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破案3
“那个张屠户住在城东门外三里处,一直往前走那里有颗百年老槐树,到了老槐树那里你肯定能听到猪叫的。”妇人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多谢大婶了。”
乐文谢过妇人后,便照妇人的指示,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一颗百年老槐树下。
“嗷呜……嗷呜……”
刚来到这个老槐树下,便听到凄惨的杀猪声,乐文随着杀猪声,来到一个臭烘烘的猪圈附近。
看到一个长相凶恶的屠户正在拿着刀杀猪,猪血溅了他一身。
屠户看到乐文在看他杀猪,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在看啥?”
“在下是祁经生的旧识,不知阁下可是全屠户吗?”乐文对屠户拱了拱手说道。
“旧识?你找俺有啥事吗?”张屠户狐疑的看了看乐文,然后问道。
“哦,在下听说你和祁经生经常来往,不知你们是什么关系?”乐文不置可否的问道。
“呵呵,什么关系?俺和他是儿时好友,诶?你问这个是做什么啊?”张屠户不解道。
“儿时好友……那你可知祁经生如今已经死了?”乐文直言不讳,想看看这个全屠户会有什么表情。
张屠户一听到祁经生死了,露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想都没想就拿起沾满猪血的刀要去砍乐文。
“诶?你这是何意?”
乐文一看张屠户的举动完全出乎他的想象之外,连忙往后躲闪,虽然他带着黑金剑,但是事情没有问明,他不能贸然动手伤及无辜,黑金剑削铁如泥,稍有不慎,便能把张屠户给砍死。
要是这个张屠户知道乐文是官,即便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去砍乐文,按大明律平民敢对官员动刀,不管伤没伤到都是死路一条。
“你这个挨千刀的,竟敢咒骂俺的好兄弟,你是想找死不成!”张屠户一边追着乐文,一边骂道。
“唉唉唉,你等等,听我说。”乐文一阵冷汗啊,这家伙是装的,还是真的和祁经生关系真的那么好啊。
张屠户听到乐文的喊声,止住了脚步,手里握着刀,指着乐文骂道:“你今天讲明了便罢,要是胡言乱语,今天俺先把你当猪给宰了。”
乐文看着这个张屠户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真想暴揍他一顿,不过现在是要办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腹中的火气,淡淡道:“在下说的是事实,你的好友祁经生在昨晚的确被人杀了,然后头也被人砍了。”
“什……么?”张屠户见乐文并不像信口胡说,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两道眼泪不知不觉的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缓缓开口说道:“那他现在的尸体呢?”
“尸体在任丘城中,不过现在官府还没有对外公布。”乐文看张屠户悲伤的表情和刚才的反应,并不像作假,淡淡说道。
“既然没对外公布,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莫非……”张屠户好像知道了什么,不敢相信的盯着乐文说道。
“是,本官是上海巡检使,不过这件案子却掺连到了本官,官府让本官限时破案。”乐文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便直接了当的把实情说了。
“上海巡检使?”张屠户挠了挠头皮,还在想上海是哪呢,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呢,不过巡检使他是知道的,连忙跪下叩首道:“小民不知是大人驾到,还用刀砍大人,请大人制小民死罪。”
乐文摆摆手说道:“不知者无罪,你起身吧,本官来此是想问你有些事情的。”
张屠户见乐文并不怪罪他,便起身说道:“谢谢大人饶恕小民,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民一定知无不言。”
“嗯,你可知祁经生有什么仇人没有?”乐文点点头,淡淡道。
“仇人?”张屠户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想起了前几天他和祁经生的对话,一拍脑门道:“诶,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前几天他和俺提起过一件事?”
“什么事?快说。”乐文急切的问道。
张屠户想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前几日听他说,他想对任丘城东的李家小女提亲,不过有一家人也看上了李家小女,不过李家小女却看不上那家人,她看上的是打小就认识的祁经生,那家人得知后对此很是不满,还因此和祁经生发生看一些口角,两人还差点打起来。”
“哦?那你可知那家人是谁?”乐文好像找了到一点线索,连忙问道。
“好像是一个叫魏邹的,这个人向来欺男霸女,作威作福惯了,从来不把别人看到眼里。”张屠户沉声片刻道。
“嗯,那你与本官一起去任丘城吧,回到县衙,你随本官做个口供。”乐文看事情有了些眉目,对张屠户说道。
“好,大人先等等小民,小民先去换下衣服把门锁上。”张屠户点头答应,便要进屋换衣服。
在去任丘城的路上,乐文才了解到,这个张屠户和死者祁经生关系一直都很好,后来因为他在城中养猪地方不够,而且杀猪的叫声,吵的附近居民怨声载道,所以才搬到了城外居住。
虽然他搬到了城外,可是两人还是经常来往,前两天他们两个还在一起玩来着,没想到转眼便阴阳两隔了,这让他叹息不已,祁经生的死对他来说打击很大,犹如痛失一臂一般,让人惋惜。
乐文也是一肚子苦水,他一个过路的,平白无故摊上这么一件案子,要不是他身为巡检使,恐怕早就把他给治罪了,哪里轮的着他有什么辩解,还允许他一个嫌犯,出来破案。
那个宋县令也并不是觉得乐文是个巡检使,就比别人宽松了,而正是因为乐文是巡检使的身份,才想让乐文去查一下这个案子,因为宋县令只不过是一介腐儒,古代大多数都是死读八股文的书呆子,哪里会破什么案子,倒是用乐文破案,有两好。
第一好是,他也觉得此事蹊跷,凶手也不像是乐文他们,而且乐文是官,并非一介草民,不能草草了事,必须要让乐文无话可说,才能拿乐文法办。
第二好是,乐文如果能破案成功,找出真正的凶手,那么功劳还归宋县令,如果乐文找不到真正的凶手,那么乐文他们就只能当替罪羊了。
第九十二章 破案4
乐文带着张屠户来到任丘县衙,宋县令还以为乐文抓到了凶手,谁知道张屠户只是个人证罢了。
“乐巡检啊,此人所言也只不过是猜测之言而已,不能作为证据啊!”宋县令听完张屠户说的,摇了摇头说道。
“可是,这也是唯一的线索啊,还望大人能给与下官一些权利,让下官来办理此案。”乐文对宋县令拱手施礼道。
“你来办理此案?也好。”宋县令沉思片刻,又对副巡检郭元松说道:“元松啊,你就暂且听从乐巡检的指示吧,如果你能帮本县破了此案,那么一直空缺的正巡检的位置,本县会向上面禀报由你来担任,如何?”
由于任丘县的正巡检在几个月前不幸逝世,宋县令也没什么好的人选,便一直耽搁着了。
如今副巡检郭元松一听,如果能破了此案,他就能升为正巡检了,这可是件美事啊,不管凶手到底是谁,反正到最后有乐文三人做替罪羊,他看来是升官升定了,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于是上前连声回道:“大人,属下一定不负大人所望。”
“嗯,那下面你就听从乐巡检的吩咐吧。”宋县令点点头,看了下乐文道。
乐文觉得还真有意思,当官的和平民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当官的即使有罪,如果没有切实证据,也不能随便把他怎么样,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宋县令还真听他的,让他一个有嫌疑的人,支配他手下的官吏,呵呵,有趣。
乐文先吩咐副巡检使郭元松去把嫌犯魏邹带到公堂,郭副巡检虽然对乐文一个身负嫌疑之人的命令有些不爽,可是既然宋大人吩咐了,便只能听从乐文的命令。
没一会,郭副巡检和衙役押着一个黑壮大汉来到公堂。
黑壮大汉来到公堂便对宋县令跪下叩首。
宋县令一怕惊堂木,大喝道:“嫌犯魏邹,你可知罪。”
魏邹被宋县令这一嗓子吼的,浑身直打哆嗦,颤抖着声音,吞吞吐吐道:“小……民不……知。”
“乐巡检,下面事情本县就交托给你了。”宋县令对堂下的乐文使了个眼色说道。
“是,大人。”
乐文对宋县令拱了拱手,然后绕着嫌犯魏邹转了一圈,才悠悠道:“嫌犯魏邹,你前几日可否与祁经生发生过口角,甚至你们二人差点打起来?”
魏邹听到此事,擦了擦额角的汗,对乐文叩首道:“小民是和这个祁经生发生过口角,可是也没有真的打起来,难道这也犯法吗?”
“呵呵,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难道你不知祁经生在昨天已经被人杀害了吗?”乐文听到魏邹的话,觉得这个人还有点意思,呵呵冷笑道。
“什么?他死了?”魏邹不敢相信的抬头望了望乐文,然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磕头哭诉道:“小民真的不知祁经生已经死了啊,小民也只不过是和他发生了一些口角,并无害他之心啊。”
“哼,你还想狡辩不成?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会招了。”乐文哼了一声,厉声说道:“把他拉下去仗刑五十,看他招是不招。”
“啊?仗刑五十?”魏邹听到仗刑五十差点没当场晕倒,连声哭诉道:“大人,饶命啊,小民实在是冤枉啊。”
衙役接到乐文的吩咐,便拉着魏邹走出了公堂,在外面打了起来,乐文也跟着走了出来。
乐文其实也觉得这个魏邹可能真的不是凶手,但是他也是唯一的线索,如果不来点硬的,看来很难看出这个魏邹到底所言是否属实,而且听张屠户说这个魏邹是个欺男霸女的恶人,即使打错了,教训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啊……大人,小民真的没有害祁经生啊……啊”
“小民真的是冤枉的啊……”
打了有二十仗,可是魏邹还是一副打死不认的样子,乐文便对衙役一摆手道:“好了,先把他拉到公堂上,本官再审问他一番。”
“是,大人。”
衙役把魏邹拉到公堂之上,魏邹满脸泪水,哭诉道:“大人,小民真的是冤枉的啊。”
“那你说如果不是你,那又会是谁呢?”乐文看了一眼魏邹,呵斥道。
魏邹爬下地上,沉吟片刻,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道:“前几日,小民和祁经生争吵时,祁经生说要拿他邻居家的火铳打死小民,小民当时还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小民没被他打死,反而他自己却死了。”
火铳在明代并不是什么违禁物,喜欢打猎的人,只要手里有钱,就会买一把用来打猎,不过因为价格昂贵,一般是很少买的起,有些也是上辈人传下来的。
“什么?火铳……”乐文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然后对堂上宋县令拱手问道:“大人,死者的尸体是直接被砍头致死,还是先被杀死,然后再砍掉的头?”
宋县令想了一会,然后说道:“死者好像是被用火铳打死的,然后再被削去了头颅。”
果然如此,其实被火铳打死并不稀奇,但是刚开始死者的邻居,那个妇人定好像是知道什么,所以她故意误导乐文,让乐文去认为张屠户才是凶手。
而死者生前曾和魏邹发生口角时说,他要拿他邻居的火铳打死魏邹,那么是不是因为死者想要借他邻居的火铳,而他邻居不肯借他,无意间被火铳打死了呢……
不过这都只不过是猜测罢了,还是让郭副巡检带死者的邻居来公堂之上审问一番,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没一会,郭副巡检便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来到了公堂之上。
乐文一看那个妇人正是他先前去死者茅草屋时,见到的那个妇人,那个妇人也看到了乐文,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便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抬眼看乐文一下。
这对夫妇把姓名通报一般,原来这个妇人是李氏,而她的相公叫做洪大虎。
“犯妇,你可还认得本官?”乐文走到李氏身前说道。
李氏头也不抬的说道:“大人,请恕民妇眼拙,实在是记不得了。”
第九十三章 破案5
乐文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呵呵,你这妇人倒挺是健忘,才这么短的时间,你就不记得本官了?”
