这笑到最后的人,依旧是自己!
“皇后娘娘谬赞!这一切不过是乳娘与宫女的功劳,臣妾不敢居功!”容蓉却只是淡雅的起身向皇后福了福身,出口的话一如平日的清冷,让人听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皇后却并未因为她的冷淡而动怒,毕竟,这容贵妃即便是面对玉乾帝,依旧一副平静的表情,而玉乾帝亦是包容了她的失礼,皇后又何必自讨没趣,即便是因为礼数惩罚了容贵妃,只怕也是间接的得罪了玉乾帝!
“坐下吧!一家人,何来这么多的规矩!”玉乾帝却是有些厌烦这两人动不动便起身行礼,示意容贵妃坐下,随即对皇后开口“既然瑶儿在蓉儿这边这般好,皇后想必也放心了吧!”
皇后则是没有想到玉乾帝会说出这般话来,心头猛然一颤,脸上的浅笑变得有些勉强,摆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拧着手中的娟帕,好半饷才缓过神,轻声开口“皇上说的是,瑶儿被容贵妃照顾的很好,臣妾的确是放心!只是,还有一点,却是臣妾担忧的,不知该讲不该讲!”
“说吧!”玉乾帝则是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随口恩准皇后说出心中的疑虑!
“是!”皇后看眼不远处玩得开心的瑶公主,秀雅的脸上浮现为人母的担忧,随即缓缓开口“皇上,小公主如今大了,亦是知晓臣妾是她的生母,平日里也只听臣妾的教诲!若让她长久呆在容华宫,只怕在教导孩子的事情上会有所欠缺!毕竟,容贵妃并非瑶儿的生母,臣妾担心瑶儿心中对于容贵妃的教诲会有所不服!瑶儿是皇上的公主,日后长大成人便是天下女子学习的楷模,在教导一事上当真是马虎不得,还请皇上三思,能够让臣妾带着瑶儿,臣妾定当尽心尽力!”
说着,皇后眼中含泪的朝着玉乾帝跪了下来,誓有玉乾帝不答应便不起身的架势!
而玉乾帝在听完皇后的话后,却是微皱了下眉头,目光随即带着些许复杂的射向坦然坐在最远处的容贵妃,见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心头顿时闪过不悦,随即开口问着“容贵妃,你如何说!”
闻言,皇后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玉乾帝的侧面,眼底尽是诧异与悲痛,想不到了这个时候,玉乾帝最先问的居然是与瑶儿没有任何关系的容贵妃!
而此时的玉乾帝却是全神贯注的紧盯着容贵妃,更是让皇后心痛不已,缓缓垂下的眼眸之中尽是一片恨意!
而经过这段时间与玉乾帝的相处,容蓉早已是习惯了他那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可是再如何的炽热,却依旧无法让她心动!
尤其此时玉乾帝的身旁还跪着另一名为他情伤的皇后,容蓉从未觉得玉乾帝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是一种荣幸,而是深觉皇后的今日,也许便是自己的明日,亦或者自己的明日还不如今日的皇后!
这样薄情的人,又如何能够让她心动呢?
只见容贵妃缓缓站起身,随即跪在地上清浅开口“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与瑶公主乃是亲母女,臣妾自然是乐意见到她们母女二人相亲相爱!且皇后娘娘字句之间均是为了瑶公主的将来,这也只有亲生母亲才会为自己的孩子设想这么多,也足见皇后娘娘对瑶公主的用心与疼爱!”
尽管容贵妃不喜玉乾帝,却也并不代表她会被皇后牵着鼻子走!这一番回答,看似是向着皇后,却也没有得罪玉乾帝,聪明之处,足以证明!
“是吗?”听完容贵妃的回答,玉乾帝却是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半眯的双眸渐渐的泛出高深莫测的气息,轻搭在桌上的手指则是有节奏的点着桌面,让皇后与容蓉心中顿时一紧,明白这样的玉乾帝,才是最危险的!
“容贵妃是认为自己不能比过亲生母亲吗?”半饷,玉乾帝这才低低的问出这一句话,却让皇后脸色顿时惨白了下来,原本跪得笔直的身子瞬间便改成跪坐在地上!
容蓉亦是没有料到玉乾帝会反问自己,而这个问题,不管是肯定的回答还是否定的回答,均会得罪面前两人中的一个!
而玉乾帝却不给容贵妃开口的机会,只见他把玩着面前茶盏,缓缓开口“朕与太后亦不是亲母子,可太后却待朕如亲子!只要用心,相信即便不是亲母子,亦不是大问题!容贵妃向来聪慧,相信皇后方才所说的担忧,以容贵妃的聪明才智定会妥善的处理好,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只觉自己头顶顿时头来两道极冷的眼神,与地面平行的容颜上已是沁出点点冷汗,哆嗦的双唇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若是肯定了玉乾帝的话,那便是把瑶公主拱手让给了容贵妃!
但若是否定了玉乾帝的话,那便是抗旨不遵的罪名,即便她是皇后亦是吃罪不起!
一时间,皇后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只是却硬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让自己在冲动的情况下冒失的回答这个让她左右为难的问题!
“皇上!”正在这时,门外的余公公却是快步走了进来!
“什么事?”得不到皇后的回答,让玉乾帝心头有丝不悦,随即便有些迁怒的瞪向余公公,希望他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回皇上,方才秦相府的人来报,秦相病了!”余公公方才站在门外,却也是听到皇后等人的话,也是知道皇上此刻心情不好,若非真有急事禀报,他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自个撞上来!
“病了?今日早朝秦相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病了?”说完,玉乾帝则是满眼狐疑的紧盯着余公公,审视着他脸上是否有慌张的表情!
余公公跟在玉乾帝身边这么多年,又岂会不明白皇帝此时的表情明显是怀疑他收了皇后或者容贵妃的好处,才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冒死跑进来!
可是他真是冤枉的很,明明就没有拿到一个铜板,却还要被皇上怀疑,更没有人能够为他出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皇上,秦相今年可是七十岁了,身子骨自然是比不得年轻一辈!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只怕也是如秦相这般吧!”
见余公公眼神丝毫没有躲闪之意,玉乾帝这才把目光转开,随即站起身,对皇后与容贵妃开口“你们自己用膳吧!至于瑶儿的事情,不必再提!”
语毕,便要抬腿离开……
“皇上……”可皇后却是突然扑上来,紧紧的抓住玉乾帝的衣摆,抬起楚楚可怜的容颜,双目哀求的望着玉乾帝,泣不成声的说不出话来……
玉乾帝见她这般模样,又想起自己的外祖母家,眉心微微一跳,继而改口“此事改日再提吧!”
说着,便转身离去,唯留皇后喜极而泣的恭送他离开!
“既如此,那本宫便先把瑶儿带回宫中!”擦拭掉脸上的汗珠与泪水,皇后仪态万千的站起身,看向容贵妃的目光却是透着一抹寒意!
尽管容贵妃方才并没有落井下石,但玉乾帝之前的种种表现,却是说明这容贵妃是个有心机手段的,自己若是不先下手为强,只怕最后这皇后的宝座亦会不保!
“是!”却不想,容贵妃却是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这让皇后心头更加的窝火,只觉这是容蓉对她的挑衅,仗着皇上的宠爱,便不把自己这个皇后放在眼中,这般大方的让自己把瑶儿带回去,只怕是为了更加辣气壮的把孩子带离自己的身边,以显示她如今在宫中的得宠程度!
容贵妃看眼皇后极力掩饰情绪的表情,心中明白她此时所想,却没有点破亦没有开解!
她没有看人笑话的心情,亦没有九玄师太普渡众生的大慈大悲!况且,即便她出言开解皇后,只怕皇后也不会领情!
冷眼看着皇后命令宫女们收拾好小公主的衣衫,容蓉半屈着双膝送走了这些不速之客!
待她走出偏殿时,抬头这才发现月亮已是升上了半空之中,这好好的一日,竟又在无尽的猜测嫉妒之中渡过,可见这宫中的女子,当真是可怜的无趣……
“主子,还是回寝宫歇息吧!这外边风大,小心着了风寒!”贴身宫女走上前,小心的扶着容蓉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云鹤想必已是到了幽州了吧!”容蓉抬起右手,把落在耳边的碎发勾到耳后,极小声的问着身边的宫女!
“算算日子,公子怕是已到了好几日了!”那宫女是容蓉的陪嫁丫头,知道的事情自然多些!
闻言,容蓉却是微微展颜一笑,不由得感叹,容家人看似冷情,却最是深情啊!
即便知道云千梦已嫁人,云鹤依旧是一门心思的扑了进去,这般的无怨无悔,看着虽心酸,却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而自己,却连这样的幸福也不敢奢望!
自嘲的摇了摇头,容蓉淡淡的开口“回去吧!”
而此时的楚相府中,曲长卿坐在书房中,而楚南山则是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着,半饷,才开口唤进门外的焦大!
“王爷!”这么多年下来,焦大已是习惯称楚南山为王爷!
楚南山则是把信封密封好,随即交给焦大“送出去吧!”
“是,王爷!”接过信件,焦大便收于胸口,随即转身离开!
见自己的事情已经办完,曲长卿也随之站起身,朝着楚南山拱手道“王爷,下官也告辞了!”
楚南山见正事办完,又见府中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会武的曲长卿,又岂会轻易的放过他,直接走上前,勾肩搭背的拽着曲长卿来到院中,朗声道“你那爹爹只是个文人,你小子却是文武双全,让爷爷我十分的喜欢,今天就陪你练练手,全当做你跑路的打赏!”
话音还未落地,楚南山的掌风已是逼近曲长卿的面门!
而曲长卿在楚飞扬的手下被调教了这么多年,武艺自然不差,瞬间便反应过来,一个侧身躲过了楚南山的攻击,心头在讶异楚南山如此敏捷的身手时,更是不敢因为楚南山的年纪而轻视这位驰骋沙场的猛将……
而焦大则是趁着月色出了楚相府,策马奔向长街,继而转向一条偏僻的小巷之中,随即来到‘玉家当铺’的门口,亲自把楚南山书写的信交给了高平……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宰相府中有蹊跷
舒唛鎷灞癹
第一百八十五章宰相府中有蹊跷
月色无边,楚飞扬因为讨论事情被留在宫中用膳,而云千梦则是简单的用了一些晚膳,便领着慕春三人在院中纳凉!
漆黑一片的小院,被隐秘在花丛中的宫灯打照的格外的有情调,既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又不会让人在黑暗中跌倒,恰到好处的处理,让几个丫头一时看呆了眼,纷纷陷入这美景之中!
偏偏此时云千梦竟还穿着一袭银白的冰绢长裙坐在月光下轻摇团扇,为这静谧的一角添加了动感,银色的月光扑洒在她的身上,把那清冷脱俗的容颜笼罩在莹润的光辉之下,美的不似人间女子……
“王妃,外面蚊虫多,还是回屋吧!”慕春见眼前飞过一只蚊子,担心云千梦那一身的细皮嫩肉会被叮咬,便出声关心道!
“再坐会吧!今日白天在屋内坐了许久,正好晚上出来透透气!”而云千梦只是摇了摇头,盈盈目光在月光的映照下如一汪清泉涓涓流入人的心中!
“咦,那是萤火虫耶!”而这时,贪玩的迎夏却早已是眼尖的看到隐藏在花丛中闪着亮光的萤火虫,兴致不错的立即踮着脚尖走过去,拿着手中的团扇想扑到那不断飞舞的萤火虫!
慕春见状,亦是玩心大起,与迎夏二人在这一方小院中追逐着萤火虫的影子,玩得不亦乐乎!
云千梦见方才还劝阻自己回屋的慕春竟也跟着迎夏玩闹了起来,便浅笑着摇了摇头,端起石桌上搁着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目光却是时不时的看向院门口!
“王妃,习侍卫回来了!”这时,始终守在门口的元冬则是快步走了进来,在云千梦的耳边低声回禀着!
“带他进来!”语毕,云千梦便站起身走向偏房,慕春与迎夏亦是收起好玩之心,紧跟在她的身后!
“卑职见过王妃!”不一会,习凛便在元冬的带领下走进偏房,恭敬的向云千梦行礼!
“起来吧!事情办的如何?”看着习凛站起身,云千梦却发现他额头满是汗珠,清冷的目光微微一暗,随即检查着他的周身“受伤了?慕春,拿药箱来!”
而习凛却是满面惭愧的单膝跪在云千梦的面前,出言否认道“卑职没事!”
“既然没事,为何满面虚汗?”而云千梦却是不给他掩饰的机会,直接便点出习凛的破绽“可别告诉本妃,这是热出来的汗!即便南寻天气炎热,也不至于让你唇色苍白吧!”
说话间,慕春已是抱着药箱匆匆的跑了过来,云千梦双目敏锐的扫了习凛一圈,见他原本拿剑的右手此时改由左手,便知定是上了手臂,便命迎夏打一盆清水来,让慕春打开药箱,从中挑出止血的药膏,又把纱布一应准备好,随即亲自倒了一杯水,从荷包中掏出一颗解毒的药丸递给习凛“把这药丸吃下去!你此番受伤,也不知那利器上是否抹有剧毒,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习凛岂会想到云千梦不但亲自为自己倒水,更是设想的这般周到,一时间心头感悟良多,正要开口,却被云千梦用眼神制止,示意他赶紧吃了这药丸!
而慕春则是待迎夏端来清水后,小心的卷起习凛的衣袖,见右臂竟是箭伤,幸而没有伤到骨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饶是这样,习凛的手臂上依旧是血肉模糊,慕春与迎夏二人合力,才替他敷药包扎好!
“王妃,那万宰相的府上可是设有机关的!卑职正靠近那万夫人居住的卧室,本想挑开窗子看一眼,却不想从里面射出一支利箭,卑职不得不暂时撤了回来!不过,卑职却清楚的看到,那卧房内并无人居住,且里面已经许久没有让人打扫清理过,屋子里尽是尘土与蜘蛛网!”习凛自己放下衣袖,随即向云千梦禀报着自己方才遇到的一切“卑职倒是看到了那宰相府三公子的容貌,与万宰相十分的相似!”
云千梦冷静的听着习凛的禀报,心中却是冷笑一声,看来对方也是有备而来的,在听到南奕君在大殿上提及自己的夫人时,便早已猜到外人定会好奇那位从未露过面的万夫人,便命人把她藏了起来,更是连机关都已是设置好了!
亦或者,习凛之前收买的那名嬷嬷,也是受了万宰相的意思,故意说些让人起疑的话,让他们自投罗网,而那万夫人所居住的宅院,也极有可能根本便是一座废弃的院子,把自己的人引去,只为杀一儆百!
当然,这其中并不排除,或许那万宰相的府中,根本就没有万夫人这一人,亦或者万宰相与南奕君联手,等着除掉此次前来南寻的楚王,这样西楚等于是少了一半的支柱,届时南寻想要对付西楚,只怕也是更加的容易一些!
只不过,比起最后一种可能,云千梦则是更加相信前面的假设!
毕竟南奕君在南寻一手遮天已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南蓝与南鸿烨会对他有敌意,也是最为寻常的表现!
且万宰相作为太子公主的舅舅,自然是会向着他的亲外甥!
即便是在这人情淡薄的古代,只怕与南奕君相比较,万宰相也是更加相信南蓝与南鸿烨吧!
这两者之间,万宰相若是选择南奕君,助南奕君登位成功,只怕他会是第一个被砍杀的人!
而若选择了南蓝与南鸿烨,甥舅之间的血缘关系,相信南鸿烨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帝王名声,也不会太快对万宰相下手!
只是,不管这里面隐藏着怎样的阴谋,此次习凛前去探寻消息虽然失败,也有可能已经让对方察觉到了异样,但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至少知道这万宰相的府邸之中,是藏着某个不愿被自己所知道的秘密的!
“王妃,不如卑职趁夜再去一次?卑职想,对方定不会料到我们会连着有两次行动!”习凛内疚没有办好云千梦交代的事情,便自告奋勇的想再去探寻一次!
而云千梦却是淡笑着摇了摇头“你且回去好好的歇息!这夜探宰相府的事情,咱们暂时缓一缓!那万宰相不愿我们夜探,难道我们还不能明着进去吗?只不过,在那之前,你且先把手臂上的伤养好,届时本妃可还需要你的护卫呢!”
云千梦的话中不带任何的责备,句句透着关切,让习凛心中感动不已,却又无以为报,只能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即退出了偏房!
“王爷回来了吗?”看了看外面的月色,见已是戌时,便开口问着慕春!
“回王妃,没有!”见慕春抱着药箱送习凛出去,而迎夏则是端着铜盆出去,元冬开口回答!
而此时,两国经过一整日的细谈,却依旧是没有说到重点之上,南奕君则是始终把话题停留在吕鑫侵犯南寻的问题上,而楚飞扬则是把这个话题转向南寻的内政影响了西楚幽州边境的稳定这个敏感的话题上,双方争执不下,只见那在后宫中休养的凤景帝竟派人送来了晚膳!
“王爷,咱们还是先用膳吧!”一改方才在谈判桌上丝毫不让的模样,南奕君笑的温文尔雅,有礼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把楚飞扬请去偏殿用膳!
“竟然已到了这个时辰!真是让皇上费心了,竟还为本王准备了晚膳!”而楚飞扬亦是一改方才在南寻官员面前据理力争的样子,笑的如沐春风,谦虚的与南奕君相让了一会,这才率先走进偏殿!
只不过,这送来晚膳的,竟是南寻国的南蓝公主!
“南蓝见过楚王、王叔!”指挥着宫女们摆放好一应的餐具,在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后,南蓝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随即笑语盈盈的向两人福了福身!
“公主不呆在后宫,怎么跑到这前朝来了?”南奕君看着南蓝细心装扮过的模样,含笑的眼底隐见寸寸冰棱,也并未因为南蓝是南寻的公主而给她面子!
而相反的,在南奕君的眼中,南蓝正因为身为南寻国的公主,才应该呆在后宫之中,而并非像现在这般出来抛头露面,更是对那楚飞扬怀着不轨之心!
奈何南蓝却也是见不得南奕君一整日与楚飞扬面对面谈话,即便他们二人之间谈论的是两国的政事,但南蓝对南奕君的能力却是十分的了解,只怕除去敌人的身份,这楚王亦会对南奕君产生敬佩之意!
而这便是南蓝最不愿见到的,即便楚王不能成为自己的盟友,但她也决不允许南奕君争取到楚飞扬!
嘴角的弧度端庄完美,南蓝并未因为南奕君的话而露出尴尬难过的神情,反倒是落落大方的向前走了几步,随即笑着解释道“父皇身子不适,又担忧王叔与楚王忙于政事而忘了用膳,便让南蓝代替他前来,王叔不会怪罪南蓝吧!”
南蓝话锋一转,顿时让人觉得她只是奉皇命而来,即便是南奕君这个摄政王,亦是不能因为此事而责怪于她!
而此时楚飞扬却是冷冷的扫了南蓝一眼,他一整日呆在宫中,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驿馆中发生的事情,他甚至知道她对梦儿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这样的女子,怎能与梦儿相媲美?
收回视线,楚飞扬则是面无表情的越过南蓝,随即与南奕君相互落座在席间,之后才见他们二人身后的官员小心的坐下,徒留南蓝一人立于偏殿!
“昨日是宫宴,自然是不能开怀畅饮,今日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本王可是要与王爷不醉不归啊!”南奕君似是没有看到南蓝的不悦,径自开口与楚飞扬交谈着,手中的酒杯也随之举了起来!
而楚飞扬却只是端起手边的茶盏,浅笑道“摄政王盛情,只不过本王此次前来南寻可是身负重任,最忌便是酗酒坏事,还请摄政王能够谅解,本王在此以茶代酒,敬摄政王一杯!”
楚飞扬何等的精明,不管对方是否怀有居心,他皆是不会给出任何的机会,语速极快的表述完自己的立场,随即轻抿了一口茶盏中的茶水,让南奕君连见缝插针的机会也找不到!
南奕君也不气恼,大方的与楚飞扬水酒相击,随即仰头饮下手中的美酒,继而缓缓开口“今日王爷留在宫中用膳,想必王妃定会有所失落吧!”
语毕,便见南奕君执起手边的筷子,就近夹了自己喜欢的菜色放入口中,享受的品着宫中的御膳!
“摄政王白日命人送去了新鲜的瓜果,而公主又亲自前去陪梦儿解闷,想必这一日,梦儿过的十分的充足!”楚飞扬则是放下手中的茶盏,并未用面前的佳肴!
只是他状似不经意的回答,却让所有人明白,即便是身在南寻,他亦有办法知道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也不要企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或者利用他身边的人来达到目的!
这句话落在南蓝的耳中,让那原本便因为楚飞扬那一记冷芒而发寒的心底,此时更加有些无措,只是看着那嚣张的南奕君,南蓝却是捏紧衣袖下的双手,笑着来到桌边坐下,柔声道“王妃当真是有耐性,竟能一整日便待在房中!虽然娴静典雅,只是稍稍有些沉闷啊!王爷若是不介意,本宫倒是可以前去与王妃相互为伴,毕竟,王妃可是我们南寻的贵客,我们又岂能怠慢了王妃!”
说着,南蓝的双目则是望向楚飞扬,这才惊觉,这楚王长的当真是俊美无比!
若说之前自己是因为楚飞扬手中握有的权势而靠近他,那么此刻这般近距离的一看,楚飞扬无愧于一名美男,如雕刻般的侧面展现着男子的坚毅,深邃的目光泛着幽芒,略微勾起的薄唇更是展露出一抹邪魅之气,就连那被南寻女子成为第一美男的南奕君,在楚飞扬的面前,只怕也要认输!
而楚飞扬的目光却是平静的直视着前方,半饷才开口“梦儿喜静,而本王也不希望她太过劳累!”
一句简短的话,掐灭了南蓝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用意,也适时的让众人明白他对云千梦的爱护之心!
“王爷与王妃的情意,当真是让本王羡慕不已啊!”闻言,南奕君则是朗笑道,手中的酒杯再次向楚飞扬举起,随即自己先干为敬!
“贵国的万宰相对夫人亦是关爱有加啊!”楚飞扬的薄唇只是微微动了两下,那原本只想安静用膳的万宰相变成了众人注视的重点!
“王爷说笑了!”万宰相放下手中的筷子,小心的应对着楚飞扬的话!
若说以往只是听说楚飞扬十分的厉害,那经过今日两国之间的辩驳,南寻众人这才真正了解楚飞扬的厉害之处,更明白这楚王口中所说出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均是含有深刻的意思的!
一如方才那句话,他先后有两名万夫人,但楚飞扬却只是盛赞他对夫人的好,却没有点名是哪一位!
若旁人认为这万夫人是指后来的那位,楚飞扬的话便是褒义!
若有人想歪了,认为这指的是前面的那位,而自己偏偏又因为后来的夫人休了前面的夫人,这句话明摆着便是一句贬义!
因此,万宰相也只是十分小心谨慎的回了一句极为保守的话,免得被楚王笑话,也丢了南寻的脸面!
“王爷怎么不用膳?难道是觉得我南寻的饭菜不合胃口?”南蓝适时的出声为自己的舅舅解围,只是那双晶亮的眸子却是紧盯着楚飞扬的侧面,心中亦是希望自己的出声能够让楚飞扬转眸相视!
“摄政王,本王今日乏了,便先回驿馆!至于虎威将军的事情,咱们明日再谈!”而楚飞扬却是突然站起身,随即带着身后的官员,便转身离开了偏殿!
南奕君本也无心用餐,便紧随着楚飞扬站起身礼貌的送他偏殿!
南蓝则是看着渐行渐远的楚飞扬,强忍着半天的眼眸中,瞬间便冲上一股占有欲,随即便见她嘴角溢出一抹浅笑,楚飞扬,你以为南寻是西楚吗?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够让你随心所欲的!
“来人,把这晚膳撤了!”冷淡的出声,便见宫女们立即低着头走上前,把只用了几口的晚膳尽数撤了下去!
“怎么,今日在楚王妃那边吃的钉子还不够,非要在两国官员面前丢尽你南寻公主的颜面,你才肯罢休?”却不想,去而复返的南奕君却在南蓝离开偏殿时拦住了她的去路,只见此时南奕君眼底的笑意早已被一片冰霜取代,看向南蓝的神色中更多的是不屑!
“王叔这是在说你自己吗?见本宫前去驿馆,便也巴巴的派金嬷嬷送瓜果过去!继而又在皇宫中与楚王交涉两国之事,王叔这样做,岂不是让人认为巴结楚王,又有何立场与楚王谈判?还是说王叔生怕被本宫抢了先机,便恨不得在南寻的每一个角落都安插自己的人手?可王叔别忘了,这南寻,是父皇的南寻,可不是你摄政王的!你也不过是在父皇生病期间代理国事而已,待太子能够处理朝政之后,王叔也该从摄政王之位退下来了吧!”南蓝亦是憋着一肚子的气!
若不是南奕君派了那金嬷嬷前去搅乱自己与楚王妃的对话,或许楚王妃已是应下了自己的要求!
每每事情到了最关键的一刻,这南奕君的人便会出来捣乱,如影子一般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让南蓝的心中更加的憎恨南奕君,若非自己现如今手中势力不够,她当真想亲手手刃了这个夺权的男人!
“退?本王退了,你们二人便能够震住下面那群大臣?就能抵御西楚、北齐、东羽的野心?还是说,你要靠你那个舅舅为你震住一切?公主,你聪明伶俐,怎么就看不透皇兄的用心呢?若是本王能够退下来,皇兄当初就不会启用本王!你以为除了本王之外,这南寻的大臣便皆是忠良之士?眼光放远点,与其盯着本王不放,不如找找其他包藏祸心之人!”南奕君冷笑出声,看着天真的南蓝,再想想那沉默寡言却智慧超群的云千梦,也难怪南蓝会在那楚王妃的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的回来,当真不是一个级别的!
可两人这么多年的争斗,却让南蓝对南奕君的恨意渗透进了骨子里,听到南奕君这番言辞,南蓝却是嘲讽不已“怎么,王叔这么快便怕了?可惜啊,王叔的摄政王府中至今没有一男半女的,即便是想笼络楚王,只怕也是拿不出手!也难怪王叔心中着急了,便想着法子想转移本宫的注意力!可惜,这南寻国,最包藏祸心的,便是王叔你!其他人与你相比,着实是有些不足为惧!”
语毕,南蓝便想迈开步子走回后宫……
“那祝家的小姐是如何出丑于人前的,公主心中清清楚楚!楚王对他的王妃如何,你更是看得真真切切,何必一股脑的往上扑,小心飞蛾扑火,到头来把自己搭了进去!”而南奕君却在南蓝的背后说了这么一串话!
惹得南蓝心头暗恨,脚下的步子越发的用力!
云千梦久等楚飞扬不回,便先行洗漱后斜躺在竹榻上,一面思索着整个事情的经过,一面等着楚飞扬!
楚飞扬一路狂奔回到驿馆,此时馆内一片寂静,除去巡逻的士兵与值夜的侍卫,已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王爷!”守在院门口的侍卫见楚飞扬回来,便立即行礼!
而习凛也并未听从云千梦的话回房休息,而是尽职的守在院门口,见楚飞扬回来,便立即行礼!
而楚飞扬却是皱眉看了习凛一眼,随即命令道“今晚你下去休息吧!莫要辜负了王妃的一片用心!”
习凛神色一怔,随即明白楚飞扬所说何事,便只能安排好其他人守夜,自己返回客房!
一盏明灯,一卷书本,便是云千梦等待楚飞扬必备的两样东西!
见她斜躺在竹榻上,楚飞扬的眼中闪过一丝责备,脚下的步子立即加快的进程,眨眼间便来到云千梦的面前,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书卷,语带心疼道“哪有这样的,小心看坏了眼睛!”
说话间,那书卷早已被楚飞扬合起来搁在一旁的小几上,随即便见他半蹲下身,仔仔细细的凝视着已经一整日没有看到的娇妻!
“哎呀,正看到关键的时刻,你竟夺走了我的书!”而云千梦却是秀眉紧蹙,粉嫩的红唇微微嘟起,神色不悦的便想伸手去够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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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两日怕大家看的不过瘾而万更,结果稿子没有修,俺今天熬夜修出来,后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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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而楚飞扬却是立即抓起那书卷往胸前一挡,云千梦并未多想,便朝着那书卷扑过去,却不想被楚飞扬抱了个满怀!
“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微扬的嘴角溢出一抹满足的叹息,随即拥着云千梦走到桌边,掀开盖在碗碟上的缎布坐下来!
云千梦却是摇头笑了笑,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执起面前的筷子,为楚飞扬夹了些素菜“就知道你不会在宫里用膳!定是饿坏了!”
楚飞扬则是含笑着夹过素菜放入口中,待吞进腹中才开口“确实饿了!面对着那南奕君,当真是咽不下去,便只能忍着回来用膳!”
而云千梦此时却是忙着为他盛汤,淡黄的烛光把她的侧面晕染的格外的温婉,少了面对敌人时的凌厉与冷静,多出一抹女子的婉约,让楚飞扬心神荡漾,不自觉的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不由得扶住云千梦的纤腰,似有把她往怀里带的意思!
“别闹!小心汤洒了!”可云千梦却是全神贯注的为他盛了满满一碗的汤,随即小心的放在他的面前,双眼紧盯着楚飞扬,监视着他喝下去!
楚飞扬无法,只能无奈的收回手,端起面前的汤碗,一口气喝光,随即开口问着“今日南蓝来过!”
云千梦把一些易消化的食物夹给楚飞扬,在听到他说的话后则是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来过!看来,她还是不死心!只是那样的性子,被人稍稍撩拨便已是露出了怒意,这可并非好事!倒不如南奕君府上一个嬷嬷能够沉得住气!”
闻言,楚飞扬不由得勾唇一笑,柔情似水的黑眸中,淡淡的泛出一抹对打扰到自己妻子休息之人的狠绝,随后才开口“南奕君可不笨!今日在朝堂之上便可看出此人心思细腻狡猾难缠,若非是生在这小小的南寻,若是在西楚亦或者北齐,只怕作为更大!而他手下的几员大将,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均是十分出挑的人才!且从他的行事作风看来,亦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想必他府中所用之人,也定不会太差!至于那南蓝,却还嫩的很,几句话便能让她显露心中所想,还妄想能够从南奕君的手中为南鸿烨夺回大权,简直是痴人说梦!”
“凭她一己之力许是无法做到!因此,这才积极的找外援!甚至为了这个外援,不惜搭上她一生的幸福!”云千梦则是淡笑着开口,想到白日南蓝的那番宣言,便觉得有些好笑,往往意气用事之下,均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而南蓝虽不笨,却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见楚飞扬已是喝了汤,云千梦则是端过早已盛好的绿豆粥放他的面前“这南寻天气炎热,吃些绿豆可消暑!”
而楚飞扬则是云千梦给他什么,便吃什么,半丝的不情愿也没有,吃的不亦乐乎!
“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凤景帝身子羸弱已不是一天两天,南奕君强悍也不是一朝一夕,且太子年纪尚小不足为惧,南奕君为何这么多年来甘愿屈居在凤景帝之下?若是他有心称帝,又岂会等到凤景帝的一双儿女长大成人?”当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西楚辰王是因为年幼与皇位失之交臂,这么多年则与元德太妃小心翼翼的生活在玉乾帝的眼皮子低下,如今羽翼丰满这才有了反抗之心!
可南奕君为何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非要等到南蓝与南鸿烨长大成人呢?
而在云千梦提出这个问题之时,楚飞扬则是用膳结束,拿过手边的丝绢擦拭了下嘴角,喝了半碗茶之后,楚飞扬这才舒服的呼出一口气,随即开口“凤景帝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稳坐龙椅,想来也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往往人的厉害程度与他们的身体状况是没有直接关系的!毕竟,南寻的百姓早已先入为主的认为凤景帝是他们的皇帝,而他也聪明的一早便立南鸿烨为太子,即便南奕君想要篡位,这民心还是会有所顾及的!否则届时赢了皇位失了民心,百姓反他,只怕不会有好日子过!况且,南寻虽小,却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盛产稻米,可是一块肥沃的土地!莫说西楚盯着南寻,只怕北齐与东羽亦有心染指!南奕君若冒然的发动战事造成南寻内部动荡不安,只怕也给了其他三国机会!到时候,别说做皇帝,只怕这摄政王也是做不成的!”
听他这么一分析,云千梦不由得点了点头“由此看来,那南蓝当真是过分的天真了!若今日她所求的是对南寻有野心之人,只怕她不但是赔了自己,连南寻的江山,也会葬送在她的手中!”
说到这里,云千梦心头顿时闪过一丝了然,目光闪着亮光的转向楚飞扬,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如此说来,今日南奕君派那金嬷嬷前来最主要的目的并非担心我们与南蓝联手,而是担心南蓝年轻气盛,为了与他争权而断送了南寻的江山!”
难怪南蓝这般着急的想把南奕君从摄政王的位置上拉下来,也难怪南蓝把南奕君当作最大的敌人,这南奕君果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这也是凤景帝放心把政事交给南奕君的最大原因!相较于南蓝的年轻气盛,南奕君则是老谋深算,且对南寻有着一颗无比热爱的心,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断不会冒险出手,亦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从他的父皇手中传下来的江山!只可说,那凤景帝看似弱不禁风,却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晚风徐徐吹进内室,一室的闷热随之消散,一如从朝堂回到这温馨的小窝,让此时的楚飞扬身心放松,即便依旧是与云千梦谈论着局势,但语气之中的轻松却是显而易见!
云千梦亦是察觉到楚飞扬的放松,笑着拧了块湿帕子递给他,让他擦干净脸,两人随之坐在窗边纳凉赏月!
而云千梦则是把习凛从万宰相府上看到的遇到的一切尽数说了一遍!
“梦儿,你是怀疑万宰相与谢家有关系?”虽然云千梦的字里行间并未提到谢家,但楚飞扬却是明白,云千梦绝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即便她再怎么好奇,她也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做危险的事情!
加上前来南寻时聂怀远的发现,让楚飞扬立即联想到这一点!
若真如梦儿所猜想的那般,那楚培可真是惹了一个大麻烦!
云千梦则是轻摇着团扇,秀致的眉微蹙着,淡淡的开口“现在还不能肯定,毕竟,若公公与南寻之人过往密切,他又为何会被下药?而南奕君之前在我们面前故意提及万夫人,又是何意?他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亦或者他打算与万宰相联手先除掉我们?既然对方已对我们下套,自然还是小心为上!”
楚飞扬则是赞同云千梦的分析,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的确是以不变应万变是最上乘的计策,自乱阵脚则是兵家大忌,而敌人等的,只怕也是这一点吧!
而此时的万宰相府邸!
楚飞扬的离去也让南寻的官员得以休息!
万宰相坐着马车回到相府,只是双脚还未踏入自家大门,后面紧接着便传来一阵清亮的马蹄声!
不由得转身看去,只见南奕君竟带着侍卫直直的朝着他冲了过来,在距离万宰相只剩一丈远时,才见南奕君勒住缰绳,险险的让马儿停了下来!
