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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穿农家种好田全文阅读

作者:捡贝拾珠     重穿农家种好田txt下载     重穿农家种好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6章 咎由自取

    薛二狗子见田青青如此大哭,大概怕哭声惊动村里的人们。便把田青青抱起来,揽在怀里,拍着田青青的后背说:“不怕,不怕,一会儿就走了。”

    他以为田青青是被吓哭的呢!

    田青青在他的怀里依然哭个不停。并且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在抖动。

    看来这是个胆小鬼,他惧怕“邪祟”!

    有治住他的就好!

    田青青一边哭一边在心里琢磨:兔子是温顺的动物,不会攻击人类。此时,除了形象吓人以外,再没有别的可怕的地方。时间久了,也就失去了恐吓的作用。

    那用什么来渲染恐怖气氛,达到惊吓他的目的呢?

    大平原上没有豺狼虎豹野猪什么的,要说能以威胁人的动物,也就狗了。

    只可惜黑狗和黑妞不在这里,离着又远,驭不来,也传音不过去!

    那就驭村边人家的家狗!几只家狗在这里“汪汪”叫,也能给村里的人送信儿不是!

    想到这里,田青青心里想象着家狗,意念一动……

    须臾,五、六条家狗便跑了过来,围着薛二狗子和田青青“汪汪”‘大叫。

    不好的是,田青青必须用精神力阻挡着它们,不让它们靠近薛二狗子。否则的话,它们一口咬下去,血淋淋的。血沾染到自己身上,异能就会消失,前功尽弃。

    薛二狗子虽然吓得浑身颤抖,但家狗必定是寻常之物,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害怕。

    那还能用什么惊吓他呢?

    田青青忽然发现家狗中有一只小狮子狗,心想:何不把它变大,让它成为一头凶猛的大狮子狗?

    想罢,眼睛望着那只小狮子狗,意念一动,那只小狮子狗就像气吹的一样,瞬间变的像成年狮子般大小。黑夜中看不清模样,俨然就是一头凶猛的大狮子,围着薛二狗子转来转去。

    这一回,薛二狗子害怕了。把田青青抱的更紧。大概是想用田青青的小身体,来给他壮胆吧。

    田青青忽觉头脑发胀,知道自己使用异能时间太长,精神力消耗过大,体力就要支持不住了。

    只要自己失去知觉,异能就会消失,驭来的这些动物会在瞬间不见。

    这时薛二狗子虽然浑身颤抖如筛糠,但头脑还清醒。一旦自己体力不支昏迷过去,一切恢复到正常,他冷静以后。一定会调转自行车向回骑。那样,这一切也就全白费了。

    田青青想到这里,也顾不得自己体力能不能支撑的住,也忘了冬天里蛇们还在冬眠,猛然间想起在杨家洼村夜审禽~兽~男鲁拴柱时。那条大蟒蛇起了很大的震慑作用。便意念一动,驭来了两条小蛇。然后将两条小蛇变成了两条吃饭碗口般粗细的大蟒蛇,脑袋高高翘起,吐着红红的信子,围住了薛二狗子和自己。

    为了制造恐怖气氛,田青青又让动物们活动起来:

    那两只变大的兔子,无视着狗们和蟒蛇的存在。在原地晃动着身子,做着各种怪异的动作。

    狗们的眼里都发着绿光,像两盏绿色的灯笼,放射着光芒,在蟒蛇圈外“汪汪”叫个不停。

    那头“大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扑过来的样子。

    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精神高度紧张的薛二狗子见状。“啊”的一声,失去了知觉。

    田青青也因精神力耗尽,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

    随即,四周一片平静。黑夜中的田野,又恢复了原来的静谧。

    但田青青的哭声和狗们的叫声,还是传到了村里。

    在村东南角上的一处宅院里,住着一个老者。老人觉少,睡醒了一觉后,再也睡不着了。正在被窝里烙大饼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哭声。

    一开始,以为是孙媳妇屋里的孩子夜里哭闹,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又听到远处一片狗叫声,联想到刚才小孩子的哭声,觉得这里一定有问题。

    猛然想起今晚村中起火,八队丢了一个小姑娘来,冥冥中感觉好像有什么牵连似的。便不顾年老体弱,穿衣下炕,走到庭院里一听,果然村外有孩子的哭声,和群狗的狂吠声。

    老者忙回到堂屋,喊醒了正在熟睡的孙子。让他给丢孩子的人家送个信儿,是不是的,到那里看看。

    年轻小伙子去了田达林家。见屋里还亮着灯,知道没睡,从后窗户里喊应了田达林,告诉了这一情况。

    此时,田达林的亲兄弟、叔伯兄弟们,只要在家里的,都集中在他的家里,商量如何寻找田青青。

    人们普遍认为:孩子到处找不到,很可能是被犯罪分子劫持了。天明后,立马去乌由县公安局报案。

    一听说村外有小孩子的哭声,人们立马想到了田青青。十来个人同时出动,向村东南方向奔去。

    果然,在离村一里多路的田间大车道上,人们发现了昏迷过去的田青青,和人事不知的薛二狗子。

    田达林赶紧把田青青抱起来,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被冻的冰冷的小身子。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薛二狗子。知道他是拐卖妇女儿童的刑满释放分子,又是最近杜家庄骗婚案的在逃人员。人们立时明白了一切:田青青是被他劫持了!

    案情重大。人们便兵分三路:一部分人护送田青青回家;一部分人在那里看守薛二狗子,不让他醒来后跑掉;一部分人立马去通知村治保主任。

    村治保主任闻听后,立马用电话(当时村大队部有一部拨号电话机)通知了县公安局。

    田青青醒来后,简单地向人们诉说了被劫持的经过。当问她为什么会晕倒在村东的大道上时,田青青说她也不知道。

    “他把我劫持到家后,就把我关在一间小屋里。之后,又驮着我出了村。天很黑,还刮了一阵大风。我和薛二狗子连同自行车,都摔倒了。然后爬起来又走。

    “走着走着,他说走错了,又要往回走。一拐弯儿,摔了个大跟头。我冻得没法,摔的又很疼,就大哭起来。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至于到了哪里,我一点儿也不清楚。”

    人们信以为真。因为她说的与薛二狗子交代的基本相同。

    至于为什么来到田家庄村东南上,薛二狗子说:天黑,又刮了一阵大风,他迷失了方向。看出来后,再想回去,他就精神恍惚起来,还出现了很多幻觉。不知怎么的,一下子什么也不知道了。

    包括薛二狗子在内,没有一个人怀疑田青青在里面起了作用。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而发生了的,一切都是因为夜黑风高造成的。

    田青青休息了一天后,精神力恢复,她又变成一个活蹦乱跳爱说爱笑的小姑娘了。

    薛二狗子被关进了看守所,等待法律的判决。

    人们说,因为他是负案在逃人员,又新增加了一条劫持和拐卖少年儿童罪,加之刑满释放还不到一年,数罪并判,这一回,没个三十年二十年的出不来。

    消息传进田冬云的耳朵里,田冬云就像家里折了大梁一样,心里空落落地难受,同时也懊悔的无以复加。

    把史兰花说给自己的亲弟弟,是她的主意,也是她保的大媒。结果却以骗婚罪逮捕了三个外地人。

    相好的薛二狗子参与了此事,是因为自己送信儿送的及时,他才得以逃脱。

    劫持亲侄女田青青到外地去卖,也是她和薛二狗子共同商量的。为了不让田青青说出实情,自己甚至还强调薛二狗子,一定要把田青青药哑。

    要是薛二狗子在受审时把这些全说出来,保不住自己也得蹲监狱!