那个李氏的相公洪大虎抬头看了看乐文,又低头和他的娘子对视了一下,然后开脱道:“小民的娘子,的确是很健忘的,请大人勿要怪罪。”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来问你,你家是否有火铳?”乐文也懒得和他争辩什么,便单刀直入的问道。
“火铳……”洪大虎听到火铳这两个字,不禁为之呆了一呆,然后磕头道:“小民家中的确有祖父传下来的火铳。”
“嗯,那本官问你,死者祁经生是否去你家向你借过火铳?”乐文点点头,又问道。
洪大虎爬在地上,沉吟半晌才回道:“……是……借过。”
“哦,你难道也知道祁经生已经死了?”乐文眼中露出一丝讥讽,笑道。
洪大虎听到这个,好像知道了什么,他低头和李氏对望了一眼,然后连声道:“小民不知啊,那祁经生向小民借火铳,可是火铳乃是小民的传家之物,怎可轻易借予外人……”
乐文冷笑道:“呵呵,你还狡辩,如今城内除了堂内之人,并无他人知道祁经生已经死了,而刚才我提及死者祁经生,你并没什么反应,如若不是你本来就知道祁经生已经死了,怎么会有一副本来就如此的表情。”
洪大虎听到乐文的话语,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狡辩了,他突然哈哈一笑道:“哈哈,既然被大人看穿了,那小民也不想狡辩什么了,不错,那祁经生想要向小民借火铳……”
“相公,你疯了不成,怎么胡言乱语!”李氏见他相公竟然想把实情和盘托出,连忙用手捂住他相公的嘴。
洪大虎把李氏推开,然后继续说道:“本来火铳就是小民的传家之物,便开口拒绝了,谁知那祁经生不依不饶,竟然不借他,他就不走了,还要躲小民手中的火铳,本来当日小民心中烦闷刚饮酒回到家中,小民便借着酒劲,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用火铳给了他一枪。”
乐文没想到这个案子如此曲折,本来以为会有什么惊天的秘密,没想到只不过是人的一念之间而已。
但是乐文还是觉得后面的疑点很多,他为什么要把尸体的头颅和身体分开,又为什么乐文埋夜枭的地方,刚好是这个洪大虎埋死者头颅的地方,这让他很是疑惑不解。
乐文又经过一番审问,才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一切也只不过是凑巧罢了,洪大虎把死者祁经生杀死后,怕尸体被发现,便把尸体的头颅给砍掉了,这样即便官府发现尸体,也不会知道尸体是何人,而且祁经生孤身一人,即便他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报官,别人只会认为他可能去了别的城镇了,而不会认为这个人是已经死掉了。
凑巧的是,冥冥之中是那只夜枭引诱乐文他们把这个谜底解开,而乐文刚把把夜枭的尸体,同样埋在了死者的头颅旁边,而乐文带着捕快们去挖夜枭的时候,也只是大概记得当时埋夜枭尸体的方位罢了,谁知道捕快们却刚好挖到了死者的头颅。
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件巧事又偏偏让乐文他们遇到了,要是让普通小民遇到,恐怕也只是多了一个替死鬼罢了。
不过那个妇人李氏实在是有够狡猾,她唯恐真相被人揭露,便每日在门前观望,怕有人去找死者,可是她却刚好弄巧成拙,如诺她当时没有在门前,乐文也可能就打听不到张屠户这个线索了,没了张屠户这个线索,也就没了那个欺男霸女的魏邹的线索了,没了魏邹的线索,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一波三折,事情才算是真相大白,本来丁珂儿和龙超以为要被官府关押几天呢,谁知道只不过是几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便被放出来了,害的他们虚惊一场。
乐文三人被宋县令款请招待了一顿,便离开了任丘县,继续赶路,前往兴济城。
传说兴济城出过一位传奇的皇后娘娘,这位皇后娘娘从生下来就没头发,请遍名医治疗,但毫无起色。而她本人却喜欢抱只鸡东家串、西家溜,没有一时闲。因长了一头秃疮,谁见了都腻歪,人送外号“秃丫头”。
更令人惊奇的是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走到街上,秃丫头碰见厚道生意人,张口一句“今儿个好买卖”,果然这一天能赚几个钱;碰到吝啬的,秃丫头一句“今儿个甭想开张”,果然一天也没主顾。每年春天,秃丫头会对父亲说出今年庄稼收什么什么,等到秋后,她的预言竟能一一应验。
他父亲张峦闲时常到附近寺庙找和尚下棋聊天,每到饭时秃丫头母亲便让她喊爹回家吃饭。一天和尚做了一个梦,梦见庙里供奉的神仙对和尚说:“请你不要让秃丫头到寺庙来了,每次来时我们都得对她打躬行礼,我们这泥塑金身经不住这么折腾。”
和尚醒来查看这泥塑神像果然有掉漆开裂处,和尚把所梦之事说于张峦。张峦也感到奇怪,暗自思忖:“莫非小女真别有一番造化?”
成化年间,宪宗要亲自为儿子选妃,钦天监夜观天象后禀报皇上:“太子妃当出在京城以南,车上树,牛上房,骑龙抱凤是娘娘。”
皇上闻报,旋即拟旨,派员沿京杭大运河乘船南下,选召娘娘。选妃的钦差到达兴济境内,来看热闹的百姓们水泄不通。村妇收起纺车,又怕被踩坏,随手挂在了树上;牧童顾不上牛儿,鼓乐声惊得牛乱跑,一惊竟然跑上了屋顶。
秃丫头怎么也挤不近前,怀里抱着鸡,又舍不得撒把,于是就爬到墙头上,伸着脖子往下瞧。选妃的官员看到如此的景象联想到钦天监所言的征兆“车上树,牛上房,骑龙抱凤是娘娘”一一对上了碴儿,于是统统跪在墙下,口称“贵人请上轿”。
但是一看这丫头,又秃又脏,有失体统,于是几个年老的太监领秃丫头到河边去洗脸。这一下可了不得,待到秃丫头来到河边,捧水这么一洗,秃疮嘎巴全掉了下来,露出了满头的乌发。
再看脸上那真是娇若芙蓉,灿如桃花,再没有一点疯癫样。
人们都说那是神仙戴上的面罩,为的是不让她露出真容。后来后世人就把娘娘还金身的地方,称为“龙窝”。
随后船队出发驶向北京,途经兴济北的张二庄时,张娘娘扎耳朵眼,后该村就叫扎耳庄,后演变成了张二庄,就这样张娘娘踏入了宫门,历经弘治、正德、嘉靖三朝。
第九十四章 兵器铺
那两名被乐文三人打的吓破了胆的刺客,在一路上想着该如何回去和黄儒复命,犹犹豫豫的回到了真定黄儒府。
“你们这两个废物,还有脸回来!”
黄儒看到他派出去的十多名刺客,任务没有完成,竟然只剩下这两名狼狈的逃了回来,连刺客首领都命丧当场,有些不能置信的在这两名刺客身前徘徊了两圈,然后伸出手指,指着这两名刺客狠狠骂道。
“大人,小的本也想一死了结了自己,可是小的还想用这有用之躯,日后好为大人效命,请给小的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这个刺客跪在地上磕头,一副哭腔道。
“是啊,是啊,大人,小的也是这么想的。”另一名刺客,也连忙附和道。
“哼……有用之躯?你们两个算什么有用之躯,倒不如死了算了。”黄儒哼了一声,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显出一丝诡异之色,缓缓道:“好吧,既然你们俩个想要将功补过,那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说着黄儒在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交给了刺客,说道:“知道了吗……”
两个刺客看到黄儒递过来的纸上写的几个字,脸显一丝喜色,连声道:“是,大人。”
“嗯,还有一件事,你们两人在路上可有见过吴元成?”
黄儒又想到了,他先前派出去的少年刺客,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复命,难道也被乐文给杀了?不可能啊,那吴元成的轻功了得,一般人是很难抓到他的,可是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真是有些奇怪。
“吴元成……”刺客挠了挠头,想了一下,可是他们的确在路上没有见过吴元成,然后拱手回道:“小的在来回的路上,并没有见过他啊。”
“是啊,是啊,这小子不会是叛变了吧?”另一个刺客随口说道。
“叛变?这不可能啊,那乐文有什么,吴元成投靠他,能有什么好处。”黄儒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了。
“那小的就不知了。”刺客颔首回道。
“好了,这里没你们俩人的事了,你们下去吧。”黄儒一摆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大人,小的告退。”两名刺客对黄儒拱了拱手,起身告退了。
其实黄儒口中所说的吴元成就是吴安全的原名,当时吴元成为了不暴露身份,想都没想就随便起给他自己起了个名字,可是他这个名字太过奇葩,起个名字叫安全本来是为了让乐文放心,可是他没把姓给改了,还用吴,就成了吴安全,这下倒好,弄巧成拙,成了不安全了。
“爹,乐文那小子,怎么还没死,这小子欺人太甚,爹您一定不能放过他啊。”黄玉翔这时从后屋走了进来,得知乐文还没有死,不甘心的说道。
“翔儿,这连为父都没想到啊,本来为父派了两波人马去杀乐文这小子,可是没想到,吴元成现在迟迟不归,连派出去的这十几名刺客都只剩这两个无能之辈逃跑了回来,其他全被乐文给杀了,真不知道乐文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黄儒被乐文耍的团团转,现在连派出的杀手都奈何不了乐文,他觉得乐文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
“爹,您为何不直接给他安插个罪名,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怕没有罪名治他得罪吗?”黄玉翔咬牙切齿道。
“你懂什么,这乐文是本次的乡试解元,而且现在身负官职,即便要给他安插罪名,也要有个来由才可,如果随便给他安插个罪名,那么上面如果查起来,可就麻烦了。”黄儒瞪了一眼黄玉翔,然后不慌不忙的说道。
“来由?那爹您可有什么好主意,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黄玉翔看黄儒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早有了什么好的注意了,便忙问道。
“呵呵,你无须多问,到时你自然便知。”黄儒抚了抚胡须,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呵呵笑道。
乐文三人在兴济城,丁珂儿想的暗器早已经用了,便想在城里的兵器铺里买些暗器防身。
“喂,店家,你这里都有什么暗器出售?”三人来到兵器铺,丁珂儿进门便对店家问道。
店家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拿出几种暗器说道:“喏,这是无影神针,这种暗器极为细巧,能杀人于无形。”
丁珂儿一般所用的暗器都是很普通的暗器,没想到这家兵器铺里竟然有这几种世间传闻中,却很少得见的暗器。
店家见丁珂儿只是看了看无影神针,并没有吭声,便又拿起一个三寸多长,笔杆粗细的暗器又介绍道:“然后这种是透骨子午钉,这种暗器练到家时,可随心所欲,疾逾闪电,比别的暗器更为霸道,铁布衫金种罩一类功夫也抵挡不住,一经射中,子时不见午时,午时不见子时,性命难保,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暗器。”
“透骨子午钉多少钱一枚啊?”丁珂儿觉得这种暗器威力比较大,便想问下价格,如果价格合理就多买一些。
“这位客官真有眼光,这种透骨子午钉乃是本店的畅销货啊,价格实惠,一枚只需一百五十文钱,如果您一次购买十枚本店就给你优惠,只需要一两银子就能购买十枚。”店家见丁珂儿像是想要买透骨子午钉高兴的说道。
“一枚一百五十文钱?这也太贵了吧……能不能便宜点啊?”丁珂儿一听到一枚就要一百五十文钱,惊讶的半捂着嘴说道。
店家见丁珂儿竟然觉得价格贵,但是他又不想便宜卖,便又给丁珂儿介绍起来一种价格相对便宜,但是利润却比透骨子午钉便宜的暗器来:“哦,客官如果觉得透骨子午钉价格不满意,不如再看看这种名叫鸳鸯胆的暗器吧,这种暗器乃是雷门堡主盖九幽独门暗器,计有一双,昔年盖九幽曾倚仗此暗器配合蝴蝶双飞独门绝技,在武林中独领风骚,在与摇光殿主李天心争斗时,盖九幽重施故伎,却未得手,绝技被李天心所破。”
丁珂儿看着这枚状如鹅卵大小,扁平有刃,质为坚玉,四周打磨得十分薄锐的鸳鸯胆幽幽的问道:“哦,看起来好象不错的样子,那价格是多少钱一枚啊?”