“摄政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双方争斗已久,万宰相自然不可能给南奕君好脸色!
“本王只是路过而已!只不过,看着万宰相这么辛苦,每日回相府均是这么晚,本王真是于心不忍!想来,万宰相这些年的心思全都用在公主与太子的身上,而自家的几个孩子,只怕是难以得到万宰相的教导吧!”南奕君话中有话,骏马上的他自由一股大将之风,笼罩在月光下的身影却又泛着一丝神秘,让人轻易不能看穿!
万宰相细细的品味着南奕君突如其来的话,忽而淡然一笑,心中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开口“摄政王实在责怪本相与自己的外甥们太过亲密吗?可惜啊,摄政王不能给他们信任,这可不能全怪本相!摄政王应从自身找原因,而不是一味的指责本相!”
南奕君见万宰相笑的万分的舒心,却并未动怒,而是跟着朗声笑道“的确!本王在南寻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遭人嫉妒陷害是难免的事情!只不过,万宰相作为外戚,对于皇室之事是否干涉的太多?当年皇后担心太子之位,便让皇兄封自己的兄长为宰相,可惜啊可惜,万宰相做了这么多,依旧是毫无进展!”
闻言,万宰相心头微怒,射向南奕君的目光中透着簇簇火焰,只面上依旧淡雅轻笑,心中平复半饷,才缓缓开口“让王爷操心了!只是,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与西楚谈判,王爷还是莫要总把目光放在本相的身上,届时被西楚钻了空子,只怕王爷即便深受皇上的器重与信任,只怕也无法向皇上交代吧!”
南奕君把万宰相方才的神情尽数的收入眼底,清冷的目光中折射出迫人的寒意,即便是在这炎热的夏季,依旧能够让人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只是,这样的感觉却又仿若只是错觉,转眼间,南奕君的神色已与方才无异,只听见他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让人无法琢磨的心思“楚王倒不失一名君子!本王倒是担心腹背受敌!”
“哼!王爷若是这般担心受怕,倒不如趁早向皇上请辞,届时归隐山林,少了世俗的牵绊,便不会这这么多的困扰!还是说,王爷放不下的,是手中握有的权势利禄?”万宰相则是当作没有听出南奕君话中的一丝,只挑着表面的含义予以回复,眼底的淡笑早已变成了讥讽,丝毫没有因为南奕君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而南奕君却出乎意料的坦诚道“本王的确是放不下拥有的一切!若是没有这些,本王只怕早已是一堆白骨,又如何能够享受世间一切呢?”
“既如此,本相便无话可说了!王爷请便吧,本相回府了!”见南奕君今日竟反常的前来自己的府邸,万宰相心头早已是升起了戒备,也不愿在相府门口与此人辩解,便转身离去!
此次南奕君却没有叫住他,看着他略显仓皇而逃的背影,南奕君的嘴角扬起一抹深沉的冷笑,随即夹紧马腹,调转马头,朝着摄政王府而去!
“奴婢参见王爷!”府中的金嬷嬷早已是立于大门口迎接南奕君,见主子归来,立即上前行礼!
“今日辛苦了!”把马匹交给小厮,南奕君跨进王府的大门对恭候一旁的金嬷嬷开口!
“奴婢不敢当!”金嬷嬷依旧是低眉敛目,举止十分的得体,紧跟在南奕君的身后细说着在驿馆所见的一切!
“哼,这楚王妃倒是狡猾!借着见你的名头,把南蓝的矛头推向了本王,也难怪玉乾帝会派她和楚飞扬前来南寻,这对夫妻倒是厉害!”听完金嬷嬷的叙述,南奕君冷笑着开口!
金嬷嬷却只是静立与他的身后,并未发表自己的任何观点!
“下去休息吧!”脱掉外衣,南奕君则是走入屏风之后,这才继续脱掉里衣,坐进浴桶之中!
而金嬷嬷却是细心的替他收拾好衣衫、腰带、挂件等物,这才小声的退了出去!
而南奕君却是闭目靠在浴桶内壁上,心中细细的计量着,以这两日自己对楚王夫妇的相处可以判定,那楚王妃便是楚飞扬的软肋,如若楚飞扬此次并非诚心前来谈判而是带着其他的目的,那自己也不是没有与他谈判的筹码……
万物俱息,不管是南寻的街道上还是驿馆内,均是一片寂静!
只是,寅时之时,楚飞扬却是突然的睁开了双眼,见身边的云千梦依旧睡着,便拿过外衣,本想小声的下床,却见云千梦揉着眼睛的嘟哝道“天色还早,怎么起来了?”
见云千梦的睡眠如此的浅,楚飞扬心中微微一阵心疼,随即俯身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下,柔声道“再睡会,我一会便回来!”说完,便见楚飞扬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而云千梦竟他这么一闹腾,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只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让楚飞扬这般早便起来!
指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云千梦自床上坐起身,随意的披了件夏日的外衣,随后斜靠在床柱上,半眯着双目等着楚飞扬回来!
而楚飞扬出去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半盏茶功夫,便踩着极轻的步子重新回到内室,却见云千梦并未听他的话多躺一会,眼中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坐到云千梦的身边,把她的身子揽进自己的怀中,又把薄被细细的盖到她的胸前,楚飞扬这才开口“梦儿,若是困就再睡会!”
云千梦却是摇了摇头,闭着双目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吗?方才是不是习凛前来禀报的?”
楚飞扬早已知道定是瞒不过她,便浅笑着开口“是啊,习凛带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闻言,云千梦顿时睁开双目,自楚飞扬的怀中坐直身子,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的问着“什么消息?是京都传来的?是辅国公府还是王府?”
楚飞扬见云千梦在关心辅国公府之外还关心着王府中的爷爷,心中一阵感动,长臂一伸,重新把她纳入怀中,这才开口“放心,他们都很好!只不过,爷爷命人传来消息,秦相病了!而且据秦易安说,秦相是突然染病,先前毫无征兆!”
见楚飞扬说出来,云千梦一颗心落地的同时面色却又凝重了起来,半垂的眼帘下是思索的光芒!
“秦相病了?咱们离京之时,秦相身子可是十分硬朗的,怎会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便病了?爷爷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尤其如今他们并不在京都之中,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当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爷爷已请聂太医前去为秦相看病,相信不久还会传来消息!只是,这病倒是来的蹊跷!秦相并不像其他士大夫整日的沉溺于酒色之中,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他向来严于律己,家中也只有一位妻子,身子断不可能这么差!”楚飞扬微微皱眉,眼底的光芒渐渐转冷,脑中则是极快的分析着如今京都的局势!
而云千梦则也是顺着楚飞扬的话渐渐展开思路!
秦霍担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多年,弹劾无数行为品性不良的官员,自然是结怨于人,如今坐上了左相的位置,看似是玉乾帝信任于他,可背地里多少人眼红,却是无法算计的!
加上秦相始终是文官,不似楚飞扬手中有兵权,平日里均由侍卫保护,外人想要对他下手,只怕是易如反掌!
只是,让人猜不透的是,秦霍虽得罪不少人,但他的立场却始终坚定,并未站进任何一派的阵营之中,到底谁会对他下手?
“或许,他的存在,妨碍了别人坐上左相的位置!”唯有这个可能,才能让他人对秦霍狠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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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补1000……
第一百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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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楚飞扬听之,则是慎重的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极有可能的!除去秦霍这个都察院左都御史,玉乾帝在朝中可就少了一只耳朵!若左相再换上别人,只怕玉乾帝又少了一只臂膀,届时,这朝中的大权落入谁的手中,便不得而知了!”
“而那人可真是狡猾,趁着你前来南寻之时行事,即便咱们知道了此事,只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咱们回到京都,黄花菜都凉了!况且,秦相已是七十高龄,即便是病了,外人只怕也只道是年纪大了,身子不行!恐怕无人会往旁的方面想去!”冷然的一笑,云千梦的眼眸之中尽是一片冰凌!
只是,提到秦相的年纪,云千梦突然想到楚相府中的楚南山与夏侯族长,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不知爷爷与外祖父一切可安好!”
楚飞扬则是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有焦大在,不用担忧!”
“王爷、王妃,奴婢有事禀报!”此时,已经起来的慕春则是走到门外,轻声开口!
“何事?”不希望两人相处的时光被打断,楚飞扬则是开口询问,并未让慕春进来!
“万宰相府上的管家此时正在驿馆外,请求见王爷与王妃!”门外传来慕春的禀报声!
而云千梦则是与楚飞扬相视一眼,这才寅时,这万宰相就迫不及待的派了管家过来,是因为昨日南奕君派了金嬷嬷过来,他怕失了礼数还是习凛夜探宰相府之事被发现,因此特派人前来刺探情报?
只见楚飞扬眼底滑过一丝冷意,双手却是扶着云千梦的双肩把她往床上按去“再睡会,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可云千梦早已清醒,哪里会听了楚飞扬的,便见她拽下楚飞扬扶在自己肩头的手,顺着楚飞扬的力道坐起身,笑道“他既然是命宰相府的管家前来,便说明并非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若是因为宰相府的事情,那自然还是我出面较好!难不成,你这楚王还要分心去管后院之事?传出去,只怕南寻之人又会借题发挥了!”
可楚飞扬哪里舍得她这般辛苦,昨夜本就因为思考事情睡的晚了,如今外面天色才泛白,楚飞扬自然是希望云千梦能够多趟一会,正要开口驳回,却见云千梦已是手脚快速的穿好了外衫,此时正拿着他的朝服为他穿上,同时对着门外吩咐道“慕春,打洗脸水来,顺便让侍卫请他去偏房稍等!”
“是,王妃!”听到云千梦的吩咐,慕春即刻转身去办!
楚飞扬见云千梦已是开口,便只能宠溺的摇了摇头,随即自己拿过腰带系好“一会我与你一同过去!”
闻言,云千梦便知楚飞扬心中定是恼怒那管家打扰了她的休息,这才想去好好的‘招待’宰相府的管家!
半垂的眼眸中泛出淡淡的浅笑,纤纤玉手则是为他整理着胸前的衣衫,见整理完毕,云千梦这才点了点头!
“王爷、王妃,洗脸水打来了!”而此时慕春则是已经端着铜盆立于门外,时间恰恰好!
“进来吧!”云千梦坐到梳妆台前,径自拿过木梳,细细的梳着一头青丝!
慕春把铜盆放在木架上,随即走到云千梦的身后,接过云千梦手中的木梳,细心的为她挽发“王妃,那管家已经在偏房了!”
云千梦从首饰盒中挑出一根双翔凤簪递给慕春,继而淡淡的开口“知道了,一会你与迎夏去为习凛换药!”
“是!”接过那支金簪,慕春抬眸看向铜镜,比照着铜镜里云千梦的发髻,小心的把簪子CHA进她如云的发间!
而楚飞扬却早已是梳洗完毕,只见他坐在桌边,目光含情的看着对镜梳妆的云千梦,神情轻松自然,脉脉深情流露其中!
而云千梦却也是不急着立即去见那名管家,洗漱结束又与楚飞扬用了早膳,两人这才缓缓走向偏房!
那宰相府的管家则是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楚王妃的身影,心头憋着气,奈何门口却站着两名面带杀气的侍卫,便只能忍着怒气,一口一口喝着丫头们端上来的茶,直到喝光第三杯茶,竟见楚王携楚王妃走进偏房!
“见过楚王、楚王妃!”那管家立即搁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拱手向走近的楚飞扬与云千梦行礼!
只是心中却有些不解,这个时辰,楚王不是应该前去皇宫了吗?怎么会与这楚王妃一同过来?
而楚飞扬却是带着云千梦从他的面前走过,双双坐下后,这才开口“万宰相派你前来,有何要事?”
见楚飞扬已是开口询问,那管家立即收起多余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回复着“宰相见王妃整日在驿馆无趣,便于后日设宴,请王妃前去一聚!”
只是,他再小心的回答,楚飞扬亦是能够从中挑刺,更何况,这管家的话中,的确是漏洞百出!
只见楚飞扬听完他的话,本就面无表情的脸上,更是泛起一抹寒意,如星辰般闪亮的眼底蓄满冰棱,极其阴沉的反问道“万宰相是不是逾越了自己的身份?岂有他独自款待本王的王妃?他有何居心?难道他不怕这种事情传出去,有损本王王妃的名誉?况且,本王虽不是南寻之人,但对南寻朝政之事却也有些了解,万宰相与摄政王不合,本王的王妃若是参加了宰相府的宴会,岂不是向世人说明我们的立场?万宰相可真是会算计,拿本王王妃的名誉做赌注以此来要挟本王!”
那管家哪里会料到楚飞扬竟是这般不给面子,更没有想到他弯弯绕绕的会说出这么多理由出来,而这些理由,不管是哪一条,即便是自家的主子,只怕也是吃罪不起!
直到这个时候,这管家才明白,难怪相爷吩咐此事时特意嘱咐他趁着楚王不在驿馆时前去,却不想他这般的倒霉,竟这般快的遇到了楚王!
只见那管家立即压低腰身,快速的出声澄清“王爷多虑了!相爷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相爷只是一片好意,那一日更是邀请了南寻许多官员的女眷,也算是尽地主之谊!绝没有要挟王爷与王妃的意思!”
云千梦见那管家被楚飞扬的气势所压倒,却没有出声!
不管那万宰相有没有楚飞扬所说的那层意思,这一次的宴请,只怕也是鸿门宴!或许万宰相早已发现有人潜去宰相府一探究竟,因此借着宴会的名义来观察各府的反应!
而之所以没有报官,只怕是因为仅仅只存在于人们口中的万夫人吧!
“虽然万宰相这般的热情,但本妃还是不去叨扰了!本妃与王爷此次前来南寻可是身受重负,岂能贪图享乐?且方才王爷也已说明一切理由,而此次负责与西楚谈判的却是你们的摄政王,若是被他知晓此事而误了两国之间的事情,那万宰相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那管家原以为云千梦开口是缓解气氛,却不想这楚王妃的口才丝毫不比楚王逊色,更甚者,她竟是把这点小事夸大到了两国之间,连一点退路都不给相爷,这楚王夫妇当真是让人胆颤!
只不过,若说这管家之前是因为楚飞扬的突然出现而有些乱了阵脚,此时却也是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反而变得镇定不少!
只见他再次拱手,十分虔诚道“王爷与王妃所言极是!是小人方才没有转述明白!摄政王与相爷同朝为官,自然是不会落下摄政王!还请王爷王妃亲临!”
只不过这管家此时是低着头,但凡他微微抬眼,便会看到云千梦与楚飞扬此时相视一笑,调皮的眼波在云千梦的眼底翻转流传,而楚飞扬则只能冷声开口“此时待本王见过摄政王再给万宰相答复!你且回去吧!”
听到楚飞扬模棱两可的回答,那管家心头一阵恼火与焦急,还想再开口,可门口的侍卫却已是进来把他带出了驿馆!
而此时天边已是大白,楚飞扬有些不舍的站起身,凝视着云千梦嘱咐道“若是累了就休息会!”
云千梦则是笑着自座位上站起来“我倒是好奇那宰相府中到底有没有万夫人!也想看看那位三公子长的如何!”
听她这么一说,楚飞扬了然的一笑,随即点了点头,领着侍卫步出驿馆!
却不想在宫门口遇到了骑马而来的南奕君!
“摄政王今日怎么来的这般的晚?再晚,只怕赶不上早朝了!”日光渐渐照耀在大地上,楚飞扬扬起浅笑,双目半眯折射出金色光芒,一抹算计却是隐藏在那绚烂的神采之中,让人察觉不出!
“多谢楚王关心!只是楚王今日也似乎晚到了!难道是昨日的谈判累着了楚王?也难怪我们万宰相一早便命管家前去驿馆!”南奕君早已来到皇宫,只不过却停驻在宫门口等着楚飞扬!
见南奕君问起,楚飞扬嘴角微微一勾,目光微转,心下却已是明了“本王正是因为此事头疼不已!只是不知万宰相是否也邀请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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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楚王辩论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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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楚王辩论摄政王
南奕君瞧着楚飞扬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又听出他并不想卷入南寻内政之中,脸上原本的寒气渐渐消散了些,这才开口“王爷王妃若是前去,本王自然是作陪!”
见南奕君竟这般爽快,楚飞扬则是爽朗一笑,清朗开口“既如此,那本王便应下万宰相的邀约!本王先去议政殿等候王爷!”
语毕,楚飞扬勒紧缰绳、双腿轻敲马腹,骑着骏马在南寻侍卫的带领下前往议政殿!
南奕君则是坐在马背上,目送楚飞扬离开,心头却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消楚飞扬不插手南寻的内政,他自然是不会与楚飞扬为敌!
毕竟,他虽未与楚飞扬在战场上相见过,但楚南山兵法天下无双,相信得到楚南山真传的楚飞扬定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自然是没有必要冒险与这样一个强大的人撕破脸,否则将来遭殃的,只怕是南寻的百姓!
只是,南奕君的心头想起南蓝与万宰相,浓黑的墨眉却是不经意的皱了下,只希望这两人不要再惹出事端,楚飞扬此时没有动作,并不代表他们在触及了楚飞扬的底线时,那个面如狐狸、实力如猛虎的男人还会坦然笑之!
“王爷,早朝的时辰快到了!”那牵马的侍卫见摄政王竟是紧紧的盯着西楚楚王的背影,心头一阵纳闷,却又不敢点明,只能隐晦的提醒南奕君上早朝的时辰!
南奕君收回视线,随即下马,把马匹交给侍卫,自己则是徒步走向大殿……
而此时的议政殿中,西楚的官员已到期,众人正在针对昨日与南寻谈判的内容进行热议!
只是,挑起此次事端的吕鑫却是端坐在议政殿的一端,冷眼讥讽的看着那群没用的文官反复的议论着同一件事情,心中却是计算着楚飞扬何时到来!
“楚王到!”一声高呼,众人立即闭上了嘴,随即纷纷站起身迎向大门,朝着走进来的楚飞扬拱手行礼“参见王爷!”
“免礼!”楚飞扬一身绛紫的亲王服,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大步跨进议政殿的门槛,目光一扫殿内的一切,稍稍在远处的吕鑫身上停顿了下,随即走上首座,拿过文官递上来的折子细细的阅读着!
“王爷今日怎么来晚了?往日不管是上朝还是皇上召见,王爷可都是最先到的,从未延误过时辰,今日怎么竟是最后到达?难道是因为今日一早万宰相府上的管家前去驿馆相邀的原因?”吕鑫看着楚飞扬一本正经阅读折子的模样,心头便不由得冷笑!
好一个楚飞扬,可真是会假装!
那南寻的宰相都已经上门邀请了,他竟还装作没事人一般处理着西楚与南寻的政事!
楚飞扬以为他不说,旁人便不知晓吗?
大家同住在驿馆之中,虽不是同一个院落,但稍有风吹草动,岂能逃过众人的眼?他以为众人不说,旁人便不知道了吗?
吕鑫眼中隐隐浮现阴鸷,嘴角的冷笑越发的明显,知晓他参上一本,楚飞扬别说是坐稳楚王的位置,只怕身家性命也难保了!
而其他人亦是因为吕鑫的话而眼露疑惑,纷纷不由得偷偷扫了眼神情淡然的楚飞扬,虽他们均不喜吕鑫的张扬跋扈,但他方才所言的确是事实,若楚王有意勾结南寻,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只是,吕鑫的挑拨离间在楚飞扬看来却显得十分的幼稚!
只见他神色平静的拿起手边的毛笔,在折子的左下角写下批语,待墨迹微干这才合上手中的折子,从而拿过另一本!
众人等了半饷却不见楚王出口澄清,而吕鑫眼底的阴霾却更甚,继而重新开口“王爷这是心虚吗?难道不该向众位大人解释一番吗?咱们此时虽远离京都,王爷自然是认为天高皇帝远便为所欲为,可我们却不会任由王爷随心所欲!众位大人与本将军深受皇上恩典,领朝廷俸禄,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为皇上办事,还请王爷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就不要怪本将军不顾同僚情分上书皇上!”
说着,吕鑫满面义正言辞的站起身,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朝着西楚的方向恭敬的拜了拜,出口的话更是对楚飞扬此番沉默的声讨!
“吕将军认为本王应该向你交代什么?”吕鑫说话的期间,楚飞扬已是阅读完三本折子,待他拿过第四本折子时,这才冷淡的开口,只是微垂的眼眸却依旧紧盯在折子上,丝毫没有把吕鑫放在眼中!
吕鑫见楚飞扬连眼睛都不敢与自己对视,出口的话便更加的铿锵有力“王爷认为呢?昨日南寻国公主亲自前去探望楚王妃,南寻摄政王又命王府管事送去瓜果,今日寅时南寻宰相又派了宰相府的管家秘密前往驿馆见王爷与王妃,不知这其中到底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还请王爷解释一番,免得大家误会了!毕竟,我们均是西楚的子民,最是见不得通敌卖国之事,即便王爷是清白的,但旁人却不会这么认为!”
吕鑫一一点出这两日驿馆中的动静,更是添油加醋的把原本光明正大的事情说成了私密之事,落在旁人的耳中,即便是没有的事情,只怕也是变了味道!
而此时在场的文官,虽佩服楚飞扬的学识胆量,但对于‘通敌叛国’四字,却是十分的敏感!
尤其他们本就是文官出身,最是会抠字眼,加上吕鑫故意的误导,致使这些人看向楚飞扬的眼神均是有了微妙的转变,虽未开口,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若楚王真有其他的用心,那知道了此事的他们只怕也危险了,以楚王的实力,想要灭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此一想,众人心头一阵后怕,既是怪这吕鑫挑明此事,又希望楚飞扬能够出面澄清误会,免得他们食不香寝不眠!
几乎所有的目光均在同一时间聚集在楚飞扬的身上,却只见楚飞扬依旧是神情自若的批阅着折子,待合上最后一本,才见楚飞扬缓缓的抬起头,淡淡含笑的黑眸中却是萦绕着丝丝寒气,亮如黑玉的眼瞳中散发的是镇定的光芒,只见楚飞扬那狭长的眸子一扫众人那略显紧张的表情,最后落在满眼冷笑的吕鑫身上,这才缓缓开口“吕将军操的心可真是多!既然连将军都知道这些事情,那又何来隐瞒大家一说?吕将军不把心思放在如何解决两国事宜上,整日像无知妇孺一般捕风捉影,又如长舌妇一般的乱嚼舌根,本王倒是有些怀疑将军的用心!况且,此次本王奉旨前来南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不是吕将军你吗?若非吕将军擅自带兵侵犯南寻,本王倒是宁愿呆在京都,各位大人又何必长途跋涉的前来南寻为你善后?吕将军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竟还诬蔑本王,当真是让人寒心!”
楚飞扬句句属实,均是眼前发生的一切,比之吕鑫的空穴来风,可是更加的深入人心!
众人眼中的神色因为楚飞扬的话再次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那一双双眼眸中所闪现出对吕鑫的厌恶更加的明显,而对于行得正坐的端的楚飞扬,众人心中的疑虑却是消散了不少!
吕鑫亦是察觉到议政殿内气氛的转变,两道飞入鬓发的浓眉瞬间紧皱了下,射向楚飞扬的眼眸之中隐含杀气!
这楚飞扬一张嘴皮子当真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更能把白的抹成黑的!
一段话,便让这些向来多疑的文官心中发生了转变,所有的矛头再次的指向了自己!
尤其那最后一句话,更是轻易的挑起了这些人对自己的怒火!
只怕此时这些文官心中均是憎恨着自己,若非南寻的事情,只怕这些人还呆在京都府邸,过着舒适的日子,却因为他而来到危险的南寻!
只是,楚飞扬若以为这样就能把之前的事实掩盖过去,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吕鑫眼底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继而冷哼一声,朗声开口“王爷何必顾左右而言其他!为何那公主独独只探望楚王妃,那摄政王独独只给楚王妃送去瓜果,宰相府的管家更是只邀请了王爷与王妃?难道本将军与在座的大人均不是南寻的贵宾吗?还请王爷解释一番,否则别怪本将军不留情面!”
吕鑫的咄咄逼人让在场的文官心头一颤,这才意识到吕鑫即便此时犯了错,但他手中依旧握有兵权,能够与楚王这般辣气壮的理论的人,均不是他们小小的文官能够得罪的!
如此一分析,那些文官不由得纷纷低下了头,不再参与楚王与吕鑫之间的分歧争执,免得把自己卷入进去,届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楚飞扬却是好整以暇的盯着今日气焰十分嚣张的吕鑫,兴许是南寻这两日的行为让吕鑫以为有了对自己进攻的理由,亦或者自己昨日在与南寻的谈判上,自己并未赞同南奕君处罚吕鑫,而让他产生了以为自己不敢动他的想法!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想法,均是十分危险的揣测,他楚飞扬的心思何时这般容易被人猜透过?
嘴角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却是冷的让人心寒,即便是此时气焰高涨的吕鑫,依旧是微微一怔,不明白在这般不利的条件下,楚飞扬为何还笑得出来!
“看来,吕将军的虎威将军做的实在是委屈至极!本王倒是认为吕将军应当担任都察院的职责,专管官员与敌国之事,想必这定是十分的适合吕将军!至于将军一职,不如让贤,免得让外人认为西楚的虎威将军是一个只会嚼舌根的妇人!”楚飞扬缓缓开口,浅笑中的冷血让吕鑫浑身热腾的血液顿时冷却了下来!
在都察院担任职位哪有虎威将军威风!
且不说虎威将军手握重兵让人胆怯,单单是自己常年带兵在外,也比做京官要舒坦的多!
更何况,那都察院根本就是一个得罪人的官位!
直到此时,吕鑫这才意识到即便楚飞扬有把柄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怕这个男人亦会扭转乾坤,化被动为主的!
只是,此时话已从他的口中说出,吕鑫又岂会放过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一声冷笑,带着不依不饶的纠缠,如毒蛇般张嘴便要咬向面前的人“王爷真是会说笑,本将军从来只会带兵打仗,又岂会朝廷上的这些事情!况且,皇上亦是放心本将军,倒是王爷此番反常的举动让人生疑!”
“既然吕将军只懂带兵打仗,那就做你擅长的事情!莫要因为管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连自己擅长的事情都办不好,届时贻笑大方,丢的可是西楚与皇上的脸面!楚家自西楚开国便存在,却始终谨守为人臣的本分,相信这一点,满朝文武百官心中均有数,吕将军今日的猜测当真是无知至极,若是再这般诬蔑楚家,本王定当上奏皇上,相信皇上定会给楚家一个交代!”楚飞扬沉声开口,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眼底的冷静让人不敢直视,字字铿锵、句句有力,却也向众人展示了楚家的根基!
吕鑫面色一变,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满身阴沉的重新坐下身……
“让王爷与各位大人久等了!”而此时,南奕君却是带着南寻的官员走了进来!
楚飞扬扬唇一笑,一抹淡笑瞬间浮现在俊颜上,随即站起身,领着身后的文官走向南奕君“摄政王来的倒是时候!”
此话不言而喻,楚飞扬岂会不知南奕君已在门外偷听了一会,这才出言讥讽!
而南奕君却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笑着与楚飞扬一同落座,这才开口“王爷说笑了,本王可是一下早朝便赶过来的!”
语毕,便见南奕君接过文官奉上的议事记录,继续昨日的话题“不知王爷与各位大人相议的如何,此次贵国虎威将军率先侵犯我南寻,我国完全有理由让贵国赔付一切损失!”
楚飞扬却是神情淡定的坐在南奕君的对面,面前并未放议事记录,脑中却早已整理好了所有的笔记,不管南奕君发起怎样的进攻,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爷真是会说笑!此次挑起事端的本就是南寻!西楚与南寻向来交好!且幽州与南寻又互通商路,此次却因为南寻内政问题影响了我幽州通商口,许多商家家中堆积了无法输往南寻的货物,这一批滞留的货物不但会遭到退货,商家更是要赔偿不少的银两,以至于此时幽州商场一度低迷,本王倒是要与王爷算算这笔帐!我国百姓的损失是不是该让贵国买单?更何况,本王心中一直有一个疑虑,此次南寻内政出现问题,但本王前来就几日,却发现南寻一切正常,难道这一切均只是一个圈套,只为让我国赔付银两?还请摄政王解释一番!”楚飞扬语速平稳,声音清楚,让议政殿中众人均是听的明明白白!
且面对方才南寻摄政王的先声夺人,楚飞扬不慌不乱的便反劣势为优势,瞬间便占据了上风!
莫说南寻的官员心头一震,即便是西楚的官员亦是对这位为了西楚利益据理力争的楚王充满了敬佩,尤其楚飞扬根本不看会议记录,方才所言均是腹稿,更是让所有人对他佩服不已,即便是南奕君亦是对楚飞扬赞叹不已,也难怪楚飞扬的名声在西楚无人不知!
只是,佩服是一回事,现在更重要的则是与楚飞扬谈拢两国之事,南奕君收起心中的讶异,面色冷静,眼底波光如镜面平静,并未因为楚飞扬一连串的反问与质疑而动怒,冷静的形象与他摄政王的身份完全符合“王爷可不要忘了,是虎威将军率先禁止两国通商,而并非是我国不愿意通商!况且,王爷方才所说的理由亦是两方面的,我国亦有不少商人家中囤积了许多本应运往幽州的货物,这一笔的赔付应当如何计算?而违约的银两又该如何计算?虎威将军率先侵犯我国边境,这一点贵国又该如何向我国交代?”
南奕君的反问顿时赢得南寻官员的用力点头,却让西楚的官员微微蹙眉!
这南寻的摄政王果真是个难缠的角色,即便是面对楚王,依旧是冷静自若的让人害怕,且此人思路清晰、口才伶俐,与楚相相比也毫不逊色,尤其他反应灵敏,竟是顺着楚王的话进行反驳,只怕这接下来的事情要难办了!
如此一想,众人不由得为楚飞扬捏了一把汗,生怕楚飞扬会在谈判桌上败下阵来!
就连方才嚣张不已的吕鑫,也在此时识趣的闭上了嘴!
楚飞扬却是不骄不躁不紧不慢的缓缓开口“摄政王此话差矣!若当初贵国发生战事,难道奉皇命前去护卫幽州的虎威将军还要视而不见吗?封锁通商口实为无奈之举,万一贵国的战火影响了幽州边境的安危,连累的将是我国的百姓,摄政王执政这么多年,想必心中也是十分的清楚!且贵国伤我国边疆大吏楚培在先,不知对于这一点,贵国该如何向我国交代!”
听着楚飞扬的反驳,南奕君不由得抬头看眼面前的男人,从容淡定是楚飞扬此时给人的感觉,而他眼底的自信更是让南奕君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似是需要考虑楚飞扬方才的辩论,南奕君端起手边的茶盏,一手掀开碗盖,轻吹上面的茶末,这才缓缓的喝了一口,继而重新开口“楚王可不要忘了,若非虎威将军有意挑起事端,楚大人又岂会被误伤!这一切,只怕虎威将军要付上大部分的责任吧!况且当时天黑,误伤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王爷不会是因为这样的误会而紧揪着不放!亦或者,王爷此次根本便是假公济私,只为为其父讨回公道!”
而此时的楚飞扬却是轻敲着桌面,修长漂亮的手指轻点着缎布,闲情的表情似乎不是坐在谈判桌上,见南奕君终于说出这一点,楚飞扬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冷笑,不慌不忙的进行着反驳“本王前来南寻乃是奉皇命!我朝皇上英明果断,王爷方才的话难道是在质疑我朝皇上的决定?且摄政王方才亦说是误伤,那为何到现在都不交出解药?这与摄政王的说辞完全相悖,这让本王不禁有些怀疑贵国的用心!难道是想用解药要挟我国让步?这样的手段,若是传扬了出去,只怕会遭世人所不齿吧!摄政王又如何在南寻百姓之中做表率?”
听着楚飞扬的反驳,西楚的官员心头澎湃,差一点便控制不住想鼓掌赞叹,心中也更加明白,皇上为何会派楚王前来!先不论他与边疆大吏的父子关系,仅仅是楚飞扬在谈判桌上滴水不漏的心思,也足以让玉乾帝抛弃其他的因素而重用他!
而楚飞扬的反问亦是让南奕君目光渐渐凝成冰凌,似一柄柄利刃射向对面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穷追猛打的楚飞扬,心中愈发的谨慎小心起来!
毕竟,这样的楚飞扬值得他拿出所有的注意力与精力来应对,而棋逢对手的感觉也让南奕君心头微微澎湃了起来!
“虎威将军亦是伤及我国将士性命,可也不见贵国交出虎威将军!这也让本王十分的怀疑贵国的用心!难道贵国本就是想趁着我国出事之时趁火打劫?还请王爷解开本王心头的不解!”南奕君神情专注,面对这样的楚飞扬,带着敬意却又含着敌意,心心相惜却又立场对立,让人惋惜!
“南奕君,你那几个小兵岂能与楚培相提并论?”而听到南奕君提出让楚飞扬交出自己的条件,原本坐在一旁不语的吕鑫顿时抬起了头来,满目凶狠的盯着斜对面的南奕君,吼道!
一道冷芒瞬间射向吕鑫,让吕鑫心头一颤,待他顺着拿到目光看去的时候,楚飞扬的眼神早已是变得平静如湖面,不见一丝涟漪!
见吕鑫识趣的闭上了嘴,楚飞扬这才浅笑着转过目光看向南奕君,淡淡的开口“虎威将军出于护国之心,在当时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手下留情!而贵国却对前去劝解的楚大人下手,是不是有些小人途径了?”
即便心中厌恶吕鑫,但若此时把吕鑫交给南奕君,只怕楚飞扬还未进京便会被玉乾帝押着三司会审了!
况且,此次事件,吕鑫所有错,却还未到把他交给南寻的地步,南奕君走这一步,只怕是因为方才在门外听到了他与吕鑫的争执,料定自己与吕鑫不合,便想着先从内部瓦解他们,从而各个击破!
可惜,南奕君能够想到的问题,他楚飞扬亦不会漏算,更何况,他虽与吕鑫政见不合,却还未到靠着把吕鑫交给南寻的地步!
即便是要收拾吕鑫,那也是回到西楚之后,此时便下手,只怕京都朝堂之上的迂腐文人又会借题发挥!
吕鑫原本以为楚飞扬会趁此机会把自己交给南奕君,却不想他竟是把南奕君所出的难题给挡了回去,这让吕鑫不由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但对于楚飞扬这番举动却也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
楚飞扬亦是没有想过要吕鑫会感激自己,他这番做亦是有他的理由与立场,吕鑫糊涂办错事,可他却头脑清楚,更是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机会趁机击垮楚家!
南奕君见楚飞扬轻轻松松便挡回了自己的难题,英挺的眉终究还是微微皱了下,心中却是算计着一切事情,只是,即便他算好所有的步骤,这个楚飞扬亦能够不按常理出牌!
原以为楚飞扬会轻轻松松的交出吕鑫,却不想此人却维护起那满面横肉的吕鑫!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记录,南奕君犀利的反问“这么说来,王爷是不打算交出虎威将军?”