    退一步说,就是不蹲监狱,传嚷出去,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再回娘家?再如何面对自己的亲弟弟和亲侄女?

    还有,在史兰花“看家”的酒宴上,当着一院里的老少爷们婶子伯母,宣布了这是一桩骗婚案并把三个外地人抓起来了。这无疑当众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就算亲弟弟亲侄女原谅了她,她也无颜面对田家庄的街坊邻居、叔叔大伯、婶子伯母!

    而且,这些都是脸面上的事。让她最懊恼的,是今后的生活着落。丈夫窝囊,弄不来钱和东西。好容易勾搭上了一个能想事肯给钱的相好,又让自己把他送进了监狱……

    四个孩子需要抚养,日子得往前过。可钱呢?东西呢?

    过去家里没有了,就领着大的抱着小的,舍脸去住娘家,一住十天半月。

    现在娘家人都被自己得罪了,面子丢尽,还有什么面目去那里住?!

    可如果不去住娘家的话,一家大小六张嘴,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这日子还真没法过!

    去住没脸面!

    不去住又没法过日子!

    更别说再因此被带上手铐关进牢房里了?

    天!

    这不是在成心堵我的路哩嘛!

    田冬云左想想右想想前思后想,越想越觉得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越想越觉得没脸面回娘家;越想越觉得日子没发过!

    走投无路的她,拿起家里放的半瓶子农药,闭着眼喝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227章 生不如死!

    话说田冬云闻听薛二狗子被jing cha 抓走了,知道事情败露,心里又难受又害怕有懊悔。

    难受的是:生活中失去了薛二狗子,就好比房子折了大梁。四个孩子张着嘴要吃要喝,还要养活只知玩儿钱什么也不做的懒丈夫薛运来。从此,家里又要过吃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

    害怕的是:胁迫史兰花骗婚案和劫持田青青一事,自己都参与了。一旦薛二狗子交代出自己来,自己将逃脱不掉法律的制裁。因为害得是自己的亲弟弟和亲侄女,要是去坐牢,还不如死了好。

    懊悔的是:因为这两件事,自己在娘家的脸面也丢尽了。就是不去坐牢,家里没吃没喝的时候,也没脸面再到娘家蹭吃蹭喝了。

    田冬云前思思后想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心一横,眼一闭,把家中存放的半瓶农药喝了下去。

    待薛爱玲放学回家发现母亲叫不醒时,田冬云喝农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薛爱玲吓得又哭又喊。闻讯而来的街坊邻居见地上扔着空农药瓶子,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农药味儿,知道田冬云喝了农药。套车的套车,寻找薛运来的寻找薛运来。待一切准备停当,才把昏迷的田冬云抬到车上,送进了医院。

    消息送到田家庄,除了田卢氏哭的死去活来,再没有一个掉眼泪的。

    “她总算作够了。”何玉稳恨恨地说:“干了这么多缺德事,自己给自己一个了断,也算没有缺德到底。”

    “你先别畅快哩,这不还没死定哩嘛。医生还在抢救着呢?”王红梅幸灾乐祸地笑眯着眼说。

    何玉稳:“没死定也活不成了。喝了半瓶子农药,待了一个多钟头才送医院,还能救得过来?”

    “咱怎么着也得看看去吧。”郝兰欣建议道:“好赖人家他们(指丈夫)是一奶同胞亲姊妹哩。”

    何玉稳:“你的心还没伤透?”

    郝兰欣:“咳,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再不对,还有四个孩子哩。不大不小的。将来依靠哪一个?”

    王红梅撇着嘴说:“还不是这边老太太。听说那边的老太太病病怏怏的,儿子又不正混,如何养得起?”

    郝兰欣:“要是都弄了来,还不是咱的事?你们别高兴的太早。”

    王红梅眼一白拉:“管她呢?她教育的好女儿。让她自食其果。”

    “…………”

    在一旁捡耳朵的田青青心里可就翻开了五味瓶。

    田冬云对她来说,不但没有一点儿感情,反倒有深仇大恨:

    她一巴掌把这具小身体的原主——自己的亲姐姐搧倒在三齿上,扎破颅骨而丧命,首先欠下了一条人命。

    为了解除她的噩梦,又对穿越的自己下了毒手:把自己指责成鬼怪附体,泼黑狗血,油炸小布人,能用的招数全用上了。

    最让田青青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串通胡半仙,把自己污蔑成“扫帚星命”。

    扫帚星本来是天体星系中的一种。但这时期的人们文化程度都不高。根本不懂的这些自然科学。把扫帚星认为是不吉利的象征,“扫帚星命”的人,克父克母克四邻,克亲戚朋友。

    也正因为这个,老实厚道的父亲为了避嫌疑。带领一家人住进了生产队上的场院屋。

    一间筒子屋,住大小六口人,除了睡觉的地方,剩下的空间两个人并排走都困难。其艰难困苦,只有住过的人才能体会的到。

    为了这个“扫帚星命”,自己连门都不能串,只有小朋友不避嫌疑来找自己。自己却不能到小朋友家里找人家。其孤独和怨愤,还不能向人们诉说。

    现在人们才不提 “扫帚星命”了,家里也盖上新房过上了富裕平静的日子,却又生出劫持自己卖钱的野心,还狠毒地要把自己药哑……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田冬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辣女人!自己和自己一家人。与她不共戴天!

    田冬云死有余辜!

    但她的四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没有错。她们还需要家长的呵护,需要家长给做吃做穿!对四个孩子来说,田冬云可以说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她哪怕舍脸住娘家蹭饭吃,也要让孩子吃饱不是。

    如果没有了她,正像二伯母王红梅说的那样。还不是奶奶田卢氏接手。

    可奶奶田卢氏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往前也到了让人照顾的时候。一旦有个病或灾的,那四个孩子,还不是好心的母亲郝兰欣或者大伯母何玉稳她们接管。

    那四姐妹也难免不产生寄人篱下的感觉,在幼小的心灵上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

    想到这里田青青一激灵:

    不行!她的责任还没有完成,不能这样便宜了她!

    空间水有治病强体的功效,对服毒之人有没有作用,田青青不知道。但最起码可以延缓生命,为医生医治赢得时间。

    “你要去救一个与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吗?”另一个田青青说:“你忘了你的原身是怎么死的了?忘了要把你药哑并卖掉了吗?”

    田青青:“她还有四个未成年的孩子需要抚养,我不要她现在就死。”

    另一个田青青:“你在救你的敌人。”

    田青青:“我救她的目的不是让她享受人生,而是为了让她完成她应该担负的义务和责任。”

    另一个田青青:“那还不是一样!对犯罪分子的来说,最重的判决就是死刑。她已经是死有余辜。现在自裁了,你却去救她,岂不是放虎归山?”

    田青青:“还不知救活救不活呢?看在她与父亲一奶同胞和那四个孩子的份上,让我试一试。”

    “救”的念头终于占了上风。田青青决定跟着母亲郝兰欣去一趟医院。

    田达林一听到消息,就和田达树一起骑着自行车去了,现在家里自行车紧张,田青青没有理由再去“扫面袋”,只好跟着郝兰欣一同去了。

    “她把你害得这么苦,你还去看她?”郝兰欣不解地问道。

    田青青据理而争:“你不也挺恨她的吗?不也一样要看她去?”