第九十五章 小猴
“客官您真有眼光,这种暗器不贵,一枚只需八十文钱,一次购买二十枚鸳鸯胆,只需一两银子即可。”兵器谱掌柜看丁珂儿上钩了,连忙恭维道。
“……哦,那就买六十枚鸳鸯胆吧,刚好三两银子。”丁珂儿觉得还是鸳鸯胆比较划算,于是掏出三两银子准备买下二十枚鸳鸯胆。
乐文觉得这里面有猫腻,看似购买的越多越占便宜,其实一枚暗器价格肯定远远比一次购买的价格低,比如掌柜的说一两银子就能买二十枚鸳鸯胆,但是二十枚的价格如果按一枚八十文钱算,可就是一两六钱,但是掌柜的只收一两银子,无非就是想让买家多买而已。
但是这样就相当于一枚鸳鸯胆价格是五十文了,一下子少了三十文钱,不是有猫腻是什么,透骨子午钉和鸳鸯胆的价格相差都快一倍了,而掌柜的好像更想让丁珂儿买鸳鸯胆,想必透骨子午钉不管质量还是价格都要比鸳鸯胆实在,如果透骨子午钉的价格能搞到八十文钱一枚,那么就和鸳鸯胆的价格一样了,那么就可以和掌柜的商谈,透骨子午钉是否可以和鸳鸯胆一样,一两银子能购买二十枚了,那么就变成五十文一枚透骨子午钉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掌柜的一枚暗器价格最少能够赚二倍的价格,可谓是黑心奸商啊。
于是乐文淡淡一笑道:“且慢,我想问下掌柜的,透骨子午钉一枚八十文钱可卖否?”
本来掌柜的正喜滋滋的准备收下丁珂儿递过来的银子,可是丁珂儿见乐文要和掌柜的讨价还价,手上的动作为之一缓,又把银子收回了钱包里,把掌柜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透骨子午钉一枚八十文钱?客官你莫不是在跟在下开玩笑?”掌柜的眼中露出一丝蔑视,看着乐文说道。
“我不是要买一枚,我是要买一百枚。”乐文摇摇头,淡淡一笑道。
“一百枚透骨子午钉?你如果要买一百枚,倒是可以给你按一百二十文钱一枚,一百枚就收你十两银子。”掌柜见乐文说要买一百枚,眼睛一亮,想了一下说道。
“哦,那么就是说,一枚暗器算是一百文钱了?”乐文说道。
掌柜的不知道乐文此话是何意,便随口说道:“是按一枚一百文钱算的。”
“既然现在已经是一枚透骨子午钉一百文钱了,那么就按我说的一枚八十文钱,又如何呢?”乐文摸了摸胸前的狼牙,笑着说道。
“客官,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这是你买的量大,才按这个价格算的。”掌柜的一听乐文的话,连忙解释道。
“你已经少了二十文钱了,再少二十文钱又怎么样呢?不如你不愿意的话,这笔买卖看来是做不成了,我们只能去别家看看了。”
乐文说着转身给丁珂儿和龙超使了个眼色,便往门外走,丁珂儿和龙超也不知道乐文什么意思,不过他们看到乐文给他们使了眼色,就知道乐文在耍什么鬼把戏,便也跟着出去了。
掌柜的刚开始觉得乐文也不过是想把价格再搞低些,只要不理会他们,他们肯定会转身回来的,没想到乐文他们出了门便往东走,好像是要去李家开的那家兵器铺,于是赶忙出门,对走出不远的乐文他们喊道:“客官,回来,有话好商量。”
乐文他们其实也是慢慢的走而已,乐文觉得这个掌柜的肯定不会放掉这笔买卖。
现在果然掌柜的出门来喊他们了,乐文三人,相视一笑,便转身又回去了。
“掌柜觉得我刚才说的价格怎么样?”乐文回到兵器铺,对掌柜的淡淡说道。
掌柜的咬了咬牙,说道:“八十文一枚透骨子午钉,就八十文一枚吧。”
“那既然现在是八十文一枚透骨子午钉,而鸳鸯胆也是八十文一枚,那就不如按鸳鸯胆二十枚一两银子如何?”乐文面无表情的说道。
掌柜的听到这个算是知道乐文在打什么鬼主意了,沉声了片刻,盯着乐文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若有所思道:“你莫非也是做买卖的?”
乐文想起他的洗发水生意,淡淡一笑道:“呵呵,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好吧,既然都是做买卖的,一两二十枚就二十枚吧,不过必须要买一百枚才行。”掌柜的也不过是就坡下驴,哪里是看在都是做买卖的就一两二十枚啊。
“嗯,那你就把暗器包好了,这是五两银子,你收好。”
乐文从钱袋里掏出五两碎银子递给了掌柜的,只是这么一会,本来要花十两银子才能买到质量和价格都比较实在的透骨子午钉,现在只是花了五两变买到了,虽然乐文不在乎那五两银子,可是也不想平白无故被这个黑心奸商黑一笔,五两银子在他小时候可是他家一年的入手啊。
丁珂儿见乐文只是没一会,就把透骨子午钉的价格给搞到成了鸳鸯胆的价格,对乐文做买卖搞价格的本事,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敬佩之情。
本来结完帐准备走了,乐文又想到了一件事,就是他说过,要帮龙超打把合手的兵器,不过看这个小城的兵器铺打造技术都好像不怎么样,很难能造出他相像之中的神兵利器,还是路过大城市再看看吧。
龙超其实也压根看不上这个小城里的兵器,一看制造工艺,就知道打造技术都不怎么样,乐文本来想把黑金剑给他用,他还嫌黑金剑太轻了,用着不顺手。
乐文三人离开兵器铺没走多久,便在路上看到一个和尚模样的人,手里正牵着一只小猴,沿街叫卖。
他不住地对过往的行人兜售说,这猴子颇有慧根,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机灵得很,谁买去也亏不着。
众人围着小猴指指点点,不时被它抓耳挠腮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可就是没人肯掏出钱来,把猴子领回家去。
和尚看到乐文三人骑着骏马从此路过,而且三人衣着华贵,一看就像是有钱人,便连忙上前喊道:“几位施主请留步……”
第九十六章 空空
只见那小猴眼睛精光四射,四肢毛茸茸,不时挤眉弄眼,做出些逗人的动作,果然十分可爱。
乐文没有开口说什么,丁珂儿却觉得这个小猴挺好玩,便问道:“这个小猴多少钱啊?”
这个和尚看丁珂儿好像是想要买这个小猴,便心喜的说道:“不多,只要十两银子。”
“十两?怎么这么贵啊?”丁珂儿惊讶道。
和尚连忙解释道:“施主请听贫僧说,本住在西蜀,隐居深山二十余载。一日,偶遇猿群呼啸着从门前经过。那群猿猴仿佛被什么天敌追赶,走得甚是匆遽,不知何故,有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猴落了单,挂在我门前的树杈上,吱吱叫得甚是凄厉,贫僧当下动了恻隐之心,将这猢狲收养起来,别看它是只猴子,可绝对不比人愚钝,既识人眼色,又能听懂人的话语,它端茶倒水,送往迎来,什么事情都会干,不亚于一个小徒弟儿。”
“哦,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卖掉呢?”丁珂儿有些好奇,不解的问道。
和尚见丁珂儿心生疑惑,便又说道:“贫僧昨日云游至此,随身携带的银两用尽,一人一猴,好几天也没吃上顿饱饭,饿得饥肠辘辘,眼前发黑,总这么下去,把它留在我手里,也是死路一条,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卖掉这小猴儿,换得几个银钱,也好度过这个难关。出家人不打诳语,夫人您就行行好……”
“夫人?本姑娘还没嫁人,你这个和尚怎么乱喊?”丁珂儿瞥了一眼和尚,嗔怒道。
“哈哈哈……嫂子,你看这个和尚都觉得你是俺哥哥的娘子呢。”龙超在一旁打趣道。
乐文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开口说话,不过他也觉得这个小猴挺讨人喜欢的。
和尚见丁珂儿一脸恼怒的样子,便失声道:“啊?原来不是夫人啊?那姑娘……您行行好,就买下这只猴子吧。”
丁珂儿有些迟疑,不知要不要买的时候,乐文觉得这个和尚也怪可怜的,便从钱包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和尚道:“喏,银子你收着,这只小猴子,我买下了。”
拿钱救人,归拿钱救人,买卖搞价钱,归搞价钱,是两码事,乐文总不能让眼前这个和尚活活饿死呢。
和尚见乐文出手如此豪爽,一脸喜悦的接过乐文递过来的银子,塞入怀中,连声道谢:“谢谢施主侠肝义胆,好人会有好报的,这只猴子,就归你了。”
说着提着小猴便递给了乐文,乐文把小猴放在了身前,小猴坐在马背上,两只双手轻轻抓住白马的脖子上的鬓毛,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一点没有畏惧之色。
“诶,这个小猴竟然一点都不怕生,真可爱,不如就给它起个名字吧。”丁珂儿觉得这个小猴十分有趣,便伸手抚摸了一下小猴的头顶,小猴讨好的还给丁珂儿作了个揖。
“就叫它空空吧。”乐文想都没想,随口说道。
“空空?这个名字还不错,看来你这个解元老爷没白当啊。”丁珂儿觉得乐文给小猴起的名字还挺好听的,挑了挑柳眉,笑着说道。
乐文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逗我玩呢。”
“驾……”
出了城门,乐文一拍马,白马便急速的奔驰了起来,小猴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白马的鬓毛,生怕从白马身上掉下来,倒是把白马拽的生疼生疼的。
乐文三人带着小猴空空,骑马奔驰了三日两夜,赶到了宁津城。
宁津县人杰地灵,关于宁津城的来历,还有一段非常神奇的传说。
北宋末年,金兵南侵,半壁河山沦于敌手。
当时临津一带在伪齐刘豫政权的统治下,成了豺狼当道、民不聊生的黑暗世界。
谁知兵祸未了,新的灾难又降临到人们头上。
这一年夏天,老天爷好像发了疯,瓢泼大雨一连下了四十九天,平地成河,临津城周围一片汪洋。只见西南方向洪水滔滔,波翻浪涌着滚滚而来,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
淹没了庄稼,淹没了村庄,淹没了城池。城墙倒了,城楼塌了,只剩下奎星阁的小半截还露在水面上。
数不清的人被洪水夺去了生命,幸存的百姓有的搂着大树,有的搂着檩条,有的把孩子放在水缸里、木箱上,随波逐流,期望着逃出这空前浩劫。
那时候,在临津城里有一土岗,叫卧龙岗。
据说,大禹治水的时候,这里是黄河故道,是大禹疏通的九河之一。
后来,河床淤塞,河水改道,这条河道终于废弃,只留下两岸的大堤,远远看去,就像两条起伏并行的巨龙,人们就都叫它卧龙岗了。
当时,逃到这岗上的难民真不少,他们呼儿唤女,哭爹叫娘,在泥水中挣扎。
在这危难时刻,忽然从上游漂来了两件庞然大物:一个是大铁钟,一个是铁菩萨。
它们像一对孪生兄弟,时前时后,时左时右,行影不离。
它们不时碰碰撞撞,铿锵有力,好像在说:“叮叮当当,你上宁津,我上东光!”