“同样的话,难道摄政王想让本王重复两遍?摄政王正值壮年,难道已到了眼瞎耳聋的地步?”楚飞扬凌厉的接踵驳回!
“那就由不得本王怀疑贵国此次侵犯我国的动机了!”南奕君‘啪’一声合上面前的记录簿,冷目盯住楚飞扬!
“贵国对于解药一事亦是没有给我国一个明确的答复!摄政王,彼此彼此,贵国的用心,我国亦是有权怀疑!”楚飞扬则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已是晌午,便率先站起身,顺便变回复了南奕君最后一句!
而南奕君则早已注意到外面送午膳的太监不敢进来,便对身旁的文官点了点头,让他下去布置午膳,自己则是收起方才谈判时的严肃,淡笑着对楚飞扬开口“王爷昨晚没有用我们南寻皇宫的御膳,今日可要好好享用一番,想必不会比西楚皇宫差!”
“这是自然!有摄政王作陪,本王自然是要给摄政王面子!”楚飞扬已是扬起唇角,与南奕君似是哥俩好的一同走向议政殿左边的偏殿!
待众人依次坐定在餐桌前,桌上早已是摆满了香气扑鼻的佳肴!
“想必南寻皇宫是搬出最好的御膳了吧!也不过尔尔,与我西楚相比相差甚远!”吕鑫却是始终记恨着南奕君想要惩罚他的举动,便趁机挖苦南寻的待客之道!
只见他伸手拿过桌上的筷子,挑剔的拨弄着面前碗碟中的佳肴,动作带着十分的挑衅!
南奕君却是仿若没有听到吕鑫的话,径自用着面前的午膳!
楚飞扬更是当作没有吕鑫此人,优雅的用着眼前的佳肴!
吕鑫本以为能够挑起南奕君的怒火,自己便可趁机指责南寻待客不周,却不想对方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眼底的戾气瞬间聚集,却又因为楚飞扬此时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未免引起楚飞扬弃车保帅的举动,即便心底不甘,吕鑫也只能硬生生的眼下这口恶气!
只是,南奕君只用了小半碗饭,便见一名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向众人行完礼后来到南奕君的身旁,在他的耳边极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便见南奕君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方下手中的碗筷,挥手让那小太监退下,自己则是浅笑着对楚飞扬开口“王爷慢用!本王有事,去去就回!”
“摄政王请便!”而楚飞扬则是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继续气定神闲的用着面前的午膳!
“公主此时在哪?”南奕君大步走出议政殿,同时询问着方才的小太监!
“公主正与皇上在百合殿中用膳!”那小太监回完这句话后,便向南奕君行了礼,随即先行退了下去!
听完小太监的回复,南奕君却没有立即抬脚赶往百合殿,反而是立于议政殿外思索着!
“王爷怎么站在殿外?难道是今日的午膳不合胃口?本相让人给王爷重新做!”这时,万宰相却不知从哪里而来,看到南奕君此时正立于议政殿外,便出言讥讽道!
看着万宰相走来,南奕君便知对方定是有备而来,脸上不由得端上冷笑,极其冷淡的开口“万宰相什么时候成了宫内的总管了?”
一句话,让万宰相原本看好戏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怎能忘记,南奕君这个男人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任何时候都能呈现出他的攻击性!
居然暗骂他是太监,好好好,自己倒是要看他能够嚣张到什么时候!
只见万宰相不怒反笑,神情悠哉的开口“王爷何必恼羞成怒?即便是谈判不顺,也用不着把怒气撒在本相的身上吧!”
“万宰相若是闲来无事,不如回去布置宰相府,后日本王可是要亲临的!”南奕君的率先开口却让原本得意的万宰相脸色一沉!
只见万宰相双目随即扫了眼议政殿,见此时西楚众人均在偏殿,这才开口“王爷倒是神机妙算,早已是算准了本相此番前来的用意!不知王爷那日可有空前来相府!”
“万宰相邀请,本王即便是百忙之中,也是会抽出时间前去相府!”南奕君双目含笑的盯着万宰相,眼底的光彩早已是洞悉了一切,也明白万宰相此番前来不仅仅是因为此事,只怕阻止自己前往百合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那位南蓝公主又想出了什么法子!
百合殿!
“父皇,今日午膳可合您的口味?”见凤景帝把面前的午膳每样都用了一点,南蓝脸上顿时笑开了花,随即开口问着!
凤景帝漱完口,挥手让宫人们把面前的小桌撤掉,这才淡笑着点了点头“蓝儿准备的,自然是合父皇的心意!说吧,如此讨好父皇,到底是因为何事?”
见凤景帝点明自己的用意,南蓝亦是没有难为情,只是有些小女儿姿态的坐到凤景帝的身边,红唇凑到凤景帝的耳边低语了一番,随即脸带微微红晕的搭在凤景帝的肩头,等着她父皇的回答!
而凤景帝却在听到南蓝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浮上一层深沉,却丝毫不见半点喜悦!
南蓝则是满心喜悦的等着凤景帝回答自己,只是等了半饷,也不见凤景帝开口,这让她原本欣喜的心情渐渐的浮上一抹担忧,随即坐直身子,眼带担忧的看向凤景帝,带着一丝试探的开口“父皇……”
而凤景帝则早已在她坐直身子之时便调整好了脸上的笑容,此时落入南蓝眼底的是一个宠爱她的慈父,只见凤景帝双眼含笑的注视着面前的女儿,大了,果真是不中留!
“父皇,您是不是不同意?”见凤景帝只是盯着自己瞧个不停,南蓝心中早已是由原先的开心转为忐忑不安,面对南奕君时的倔强早已变为恳求,只希望凤景帝能够答应自己!
凤景帝有些吃力的抬起手臂,轻抚南蓝一头的青丝,带着一丝叹息的开口“蓝儿,那个人可不好掌握!况且他手中的兵权连玉乾帝都惧怕,父皇自然是希望你能够嫁个好夫君,只是,他的权利已是超出了皇帝的控制范围,即便是父皇下了这道旨意,只怕他也不会听从!”
听完凤景帝的分析,南蓝心头一阵失望,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
这一幕落在凤景帝的眼中,却是他这个父皇的失责,若非他身子太弱,亦不会看着南奕君坐大,从而让一双儿女这般的被动为难没有安全感!
“父皇,女儿是真的很喜欢楚王!只消让女儿嫁给他,即便是与那云千梦同为正妃,女儿也不会有所怨言的!更何况,知晓嫁给楚飞扬,以女儿南寻公主的身份,难道还不能治云千梦的罪吗?届时,这楚王正妃依旧是女儿的!还请父皇成全!”可南蓝却是不死心,即便在江州早已是听到楚飞扬对云千梦的维护与宣言,但她依旧不死心!
更何况,若非云千梦几次三番的拒绝于她,她还不至于跟她抢一个男人!
要怪,便怪云千梦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便是丢了夫君没了性命!
可凤景帝却不似南蓝这般乐观,见女儿已是想到治那楚王妃的罪,凤景帝心头闪过一丝担忧,从前几日的宫宴便可看出,楚飞扬极其宠爱自己的王妃,而那楚王妃在面对南奕君的挑衅时亦是展现出了极其聪慧的一面,蓝儿固然聪明,但却缺少圆滑的一面,往往认死理不懂转弯,这便是她与楚王妃最大的区别!
更何况,楚飞扬心思深沉,绝非池中之物,西楚局势比之南寻更加的复杂,凤景帝自然是不希望南蓝嫁给楚飞扬,只见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口气也比方才强硬一些“南寻这么多的青年才俊、士族公子,你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盯着一个楚飞扬?更何况,你舍得离开父皇?咳咳咳……”
见凤景帝咳嗽了起来,南蓝眼底划过一丝矛盾,可云千梦带给她的不仅仅是拒绝,更是尊严的折辱!
更何况,南寻的那些青年才俊、士族公子均是些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他们的手中握有政权吗?他们手中握有兵权吗?他们之中有人能够与南奕君相提并论相抗衡吗?
只见她轻轻的替凤景帝抚着背顺气,随即从宫女的手中接过茶盏,小心的让凤景帝喝了一口,这才哀求道“父皇,仅此一次!您至少要让女儿试一试吧!只要父皇答应女儿这个要求,若是那楚王拒绝女儿,女儿绝不会再提此事!”
凤景帝见南蓝这般恳求自己,而自己这个做父皇的也的确没有为自己的儿女做过什么,便只能艰难的点了下头,叹出一口气后问道“说吧,到底想用什么法子!”
见凤景帝松口,南蓝心底一喜,顿时凑近凤景帝,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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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驿馆中,夏日炎炎,屋外艳阳四射,云千梦则是摇着团扇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思索片刻把守在外间的迎夏与慕春唤了进来“你们二人去把本妃的宫装与王爷的朝服取出来!”
“王妃现在要穿吗?”慕春不解,这外边可热了,虽说宫装亦是十分的轻薄,但与平日的居家衣裙相比,宫装里里外外要穿好几层,这滋味可不好受!
云千梦却是淡雅一笑,随即摇了摇头“先取出来吧!一会再吩咐你们怎么做!”
说着,云千梦把团扇搁在卓山,从腰间取下那只荷包放在鼻尖闻了闻,这觉里面的薄荷香气十分的怡人心脾,不由得会心一笑!
从桌上取过一只干净的茶盏,云千梦打开荷包,把里面的薄荷叶倒出一些在茶盏中,而此时,迎夏已是取来宫装立于云千梦的身侧“王妃,宫装取出来了!”
看眼淡紫色的宫装,云千梦稍点下头,继而吩咐道“先搁床上吧!”
随即,便见云千梦拿过茶壶,把里面温热的白水倒在茶盏中,不一会,便见薄荷叶渐渐的舒展开,一阵阵清凉的香气顿时弥散在内室中,为这酷热的天气带来一丝凉爽!
“王妃是想?”见云千梦这般做,迎夏与慕春同时反应了过来!
见她们这般聪慧,云千梦则是莞尔一笑,随即点了点头,轻声道“后日本妃带元冬与映秋赴宴,一会你们把本妃的宫装与王爷的朝服连同元冬映秋那日要穿的衣衫,拿去染上这薄荷的香气,记住,那日我们三人所穿、所佩戴的一样不得落下!”
见云千梦如此慎重的吩咐,两人同时认真的点头,只是听到云千梦只带元冬一人赴宴,两人却又有些担忧“王妃,让奴婢也去吧!”
见她们这般忠心,云千梦则是淡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拒绝道“连习凛都受了伤,你们二人不懂武艺,去了岂不添乱!元冬向来谨慎,身手也不错,有她在本妃的身边,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况且那日王爷陪着本妃一同前去,你们还有何可担心的!而且,这驿馆也不能没有人守着,你们二人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本妃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独当一面的能力!”
见云千梦这般说,迎夏与慕春两人相视一眼,这才勉强的点了下头,随即捧起床上放着的衣衫走出内室!
南寻万宰相宴请西楚楚王及同朝同僚这一日,宰相府门前人声鼎沸,各官家女眷随同各自的夫君父亲前来赴宴,一时间百姓纷纷顿足相望,均是对这豪门大宅的生活充满了好奇!
而更让南寻百姓感到好奇的,便是近日在南寻传的沸沸扬扬的西楚楚王与楚王妃!
尤其楚王之前便已是南寻百姓间茶前饭后的谈资,如今这位传说中的王爷已是来到南寻,更是让众人对这位英明神武的楚王充满兴趣,纷纷躲在宰相府的四周想一堵其容颜!
“王妃,这万宰相可真是邀请了不少达官贵人,瞧这马车竟已是排了五十丈之长!”元冬陪着云千梦坐在马车内,轻挑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情景,随即开口禀报!
云千梦却是但笑不语,尽管南奕君是摄政王,但万宰相的地位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加上其亲姐又是凤景帝的皇后,公主与太子又纷纷与他交好,其身份自然是非富即贵!
而南寻的这些官员想要在朝中生存,是既不能得罪南奕君,又不能开罪万宰相,加上今日南奕君也将亲临宰相府,他们自然是巴巴的赶来参加宴会!
这样的心思,与西楚的官员并无二致,大家不过是在夹缝中生存而已,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梦儿,到了!”而此时,车外响起楚飞扬的声音!
待马车停稳后,元冬与映秋则是先行跳下马车,随即扶着云千梦缓缓走了下来!
而此时,那躲在一旁的百姓们这才看到楚王妃的真容,当真是美不胜收,与南寻绝大多数女子暗黄的肤色不同,这位楚王妃肌肤晶莹剔透泛着粉嫩的白皙,眉目如画、身材纤细高挑,一身淡紫色的宫装穿在她的身上显得飘逸似仙、高贵不容侵犯,尤其看着她身旁的丫头扶着她缓缓走下马车的那一幕,当真是步步生莲、款款生姿,让人过目难忘!
再观立于楚王妃身旁,小心呵护着她的楚王,更是英俊潇洒,一袭深紫朝服称得他身材颀长、眉宇之间隐见睿智,眼目之中又浮现柔情,神色之间又带着让人无法比拟的尊贵,这样的男子,高贵不可攀、遥远不可及,真真是只可远观!
而这楚王妃立于楚王的身旁,却是异常的般配,只觉两人如画中走下的谪仙般,虽置身于尘世之中,却又超然于俗尘之中,赏心悦目之余,却又让人自行惭秽!
“王爷与王妃大驾光临,真真是让本相的相府蓬荜生辉!”而此时,得到管家通报的万宰相则是立即从与旁人的谈话中抽身走出相府,满面笑容的迎向立于马车前的楚飞扬与云千梦!
“怎么,相爷的眼中竟只有王爷与王妃吗?看来本将军是入不了相爷的眼了!”不等楚飞扬开口,一道极其蛮横的声音横插进万宰相的话中,带着不屑与讥讽,让万宰相原本笑意盈盈的脸顿时一顿,目光瞬间转向立于楚飞扬身后的吕鑫身上!
“看样子,对于万宰相而言,本将军当真是一个不速之客啊!”见万宰相在看到自己时竟眼神一暗,吕鑫心头划过一丝怒意,立即出口讽刺道!
万宰相见吕鑫故意挑衅,只是此时立于自己府邸门前,不光同僚们正看着这边,更有不少的百姓盯着这方小天地,自己若是退缩,则显得懦弱;若强硬,又显得不友好,一时间,万宰相对于吕鑫则是越发的憎恨,只觉这武将当真是蛮横不讲理!
只是,心中虽恼火,但万宰相的脸上却是重新扬起了笑容,目光坚定不退缩的迎上吕鑫,客气道“将军何出此言?本相对于将军可是佩服不已,若非将军当日的一番举动,本相今日只怕还请不到楚王与楚王妃做客呢!”
一席话,则是提醒所有人,这吕鑫便是罪魁祸首!只是话中却又带有一丝向楚飞扬示好之意!
而楚飞扬则是全程关注着云千梦,丝毫没有介入这两人的争斗之中!
“王爷、王妃、将军,里面请!”万宰相亦是不愿与吕鑫这样的兵痞多加争论,在吕鑫再次开口前,则把三人迎进大门!
南寻虽是小国,但其皇宫的规模与西楚皇宫相差无几,而这万宰相的宰相府,与楚飞扬的楚相府相比,更是金碧辉煌的多!
各色的花卉从踏入大门便映入眼帘,五彩缤纷的色彩让人眼花缭乱,一时间只觉置身于花海之中!
“万宰相可真是惜花之人,府中的花卉竟打理的这般夺目!”楚飞扬以花代人,意有所指,却又隐含讥讽与刺探!
万宰相则是淡然一笑,浅浅的回了句“王爷过奖了,这府中的花卉均是下人们打理的,本相素日忙于政事,当真是没有这个时间打理,王爷王妃这边请!”
说着,万宰相领着三人踏上从前院通往花园的长廊,只见这长廊弯弯绕绕九曲回肠,而所路过之处的外面空地上均是亭台楼阁轩榭,甚至还有几处是引用活水作为泉水流下假山,加以四处怒放的鲜花,当真是美不胜收!
“万宰相当真是懂得生活,这样的景致,当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想必万夫人定当是一位贤内助,竟把相府打理的这般井井有条!”云千梦淡笑开口,明察秋毫的水眸自那一片美景中划过,随即扫向万宰相含笑的脸庞,带着一丝打量的把万宰相此时的表情收于眼底!
见这楚王妃提及自己的夫人,万宰相眼底笑意微微一怔,随即又覆上浅笑,谦虚的开口“王妃谬赞!内人身子不好,鲜少踏出房门,这些不过是府内几位姨娘与管家在打理罢了,比不得王妃的聪慧,只是些上不得厅堂的小玩意罢了!”
闻言,云千梦只是淡雅一笑,随即与楚飞扬继续沿着脚下的长廊往前走去,而这时,已是隐约传来花园内各色的交谈谈笑之声,想必这南寻的官员亦是来了不少!
而那宰相府的管家亦是十分的机灵,在楚飞扬与云千梦即将达到花园时,已是先行一步前往花园通禀,待几人踏进花园,方才的谈笑声早已不见,众人则是已经起身看向拱门口“见过楚王、楚王妃!”
几人放眼看去,这占地甚广的花园内比之前院更加的精致,而此时立于花园内的众官家女子与方才在相府门口看到的百姓相比,则显得养尊处优的多,肤色较之普通的百姓亦是白皙了不少!
还未入座,便见相府的管家接到小厮的禀报,脸色骤然一变,立即在万宰相的耳边低语“相爷,摄政王到了!”
万宰相只能让丫鬟领着楚飞扬等人先入席,自己则是转身出了花园!
一时间,花园中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众家夫人千金则是第一次见到西楚楚王与王妃,与南寻的百姓相同,众人莫不是为楚飞扬的风采所痴迷,只是看到端坐在他身旁的云千梦时,竟又是一阵懊恼,直怪自己貌不如人,便草草的收回了视线!
而南寻的官员则是在之前的宫宴上见识过楚王夫妇的厉害之处,加之今日是万宰相所举办的宴会,倒也小心的揣着自己的心,免得说错了话,间接的得罪了万宰相!
“她们倒是比那公主识趣的多!”云千梦接过元冬递过来的团扇,借着摇扇的动作挡住红唇,低浅的戏言!
而听到云千梦这句话的楚飞扬则是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眼角余光柔和的转向身旁浅笑着的云千梦,见她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不由得宠溺一笑,双唇未动但声音却已是传进了云千梦的耳中“这南寻的官员,也比江沐辰可爱多了!”至少明白自己楚王的身份,不会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的王妃看!
云千梦不由得咧嘴一笑,团扇后的娇颜如鲜花般绽放,却又比鲜花耀眼夺目!
两人窃窃私语间,南奕君则是与万宰相两人面和心不合的走了过来,众人行礼后纷纷入席就座,相府的丫鬟们则手捧佳肴鱼贯而入,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食物一一放在众人的面前!
“本王来晚了,还请楚王与王妃见谅!”南奕君则是大方的举起手边的酒杯,先行饮下一杯,算是来迟的自罚!
“摄政王客气了!”而楚飞扬却依旧是滴酒不沾,以茶代酒的轻抿了一口,话语间的生疏客套可见一斑!
而这时,原本立于花园外查点一切的管家则是满面严肃的小跑了进来,只见他跪在主桌前禀报着“相爷,公主与太子突然到访!”
众人闻言,心中虽有些微的诧异,却又能够了解,毕竟万宰相是公主太子的亲舅舅,且甥舅关系向来和睦,相互走动也实属正常!
而南奕君听完管家的禀报却只是径自饮酒,微垂的眼目中是了然的笑意,楚飞扬与云千梦则是相视一眼,随即静坐席间,等着那位阴魂不散的南蓝公主与太子!
而当南蓝踏进花园时,众人的目光纷纷一怔,不由得看了眼那坐在主桌的楚王与楚王妃,随即全部垂下了眼眸,当作什么都没有发觉!
唯有原本安静饮酒的南奕君突然开口“公主今日真是明艳动人,一袭紫色宫装更添尊贵!”
众人听摄政王竟把看到的说了出来,心头微颤,原本以为这是结交权贵的好机会,殊不知这宴会暗藏玄机,而他们只不过是被当权者设计了一番却还在沾沾自喜!
南蓝公主之用心,只怕已是通过这件紫色宫装便已昭告所有人,但若那楚王拒绝,今日看到这一切的他们,只怕是危险了!
这才是众人方才选择沉默的原因,当作没有发现这一现象尚且能保命,而摄政王竟是戳穿这一层薄纸,当真是不给人留一点退路,也似有拖所有人下水的意味!
而这时万宰相的脸色同样不甚好看,这南奕君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即便南蓝有这个心思,但大家意会便可,岂有像他这般说出来的?这岂不是把南蓝往死路上逼吗?
如此一想,万宰相的目光瞬间转向楚王与楚王妃,却见此二人正眉目传情的自说自话,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花园中发生的这一幕,这让万宰相心头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却又因为这不正常的现象而提心吊胆了起来!
相较于众人的谨小慎微与尴尬,南蓝却是大方了许多,只见她与南鸿烨二人款步走向主桌,一路凝滞在楚飞扬身上的目光这才转向一旁的南奕君,带着一丝冷意的缓缓开口“难道王叔认为本宫没有资格穿紫色宫装?”
一句话含着几层意思,带着咄咄逼人的攻向南奕君!
南奕君则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双目一扫置身事外的楚王夫妇,随即浅笑道“公主认为呢?”
“王叔这是何意?难道是不欢迎本太子与皇姐前来相府?”而南奕君暗晦不明的反问却是让南鸿烨的眼中浮现一抹怒气,小小的身体内已是散发出一抹寒气直逼南奕君!
“公主与太子请坐吧!你们不坐,各位大人夫人小姐也是不敢落座的!”只是南奕君却并未把南鸿烨这个太子放在眼中,功力尚浅的他连南蓝都比不上,又拿什么与南奕君相抗衡,除去一身的傲气,他也仅剩一个太子的身份!
见南奕君这般的瞧不上自己,南鸿烨正要出声反驳,却被南蓝拉住,只见她浅笑着转身,对立于花园中的众人清声道“大家都请坐吧!”
“谢公主、谢太子!”众人战战兢兢的落座,随即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面前的餐具,尽量不让自己听到主桌上几人的对话!
而南蓝则是领着南鸿烨,浅笑倩兮的走到云千梦的身旁款款坐下,随即开口“原来王爷才是让王妃走出驿馆的原因!难怪本宫那日相邀多次,均不见王妃点头呢!”
云千梦早已料到南蓝会挑着最接近楚飞扬的位置坐下,可惜楚飞扬一边坐着南奕君,一边坐着她,两者相比较,南蓝自然是挑比较好下手的自己!
“王妃熏的什么香,竟是这般的好闻!”刚坐下,南蓝便开口!
淡笑着看着南蓝坐在自己的身侧,而对方的目光却是越过自己炽热的射向楚飞扬,云千梦抿嘴勾唇,半饷才浅声开口“本妃初来南寻,自然是有夫君在一旁陪着较为妥帖!当真是比不得公主,竟这般轻易的出宫!想我们在西楚,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也不见得会轻易出门见人,公主这样豪爽的性子,倒是让人钦羡!”
语毕,便见云千梦略有些羞涩的举起团扇,微微遮住自己半边的脸颊,似是十分羞于见人,唯有坐在她身侧的楚飞扬捕捉到云千梦嘴角噙着的那抹坏笑,这让原本因为南蓝对云千梦的出言不逊而略有怒气的楚飞扬,也不禁因为云千梦的回答而心情大好,既然她爱玩,那他自然是甘愿当陪衬!
只是,云千梦的话却让南蓝的脸色一沉,南鸿烨的眼底更是冒出怒火,却被南蓝在桌下用力压住他想要起来辩驳的身子,深吸口气,南蓝脸上微微闪现出失落之感,丝毫不见怒气的反击道“王妃所言差矣!本宫则是因为与王妃一见如故,这才频频出宫,却不想王妃误会了本宫,倒把本宫认为是那轻浮的女子,这让本宫将来如何嫁人?王妃,难道你想赔给本宫一个夫君吗?”
语毕,南蓝眼中含泪,而花园中的官员却因为她的话而对云千梦颇有微辞,毕竟云千梦只是西楚的王妃,这般出言重伤他们的公主,自然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硝烟味因为南蓝的一句话,便弥漫在整座花园之中,剑拔弩张的紧张之感却并未让主桌的几人感到压迫!
云千梦则是待自己笑够之后,这才缓缓放下团扇,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坚定如初,声色更是带着不容侵犯的高贵“公主说的什么话?本妃岂有替公主选择夫婿的资格?公主乃金枝玉叶,婚姻大事自有贵国皇上做主,且本妃是西楚王妃,岂能逾越本分插手别国事宜,又岂能干涉朝政?公主这番话,岂不是想陷本妃于不义?若是旁人误解了公主的话,引起两国的猜忌争斗,公主岂不成了罪人?”
云千梦的一番话,让南奕君举杯的手微微一顿,若非这楚王妃是西楚人,他当真是想为她鼓掌,这般精彩的辩论,也难怪楚王始终沉默不语,怕是放心的很呐!
南蓝岂会料到云千梦这般的巧言令色,被泪水模糊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鸷,随即冷笑道“王妃似乎很不喜欢本宫!”
“公主多想了!本妃只是就事论事!公主还是认清现状,莫要执着一些虚幻的假象,免得将来后悔莫及!”云千梦亦是声音冷然道,并未因为此时身在南寻便有所畏惧,丝毫没有丢了西楚王妃的面子!
云千梦的话旁人或许听不懂,但南蓝心中却是明明白白,只是云千梦越是这般的抗拒,她却越是执迷不悟,尤其在见识到楚飞扬的厉害与出色的容貌后,更是一头扎了进去,即便是凤景帝也只有暂时妥协的份!
“想不到今日会在相府见到虎威将军!”而这时,南奕君却是突然开口,目光一扫那脸上蓄满阴霾的吕鑫,南奕君笑的有些明了!
见南奕君与自己说话,吕鑫则是收回看向云千梦与南蓝的视线,心中却是因为方才两人的对话而抓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阴沉的眸光瞥了眼径自沉默的楚飞扬,吕鑫心头冷笑,随即端起面前的酒杯,举向南奕君,笑道“摄政王欲取本将军的人头,而楚王则是力保本将军的性命,本将军自然是紧跟在楚王的身边,免得被人暗算了!”
语毕,便见吕鑫仰头豪爽的饮下手中的酒,咧嘴冷笑的盯着面前的南奕君!
“将军说笑了,想取将军头颅的,可不止本王一人!”而南奕君则是自斟自酌的饮下一杯,唇间溢出的这一句话让吕鑫身上的戾气更重,却没有再开口,免得把楚飞扬引出来,届时这两人若是联手,只怕倒霉的只是他!
且他方才已是发现了一个极重要的秘密,自然是要留着性命回京奏请皇上,届时看楚飞扬如何利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解释这一切!
楚飞扬端起手边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不动神色的情绪下已是把所有人的反应看进了眼中,即便是不开口,出众的外貌加上高贵的气质与压迫感已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万宰相则是微皱眉看着自己的外甥女暂时落于下风,正要开口帮腔,却见一个老嬷嬷从花园的偏门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表情一看便是出了事情!
只见那嬷嬷慌张的在众人中扫视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万宰相的身影,眼中顿时一喜,立即朝着万宰相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万宰相的面前,哭道“相爷……”
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嬷嬷,万宰相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只是此时所有人的目光早已是因为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便只能沉声对身旁的管家命令道“哪个院子的奴才,这般没有眼力见?难道没看到本相在宴客吗?拖下去!”
“是,相爷!”那管家得命,立即挥手招来两个小厮,只见那两名小厮快速的跑了过来,二话不说的便拖着那嬷嬷往花园外跑去!
可那嬷嬷却是奋力的挣扎,挣脱开两名小厮的挟制,爬到万宰相的脚边,抱着他的双腿哭道“相爷,出事了,夫人出事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万宰相的脸上,纷纷有些不相信万宰相会不管嫡妻!
而万宰相也似乎懵了,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只见他立即踢开那嬷嬷,怒道“你既不是夫人院子里的嬷嬷,又不伺候在夫人的跟前,岂会知道夫人的状况?况且,夫人跟前一堆奴才,又有大夫随叫随到,岂会出事!”
那嬷嬷却是丝毫听不进去万宰相一连串的反问,只顾低着头落泪哭诉“奴婢方才路过夫人的院落时,便见夫人的院子已是乱作一团,看着夫人贴身侍女端着一盆水出来,那水已是染成了红色……”
听着那嬷嬷的复述,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谁会料到这万夫人竟会挑在万宰相宴请贵客之时发病,且这楚王与楚王妃一踏进宰相府,这万夫人身子便不好,看来这两人定是不祥之人!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带着责备的转向楚飞扬与云千梦!
“舅舅,与其在这浪费时间问她,不如赶紧去看看舅母!”此时,满面担忧的南蓝则是快速的开口,这也提醒了万宰相!
“各位,本相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得到南蓝的提醒,万宰相则是朝着众人拱手,随即领着那嬷嬷转身快速的走出花园!
而云千梦摇扇的手却在此时极其细微的一顿,只觉这一切似乎有些太过巧合了,不过,既然他们也是有备而来,自然也不怕对方给他们下绊子!
只是,不知接下来谁给他们出难题!
有些无聊的转着手中的团扇,云千梦双目盯着团扇上的青竹刺绣等着下一轮的进攻!
一只温热的大手却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只见那大手微微收紧,便把她的左手尽数的包裹在他的手心中!
与此同时,云千梦缓缓的抬起头来,与楚飞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两人尽数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想法,随即相视一笑!
“也不知舅母此时到底如何了!”万宰相走过不久,南蓝便有些担心的开口,眼眸之中尽是忧色!
“皇姐,舅母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定会没事的!若是这相府的大夫不中用,那咱们便传太医,总会有办法的!”南鸿烨则是在此时安慰着南蓝,言语之中的沉静与方才的浮躁相比判若两人!
“来人,传太医!”得到南鸿烨的提醒,南蓝则是立即唤过贴身的宫女,拿出自己的牌子递给那宫女,在她耳边又低声叮嘱了一番,这才让那宫女快去快回!
南奕君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却是自顾饮酒,并未因为众人的骚乱而有所动容,稳如泰山的气势顿时压住了所有的交头接耳,让所有人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即便这万夫人的病是因为楚王与楚王妃的到来而复发,但他们身为南寻的贵族,岂能人云亦云的,有份不说,传扬了出去引起百姓的怒意,只怕两国之间这一战是再说难免了!
南蓝与南鸿烨岂会看不出南奕君正在压住众人,只是这一幕却是真真实实的落在众人的眼中,他以为凭借一己之力便想改变?
“王叔难道不担心舅母吗?”心中一阵得意,南蓝便开口问道!
只是话一出口,便觉自己有欠考虑,这样的问话岂不是给了南奕君发难的机会?
只见南奕君面色平淡,手中的酒杯缓缓搁在桌上,随即带着一丝好笑的开口“公主说的什么话?本王自然是会替皇兄关爱南寻的所有百姓!”
四两拨千斤,挡回了南蓝所出的难题,又在所有人的心中树立了好的形象!
“皇姐,与其在此处干着急,不如咱们去后院看望舅母吧!”南鸿烨则是看眼南奕君,出其不意的没有出言反驳南奕君,反倒是安慰着南蓝!
而南蓝则是皱眉想了好半会,这才点了点头“是啊,与其在此着急,不如咱们去看看情况!”
说着,便见南蓝与南鸿烨同时站起身打算离去!
只是南蓝却在此时稍有顿足,看着南鸿烨,却是开口“太子,你毕竟是男儿,去看舅母怕是有所不便!不如请王妃陪本宫前去吧!”
语毕,南蓝则是转身看向云千梦,眼中带着一丝恳求,完全不复方才她与云千梦争锋相对的模样!
见南蓝相邀,云千梦则是展颜一笑,眼眸之中洞悉一切的睿智让南蓝眼神一花,再次注视云千梦的眸子时,对方却已是转开了脸,只见楚飞扬暗自轻捏了下云千梦的手,示意她小心行事!
而云千梦则是清浅的点了下头,随即带着元冬与映秋,与南蓝一同离开花园!
“王妃与王妃真是恩爱有加,即便是离开这么一小会,竟还是依依不舍!”南蓝十分熟悉的走在相府的小径上,神情已不似方才在花园中的那般紧张与担忧!
而云千梦则是在得到映秋的暗示后,三人均是以丝帕掩鼻子,缓缓走在这四处均是花草的小径上!
“王妃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模样?”南蓝回头一看云千梦竟是这番模样,心头翻过一丝紧张,又想起方才在云千梦身上闻到的那抹清香,随即开口问道!
把南蓝的这丝紧张看进眼中,云千梦不动声色道“本妃有些花粉过敏!”一句话,巧妙的隐去了自己已经洞悉一切的真相!
见云千梦微微蹙眉,不停用团扇扇风的模样,南蓝心底虽有狐疑,却并未再次开口,只是脚下的步子却是加快了些,朝着相府后院走去!
此时正值正午,日头最为毒辣,最是让人头昏眼花的时刻!
但,也仅有在这个时候,日头是垂直而下,任何的事物想要逃过日光的照射,皆是不可能!
一阵清风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刮过众人路过的花丛,元冬立即警惕了起来,随即拉着映秋护在云千梦的身后,极小声的提醒“王妃小心!”
云千梦自是察觉到这花园中的不正常,早已在元冬出声前便警惕了起来,灵活的双目则是四下找寻着诡异之处,一道黑影却在此时掠过众人的头顶,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众人的步伐,随即落在走在最前面的南蓝眼前……
“啊……”一阵尖叫顿时响彻在花园之中……
几人放眼看去,四周已是在眨眼间站满了持刀的蒙面人,而那与南蓝不过一丈之远的蒙面人则立即举起手中的长剑刺向南蓝,吓得所有的宫女纷拥而上保护南蓝!
而云千梦这边的情况亦是不容乐观,几名黑衣人已是盯上了她们三人,早已团团围住,元冬则是从衣袖之中掏出匕首,护住云千梦与映秋!
“快,都去保护楚王妃!”却不想,这种关键的时刻,南蓝竟让身边的宫女前去保护云千梦,而她自己则是险险的躲过那蒙面人对她的砍杀!
云千梦则是早已朝着天空放了一支烟雾,同时四下快速的观望了一番,随即对元冬命令道“咱们退去方才那片花丛中!”
“是,王妃!”元冬反手挡开一名黑衣人的进攻,护着云千梦与映秋往后退去!
而她却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背后,只见云千梦一手奋力拉过挡在身前的映秋,随即抬起一脚,以一个跳踢的姿势,瞬间挡开了那名蒙面人快要落在元冬背上的长剑,映秋脸色早已是惨白,但却极力压抑着自己此时的情绪,不给王妃与元冬添乱!
几名围攻云千梦三人的蒙面人见她们之中竟有人身手不错,便纷纷加快了进攻,身上的杀气也越发的浓重!
“王妃,小心!”却不想,云千梦三人好不容易退回方才那片花丛,南蓝竟不要命的奔了过来,而原本护在她身后的宫女早已是被砍杀的差不多了!