    郝兰欣:“大人是为了尽礼数。你一个小孩子家,没人挑你的理儿。”

    田青青:“我想看看她喝了毒药后是个什么样子。”

    同去的何玉稳也阻止道:“人已经不行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以后会做恶梦的。青青,别去了。”

    田青青:“大伯母,我想去看看嘛,就这一次。”

    王红梅笑道:“你还想看第二次恐怕也没有了。”

    在田青青的软磨下,郝兰欣终于同意带着她去了。

    县医院里人很多。田达林、田达树、田冬云的两个大姑姐、窝囊丈夫薛运来,都在这里。

    还有不少街坊邻居。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公公好赖当了十几年的大队dang支部书记。

    而街坊们的真正用意,是在等着往回拉尸首。

    薛运来的情绪特别沮丧,不住地抹眼泪儿。不知是想起了过去的好,还是意识到四个孩子从此没人管了!

    田冬云在重症监护室里,不让人们随便进去,大家只是守在门外等候消息。

    一到医院里,郝兰欣便紧紧地牵着田青青的手,须臾不肯松开。仿佛一松手,田青青就会被人抢走似的。

    怎么办?见不到人,就无法灌空间水。而手又被郝兰欣紧紧地攥着,无法进到空间里。

    田青青心急火燎。

    “妈妈,我鞋带开了。”

    田青青从郝兰欣手里抽出自己的小手,蹲下装作系鞋带。然后就一直骨丢在那里。

    见郝兰欣与何玉稳说起悄悄话来,田青青赶紧站起,跑到一个拐角处,看看周围没人,闪身进到空间里。

    然后在空间壁的笼罩下,穿过墙壁,来到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田冬云身边。

    田冬云奄奄一息,根本无法吞咽。田青青又用异能打开她的嘴和喉管,给她往胃里灌输。

    待田冬云的肚子慢慢隆起并发出“咕咕”声的时候,田青青才收起异能。心想:反正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保住生命,就看你的造化了!

    然后返回,闪出空间,回到了正在焦急地寻找自己的郝兰欣身边。

    因为人多,郝兰欣只是瞪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她去了哪里。

    第二天,传来了田冬云苏醒过来的消息。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田冬云的命抱住了,却落下了一身残疾:由于农药在身体内滞留时间过长,她的声带被烧毁,发出的声音“依依呀呀”的,成了一个真正的哑巴。

    胃也被烧坏了,不吃东西饿得慌,一吃就疼痛难忍。

    一只胳膊和一条腿行动受阻,胳膊蜷着伸不直,走路也一瘸一拐的还站立不稳,只好借助拐杖行动。

    不过,由于她半条命的存在,薛运来的家保住了,四个孩子也有双亲。他们的日子在亲戚们的帮助下,还能继续下去。

    过年的时候,田青青跟着田达林去看她。她望着田青青哭了。用手势告诉人们:她生不如死!

    是啊,谁说对罪犯最重的判决是死刑?

    “砰”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让其在悔恨、痛苦和疾病中煎熬,那才是最重的刑罚呢!

    田青青如是想。

第228章 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村里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的时候,田达林家里病了两个老太太:一个是金桂娥杨金氏;一个是卢桂柱田卢氏。

    常言说:大年初一吃饺子,没外人。这个时期农村里还保留着这么个风俗:即便是嫁出去的闺女,大年三十、初一这两天,也得在婆家住。直到初二送完家堂以后,才能进门。

    杨老太太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平常时候,在这里住也就罢了。大年下的,不出去两天,实在又悖民俗。

    再一个,也是最主要的一个,三十这天清晨,家家都要把过世的父母及老祖宗们,请到家中供奉,初二早起再送走。俗称请家堂。

    杨老太太就纠结在了这里:养子杨金虎已经声明退继,不可能有请家堂这一说。过世的老伴儿杨大柱,以及他的宗亲三代,不请于心不忍。可请又往哪里请呢?

    杨家庄是回不去了。来了多半年了,养子一趟也没来看过。村里干部也没找过她。她就像从杨家庄蒸发了一样,没人问也没人管。

    先时她很为这个庆幸:总算摆脱了一有运动就当活靶子被批斗的厄运。

    这一过年,感觉就不一样了。她还真的好想回去,哪怕住两天,让她在她的小南屋里祭祀一下过世的老头子和他的宗亲。因为这个家庭只有她一个人了。

    其实,说回去也是胆怵:那两间小南屋还给她留没留着不说。多半年没人住,这冰天雪地的,回去也没法生活。

    在这里请家堂是不行的:家堂家堂,哪有把家堂请到外人家里的?自己一个依赖于人家的外人,不合尧相啊!

    想来想去,杨老太太排解不开了,躺在炕上起不来了。

    田青青自是知道:杨老太太这是心病。

    这个家里吃的都是空间水,伤风感冒是找不到他们的。杨老太太就是心思太重,导致寝食难安。精神恍惚,浑身酸软无力。

    田青青与郝兰欣分析了杨老太太的心理儿后,便拉着郝兰欣,一块儿做杨老太太的工作。

    这种事家庭主事人出面。要比田青青说话有分量。田青青再深得杨老太太的信任,但毕竟是小孩子一枚不是。

    “杨伯母,这是给你盖的一大间房子,你就把它当成你在杨家庄的家。该怎样请家堂就怎样请;该怎样上供就怎样上供。回头让青青买些小点心水果来。什么也别想,咱遇到一块儿了,就是一家人。”郝兰欣和蔼地说。

    杨老太太眼里转着泪花儿,摇着头说:“事是这么个事,可总觉得情理上说不过去。平时在这里打搅也就罢了。过年再不出去两天,实在对不住你们。可我又实在没处去。一进腊月,我就发愁了。”

    “没事的。杨奶奶。”田青青一旁插言道:“这房子是用你的钱盖的。就是你的了。你想怎样用都可以。不要考虑别人怎么想。你心情舒畅了,不病了,比什么都好。”

    杨老太太感动得流下泪来,不住地说:“好人,真是好人。这个也能容得下。我真是烧了高香了。”

    自此喜欢起来,病也好了。

    田卢氏卢桂柱却是腌臜的。

    小儿子田达木的外地媳妇,是女儿田冬云给介绍的。没想到却是一伙子骗子。更没想到的是,女儿也参合进去,和相好的合起伙儿来骗自己的亲弟弟。

    被骗了,还言不得语不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亏着没把那六百块钱给了骗子。要不然,自己非得当场晕过去不可——那可是自己和三房儿子媳妇四家子一年的血汗钱呀!

    这一锅还没消停,又出了青青被劫持。没想到又与女儿田冬云有关。

    女儿好上了一个拐卖妇女儿童的刑满释放分子,这个她早有耳闻。也劝过。田冬云却不听。说轻了不当回事,说重了抬脚就走。三十多岁的人了,总不能搧她耳刮子吧!

    也是自作自受。自己喝了农药。落了一身残疾不说,还成了一个哑巴,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田卢氏心疼女儿,也恨女儿,一颗心纠结的七零八落。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何况平时也是接济惯了的。知道她这一住院一折腾,家里日子更难了。便想给她送些面粉杂粮什么的,帮她过去这个年。

    但女儿身子残疾出不了门,她一个老太太又送不了去。对那爷儿俩一说,都别愣脑袋瓜子。

    田金河对这个女儿又气又恨,别说让他给她送东西,一提起来就起急。

    田达木对这个姐姐更是恨之入骨。没提史兰花之前,李庄的女孩儿虽然不说长也不说短,总还有来往。这一闹,那边就彻底断了。还闹得沸沸扬扬满村风雨。

    一向不注重舆论的他,这一回也觉得脸面丢尽了。一腔怒火全集中到了田冬云身上。再让他给她送东西,没门!