果然,人们看见铁菩萨漂到东光县城停下来,大铁钟漂到宁津县城,就再也不动了。
从这一天起,洪水逐渐退去,人们陆续返回了家园。
在铁钟停下的地方,又建起了一座新城,并且将县名临津改为宁津,希望在这里重建家园,永远安宁。
人们纷纷传说,这口钟是大禹王送来的。
他看到这一带兵祸天灾,百姓受难,就用这口大钟来给人们指点迷津,为宁津人民带来平安,退了洪水。
过了许多年,有一个县官在县城里修了一座钟楼,将这口高七尺、重五千斤的大钟挂了起来,派专人敲钟报时。
那浑厚悠扬的钟声传出很远很远,绕梁余音久久不停,给百姓的休息和劳作带来了方便。
而现在乐文三人就在宁津城的钟楼下。
乐文感受这这口大钟浑厚的撞击声,抬头看了看这口大钟,又看了看天,夕阳西下,天空红霞满天,让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身前的小猴空空听到钟声,把它吓的,缩着脖子,依偎在乐文的怀里,浑身发着抖……
第九十七章 胡苏河
天色已晚,夜幕低垂,乐文和丁珂儿、龙超,连日奔波,人困马乏,早已筋疲力尽,于是来到一家客栈,想要好好歇息一晚。
乐文由于这一路几乎一直是马不停蹄地往前赶,身体早已疲累到极点,给空空喂了些水果,简单地吃过晚饭以后,头一沾客栈房间床上的枕头,便进入了梦乡。
睡梦朦胧中,一团雾气出现在眼前,雾气中裹着一个黄衫女子,那女子身段窈窕,姿容曼妙,色若春晓,美丽的眼睛里面含着泪水,俯下身子朝乐文拜了两拜。
乐文很是诧异,刚要发问,就见那女子轻启檀口,对他说道:“妾身家住胡苏河,本来无忧无虑,不想如今遭逢不幸,恐怕……恐怕有性命之忧……”
说到这里,那女子喉头哽咽,似是说不下去了。
停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这也是劫数,除了您,谁也救不了我。妾身现在就在宁津县东城张福,张员外家中,倘若柳君对小女子动了恻隐之心,能够伸出援手,救我一命,妾身不但对您感恩戴德,而且还能助您在仕途上一臂之力,希望您好好考虑考虑,救小女子一条性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乐文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事出突然,他听得懵懵懂懂,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但见那女子眼泪汪汪,看起来楚楚可怜,不由得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见乐文终于应承下来,那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身影亦融入周围的雾气当中……
眼见那女子渐行渐远,乐文也渐渐从梦中醒来。
想起梦中所见之事,似真似幻,似幻似真,甚是奇异,举目四顾,哪有半个人影,不由得嘿嘿笑了两声,将手臂枕在头下,闭目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会儿的功夫,又沉沉睡去。
进入梦乡没有多久,就见一阵烟雾过后,那黄衣女子再次现身,仍然是满面愁容,泫然欲泣,哽咽着请求乐文务必想办法搭救自己。
仍是浓的驱不散的雾气,雾气之中,再次出现那个黄衫女子,只见她形容憔悴,眉头紧锁,双眼红肿,面露凄苦,看起来比前两次还要惶惑不安。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乐文,哀怨地说道:“妾的性命,如同悬挂在狂风中的丝絮,马上就要被疾风吹断,随风飘走,不知道流落到何方了,您为什么还不知道着急呢?!希望您赶快想个办法,不然的话,您的命运将同我一样,也会象丝线一般飘散在劲风中了,望您早做打算!”
乐文赌咒发誓,一再保证自己不会见死不救,安慰了老半天,她才犹犹豫豫,一步三回头地离去。走出去好远,仍在频频回首,似乎很不放心。
这一夜二度醒来,睡得不甚安稳。
第二天早晨,乐文与丁珂儿、龙超不置可否的说道:“我一天晚上两次梦见妇人前来祈求救她性命,言辞恳切,神情忧伤,不像是有什么诈伪,虽然事涉怪异,不管怎样,能够找到它,并且放生,也算是功德一件,现在我们快去东城的张福,张员外家中。”
两人也是一脸惊异,半信半疑带着空空,向客栈店小二打听了一下东城的张福,张员外家中的大概位置,便快马加鞭,赶往东城的张福,张员外家中。
乐文三人来到张员外家中,向张员外的提起此事,张员外的开始的时候,也是大惑不解,这时,张府的管家走了过来,听说此事,猛地一拍大腿,连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前几天有个渔夫在河边捕获了一条巨大的黄鳞鱼,肥硕无比,无论煎炒烹炸,都是不可多得的食材,我看见了,马上掏钱买了回来,莫非这就是您梦见的那个黄裙妇人?”
乐文一听,来了精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管家,等着他说下去。
乐文受人,啊不,是受鱼之托,挽救它的性命,更是急不可耐。
连问那黄鳞鱼在哪里,他要花钱买下来,亲手将其放生。
管家见乐文一脸急切的样子,便说道:“现在那条黄鳞鱼正在后厨,如果……”
乐文一听在后厨,便连忙让管家带他来到了后厨。
刚走进后厨,果然看到厨房的案板上正放着那条黄鳞鱼,而厨师正准备拿刀去剁鱼头。
“且慢……”
事情紧急,乐文也顾不上那么多,抽出黑金剑便朝菜刀射去。
“啊……!”
厨师被突如其来的一把剑,给惊得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菜刀被黑金剑射到了一边,断成了两截,吓的厨师练练往后退,以为乐文要杀他呢,浑身颤抖的爬下地上,连喊大侠饶命。
乐文看黄鳞鱼安然无恙,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把黑金剑插入背后的剑鞘里,然后双手捧着黄鳞鱼放入了水桶里。
然后提起水桶,没有理会爬下地上求饶的厨师,便往外走。
“张员外,这条黄鳞鱼多少钱卖?”乐文提着水桶,来到张员外身前问道。
“五十两!一文钱也不能少!”张员外见乐文如此急切的想要买下这只黄鳞鱼,便想狮子大开口,狠狠捞上一笔。
丁珂儿见这个张员外摆明了是要吃定乐文,便气恼的说道:“你这是黑人吗,一条鱼你最少是一两银子买下的,现在你竟然要五十两!”
“爱买不买,你们再不买,我还不想卖了呢。”张员外一仰头,不客气的说道。
乐文懒得和这个张员外废什么话,便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张员外,提着水桶,便往外面走。
张员外接过五十两银票看了又看,心喜不已,这一转手,就赚了五十倍的价钱,一大早就遇到这种好事,不过没一会,他又有些后悔了,刚才应该要他一百两,可是看到乐文三人出了门,便没了踪影,只能惋惜不已。
乐文把水桶交给龙超提着,龙超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拉着马缰绳,三人便来到了城外的胡苏河。
第九十八章 山贼
胡苏河居古九河之中,因河水多急,水流象胡须,故名胡须河,后谐音为胡苏河。
河里的水清澈见底,连河底的沙石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一阵风拂过,水面波涛粼粼。
乐文把空空放在马背上,谁知道空空一蹿就蹿到了乐文的肩头上,乐文只是淡淡一笑,接过龙超手里的水桶,看了看水桶里的黄鳞鱼嘴里正吐着水泡,好像在说什么一样。
“……黄鳞鱼,你多保重了,不要再被渔民捉到了。”乐文把水桶倾斜着,把黄鳞鱼倒入了胡苏河水中,看着黄鳞鱼在水中转了两圈,便一摇鱼尾巴,顺着河流往东游去了。
“这条鱼儿还挺有灵性呢!”丁珂儿看着远去的黄鳞鱼,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有灵性……要不然也不会把我折腾了一夜,没有睡好。”乐文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哈欠道。
“文哥,我们和你在一起,怎么总遇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龙超有些抱怨的说道。
不过这些奇怪的事和乐文是现代人穿越过来的,根本不算什么,他要是知道乐文是穿越过来的,恐怕他会把眼珠子瞪出来吧。
谁将妙笔写风流,写到风流处便休。
记得昔日曾识面,桃花深处短墙头。
江南……
远处,山峦起伏,山腰间,云雾飘渺,山路窄得像一根羊肠,盘盘曲曲,铺满了落叶。
在这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有一个马夫正赶着一辆马车,马车内似乎还坐着一名妙龄少女。
少女娇小的身体孤独的坐在车内,眼神迷离涣散,好像在回忆什么伤感的事。
“站住……!”
“快站住……不然大爷们可要动手了!”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了一伙山贼,大概有七八名的样子,拦住了这辆马车的去路。
“小姐,不好了,我们遇到山贼了!”马夫哪里遇到这种情况,不知所措的对车内的妙龄少女说道。
“山贼?”妙龄少女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元宝,不慌不忙从车帘一角处递给马夫说道:“你把这个元宝给他们,打发了他们不就行了吗?”
“小姐好主意。”
马夫见车内的小姐并没有因为遇到山贼而惊慌,接过小姐递过来的元宝,便按照小姐的吩咐,颤巍巍的走下了马车,然后走到山贼头领模样的人身前,吞吞吐吐道:“……大……王,小的只是过路的,这点……银子您收着,就放小的过去吧。”
山贼头领蔑视的看着这个马夫,然后见这个马夫递过来一个大元宝,眼睛一亮,美滋滋的接了过来,然后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哈哈一笑道:“好,算你识相,不过本大王倒想看看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啊……大王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马夫一听山贼头领拿了钱还不肯放他们走,反而还想动人,便连忙拦住山贼头领求道。
“去你的!”
“啊……!”