而此时南蓝独自跑过来,无疑也把更多的蒙面人引向了云千梦这边!
而此时南蓝的身后竟是飞来一名刺客,只见他举高手中的长剑,便朝着南蓝的头顶看去,这让云千梦猛地皱了下眉头,二话不说便拔下头上那支极重的金簪,猛地朝着那刺客手中的长剑掷去……
‘噹……’那刺客见有暗器朝着自己扔过来,立即挥剑挡去金簪,可却也因为这个动作而让他气绪不稳的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那刺客见是云千梦坏了他的好事,便暂时放过南蓝,举剑朝着云千梦刺了过来……
‘扑哧’!却不想胸前喷血的却是他自己!
待他转头时,却见南蓝手持一把长剑刺进了他的背心!
只见那此刻朝着南蓝胸口挥出一掌,这才倒地不起!
而此时,南奕君与习凛早已是加入了打斗之中,只见南奕君身手灵活,不需侍卫动手,便与习凛二人制服了所有的刺客,其他留着活口的刺客见事情败露,竟是纷纷咬破藏于牙缝间的毒药,服毒自杀!
而楚飞扬则是拉过云千梦,把她紧紧的搂在身侧,维护之情显而易见!
“想不到万宰相也喜欢这样的把戏!公主这出戏唱的不错,本王与王妃可等着公主再唱一回!”楚飞扬满眼布满戾气,阴沉的神色射向昏迷倒地的南蓝!
“摄政王,虽然是万宰相的府上出了事情,但却让本王的王妃遇险,此事本王不会这么算了!”楚飞扬继而转向南奕君,冷硬开口!
“这是自然!本王定会调查真相,给王爷王妃一个交代!”南奕君亦是狐疑的看了南蓝一眼,随即回复着楚飞扬!
“习凛,抽调五百人,协助摄政王查案,至于这宰相府,只怕也要监视起来!”却不想楚飞扬张扬的留下五百人,懒得看南蓝一眼,便搂着云千梦离去……
第一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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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悬崖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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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南蓝的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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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众叛亲离南蓝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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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众叛亲离南蓝下场
“走,去看看楚王与楚王妃!”大手紧紧的握着长剑,南奕君懒得理会吕鑫,随即带着自己的人离开这肮脏的山洞!
吕鑫见南奕君对自己是这般无理的态度,却也没有挑刺,毕竟,对于一切安好的云千梦,他的心中亦是充满了好奇!
那楚王妃虽聪明无比且机智过人又有一张利嘴,可身为武者,他岂会看不出云千梦并不懂武艺!
走出山洞,吕鑫抬头看了看悬崖,虽称不上万丈深渊,但毫无武艺的人在骑马失去平衡的情况下跌落谷底,只怕也会四分五裂!
更何况这崖壁上尽是尖锐的石子,而谷底虽有湍流的小溪,但除去这条小溪,四周布满碎石,就连那皮厚肉粗的马匹已是被磨的血肉模糊,即便云千梦侥幸活着,却不可能一切安好!
如此一分析,吕鑫越发觉得此次的事情太过蹊跷,只觉那楚王夫妇,只怕是把所有人都算计在了里面!
而方才南奕君倒打一耙的本领,亦是让吕鑫皱了下眉头,目光阴狠的射向走在最前面的南蓝,只怕这南寻公主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吧!
而此时,一抹亮橘色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楚飞扬扶着云千梦,小心的走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两人缓缓朝着南奕君等人走来,而他们二人的身后,则是跟着受伤颇为严重的元冬!
众人的视线立即凝织在云千梦的身上,只见她依旧是之前那一身亮橘色宫装,只是裙摆处却有些破损和污渍,其他处却是完好如初,而她发间原本簪着的几支金簪,此时却仅用一根玉簪挽发,想必是落崖后发髻散开,被楚王等人找到后暂时绾起的发髻!
再观其走路的姿态,虽是走在碎石上,但依旧是端庄得体步步生莲,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这一切,让南奕君与吕鑫顿时皱起了眉,射向云千梦的目光中多了一抹凛冽!
而云千梦却在此时抬起头来,目光冷冽的回视着不远处的几人,眼神镇定冷静,面色却是带着少有的凌厉,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心中微颤!
“云千梦,你不是死了吗?”南蓝是最为失控的一人,看着云千梦全身上下竟只有裙摆处微微磨损,其他竟是完好无缺,而此时的她更是被楚飞扬捧在手心中的款款朝着自己走来,让南蓝犹如看到了鬼魅一般,顿时失态的大叫了起来!
殊不知,她这一叫,竟是坐实了她陷害谋杀云千梦的罪名,即便是一心想救她的南奕君,眼中亦是闪过懊恼!
而楚飞扬听到这一声诅咒自己妻子的喊声,目光竟是极为冷静的看向南蓝,随即勾唇一笑!
只是这极为正常的表情,落在南蓝的眼中,却是带着无限的恐惧,过于冷静的目光让南蓝脸色骤然一变,心底蓦然升起一抹寒意,不知是因为楚飞扬这样看似寻常却透着诡异的反应,还是因为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的一切!
见南蓝被楚飞扬的气势所吓倒,云千梦冷笑道“公主就这么希望本妃死吗?还是说公主见到本妃活着,十分的失望?”
两句反问,让南蓝眼底闪过惊慌,想转身离去,可楚飞扬那双黑如玄玉的眸子却如冰封一般让她迈不动脚步,双手紧紧的拽着身上唯一蔽体的锦被,身子瑟瑟发抖却是不知如何自圆其说!
“王妃所言差矣!公主自然真心担心王妃的安危!亦是因为没有照顾好王妃而自责不已!只是,公主亦是受伤自顾不暇,倒不如王妃竟是完好无损让人称奇!”这时,南奕君竟是出言为南蓝解围!
这让南蓝心头划过一丝诧异,目光不禁转向缓缓走上前的南奕君,对发现对方的视线始终落在楚飞扬与云千梦的身上,对于她竟是吝啬连一个眼角余光也不曾给予,这顿时让南蓝明白,南奕君不过是为了南寻才出此计策,否则以他对自己的狠,只怕会做出比之方才在山洞中更为残暴的事情!
而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均是云千梦所造成的,一定是她设计自己,让自己成了替罪羔羊,而她却是享受着楚王的关怀与爱怜!
这个女人,当真是蛇蝎心肠,为何方才在悬崖上没有摔死她?为什么老天不开眼,不让她摔的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如此一想,南蓝心头的很瞬间冲上脑门,浑身气的发抖发颤,双目爆红狠狠的瞪着不远处的云千梦,恨不能扑上去对着云千梦的心头刺伤一刀!
“都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公主冷的发抖?还不赶紧带公主回宫中?”尽管南奕君的目光没有看向南蓝,但她身上气息的转变却是引得所有人的注意,未免节外生枝,南奕君立即冷然出声!
南蓝自然不愿离去,可身边尽是南奕君的人,即便她想反抗,亦是没用!更何况,楚飞扬的脸色让她畏惧,她亦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这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何她亲眼看着云千梦与元冬掉下悬崖跌入湍流的小溪中被冲走,可此时她们却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为何她让宫女以血迹做引导,想让楚飞扬前来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山洞中,最后到来的竟是虎威将军?
一时间,南蓝心乱如麻,又见锦被下的自己不着寸缕,便脸色难堪的任由宫女扶着,在侍卫的护送下匆匆转身离开!
“摄政王什么时候这般心疼公主了?”见南蓝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楚飞扬冷言讥讽道,右手改由轻轻的搂住云千梦的纤腰,把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不再让她涉险,只是落在南奕君脸上的目光却是夹霜带雪,冷寒的让人心颤!
“楚王说笑了,公主受伤,自然是要即使治疗!倒是没有想到王妃竟是安然无恙,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南奕君自然明白楚飞扬所言何意,可惜此时不是计较他与南蓝之间矛盾的时候,若处理不好楚王妃坠崖的事情,只怕这爱妻如命的楚王当真会冲发一怒为红颜!
云千梦见直到此时,南奕君亦是睁眼说瞎话,心头冷笑,继而极其冷声开口“本妃之所以安然无恙,均是多亏了身边的丫头拼命相救!摄政王难道没有看到,本妃的丫头身受重伤,只怕没有两三个下不了床吗?倒是没有想到南蓝公主竟真是希望见到本妃死无全尸!本妃也一直想不明白,本妃与南蓝公主素无恩怨,她为何非要把本妃带去那悬崖边?她居心如何?用意如何?难道置本妃为死地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幸得本妃的丫头舍命相救,否则本妃今日怕是死于非命,连申冤的机会都没有!”
云千梦恼了,这么久以来,她均是冷静平静,心静的总能游刃有余的解决一切的困难,可是当她看到为了救她而断了一条腿的元冬时,云千梦体内的怒气顿时迸出体外,丝毫不退让的厉声反驳南奕君,看这群直到此时还想抹杀真相的人还想再找出怎样的理由为南蓝脱罪!
而云千梦的质问,却是让南奕君皱起了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若南蓝得罪的仅仅是楚飞扬,那在楚王妃这边下点功夫,或许还能够安抚楚飞扬!
可从目前的状况看来,这楚王妃心中的怒意比之楚王更甚,此事只怕不能善结!
双唇微微紧抿,南奕君这才开口“王妃受惊了!本王见这丫头受伤严重,不如先回宫中就医,否则延误了时辰,只怕……”
“不必了!公主能够陷害我们一次,自然亦会有第二次!南寻皇宫中的一切充满危险,本妃自己的丫头,自己会照料!来人,把元冬抬回驿馆!”云千梦当真是动怒了,直接指挥着身后的侍卫,让他们小心的把坐在架子上的元冬抬回驿馆,全程竟是看也不看南奕君一眼,只是紧绷的脸色已是说明她此时的情绪!
“王妃!”元冬见对方人数众多,有些不放心的出口!
而云千梦则是轻轻朝她摇了摇头,随即嘱咐道“回去让映秋好好诊断,可千万别落下病根!”
语毕,云千梦便让侍卫抬走元冬,自己则是重新站直身子立于楚飞扬的身边,目色深沉的直视前方的南奕君等人!
楚飞扬则早已察觉云千梦冷静表情下强压的怒意,除了给予她坚实的后盾外,他只是静立于她的身旁,不再插手爱妻的决定与举动,只消能够消除妻子心头的怒意,即便是让他立即挥师南上,亦有何不可?
更何况,江沐辰的人只怕亦是把梦儿坠崖的消息传入京都,即便自己不动手,只怕江沐辰亦会有动作,而他最是不愿意看到有他人插手梦儿的事情!
只是,云千梦的直白与笃定的认为此事是南蓝计划好的结论,却是让南奕君一时头疼了起来,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女子,仅仅是用话语便堵得人无路可退,可偏偏这位楚王妃的身旁,竟还站着手握大权的楚王,让人想发火都找不到机会!
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南奕君平复着微乱的心绪,这才开口“王妃,此时还未经调查,还请王妃莫要这么快便下定论!据本王所知,当时公主亦是因为想要就王妃而坠崖!若是公主有心加害王妃,她岂会亲自冒险?”
“险中求胜,这样的手法并不稀奇!公主若是不想被人怀疑,自然是要以身犯险!只消在悬崖边以及谷底布置好一切,即便是坠崖,相信也不会受伤!且从方才公主开口的第一句话不难看出,公主想置本妃于死地的心,怕是真的!而那救本妃的举动,只怕是假的!做戏谁不会,但也要做的真切让人抓不住把柄!摄政王与南蓝公主长久以来的关系如何,与公主又是如何相处的,相信日久见人心,摄政王定是对南蓝公主的为人与手段有所了解,难道还需要本妃细说吗?且今日是本妃的性命受到了威胁,尚还有讨回公道的余地!若是平常百姓被南蓝公主这般的欺压,只怕以方才摄政王助纣为虐的行为,早已是寒了南寻百姓的心吧!这只怕是与摄政王长久以来为民着想的心意想违背的吧!”云千梦字字珠玑,分析透彻,让南奕君的眼神一变再变,最终不由得佩服这位楚王妃,即便是在盛怒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如此清晰的分析眼下的局势,更是提醒他与南蓝只见敌对的关系,点明他始终位居摄政王之位的良苦用心!
不得不说,云千梦的这番话,当真是戳中了南奕君的心窝子,让他原本想为了皇室的颜面而维护南蓝的举动有所缓解,亦是不得不佩服云千梦字里行间那对准旁人软肋的说辞,难怪楚王对她视若珍宝,可见她的确有这个价值!
“只是本将军有些好奇,王妃的丫头是如何保护王妃,竟能让王妃毫发无伤?而那丫头居然只断了一条腿!”见南奕君隐有败下阵来的趋势,吕鑫立即出言反问!若非方才楚飞扬的算计,他又怎会被南奕君所威胁?此时见云千梦这般的能言善辩,他倒要看看这位楚王妃如何解释这不寻常的现象!
只见云千梦厉目一扫吕鑫那小人般的嘴脸,冷声呛道“将军这般好奇,不如亲自尝试一回!”
没想到向来小心翼翼的云千梦今日的火气竟这般大,这让吕鑫神色一变,继而注意到楚飞扬那似笑非笑中射着冷芒的眸子竟是紧盯着自己,便立即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梦儿,你今日受了惊吓,咱们先回驿馆吧!”楚飞扬见南奕君与吕鑫均已是闭上了口,便出声强硬道“摄政王,此事本王不会善罢甘休!贵国公主不但对西楚使者动手,更是想要本王王妃的性命,这笔帐,咱们有的算了!与其在这里质疑本王王妃,摄政王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贵国公主身上,问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竟这般歹毒的想取本王王妃的性命!”
语毕,便见楚飞扬牵过云千梦的手,小心的扶着她上了马背,只是在他自己即将踏上马背时,却突然转头提醒南奕君“本王王妃之前的坐骑,摄政王大可让人检查一番!”
说完,楚飞扬翻身上了马背,搂紧胸前的云千梦策马离开了这满是硝烟的谷底!
一路奔至驿馆,云千梦下了马背便快速的走向自己暂居的院落,只是还未踏进拱门,便见慕春与迎夏喜出望外的跑了过来!
“王妃,您终于回来了,真真是吓死奴婢了!”慕春看着已经泛黑的天色,眼圈微红的扶过云千梦,担忧的开口!
“元冬情况如何?”云千梦则是拍了拍两个丫头的手,给出一抹放心的浅笑,随即关心的问着!
“映秋已经给元冬接骨,只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元冬是不能动弹了!她手臂上已是伤了一片,幸而不是背后,否则只怕是不能躺着了!”迎夏则是把元冬的状况详细的说了一遍,比之慕春,迎夏看到元冬受伤心中更加的难受,毕竟两人之前同样出自容府,感情自然是更加的深厚一些!
而云千梦听之,却是蹙起蛾眉,二话不说便朝着元冬的厢房走去!
此时厢房外的檐廊下,映秋正为元冬煎药,见云千梦前来,便要放下手中的蒲扇行礼,却被云千梦噤声阻止,随即便走进厢房,见元冬面色惨白的斜躺在软塌上,右腿则早已被两根木板固定住,而因为右臂亦是受伤的缘故,此时的元冬只能用左边的身子斜躺着,可想而知即便是躺着亦是十分的痛苦!
尤其这南寻的天气炎热难忍,若是在身下垫上过多的棉被,只怕过不了一两天,元冬的身上便会出疹子,但若是垫的少了,如此躺上三个月,这骨头只怕也会铬得疼!
“王妃!”没想到云千梦竟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元冬挣扎着想坐起身,却被云千梦轻柔的按躺下!
“让你受苦了!”看眼元冬头上沁出的汗,云千梦拿出丝帕,仔细的为她擦去,随即接过慕春手中的团扇,轻轻的为元冬打扇!
“王妃,这可使不得!”见云千梦不但为自己拭汗,竟还做起丫头们的事情来,让本就保守的元冬恨不能立即起身下跪!
云千梦见她这般的惊慌失措,不由得板起面孔威胁到“好好的躺着,不准乱动!”
随即又对慕春吩咐道“去外面告诉南寻的侍卫,说天气炎热,多送些冰块过来!”
“是,王妃!”得到云千梦的吩咐,慕春立即转身离去!
“今日真是辛苦你了!以后这几个月,你便好生的养着,可万万不得乱动,腿上的伤最是不能马虎,可千万不能落下病根!”想起为了配合自己演戏,元冬硬咬着牙关陪自己在山洞中渡过好几个时辰,云千梦心头便浮上感动,而对于南蓝亦是越发的厌恶!
“王妃折煞奴婢了!保护王妃本就是奴婢的责任,又岂有辛苦一说?王妃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只是那乔影……”想起另一个受伤更重的人,元冬心中不禁担忧道!
当时若非乔影用身子护着她,即便元冬身手不错,但从那么高的悬崖掉落,只怕也是没命!
而乔影身手矫健,轻功亦是了得,若非是为了保护她,也不会落得满身是伤,因此也让元冬内疚不已!
云千梦则是轻摇着手中的团扇,见元冬问起,便据实以答“习凛已经护送她回幽州,由聂大夫诊治!你伤在腿上,此时不宜移动,这段日子我便让映秋和迎夏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且放宽心,南寻距离幽州不远,相信明日一早便能到达,有聂大夫在,乔影不会出事的!”
“是!”对于云千梦,元冬则是全然的信任,既然王妃已说乔影没事,那定会没事!
云千梦见元冬面色惨白,也知她累了,把团扇交给迎夏,自己则走出厢房对映秋吩咐多加照顾,自己返身回了正屋!
楚飞扬早已回到内室,此时已是换下一身朝服,穿了一件淡蓝丝质长袍坐在桌边候着云千梦,见她进来,便见楚飞扬立即抬起担忧的眸子站起身,快速的迎向云千梦,直到牵到她的手,这才松了一口气!
“唉,还是连累了元冬与乔影!”本不想把过多无辜的人牵扯进南蓝的事情之中,可现状如此,云千梦也知自己即便是把散打练到登峰造极的状态,亦是斗不过这些会武的古人,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同意楚飞扬启用乔影和元冬!
只是看着两人均是为自己而受伤,云千梦心中何尝好受?目光扫过一桌的晚膳,却丝毫没有胃口,神色间有些落寂与担忧!
而楚飞扬见云千梦竟没有怪他,反倒是自责起来,心中一阵疼惜,轻轻的揽过她劳累了一整日的身子,带着她坐在桌边,小心的安抚着“若非乔影与元冬联手,只怕坠崖的是你与元冬,届时,别说是断腿,只怕你们二人均是有去无回!梦儿,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即便是受伤,也比死亡要好!况且元冬的伤亦是指责南蓝行凶最有力的证据,此次南蓝再也没有借口推卸责任,咱们也是杜绝了她无休止的纠缠,是不是?”
轻叹口气把云千梦搂在怀中,楚飞扬低低的劝解着,梦儿哪一点都好,就是十分的重情重义,有时候亦会自责!这让楚飞扬心疼之余,亦是在渐渐的接触着她曾经受到过的熏陶,试图去了解她的世界和心理!
见楚飞扬这般细心的宽慰自己,云千梦也知他所说均是事实,不禁点了点头“这南蓝果真不愧是皇室中人,当真是心狠手辣!不但对敌人狠,更对她自己狠!竟也敢跟着跳崖,这般的狠心,可见她是真心想除掉我!”
可惜南蓝并不知,自己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
之前自己直言拒绝南蓝进宫解闷,便让南蓝没了其他的借口!
之后便见南蓝联合万宰相,在宰相府出演一场刺客的戏码,随即便是凤景帝以抚慰为借口请自己进宫,从而演变成两国之间的射猎比试,从而方便南蓝对形单影只的自己下手!
殊不知,南蓝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楚飞扬手中的暗卫中,竟有能够模仿自己如此逼真的乔影!
那乔影既然能在当时骗过辰王的目光,自然也能够骗过南蓝!
虽不能猜到南蓝会以哪种方式对付自己,但幸而楚飞扬之前便已命习凛把南寻皇宫内外的地形打听清楚,这才能够让乔影与元冬坠崖后直接跳入小溪中,顺着溪流离开了南蓝的视线,这不但防止南蓝在崖底再次对她们下毒手,也是用诈死引开南蓝的注意力!
而当时的自己则是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待习凛与侍卫抬着乔影出现时,自己则与乔影交换身份,马车直接奔出南城前往幽州,而习凛则是带着自己前去崖底的山洞中,等候楚飞扬!
虽然他们的计划已是几近周密,万无一失!
但为了能够让南奕君等人相信,不得已只能让受伤的元冬留下,幸得那丫头意志力极强没有在楚飞扬寻来之前出声,否则若是南奕君的人先寻到她们,只怕如今的局势又要发生变数!
见云千梦这般说道,楚飞扬却是没有开口,只是把云千梦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双臂不禁紧紧的收紧,仍旧有些害怕的不愿松手!
对他而言,今日坠崖虽是乔影,但若非有乔影,只怕便是真正的云千梦,届时谁来赔给他一个机灵聪慧的云千梦?只怕是灭了南寻,也不能消了他心中的这口气!
而此时的百合殿中,已换上一身宫装的南蓝在处理了头上的伤口后,手中的长鞭毫无目的的胡乱挥舞着,心头的怒意早已不是言语能够形容,没有弄死云千梦,却让自己失态于吕鑫那个老匹夫的眼前,怎能让南蓝咽下这口气?
“公主…公主息怒……”服侍着南蓝的宫女均是被南蓝的怒火所波及,身上脸上无一幸免的被抽出一条条的血痕,可面对盛怒中的公主,她们亦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啪……’一长鞭狠狠的抽在一名宫女的手臂上,瞬间划开单薄的布料,露出皮开肉绽的肌肤!
“说!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人出卖了本宫?为何楚飞扬没有前去本宫所待的山洞?为何云千梦那个贱人居然还活着?本宫计划了这么久,算谋了这么久,牺牲了这么多,居然在最重要的关头出了差错,不是你们之中有细作,便是有人见不得本宫好!”说到这里,南蓝不但想起自己赤身果体的被吕鑫看光,更是被南奕君当着众人的面掌嘴,心头的怒意又是席卷而来,看也不看便挥出手中的鞭子,百合殿中顿时响起一片哀嚎求饶之声!
“皇姐!”而这时,南鸿烨却是带着自己的宫人走了进来,见百合殿中一片狼藉,所有的宫女均是跪在地上低声哭泣求饶,南鸿烨立即出声,随即挥手让自己的宫人收拾残局,自己则是把南蓝拉至寝宫,厉目紧盯着南蓝,半饷才开口“皇姐此时竟还有心思责罚宫女?”
听南鸿烨这般的问自己,南蓝心头一震,目光不由得转向自己的弟弟,却见只是半日不见,南鸿烨的眼神竟是被幽深所取代,当初那双充满傲气却不失天真纯良的眼神早已不见,满身的阴沉称得南鸿烨竟不似十二岁的少年,让南蓝心底的怒意瞬间消散一般,不解的问道“烨儿,皇姐一定要讨回今日所受的侮辱!你难道忍心看着皇姐被人这般欺凌?”
南蓝相信,她与南鸿烨自小相依为命,自己的弟弟定会站在她这一边,即便南鸿烨变得让她不再熟悉,却还是她的皇弟!
可南鸿烨听完南蓝的话,却只是冷笑一声,随即甩开拉着南蓝的手,冷声道“皇姐,你以为出了今日这样的丑闻,你还有机会报复别人吗?你可知,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已是被吕鑫的手下传扬了出去!只怕明日一早,这南寻的都城中均是议论当朝公主如何的放浪形骸,如何的在山洞之中勾引男子!”
闻言,南蓝面色惨白如纸,岂会料到自己的亲弟弟前来竟是告知她这样的事情?
她方才亦是对被云千梦的算计而气昏了头,竟是把最重要的事情抛诸脑后,此时被南鸿烨提醒,南蓝的心猛地一跳,双唇哆嗦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力的抓住南鸿烨那明黄色的衣袖,眼中含着委屈道“烨儿,你可一定要帮皇姐!皇姐这般做,可全是为了成就你的大业!”
“哼!”殊不知,南鸿烨却是嫌弃的甩开南蓝的双手,满眼阴狠的低声吼道“皇姐,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这是在帮本太子吗?我看你这明明是想让天下人嘲笑本太子有一个不知羞耻的皇姐!你可知父皇知道此事后是多么的震怒?你以为南奕君会放过你犯的错吗?为了给楚王夫妇一个交代,他定会把你当作替罪羔羊,皇姐,你的罪名已定,还想着拖累本太子,你当真是在帮本太子吗?”
看着南蓝六神无主想依靠自己的模样,南鸿烨心头亦是难受,可皇姐与皇位相比,孰轻孰重,南鸿烨心中自是有数!
更何况当时在大帐之中,许多事情父皇已是提点了他,他怎能为了微不足道的姐弟之情,而枉送了自己登上大宝的机会?
见自己自小捧在手心中的弟弟,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竟这般落井下石,南蓝心如刀割,怪只怪自己没有看透人心的本领,如今竟是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眼底对南鸿烨的哀求瞬间消散,南蓝亦是冷笑的看向南鸿烨,极其冷淡道“既如此,你来百合殿还有何意义?仅仅是为了指责本宫?”
说话间,南蓝的身子亦是往外走去,却不料被南鸿烨所带来的宫人做拦住!
满眼怒火的转过身瞪向南鸿烨,南蓝指责道“你什么意思?”
“皇姐,你也知我现在还不能与南奕君相抗衡!而你此次得罪了楚王,难保他不会转而与南奕君联手!为了保住皇位,本太子必须大义灭亲,既不能让你去见父皇求情,亦不能让你逃跑,届时没了顶罪的人,你让我们如何想楚王交代?”压下心头对南蓝的心疼,南鸿烨极其残忍的开口!
“南鸿烨,你……”被两名太监强压着坐回寝宫的床上,南蓝怒目而视,心中却是悲凉不比,竟被自己的弟弟所出卖,亏得自己之前十几年想方设法协助他,真是看走眼了,还当真以为这皇宫之中存在着亲情,这一切不过是在你还有利用价值时所呈现的假象!
含怒的眼泛出一丝寒气,南蓝怒极而笑,既然没有人能够救自己,那她只能自救,随即开口“若本宫说,当时虎威将军对本宫意图不轨呢?”
见南蓝不死心,南鸿烨的面上闪过一丝难过,随即摇了摇头“这样的话,方才父皇在大殿上已是质问过吕鑫,可他却说公主这般的放荡,说出去,只怕百姓更会相信是皇姐勾引西楚的将军!皇姐,你就安心的坐着,相信过不了过久,父皇的圣旨便会到了!”
听到‘圣旨’二字,南蓝猛地抬起头来,眼底带着一丝畏惧的看向南鸿烨,尖锐着声音问道“圣旨?什么圣旨?”
“圣旨到!”正说着,殿外便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不一会,便见凤景帝身边的大太监手捧明黄色绸缎圣旨立于南蓝的面前“南蓝公主接旨!”
“什么圣旨?我不接!”看出那太监眼中的严肃与戾气,南蓝立即尖叫出声!
只是她身旁的两名太监却是压着她跪了下来,任由她如何的反抗,亦不过是做些无用功罢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长女南蓝公主,行为不端、心思不纯,剥夺其封号,降为庶人,永世不得入宫,钦此!”
听到这道圣旨,南蓝身子一软,顿时瘫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公主,接旨谢恩呀!”宣旨的公公见南蓝半天没有反应,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眼中亦是浮现出一丝厌恶之色!
“给本宫吧!”南鸿烨则是怕节外生枝的替南蓝接过圣旨,打发了那公公离开,随即又命宫女替她收拾了一些衣衫细软,连同圣旨一同塞入南蓝的怀中,这才低声道“皇姐,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看着手中多出的一份圣旨与一个包袱,南蓝的眼底顿时浮上泪水,竟是突然从地上弹跳了起来,二话不说便要冲出殿外,口中拼命的喊着“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父皇…我是蓝儿呀…唔唔唔……”
只是,她只喊了几句,便被人用帕子塞住了口,只见南鸿烨一挥手,便见那原本立于南蓝身后的太监猛地挥出手刀,打晕了她,随即扛着南蓝消失在百合殿!
“太子真是好手法,竟连自己的皇姐也能弃之!”南鸿烨踏出百合殿,却发现南奕君竟是立于殿外对他冷嘲热讽,想必方才发生的一切,均被南奕君看进了眼中!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南鸿烨看向南奕君的眼中毫不掩饰的呈现着自己的恨意“王叔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本宫的皇姐已经是庶人,再也不会成为王叔的威胁了!”
南鸿烨的直面相对,让南奕君眼底闪过一丝奇异,随即隐藏在那浅笑之后,缓缓开口“太子将来登上宝座,若还顾念姐弟之情,自然还可以恢复公主的封号!”
闻言,南鸿烨顿时怒视南奕君,却见对方稳如泰山的表情,耳边不由得想起父皇的教诲,努力的深吸口气,这才开口“王叔好算计!若王叔有心阻止,虎威将军的人又岂会在宫外四处散播对皇姐不利的谣言?本宫即便登上宝座,只怕百姓也不会让本宫恢复皇姐的封号!”
语毕,便见南鸿烨转身走向自己的宫殿,不再与南奕君对峙!
而南奕君却是凝视着南鸿烨的背影许久,这才收回视线,心下不禁暗叹,若说狠,这太子的心思只怕才是真正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看似是为南蓝打点了一切,只怕那太监会把南蓝丢在闹市口,届时百姓见了定会纷纷指责南蓝!而南鸿烨也不过是想借着百姓的手,让南蓝再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即便凤景帝知晓了,也是无法怪罪于南鸿烨的,而他却是除掉了丢人现眼的南蓝!
殊不知,此时的宫门口,却是守着另一批人,见那太监趁夜抬出南蓝丢在大街上,那批人竟是带着南蓝上了马车,半饷才重新把她丢在原先的地上,只是此次南蓝身上的宫装,竟已是换上了在山洞中所穿的轻纱,美丽的DONG体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却让百姓更加的厌恶南蓝……
第一百九十四章 楚王态度拒绝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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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楚王态度拒绝和谈
驿馆内一片宁静……
云千梦用完晚膳,再次去陪了元冬一小会,这才返回内室,沐浴完便斜躺在竹榻上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而楚飞扬则是一袭蓝衫坐在书桌后,手执毛笔批阅着兵部呈上来的折子,只见他眉宇平展、面色冷静,睿智在不经意的挥毫间扑洒开,让有幸目睹的人能够对此时的他怀有最高的敬意!
“王爷!”夜幕早已降临,可院外的侍卫却依旧尽职的守在原地,一名黑衣侍卫则是在此时来到正屋门外,轻声提醒主子!
闻言,云千梦翻页的手微微停顿,随即坐起身看了眼楚飞扬!
而楚飞扬则是待勾勒完最后一笔,这才抬头对云千梦安抚一笑,让她继续,自己则是站起身大步走出内室,与那侍卫私下交流片刻,这才返回内室!
“南寻皇宫出事了?”既然不是习凛的声音,那必定不会是乔影的事情,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打扰楚飞扬休息,只怕也只有南寻国的事情!
楚飞扬见云千梦已经聪明的猜到一切,不由得勾唇一笑,随即坐在竹榻上拿过云千梦手中的书搁在一旁的小几上,这才缓缓开口“凤景帝下旨,南蓝被贬为庶人!此时人已经被丢在南城的大街上,只怕明日清晨,整个南城的百姓均会看到他们曾经敬仰的公主,如今是何种模样!”
闻言,云千梦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凤景帝的速度竟这般快,不等他们发难便已是下旨处置了南蓝,一方面堵住了他们的口想息事宁人,一方面则也是对南寻百姓的一种交代,更是让所有人认为他是一名大公无私的皇帝,无疑在百姓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
“是南鸿烨的人亲自送南蓝出宫的!”而此时,楚飞扬则是再加了一句解释!
听之,云千梦则是摇了摇头,颇有些感叹的开口“自顾帝王多无情!南鸿烨此时虽还不是南寻国的皇帝,但他身为太子,自小便被教以帝王之道,只怕狠心程度不亚于凤景帝!他们这般做,也不过是弃车保帅,免得被南蓝的名声多连累,成为日后与南奕君争夺皇位的弱点!”
只可惜南蓝却始终没有看透这一点,为了自己的弟弟拼尽全力,到最后最先抛弃她的,却是她最亲近的人!
可是,这一切亦不过是她自找的,若非她肖想原本便不属于她的人和事,若非她一而再的为了自己心中的陷害他人,又岂会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
只能说,因果报应当真是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我想,此时万宰相想必也是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再去烦心南蓝的事情!最主要,南蓝毕竟只是公主,只消南鸿烨没事,万宰相自然也是不会冒着得罪满朝文武与凤景帝的风险,去为南蓝说情!而南鸿烨亲自派人送南蓝出宫,只怕也是向百姓表明他大义灭亲之举吧!”螓首微微靠在楚飞扬的颈项间,云千梦半眯着双目分析道,心中却是有些冷笑,凤景帝以为这般做便会让他们不提此事?那乔影与元冬的伤岂不是白受了?他可以随意的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她却是舍不得自己的婢女受伤!
楚飞扬见她双手有些微微泛冷,揽着她的手臂不由得稍稍收紧,薄唇轻触她光洁无暇的额头,这才低低的开口“在南蓝被丢在大街上时,有人替她换了衣衫,只怕明日南城有一番热闹可看了!”
听出楚飞扬语气中的冰冷,云千梦不解的睁开双目,抬头看向他,却见楚飞扬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随即低头附唇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当真?”眼底划过讶异,云千梦见楚飞扬给予肯定的点头,不禁缓缓收起心头的惊讶,只怕明日南城之中掀起的是一番讨伐的口水之战,而并非简单的热闹!
“梦儿,累了一整日,早些歇息吧!明日咱们去看热闹!”语毕,便见楚飞扬打横抱起云千梦走向大床!
云千梦见他这般说,便知明日楚飞扬已是不打算前去南寻皇宫,这样的举动,已是拒绝与南寻皇室谈判,不但是对凤景帝与南奕君的无言抗议,也是向凤景帝施压,这次南蓝设计谋杀自己的事情,不会单凭凤景帝下旨贬南蓝为庶人而结束!
南城的清晨,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层层云朵洒在黑暗的土地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鲜花的清香弥漫在整座南城,让这座历史悠久的鲜花之城又开始了一日的忙碌……
只是,今日却又有些不同,早起的百姓还未开始各自手上的活计,便见南城最为热闹的大街上竟横躺着一名只穿一件红色轻纱的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引得男子目不转睛,却让女子谩骂不已!
“咦?这不是南蓝公主吗?”聚集在女子身边的人愈发的多,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男声,似是刻意的提醒周围的百姓,又仿若是不经意间的诧异!
闻言,所有人均是眼露震惊,想不到南寻国的公主竟真如昨日传言的那般不堪,不但公然勾引男子,此刻竟还赤身果体的横躺在大街上,这简直是丢尽了南寻国的脸面!