    田卢氏支谁谁不动,心里又气又腌臜。饭量锐减,觉也睡不着。终于体力不支,病倒了。

    儿子、媳妇们来看,也不说哪里不舒服,一问就“呜呜”哭。

    在大儿子田达树的再三追问下,田卢氏才说出了自己的心愿:让三个儿子看在同胞兄弟姐妹的份上,接济一下他们的妹妹(姐姐),“要不,她的日子真的没法混。”

    “你说这是什么事呀?把娘家人害得这么惨,倒了还让娘家人接济她,让给她送东西。合着她使坏有理,赖上娘家人了?”

    王红梅一听到消息,就跑到郝兰欣这里发开了牢骚。

    田冬云的相好差点儿把田青青劫持了走卖掉,而田青青又因连受惊吓带冻,病了一场。这件事对田达林一家伤害最重。如果郝兰欣说不给,没人挑她的理儿。而王红梅也正好就坡下驴,不送东西给田冬云:别人都不给,我干什么当这个出头鸟!

    郝兰欣自是知道二妯娌的用意。她要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也说些埋怨的话,日后王红梅一准到老婆婆那里洗白自己,把不是全推到她身上,反倒落个挑着头子闹事的罪名。过去这样的苦头郝兰欣吃的多了。

    郝兰欣皱了一下眉头,说:“她奶奶可能考虑到那四个孩子了?”

    王红梅撇撇嘴:“大的十岁,小的才三岁,这要是管开了头,什么时候是个完呀!他家也不是没有亲戚,还有两个姑姑哩。比较起来,那边比咱这边还近。咱这边是出了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人家那边是娘家人。

    “孩子小的时候,跟姥姥舅舅亲,等长大了,没了姥姥姥爷了,就跟姑姑亲了。有拎着点心看老姑的,没见拎着点心看老妗子的。多少东西也扔水盆里不响。”

    郝兰欣笑笑说:“没了父母亲,走动是亲戚,不走动就不是亲戚了。孩子们将来给谁走,那是他们的事,咱老了,管也管不了。”

    王红梅没讨得准主意,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王红梅前脚走,何玉稳后脚就来了。八卦了一会儿村里的事,又似漫不经心地对郝兰欣说:

    “哎,对了,弟妹,你打算给薛家庄送东西不?我是不打算送了,家里就分了那么点钱,还得给老人养老费,还得留着明年过日子用,我都怕不够呢!现在又生出这个幺蛾子来。兄弟姊妹间的事,哪里有强拍命令的?你要是想送,你就拣点便宜的,要不然就不送,反正她对你家伤害最重,不送也说得过理儿去。”

    何玉稳家不送东西,这让郝兰欣有些为难。推脱说:“嫂子,这事我和达林还没商量呢,今晚我和他说说,就说你们家也不给了。”

    其实郝兰欣一听到信儿的时候,还真打算给他们一口袋麦子。田冬云是这个家里的罪人,差点儿把青青害了。但她已经得到了报应,成了活一天受一天的半条性命的残废人。看在四个孩子的份上,她觉得应该拉这个家庭一把。

    大、二妯娌虽然说话的方式不一样,但都表明了态度。他们要是送过去了,就显得老大、老二家不地道,自己一得罪得罪两家子人。

    田青青抬头看了一眼何玉稳,心里也不由得暗忖大伯母这个人可真够狡猾的,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让她们家来选择,不用看别的,就看郝兰欣的表情,就知道很为难。

    何玉稳走了以后,郝兰欣对刚进门的丈夫田达林说起了前后两个妯娌的心态和打算。田达林有些为难,想了半天,也没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说:

    “要不咱们也不送了,她们都不送咱们送,就显得咱们怎么样似的,让大哥二哥他们的脸上也不好看。”

    郝兰欣摇摇头说:“这事并不是这么简单。日后你妈知道了,又得说是咱挑的事。那个家庭又是那种情况,咱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郝兰欣说着,扭头对在一边看着田苗苗的大女儿说:“青青,你二伯母和大伯母的话你都听见了,你给妈妈拿个主意,这事可怎么办着好呢?”(未完待续)

第229章 送救济

    【鞠躬感谢好友框孔香囊打赏支持。作者捡贝拾珠在此表示衷心感谢!!!顺便和大家打个招呼:拾珠新书,求首订及各种票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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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青青想了想说:“妈妈,这事你和爸爸都不能再出面了。你们要是给的话,就得罪了大伯母和二伯母,今后妯娌们不好处事;要是不给,又惹奶奶不高兴,保不住最后还落个挑事的主儿。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

    “妈妈,你不是打算给他们一口袋麦子嘛,你把麦子预备出来,我叫别人给他们送去。就说是我要送的,让他保密,送到门口,敲敲门,叫应了就往回走,不让他们知道是谁送的。

    “你们也别打听是谁送的,对谁也不承认送了。这样,薛家庄那边收到了东西,困难解决了,你们也落不了埋怨。

    “日后,薛家庄那边一定会对奶奶说起这事来。奶奶要问,你们也别承认。大伯母和二伯母都没送,自然也承认不下来。奶奶心里自会有数的。

    “大伯母和二伯母听说后,一定会怀疑你,但你就是不承认,他们又没证据,也无从打听去,他们就会互相猜疑,或者猜疑是别的亲戚送的。

    “这样,这件事就成了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了。还了却了奶奶的心愿。你们说,这比明着送不强的多。”

    田达林闻听,不由喜道:“对啊,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送了去,他们解决了困难,咱了却了心思,还得罪不了大哥二哥。孩子他妈,咱就按青青说的办吧。”

    郝兰欣也觉得这个办法可以。点了点头,又问田青青:“青青。你叫谁给他们送去呀?”

    田青青:“妈妈,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你们甭问是谁。你和爸爸都是大实在人,心里存不住事。要是知道是谁喽。大伯母和二伯母一问,你就得脸红心跳起来。这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到时候就处之泰然了。”

    田达林笑着说:“这事咱就听青青的,你就当家里没这回事,一问三不知。”

    郝兰欣望了望田青青,见她朝自己神秘地微笑着,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笑说:“你个鬼丫头。”装了一口袋麦子,忙自己的去了。

    田青青望着一口袋麦子想开了心事。

    田青青一开始的想法,也和郝兰欣猜想的一样。是打算让封大肚去送。

    雇佣封大肚开垦的闲散地,半路里被割了资~本~主~义尾巴,没有实现让封大肚秋后粜粮食赚钱的愿望,但田青青一直负担着封大肚老两口的吃粮。这让封大肚十分感激,见了田青青就说:“青青。有什么累活你可言语一声儿,我不能光吃不干活呀?!”

    这时候是生产队时期,集体所有制,田青青家里根本没有卖力气的活让他做。除了盖房子的时候他没少给帮忙外,其他时候基本用不到他。

    这件事田青青后来想了想,还是不用他的好。

    薛二狗子劫持田青青,在田家庄传的沸沸扬扬。尽管薛二狗子没有交代出田冬云来。因为他们俩不清不白的关系,又因为田冬云参与欺骗自己的亲弟弟,人们很自然地把她与这件事联系了起来,已经把她骂了个烂酸梨。

    如果这个时候田青青伸出手来管她,势必被人们说成敌友不分:她已经对你下了毒手了,你还对坏人讲什么仁慈!