山贼头领才懒得理会这个马夫那么多,手起刀落便一刀把马夫砍翻在地。
“老大,干的好……”
妙龄少女听到马夫的惨叫声,惊的手心冒汗,心道:“看来今日难逃一劫了,与其在此坐以待毙,不如和他们周旋一番,看有没有机会逃脱。”
山贼们本来想要上前拉开车帘看一看,没想到一名妙龄少女从马车内,自己走了出来,然后以一副蔑视的眼神看着他们,好像对他们这群山贼,并不屑一顾的样子。
“呦……好标志的小妞啊!”
山贼头领一看这个妙龄少女,长的眉如翠羽,眼似水杏,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吐气如兰的樱唇,鹅蛋脸颊甚是美艳,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
身姿纤弱,一如出水的洛神,腰如束素,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简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啊,只是看了这么一眼便已经魂不守舍了。
“老大,这小妞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啊,要是带回去给您做压寨夫人就再好不过了。”
“对啊,对啊,老大,兄弟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美女呢,简直是世间尤物啊。”
妙龄少女不屑的瞟了一眼这群山贼,然后缓缓道:“本小姐乃是苏州府,知府夏侯云飞家的千金大小姐,你们这伙不知好歹的小毛贼,要是敢动本小姐一根毫毛,家父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这伙山贼听到夏侯云飞这个名字,犹如听到了一道雷鸣一般,惊得他们都是为之呆了一呆,竟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山贼旁边的一个小罗罗压低声音对山贼首领说道:“老大,看来这小妞不好惹啊,那夏侯云飞当年可也是武林一霸啊,现在又身为苏州知府,要是我们得罪他,那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山贼老大虽然心里也有些畏怯之意,但是他身为老大,怎么能够他这帮兄弟面前失了颜面,心道:“反正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既然把这小妞抓回去,做压寨夫人,好好爽一爽,恐怕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一想到这里,山贼老大的胆子便又大了起来,色眯眯的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夏侯大小姐,色胆包天道:“老子才懒得管你爹是什么苏州知府,还是什么夏侯云飞,老子现在就想把你抓回去做压寨夫人,嘿嘿。”
说着,便要上前去抱夏侯大小姐。
“你敢……你再上前一步,本小姐就死给你看。”夏侯大小姐说着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放在了她白皙的脖颈处,一双美目狠狠瞪着这个山贼老大,大有只是这个山贼老大敢上前一步就自刎的架势。
“老大,这可怎么办?这小妞好像还是个贞洁烈女啊。”
“管他娘的,什么贞洁烈女,弄到床上不还是服服帖帖的,你这样……”山贼老大附在身旁的小罗罗耳边,嘀咕了两句什么,那小罗罗眼睛一亮,一脸神秘的点了点头。
第九十九章 风紧
山贼老大对夏侯大小姐,笑嘻嘻的说道:“我说大小姐啊,你别动不动就拿刀子吓唬人啊,这没伤到我们,要是刮破了你这迷死人不偿命的俏脸,那可就不好了。”
“哼……你们这帮臭山贼,要是识趣,就赶快滚回你们的山寨,要不然……啊……”
夏侯大小姐正在骂着眼前这群山贼,却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抓住了她拿匕首的玉臂,惊得她大呼了一声。
“哈哈……小妞敢跟老子玩这招,你还嫩了点。”山贼老大从夏侯大小姐手中夺过匕首,然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就想要去抱夏侯大小姐。
“住手……!”
正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白一黑两匹骏马,骑乘黑马的是一名皮肤微黑的虎目少年,而骑乘白马的是一名气宇轩昂的少年,在他身后是一名美貌可人的娇美少女,身前还有一个小猴子脸上露出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朝这边疾奔而来。
很明显,这白马和黑马上的少男少女,正是赶了一个月的路程,才赶到江南的乐文、龙超和丁珂儿三人。
他们刚骑马路过此处,便远远的望见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便急忙朝这边赶了过来。
山贼老大被这一嗓子喊的为之一呆,手上的动作了缓了一缓。
可就在这山贼老大这微微一愣之间,一白一黑两匹骏马已经赶了过来。
“嘿……老大,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马上您就要有一位压寨夫人了,现在又来了一位,老大您艳福不浅啊。”
“哈哈哈!好,两个老子全收了。”山贼老大眼里根本就没有马上的那两名少年,早已经把送上门的娇美少女,当作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乐文看到提着刀朝他们逼近的山贼,冷冷一笑,拨出身后的黑金剑,从白马上跃了下来。
“铛……铛……铛!”
山贼们见气宇轩昂的少年拨出剑便朝他们砍来,想要举刀去抵挡,可是当他们手中的刀和少年手中的黑金剑碰触那一刻,便立刻断为两截。
山贼们一脸惊异的看了看手中的断刀,然后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眼前这名气宇轩昂的少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来到山贼老大身旁,低声道:“老大,点子扎手……”
山贼老大也看出来了这名气宇轩昂的少年不好对付,可是也不想轻易错过眼前的美人,便大声喊道:“都给老子上,他也不过是手中的剑厉害罢了,咱们人多,老子就不信搞不过他们。”
有几个山贼看到那名虎目少年一直没有出手,以为是个软柿子呢,就想先把这名虎目少年先拿下,再威胁那名气宇轩昂的少年。
谁知道他们刚来到这名虎目少年身前,就全被打飞了出去,口吐鲜血,趴下地上露出一脸惊惧之色,原来这个虎目少年更是个扎手的点子,看来这会他们是走背字了。
山贼老大一看这情景,也是惊出了一声的冷汗,连声道:“风紧,扯呼!”
还有两名没有被打爬下的山贼,一听他们老大发话了,便想跟着他们老大逃跑。
可是乐文岂能让他们这么轻松的就逃掉,他轻轻一跃,便来到山贼老大的身前,手提黑金剑放在了山贼老大的脖颈处,那两名想要逃跑的小罗罗也被龙超和丁珂儿分别给打趴下了。
“啊……少侠饶命啊……”山贼老大斜眼看着放在他脖颈处的黑金剑,一脸惊惧的求饶道。
“如果你没有害人性命,倒是可以饶你一条小命,但是现在……”
“唔!……”
乐文抽回黑金剑,一拳便把山贼老大给打晕了过去。
“文哥,怎么不一剑了解了他。”龙超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马夫尸体,愤愤道。
乐文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你哥哥我,可是官,当然要按程序办了,把他押到苏州府,交给知府处置好了,其他的山贼想来也是迫不得已才上山当了贼寇,就放他们一马吧,这里的尸体等官府来处理吧。”
“苏州知府夏侯云飞之女,夏侯紫菱多谢三位救命之恩。”夏侯大小姐见眼前这三位,只是片刻之间便把这伙山贼全给打趴下了,又惊又喜的来到乐文身前道了一声谢。
“夏侯小姐不必多礼,在下三人也不过是恰巧路过此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如此美貌动人的娇美少女,乐文只是稍微多看了夏侯小姐一眼,可就是这么一眼,却把一旁的丁珂儿的醋坛子给打翻了。
“喂!乐、文……人家姑娘长的漂亮,你就看傻了?男人怎么都这样!”丁珂儿有些气恼的给了乐文一个暴栗,瞥了一眼乐文说道。
“疼……”乐文揉了揉被丁珂儿敲了一下的头皮,心道:“女人怎么都喜欢乱吃醋啊。”
夏侯紫菱看着乐文尴尬的表情,掩口一笑,脸上显出一丝红晕,更显得美丽动人。
丁珂儿却没有理会这么多,只是随口说道:“好了,现在人也救下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可是……这里荒山野岭的,而且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我们怎么能把她扔在这里不管啊?”乐文不置可否的说道。
“好……你既然这么有同情心,那你就和她骑一匹马吧,我一个人骑那匹拉车的马反而自在了,哼……”丁珂儿哼了一声,也没问夏侯紫菱同不同意,便解下了那匹拉马车的马匹身上的绳子,然后只留下了那辆马车。
龙超正愁没绳子绑那个山贼头领呢,这下倒好,捡起丁珂儿扔在一旁的绳子,把山贼头领困了结结实实,横着扔到了黑马的后背上。
乐文看了看丁珂儿像是打翻了醋坛子的样子,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夏侯紫菱问道:“夏侯小姐,这辆马车扔在这里没事吧?”
夏侯紫菱不会赶马车,又不会骑马,多个马车反而是个累赘。
“没事,只是现在紫菱……”夏侯紫菱看了一眼乐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乐文也知道夏侯紫菱是什么意思了,便对夏侯紫菱一伸手,夏侯紫菱犹豫了一下,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现在荒山野外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便伸出芊芊玉手握住了乐文,乐文只是轻轻一用力,便把夏侯紫菱拉到了他的身后。
第一百章 苏州府
苏州府。
古称吴,简称为苏,又称姑苏、平江等,位于长江三角洲中部,东临上海,南接嘉兴,西抱太湖,北依长江。
乐文在路上才了解到,原来这个夏侯大小姐,因她父亲想要把他嫁给京城一个高官子弟,但是她从小就被她爹娇生惯养,也不像一些世俗女子一般,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就骗马夫说,她爹让她出城游玩一下,散散心情。
马夫一听是夏侯老爷的吩咐,虽然心里有些起疑,但是也没敢多说什么,便带着夏侯大小姐出了城,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也正因为他的马虎大意,而丢掉了性命。
夏侯大小姐此次行事也是过于胡闹,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了乐文一行人,恐怕就真要被山贼给抓到山上当压寨夫人了,为此她也是后怕不已。
可是这一路上,丁珂儿见乐文不时的跟夏侯大小姐有说有笑的,可是彻底把醋坛子给打翻了,她都想着一气走之,以后再也不理乐文这个混蛋了。
但是回想这一路,发生的许许多多,让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些不舍得弃乐文而去了,她怕如果她离开了乐文,乐文这个笨蛋如果再遇到什么危险,这个笨蛋还能化险为夷吗……虽然有时候,有些危险也是她带来的,可是……
有太多的理由,已经让丁珂儿心中深深埋下了乐文这枚种子。
来到夏侯府,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身穿一件栗色袍子,腰间绑着一根墨色涡纹金带,一头墨黑色的头发,长相英武不凡,有着一双清澈的星眸,身材结实有力,当真是文质彬彬英姿勃勃。
此人便是苏州知府夏侯云飞,年少时的夏侯云飞放荡不羁,得高人指点,习得一身高深武艺,曾在江湖闯出一番名头,后来弃武从文,也是混的风声水去,在他三十多岁时,已是苏州知府。
夏侯云飞得知女儿,夏侯紫菱竟然偷偷跑出去,还差点被山贼劫持,气的想要伸手去打夏侯紫菱,但是心中不忍,叹了口气,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爹……菱儿就是不想嫁给那个远在京城的李家大公子,听说那李家大公子吃的像头肥猪,菱儿才不要嫁给一头肥猪。”
夏侯紫菱就知道她爹对她向来疼爱有加,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去动手打他这个宝贝女儿,现在见他爹把本来要打的一巴掌,给收了回去,本来还有些苍白的脸颊,显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缠着他爹撒娇了起来。
夏侯云飞看着在他怀里撒娇的女儿,心中的怒气,也散去了大半,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抬眼看了一眼乐文几人,感激的说道:“多谢几位仗义相救本府小女,如诺日后有事需本府相帮,本府定然不遗余力。”
乐文上前拱手施礼道:“夏侯大人言中了,下官几人也不过是恰巧路过,顺手而已。”
“哦,你自称下官,不知你身居何职?”夏侯云飞本来以为眼前几人如此年轻,至多也不过是少年游侠而已,没想到乐文竟然自称下官,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下官受顺天府尹册封为上海巡检使,如今下官正是要去上海县赴任。”乐文拱手回道。
“上海巡检使?……”夏侯云飞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扶须想了片刻道:“你莫非就是本次真定府乡试的解元,乐文?”