“她不配做我们南寻的公主!皇上昨日已是下旨,贬她为庶人了!”而人群中早有见不管南蓝这般模样的卫道夫,只消有一个人喊出讨伐南蓝的声音,其他人的胆子自然也跟着大了起来,更何况,此时城门口宫门口已是张贴了昨夜凤景帝所下的那道圣旨,没有了封号,南蓝连普通的老百姓都不如,又有谁会畏惧她?
“真是丢人现眼,此时西楚的楚王还在咱们南寻,她居然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简直就是丢尽了咱们南寻国女子的脸面!还说是公主,也不知平日里她的生活是多么的糜烂!”一名抱着孩子的中年女子,一手捂住自己孩子的双眼,不让孩子看到眼前让人羞涩的景象,一面则是出言声讨南蓝,眼底尽是厌恶与嫌弃!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南蓝就是为了勾引楚王,才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可惜即便是只穿一层薄纱,人家楚王还是没有多看她一眼!”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一双双带着极度明显厌恶的眸光,毫不留情的射向南蓝,凌厉的目光让昏迷了整整一夜的南蓝终于在吵杂的环境下幽幽醒来……
只是,此时的她不仅仅肩颈处隐有疼痛,就连头也是昏昏沉沉的,若非身下那坚硬冰冷的路面让她浑身酸疼不已,只怕南蓝还处于沉睡中……
四周的惊讶谩骂声在南蓝转醒后瞬间压低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冷冽的视线依旧灼热的交织在她的身上,让南蓝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瞬间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竟被一群穿着普通的百姓围在中间,心头一时大怒,南蓝不禁怒喝道“大胆!”
只是,她的大喝却没有换来众人胆战心惊的表情,一张张嘲讽的脸瞬间浮上众人的面上,更有胆大之人出声讥笑道“还真当自己是南寻国的公主啊?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德行,即便是唱春楼的姑娘,也没有你这般YIN荡无耻吧!”
“放肆!居然敢出言污蔑本宫,来人!”看到众人眼中对自己的不屑,南蓝怒上心头,能得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方才开口侮辱她的女子厉声道,凌冽的眼神让周围对她指指点点的百姓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即便今日的南蓝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长久以来所凝聚的威信却还是能够威慑到普通的老百姓!
尤其这南蓝此时穿成这样竟还如此的嚣张,更是让人深觉此女已是没脸没皮,即便是再难听的话落在她的耳中,只怕她也是无动于衷!
“哼!你当真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吗?也不看看如今自己的德性,只怕青楼女子,也不会如你这般大胆吧!”只是,亦有不让南蓝好过的人存在,只见一名男子讥讽的开口,眼中的嘲讽让南蓝这才注意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猛地低头一看……
“啊……”尖锐的尖叫声瞬间直冲云霄,南蓝满面羞红,立即抱着自己的身子蹲在了原地!
可她的身上仅有一件透明的薄纱,即便是护着前面,背后却依旧让人一览无遗!
只见她骤然抬起头来,满眼阴狠的瞪视着久久不散的人群,怒骂道“贱人贱人贱人,都给本宫滚!再看本宫一眼,本宫便让人挖了你们的狗眼!”
殊不知,本来因为她的举动而心生怜悯的百姓,因为她这番凶残的话,眼中对她的可怜瞬间褪去,纷纷开始指责谩骂这位有辱皇室尊严的公主!
南蓝抱头蹲在原地,承接着所有人的指责,心头怒意横生,突然猛地站起身便朝着一名较为柔弱的女子伸手打去……
不想她的举动更是点燃了百姓心中的怒意,所有人蜂拥而上,对她踢打谩骂,更有甚者趁着这样的机会,轻薄着如此穿着的她……
而方才出言故意挑衅南蓝,引得百姓对南蓝有更深怨恨的几名男子却是功成身退,在百姓涌上前时急流勇退了下来,瞬间消失在大街上!
看似寻常的现象,却是透着不寻常的诡异,身在其中的百姓虽没有察觉,但坐在大街斜对面茶楼上的云千梦与楚飞扬,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几人,只怕不是同一拨!一人借机提到了你的封号,只怕是向抹黑咱们!而另一人则是不断对百姓提及南蓝所作所为,只怕是铁了心的想置她于死地!”云千梦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捧着一杯清茶,把方才不远处所发生的一切收于眼底,随即缓缓分析道“只是那向抹黑咱们的人,却又似乎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毕竟,咱们若是在南寻出了意外,他也必定讨不到好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想必吕鑫定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只是另一拨人,便不知是南鸿烨与南奕君两人中哪一位的!”
语毕,云千梦蛾眉微蹙,眼底却是闪过狡黠的目光,想必心中定是有数,却又留给楚飞扬发挥!
见慕春把带过来的早膳一一摆放在面前的木桌上,楚飞扬则是嘴角含笑的为云千梦盛了一碗米粥,随即夺过她手中的茶盏,微带责备道“尚未用早膳,岂能喝太多的茶?小心伤了脾胃!”
说完,便把粥碗往云千梦的面前推进了几分,狭长的眼眸扫了眼外面声势浩大的场面,这才缓缓分析“应当是南鸿烨的人!比之南奕君,南鸿烨更不希望南蓝活在这个世上!对于他而言,南蓝的存在是一个污点!而这个污点极有可能会成为他登上皇位的绊脚石!毕竟,南寻国公主与太子同出一母,自小感情深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南鸿烨自然要趁此时除掉南蓝,免得将来坏了他的大事!只是,他毕竟年纪尚小,有些事情思虑不周,即便是想与南蓝撇清关系,他对自己的皇姐这般冷漠无情,只怕将来的名声也不会太好听!”
见楚飞扬分析,云千梦则是执起瓷勺,轻轻的搅动着碗中微烫的热粥,随即点了点头,继而接着开口“倒是那凤景帝让人诧异不小!看似羸弱的人,做事却是果断明快,却在南鸿烨办事不周的情况下,没有伸出援手!”
“他无非便是想锻炼南鸿烨!如今南鸿烨身旁又少了一个可以协助他的人,凤景帝自然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南鸿烨成长起来!只怕这件事情,也是他对南鸿烨的一个考验,身为帝王,最不需要的便是骨肉亲情!”冷然的目光与外面日渐炎热的气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次把视线转向云千梦时,已是柔情似水不带一丝凌厉,楚飞扬为她夹了一些可口的点心小菜,督促着云千梦尽数吃进口中!
闻言,云千梦则是让慕春暂时关上窗子,杜绝外面难听的谩骂声落入耳中,而另一间酒楼中,却是端坐着满脸阴笑的吕鑫,只见他一面品茗,一面欣赏着南蓝被南寻的百姓踢打指责!
“将军,昨晚为何不直接办了那南蓝?”替吕鑫布置好一桌的早膳,侍卫则是不解的开口!
昨夜他们守株待兔的守在宫门口,见太监把南蓝送出宫扔在大街上,便悄然无声的把南蓝带回马车内,替她换上当时在山洞中的纱衣,随即把她送回大街上!
只是,南蓝虽可恶,却也是一名娇滴滴生活在宫中的公主,那玲珑有致的身躯亦是让几名吕鑫的亲卫心血澎湃险些把持不住,却不明白将军为何拦着他们!
见自己的侍卫这般不解,吕鑫好心情的解释道“你以为南奕君是傻子?即便他与南蓝不对盘,却是个以国家利益为重的人!如今是南蓝做错了事,凤景帝迫不得已才把她贬为庶人!若是被那二人发现本将军动了南蓝,只怕所有的矛头均会指向本将军,到时候这局势可就被他们逆转了,莫说本将军或许不能活着回西楚,即便回到了京都,皇上也不会放过本将军,那御史的一张嘴指不定会把本将军编派成什么模样!”
而自己之所以派人替南蓝换衣,也不过是要坐实南蓝YIN荡的罪名,让南奕君即便是有心栽赃于他,也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那侍卫见吕鑫竟分析的这般透彻,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世人常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美色,当真是会要了人的命!
这也难怪将军昨日宁愿去青楼,也不愿碰那南蓝一下!
“楚王今日可有去皇宫?”阴狠的目光透过木窗看向大街,只见此时南蓝身上唯一的纱衣早已被人撤下,此时的她当真是不着寸缕的立于众人的面前,竟还这般辣气壮的与百姓撕扯打架,可见此女真真是没脸没皮,也难怪楚飞扬连正眼也没有瞧她一下!
“楚王不曾去皇宫!据说楚王一早便带着楚王妃出了驿馆,但具体的去向却没有打听到!”那侍卫的目光亦是飘向了大街上,在南蓝那富有弹性的身躯上流连了一番,这才收回视线,认真的回答着吕鑫的问题!
“哼!若是连你也能打听到楚飞扬的去向,那他就不是楚王了!”听着侍卫的答复,吕鑫恨恨的咬了一口包子,脸上的阴霾却是更重了几分,眼底的算计缓缓浮出表面,半饷才开口“昨日派出的人可已经安全出了幽州了?”
“是!昨夜便已离开幽州!”见吕鑫对自己露出不屑的神情,那侍卫心中亦不敢有埋怨!
毕竟,楚飞扬的能力毋庸置疑,就连将军亦是在楚王的手中吃过不少暗亏,自己自然更没有资格与楚王相提并论!
闻言,吕鑫则是阴笑了起来,看样子,经过这段时间,幽州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下,那韩少勉说到底也只是富家公子不顶用,自己只是留下的副将便能够对付他,只怕将来上了战场,依旧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而此时窗外已是打闹声一片,众人看着如泼妇一般不要脸面的南蓝,一个个均是不停的朝着南蓝吐着口水,十分不齿这样的人曾经居然是宫中的公主!
“这样没脸没皮的人,若是在民间,早已是被处以火刑!”一名在方才的打斗中被南蓝打中的中年女子柳眉倒竖的怒骂道!
而她这番言语一出,围观的百姓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对南蓝怒目而视,脚下的步子更是渐渐朝着南蓝靠拢!
“火刑!火刑!火刑!”不知是谁起了头,所有人纷纷开口高呼,似是把南蓝当作妖女,欲处置而后快!
南蓝见势不妙便想转身逃跑,却不想四周尽是南城的百姓,就连附近的茶楼酒楼上,也站满了看客,一时间,南蓝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被凤景帝从皇族的族谱中除名,如今的她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着片缕的身子更是让她明白,此时的她连最低贱的贫民也不如!
只是那一声高过一声的‘火刑’,却让南蓝心头发寒,求生的让她四下逃窜,可惜她的四面早已是人群,不管她往哪一个方向逃去,均会被人群所堵住,那双总是孤傲的眸子此时已是被惊慌失措所填满,可身为皇族公主的骄傲又让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朝面前这些刁民下跪求饶!
只见她双手紧紧的护住胸前,被不断逼近的百姓逼入绝境之中,却不敢再胡乱咒骂这些百姓,免得更加激怒他们!
“还真当自己是公主?瞧她那眼神,摆明便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百姓!”见不惯南蓝那傲慢的眼神与表情,又瞧着她故意用身子勾起在场的男子们,一名女子猛地冲上前甩了南蓝一耳光,随后便见四周的百姓纷纷上前开始新一轮的拳打脚踢,最后由几名孔武有力的男子压着南蓝走向大街的尽头!
“放开我!把你们的脏手拿走!本宫乃是金枝玉叶,岂是你们能够碰触的!你们这群刁民,我要让父皇杀了你们……”双手被几名男子用力的反拽着,毫无怜香惜玉的动作疼的南蓝满头大汗,让她扯着嗓子便大声吼道,浑身的怒意即便是隔着厚厚的宫墙,亦是能够强烈的感受到!
奈何她之前的举动已是激怒了四周的百姓,且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宫中有人出来解救南蓝,百姓心中自然明白若非南蓝当真是做了另皇家蒙羞的事情,何故会对此时的南蓝置之不理?这也更加激怒了众人,若不严惩这样的女子,只怕整个南寻将会被她拖累!
而外面这般大的动静,即便是隔着木窗,亦是能够清晰的听到!
云千梦放下手中的碗筷,示意慕春撤下桌上的早膳,自己动手轻推木窗,从里往外看去,只见愤怒的百姓压着南蓝往大街的另一端走去,想必便是要对南蓝施以火刑!
虽知古代刑罚残酷,即便是民间的旧俗依旧令人发指!
可云千梦却丝毫不同情南蓝,若非她的一己之私,若非自己事先洞察了她的心思与手段,只怕真正坠崖的便是自己,亦或者自己身边的几个丫头亦会被自己所连累而命丧黄泉!
对于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云千梦的心中当真没有半丝的怜悯之情!
“卑职参见王爷、王妃!”而这时,风尘仆仆的习凛竟出现在茶楼,朝着二人行礼!
“起来吧!一路辛苦了!乔影情况如何?”楚飞扬微点头,随即开口问道!
“回王爷,聂大夫诊断后说幸而大部分是皮肉伤,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较为严重的是乔影在坠崖时为了保护元冬而让自己垫底,肋骨断了几根,幸亏没有伤及心肺,但也需好好的静养!”见楚飞扬问及乔影的情况,习凛则是一字不漏的转述着聂怀远的原话!
听到聂怀远的诊断,云千梦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幸而没有留下病根,否则自己难辞其咎!
看出云千梦有些自责的表情,楚飞扬则是抬起手覆上她搁在桌上的右手,无言的给予安慰,继而又问着习凛“其他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近日幽州可有何变动?”
“韩侍郎已经听从王爷的命令,让虎威将军的人离开了幽州,同时韩侍郎已是在王爷书写好文涵上加盖印章,八百里加急跟在虎威将军的侍卫之后,相信不日便能抵达京都!至于容公子与夏侯王子也已是开始动手!只是,容公子在听到王妃险些坠崖后有些激动,不小心被韩侍郎发现了他住在夏侯王子的东苑内!”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习凛则是小心的看了眼楚飞扬的脸色,随即才缓缓说完,心头却是有些把握不准主子的心思,生怕此时提到容公子,会让王爷不开心!
“韩少勉不是多话之人,且他在幽州这些日子,定也是看出一些蹊跷!若是官府执意介入到谢家的生意之中,只怕会逼反谢家!倒不如以商治商!而整个西楚,最有实力也能够稳操胜券能够赢过谢家的,唯有容家!相信以韩少勉的聪明,不难分析出其中的缘由!更何况,表哥亦在幽州,有他在其中周旋,相信韩少勉暂时不会把此时上报朝廷!”此时,云千梦心中在感谢容云鹤对自己的关心之余,亦是冷静的分析着!
楚飞扬则是在听完云千梦的分析后,浅笑着点了点头“梦儿所言极是!”
“只是,那吕鑫派人前去京都,难道是想把此次发生的事情禀报皇上?”而真正让云千梦担忧的,则是习凛方才禀明的另一件事情!
闻言,楚飞扬神色中转瞬即逝一抹杀气,随即消失无踪,握着云千梦微微握紧的手缓缓开口“想必他是想告发本王为了王妃而拒绝与南寻和谈,想必他的折子送入京都,定会掀起一番口水之战!”
云千梦见楚飞扬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他定是想好了对策,否则岂会八百里加急送入京中!
而他为了摆吕鑫一道,竟是故意嘱咐韩少勉晚吕鑫侍卫一步进京,只怕是想看看吕鑫先得意后失望的表情吧!
“好……”正分析着眼前的形势,远方却传来震天的喊声!
一抹映照天际的红光即便是隔着一条长街,亦是看的清清楚楚,朝霞的光芒更是被那红光所掩盖,妖冶的红色中泛着让人心惊的诡异,响彻天际的呼喊声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王爷、王妃!”正在此时,另一名侍卫则是走上二楼,低声想楚飞扬云千梦禀报着“方才南蓝被南城的百姓用火刑烧死了!”
“知道了!”楚飞扬则是挥手让侍卫退下,随即与云千梦相视一眼,两人便起身离开了茶楼!
凤景帝得知南蓝被百姓施以火刑后,便把自己关在宫中一整晚!
南鸿烨得到太监的禀报,则是立即赶往殿中,见凤景帝只是静坐在窗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已经没有了皇姐,若父皇再出现意外,那他当真没有与南奕君想抗衡的资本了!
“父皇!”见凤景帝凝神于窗外的景色,南鸿烨轻声开口,脚步则是慢慢的走向自己的父皇!
“楚王今日有何举动?”而凤景帝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不是询问南蓝此时尸首在何处,却是问着楚飞扬的反应!
面对凤景帝的询问,南鸿烨却只能摇了摇头“据驿馆的侍卫禀报,楚王只在早膳时分出了驿馆,其余时间均是呆在驿馆中!父皇,若楚王坚决不与南寻和谈,只怕久而久之,西楚便会明白楚王的心思,届时,只怕咱们与西楚定会有一战!”
而这是南鸿烨此时最不愿看到的!他根基尚浅,若是南寻过于动荡,对于他将来的继位亦是十分的不利!
凤景帝岂会不明白南鸿烨的心急,原以为自己先下手为强的贬南蓝为庶人便能够消了楚王心头的怒气,却不想楚王丝毫不领情!亦或者,楚王等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契机?
“烨儿,此事便全权交给你王叔去办!你切莫再要深陷其中,否则没有第二个皇姐能够保你!”南蓝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南鸿烨此时若插手此事,只怕会被人误解为亲姐善后,即便处理得当,亦不会得到百姓的称赞!
不如把这棘手的事情交给南奕君,做得好是份内的事,做的不好,自己亦是有借口处置于他!
身心都有些累,凤景帝随即站起身走向龙床!
南鸿烨见状,则是恭敬的向凤景帝行完礼,无声的退出内殿!
西楚、辰王府中!
江沐辰听着宁锋的禀报,目若寒光、脸若玄冰,周身气息骤降,却是冷笑道“那南寻国的公主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连她也敢算计?”
宁锋见自家主子露出这样的表情,便知王爷这是动怒了,却只能开口“据说王妃安然无恙!想必楚王早有准备,王爷不必太过担忧!”
闻言,江沐辰却是冷哼一声,以楚飞扬的心机城府,自然是能够算到那南寻公主的心思!
可惜啊可惜,好不容易有一个身份相当的看上楚飞扬,但那公主着实是笨了些,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连自己的小命也搭了进去!若她引诱楚飞扬成功,梦儿是不是便会回心转意?
如此一想,江沐辰眉头猛然一皱,随即开口问道“据说吕鑫派人送来文涵,里面可是提及到此事?”
“是!据说楚王为了王妃遇险一事,已经拒绝与南寻和谈,近几日竟没有踏出驿馆一步!王爷,想必今日早朝,皇上便会提及此事,王爷还是早做打算,免得皇上趁机……”剩下的话宁锋并未说出口,尽管这是辰王府,但难保四周没有细作,若是落入玉乾帝的耳中,岂不是给王爷添乱?
江沐辰则是沉稳的点了下头,玉乾帝何时放过自己?不管是再小的事情,他亦是不会放过试探或者陷害自己的机会!
只不过,此次事情却需要好好琢磨一番,毕竟梦儿此时还是楚王妃,若自己一味的要求玉乾帝出发楚飞扬,那梦儿是否也会跟着受罚?
沉思的同时,江沐辰整了整身上的朝服,领着宁锋往外走去!
“秦相的病情如何?”秦霍突然染病,已有几日不曾上朝,朝中拉帮结派的现象也越发的明显,而各派之间盯的最紧的,便是秦霍那左相的位置!
“回王爷,秦相的病情似乎加重了!”宁锋亦是为此事担忧!
辰王手下谋士不少,但真正走入仕途的却不见得有多少!原本苏源与曲赋则是依附于辰王府,但苏源早已人头落地,曲赋却又是个目光短浅的只盯着一个侯爷之位的人,这样的人若是坐上了左相的位置,一来不好控制,二来才华机智不够,怕也难以扶持王爷!
“楚王府与楚相府近日可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楚飞扬此时虽不在京都,可楚南山却是一只狡猾成仙的老狐狸,若是对他放松警惕,只怕会输的很惨!
“一切正常!只是那楚轻扬本是每日前去文府授学,这几日却是每日呆在楚王府并未出府!”看似是一件小事,却又透着不寻常!
文府向来与世无争,即便文携当上了太子少保,却也没有改变文家不问世事的态度,那些前去求学的儒生均是一副心止如水的模样,虽谈论政事却从不参与政事,这也是朝廷允许文家存在的原因!
但如楚轻扬这样的状况倒是少见,除非在他在文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命人去查一查他在文府发生了何事?”若秦霍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那这左相一位必定会重新挑选他人,满朝文武百官中,能够得到玉乾帝信任的并不多,向秦霍这般中立耿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倒是那文家的文狄,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立场均是十分的出挑,而此人正是楚轻扬的老师,这其中的关系,倒是令人寻味!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却让远远躲着的蒋嬷嬷听进了耳中,见江沐辰领着宁锋离去,蒋嬷嬷便立即转身走回元德太妃的屋中,把自己听到的一切尽数转述给元德太妃!
“文府?”听到蒋嬷嬷听到文家,元德太妃首先露出一抹讥笑,眼底不经意的划过一丝嫉恨!
文家的功在社稷尚未超过四大家族,西靖帝却是娶了文家的小姐为皇后,怎能不让四大家族憎恨?
因此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宫宴上四大家族的人迫不得已碰面,却依旧是有默契的闭口不谈当日的成贤文皇后!
不管是出于女子的嫉妒也好、出于对西靖帝的怨恨也罢,不管是她还是容贤太妃甚至是太后,均是不愿面对文家的人!
可今时今日,这文家倒是成了香饽饽,先是出了一个太子少保,如今那文狄亦是有可能问鼎左相之位,当真让人担忧!
“太妃,咱们可以换个方面想想!文携此时是太子少保不假,但那文狄无论是才华亦或者声望均是超过其兄!王爷若是要登上大宝之位,最缺的便是声望!而那文狄却享有所有儒生的尊敬,这样的人岂能落入皇上的手中?”蒋嬷嬷见元德太妃的脸色,便知她定是想起当年的事情,心中不禁暗叹,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太妃可是为了王爷熬了这么多年,既然已经忍辱负重了这么些年,难道还差一点事情吗?
果真,蒋嬷嬷的话立即听入元德太妃的耳中!
她虽恨文家的人,却必须为辰儿的将来做打算!
那文狄的确是天下儒生效仿的楷模,拜入他门下的学生只多不少,将来辰儿若是兴兵反抗则必须有一个借口,而文狄却是最好的智者,有他在,儒生又岂会反抗,这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况且,将来王爷事成,这文家便没了用处,届时还不是任由咱们杀之剐之吗?”见元德太妃神色间已有松动,蒋嬷嬷则是再接再厉的开口!看两位主子苦了这么多年,她自然不希望他们再仰人鼻息的过活,况且如今局势是越发的复杂,太妃与王爷若是再不拉拢各士族,只怕这朝中便再无可拉拢的人了!
见蒋嬷嬷说的在理,元德太妃的嘴角少有的露出一抹极淡的浅笑,缓缓的点了点头,想来心中定是有了计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摆了文武百官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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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摆了文武百官一道
“下官见过辰王!”还未到早朝的时辰,众位大臣则是呆在平日里议政的偏殿中,见辰王踏进门槛,纷纷朝着江沐辰行礼!
只是相较于平日的平静,今日殿内却显得有些压抑,众臣的脸上均是凝重的表情,唯有几位重臣依旧是面色平静的坐在一旁,一面品茗一面欣赏着其他人的表情!
对于旁人的行礼,江沐辰早已习以为常,面色冷峻的走到最前方的座位上缓缓坐下,宫女立即奉上香茶,随即无声有礼的退下!
“王爷,您可听说了?”此时,曲赋则是小心翼翼的走到辰王的身侧,旁敲侧听的低声询问着江沐辰,脸上虽露出担忧的神色,但眼底的幸灾乐祸并非他极力的隐藏便能够躲过江沐辰的眼神!
“听说什么?曲尚书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难道是户部账上出现了疏漏?”江沐辰岂会看不透曲赋的小心思,不过是楚飞扬拒绝与南寻和谈一事,曲赋便以为这点小事能够影响楚飞扬在朝中的威信?若非早预留了一手,楚飞扬岂会这般大胆?更何况,当初楚飞扬可是接下了圣旨,奉命前去南寻和谈,此事若是谈不下来,不但是对楚飞扬能力的一种侮辱,更是变相的抗旨!楚飞扬那般精明的人,岂会看不透这一点?只怕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这群等着看楚王出丑的人,只怕是要失望了!
曲赋小心的观察这辰王的语气脸色,见与平时那冰冷的模样没有差别,悬着的心不由得微微放松,随即靠近江沐辰一些,这才开口“今儿个一早幽州传来急报!楚王此时正拒绝与南寻和谈!王爷,这楚王是不是疯了?皇上派他去南寻便是要促成和谈,他竟在这个时候拒绝和谈,这万一若怒了南寻,两国之间发生战事,这银子可就如流水般往外流了!咱们西楚经过去年与北齐一战,又加上封妃大典、和顺公主和亲一事,国库已是日渐见肘,万一再发生战事,当真是负担不起啊!更何况,楚王此行亦是国库拨款,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曲赋并未指责楚飞扬的抗旨不尊,只是以他户部尚书的身份阐明户部账面上的事情,紧皱的眉显示出他对西楚国库财政的忧心,全然一副为朝廷打算的大公无私的模样!
江沐辰却是端起手边的热茶,面色平淡的轻抿一口,即便曲赋说的这般动情,可依旧无法掩饰他内心对楚飞扬等人的抹黑!
奈何,这曲赋狡猾有余,聪明不足!
楚飞扬此次之所以奉旨前往南寻,则是解决虎威将军惹出的祸事!
那吕鑫可是玉乾帝的人,曲赋这般抹黑楚飞扬,岂不是间接的指责吕鑫,等于是无形的打了玉乾帝一耳光!
搁下手中的茶盏,江沐辰厉目一扫此时偏殿中的众臣,只见海沉溪面色沉静的坐在一旁,曲凌傲则是与曲长卿坐在海沉溪的对面,两人同样沉静如水让人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端王径自坐在他的另一边,却也是不言不语只顾喝茶!
六部尚书中除了曲赋与曲长卿,其余的则是依次坐在这几人的下首,只是相较于其他几人的沉稳,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的有些凝重,微微紧绷的脸上显示着对此事的重视!
至于其他的官员,则是散落的站在偏殿的各个角落,纷纷极小声的议论着!
“曲尚书想说什么?想向圣上指出楚王抗旨吗?你莫要忘了,楚王是为了谁才去的南寻?”出乎曲赋意料的是,今日辰王竟是为了楚飞扬说话!
只是,待惊讶过后,曲赋便缓过神来,与其说楚飞扬是为吕鑫收拾烂摊子,不如说是为玉乾帝收拾烂摊子,自己若是冒然的弹劾楚王,只怕届时倒霉的却是自己!
幸而得到辰王的指点,让曲赋在惊出一身冷汗时,心中却又不禁有些庆幸,幸亏自己在上朝之前先询问辰王的意见,否则一会在大殿之上便要出丑了!
“多谢王爷提点!下官受教了!”深深的朝着江沐辰行了一礼,曲赋则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眼底萦绕的精明却是再次的浮上眼眸,再次小声的开口“王爷,今日秦相又是请了病假!”
而江沐辰却只是淡漠的点了下头,随即不再开口!
曲赋见辰王面色有些冷淡,便也不再自讨没趣,随即走到尚书之位,见唯有曲长卿身旁的位置空着,便冷笑着坐下!
注意到曲赋眼中的得意,曲长卿却是目不斜视的端坐其位,丝毫没有受到曲赋挑衅的影响,沉稳大气之势,让曲赋眼底划过一丝厌恶,随即阴阳怪气的开口“侯爷与曲尚书想必也知晓楚王一事了吧!”
其余人一听曲赋的话,目光均是投向这边,只见曲家的三个男子同坐一起,只是曲侯爷与刑部尚书面色平静,而户部尚书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便知这是辅国公府内部的事情,众人没有兴趣也没有胆子参与其中,纷纷又转开了视线,沉默的等候一会的早朝!
“户部尚书这是认为自己有资格管楚王的事情?”曲长卿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是直接置对方于无话可说的境地!
楚王位列亲王之列,而户部尚书仅仅是二品大员,孰轻孰重,曲赋再糊涂也不会弄错两者之间的份量!
曲长卿此言不过是提醒曲赋莫要贪图一时口头之快而惹出祸事!更何况,此时殿内坐着的辰王、端王亦没有开口对楚飞扬的事情加以评论,曲赋又有何资格公然的谈论?
被曲长卿顶了回来,曲赋面色略显难堪,却也知自己若是表现的太过,只怕会与当时的苏源一般落得头身分家!
更何况,方才自己已是试探过辰王,对方却似乎没有借由此事大做文章的意向,这让曲赋不得不好好的沉思一番!或许辰王今日的沉默,是与云千梦有着莫大的关系,毕竟楚王一旦获罪,身为楚王正妃的云千梦自然是难逃其咎!而辰王的沉默,只怕是为了那个云千梦那个丫头!
心思已是翻了几番,曲赋一时间沉静了下来,不再开口,心头却是揣测着各方势力一会在大殿上会如何回复玉乾帝!
“上朝!”短暂的安静后,殿外响起太监的高呼声!
只见所有人分列而站,由辰王、端王、云玄之等人领着,迈着宫廷步伐朝着金銮殿走去!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待众人列班站好,玉乾帝则在余公公的搀扶下沉稳的迈着步子踏着红毯走向九五之尊之座,百官立即行跪拜大礼,行礼之声响彻大殿,直冲云霄!
“众爱卿平身!”走上玉阶,玉乾帝立于龙案之后,双手微微抬起,朗声威严开口!
“谢皇上!”齐声站立起身,百官静立于原地,等着玉乾帝开口!
玉乾帝双目淡然的扫视了百官一眼,见最前面的几人面色冷静不见波澜,而后面有些大臣的脸上则是微微浮现忧色,这才缓缓开口“想必众卿均已得知,楚王自前几日开始,便已拒绝与南寻和谈一事吧!”
众人没想到玉乾帝开口便提到楚王一事,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回答!
毕竟,楚王在朝中声望过大,若是此番指出楚王之错,只怕也未必能够撼动楚飞扬在朝中的势力!
但若是任由楚王这样以公徇私,只怕亦会得罪玉乾帝,毕竟他们领的是朝廷的俸禄,是玉乾帝的朝臣!
一时间,大殿之上静如子夜,绣花针落地亦能听见清脆的响声!
玉乾帝见自己的这般朝臣又开始装聋作哑,眼底不禁划过寒意,声音却是平和的开口“众卿但说无妨!此次楚王乃是奉命前去南寻议和,但却不想那南寻国公主竟是胆大妄为,企图置楚王妃于死地,这也难怪楚王动怒!只是,楚王夫妇恩爱有加实为我朝典范,但若公私不分延误朝中大事,可就另当别论了!”
玉乾帝一件事说两种话,一则是赞扬楚王夫妇感情身后,二则却是暗指楚飞扬公私不分,竟为了自家后院之事而延误朝中的大事!
语毕,只见玉乾帝的目光特意在辰王的脸上停顿了下,见今日江沐辰始终冷静异常,不似往日急着找寻楚飞扬的错处,满面的平静倒是耐人寻味!
听之玉乾帝方才的话,众臣心中微微有些明了,皇上虽然欣赏楚王为妻动怒,但却不赞同楚王为妻放松国家大事!
毕竟,在所有人心中,男子应当以国家社稷为重,可楚王这样因公徇私当真是实属少见,更何况这是两国之间的大事,岂能任由他妄意为之?
但玉乾帝的话却让曲凌傲与曲长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皇上方才那番话,虽没有明确的指出楚王为了梦儿而耽误国家大事,但却明显让众臣心中明白此事的确是楚飞扬之过!一名胸怀大志的男儿,岂能被女子阻断了脚步,更何况楚飞扬代表的是西楚,更不应该做出这般轻率的举动!
此时虽还没有大臣站出列指责楚飞扬之过,但曲凌傲与曲长卿却知,恐怕玉乾帝是想借由此事破坏楚飞扬在朝中众人心中的威望吧!
“皇上!臣有话说!”曲长卿自己父亲的暗示,随即朗声开口,亦是稳重的站出列!
“说!”收回看向辰王的目光,玉乾帝见是曲长卿,便微点头示意他开口!
“是!”沉吟片刻,曲长卿这才缓缓开口“皇上,此次是南寻国公主有错在先!自古两军对垒不斩杀使者,更何况楚王与王妃此次是奉命前去和谈,且两国之间并无战事,但南寻国公主竟是设计谋杀楚王妃,这亦不是楚王后院之事!这件事足以呈现在朝堂之上,明显便是南寻不把西楚放在眼中,竟对楚王妃暗下杀手!楚王若在此时还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出入南寻皇宫与之和谈,那楚王颜面何存?西楚颜面何存?难道我们的百姓遭人杀害,我们还要与敌人把酒言欢吗?更何况楚王妃亦不是平明百姓,此次出使南寻,她便是使者,岂有让南寻这般欺负的道理?”
曲长卿微皱眉头沉声说出自己的观点,却是切中要害!
岂有挨打还不还手的道理?更何况西楚实力本就强于南寻,何必如此畏惧南寻?
百官听之,亦是微微点头,直觉的这刑部尚书言之有理!
玉乾帝见曲长卿义正言辞的模样,却没有动怒,原本严肃的脸上微微一笑,淡然出声“刑部尚书,朕知楚王妃是你的表妹,你有所偏袒亦是人之常情!但你可曾想过,即便南寻再不如西楚,两国一旦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战事,遭殃的则是两国的百姓!更何况,南寻亦没有尔等所认为的那般不堪一击,那南寻的摄政王亦是个能文能武之人,足智多谋不说更是孰知兵法,虎威将军几次在此人手上吃亏,可见尔等还是不要妄自称大,免得将来后悔莫及!况且,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发兵南寻,你们让西楚的百姓如何看待朝廷?”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之声,众臣亦是矛盾非常,一面是面子问题,一面则是江山社稷稳定的问题,冒然的出兵南寻,的确会引起百姓的反感,若战线拉长,百姓赋税定会加重,没准没有攻下南寻便又要开始面对自家百姓的反抗了!
“皇上所言极是!但此事亦是虎威将军所引起!若非他冒然举兵想攻占南寻,亦不会出现如今让皇上进退两难的局面!皇上方才这一番为百姓着想的言论,当真是让臣感动不已,但虎威将军的所作所为竟是与皇上的意愿相违背!此次楚王回来,还请皇上严惩虎威将军,免得此人拥兵自重而忘了皇上平日里对臣等的训斥!”却不想,始终沉默的辰王竟在此时开口!
他并未就楚飞扬的举动进行评论,而是紧揪着吕鑫一事不放!
那吕鑫本就是玉乾帝的人,他能够胆大妄为到举兵攻占南寻,一则是此人原先在南寻手中吃亏想要讨回这笔帐,二则怕也是玉乾帝平日里的放纵!