    但这事只有田青青一个人明白:抓捕外地骗婚团伙、薛二狗子被捕入狱、把田冬云从死亡线上拉回。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她救田冬云的目的,却是为了让她在忏悔、无助和痛苦中,抚养四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同时也是为了减轻奶奶田卢氏乃至父亲母亲伯父伯母们的负担。如果没了田冬云,四个年幼的孩子。势必归属田家庄的姥姥一家人抚养。

    当然,田冬云喝药后的后遗症她没有预料到,而且都是器官损伤,是后天不能补救的。

    当初光为了继续惩罚田冬云,也没有考虑到窝囊废薛运来不能养家。

    既然自己暗中做下了,那就由自己来承担后果吧!反正空间里粮食有的是,不救济他们也是白白地在那里放着。

    但这事必须做的机密,不能让不知情的人们说自己敌友不分不明是非。

    这个时期农村人都休息的早,晚上九点来钟的时候,一家人就都熄灯睡下了,田苗苗也“呼呼”地睡得正香。

    田青青把田苗苗抱到空间里,让她在堂屋沙发上睡。自己把那口袋小麦,用异能弄进空间——这是母亲郝兰欣经手的,不弄进来不行。

    想想光给他麦子,如果他们家里粗粮不多的话,一天三顿都做面饭,一口袋麦子,一家六口也吃不了多长时间。何不再给他们一些玉米和小杂粮,也好让他们掺和着做,饭食还能多样化。

    这样还能解除自己家的嫌疑:三口袋粮食,各样的都有,他们就不会猜疑自己一家送的了。保不住奶奶田卢氏会想到三房儿子媳妇每房都送了一口袋呢!虽然给大伯母和二伯母增了脸,父亲和母亲却少背很多是非。

    田青青想罢,便用空间里的自己预备下的空口袋,装了一口袋玉米,半口袋谷子和半口袋豆子什么的。空间里有的小杂粮,都用自己缝制的粗布小口袋装了一些,放进盛谷子的口袋里,装满为之。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田青青为了使用方便,在集市上买了一些不要布票的土布,缝制了一些小布口袋,放在空间里随时使用。

    田青青做完这一切后,便在空间壁的笼罩下,推起自行车,带上黑狗,向薛家庄奔去。

    今夜是第三次来薛家庄了。第一次是偷偷跟着薛二狗子认了门;第二次是跟着父亲田达林来看出院不久的田冬云。这次田青青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薛运来的家。

    既然来了,那就看看现在的田冬云田二姑娘在做什么吧!

    田青青穿越过大门和庭院,来到北房屋里。

    东里间虽然亮着灯,田冬云已经睡着了。她的身子弯曲成了一个大虾,面朝里躺着。睡梦中,嘴里不断发出“哼哼咳咳”的响声。

    四妮儿薛爱俊睡在她的里面,自己一个小被窝,口水流在小枕头上。不时地皱皱小鼻子睁睁眼,小脸儿上洋溢出一丝儿甜甜的笑容。

    田青青立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深感自己的一番努力没有白费。

    忽然田冬云动了一下,胳膊扬起,田青青看到她的怀里有一个发亮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输液瓶子。上面包裹的毛巾滑落到了一边。

    原来她在用输液瓶子灌上热水热敷呢。听说农药把胃粘膜烧脱落了,肯定在胃疼。

    田青青嘴角抽了抽,脸上飘过一丝儿一闪即过不易察觉的笑容。

    小炕上铺着被褥,但上面没有人。

    田青青又来到西里间屋里。

    这里黑着灯,但空间有过滤黑色的功能,田青青在里面能看清外面的情景。

    今天的情况还和那晚一样:姊妹仨并排睡在大炕靠窗户的一头,老大薛爱玲在最外面,老二薛爱美在最里面,老三薛爱丽在中间。

    三个人都睡熟了。薛爱玲的一只胳膊搭在薛爱丽的腹部处,眼角上有泪水流过的痕迹,没有枕巾的枕头上湮湿了一大片。

    看来她是哭着睡着的。

    十岁的女孩子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压力。

    田青青又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

    两个屋里都没有二姑夫薛运来,他去了哪里呢?

    难道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家里落魄到这种程度,他还有心思继续打他的麻将?

    转而又一想:薛运来是个麻将迷,光知道打麻将不知道过日子。过去有田冬云管束着,还抠个钱儿就去打。现在他自己说了算了,别再把给他的粮食卖了打麻将去!要是这样的话,他的家就成了一个无底洞,有多少粮食也满足不了。

    看来,要想救济他们这个家,让他们过上不少吃不少穿的日子,还必须把他打麻将的毛病摆布过来。

    田青青觉得自己又有事做了。

    但他无论做什么,今晚必须把他找回来。否则的话,自己的粮食就无法给他放在大门外面:田冬云一条腿残疾,走路都需要住着拐;薛爱玲才十岁,挪不动粮食口袋。

    如果今晚不撂下,明晚还得来。从田家庄到薛家庄六里多路,来回就是十二、三里。虽然有空间壁罩着,这漫敞野地里,还真有点儿胆怵。

    何况也不是个小功夫!

    田青青打定主意,决心找到薛运来,把准备的三口袋粮食给他撂下。

    可又上哪里去找呢?

    听说薛运来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由于与田冬云合不来,一个人住在老宅子上。

    难道说他在老宅子上给母亲唠嗑或者做什么事情?

    但田青青从来没去过老宅子,不知道在哪里。

    那就满村里找,哪里有亮光,就到哪里去看。好在有空间壁罩着,自己可以穿墙入院,到屋里查看。

    这时候已将近晚上十点来钟,村里的人家绝大部分全熄了灯。这又给田青青的寻找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未完待续)

第230章 大闹麻将室

    田青青只要发现窗户里有亮光,就穿过大门来到庭院里,站在有亮光的窗户前,听听里面是否有打麻将的声音,或是有说话和做事情的动静,然后穿过去查看。否则,转身走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田青青终于在一个小麻将室里,发现了正在打麻将的薛运来。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儿。有北房和东、西厢房。麻将室就设在西厢房里。

    西厢房是两间通间,摆放着三张麻将桌。现在每张桌子上都爆满,旁边还有两、三个观战的。

    屋里生着一个煤球炉子,上面“嘎啦”“嘎啦”地响着冒着热气的铁皮水壶。

    屋里很暖和,但也烟雾弥漫,很呛人。

    打牌的一律是男性。年龄大的看上去有五十来岁,小的也就十六、七。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炉子旁边的椅子上,不时地用铁皮水壶给打麻将的水杯里添添水,往炉子里加些煤球。看来这就是麻将室的老板娘了。

    现在上面不让赌博,经常有jing cha 下乡抓赌。但据说各村都有小型的麻将室,抓了这家那家开,屡抓不败。

    麻将室是有收入的:半天或者一晚上,一个人交两毛钱。别看钱不多,三张桌子十二个人,就是两块四。这在工值只有一、两毛钱的生产队时期,确实不是笔小收入。

    赌资也不大,一次一毛、两毛。这要放到现代,确实是小小玩闹了。但这时就不行了。一晚上不胡也能输几块钱,很可能就是一个普通家庭两、三个月的生活费。因为这时农民手里根本就不趁钱。

    说个题外的事:这个时期,农闲时农村里的妇女、老人也打牌,是那种长条形的一百二十张的纸牌,有万、饼、条,玩法有吃、碰、杠、胡,与麻将的性质差不多。

    纸牌的输赢论锅。每锅每人往桌子上的一个碗里或者小罐儿里。放进一分钱。谁胡了,就从里面拿一分归自己。直到把碗里或者小罐儿里的钱拿完了,这一锅也就结束了。然后再放进一分钱,开始下一锅。周而复始。