“下官正是乐文,不知大人是如何得知下官姓名的?”乐文觉得很是奇怪,即便他是真定府的解元,也不可能让一个四品大员留意他的姓名啊,这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夏侯云飞见眼前少年,果真是乐文,让他不禁呆了一呆,心道:“事情竟然如此凑巧,想不到救他女儿性命的竟然会是这个乐文,这下事情难办了。”
原来真定府黄儒得知乐文没有被派出的两波刺客杀死后,便给那逃跑回来的两名刺客写了六个字,本官自有良策。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良策,也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
然后黄儒去找真定府知府许巍,商量此事该如何办,许巍得知黄儒竟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大骂黄儒无能。
黄儒被骂的狗血淋头,然后他自己扇了自己两巴掌,哭丧着道:“属下也不知道这乐文,竟然会有如此神通,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许巍在黄儒身前来回踌躇了几步,心道:“看来只能本府亲自出马了。”
因为许巍和夏侯云飞同朝为官,两人又有些交情,而且时常还有书信来往,便想借夏侯云飞的手,陷害乐文,把乐文置于死地而后快。
于是许巍便给夏侯云飞写了一封信,用飞鸽传书早早便把书信送达到了苏州夏侯府。
本来夏侯云飞觉得许巍请他弄死的,不过是一个巡检使而已,他想弄死一个小小的巡检使,那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嘛。
夏侯云飞向来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可是现在倒好,眼前的乐文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他掌上明珠的救命恩人,这可怎么让他下的去手啊。
许巍也不好惹,他的靠山可是现在皇上身边的红人,江彬,如果得罪了这个奸诈小人,恐怕许巍会怀恨在心,这倒是把他给难住了。
夏侯云飞想到这里,面对乐文的疑问,便对乐文微微一笑道:“本府也不过是有耳闻罢了,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呵呵。”
“原来如此,下官失礼了。”
乐文见夏侯云飞听到他的名字后,就站在原地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话,则能相信夏侯云飞所言呢,不过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无妨,你既然是本府小女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本府的救命恩人,以后也就不必那么多礼了,晚上本府会为几位设宴,以表谢意,到时本府还会邀请一位贵宾,还望几位不要推脱啊。”夏侯云飞抚了抚胡须,笑道。
乐文拱手道:“多谢大人美意,既然大人盛意邀请,下官几人就却之不恭了。”
第一百零一章 唐伯虎
到了傍晚,夏侯府堂屋内,夏侯大人正在和乐文说着什么,这时从外面走来一名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檐帽绿衫,面上圆下狭,三绺微须,微髭绕喙,鬓毛下至颊,盖以骨胜者,人略显清瘦,手里拿着一把纸扇,一副落魄不堪的样子,但是落魄里又带着点放荡不羁。
乐文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这名中年男子,心道:“这莫非就是夏侯大人口中所说的贵人?怎么衣着会如此落魄不堪。”
可就在乐文疑惑的时候,夏侯大人却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很客气的说道:“伯虎兄,大驾光临本府,让本府蓬荜生辉啊。”
“大人太客气了,小民得知大人邀请小民來府赴宴,小民诚惶诚恐。”中年男子见夏侯大人如此客气,连忙拱手施礼道。
乐文听到“伯虎”二字,心中为之一惊,心道:“伯虎?莫非是唐伯虎?”
正当他满腹疑惑之时,夏侯大人笑呵呵的对乐文三人介绍道:“来来来,本府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江南有名的画家,唐寅,唐伯虎。”
然后夏侯大人又把乐文三人给唐伯虎介绍了一番,几人互相寒暄了一会,便进入宴席。
乐文没想到,这个落魄中年男子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唐伯虎,并不像影视剧中的那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但是想了想历史中的唐伯虎,也就坦然了。
很多影视剧里都说唐寅生长在一个富贵之家,是个典型的高富帅,这应该算是一半真,一半假吧。确实,唐伯虎出生在苏州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从小衣食无忧,家庭教育也很好,加上唐伯虎本身的天资聪颖,很小便才名显露。十几岁时他又先后认识了祝允明、文征明、张灵等人,他们一起交游玩乐、谈诗论文,可以说是过着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
可是,快乐的生活总是短暂的,人生处处充满着变故与挫折。就在唐伯虎24岁这年,他的父亲去世了,唐家一下子就没有了支柱性的人物,这对唐伯虎的打击是巨大的。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有时候厄运总是接二连三的到来,仿佛天公是故意来考验凡人的。在唐父去世后的不到两年之内,唐伯虎的母亲、妻子、儿子、妹妹相继去世,这世间就只剩下唐伯虎这个孤家寡人了。我们可以想知,这对于唐伯虎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所有的至亲之人,上至父母、下至妻儿,在两年之内相继离开了他,二十几岁的唐伯虎遭受着人世间最大的痛。
唐伯虎一生娶过两个妻子,前妻徐氏,出身官宦人家,好享受,慕荣华,热望唐伯虎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一四九九年,唐伯虎乡试第一,中了解元,徐氏喜出望外。
谁知好景不长,第二年,唐伯虎进京会试,受到科场泄题案的无辜牵连,不幸琅铛入狱。
徐氏得知,料定唐伯虎从此难以高升,就收拾细软,回娘家去了。
从此两人分道扬镳。
后来,唐伯虎在青楼中认识了官妓沈九娘。
九娘很敬重这位才子,为了使唐伯虎有个绘画的良好环境,她把妆阁收拾得十分整齐,唐伯虎作画时,九娘总是给他洗砚,调色,铺纸,唐伯虎有了这个好伴侣,画艺愈见精到。
他画的美人,大都是从九娘身上体会到的风姿神采。
九娘见唐伯虎不把她当作官妓看待,就益发敬重他了。
天长日久,两人产生了爱情,成了夫妇。
过了两年,九娘生了个女儿,取名桃笙。
唐寅失意之余游历闽、浙、赣、湘等地,企图在山水之间寻求心灵的解脱。
他游历回家后又得了重病,医治休养了很久才渐渐好起来。
随后,他的弟弟唐申也跟他分了家,他的生活越来越困顿。
不久,唐伯虎也因为一些事与文征明也失和,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他生活拮据,只能靠卖字卖画为生。
可是每当卖来了钱他就纵情于酒色之间,其孤独落寞,令人惋叹。
后来唐伯虎在苏州看上了一处废弃的房子,这处房子非常僻静,唐伯虎就打算买下来。
可是他没有钱,就以自己的藏书作为抵押借来钱买下了这处房子,修缮之后,名为“桃花庵”,后来经过两年多的卖字卖画才还清了借款。
在“桃花庵”里,唐伯虎颇感到一些惬意,他写下了这首千古流传的《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势,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这是落寞才子的自遣之作,又何尝不是在极度失望愁苦之下的自我安慰呢?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看不穿的是什么?我想就是唐伯虎内心极度愁苦又极力想逃避痛苦的心境吧。他晚年的人生太悲凉,悲凉到他无法放下,却又时刻想放下。
正德年间,唐寅迫于生计,答应了宁王朱宸濠的聘请,在宁王府任职。
可是后来唐伯虎渐渐地发现了宁王的种种谋反行径,他深感到一种危险,于是在正德九年装疯卖傻,迫使宁王放还了他。
后来宁王起兵,被王阳明击败活捉,唐伯虎多亏当时的机智,才不至于受到牵连,从而捡回了一条性命。
回家后的唐伯虎依然生活困顿,只能依然四处给人家写诗、写文章、写墓志铭以及卖字卖画为生。
他的后半生,就一直在这样的孤独、困顿、落寞、悲伤之中度过,这还是你所熟知的风流才子唐伯虎吗?
或许是后世人不忍看到唐伯虎如此落寞的一生,于是就给他附会了那么多的风流故事,于是他真实中失意的、落寞的、愁苦的一生就渐渐被隐去,留给后人的则始终是那个机智幽默、玉树临风、乐观积极、才华横溢的风流才子唐伯虎。
第一百零二章 桃花庵
“伯虎兄,近日可好啊?”
宴席上,几人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对碰了几杯酒,夏侯大人就对唐伯虎面带笑容的说道。
“哎……,让大人见笑了,小民自从科举泄题案无辜被牵连后,小民也算断了仕途这条路了。”
唐伯虎沉吟了半晌,举起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有些颓意的说道。
乐文没想到,在电视剧里那个风流潇洒,无忧无虑的江南才子,如今却是如此惆怅失意,真是世事无常,天意难测啊。
“哦……,如果伯虎兄不嫌弃的话,不如做本府的幕僚如何?”
夏侯大人见唐伯虎一脸惆怅的样子,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拿起酒壶给唐伯虎刚饮干的酒杯里斟满了救,满脸诚意的说道。
唐伯虎一听夏侯大人有意拉拢他,神色微微一愣,其实这次受到夏侯大人邀请,他已大概知道了夏侯大人的用意。
不过前段时间,宁王朱宸濠也有意邀请他到宁王府任职,他还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呢。
其实唐伯虎根本就不想给谁卖力,经过科举泄题案后,他就已看透了尘世,每日饮酒逛青楼,没钱就作画卖钱,这样反而逍遥自在。
可是要知道搞艺术的感觉比较敏锐,又是超出了同期时代人们得欣赏能力,所以大多不受当时人们的理解与追捧,当画家的画被理解与接收时,一般需要很久,画家已经去世了。
美在于发现,画家所画的画也一样,人类对任何东西的认识都要有个过程,往往若干年后等大家都欣赏到了其中的艺术元素那作家也早挂了。
当他去世后,他的作品数量就是固定的了,一个有价值的东西数量越少收藏价值当然越高。
有一些画家比较幸运,生前画作就被欣赏,他的画等他去世后,应为有不可复制性而价格上涨,这也可以用价值规律来解释,当供应小于需求时价格上涨,物以稀为贵。
而唐伯虎就属于生前知名,但是所作的字画却不怎么值钱,非要等到他死后才值钱,但是人都死了,还要钱干嘛……
所以唐伯虎虽然生前就有名,可是还是要和普通人一样,每日为生计而发愁。
现在倒好,不但宁王朱宸濠想要拉拢他,夏侯云飞也想拉拢他,这让他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按说反正都是为了银子才被迫,受他人驱使,只要不傻,自然是做宁王的手下了。
可是唐伯虎知道这个宁王朱宸濠向来居心叵测,如果做了宁王的手下,恐怕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而这个夏侯云飞为何要拉拢他,他却不知道夏侯云飞是有何目的了。
“夏侯大人美意,小民深感受宠若惊,不过大人可否允许小民回家后思虑几日,再作答复?”