且江沐辰说出此话,便是指出虎威将军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西楚的黎明百姓,不但承接上了玉乾帝方才那番大义凛然的话,更是断绝了玉乾帝想为吕鑫脱罪的后路,用玉乾帝自己的话,堵住了他的口!
辰王此言一出,朝堂上原本交头接耳的声音顿时销声匿迹,众人瞬间低下头重新站好,不再参与辰王与皇上之间的对话!
玉乾帝即便是等着辰王开口,却也没有料到他竟说出这番话来!
看似是执意要惩罚吕鑫,可实际上却是帮着楚飞扬!
这让玉乾帝那隐藏在旒冕后的双目顿时闪过一丝狠光,看来他之前的话在江沐辰的心中并未产生效果,亦或者,这辰王对那楚王妃当真是动了真情,竟在朝堂之上替楚王说话!
“辰王可知,那南蓝公主为何有此行为?若是楚王妃贤良大度愿意与南蓝公主共侍一夫,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般让人头痛的事情!”玉乾帝却是惊出惊人的爆出这样一个内幕!
殿内众人顿时面现震惊,他们只知南寻国公主设计陷害楚王妃,却不想这里面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如此说来,这一切,不过是楚王妃自己招来的?人家堂堂一国公主愿意与之同享楚王,她却是出言拒绝,难怪会惹得公主大怒,这才狠下杀手!
“难道就因为不遂了那公主之愿,便要对楚王妃狠下杀手吗?这是何道理?看来,那南寻国的公主当真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若是此女来到西楚,还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皇上倒不如说楚王妃慧眼识人,认清了那南寻公主的真面目,这才替楚王拒绝了她!况且,楚王妃拒绝南寻公主实属正常,南寻向来神秘,万一那公主包藏祸心来到西楚,届时出了事情,威胁到皇上的安危,岂不是引狼入室?如此说来,楚王妃倒是为西楚杜绝了潜在的危险!”殊不知,看似沉默寡言的辰王,今日竟是字字珠玑,能言善辩的让大殿上所有的大臣纷纷刮目相看!
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辰王今日竟是铁了心的替楚王与楚王妃开罪!
只是,却不知皇上听完这番话,会有何反应!
云玄之则在此时微微侧目看了辰王一眼,只见他一如既往的冰冷表情,只是在提及云千梦时,眼底稍稍划过一丝暖意!
就因为这一丝稍纵即逝的暖意,让云玄之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若今日连辰王亦是要严惩楚王与楚王妃,那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一旦楚飞扬倒了,首当其冲被连累的便是自己,幸而那辰王对梦儿还是有些感情,否则今日这一关可是难过了!
而自己作为楚王妃的父亲,自然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言相助,否则便会如那曲长卿一般,被玉乾帝堵的无话可说,届时更是多了一条‘包庇’的罪名!
“皇上,臣亦是觉得辰王所言有理!这本就是两国之事,但那公主竟是为了私怨而谋杀楚王妃,不但是不尊重此次出使的楚王夫妇,更是亵渎了我朝和谈的用心!”见玉乾帝与辰王两人陷入僵持之中,此时端王却是突然开口“且楚王此次前去南寻的目的便是和谈,又岂能放着国家大事不管而想着与那南寻公主之事?况且,此时楚大人依旧是卧病在床,岂有父亲病重,而儿子娶妻的?”
见端王站出来打圆场,玉乾帝的面色微微好转,目光不再凌厉阴狠,只是音色依旧带着不悦“端王所言倒是有理!只是如此僵持却不是长久之计,众爱卿可有良计?”
被玉乾帝问到,所有人又开始低头不语,心中纷纷揣测着圣意,不明白玉乾帝到底是想罚楚王还是有其他的用意!
“皇上,幽州八百里加急文函!”这时,余公公则是在玉乾帝的耳边轻声提醒着!
“幽州八百里加急文函?谁书写的?”闻言,玉乾帝厉目一扫身旁的余公公,心中却是划过韩少勉的名字!
“回皇上!是楚王亲笔书写,上面加盖韩侍郎的印章!传令官正侯在殿外!”见玉乾帝似有迁怒的模样,余公公则是立即低下头据实以报!
“宣!”语毕,玉乾帝却是似有若无的扫了端王一眼!
“卑职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传令官听到通传之声,立即背着文涵跑进大殿,低头便朝着龙座上的玉乾帝磕头行礼!
余公公则是立即走下玉阶,从他的手中接过那封好的文涵,随即快步走回玉乾帝的身边,恭敬的把文涵放在龙案上!
玉乾帝收回目光,看着文翰上龙飞凤舞的大字以及韩少勉的印章,便面无表情的拆开,随即阅读里面的内容!
众臣纷纷立于大殿之上等候玉乾帝说出文涵的内容,却不想等了半饷,也不见玉乾帝开口,心中不免有些恐慌,难道南寻又出现了其他的变故?
而此时玉乾帝却是执起手边的毛笔,在文涵上朱批了几句,便让余公公把文涵交给那传令官!
“众爱卿还未回答朕的问题!此次楚王一事该如何解决?”就在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传令官退出大殿之际,玉乾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曲赋见辰王已是开口替楚王开口,此时又见玉乾帝问起,便大着胆子站出列,试探性的开口“回皇上!据闻那南寻国凤景帝已经下命贬南蓝公主为庶人,也算是给楚王一个交代,不如此事便大事化了,免得再生枝节!”
听着曲赋的提议,玉乾帝则是微点了点头,复而开口“还有其他的提议吗?”
曲凌傲则在此时站出列,朗声道“臣斗胆请问皇上,方才楚王的折子中,是否已提到解决的法子?”
玉乾帝前后情绪虽不大,但从此时他耐心等待众人回答的表情便可看出,楚王方才的文涵中,定是提及了让玉乾帝满意的解决方案,否则他不会轻易放过方才紧揪着的问题!
曲凌傲这一番揣测圣意却是猜的极准,只见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大殿上便响起玉乾帝的朗朗笑声!
“曲爱卿可真是神机妙算!楚王的文涵中,的确是涉及到解决是办法!只是,想必与众爱卿所想相差甚远!”玉乾帝心情竟是大好,满面满意的表情“想必众位爱卿方才心中所想要么是让楚王退一步,要么便是带兵攻占南寻吧!”
语毕,果真看到大部分的大臣低下了头,可见玉乾帝是说对了!
“而方才楚王的文涵中,却是提到附属国!若是以此次事情为出发点,在不耗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岂不是大快人心?”作为帝王,岂有墨守成规的道理?开阔疆土,才能成就霸业!
尽管传到玉乾帝手中的疆土已是四国中最辽阔的,但又有谁会满足现状?又有哪一位帝王不愿一统天下?
因此在看到楚飞扬的文涵后,玉乾帝心情大好,况且相信以楚飞扬的能力,定不会让他失望!
而此时殿内众臣的表情却是五彩斑斓,尤以辰王最为明显,他可以肯定,楚飞扬这一次绝对是故意的!
以他的能力,又岂会让吕鑫的折子先传到玉乾帝的手中?
只怕他是猜中了吕鑫禀报的内容会在朝中掀起争执,这才故意往自己的文涵晚到一步!
而楚飞扬的目的,只怕则是为了让玉乾帝更加容易接受让南寻成为附属国!
毕竟,这样比直接派兵攻占南寻要省事,则是一场没有伤亡的硝烟之战!
而自己竟是关心则乱,为了云千梦而为自己的敌人说情!
思及此,江沐辰眼底划过一丝懊恼,只怕这满朝文武包括玉乾帝,均是被楚飞扬摆了一道吧!
“微臣恭贺皇上!”云玄之趁着玉乾帝心情大好,立即出声恭贺!
其余大臣随即收起心底的想法,随着云玄之齐声道“臣等恭贺皇上!”
“皇上,如今秦相身染重病,只怕短时间内不能担当起左相一职,不知皇上有何示下?”看眼自己身旁空着的位置,云玄之再次开口!
秦霍年纪本就是朝中最长,如今病了只怕也是难以根治,即便是勉强上朝,也是办不了事情!
倒不如趁机换下秦霍,改有其他人顶上,这对于云玄之而言,却也是一件喜事!
见云玄之提及秦霍的事情,玉乾帝的目光则是往大殿门口的位置扫了一眼,随即皱了下眉头,对身旁的余公公交代道“让太医院首亲自去秦府为秦相看诊!至于左相一职,暂且还是由秦相担着,待朕考虑清楚再议!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退朝吧!”
语毕,便见玉乾帝自龙椅上站了起来,领着余公公走下玉阶,朝着后宫而去……
“臣等恭送皇上!”
见玉乾帝离开,众人不由得送了口气,而辰王的脸色却是凌冽含冰让人不敢靠近!
海沉溪随着众臣转过身走出大殿,扫向辰王的眼中带着一丝讥笑,今日朝堂之上,辰王可真是做了一回小丑,苦心相帮,可人家却是早有打算!幸而自己方才没有多言,否则亦是会出丑!
“海郡王心情很好?”心头虽懊恼,却并不影响辰王对四周状况的观察!尤其海沉溪那满眼嘲讽的模样,更是勾起他心底的怒意!
“王爷说笑了!本郡王何德何能敢嘲笑王爷!”迎着殿外的朝阳勾唇一笑,海沉溪笑的极为内敛,却又带着一丝睿智!
“海郡王可是海王最珍爱的儿子,岂能用‘何德何能’来形容?只是本王倒是好奇,海王府此次竟没有落井下石!”楚飞扬拒绝了海恬,让海恬远嫁北齐,想必海全心头亦是恨着楚飞扬与云千梦,却不想这次海全竟没有授意海沉溪打击楚飞扬!
闻言,海沉溪却是洒脱的一笑,不知是因为辰王猜对了还是猜错了,海沉溪这一笑却是包含着让人猜不懂的情愫在里面!
“王爷,海王府路途遥远,本郡王先行一步!”语毕,便见海沉溪接过侍卫牵过来的马翻身上了马背,随即朝着宫门口奔去!
辰王看着海沉溪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又见余公公果真是领着太医院院首走向宫门,便也接过宁锋牵过来的马朝着辰王府而去!
而此时幽州驿馆内,韩少勉却是来到东苑,与夏侯勤、容云鹤共坐一桌!
“想不到容公子竟会来到幽州!”容家身份特殊,尽管韩少勉愿意相信楚王,但还是小心为上!
容云鹤则是坦然的接受韩少勉审视的目光,眼神毫无闪躲的与韩少勉凌厉的视线在半空中相触,随即才缓缓开口“能有机会在幽州发展,容家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希望韩大人能够明白!”
说着,容云鹤执起摆放在桌上的茶壶,为三人依次斟满了茶,径自端起面前的茶盏,神态淡定的喝了一口!
“容家为皇商,又何必在意幽州?”韩少勉怎么也忘不了,那日看到容云鹤自东苑中冲出来想要询问习侍卫有关楚王妃的那一幕!
想必此次容云鹤前来幽州是以为了协助楚王与楚王妃吧!
“哎呀!本王子整日面对云鹤这个木头桩子已经够无趣了,却不想韩侍郎此时竟又板起了脸!不知道笑一笑十年少吗?更何况你们二人年纪又不大,为何要学着朝中的那帮老学究呢?”夏侯勤眉头一皱,眼底闪过精光,随即出言帮着容云鹤“皇商也是要衣食住行的!不开拓自家的领域,怎能保持屹立不倒?万一容家不行了,不能按时向朝廷缴纳银子,连累的可是容府满门!对不对,韩侍郎?”
面对夏侯勤,韩少勉总是保有一份敬重,这位夏侯族的王子可不是纸糊的人物,与自己前来幽州的路上,更是让他见识了夏侯勤的毅力!这也是夏侯族能够成为洛城各族领袖的原因!
见容云鹤始终是超凡脱俗的模样,只是那头黑发却是让韩少勉微微有些闪身,随即放缓口吻“希望容公子不要介意!本官也只是例寻询问!”
闻言,容云鹤则是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转向韩少勉那张过于正直的脸,淡然道“此次前来幽州,便是受楚王与王妃所托!韩大人在幽州数日,想必对其中的状况亦是有所了解,幽州官员均是官官相护,即便想插手,只怕也是很难找到机会!那谢家有了他们的掩护,自然是风生水起!与其僵持着,不如让容家试一试,或许能够有新的突破!”
容云鹤此言一出,夏侯勤面色顿时一变,他没有料到容云鹤会说出实情!
只见夏侯勤眼神略沉,双手则是摆弄着面前的茶盏,看似闲情逸致,实则蕴满玄机!
韩少勉亦是没有料到容云鹤会实话实说,眼眸深处的诧异显而易见,但见容云鹤从方才开始便毫不躲避的神色,便知容云鹤是向自己交了底!
一时间,韩少勉心头却是有些摇摆不定!
容云鹤的真话等于是把他拉入了楚王的阵营,而这一切,虽说可能与楚王无关,却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容公子难道不怕本官把这一切都呈报朝廷?”不得不说,此时的韩少勉是佩服容云鹤的胆量的!
却见容云鹤舒雅一笑,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仙化的笑容,随之反问道“韩大人对幽州的事情心中有数,对南寻与虎威将军的事情亦是心如明镜,否则又岂会协助王爷办事?且云鹤只是前来经商,却不曾触犯西楚的律法,韩大人即便是想呈报朝廷,想必也要找一个好的借口!”
“况且吕鑫虽去了南寻,但他手下第一副将却是留在了幽州,韩大人一面要应对吕鑫的人,另一面又要调查谢家,本王子不认为一心二用能够完美的完成所有的事情!倒不如官对官、商对商,咱们各自发挥所长,岂不是两全其美?”夏侯勤缓缓道来,分析亦是头头是道!
韩少勉虽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但此时却也不得不佩服面前的二人,一个是容家的嫡长孙,精明之处早已是看穿了此时的局势,一个则是夏侯族的王子,强悍的提出一分为二的法子,倒是让韩少勉心头有些蠢蠢欲动!
“不知韩大人意下如何?”容云鹤却不勉强韩少勉答应,毕竟有些事情均是随缘,他并没有资格要求他人完全听命于自己,只是尽量的为云千梦楚飞扬拉拢人才!
“容公子是想知道谢家在官府手中购得多少玉矿吧!”能够被玉乾帝看中,韩少勉自然也不逊色,既然已经知晓了他们的盘算,更何况他们亦是有共同要对付的人,何不联手,免得让他面对那些让人头痛的账本!
闻言,容云鹤则是与夏侯勤相视一笑,两人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虚无缥缈的浅笑褪去,换上一抹真是的淡笑,这才缓缓开口“韩大人真是让本王子佩服,瞬间便猜中了我们的心思!”
这几日他们暗访多处,却没有摸清谢家到底有多少玉矿,而唯一有记载的册子则是存放在幽州的衙门里!如今韩少勉自己送上门来,他们怎能不好好的利用一番?
见方才老谋深算的两人,此时竟露出孩童般的笑容,韩少勉不由得也跟着一笑,随即摇头道“这个简单,我自会让人送来!只是,那册子我已经点看过一遍,只怕记载的数量与实际的数量相差甚远!”
“或许真正的册子,不是在楚府便是在谢家!”夏侯勤双眼放光,如今韩少勉站在他们这边,也省的他每日提心吊胆的担心被韩少勉发现自己的东苑中藏着人,更加的能够让他一展身手为姑母报仇!
“而楚大人如今昏迷不醒,只怕册子不会在楚府!但谢英萍绝不是简单的角色!只怕真正的册子早已经被藏匿了起来!”看着夏侯勤的表情,韩少勉便知他有心大闹一场,可幽州不是洛城,他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吃亏,必要的时候,韩少勉则是提醒他注意!
“此事自然是要好好的筹谋一番!”闻言,夏侯勤招手让二人靠近,三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断提出新的提议!
南寻、驿馆内!
奏折送出去几日,楚飞扬便呆在驿馆几日,而虎威将军亦是每日守在驿馆内,跟着楚飞扬而动!
可这却是苦了南寻的官员,没想到南蓝公主的自作主张竟让他们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况下,如今南蓝已死,却依旧没有让楚王改变心意,朝中的气势一度极其低迷,凤景帝却又在此时宣布身子不适,近日的朝政大事均是全权交由摄政王处理!
“王叔可要好好的处理,不要辜负父皇的一番信任!”南鸿烨自南奕君身旁走过,语气之中的冷然让一旁的太监紧紧的压低了头!
而这时,一名侍卫却是快步走向南奕君,随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却见南奕君瞬间便了脸色,二话不说便越过南鸿烨,朝着凤景帝歇息的殿宇走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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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细雨如丝,渐渐转化成淅沥的瓢泼大雨……
雨滴随着狂风拍打在木窗上,发出阵阵声响,街上的百姓早已是收起了摊子,这样的大雨,想必也不会有生意上门!
吕鑫却是在自己的书房内大发脾气,房内的古董摆饰碎了一地,却依旧没有让他消气!
“将军!”守在门外的侍卫听见响声,满脸担忧的跑了进来,却发现这书房内早已没有立足之地,顿时有些畏惧的看向吕鑫,生怕他一时不快对自己下手!
“出去!”去不想,此时的吕鑫不想见到任何人,书桌上摆放的那一份刚刚从京都返回的折子更是让他心情骤降!
原以为能够借由楚飞扬拒谈一事扳倒他,却不想楚飞扬竟是留了一手,以拒谈为诱饵而想要收南寻为附属国,如此一来,莫说自己的计划不能得以施行,更是要听从皇命配合楚飞扬,自己手中的几万大军更是要保护楚王夫妇的安全!
更可恶的是,本来已经稳操胜券的事情,半途中竟跑出辰王这个程咬金,竟一反常态的帮着楚王说话!这可不妙,万一这两王联手,只怕皇上坐下的龙椅便危险了!
更何况,早朝时,端王与海郡王均没有开口赞成自己的提议,可见这两人的心思亦是让人难以琢磨!
一时间,吕鑫心头只觉窝囊,想不到在关键时刻竟让楚飞扬反败为胜,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挥,原本挂在墙上的古画立即翩然落地,横尸在一片尖锐的碎片之上……
而此时南寻皇宫中亦是一片凝重的气氛!
南奕君来到凤景帝的寝殿,见凤景帝斜躺在软榻上浅眠,便沉住心头的焦急静立于一旁!
“朝中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怎么有空过来?”早在南奕君走向自己寝宫时,凤景帝便已是收到了消息,此时不过是在考验南奕君的耐性,从中观察南奕君对自己的皇位觊觎几分野心!
却不想南奕君即便心中焦急如焚,面上依旧冷静异常,见凤景帝开口,便躬身作揖行礼道“皇上,方才臣接到来自西楚的密报!”
闻言,凤景帝的双目微微半睁,见南奕君眼底藏着一丝焦虑,身子不由得坐直,带着一抹严肃开口“密报?看样子楚王妃发生的事情,楚王已经上报西楚朝廷!玉乾帝有何决定?难道是想召回楚王,不再继续和谈?”
如果真是这样,那两国之间谈判破裂,唯有一战!
想到此,凤景帝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向来苍白虚弱的脸上亦是充满了戾气,目光不由得转向南奕君,等着他开口!
而南奕君的目光中却是闪过一丝无奈,半饷才缓缓开口“楚王向西楚朝廷提议,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并派兵驻守南寻!皇上,如果这消息可靠,咱们要么背水一战,要么便是接受楚王的提议!以南寻的实力想与西楚一战,只怕是以卵击石!更何况,现如今吕鑫更是带着三万大军驻守在南城内外,如此一来,咱们原本的优势也等同没有了!”
说到这里,南奕君缓缓闭上了嘴,心中对南蓝则是越发的厌恶,人死了还能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若非她为了坐上楚王妃的位置不择手段,南寻何以落到今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听完南奕君的分析,凤景帝的脸色越发的惨白无力,眼底的担忧瞬间染上眼眸,消瘦的身子更是自软榻上站起来,目光幽远的看向窗外,只见风雨渐渐势大,花园中的鲜花被雨点打落地上,御花园中早已是一片狼藉,一如此时南寻面临的困难般让人一筹莫展!
“还请皇上示下!一旦楚王进宫,咱们便没有可以想对策的时间了!”见凤景帝竟直盯着窗外的残花独自赏析,南奕君心头暗恼,却也只能出声提醒!
“你有何想法?”凤景帝收回目光,双目镇定平静的看着南奕君,冷静的开口问着!
“战或者降!难道我们还有第三种选择吗?”南奕君微微冷笑,眼神中却又带着一抹无奈,或许在楚王前往南寻之前,便已是设计好了一切!自己向来自负,却不想人外有人,一个楚飞扬便足以让所有人自行惭秽!
“你先回去吧!让朕好好的想一想!”看出南奕君的不甘心,凤景帝却是疲倦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径自走进内殿!
看着凤景帝披着龙袍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南奕君猛地皱了下眉头,随即转身离去!
“来人!”却不想,待南奕君离去后,凤景帝却是出声唤进贴身太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雨夜,风雨依旧狂肆的拍打在窗棱上,狂风中摆动的树影映照在木窗上让人心生畏惧,可内室却又是一片宁静,烛影憧憧,静谧祥和,云千梦则与楚飞扬好心情的下着围棋,慕春伺候一侧,浅笑着看着自家小姐已是从晚膳后开始便一路输到现在!
“哎呀,不陪你下了!一点都不让我!”看着棋盘上黑白子优劣势已定,云千梦两指间夹着的黑子蓦然收于掌心,随即收回右手,双颊微微鼓起,拒绝做陪衬楚飞扬的小草!
见云千梦竟也有耍赖的时候,慕春则是捂嘴偷偷笑着,楚飞扬见云千梦那明媚的水眸在烛火下波光粼粼闪着柔情,粉嫩的脸颊更是因为赌气而泛着胭脂红,嫣红的唇瓣微微嘟起,一时间竟有些失神,挥手让慕春退了下去,楚飞扬握住她即将收回的右手,逗弄着云千梦“梦儿,再陪为夫下一盘!”
闻言,云千梦原本落在棋盘上的目光转向楚飞扬,不由得微微瞋目,那覆在手背上的温热气息让她心头一跳,心中不由得坏笑一声,右手随即紧握成拳反手翻出楚飞扬的轻握,复而快速的攻向楚飞扬的俊脸!
而楚飞扬则是邪魅一笑,一个轻松的侧身便躲过了云千梦的攻击,见她眼底暗藏懊恼,便知自己躲的太容易,让他的爱妻心头产生了挫败之感,竟是突然恢复了方才的坐姿,一动不动的等着云千梦再次偷袭他!
见楚飞扬有意让自己,云千梦手上的力道不减,再次朝着他的脸颊攻了过去,却在距离他脸上肌肤半寸时停下了攻击!
看着楚飞扬面对她的攻击,含笑的双眼竟是眨也不眨,云千梦不觉得撇了撇嘴,随即收回拳头,把藏在手心的黑子放入容器中,心头却是暗恼自己对楚飞扬的心软,万一打坏了他的脸,心疼的还是自己!
带着一些怒意的开始收拾棋盘上的黑白子,霹雳扒拉的响声与窗外的雨声遥相呼应!
楚飞扬见云千梦眼底隐藏着一丝不服气,不禁摇头宠溺一笑,随即伸手与她一起收拾棋子,却又总是故意抢在云千梦拾起棋子之前,夺走她看中的棋子!
两人你抢我夺,四只手在小小的棋盘上展开一张别开生面的争夺之战,直到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最后一颗白子上,楚飞扬却是突然收回手,云千梦见机不可失立即夺过那一颗白子,却不想楚飞扬早已暗藏一手,在她收回手时立即伸手握住她的手,强劲的手腕微微用力,眨眼间便把云千梦拉进怀中,坐在他的腿上!
“唉……”幽幽的叹出一口气,云千梦把手中的白子放入盒子中,心头却是摇了摇头,当真是不能比!自己的身手在楚飞扬的面前真真是不堪一击,若非他只是存着与自己玩耍的心思,只怕自己在他的手下一招也使不出,亏得当初自己还是散打冠军,真是有些伤心了!
楚飞扬则是趁着云千梦低头拨弄棋盘时,双目紧盯着她的侧面,昏黄的视线晕出她柔和静美的侧面,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翘起,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而颤动着,清澈的眼瞳在烛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清幽的光芒,却因为方才的一番动作而含着些许懊恼与娇俏,淡化了她素日过于冷静的清冷,只是此时她的眼中却是浮现丝丝挫败,想来定是对方才两人的对垒有些不服!
心思微微一动,楚飞扬正要低下头朝着那一抹柔嫩的唇瓣吻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脸上的散漫闲适顿时消散,双目含神的直视向内室门口!
与此同时,云千梦亦是察觉到外面的动静,立即自楚飞扬的怀中站起身,与他对视一眼,便见慕春掀开珠帘低头走了进来“王爷、王妃,习侍卫求见!”
“让他在外间候着!”听到习凛有事求见,楚飞扬则是站起身,留下云千梦一人在内室,自己则是暂时走向外间!
“王爷!”不一会,习凛便匆匆走了进来,肩上的衣衫亦是被雨水打湿,可见是其一直忠心的守在院门口!
楚飞扬则是对慕春点了点头,只见慕春立即递出早已备好的干爽帕子,让习凛擦干头山脸上的雨水,这才问道“外面有何动静?”
这个外面,不仅仅指的是南寻的皇宫!而是指这驿馆内,除去他与云千梦所居住的小院外的所有动静,即包括了吕鑫院落的动静!
习凛略微擦了下脸上的雨水,随即开口回复“虎威将军今日得到京都返回的折子,在书房内大发雷霆!而南寻皇宫此时却还算平静,并未见凤景帝召集百官,只是南奕君却是在下午时分前去凤景帝的寝宫,两人密谈了半饷,随之便见凤景帝吩咐自己的贴身太监去见了万宰相!想必凤景帝与摄政王定是打探到咱们欲收南寻为附属国的消息,但未免在朝中引起大波,这才暂时把此事强行压了下来!”
“亏得他们在这个时候竟还这般沉得住气!你且先下去吧,若有变故,立即前来禀报!”听完习凛的禀报,楚飞扬则是淡然一笑,眼底一环扣着一环的算计并未因为敌人的平静而有所松懈,满是兴味的神色更是诠释着他的自信!
“是!”朝楚飞扬微点头,习凛立即拿过搁在门口的斗笠重新穿戴在身上退了出去!
“看样子吕鑫这次是恼羞成怒了?”这时,云千梦则是掀开珠帘缓缓走了出来,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
仅是听习凛的禀报,便也能够想象吕鑫的怒气,等了这么久,终于抓到抹黑楚飞扬的把柄,还未来得及高兴与邀功,却被对手轻而易举的化解,换做是他人,想必心头亦是不甘吧!
况且,此时的吕鑫只怕还等着整垮了楚飞扬,他便能够成为和谈的使者,届时所有的事情还不是他一手包办?又有谁会多说一句?只怕到时候连同幽州的事情,均会再次的落入他的手中,这其中的好处只多不少!
可是临近射门一脚,却突然被对手铲球,吕鑫心头的不甘早已是化作怒气,也难怪会大发雷霆!
“既然他这般恼怒本王坏了他的好事,那本王便只能送佛送到西天,好人做到底,让他这口恶气,一辈子也咽不下去!”楚飞扬见云千梦出来,便让慕春关上正屋的大门,免得狂风夹杂着细雨灌进来让云千梦着了风寒!
眉梢微挑,云千梦见楚飞扬说的云淡风轻,便知他早已为吕鑫想好了结局,可怜那吕鑫只怕连怎么被算计的也不知晓,而玉乾帝更是没有料到自己会在无形之中损失了一员大将!
“王爷!”而习凛却在此时去而复返,只是此次却没有踏进正屋,只是立于屋外轻唤一声!
“何事?”
“王爷,南寻万宰相此时正在院外求见!”风声不止,习凛的声音却是极其清晰的传入屋中!
听之,楚飞扬便对云千梦点了下头,让她先回内室歇息,自己则是开口让习凛把人带去偏房!
云千梦领着慕春回到内室,让慕春把摆放在桌上的棋盘与棋子收起来,自己则是坐在桌边静候楚飞扬!
“王妃,那万宰相这个时候来,不会是想对王爷不利吧!”慕春忙完云千梦吩咐的事情,又怕她饿着,便挑了几样素淡的点心端上桌,为云千梦倒了一杯热茶,这才不解的问着!
闻言,云千梦却是舒雅一笑,万宰相挑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便是不希望有人发现他的行踪,也必定是有要事与楚飞扬密谈!
而据之前习凛的禀报,想来定是凤景帝授意万宰相半夜前来,只怕所说之事,定与楚培的伤势有关!或许凤景帝是希望能够用解药换取南寻的自由!
毕竟,虽说成为西楚的附属国后,南寻依旧是南寻,但从此却是受制于西楚,每年不但要上贡不少的钱财物品,更是有西楚的大军驻守南寻,时间一久,只怕南寻的百姓亦会认为自己是西楚人,届时南寻自然而然的便成为西楚版图上的一块疆土,加之南寻本就与幽州通商通婚,文化经济政治军事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去,南寻灭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可惜,凤景帝此招却是行不通!
楚飞扬则是先一步来到偏房,坐在桌边等着万宰相的到来,对于他的来意,心中却已是了然!
一股湿意随着来人的走进偏房而被带了进来,只见万宰相头戴蓑笠身穿蓑衣的走了进来,随即卸下一身湿漉漉的装束,这才面色平淡的看向楚飞扬“希望没有打扰楚王歇息!”
“若说打扰了呢?”楚飞扬却是淡笑的反问!
只是言语间的平静让万宰相略微收起平日在众人面前的高高在上,转而谦卑的一笑,径自落座在楚飞扬的对面,这才开口“王爷想必已经猜到本相今夜前来的原因吧!”
“本王并非南寻国人,又从不曾与万宰相同朝为官,又何以能够猜到万宰相的来意?”而楚飞扬却是不急不缓的反问了一句,随即便见他抬起右手执起桌上的茶壶,为万宰相斟了一杯茶“请用!万宰相冒雨前来,可千万不要着了风寒!”
“王爷这般细心,想必定也是位孝子!”接过楚飞扬递过来的热茶,万宰相浅浅的抿了一口,继而意有所指的开口,琉璃茶盏被他握在手中微微的转动,在淡黄的烛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一如人的心里,每一个角度均是藏着不同的心思!
“本王自幼跟随在祖父身边,自然是十分敬重他老人家!难道万宰相今日前来便是夸赞本王的孝心?若是如此,恕本王不能相陪!万宰相饮完这杯茶,也请回吧!”语毕,楚飞扬便放下手中的茶盏作势起身,却被万宰相出言挽留!
见楚飞扬要离去,万宰相原本冷静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焦虑,瞬间抬起头来看向楚飞扬,同时着急的开口“王爷请留步!”
随即万宰相深吸口气,沉声道“王爷既然见了本相,想必也是猜到本相的来意!那本相便开门见山的说,王爷呈报西楚朝廷的提议,吾皇已是知晓,但请王爷能够三思而后行,莫要弄得两败俱伤!”
闻言,楚飞扬再次坐下,只是眉梢却因为万宰相的话而微挑,眼底的笑意浮上一层寒气,带着摄人的冷,却又因为他嘴角的浅笑而往往让人产生幻觉!
“两败俱伤?”颇有些玩味的重复着万宰相方才的话,楚飞扬继而回复道“本王便是慎重的三思后,这才向朝廷递了折子!难道万宰相认为本王是把国家大事当作儿戏之人?还是在怀疑本王办事的能力?”
见楚飞扬总是能够把话题带离原来的轨道,万宰相的眉头微微一皱,心思翻了几番,这才交出老底“王爷又何必与本相打哑语?王爷心中吾皇不愿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却依旧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不是为了楚大人中毒一事?若真是这样,我们立刻便交出解药,且每年均会向王爷进奉三十万两白银,只希望附属国一事就此作罢!”
见万宰相说的真切,神色赤诚,楚飞扬自然是相信此时的万宰相不敢在这样的事情上弄虚作假!
“凤景帝给出的条件当真是诱人,不但有解药更有银两!只是,这岂不是让本王出尔反尔,本王回京后,如何向皇上向百官交代?若是将来此事泄漏,只怕楚家均是牵连其中,本王岂能因为一时的荣华富贵而不顾家人性命?更何况,区区三十万两,还入不了本王的眼!”唇边的笑意依旧,出口的话却是越发的犀利,也让万宰相第一次感到与楚飞扬谈判的压力!尤其原本是他们眼中的筹码,到了楚飞扬的口里却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当真是让人头疼!
“将来若是出事,南寻便是王爷的家!王爷认为呢?”万宰相反应极快的借口,虽有讨好之意,却是合情合理!
而楚飞扬却是摇了摇头,随即说出另一种可能“届时,只怕南寻更是欲杀本王而后快!”
听楚飞扬这般现实,万宰相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怔,随即反问“难道王爷不顾楚大人的安危吗?若让世人知晓王爷有机会救自己的父亲,却没有施以援手,王爷认为天下百姓会如何的看待王爷?”
“楚大人的伤势是如何造成的,万宰相心中不会不清楚吧?与其在这担心本王的家事,万宰相不如多关心关心宰相府!”目光骤然一冷,楚飞扬收起唇边的浅笑,言辞凌厉的反击着万宰相,无形之中展现的王者之风让万宰相心头一颤,一时间竟只顾着盯着楚飞扬的神色,而忘了接话!
而楚飞扬却亦是端起面前的茶盏,浅抿一口,目光专注着茶盏中被清水泡开的茶叶怔怔出神,丝毫没有受到万宰相方才的威胁影响!
见楚飞扬收敛了身上的霸气,万宰相衣袖下的双手微微捏成拳,半饷才重新开口“王爷,吾皇已是下命把南蓝公主贬为庶人,如今公主已是被火刑烧死,难道王爷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一激起了民愤,南寻与西楚之间势必会有一战!难道王爷希望西楚的百姓因为王爷的一纸奏折而受到战火的侵袭?亦或者王爷希望西楚的百姓了解王爷这般做,完全是为了替楚王妃出气?到时候,王爷与王妃如何在西楚的土地上立足?又如何面对西楚的百姓?且王爷方才的担心我们均可给予保证,知晓王爷点头,吾皇定会书写秘书,以求南寻与王爷之间的友好!”
一抹冷笑自楚飞扬的唇边荡漾开,厉目一扫万宰相那义正言辞的脸,心头只觉讽刺“得饶人处且饶人?南蓝当时想置本王王妃于死地的时候,万宰相怎么不去规劝于她?而楚大人中毒箭卧床不起之时,怎不见南寻主动送出解药?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万宰相又有何资格要求他人?况且,南寻与西楚之间是否有一战,这完全取决于南寻!若凤景帝同意本王的提议,南寻每年只需按时纳奉,其余几乎没有改变,说不定在西楚的管辖之下,南寻会比现在更加的富饶!万宰相又何必急着否定本王的提议?更何况,此时掌管朝中大事的是摄政王,他亦没有开口,万宰相这般做万一出了事情,岂不是让摄政王为难?”