    如果这一锅某个人一把也没胡。就是输了,名曰“掉锅里了”。

    虽然是一分,输的人也会懊恼半天。有的一下午能输一毛多钱,晚上这顿饭吃的就不是滋味儿。

    因为这个时期农民手里没有钱。工值一毛多两毛,还得等秋后决算完了,扣除一年的口粮钱后,才分给社员农户。

    而家里人口多,但劳动力少的农户,不但分不到钱,还倒欠生产队上的。

    生产队也不催要。只记在生产队的帐面上。对欠帐的农户称为“超支户”。如果下一年度还继续欠帐的,叫“老超支户”。仅此而已。

    而“超支户”和“老超支”户,一个生产队上的农户,占不住百分之五十,也得占百分之四十多。

    为了生活。家家都养几只母鸡下蛋换油盐酱醋。“鸡屁股是银行”也就成了这个时期最流行的言语了。

    可见一分钱在人们心目中的分量。

    书归正传。

    薛运来就在这其中的一张麻将桌上。

    别看薛运来在外面踢踢踏踏颓废的不行,在麻将桌上却倍儿精神,洗牌摸牌,利索的很,吃、碰、杠、胡,谁也没他招呼的响亮。

    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只可惜这个“状元”输的多。赢得少。不一会儿,他面前的人民币就空空如也。

    “怎么样?还继续玩儿不?”

    提着铁皮壶过来倒水的老板娘问道。

    薛运来抹了一下鼻涕,搓搓手,“嘿嘿”笑道:“玩儿!借我两块。”

    “老规矩,一天两毛。”老板娘沉着脸说。

    薛运来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我尽快还。”

    “啪”,

    两块钱零钱拍在了薛运来面前。

    “高利贷呀!”

    田青青在空间里惊呼。

    不知是一块钱一天两毛,还是两块钱一天两毛,但无论哪种利率,这利息也够高的!

    原来这麻将室里不仅仅是麻将桌上的输赢。还有着许多猫腻在里头。整天不离麻将室的窝囊废二姑夫薛运来,又借了多少高利贷呢?

    怪不得他见了钱连自己的女人都不顾了,敢情被高利贷压的不知道哪头轻重了!

    田青青见状,一股不明之火从心底油然而生。决心惩治惩治薛运来,同时也杀杀这个黑麻将室的威风,教训教训黑心老板娘。

    此时,薛运来他们的桌上,已经把麻将码成了四方城墙,正在掷骰子数点儿,准备抓牌。

    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要等薛运来把这两块钱输完了,还得一会儿工夫。田青青还有六里多路要往回赶呢,心里不免着急起来。

    看来,只有在麻将室里教训他了。

    看看麻将室里,除了桌椅板凳、炉子水壶和麻将,还真没有可利用的家什!

    再说,守着一屋子的人,只教训他一个,这事又显得太明朗化。

    田青青望着排成方形的麻将垛,灵机一动:反正这里是麻将室,来的都是麻将迷,何不就用麻将全教训一下呢?!

    田青青心里想象着教训的招数,意念一动……

    薛运来他们桌子上的麻将垛子,就像有灵感一样,蠕动着头尾衔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大麻将圈儿,在桌面上游动起来。

    人们惊诧地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转动着的麻将圈儿。

    有那小气的,急忙把自己面前的钱拿起来,放进衣兜里。然后再惊恐地关注着这一切。

    薛运来也被这一情景惊呆了,坐在板凳上一动不敢动。

    其他两张桌子上的人们见状,也都纷纷赶过来观看。

    田青青一看人们都聚在了桌子周围,立马把游动的麻将圈断开,让一头像直立的蛇一样高高翘起。并且越游动翘的越高,直到整个麻将圈全都竖立起来。

    然后把“尾巴”固定在桌面上,底下就像有个转轴一样,在原地旋转。

    人们都惊恐地张大了嘴巴。目光注视着,大气儿也不敢喘。

    忽然间,直立旋转的麻将就像一个“大鞭子”一样,猛力地向围观的人们“抽”去。

    “砰、砰、砰!”

    只要被“抽”到。脑门上立时隆起一个大鼓包。

    薛运来首当其冲,被“抽”到了好几下,脑门上,头顶上,后脑勺上,到处都有鼓包隆起。

    因为“鞭子”“抽”的太快了,人们防不胜防,几乎所有围观的人都被“光顾”了一下或者几下。

    “妈呀,疼死了。”

    人们惊叫着,赶紧捂着脑袋低下了头。有的钻进桌子底下。有的抱着脑袋骨丢在地面上。每个人都比桌子矮了一截,这样,麻将“鞭子”就“抽”不到他们了。

    田青青见状,赶紧停止“抽”打。又把其他两张桌子上的麻将用异能调遣过来,形成一个麻将堆。然后让它们瞬间跃起。就像原子弹爆炸一样(比的大了些,只是借用一下形状),在房顶下面形成一个蘑菇状,然后斜着向桌子周围猛力砸下去。

    别看麻将小,由于田青青在上面用了异能,又是从高处落下,砸在脑袋上。也能立时起个大包。

    三百六十张骨质麻将,同时落在一张桌子的周围,就像下了一阵麻将雨,把骨丢在地面上的人们砸了个六二迷糊,又“妈呀”“妈呀”地叫了起来。有的趴着就往桌子底下爬。

    说时迟,那时快。田青青又赶紧驭起落在地面上的麻将,让它们就像被点燃的烟花一样,在屋里横冲直闯。桌子上面,桌子下面,只要有空隙。它们就穿过。碰到物体上,射到脑袋上,落下来了,立马又跃起。

    三百六十张麻将,横着、竖着,斜着,带着力度,在两间麻将屋里穿梭似的来回冲撞。整个麻将室里,无论角落里、地面上、房顶子下面、桌子底下,旮旮旯旯,到处都是冲撞的麻将。

    屋里的人们就像置身在七、八级大风吹着的麻将雨里面,无论怎样遮挡,身上的各个部位都能被麻将打中。就算躺倒在地上,也不能幸免。别说没带帽子的脑袋了,就是穿着棉衣的躯体,也被打的生疼。

    “大家快着往外跑!外面没有麻将。”

    老板娘头上也砸了几个大包,身上打得生疼。不过作为老板娘她还算清醒,一边往外跑,一边招呼人们。

    于是,在地上趴着的、在桌子底下蹲着的人们,又赶紧抱着脑袋往门外冲。

    薛运来是最后一个爬出屋子的。

    由于田青青的特别照顾,他的脑袋上到处是鼓起的大包,身上也被打得没了一块好地方,是那种皮开肉绽的疼痛。

    “妈呀,闹鬼了!”

    “麻将成精了!”

    “还专拣身上着露着的地方打!”

    “麻将长眼睛了!”

    就在人们摆脱了麻将惊魂未定的时候,屋里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有个大胆的悄悄往里一看,立时吓得“妈呀”一声,蹲在了地上。

    只见屋里所有的板凳,就像被人高高举起一样,凭空里,狠命地砸向麻将桌。三张麻将桌一瞬间都被砸趴下了,而砸桌子的板凳,也都折腿的折腿,断开的断开,成了一堆废木柴。

    “老天爷,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让我受到这样的惩罚?”