唐伯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复,便委婉推迟道。
“嗯,这样也好,不过伯虎兄可一定要考虑清楚哦!呵呵……”
夏侯大人其实也知道宁王朱宸濠有意拉拢唐伯虎,本来以为唐伯虎会婉言拒绝他,没想到唐伯虎会作此答复,倒是让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唐伯虎被夏侯云飞这半拉拢,半威胁的话,搞的在宴席上也拘谨了很多,没多久,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在宴席上他一直也不好和唐伯虎多说什么,只是互相客套了几句。
现在乐文见唐伯虎要走,他和龙超、丁珂儿使了个眼色,便也和夏侯云飞起身告辞了。
本来夏侯大人想留三人在府中多逗留几日,但是见三人无意逗留,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招呼下人送他们出府了。
“唐解元,请慢走,在下久仰唐解元大名,不知在下可否能与唐解元叙谈一番?”乐文把白马交给丁珂儿,独自向唐伯虎走去说道。
“哦,是乐大人啊,小民不过一介布衣,大人有事便问,不必与小民多礼。”
唐伯虎以后是谁在后面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乐文,他只知乐文也是解元,而且还被朝廷任命为上海县巡检使,两人在席间并没有多说什么,所以并没有过多的了解,而乐文对他也是如此客气,竟然自称在下,让他有些不知道乐文是何用意了。
“呵呵,唐解元多虑了,在下没有什么要问的,只是想要帮唐解元一把。”乐文见唐伯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淡淡一笑道。
“帮小民?小民并没有什么需要大人帮忙的地方,大人就莫要跟小民开玩笑了。”唐伯虎听乐文此话,还以为乐文是夏侯大人派来的说客,不禁对乐文,心生警惕之心。
“唐解元当局者迷,在下旁观者清,就比如宁王朱……”
“……诶,请恕小民无理,大人如果有话要说,不妨去在下的桃花庵叙谈一番,路上人多嘴杂……”
唐伯虎见乐文竟然提到了宁王朱宸濠,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捂住乐文的嘴,然后四下张望了一下。
乐文就知道只要一提起宁王,唐伯虎定然会邀请他去府中叙谈,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三人就叨扰了。”
于是乐文三人便跟随唐伯虎一起前往桃花庵。
话说宁王朱宸濠生性轻佻无威仪,却善于以文行自饰。
他在南昌巧取豪夺,贪婪地聚敛钱财,又有政治野心。
他欺压百姓,为叛乱疯狂敛财。
其掠夺民财的手段肆无忌惮:“尽夺诸附王府民庐,责民间子钱,强夺田宅子女,养群盗,劫财江、湖间,有司不敢问。”他还“数假火灾夺民廛地”。
更有甚者,他大集群盗凌十一、闵廿四、吴十三等四出劫掠,若遇有反抗者,则指使这些强盗屠杀其家,南昌百姓苦不堪言。
他排斥异己,陷害打击,甚至擅杀江西地方官员,为叛乱清除障碍。
他沽名钓誉,讨好明武宗,以掩饰自己叛逆的行迹。
据传他有几分文学才能,也作为文艺爱好者和追求享乐的人而闻名,但是,他奸诈而有野心。
他逐步拟定了策略,直到最后,他依靠的也是诡计和阴谋,而不是军事力量。
第一百零三章 能改变吗?
桃花庵。
硬山顶,船蓬轩,圆作梁架。
南向,大致可分为两路两进房屋,西路头进为一水阁,临池而建,颇具风致特色。
第二进为殿堂,清静幽深,在水阁东侧有石板小桥跨池,以通出入。
池畔绿树荫翳,宛转鸟语,醉人花香,环境清雅绝俗。
唐寅三十六岁时选中城北桃花坞,建了一优雅清闲的家园,度其清狂生活。
桃花坞原是宋人章庄简的别墅,但经风雨沧桑,早成一片废墟。
不过这里景色宜人,环境十分幽静。
一曲清溪婉蜒流过,溪边几株野桃衰柳,一丘土坡,很有几分山野之趣。
第二年唐寅用卖画的钱建成了桃花坞别墅。
虽只几间茅屋,檐下却悬着雅致的室名“学圃堂”、“梦墨亭”、“蛱蝶斋”等匾额。
唐寅一生酷爱桃花,别墅取名“桃花庵”,自号“桃花庵主”。
春日,园内花开如锦,他邀请沈周、祝允明、文征明等来此饮酒赋诗,挥毫作画,尽欢而散。
“日般饮其中,客来便共饮,去不问,醉便颓寝。”
不过如今正值秋末冬初。
桃花庵里的桃树全都光秃秃的,连地上的落叶都不知了去向,显得十分萧条。
“乐大人,这里便是小民的寒舍。”
唐伯虎把乐文几人请进桃花庵内,满面笑容的说道。
“哦,贵府清静悠闲,果然是世间难得的好居所。”虽然桃花庵里在这个季节,并没有盛开桃花,但是那种清雅绝俗的感觉,让乐文也不禁眼前一亮。
小猴空空一来到桃花庵内,便在满园的桃树枝上窜来窜去,一副很愉悦的样子。
“乐文,你快把空空抓回来,它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丁珂儿看着淘气的小猴空空,对乐文嗔怪道。
“空空?”唐伯虎轻轻抚了抚胡须道:“呵呵,无妨,这只小猴的名字还真是有趣。”
乐文心里直翻白眼,丁珂儿在唐伯虎面前直呼他的名讳,还真让他有些尴尬。
这时从一间茅草屋里,跑出来一名三四岁的小女孩,长的很是乖巧可爱,也看到了小猴子空空,迈着小步,来到唐伯虎身前,伸出小手抓住唐伯虎的衣袖,摇了几下,一脸期待的说道:“小猴子……真可爱,爹爹,桃笙想要这只小猴……”。
“桃笙,乖,这是乐大人家的小猴,爹不是教过你,不能夺人所爱吗?”唐伯虎看着可爱的女儿,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然后弯腰抱起桃笙低声说道。
乐文看着桃笙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在桃树上玩耍的小猴子空空,微微一笑道:“小桃笙,你喜欢这个小猴子吗?”
“嗯,桃笙喜欢,叔叔可以把这只小猴子送给桃笙吗?”桃笙面对几个陌生人,竟然没有露出一丝羞涩,反而不管不顾的想要让乐文把小猴子送给她。
“呵呵,好,小桃笙既然喜欢这个小猴子,叔叔就送给你,全当见面礼了。”乐文想都没想的便答应了。
其实乐文觉得他身为一名官员,总是带只猴子在身边,也是有些不太好,不是丁珂儿喜欢这只小猴子,早就想半路上给放掉了,如今唐伯虎的女儿既然喜欢这个小猴子,送给小桃笙也算做顺水人情了,不过这件事没有和丁珂儿商量,不知道事后她会不会发飙……
丁珂儿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是在不经意间,狠狠的掐了一下乐文的手臂,疼的乐文差点叫出声来,看了看身旁的丁珂儿白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暗道:“看来是真的惹恼这位姑奶奶了。”
乐文三人随着唐伯虎来到堂屋内。
唐伯虎刚请乐文几人坐下,便有一个身材妖娆的妇人手上提着一壶茶走了过来,然后给在座的几位斟茶倒水。
只见这个妖娆妇人,身着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
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对镜梳洗,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
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夫人,来见过乐大人。”唐伯虎对妖娆妇人说道。
“民妇沈九娘,见过乐大人。”妖娆妇人对乐文作了一个揖,然后轻声道。
“唐夫人不必多礼,在下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实在是不值一提。”
乐文还以为这个妇人是唐伯虎家的奴婢呢,没想到是眼前这位便是传说中的沈九娘,不过想想也对,唐伯虎如今生活落魄,哪里有钱请什么奴婢啊,而且还是这么有姿色的奴婢……
沈九只是微微一笑,又和乐文几人客套了几句,便提着茶壶又离开了堂屋。
“乐大人,刚才您提到的宁王,不知……。”唐伯虎也没有过多的客套,便单刀直入的问道。
“宁王是不是之前给你写过一封信,而且内容是想拉拢你的?”乐文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只觉氤氲茶香扑鼻,让他顿觉神清气爽,淡淡一笑道。
唐伯虎听到此话一脸惊异的看着乐文,心想这个乐文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任凭他再是绝世聪明,也不可能猜到乐文是穿越来的现代人啊,沉声了片刻才开口道:“……宁王的确有想拉拢小民,可是不知乐大人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这个嘛,呵呵,在下就不便告知唐解元了。”乐文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唐伯虎,反而又说道:“不过在下想要奉劝唐解元一句话。”
“乐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吧。”唐伯虎不置可否的说道。
“在下奉劝唐解元还是不要接受宁王的聘请。”
虽然唐伯虎在宁王谋反前,便装疯卖傻,迫使宁王放还了他,让他逃过一劫,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为此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所以乐文还是想看下,他能不能改变历史,让唐伯虎改变注意,不接受宁王朱宸濠的聘请,这样也能让晚年的唐伯虎少受些磨难……
第一百零四章 宁王
唐伯虎看了看乐文,然后低头思索了半晌,才开口道:“小民也并不想受人差遣,不过去年苏州城发了水灾,小民卖画生涯自然艰难了,有时连柴米钱也无着落……”
“这是一百两银票,在下不敢保唐解元大富大贵,但是足够唐解元几年衣食无忧了。”
乐文早就知道唐伯虎是因此而为宁王卖命的,便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唐解元说道。
“呃……这可使不得,小民与大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并没有什么交情,怎么能随便收取大人的馈赠呢。”唐伯虎被乐文此举动,倒是给整的有些迷糊了,莫非这乐文是想收买他不成……
“唐解元莫要误会,在下久仰唐解元的字画,不知在下这一百两可否能买下唐解元的一幅字画?”乐文淡淡一笑,并没有理会唐伯虎的推辞之言,反而提出要买下他的字画,这样他也不好再推辞什么了。
“字画?小民的字画哪里值得了一百两!”
唐伯虎的字画,最贵的也不过几两银子,普通的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乐文这一百两实在太高了。
要是唐伯虎的字画放到现代,就算是最普通的一幅画,恐怕没个几十万rmb,你连碰都别想碰吧,就连小小的扇面《溪桥暮归图》以人民币58.3万的高价拍出,北京翰海的秋拍,唐寅《看梅图》扇面,估价25万至30万元,成交价为40.7万元。
“在下觉得唐解元的字画值一百两那么就值一百两,不过唐解元可否愿意为在下三人画几幅人物肖像画呢?”乐文想让唐伯虎像照相那样,给他们三人画几幅人物肖像画。
唐伯虎没想到乐文如此赏识他的字画,倒是让他有种遇到了知己的感觉。
“大人如此赏识小民的字画,让小民受宠若惊,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大人三位就在寒舍休息一夜,明日小民在为大人三位画肖像如何?”