“王爷既然知晓这么多的事情,那不可能不知道谢家楚家与南寻的关系?届时若是流出什么流言蜚语,王爷就不怕有损老楚王辛辛苦苦积累一生的好名声?”万宰相见协商不成,便阴沉下脸色冷硬的开口!
“习凛,送客!”语毕,便见楚飞扬站起身,再也不看面色难看阴沉的万宰相一眼!
而万宰相见密谈没有成功,脸色骤变,却再也找不到能让楚飞扬心动的话题,只能暂时退出驿馆,匆匆赶往皇宫!
“走了?”见楚飞扬回到内室,云千梦则是示意慕春下去休息,自己站起身迎向楚飞扬,低声开口“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希望咱们高抬贵手吧!”
楚飞扬则是返身关上内室的门,这才拥着云千梦躺会床上,一手轻轻的拍着云千梦的后背,同时把方才与万宰相的对话尽数复述了一遍“休息了这些日子,明日也该前去谈判了!”
云千梦则是被他拍的有些昏昏欲睡,不由得揉了揉双眼,窝在他身侧懒懒的开口“想来凤景帝也是不希望两国发生战争!但成为附属国,他等于成了藩王,南寻也丧失了自主权,将来一切均是看西楚形势!或许若干年后,皇上撤藩,他连藩王都做不成,因此才拿楚家谢家的事情做文章!只不过,父亲与谢氏的确是给咱们出了个难题呀!只希望你明日的谈判,能够顺利进行!否则吕鑫可是等着揪出咱们的错处呢!”
见云千梦分析的透彻,楚飞扬则是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随即拉过床内的薄被替她盖上,这才灭了烛火闭眼歇息!
连绵不断的大雨并未因为已经下了一整日而停止,待楚飞扬与云千梦睁开眼时,内室一片黯淡,外面的风雨声依旧,只怕这样的雨天还要持续上好几日!
“昨晚睡的晚,再躺会吧!”见云千梦跟着起身,楚飞扬则是把她按到床上,阻止她跟着自己这么早起来!
为让他放心,云千梦便遂了他的愿重躺会床上,只是嘴巴却没有闲着“一会记得坐马车前去皇宫,让习凛备好斗笠,可别被雨淋着!”
说着说着,云千梦的身子便由原先的平躺变为侧躺,随即演化成斜躺,最终已是坐起了身,手指着一旁的衣衫让楚飞扬多穿几层!
楚飞扬见她只着一件白色绢质里衣便坐了起来,昏暗中,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放下已经拿在手上的纱衣,快步走到床前坐下,正要伸手拿过床内的薄衫为云千梦披上,却见她里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浅粉的肚兜,那起伏的呼吸动作更是带动了女子的柔媚,让楚飞扬的喉结不由得上下滑动了片刻,回头看眼内室房门紧闭,这才伸出一手勾起云千梦精致的下颚,低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半饷,楚飞扬的神志才在云千梦的娇喘声中回神,微微放开她,只是黯淡的视线却依旧无法掩盖她泛红的脸颊,忍不住的再次贴上她的菱唇,舌尖轻轻勾勒出那完美的唇形,再次侵吞进了口中!
“王爷,时辰到了!”而正在楚飞扬激情飞扬之时,门外竟是响起习凛的提醒声!
云千梦则是立即抽身,低头看眼已经被拉开的衣襟,立即伸手整理好,随即推了推楚飞扬,低声道“去吧!一切小心!”
“唉!”看着眼前的美景消失,楚飞扬幽怨的叹出一口气,这才扶着云千梦躺下,拿起方才被他置于桌上的纱衣穿戴整齐,随即抬腿离开了内室!
可还未走出驿馆,却见吕鑫领着侍卫疾步走了过来!
“王爷想必是去南寻皇宫吧!”只见吕鑫一身蓑衣,想必早已是得到消息,这么快便做好了准备!
“虎威将军的消息倒是灵通,不愧深得皇上的信任!”楚飞扬暗藏讥讽的开口,见习凛已是架着马车来到驿馆门前,便径自往门外走去!
“今日大雨,王爷不介意下官搭乘王爷的马车吧!王爷也知本将军是武将,鲜少乘坐马车,自然是没有准备,却不想这南寻气候这般异常,已是下了一天一夜竟还没有停止的迹象!”虽是询问楚飞扬,但吕鑫却是率先一步走到马车前,为楚飞扬掀起了车帘!
见吕鑫一脸笑意,楚飞扬亦是大方的开口“既如此,那吕将军便请吧!”
闻言,吕鑫心头一喜,随即跟着楚飞扬坐进马车内,只是还未坐稳,楚飞扬便有开口“想不到吕将军身为武将,竟是这般的娇气!看样子吕将军这些年磨练的还不够啊!等回了京都,本王定会向皇上美言几句,让吕将军多多锻炼一番,才能担当起守卫边境的重任!”
一席话,让吕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挨着车门的位置坐下!只是待他坐定后,脑中便反应出楚飞扬方才所说的话似乎暗藏玄机,不禁皱了下眉头,眼神带着刺探的开口“王爷真是厚爱下官!只是下官在边疆这些年,倒是得到不少锻炼!皇上亦是看在眼中,这才召下官回京!王爷的美意,下官只能心领了!”
见吕鑫这般厚脸皮,楚飞扬怎能让他好过?论起嘴上的功夫,又有几人抵得过楚飞扬?端坐在平稳行驶的马车内,楚飞扬淡笑着开口“这可由不得将军做主!咱们都是朝臣,一切事宜自然是以皇上为重!岂能有我们自行想象?那朝中岂不乱了套?一如此次南寻一事,不就是因为将军的意气用事闯下的大祸?本王的王妃亦是差点被将军所牵连命丧黄泉!却不想有人急功近利,竟颠倒是非的奏写折子,差点蒙蔽了皇上与朝中百官的双眼!”
此言一出,吕鑫面色一紧,神色警惕的看向楚飞扬!
今日他本是向打听楚飞扬对附属国一事有何打算,却不想楚飞扬竟是提起旧事,翻出他私自往京都派发奏折一事!
此次和谈本就是楚飞扬的事情,而他只不过是沿途护卫楚王等人,若是过分插手此事,只怕有越权的嫌疑!
更何况,他的折子更是被玉乾帝返了回来,更是让楚飞扬抓到了把柄!
只怕待南寻的事情完结后,楚飞扬便会想着法子整自己了!
见吕鑫皱眉低下深思的模样,楚飞扬则是微微冷笑,就凭一个吕鑫,还不值得他单独动手!
车内顿时恢复了宁静,车轮滚过石路,溅起地上的积水,迎着瓢泼大雨朝着皇宫快速的驶去……
而此时南寻的早朝却是一片死寂,当南奕君说出西楚的用意之后,南寻的文武百官均是一脸震惊,他们原以为楚王拒谈只是因为楚王妃一事,却不想,这是对方在等候玉乾帝的圣旨!
这道圣旨一下,便不再是楚王一人的事情,而成了西楚的事情,届时即便楚王反悔,西楚百官亦是不会同意!
“王爷,既然事已至此,咱们唯有一战!”一名武将面色涨红,想来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国家成为他国的附属国,毫无尊严的活着!
“不可!南寻与西楚实力悬殊,如此一战不但没有获胜的希望,还有可能造成灭国!更何况,那虎威将军此次前来便是领着三万精兵,若他那三万人与西楚大军里应外合,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届时这南寻的百姓该怎么办?就不怕那虎威将军屠城吗?”另一名文官却是出言反对,双方虽是各持己见,却均是有理有据!
“王爷,出了这样的大事,为何不见皇上?王爷,南寻生死关头,还请让皇上出来主持大局啊!”另一名文官则是已经带着哭腔朝着南奕君喊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其余的人均是纷纷朝着那空着的龙椅行跪拜大礼,求凤景帝出来主持一切!
见此状况,南奕君向来平静的脸上终于皱起了眉头,虽早已知晓让这群大臣得知西楚的用意定会造成动荡,但这样的事情早说或许还有时间让他们准备,若是晚了,以楚飞扬那迅雷不及掩耳的行事作风,只怕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干什么?那楚王还未提出此事,你们便这般哭丧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寻要亡国了!还不都赶紧起来,难道等着让西楚看我们的笑话不成?”这是,万宰相却是满面怒容的匆匆走进大殿,目光阴沉的射向那立于玉阶上的南奕君,似是在指责他不经皇上的同意,便擅自把此事告知满朝文武!
而南奕君此时亦是看着万宰相气急败坏的走进大殿,紧皱的眉微微舒展开,随即冷笑道“万宰相竟会在早朝迟到!看来昨夜刮风下雨定是让万宰相受惊了!”
阴沉的眸子紧盯着面色难看的万宰相,南奕君话中带着讥讽的开口,却也让原本吵闹不休的满朝文武百官纷纷停下了声,有些不解的看着打哑谜的两人!
可还不等万宰相开口,门外便跑进一名小太监,只见他急急忙忙的朝着南奕君行了一礼,随即开口禀报“王爷,西楚楚王与虎威将军此事正在议政殿等着王爷!”
此言一出,除去南奕君与万宰相,其余人均是眼露惊慌,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不到这楚王的速度竟这般的快!
“此事还未下定论,众人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待本王见过楚王再行告知你们!”南奕君大手一挥让众人回到各自的衙门办事,自己则是大步朝着议政殿走去,而万宰相见南奕君前去见楚飞扬,便也跟在其后快步走向议政殿!
“想不到王爷今日竟是不请自来!”抖去衣摆上的湿气,南奕君跨步走进议政殿,见楚飞扬早已是面色沉静的坐在席间,便朗声开口!
“摄政王也是好速度!既然大家都是明人,那便不用说些暗话,自然是尽快把事情办妥,免得夜长梦多!”锐利的眸子扫了眼南奕君身后的万宰相,楚飞扬嘴角含笑的开口!
“王爷的话倒是让本王听的糊涂了!”拉开椅子坐好,南奕君浅笑回话,在楚飞扬的面前装着糊涂!
而楚飞扬却是收回看向万宰相的目光,淡淡的开口“万宰相与凤景帝均知晓的事情,又怎能瞒过摄政王的眼睛!王爷请看吧,这是我朝玉乾帝刚下的圣旨!”
说着,楚飞扬打开竹筒,从里面抽出封好的明黄色圣旨,打开后推到南奕君的面前!
南奕君一扫上面的内容,又见那圣旨的左下方果真盖着玉乾帝的玉玺,眼神骤然一暗,桌下的双手微微一紧,随即放松的抬起合上圣旨,面色冷静的开口“王爷不怕北齐与东羽嘲笑吗?竟因为私人恩怨想要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这个理由当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这已不是私人恩怨!贵国公主不尊重使臣,便是藐视两国和谈!这样的事情即便是让外人知晓,只怕也是指责南寻!更何况,是战还是和,想必摄政王心中亦是有数!”楚飞扬收起圣旨,小心的重新放入竹筒中,免得受潮花了字迹!
“将心比心,楚王亦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国家成为附属国吧!”见楚飞扬态度这般的坚决,南奕君目光一凛,直直的射向面带浅笑的男子,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王爷,跟他们废话什么?想必皇上已经派兵前来幽州,届时他们降也好,和也罢,总归是咱们西楚的领土!本将军届时定会领兵冲锋陷阵,不丢西楚武将的脸面!”此时,吕鑫却是拍着桌子站起来,粗犷的声音中透露着嗜血的戾气!
闻言,南奕君与万宰相同时冷目射向吕鑫!
而楚飞扬则是淡淡的扫了眼吕鑫,缓缓开口“虎威将军是不是太过激动了?放心,这事自然是需要虎威将军出力!届时南寻成为附属国,驻军方面则是全要仰仗虎威将军!”
听完楚飞扬的安排,吕鑫的嚣张之气顿消,满眼不可置信的瞪向身旁这个笑的云淡风轻的男子,久久不曾回神……
第一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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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王爷,您说笑呢!下官的职责仅仅是护卫您与王妃的安全,这南寻国的驻军何时轮到下官负责了?况且此事皇上亦不知情,王爷怎能随意的安排下官的去处?”半饷,吕鑫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皱眉强硬的搬出玉乾帝,想以此压制住楚飞扬!
“既然如此,吕将军就该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之前已经越权向京都送去奏折,险些酿成大祸,难道虎威将军还要一意孤行,不听从本王的调派吗?或者吕将军现在便回京,本王绝不强留!”语毕,楚飞扬不再理会吕鑫,目光重新转向南奕君,等着他的回复!
而吕鑫却是面色难看的瞪着楚飞扬,若是现在回京,只怕楚王定会给他加上一条擅离职守的罪名,届时所有的罪名加在一起,只怕皇上无心责罚自己,但朝中文武百官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也难逃责罚!
尤其,如今辰王竟也是出言相助楚王,有他在京中坐镇,自己只怕比留在南寻还要悲惨!
再加上楚王府中还有一个楚南山,虽然他如今已经没有爵位,但威望却依然存在,一呼百应的能力当真不容小觑,要是他再搀和进来,只怕自己人头不保!
这么多的不利条件一分析,吕鑫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虽面色阴沉,却没有再紧揪着这件事情与楚飞扬进行争执,免得又被这狡猾如狐的楚王又揪住新的错误!
南奕君的视线则是从楚飞扬的身上扫到吕鑫的脸上,见原本张扬跋扈的吕鑫亦是被楚飞扬治住,南奕君心头的担忧渐渐扩大!
只怕在前来南寻的途中,楚飞扬已是把所有的可能均是考虑过了,如今不但解决了南寻的问题,更是把吕鑫顺便解决了!
看似把吕鑫留在南寻天高皇帝远,是件常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南寻与吕鑫之间的关系却是十分糟糕,届时双方闹的天翻地覆,即便传到玉乾帝的耳中,也只是吕鑫管理不善的原因!
英挺的眉紧皱了起来,南奕君双唇紧抿,眼神带着一丝敬畏的看向面色平淡的楚飞扬,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楚飞扬的恐怖!
“本王的话已经说的这般明白,不知王爷给本王什么回复?”见南奕君久久不回答,楚飞扬好耐性的开口,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清浅的声响落在南奕君等人的心中,却如死神一步步走来一般,让人心头发寒,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还请王爷三思而后行,莫要做出后悔的决定!”此时,万宰相却是抢先一步开口,那双眼瞳中却是担忧与威胁并存,直直的朝着楚飞扬射去,说着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懂的话!
勾唇浅笑,楚飞扬微抬头扬起眼眸,眼中闪耀的自信让人窒息,浅浅回道“本王自然知道兔子急了亦会咬人,只是,万宰相不觉得这样的反抗太过微不足道了吗?”
楚飞扬亦是没有点明何事,尽管此时吕鑫已是眼露疑惑的扫视着他与万宰相,但楚飞扬却没有义务说明所有的事情!
玉乾帝只是想把南寻收于囊中,而他不过是想完美的解决南寻的事情,仅此而已!
只是,吕鑫不明白的事情,并不代表南奕君不知晓!带着些许怒气的暗瞪了眼径自开口的万宰相,南奕君谨慎的开口“若我国拒绝呢?王爷是否当真愿意看到两国兵戎相见?当真愿意看到两国的百姓陷入战火之中?”
而他的只言片语中,却丝毫没有提及万宰相口中的那件事情,只是就事论事的谈论着两国之事!
毕竟,此次是他代表南寻与西楚和谈,岂能夹杂个人恩怨在国家大事中?更何况,楚飞扬明显不愿谈及那件事情,说的多了,反而对南寻更加不利,这万宰相当真是糊涂至极,竟连这样的事情也不顾及!
只不过,兴许万宰相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又明白是自己掌握谈判大权,因此有意搅乱,以便让凤景帝治自己罪名!
看着即便是在谈判桌上,这南寻的摄政王与宰相之间亦是争斗不断,楚飞扬却是视而不见,径自说着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两国是否会兵戎相见,这完全取决于南寻的决定!若南寻同意归附,又何来战事一说?”
见楚飞扬轻而易举的把所有问题尽数抛给南寻,南奕君眼神暗了几分,心知此次的谈判,南寻已经落于下风,西楚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他们竟在楚飞扬的眼皮子底下唱了这么一出闹剧!
“既然摄政王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便只能战场相见了!届时南寻可就不是西楚的附属国,而是西楚的疆土,从此南寻国将会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吕鑫自然是看出了南奕君的矛盾犹豫,可他同样不愿待在南寻!
南寻距离京都何止千里之外?更要命的是,南寻与京都之间还隔着幽州,而幽州却又是楚培所管辖的范围!
楚飞扬把自己留在南寻,等于是变相的把自己圈禁了起来,将来京都若是出了事情,自己自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倒不如在此时激怒南奕君,让他一怒之下与楚飞扬谈判破裂,届时战场相见,以西楚的兵力难道还制服不了南寻吗?
届时自己也便不用驻守南寻,看楚飞扬的阴谋如何得以进行!
楚飞扬冷睨大义凛然的吕鑫一眼,随即冷然的开口“虎威将军莫忘,这是谈判的地方,不是战场!打打杀杀的事情,也要等摄政王给出答复后再做决定!虎威将军岂能代替摄政王回答本王的问题?亦或者虎威将军怀有二心?”
轻轻松松的几句话,瞬间让吕鑫原本嚣张的脸色惨白了下来,若是楚飞扬的话传入京都,只怕定会掀起对他的讨伐之战!
此次楚王奉命前往南寻本就是因为他擅自与南寻起了冲突,若再出现这样的谣言,只怕那些善于捕风捉影的文官定会认为自己是有意为之,故意把楚王引来南寻!而以玉乾帝多疑的性子,只怕从此对自己的信任亦会有所降低!
“下官失言,望王爷见谅!”只见吕鑫立即站起身,拱手朝着楚飞扬行礼,随即不再开口!
“兹事体大,已不是本王一人能够擅自做主的事情!还希望楚王能够多宽限几日!”一时间,南奕君亦是愁眉不展,只能暂时拖住楚飞扬!
不过,幸好方才楚飞扬与吕鑫的对话让他明白这两人亦是意见不合,而与喜战的吕鑫相比,楚飞扬则是更加倾向于归附,否则也轮不到自己安定的坐在这里与他和谈!
“这是自然,三日,本王只给出三日的时间!三日后恭候摄政王的答复!”语毕,楚飞扬站起身,领着习凛便离开了议政殿,留下满脸为难的南奕君……
而楚飞扬一离开,一道黄色的身影却是冲进议政殿!
“王叔,这是真的吗?西楚想要把南寻收为附属国?你为何不拒绝?难道你想让我们成为亡国奴吗?”南鸿烨满面憎恨的盯着此时已是头痛不已的南奕君,恨不能把他大卸八块!
一道满含阴鸷的眼瞬间迎向南鸿烨的双目,让怒火冲天的南鸿烨心头一怔,竟是有些不敢直视南奕君此时的眼神,可身为当朝太子的尊严岂能让一个摄政王威慑住?
一声冷哼,南鸿烨走进南奕君,讥讽道“王叔可是南寻的摄政王,向来足智多谋,没想到竟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说出去只怕会贻笑大方吧!本宫可是听说了,面对楚王的进攻,王叔可是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国家兴亡之际,太子竟还想着内斗,即便本王有通天的本领,也会被你们所拖累!”却不想,向来自制的南奕君竟是霍然站起身,双目含冰的射向南鸿烨,声音极寒的开口!
“你……”被南奕君的话羞辱的满面通红,南鸿烨眼中记恨的瞪着南奕君,心中却是痛恨自己为何不能早日长大,否则亦不会受制于人!
“太子,您怎么过来了?皇上不是让您呆在后宫好生的跟着老师学习治国之道吗?您怎么擅自跑了出来?”见南鸿烨也跟着添乱,万宰相立即出声提醒道!
扫了眼一旁委曲求全的万宰相,南鸿烨却是冷笑一声,随即开口“宰相难道没有听到王叔方才的话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本宫乃南寻储君,岂能看着自己的国家毁在摄政王的手上?若非今日本宫无意间听到附属国一事,难道要等到西楚的大军进驻南寻皇宫才告知本宫真相?本宫怎还能安静坐在殿宇之中学习治国之道?只怕被人卖了也不知晓吧!”
当着南奕君的面便是一番冷嘲热讽,奈何此时南奕君却是无意与他发生口头上的争执,只见南奕君双唇紧抿,冷然的越过南鸿烨,径自朝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太子,您又何必非要横插一脚?此事皇上已是全权让摄政王处理,您此时出来,将来若是出了事,百姓定会埋怨您的!”看着南奕君消失的方向,便也知他定是去找凤景帝商量此事,万宰相则是规劝着南鸿烨,希望他在此时能够稍安勿躁,莫要跟着添乱!
可南鸿烨岂会听从他的劝解,眼神更是一沉,略带不悦的冷声道“舅舅糊涂了吧!此事不管是归附还是一战,对本宫可是没有一点好处!归附之后,只怕南寻也是名存实亡,本宫即便登上皇位,也只是个摆设!若是一战,双方实力悬殊,南寻毫无胜算,即便倾南寻全国之力侥幸赢了,留给本宫的也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南寻!若是败了,西楚最先斩杀的,便是皇族!你认为这个时候,本宫还有心思坐下来听老学究的之乎者也吗?”
说到这里,南鸿烨稍作停顿,见万宰相被他一番指责后脸色有些尴尬难看,眼底不由得浮起一抹不屑,继而重新开口“本宫不明白,舅舅既然是百官之首,为何总是被南奕君所压制住?且楚谢两家的把柄亦是在我们的手上,舅舅难道就不会私下找楚王谈条件?”
闻言,万宰相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不是他不谈,而是对方根本就看不上他们提出的条件,更是无惧他的威胁!
“太子所言极是!只是,皇上有先见之明,早已让臣试探过楚王的口风,奈何楚王口风极紧,不管是金钱还是威胁,均是不放在眼中,着实让人头痛!”未免南鸿烨再派人前去与楚王接洽,万宰相迫不得已只能据实以告,以往南鸿烨能够平心静气,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差池!
听之,南鸿烨眉梢一挑,锐利的眼神瞬间射向皱眉的万宰相,却没有再次咄咄逼人的询问万宰相!
一时间议政殿内安静入夜,南鸿烨缓缓落座在南奕君方才坐过的凳子上,双手十指交差而握,眉宇间沉静冷睿,似是在想其他的法子!
“皇姐用过的法子,咱们自然不能再用!”南蓝欲杀楚王妃,这才惹得楚王对南寻步步紧逼!这还是楚王妃活着的局面!
若当时死的真是楚王妃,只怕此时西楚大军早已是兵临城下了!
“舅舅,那虎威将军与楚王关系不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南鸿烨嘴角不由得浮上一丝阴笑!
万宰相见南鸿烨似是想到什么计谋,只是看他的脸色,却让万宰相心底渐渐的不安起来,便出声阻止“即便吕鑫与楚王不合,那也是西楚的事情!与咱们南寻又有何干?太子不会以为咱们能够在他们二人之间挑拨离间吧?那楚王自来到南寻与摄政王和谈开始,便处处维护吕鑫,足可见他们二人即便是不合,但楚飞扬的心中却还是分得清轻重!太子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不如多多学习治国之道方才是正事!”
见万宰相还未听自己的计划便摆出一副长者之姿教训自己,又句句不离治国之道,南鸿烨心头暗恼,对万宰相已有些不耐之色,只是如今没了皇姐,南鸿烨办事自然是要依靠万宰相,便压下心中的不悦站起身,在万宰相耳边低语几句……
“太子,这……”听完南鸿烨的话,万宰相眼底闪过诧异,心中却是燃起希望,或许这个法子可行,届时西楚与南寻的位置将会颠倒,自是不用担心西楚会强行让南寻归附!
“舅舅有时间在此处惊讶,不如早先去准备吧!”抬眸看了看殿外,见雨势渐小,南鸿烨则是大步跨出议政殿,在宫人的护卫下走向后宫!
“王妃,这雨势渐渐小些了,看来过不久就会停了!”拍打在窗棱上的声音渐小,慕春则走到门口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看了看,随即返身走进内室开心的说着!
云千梦则是把指尖捏着的黑子放在棋盘上,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见天色比之早上已是亮白了许多,看来的确是快放晴了!
“元冬今日可好些了?映秋那边可缺药材?”一连的大雨,把云千梦困在内室中,只能稍慕春过去探望元冬,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
慕春则是拿起方才搁在桌上的刺绣继续落针,同时恭敬的回答着云千梦的话“好多了,今早一去,她们三人倒是有说有笑的!奴婢见元冬气色极为精神,王妃放心吧!”
闻言,云千梦浅笑着点了点头,最近今日总是下雨,而元冬偏偏又是伤在腿上,万一调理不当,是既有可能落下病根的!只不过,此时她身边有映秋与迎夏照料着,倒也是让人放心不少!
正出神,正屋的大门便被人推开,一股水汽随之飘进房内,慕春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立即放下手中的刺绣走出内室,却见是楚飞扬走进正屋,便急忙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楚飞扬见慕春自内室走出,便知云千梦此时定是在里面,便朝慕春微点下头,把手中的斗笠交给慕春后大步走进内室!
“今儿个倒是早啊!”才过了未时便回来了,想必谈的不顺利吧!
云千梦站起身,见楚飞扬鬓发上沾了些水珠,便拿出娟帕走到他面前,在他落座后轻柔的拭去那点点雨水,笑道“听闻今儿个一早,吕鑫竟与王爷共坐一车前去皇宫,不知他心中又在打什么算盘了!”
娟帕拂过鼻尖,留下一缕自然的清香,楚飞扬见云千梦这般细心,眼底的凌厉尽收,点点柔情展现在她的面前,见她收回手,便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浅笑着开口“自然是想套交情!只不过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只不过是让他驻守南寻,回来时便立即与我分道扬镳,可见是气的不轻!”
见楚飞扬说的这般轻松,云千梦则是摇头莞尔一笑!
“不知那南奕君与凤景帝作何回答的?若是他们不同意归附,只怕咱们只能一战了!”心中终究是有些担心,毕竟这种国家大事并不可能尽数照着他们原先写好的步骤一一进行,云千梦便是担心这中途还会发生变故!
楚飞扬则是抬手替她把耳边垂下的青丝勾到耳后,这才笑道“南奕君正左右为难!不管是战还是归附,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局!尤其如今凤景帝竟还把所有的大事全权交给他处理,无论将来结局如何,被骂的始终是南奕君!给他们三日时间讨论,相信南奕君定会给出最好的答复!”
“三日吗?会不会太长了?万一那万宰相散播一些不利的谣言,只怕届时又会生变!”云千梦始终是有些放不下心,毕竟谢家的事情牵扯到楚家,她最是不愿看到爷爷辛苦一辈子积攒下的好名声被毁!
楚飞扬则是拍了拍云千梦的手背,心中明白她为何担忧,继而出声宽慰道“无妨!他既然知晓此事奈何不了我,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万一因为他的疏忽出了纰漏,这个黑锅可就要改由他来背,万宰相虽不及南奕君聪明,却也不笨,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闻言,云千梦稍稍放心,而楚飞扬却是想起早上未完的事情,一个倾身,在她浅笑的颊边落下一个轻吻,随即带着暗示的开口“梦儿下了一整日的棋,想必是累了,还是上床躺一会吧!”
语毕,不等云千梦开口,便打横抱起她走向不远处的大床……
“将军,难道咱们要一辈子呆在这南寻吗?”此时的吕鑫却是坐在唱春楼的厢房中喝着闷酒!
一旁的侍卫听到吕鑫转述楚飞扬的话后,脸色顿时变了,极其难看的问着吕鑫!
这可比不得在西楚驻守边疆,毕竟即便是边疆,那也是西楚的领土!
可南寻却不是他们的故土,怎能让他们安心留下?万一将来南寻起兵反抗,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这些驻军,又有谁愿意呆在这里?
“急什么?本将军还未着急,你在一旁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去,把这唱春楼的头牌叫上来,本将军倒要看看这南寻的女人有何让人着迷的地方!”心中一阵烦闷,吕鑫二话不说便朝着那侍卫的腿上踢出一脚,指挥着侍卫下去抓人!
只是那侍卫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又匆匆返回厢房,脸红脖子粗的抱怨道“将军,那老鸨居然说唱春楼的头牌还在歇息,即便是王孙贵族前来也是要按照她唱春楼的规矩行事!”
“啪!”手中的酒杯顿时被吕鑫掷在地上,清脆的瓷器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美酒亦是洒了一地!
本就在楚飞扬的面前受了一肚子的气,此时竟还要听从妓女的命令,这让吕鑫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顿时抽出腰间的佩剑,领着自己的侍卫便冲出厢房,一路杀气腾腾的来到那老鸨的面前,长剑瞬间架在那老鸨的脖子上,面色嗜血的怒道“敢跟本将军谈条件,你们活腻了?”
那老鸨亦不是没有见过市面的,也不是没有见过王公贵族的,这样的架势亦是遇到过无数次,只是今日一看吕鑫身上的衣衫以及那满是戾气的脸,老鸨心底不由得微微一颤,随即陪笑道“将军息怒!并不是老身不让姑娘见您!而是唱春楼亦是有唱春楼的规矩,怎不能为了将军一人破了规矩吧!”
说着,那老鸨便抬起手想推开肩上的长剑,却不想吕鑫持剑相当的稳,即便那老鸨用尽全力,那剑锋依旧是紧贴在那老鸨脖颈间的领口上!
“本将军没有耐心,说吧,头牌的房间是哪一间?”说话的同时,吕鑫抬起头来看向唱春楼五层的建筑,环视着每一层楼上的客房,找寻着头牌的房间!
“将军何不再稍等一会?唱春楼酉时便接客了,您又何必急在这一时?”见吕鑫满身煞气,老鸨则只能好言好语的相劝着,只是言辞间的拒绝却是显而易见,似乎当真是不给吕鑫半点面子,语气虽软,但口风却是极紧,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吕鑫见那老鸨敬酒不吃吃罚酒,双目猛然微缩,手中的长剑已是割破了老鸨的衣襟,势有隔断她咽喉的趋势,却又在突然间收起了长剑,转而带着自己的侍卫朝着方才的厢房走去!
“将军,您为何收剑?那老鸨竟这般大胆,连将军的路也敢拦着!”侍卫不明,回头看眼那老鸨,只见那老鸨此时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随即松了口气,可眼底却似乎又含着一丝失望!
吕鑫却是经过方才的醒酒早已冷静了下来,如今自己已经被楚飞扬加诸了不少的罪名,若此行又在南寻犯下杀人的罪名,只怕自己这条命当真要被老天收回了!
更何况,不管他愿不愿意驻守南寻,玉乾帝想要让南寻成为附属国的心思却不会改变,若自己此时阻挡了玉乾帝扩展疆土的步伐,只怕第一个想让他死的人,便是玉乾帝!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妓女赌上自己的性命!
手中的长剑重重的搁在桌上,吕鑫重新拿过一只干净的酒杯斟了一杯美酒,双目阴鸷的思考着所有的事情,企图从中找出破绽,能助他离开南寻回到京都!
“哎呦,陆大人您来啦,快里面请!莺姑娘可是等您半天了!”陆陆续续的有恩客前来唱春楼,而在声响渐大的唱春楼中,那老鸨的声音则是最为响亮!
随即听到一阵踏上楼图的声音,想必那老鸨定是迎着那位陆大人前去莺姑娘的房间!
只是吕鑫身后那名侍卫的脸色却在听到莺姑娘的名字后微微皱了下眉,半饷才恍然大悟,怒道“将军,那莺姑娘便是唱春楼的头牌!想不到今日她早已有客,竟还让咱们在此干坐着!更何况,此时还未到酉时,那老鸨可真是热情!”
闻言,吕鑫眉头一皱,随即对身后的侍卫道“去把那莺姑娘‘请’来本将军的厢房!切记,不可伤任何人的性命!”
“是!”那侍卫得命,立即转身走出厢房,紧随在那老鸨与身材枯瘦的陆大人的身后,走到莺姑娘的房前!
“姑娘!陆大人来了!”那老鸨满面红光,伸手轻敲了几下门框提醒里面的人出来接客!
“来了……”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门还未打开,众人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花香味……
“陆大人,奴家等您半天了,您怎么这个时辰才过来?”只见一名二八年华的女子衣着暴露的自那打开的门后走了出来,随即便如一条水蛇般覆上那陆大人的小身板,螓首更是搭在那陆大人的肩头撒娇道!
“老鸨,你似乎已经答应我们,酉时一到便让莺姑娘伺候我家主子,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一个陆大人?”
那侍卫的剑往两人面前一横,顿时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只见他面色不善的瞪着一旁的老鸨,冷声反问!
“哎呀,这位客观,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陆大人可是一个月前便交了银子约了今晚,您这又是从哪来的,没有银子也想与奴家共度?”那莺姑娘微微站直身子,手中则是抓着那陆大人方才塞给她的银票,尖酸的冲着侍卫刻薄的开口!
“哼,没有银子,爷照样能够享用你!”那侍卫岂会浪费时间跟他们白费口舌,只见他即快速的出手,那莺姑娘便已是被他抗在肩头朝着吕鑫的厢房而去!
殊不知,那陆大人人小身子瘦,却突然挡在侍卫的面前,暗黄的脸上则是一副欲求不满的饥渴,只见他张开双臂挡在二人的面前,怒道“放下她!”
“滚开!”那侍卫则是谨记吕鑫的嘱咐,只抢人不杀人,拿剑的手朝着那陆大人的胸口微微一推,却没有想到那陆大人竟连这样的力道也吃不住,整个人往后倒去,顺着三楼的楼梯直接滚到了一楼!
一楼的龟奴则是抬头看了三楼一眼,随即快步走到那陆大人的面前想搀扶起他,却不料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鼻子,才发现这陆大人竟是摔死了……
“妈妈,不好了,死…死…死人啦……”那龟奴吓得顿时爬里陆大人的身旁,脸上尽是惊慌之色……
天色早已暗沉,大雨在傍晚时分渐渐停止,楚飞扬则是拥着累的睡着的云千梦躺在床上,见她鼻尖沁出一些汗珠,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即拿过床内的羽扇,轻轻的为她扇风!
“王爷!”正在考虑要不要叫云千梦起来用晚膳,门外却响起习凛的轻呼声!
拉过薄被为云千梦盖好,楚飞扬这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地,套上靴子穿上一件素日在家常穿的月白长衫,这才踏出内室,嘱咐慕春搬些冰块放在内室,随后才领着习凛走进偏房“何事?”
“王爷,方才传来消息,说虎威将军在唱春楼与南寻的朝臣争妓女,他的侍卫竟失手把那名陆大人推下楼,结果人却死了!”习凛面色极其的难看,堂堂西楚的二品大将,竟为了烟花女子命手下打死嫖客,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西楚男儿的颜面均是丢尽了!
而楚飞扬听完习凛的禀报,却是露出一副好笑的表情“真是有意思的说辞!”
那吕鑫又不是笨蛋,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玉乾帝的大事,他吕家又没有先祖的庇佑,又没有卓越的功绩,即便平日里再狂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逆着玉乾帝的心思而动!