    老板娘也看到了屋里的一切,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第231章 年味儿与童趣

    田青青见薛运来是爬着出来的,知道教训的他也可以了。陪绑的也都“妈呀”“妈呀”的发出了声响。尤其是老板娘的那句哭喊,让她感到很受用。便收了异能,在空间壁的笼罩下,来到庭院里。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屋里遍地是麻将牌。桌椅板凳毁坏殆尽,一片狼藉。不由在心里暗暗笑了一下。

    薛运来在人们的搀扶下已经站起来。但还是“咝咝哈哈”疼得呲牙咧嘴,走路也摇摇晃晃。

    人们有的三三两两出了院落,有的架着老板娘去了北房屋。当庭院里安静下来后,田青青跟着一走一摇晃的薛运来,慢慢向他的家走去。

    让田青青感到奇怪的是,全力以赴地用了这半天异能,她的身体一点儿也没感到不适。当初还曾担心用异能过度而昏迷,造成半途而废呢?

    怎么回事?

    难道说在空间里用异能不消耗精神力?

    想想过去用异能最多最大的时候,一是因为田达岩偷了自己家的东西,要回时,在空间里大闹贼窝,持续时间不短;再就是在姥姥家闹动静,阻止篮彩叶把姥姥姥爷分开那一回了。事后也没感觉有什么不适。

    看来,自己在空间里可以持续不断地用异能,只要不是特别逆天,就不会因消耗精神力而晕倒。

    在外面则必须短暂,一闪而过。时间过长就会出现昏厥。

    知道了这个情况,田青青很高兴:以后用异能,尽可能地躲在空间里用,自己身体不受伤害,家里人还少担心。

    走着想着,已经到了大门口。

    薛运来依然是一走一晃,手扶住大门后,气喘吁吁地休息了一会儿,才用颤抖的手掏出钥匙。打开了小窗户。然后拉开大门上的门闩,几乎是依着门挤进去的。

    忽然间,田青青产生了今晚不给他放粮食的念头。

    一来是薛运来现在身体带伤,体力不支。本来就瘦弱的身躯,不可能有力气将三口袋粮食挪到大门里头;

    再一个就是刚刚教训了他,正值满身伤痛。现在就把粮食给他,别再让他以为是因祸得福,不再痛改前非。

    最好在他痛定思过之后,找个贴题的理由,引导他往悔改的方面考虑。

    田青青想罢,大门也没进,在空间壁的笼罩下,带着黑狗。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二,乌由县大集,田达林和郝兰欣决定去乌由城里赶个年集。

    田达林和郝兰欣难得有赶集的机会。年关将近,生产队上也不集合人们开会学习了。吃过早饭以后,两个人都换上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骑着一辆自行车,去了乌由县城。

    其实过年用的东西田青青都准备的差不离了。两个人是想买些田青青买不来的东西,比如鞭炮香烛冥纸之类,虽然不请家堂(父母健在的儿子家里不请家堂),灶王爷、天地爷、门神和财神家家都有,逢年都要烧烧冥纸上上供,以求来年平安。

    再一个就是想散闷散闷。感受一下年集的气氛。整天价不出门,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了。

    田幼秋和温晓旭也是这天放的年假。两个小正太一听说要到正月十六才开学,高兴的了不得。两个人商量好,要在年前把作业写完,过了年好踏踏实实玩儿个痛快。

    温晓旭一放假,就把书包放在了田幼秋的屋里。要在这里和田幼秋一块儿写作业。

    田青青今天却高兴不起来。

    已经把母亲郝兰欣准备出来的那口袋麦子弄到空间里去了。昨天晚上没有送成。她怕放了假的薛爱玲来走姥姥家,再张口借粮食。那样的话,郝兰欣一定会问麦子的事,让她无从回答。

    田青青很懊悔昨天晚上考虑不周,没有把麦子再从空间里弄出来。今天早起又贪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母亲郝兰欣已经起床了。再弄出来,岂不是欲盖弥彰?

    田青青心里装着这块心病,时刻用耳朵倾听着东院儿里的动静。也就没有心思搭讪放假回来的温晓旭和田幼秋。

    温晓旭见田青青不大高兴,哄她说:“青青,这个年下咱俩光在一块儿玩儿。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田青青白了他一眼说:“我要是去扫面袋呢?”

    温晓旭说:“那我也去。咱俩骑一辆自行车,我驮着你。到了那里,我给人要面袋,你扫,不比你一个人扫的快呀!”

    田青青一脸黑线,又说:“那,我去我大姨家里呢?”

    她自是不能说去姥姥家,那样,他更要一块儿去了。说大姨家,看看他还有什么理由要跟着。

    温晓旭:“我就在城里的街上等着你,你出来了,咱俩再一块儿回来。”

    田青青心里狂呼:“捣乱鬼!碍事精!谁要跟你一块儿走一块儿回?大冬天价,不把脸冻成疮才怪呢!

    想归想,田青青还真的不好摆脱温晓旭的死缠烂磨。

    “青青,冰扒子。”

    一转眼儿的功夫,温晓旭拿来了一个木制的物件。

    田青青拿在手上看了看。 整体来说,就是上面是打磨好的拼在一起的一块木板,木板下方定了两个木方,木方里有凹槽。一个凹槽里钉着一个冰刀,而且钉的很结实,不会有掉下来的危险。

    与之相匹配的还有两个木槌,也叫冰锥,用来在冰面上划行用。

    这种东西田青青前世里有记忆,是冰天雪地中男孩子最爱在冰上玩儿的东西。因为滑冰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也可以双腿跪在木板上向前滑行,而且跪着比坐着划的速度要快上许多。所以叫“冰趴子”。

    “我还没做酵子呢?”田青青说。

    温晓旭:“那你快着做,我等着你。”

    看来温晓旭不把她叫到冰面上去不死心。

    田青青前世里见过冰趴子,但没坐过。见温晓旭如此执拗,也便想跟着去体验一下。便麻利地找出面酵子,放到和面盆里,再倒上点儿温水花开了,搅合了一些面粉,盖上一个盖帘,然后蹲在一个灌了热水的暖水袋里。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用热水袋的温度,让面酵子发起来。

    一般有火炕的人家,都是放在炕头上捂起来,让火炕的温度促使酵子发起来,然后和面,蒸干粮。

    因为田青青家没有垒火炕而是用的床,所以用暖水袋提供热量。

    这个时候还没有酵母这个东西,都是家家户户上一次发好面后,切馒头时留下一个面剂儿,做为下一次的发面酵子,有的也叫发面引子。这也是现代人所称的老面馒头,就是用这个发面的。

    田青青平时都是在空间里做这些事情,但这是年关,不做做样子是不行的。

    其实,田青青已经把过年的干粮蒸出来了。农村里有个习俗:蒸了过年的干粮后,都要送几家让大家尝尝。别的时候不送,唯独这个时候送,你送我一点我回你一些,让年味儿串联起来,图的个和气、热闹。

    大伯母和二伯母吃了田青青送去的干粮后,直说好吃:馒头筋道,甜丝丝的越嚼越香。尤其是黍米面的切糕,就像放了糖一样。

    “青青,你做的干粮怎么这么好吃呀?”何玉稳赞美道。

    “你们要觉得好吃,我再蒸一锅给你们分分。”

    田青青不无自豪地说。她当然知道这是空间水的作用了。

    “别在你家蒸了。到我家来给我蒸吧,我还没蒸年下的干粮呢!”何玉稳不失时机地说:“还有,你家留的面酵子多不多,给我一点儿。我家的酵子是用麸子拌的(注1)。”