“唐解元所言甚是,那么在下几人就叨扰了。”乐文笑着说道。
乐文三人在唐伯虎的安排下,分别住在了三间茅草屋内。
乐文把黑金剑放在木桌上,躺在木床上,睁眼望着屋顶,悠悠的想道:“看来唐伯虎的注意还是被他给改变了,这么说历史也给他改变了,不过不知道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其实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乐文既然穿来了这个朝代,如果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么就太没有意思了。
如果有可能他还想让唐伯虎后半生不至于那么落魄,最少不至于五十四岁,唐伯虎便仙逝了,而且如果以后在仕途上,如果能得到唐伯虎的帮助,想必也是一大助力。
别以为唐伯虎貌似只是在字画上造诣颇高,好像在其他方面很是一般。
如果你这么想,那么你就错了,唐伯虎的聪明才智绝对在当代士人才子前三之列,要不然宁王朱宸濠,为何要极力拉拢他这么一个落魄的士人呢。
要知道宁王朱宸濠的叛乱虽然仅43天就宣告失败,然而,朱宸濠在江西的聚敛刻薄及其叛乱的直接破坏。
使江西人民深受其害,正如王守仁在杭州向提督军务太监张永所陈述的江西兵乱后的困敝:“江西之民,久遭濠毒,今经大乱,继以旱灾,又供京边军饷,困苦既极,必逃聚山谷为乱。”
而明武宗的南下巡游,又使这种灾难得到进一步的加深。
在朱宸濠起兵之时,明武宗以亲自率兵征讨为由,开展了一场空前的南下出巡游乐活动。
一路上游山玩水,捕鱼打猎。
每到一个地方,文武百官需戎装步行迎送车驾,随行的幸臣江彬还不时传旨征索财物,稍不如意,则羞辱、殴打地方官吏。
又派兵士四出至百姓家,矫传上旨,索取鹰犬、珍宝、古玩,甚至夜半闯入民宅抢夺妇女,造成江南一带民间汹汹不安,苦不堪言。
王守仁等擒获朱宸濠;也受到幸臣们的嫉妒,他们一面以搜捕宸濠余党为由,到江西大行株连诬陷,屠戮无辜,甚至连平叛有功的吉安知府伍文定也被抓来捆绑。
一面制造流言,污蔑王守仁“与宸濠通谋,虑事不成乃起兵”。
当王守仁从南昌出发,准备将朱宸濠献给明武宗时,他们又屡屡遣人进行阻止,要求王守仁把朱宸濠释放在鄱阳湖地区,“待上自擒之”。
武宗一行的所作所为,造成了江西地方人人自危,社会极端混乱。
为了将平叛功劳延及到明武宗及其诸幸臣,王守仁不得已将擒获的朱宸濠押至南京,献给明武宗,名曰“献俘”,其场面十分滑稽可笑:武宗与诸近侍身着戎服.摆开作战的阵势,将朱宸濠除去桎梏,释放在军队的包围圈中,然后伐鼓鸣金而擒之,重新给他戴上枷锁,列于队伍前面,作凯旋状而归。
至清江浦,在积水池钓鱼时,明武宗不小心翻船落水,尽管保驾者很快将他救起,然而他还是大受损伤,从此生病,终于在次年三月驾崩,结束了一代帝王的腐朽统治。
促成了政治改革的进行自明武宗逝世到明世宗朱厚熜即位,期间有37天是由内阁首辅杨廷和总揽朝政。
面对叛乱初定及各地农民起义的严峻形势,杨廷和用颁发明武宗遗诏、皇太后懿旨和明世宗登基诏书的办法,进行了一些改革。
如:停京师不急工务,裁汰锦衣卫、内监局旗校工役人数,减少漕粮,驱逐因恩幸得官者等,这些改革有一定的进步性。及至明世宗即位后,在杨廷和改革的基础上继续进行了一系列的善政。
政治方面有:逮捕武宗年间作恶多端的宦官;革传升官;尽罢“诸镇守内官”;开放言路,命群臣陈民间利病。
经济方面有:罢除额外的征收,以减轻百姓的负担;对受灾地方采取修义仓、置义田、行和籴代赈等办法;清理庄田等。
这些善政对革除明武宗时期的弊端,缓和各种社会矛盾产生了一定的作用,彻底了结历代宁王与皇帝间的矛盾。
而朱宸濠如此看重唐伯虎,就足见唐伯虎在宁王朱宸濠眼中的重要性了。
第一百零五章 半夜睡不着
夜深人静,漫天繁星,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长空之中,夜色让人有些陶醉。
乐文睡不着觉,走出茅草屋,便看到唐伯虎正坐在一张竹凳上,身前摆放着一张小木桌,小木桌上稀稀落落的铺放着一叠纸张。
唐伯虎一手握着酒葫芦,一手提着一根毛笔。
仰脖喝了一口酒,然后提笔在纸张上洋洋洒洒的写起诗来,边写嘴里还边吟道。
人生在世数蜉蝣,转眼乌头换白头。
百岁光阴能有几,一张假钞没来由。
当年孔圣今何在,昔日萧曹尽已休。
遇饮酒时须饮酒,青山偏会笑人愁。
“唐解元好雅兴,吟的一首好诗啊。”
“哦,乐大人……,小民有感而发,随便胡诌几句,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唐伯虎还以为是何人,回头一看是乐文不知何时正在他的身后,倒是让他吃了一惊,这乐文来到他身后,他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想来定是轻功不错,这也难怪,要不然怎么可能在山贼手中救下夏侯知府的女儿呢。
“唐解元太过谦了,在下偶尔也喜欢吟上一首,只是苦于没有遇到像唐解元一般有才学的,如今遇到了唐解元,倒是想要和唐解元对吟几首了。”乐文呵呵一笑道。
“既然大人有此雅兴,那么小民也不怕大人见笑了。”唐解元说完便对屋内的沈九娘喊道:“九娘,再提一壶酒,为夫要和乐大人吟诗对酒,畅饮一番,呵呵……”
沈九娘听到唐伯虎的吩咐,便从屋内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摆放着一壶酒,和两个铜制酒杯走了出来。
唐伯虎又给乐文找了一个竹凳,放在对面,乐文便坐了下来。
沈九娘提起酒壶把两人身前的酒杯斟满,便在一旁给两人研起墨来。
乐文饮干酒杯中的好酒,然后提起毛笔,沾了几下墨汁,便在纸张上提起诗来。
书生十年寒窗苦,志在天下苍生扶。
不知陈王振臂呼,富贵无种万夫雄。
破釜沉舟入秦都,一战成名天下穷。
秋风凝露润白骨,鸡鸣犬呸人去空。
昨日江山今日土,青山还爱绿水流。
江上白头笑渔客,那边帝陵是谁家?
“乐大人,诗中豪气纵横,道出人间真理,果然好文采!”唐伯虎看到乐文写的诗,饮了口酒,夸赞道。
然后也提起毛笔,边写边吟诵道。
山隐幽居草木深,鸟啼花落书沉沉。
行人杖履多迷路,不是书声何处寻。
乐文看了看唐伯虎这首诗,大有人生失意无处寻之感概。
“唐解元,夜色如此迷人,又有如此美酒,不如我们吟几首打油诗,如果谁在一盏茶的时间吟不出,就罚酒三杯,如何?”
“也好,既然是乐大人提出的,那乐大人就由你先来吧。”
“嗯,那在下就先吟上一首,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才算酒,五两六两伸错手,七两八两扶墙走。”乐文想了一下,便开口说道。
“呵呵,有趣,有趣。”唐伯虎拍手叫好,然后吟道:“夜深衾衣寒难睡。月苍白,星满地,风过帐前纱漫飞。勾起相思,吊出记忆,一腔愁滋味。昨日黄昏偏遇雨,憔悴孤雁情何寄。千万柔肠滴滴泪。梦醒心碎,一片痴迷,酒把灵魂醉。”
“醉饮寂静繁星夜,烛流干,月已残。独留孤寂、左右相陪伴。万般滋味在心头,独孤单,能谁言。预将心情折两段,斩不断,理还乱。满腔忧虑、憔悴了容颜。纵使相思葬花前,愁不去,绪增添。”乐文饮了一口酒,悠悠道。
“万思索绕,千索功名,孤枕难眠。欲哭无泪,惜世无伯乐!寒窗苦读,图大志,谁主沉浮?一笑之!以鼠之光看天远,坐于井底说天阔,掩耳盗铃莫不闻。囊中羞涩谁之过?勿敢指向乾坤错。”唐伯虎想起这近年来的潦倒,便吟道。
“一缕幽香,半瓣花魂,空寂忧怅。独立朔漠,叹人间沧桑昔时欢颜。今日痛,悲欢离合?常情故!万事不定愁满楼,空谷幽兰无人怜,松菊自古忍为坚。浪迹天涯悔未生?只惜前世枉落尘。”乐文抬头闻到一阵芳香,芳香好像是从沈九娘身上传来的,他淡淡一笑对道。
就这样,乐文和唐伯虎一边吟诗,一边饮酒,直到深夜,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回到房中睡去。
乐文觉得如今的唐伯虎,心灰意冷,大没有了年轻时的风流潇洒。
说起唐伯虎年轻时,倒有一个故事,话说有一回,那唐伯虎坐在一条小船上看风景,小舟摇到江中,他吩咐船夫停下手中的桨,就让那小船顺水漂流。
那会儿正是盛夏,天气炎热,船夫放下橹,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坐下来扇风歇息。
船夫那把扇的扇面是一张白纸,唐伯虎看着觉得遗憾,觉得美中不足,因为你知道,唐伯虎是个画家嘛。
他对船夫说:“你的扇子好扇风,只可惜扇面白纸一张,没有趣味。”
船夫听唐伯虎这么说,就顺水推舟笑道:“白纸空白,是在等公子你画画哩!”
唐伯虎便解开行囊,取出墨砚和毛笔,就着江水磨了墨,然后从船夫手中接过扇子。正思量画什么呢,江边树上飞起来几个麻雀,唐伯虎一笑,拿起笔画起来:“雀子飞来自在,雀羽扇风清凉,就画它吧。”
船夫看他拿毛笔在白扇面涂一个墨团儿,又涂一个墨团儿,不一会工夫,就涂了七个黑乎乎的墨团儿。
船夫越看就越心疼,越心疼就越生气:“让你画画儿,谁知你拿来涂墨团儿玩!你又不是三岁小娃娃,为何硬生生糟蹋我白净净的好扇子?”
唐伯虎本来一脸得意,听了这话心生内疚:“你再看看,真的不合心意么?”
船夫怒火遮住了眼睛,哪有心思细看:“不合意不合意,你涂污我的好扇子,快还我一把来!”
“没事没事,你不喜欢,我把它们拿走好了。”
唐伯虎搁下笔,伸出食指点住一个墨团儿,慢慢朝边上推,推到扇边上,用力一掸,“呼——扑”,只见一只小麻雀从扇面滚出来,落在水里,扑棱着飞走了。
唐伯虎画在扇面上的七个墨团儿,原来是七只麻雀,一只一个样子,一只一个神态,一只只都像是活的,比真麻雀还要好看,还要传神。
船夫看傻眼啦,他睁着眼,张大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动也不能动,就好像变成个雕像,一时间凝固了似的。
唐伯虎掸走一个,又掸一个,不一会儿,画在扇面上的七只麻雀便全都掸落水面,拍着翅膀,沾着水飞起来,混到江边的雀群里,飞进绿树丛中,认不出来了。
那船夫这才晓得刚才的画儿是千金难得的宝贝,急得又磨手又跺脚:“唉!唉!唉!都怪我没留心细看,这下七个全飞了——公子你再给画几只吧!”
“不画了,好风景都在造化中。”唐伯虎收起毛笔和砚台,把白纸扇还给船夫,不再说话,继续看风景。
舟子接过白纸扇,再扇风时,他听到风中传来麻雀自在飞翔的“啾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