更何况,当时他尚且知道南蓝不能动,又岂会随意的杀了南寻的人?只怕是有人不希望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这才出此下策,借此来为难自己吧!
“王爷,那唱春楼的人得知虎威将军是西楚之人后,便立即报了官,只怕不一会便会前来驿馆交涉!”见自家主子竟是满面轻松,习凛却是有些焦急!本以为三日过后便能离开南寻,却不想却是节外生枝,这虎威将军当真是不省事,这样的紧要关头竟还有心思前去青楼寻花问柳,着实是丢人现眼!
“但凡有人前来,均安排在前院,不得叨扰王妃歇息!”而比起吕鑫的事情,楚飞扬却是更加担心来人会吵到云千梦!
“是!”习凛则是立即转身出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只希望虎威将军闯的货不会让王爷难办!
而楚飞扬却是静坐在偏房片刻,这才起身返回内室,些微的脚步声吵醒了浅眠的云千梦,只见她眨了眨眼,这才全然的睁开眼看向坐在床边的楚飞扬,昏暗的视线中察觉出他神色的专注,云千梦右手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微哑着声音问道“怎么坐在床边?”
“天色还早,你再躺会,我让慕春下去为你准备晚膳!”说着,楚飞扬则是接着为云千梦打扇,轻抿的嘴角则是含着点点力量,却让云千梦察觉到一丝异样!
轻轻的摇了摇头,云千梦披上外衣轻声开口“可是出事了?”
心头微叹口气,楚飞扬则是抬起左手轻点云千梦的鼻尖,随即浅笑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吕鑫在青楼与人争夺妓女,他的侍卫却失手把另一名嫖客推下楼,导致那人死了!想必一会南奕君便会过来,你且再休息会,我去会会南奕君!”
见楚飞扬有要事要办,云千梦自是不会在小事上让他分心,听话的点了点头,让他专心的去对付南奕君,自己却是在楚飞扬走后穿戴整齐的下了床!
“王妃怎么不多躺一会?”慕春正搬着一盆冰块走进内室,见云千梦已是坐在窗边,便低声道!
“前院情况如何?”此时已是晚间,后院除去屋内摇曳的烛火均是一片宁静,但从这窗边看向前院的上方,却是火光重重,想必局面定是十分的紧张吧!尽管相信楚飞扬,但此时云千梦却依旧有些紧张担心!
“似是来了不少的人!奴婢方才去冰库,可是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只是这前院与后院隔得远,倒是听不清说些什么!”忙完了冰块的事情,慕春则是走到外间,把早已备好的晚膳端了进来“王妃,用些晚膳吧!王爷方才离开时,亦是叮嘱奴婢一定要看着您用膳!”
瞧着慕春说的一本正经的模样,云千梦则是淡雅一笑,却也没有坚持,起身走到桌前执起碗筷,一口一口的用着晚膳!
“想不到今天竟能与楚王见上两面!”待楚飞扬走进前厅时,南奕君与万宰相早已是坐在一旁等候!只是相较于万宰相那张气愤的脸,南奕君则显得平静的多,看到楚飞扬一袭月白长衫走进前厅,南奕君的眼神微愣,随即平静的起身与楚飞扬打招呼!
“是啊,本王也没有想到竟能在一天只能见到摄政王两次!难道是摄政王与凤景帝已经相商好,这才趁夜前来告知本王结论?”楚飞扬却是不给南奕君发难的机会,径自说着自己负责的事情,狭长的眼眸淡扫此时立于驿馆外的南寻侍卫,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亦是与手中灯笼散发的热气一般愤怒,便知吕鑫的事情只怕是在一瞬间传遍了这个南寻朝堂!
而更有穿麻戴孝的几名女子与孩子立于南奕君与万宰相的身后,只见他们面色惨白凄哀,低低啜泣的声音让人心碎难受!
“楚王,你我两国尚在商谈阶段!可虎威将军却俨然把自己当作是南寻的守军将领,竟在唱春楼为了一名烟花女子,杀害我朝四品陆大人,这样卑劣的行径,如何让我南寻百姓同意归附于西楚?”而此时万宰相却是忍不住的开口,眼中的愤慨让外面的侍卫顿时整齐的大吼起来“杀人偿命!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楚飞扬却是冷然的扫了做戏的万宰相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南奕君的脸上,面色冷淡道“本王今夜始终呆在驿馆之中,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摄政王即便是要问罪,起码要告知本王到底发生了何事吧!”
“王爷,这样的时期还需要说吗?我家老爷出门时还好好的,结果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见家奴回来回禀说,我家老爷竟被西楚的大将军给打死了!王爷,您即便是西楚的王爷,也不能如此偏袒自家的将军啊,否则我家老爷死的可就是太冤了!”见楚飞扬只是问题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原本立于南奕君身后的女子顿时拖着自家的孩子跑到三人面前跪下,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吕鑫的暴行以及那位吕大人的无辜!
只是,她的楚楚可怜却没有得到楚飞扬的怜悯,只见楚飞扬目光一扫在座的二人,淡淡的开口“夫人还是请起吧!此时本王自会把来龙去脉弄清楚,至于你家老爷是不是枉死的,那可是要等事情水落石出后才能知晓!不过这位夫人,事情发生后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们一家老小竟已是披麻戴孝,这样的准备是不是太快了些?还是说你们早已是备好了这一切?”
却不想楚飞扬竟是反将对方一军,细致的观察立即点出对方的破绽,那女子一听楚飞扬的反问,拭泪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划过一丝惊慌,随即哭的更大声了……
“楚王这是何意?难道认为有人为了陷害虎威将军,而故意拿自家夫君的性命开玩笑?即便吕鑫是那心狠手辣之人,我南寻的百姓却是善良之辈,还请王爷不要把我们与吕鑫混为一谈!”万宰相见那女子在楚飞扬的面前竟连一招也接不下,顿时出言帮腔!
“万宰相激动什么?本王只是好奇,并未怀疑什么!难道是万宰相心虚,因此才这般的激动?更何况,有南蓝这个先例,本王还当真不敢相信这边的任何人!摄政王,还是请你尽速的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咱们不能冤枉了好人,亦不能放过任何栽赃陷害之人!”面对万宰相的激动,楚飞扬冷然以对,而他话中暗藏的玄机,亦是让南奕君侧脸微微扫了万宰相一眼……
第一百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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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接收到南奕君怀疑的眼神,万宰相立即闭上了嘴,眼中暗藏憎恨的瞪了楚飞扬一眼,随即把注意力放在那陆大人的家人身上不再开口!
见万宰相安静了下来,南奕君的视线却是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几人,见她们穿戴整齐,身上披麻戴孝亦是十分的周全,也难怪楚飞扬会有这样的疑问!普通的人家,岂会时刻准备着这些用在丧事上的东西?仿若是知晓自己老爷会出事一般,当真是有些蹊跷!
只是既然已经找上了楚飞扬,双方自然是要解决此事!况且,有那么多的南寻百姓看到是吕鑫的侍卫打死了那陆大人,即便楚飞扬此时为了维护吕鑫而故意挑刺,亦是改变不了南寻要求制裁吕鑫的决心!
如此一想,南奕君收回落在那群遗孤身上的目光,平淡的转向楚飞扬,缓缓开口“本王亦是刚刚才接到的消息!陆大人虽只是四品官吏,却也是我南寻的官员,况且两国如今还在和谈期间,虎威将军的侍卫便已是这般的嚣张跋扈,是不是太不把南寻放在眼里了?楚王还曾想让这样的人驻守南寻,岂不是丝毫不理会我南寻百姓的死活?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是过早,既然王爷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本王亦是把那唱春楼的老鸨、龟奴以及陆大人身边的小厮带了过来,有什么问题,王爷尽可询问他们!”
此言一出,万宰相心头一愣,随即抬头看向南奕君,不满的开口“王爷,如今事实已经摆在我们面前,哪里还有需要再审问一遍?那陆大人的尸首,如今可还是躺在唱春楼里呢!”
语毕,万宰相突觉两道厉目射向自己,待他从那两道极寒的目光中回过神时,却发现楚飞扬面色平静,眼神只是冷淡的直视着前方,听完他的反对后亦只是淡淡的开口“万宰相说的什么话?即便是杀人偿命,也要让本王知晓这事情的原委吧!否则本王回到京都,也无法向吾皇交代!更何况,本王倒是十分的钦佩,如今南寻面临困境,那陆大人竟还有心思闲逛青楼,丝毫没有思国之心,而二位竟还为了这样的官员劳师动众这么多官兵前来驿馆,当真是感情深厚!”
一顿暗讽,让南奕君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而万宰相的脸上亦是有些难堪,只能借着喝茶的动作遮住自己尴尬的表情,免得又被楚飞扬这张毒舌绕进去!
“来人,把唱春楼的老鸨、莺儿、龟奴以及陆大人的小厮带上来!”见万宰相逃避楚飞扬的问题,南奕君只能开口转移话题!
不一会,便见两名侍卫领着风情万种穿着暴露的莺儿,穿红戴绿的老鸨以及弯腰驼背的龟奴走了进来,而走在最后面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孩,想必便是那陆大人的小厮!
“草民参见各位王爷、大人!”三人站定在那陆家人的身旁,随即纷纷朝着楚飞扬四人跪了下来!
“今夜唱春楼到底发生了何事?”楚飞扬则是漫不经心的扫了四人一眼,随即端起茶盏,十分轻松的开口!
“您是?”楚飞扬进入南寻鲜少在南寻百姓眼中露面,也难怪面前四人均是不认识他!
尤其此时楚飞扬虽面容俊秀尊贵,却只是穿着一件半新的月牙白长袍,惹得那老鸨与莺儿有些不解,不明白面前这位长相俊美的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一时大着胆子紧盯着楚飞扬,似要挖掘出他的身份!
见那老鸨与莺儿眼露不解的神色,万宰相顿时放下手中的茶盏想要开口,却不想被楚飞扬所抢先一步!
“摄政王,想不到本王审问老鸨,倒是先要自报家门!”看出万宰相想提醒那老鸨的意图,楚飞扬紧接着对南奕君开口!
却是惹得南奕君眉头微微一皱,面色猛然肃穆了起来,朝着那老鸨便低声斥责道“楚王问话岂容尔等质疑?还不快回答王爷的问题!”
见摄政王满脸严厉的模样,那老鸨哪里还敢放肆,却也是收到她想要的讯息,立即低下了头,低声开口“今儿个虎威将军领着侍卫进入唱春楼找乐子!但当时唱春楼还未开始接客,草民便让人领着虎威将军进厢房喝酒,过了一会,虎威将军的侍卫便出来寻到草民,说将军想要莺儿姑娘服侍!可王爷,这青楼虽是个下贱的地方,但却也有它的规矩,姑娘们均是酉时才能接客,老身岂能坏了青楼的规矩?便好言劝着那位官爷离去!却不想那官爷怒气冲冲的回到厢房,眨眼间便见那将军手持长剑冲着老身而来,王爷,您看看,老身这衣襟可的的确确是被那虎威将军所割破的!”
“是啊王爷,那官爷好是粗鲁,竟把莺儿的手腕给捏红了,王爷您看!”此时,那莺儿也跟着开口,只是那双看向楚飞扬的眸子中却带着一股野心!
语毕,便见那老鸨与莺儿竟是跪着走到楚飞扬的面前,两人挺直上身探出脖子伸出手腕,想让楚飞扬看清楚自己的伤势!
“倒是奇了,这青楼的老鸨与姑娘,竟也是这般的大胆!难道不知面前坐着的是两位王爷一位相爷吗?举止竟也这般的轻浮,你当这驿馆是唱春楼,任由你胡来吗?”却不想,此时一道清亮却含着冷意的声音自后院的入口处传来!
众人听之,面色微微一怔,楚飞扬则是看也不看那老鸨径自站起身,朝着缓缓走进来的云千梦走去,见她一身穿戴整齐,微冷的眼眸中含着点点的怒意,便关心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小心着了风寒!”
云千梦那双在烛光下显得水波荡漾却暗藏玄冰的美眸却是一扫在场的所有人,随即冷笑道“摄政王与万宰相亲临驿馆,本妃自然是要出来招呼一声,免得失了礼数!”
“王妃说笑了!本相与王爷前来则是有要事与楚王相商,却不想叨扰了王妃对清净!”万宰相见云千梦出来,想起南蓝在这位楚王妃身上所吃的暗亏,便立即起身笑道,心中则是愈发的小心应对!
“摄政王不会责怪本妃不请自来吧!”云千梦的目光却是射向沉默不语坐在一旁的南奕君,询问声中却是带着少有的强硬!
“本就是本王与万宰相不请自来叨扰了楚王与王妃,怎能责怪王妃呢?王妃请坐!”南奕君则是暂缓端茶的手,承接着云千梦的话,只是眼底的谨慎却依旧没有褪去,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心中亦是对这位楚王妃产生了极高的警惕,聪慧如楚王妃,又岂会莫名的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云千梦自也不客气,稍稍对南奕君点了点头,便与楚飞扬一同落座,随即看向那双手抓着衣襟便想想楚飞扬看清楚的老鸨,不由得冷笑道“映秋,替这位老鸨检查一番,看她脖子是否受伤!”
“是,王妃!”闻言,映秋与慕春同时上前,在那老鸨还想反抗时,映秋对慕春做了个眼神,只见慕春顿时抓住那老鸨有些挣扎的双手,而映秋却是出其不意的摸准那老鸨的经脉轻轻一弹,那老鸨顿觉手臂一麻有些使不上劲,两个丫头则是趁机检查了她被衣襟包裹的脖子,随即转身对云千梦禀报“回王妃,这老鸨的脖子被刀锋所划伤!但伤口不大,不足以致命,涂上药膏过几日便可结痂!”
随后又见映秋目光转向那莺儿,快速的捉住她的手腕翻转查看一番,又细心的捏了一会,这才谨慎的回道“王妃,这莺儿手腕上有些淤青,但骨头却为受伤,两三日后这些淤青将会消失!”
见映秋给出答案,云千梦朝着两人点了点头,同时示意她们回到自己身边,而映秋回到云千梦的身边时,却又在云千梦的耳边极其小声的低语了一番,之后才见云千梦重新开口“既然没有受太大的伤,那就接着说吧!摄政王与万宰相日理万机,岂容你这青楼老鸨在此放肆浪费二位的时间?”
话中丝毫不提自己与楚飞扬,却是把矛头引向了南奕君与万宰相,而云千梦说完这一句却只是接过慕春递过来的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半垂的眸子遮住了眼底过多的聪慧,却让那老鸨心头一颤,目光盯着这位美丽异常的楚王妃,再也不敢有所疏忽,赶紧与那莺儿退回方才的位置,重新开口“老身原以为这次是死定了,便试着与那虎威将军说理!老身告知将军,唱春楼酉时接客,还请他稍等片刻,虎威将军却也是同意了,随后便转身回了厢房!可不想,待到了酉时,老身领着陆大人前去莺儿姑娘的房间时,那虎威将军的侍卫竟突然冲了出来,拦腰便把莺儿扛在肩上强行带走,陆大人自是不肯,便挡在那侍卫的面前,却不想那侍卫当真是蛮横不讲理,居然手持长剑便砸向陆大人,直接把陆大人从三楼打下一楼,待龟奴想去搀起陆大人时,才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龟奴,老鸨说的可属实?”见那老鸨说完整件事情,万宰相则是立即出声询问,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极其清脆的声响,极有官威的模样让前厅中跪着众人的身子微微一抖!
只可惜,这样的官威,尚不足以能够入楚飞扬等人的眼,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位高权重,又有谁会把万宰相的威风放在眼中?
“是是是!我们老板娘说的全部属实!当时三楼的动静太大,即便是一楼的客人姑娘们,也全部看的清清楚楚!那陆大人只是想让那侍卫放下莺儿姑娘,却不想那位官爷心狠手辣,竟置陆大人于死地!”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大人物,让那龟奴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隐隐颤抖,却也是完整的回答完了万宰相的问话!
“那你呢?当时你家老爷去找那位莺儿姑娘,你又在何处?”云千梦却是一手轻搭在桌面上,纤细嫩白的手指沿着茶盏光滑的表面缓缓滑动,声音清浅温润,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般散发着温和的气息,全然不似方才出来时的凌厉!
“回王妃的话,小的被老爷留在了一楼,正与这龟奴闲聊,却不想自家老爷竟被人残害!”说着,那小厮便低垂着脑袋低低的哭诉了出来!
“请王爷王妃为我家老爷做主!二位虽不是南寻的王爷王妃,但王爷王妃心中定是心系百姓,这才细心询问此事!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还请王爷王妃能够公正断案,给我家老爷一个交代!”而这时,那陆家的夫人则又开始喊冤,只见她声泪俱下、哭声中却又带着坚毅,当真是让人动容,就连驿馆外站着的众多士兵均在听到她的哭诉后面露怒色!
“王妃还有何可说?此事人证均在此,难道王妃还打算包庇那虎威将军?”见那陆家的夫人哭声阵阵,不禁心有戚戚焉的朝她点了点头,随即双目凌冽的射向云千梦与楚飞扬!
而楚飞扬却在云千梦出来后便不再开口,心知这件事情由梦儿出面的确是较为好解决!
毕竟楚王此时代表的是西楚,一旦他拖延此事便有包庇吕鑫的嫌疑!
而楚王妃却只是内命妇,她以女儿家的眼光断案,又因为身份尊贵,即便万宰相与南奕君想阻拦亦是需要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因此倒不如交给梦儿!况且,这些天让梦儿总是呆在驿馆,也的确是闷坏了她!
云千梦岂能不明白楚飞扬的心思,只是转向他的目光中却还是带着一丝微瞋,若非她即使出现,那莺儿的爪子便要碰触到楚飞扬的手臂了,亏得他坐得住!
如此一想,云千梦不由得抿了抿红唇,右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别样的美丽,更为云千梦平添一抹动人的风韵!
“万宰相所说的人证,却没有虎威将军与那名侍卫!既然是对簿公堂,那自然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摄政王,您说是吧!即便当真是那侍卫失手犯错,咱们也要听一听他的陈述,免得冤枉了人!否则我们王爷回京该如何向皇上述职呢?”
南奕君早已料到这对夫妻不会这般容易便认输,便微微皱眉为难道“王妃所言极是!只是,那虎威将军与侍卫见打死了陆大人,两人竟守在那陆大人的身边,执意否则此事,还不准我朝侍卫靠近,此时双方正僵持着!本王此行前来,也是希望楚王能够劝解那虎威将军,莫要如此的蛮横,难道还不准陆家人抬走自家老爷的尸首?”
闻言,云千梦与楚飞扬则是相视一眼,看来那吕鑫还不是太笨,知道自己入了人家的圈套,便死守着那尸体不让人搬走,否则他纵容手下杀人的罪名便坐定了,由于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只怕已是激起南寻民愤,想要私下解决更是无望!
“王爷,咱们既然管了此事,自然是要弄个明明白白,既要给陆家人一个交代,咱们即便是理亏,也要知道的清清楚楚,否则糊里糊涂的如何向皇上交代?更何况,这老鸨方才也说了,之前虎威将军气势汹汹的手持长剑下楼找她理论,方才映秋也已检查过,老鸨性命无虞!这便也看出,虎威将军却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人命关天的事情是碰不得的!而他的侍卫在强行带走莺儿时虽粗鲁,却也没有扯伤莺儿!这足以看出,他们二人心中对于生死之事亦是十分小心,即便是在盛怒之下亦没有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去一趟唱春楼,莫要让虎威将军受了委屈,寒了他的心!”云千梦缓缓开口,声音清浅柔和,却是带着让人不能违抗的硬气,尤其她那双冷静的眸子淡扫老鸨与莺儿时,顿时让那二人心中一紧,赶紧压低脸色,不敢与云千梦对视!
而云千梦的话看似是对楚飞扬说的,却是说给南奕君与万宰相所听,让他们明白,即便是事出突然,自己与楚飞扬亦不会被这些雕虫小技所蒙蔽!
楚飞扬见云千梦这般的有底气,便知她心中定是想好了对策,薄唇微微扬起,看向云千梦的眼中多了一抹暖意,继而开口“习凛,备车!本王与王妃亲自去唱春楼!”
见这楚王妃竟不怕自身名誉受损便要出入青楼,南奕君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而他身旁的万宰相却已是开口阻拦“王妃,那唱春楼可是青楼女子所住的地方,您身份尊贵,如何能够踏足?”
云千梦却是不受影响的与楚飞扬站起身,浅笑道“多谢万宰相关心!此次有夫君相陪,又有摄政王与万宰相相随,咱们又是前去办事,相信无人会误解的!与其在此担心这些小事,不如赶紧前去唱春楼,莫让那陆大人的尸首躺在冰冷的地上!”
语毕,便见云千梦与楚飞扬相携首先踏出驿馆,而习凛正巧亲自架着马车来到驿馆的大门口,只见映秋与慕春则是动作敏捷的拿出马车外的凳子放在地上,两人小心的扶着云千梦走进马车,待楚飞扬坐进去后,这才陆续的登上马车!
南奕君却并未立即起身,只见他冷目射向万宰相,低声却冷硬的开口“本王也很想知道,此事到底谁是主谋!”
闻言,万宰相面色一沉,眼中射出一股阴毒,随即反唇相讥“王爷若是能够阻止楚王吞食南寻的脚步,本相倒是不愿意为王爷收拾烂摊子!来人,带上这些人去唱春楼!”
说完,万宰相用力的一掷衣袖,随即转身出了驿馆!
一路狂奔来到这烟花之地,还未掀开车帘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粉之气,却让云千梦不由得轻笑出声!
“怎么独自乐了?”楚飞扬见她嫣然一笑,不由自主的伸出长臂轻轻把她揽进怀中,免得有酒鬼撞到马车让车子晃动而摔了云千梦!
云千梦则是摇了摇头,随即笑意盈盈的开口“记得那次带着齐靖寒去青楼,瞧他那模样,可真是狼狈至极!”
“他的模样不就是你的杰作吗?”见云千梦如此开心,楚飞扬亦是心情大好,轻拥着她,心底却是无比的充实,想着当时的她那般调皮,亦是让楚飞扬的心中充满疼惜!
“他若是如齐靖元那般精明,就不会挑着我的马车了!”说着,云千梦接着摇了摇头,笨蛋齐靖寒,那么多进宫的马车不挑,竟是进了自己的马车,活该被自己捉弄被楚飞扬软禁!
不过,世间事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若非齐靖寒误打误撞的进了自己的马车,只怕也不会有之后的一连串的相遇,也不会那般快的替曲长卿洗清叛国通敌的罪名!
楚飞扬则是轻抚她的发丝,眼神中尽是爱惜之情,心中却是为当时的齐靖寒哀鸣,惹上了梦儿,也只能怪齐靖寒没戴眼睛出门!
“王爷,到了!”正在两人低低私语之事,慕春则是轻敲车外壁,立于车外提醒着里面的两人!
两人微微收起脸上闲散的笑意,随即走出马车!
烟花之地尽管不尽然尽是鲜花,但天空中所飘散的脂粉味却让它担得起这个名字!
浓郁的味道让云千梦微皱了下眉,看着空气中漂浮的颗粒,便知这里定是聚集了不少的青楼,双目半眯了起来,朝着那门口堵着无数百姓的青楼走去……
“杀了人竟还这般嚣张,这西楚的虎威将军当真是该杀!”
“可不是,那死的可是陆大人,是咱们南寻的朝廷命官,想必摄政王定不会放过那吕鑫!”
“你们别忘了,如今西楚的楚王可是在南寻,他岂会让那虎威将军被咱们杀了?我看啊,那楚王定会徇私!”
还未走进那最大的唱春楼,围观的百姓便迫不及待的议论了起来,一路走来,云千梦与楚飞扬均是听进了耳中,看来在南寻百姓的心中,早已认定是吕鑫杀了那陆大人!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习凛等人亦是皱起了眉,均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前面的王爷王妃!
“都让一让!楚王楚王妃到!”万宰相却是从后面赶了上来,指挥着身旁的侍卫驱赶着围观的百姓,更是大声的报出楚飞扬与云千梦的身份!
所有人纷纷眼露诧异的看向楚飞扬与云千梦,虽然让开了道路,但众人脸上的怒意却是显而易见!
楚飞扬则是视若无睹的牵着云千梦走进那亮如白昼的唱春楼,里面早已没了歌舞调笑,印入眼帘的赫然是以吕鑫为主的西楚侍卫与南寻的侍卫僵持的场面,而双方所抢夺的便是那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呼吸的陆大人!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看到楚飞扬与云千梦的到来,吕鑫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拱手朝着楚飞扬与云千梦行礼!
见吕鑫一身辣气壮的模样,楚飞扬则是拍了拍云千梦的手,把她留在原地,自己则是走上前,沉声开口“到底出了何事!”
见楚飞扬问起,而唱春楼的大门处不但走进南奕君与万宰相,就连方才被带走的老鸨等人亦是重新走了进来,而这次更还多了几名披麻戴孝之人,吕鑫便知此事定是闹到了楚飞扬的面前!
只是,楚飞扬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并非责骂而是询问,看来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让吕鑫瞬间老实了许多,老老实实的回答着楚飞扬的问话“下官只是前来青楼放松,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连累王爷王妃前来,是下官的过错!”
云千梦见吕鑫这一次倒是乖巧,问什么答什么,便带着映秋走上前,平静道“方才这唱春楼的老鸨已是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本妃与王爷听的有些糊涂,吕将军若是不嫌烦,就再说一遍吧!”
吕鑫见云千梦语速平缓,目色亦是淡然,却是给了他辩解的机会,更何况,自从楚飞扬与南奕君等人进来后,这唱春楼里的叫骂声便尽数停止,自己若此时为自己申冤,或许旁人便能听进耳中!
如此一想,吕鑫顿时回想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继而缓缓开口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与那老鸨所说几乎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吕鑫不断强调自己的侍卫并未杀人,但到了老鸨等人的口中,却成了有意杀人!
“王妃还有何问题?这虎威将军方才所说与老鸨所言相差无几,难道王妃还在怀疑老鸨等人诬陷虎威将军吗?”万宰相听完吕鑫的话便立即朗声开口!
而他这一开口,却是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就连那原本呆在楼上看热闹的嫖客们,亦是朝着吕鑫大声骂道……
“明明就是他杀人的,居然还不承认,西楚的将军就是这般没脸没皮吗?”
“想不到西楚竟这般会抵赖!我南寻竟然与这样的小人和谈,当真是丢人丢脸!”
“严惩虎威将军!杀人偿命!”不知谁喊了一声杀人偿命,其余所有的人均是跟着大声嚷嚷了一起,场面一时间尽数的倒向了南寻!
吕鑫见这万宰相故意落井下石,顿时恼羞成怒,又仗着此时楚飞扬在此,便少了方才的顾虑,仰天朝着所有人怒吼“胡说八道!本将军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不屑在你们南寻动剑!”
“可虎威将军却是对着唱春楼的老鸨拔剑相向!更是伤了她!这是连楚王楚王妃也知道的事情!”却不想,南奕君微微抬了下手,便立即控制住了场面,随即冷目盯着张狂的吕鑫冷静的开口!
闻言,吕鑫顿时竖起眉毛,睁大双眼瞪向南奕君,吼道“本将军并未伤她!那剑锋只是刮破了她的衣襟,却没有伤她分毫!”
只是,这样的吕鑫蛮横而无礼,即便是有理也变得无理,尤其他此时怒吼的对象还是南寻的摄政王,更是激起了百姓的怒意,一声高过一声的谩骂声顿时充斥在唱春楼内,久久不曾消散!
而此时的云千梦却是对映秋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进那陆大人,见此人面色极其的暗黄,且从三楼滚下来却并未有明显的伤痕,想必那侍卫也只是顺手想拂开他,却不想他竟失足滚下楼梯这才酿成悲剧!
“可有何发现?”仅凭观其面色让云千梦难以断定这陆大人真正的死因,便低声询问着映秋!
而映秋亦是摇了摇头,即便她是神医,只怕也无法凭借肉眼从死人的面相看出死因“王妃,看样子只能请仵作,奴婢愿意与南寻的仵作一起检验!”
见映秋说的认真,云千梦思索片刻,这才慎重的点了下头,随即转过身,神色认真的对南奕君开口“摄政王,如今双方相持不下,还是请仵作来验尸吧!本妃身边的丫头也是精通医术的,两人合作,想必定能够找出陆大人的死因!”
“不行!”却不想,此时那原本立于远处的陆夫人却是突然朝着那陆大人的尸体冲了过来,只是却被习凛给拦住!
“为何不行?陆夫人,不能因为陆大人死了,便要随便找人偿命!即便虎威将军的侍卫当真是凶手,也要遵循步骤验尸,待仵作与映秋给出答案证实当真没有问题,本妃与王爷便不再插手此事!”眼角余光瞟到吕鑫又渐渐开始得意的嘴脸,云千梦便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即不让南寻借题发挥,也不让吕鑫得意!
“不行!王妃,我家老爷已经死于非命,岂能再让他尸骨未寒又要被人验尸?这岂不是太残忍了?即便王妃为了袒护虎威将军,也不能这般的折腾我家老爷!更何况,方才虎威将军与老鸨所说几乎一致,王妃为何还不相信?为何还要这般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可那陆夫人的态度却是十分的强硬,即便是被习凛挡住,亦是没有松口!
“娘…爹……”而这时,那原本站在远处的几个孩子则是冲到陆夫人的身边,凄凄惨惨的哭喊着……
一时间,这陆夫人顿时获得了所有人的同情,众人几乎是把憎恨的目光转到了云千梦的身上!
只是,那陆夫人越是阻拦,便说明里面猫腻越大,云千梦冷笑着环顾四周出声讨伐之人,随即极其冷淡道“若是夫人不愿意验尸,那本妃与王爷便要把虎威将军带走!双方当作什么事情都未发生!毕竟,我们也不能让虎威将军死的不明不白!凡事讲究一个理字,夫人不能让我们心服口服,我们自然也不能盲目的交出吕鑫!”
见这楚王妃说的这般强硬,那陆夫人拭泪的动作微微暂缓,顿时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目光不由得看向云千梦,只希望她方才的话只是吓唬自己的,可视线触及到楚王稳重的立于楚王妃的身后,一如一座高山让楚王妃有所依靠的模样,那陆夫人心中顿时慌了,双目下意识的便想去找万宰相的身影……
“既然王妃已是这样说,那本王便尊重王妃!来人去请仵作前来!”南奕君见那陆夫人已是在楚王妃的攻势下渐渐露出倪端,心头虽不齿万宰相的作为,却只能为其打掩护,立即出声,让侍卫前去请仵作!
“既然摄政王决定如此,那不如便把陆大人的尸首搬进就近的厢房中,咱们也能坐等仵作与映秋的结果!”总不能让云千梦出面,楚飞扬适时的开口,低沉冷肃的声音向所有人展现着他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不等南奕君开口,便见习凛转身走向那陆大人!
万宰相则是立即朝着自己的侍卫递了个眼色,只见那侍卫亦是立即上前,与习凛一同把那陆大人搬离原地!
而吕鑫则是领着楚飞扬与云千梦转身上楼,走进他方才待过的厢房,三人依次而坐!
南奕君亦是抬腿跟上,至于万宰相却是狠瞪了那陆夫人一眼,也跟着南奕君走进厢房!
厢房内一片宁静,几人均是耐心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只是万宰相却是频频的看眼外面的状况,有些担忧的开口“楚王、王妃可曾想过,如果验尸显示的确是虎威将军的人杀了陆大人,只怕今日王爷与王妃是走不出这唱春楼了!”
“本将军没有伤人,我的侍卫更没有杀人!”不等楚飞扬与云千梦开口,便见吕鑫冷声道,语气中的笃定是前所唯有的坚定,比之方才在混乱的大堂中还要强硬!
“万宰相不如担心,万一这是唱春楼与陆家联合起来陷害西楚将军的事情,南寻该如何向西楚交代!”比之吕鑫的迫不及待的为自己脱罪的行为,楚飞扬则是冷静平淡的多!
闻言,万宰相有些无趣的闭上了口,握着茶盏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微锁的眉头似是在思考楚飞扬方才的问题!
厢房中又是安静了下来,没了挑衅的人,众人静品清茶,神色闲淡,似乎没有受到此事的影响!
“王爷!”一个时辰过后,便见习凛领着映秋与南寻的仵作走进厢房!
“把其他人都带进来!”在最后结果尚未公布之前,楚飞扬则是让习凛把那陆夫人、老鸨等人均唤进厢房,待所有人都到齐后,这才问道“有何结论?”
那仵作似是十分的心急,不等映秋开口便说道“回王爷的话,陆大人的确是因为滚下楼梯而死!”
经他这么一说,那陆夫人的表情则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万宰相眉间的褶皱亦是浅了许多,看向吕鑫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得意!
“映秋,你说呢?”云千梦的目光却是始终放在映秋的身上,在那仵作说完后便开口询问映秋!
“回王妃的话!那陆大人的确是因为滚下三楼而死!但死因却不仅仅因为是滚下楼梯!奴婢方才验尸时,发现那陆大人有心悸之病,此病是最受不得刺激或者剧烈的动作的!这也是那陆大人为何面色暗黄的原因!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陆大人与那莺儿行房事,只怕他的心脏已是承受不住,极有可能死在莺儿的床上!”说着,映秋不由得红了下脸颊,毕竟是没有出格的姑娘家,说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羞涩不已!
“陆夫人,映秋所言可属实?”云千梦则是对映秋微微一笑,鼓励着她的坦诚与勇敢,随即语气转向那脸色微微转白的陆夫人!
“这……”被人查出自家老爷的身体状况,那陆夫人一时间左右为难,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实话,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揪着娟帕,十分的难以抉择!
“王妃莫要忘记,即便陆大人身有隐疾,但平日里却是好好的,如今却也是因为虎威将军的侍卫而死,这一点却是不能改变的!”看出陆夫人的害怕,万宰相出声相助!
云千梦则是静心听着各方的言论,始终沉着冷静让人看不住她心中的打算!
而映秋在听完万宰相的话后,却是摇了摇头,随即更正道“宰相有所不知,那陆大人的心悸病已经极为严重,即便是一个极小的跳动,恐怕也会要了他的命!”
“这病本妃也是有所了解,的确如映秋所言,否则这位仵作为何不进行辩驳呢?”云千梦示意映秋回到自己身边,随即缓缓开口“况且,那陆大人明知自己身体不好,不但不知在房事上节制一些,竟还出来拦住侍卫的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当真让本妃不知该说些什么!”
转瞬间,云千梦便转变了双方的势态,原本占理的陆大人瞬间变为故意陷害他人之人!
“王妃此言差矣!有谁会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那陆大人之前的确是好端端的,却在那侍卫出手后滚下楼梯送了命!而虎威将军与其侍卫同时伤了那老鸨与莺儿却也是事实!”万宰相见云千梦张口便扭转了乾坤,又瞧着南奕君竟只是静坐一旁不曾开口,眉间紧皱的开口反驳道!
“是吗?老鸨与莺儿的伤当真是虎威将军与侍卫所伤?”云千梦却是冷淡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