    田青青:“有,我在家里做好了酵子,端过去和面就行了。”

    这才有了做酵子一说。其实是给大伯母何玉稳做的。

    做好这一切以后,田青青才跟着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温晓旭,向村南坑塘的方向跑去。

    坑塘这边,已经是玩的热火朝天了,八、九队上的孩子们,基本都聚到了这里,不管是有“冰趴子”的还是没“冰趴子”的,大家在冰上玩的不亦乐乎的。

    来到冰上以后,温晓旭让田青青坐在冰扒子上面。他在后面扶住她的身体推着她就往前面跑,田幼秋和田幼春,用木棍撑着冰在后面追,一时间,冰面上笑声和喊声顿时响了起来。

    田青青坐在“趴子”上感觉很不错,有种风驰电掣的样子。听到后面温晓旭气喘吁吁的声音,田青青让他停下来,然后两个人都坐上去。

    温晓旭在前面划,她怕被甩下去,坐在后面紧紧的搂住小家伙的腰,心里很有一种找到童年乐趣的感觉,不由想到:怕什么呢,就是薛家的人找上门来借,编个什么理由搪塞不过去?晚上一定送到也就是了!

    田青青心里这么一想,便开朗起来,和温晓旭、田幼秋和田幼春,在冰上直玩儿到做中午饭的时候,才回到家里。

    …………………………………………………………

    (注1 :这个时期农村人俭省,舍不得留面酵子,把少量的面酵子稀释,拌上一些麦麸,晾干后放起来,什么时候用,抓一把,用温水泡开,就能起到发酵的作用。拌一次可以用多次。)

第232章 过年的礼物

    “孩子们,看爸爸给你们买什么来了?”

    快中午的时候,田达林夫妇赶集回来了。田达林一进大门就招呼。

    听到喊声的田幼秋、田幼春,甚至连小田苗苗,都“呱哒”“呱哒”跑了出去。

    温晓旭毕竟就要十岁了,已经知道些好歹。见人家的大人给自己的孩子买来了东西,也就没往外跑,继续在堂屋里翻看木板。

    田幼秋见温晓旭有了冰扒子,看看制作也不复杂,便把家里盖房用剩下的木板跳出几块来,想让父亲帮着给自己也做一个。又不知道哪个合适,便在堂屋里与温晓旭比划起来。

    “哇,这么多鞭炮呀!”田幼秋兄弟俩望着口袋里的鞭炮,不由叫起来。

    田达林买回来了一盘五千响的鞭炮,两捆二十个二踢脚,十挂一百响的小鞭儿。

    往年都是在老院儿里与爷爷奶奶一起过年。田卢氏抠唆,每年也就买三、四挂小鞭儿,请家堂、年三十晚上和送家堂时放放,如果有剩余,就留到正月十五上供的时候放完。根本没有孩子们的份。

    田幼秋眼看着街上的孩子们用香零星着“叭”“叭”地放鞭炮,羡慕的了不得。父亲没钱买,奶奶不给,也只好干看着眼馋。

    “爸爸,现在就给我们一人一挂小鞭儿行不?街上已经有孩子在放了。”田幼秋忍不住问道。

    田达林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喊出你们来,就是为了给你们的。早知道你们眼馋的了不得了。”

    “噢,噢,噢,有炮仗放喽。”田幼春闻听,首先拍着小手在庭院里跳起来。

    田达林拿起四挂小鞭儿,递给田幼春一挂,递给田幼秋三挂。对田幼秋说:“你给小旭和青青一人一挂去。”

    “小苗苗呢?”田幼春问道。

    田达林:“她还小。不会放,让你姐姐给她几个行了。”又对田幼秋和田幼春说:“我把这些放到储藏间里,等到年下放。年前再给你们每人一小挂。今天这一挂是让你们解馋的。剩下的这个谁也不许动,更不许拿着明火去储藏间。听见了没有?”

    田幼秋和田幼春。同时点了点头,拿着小鞭儿跑屋里分去了。

    郝兰欣也没忘往外拿自己给孩子买的礼物,举着两个发卡对田青青和田苗苗说:“青青,苗苗,看,这发卡好看不?”

    田青青一看,发卡是藕荷色的,上面各系着一朵大红绒线小花。两毛钱一个,商店和街上都有卖的。不过还是高兴地接了过来,称赞道:“真好看。妈妈真会买东西。”

    说着。给自己和田苗苗都戴在头上。还抱着田苗苗照了照镜子。把田苗苗臭美得了不得,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做怪模样。

    郝兰欣还给杨老太太买了一双老年棉鞋。杨老太太脚上的棉鞋已经很旧了。郝兰欣要给她做,杨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让。自己做了一双,终因年老眼花没手劲儿,做的有些歪扭。郝兰欣再做。已经来不及了,便给她买了一双。

    杨老太太拿着新鞋,激动地说:“多少年了,没人给我买过穿的。这么一大家子人家,你还想着我。”

    郝兰欣说:“我过去也不怎么赶集,到了集上才知道,卖什么的都有。您往后短什么。就说一声,赶个集就能买回来。”

    杨老太太感激地直点头。

    “妈妈,好不容易才赶个集,你也给自己买了点儿应心的物件没有?”田青青见老的小的都有了过年的礼物,便问郝兰欣。

    郝兰欣说:“买了。想到自己一年到头光穿粗线袜子了,就买了一双洋线(细线)的。也让脚舒坦舒坦。”

    田青青闻听,“哏哏”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扶着椅子直不起腰来。

    郝兰欣笑着嗔怪道:“傻妮子,买双袜子也值得你这样笑。”

    田青青笑罢,擦着眼泪说:“妈妈。你没听说过这个歌谣嘛:‘新年到,新年到,家家户户好热闹。小姑娘要花儿,小小子儿要炮,老太太要副臭裹脚。’

    “你看咱家里,你们给哥哥和弟弟买了小鞭儿,给我和妹妹买了头花。给杨奶奶和你自己,一个买的棉鞋,一个买的袜子。这时候不兴裹脚了,可你买来买去,还是买的脚上的物件。正好与歌谣相符,岂不好笑!”

    郝兰欣和杨老太太一听,也都笑起来。

    郝兰欣说:“买了你杨奶奶的以后,你爸爸非要我买一件自己称心的物件,我看看什么都挺贵,舍不得买。就是袜子还便宜,便买了一双完成任务。谁知道却与歌谣里说的一样起来。”

    这时,田幼秋把小鞭儿递到温晓旭和田青青的手里。

    田青青在商店和集上看到过这样的小鞭儿,一毛多钱一挂。不过她对燃放这个实在不感兴趣,也就没有买。

    “哥哥,我有发卡和头花了,不要这个。你们三个拆了分了吧。”田青青对田幼秋说。

    “你不要?‘叭’‘叭’的,可响哩。”田幼秋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田青青笑笑说:“你没听歌谣里说嘛,要鞭炮是你们小小子儿的本能。花儿才是我们女孩子最喜欢的呢!不过,你们放的时候也要小心着点儿,别崩到手指头。扔了后如果不响的话,千万别去看,炸着眼睛喽。”

    对田青青不喜欢放鞭炮田幼秋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能多分一些放着玩儿,他还是很欢迎的。

    于是,田幼秋立马把属于田青青的那一挂拆了,平均分成三份,自己一份,给了温晓旭一份,田幼春一份。

    田幼秋又指着堂屋地上的木板,对田达林说了自己想做冰扒子的想法。要田达林按照温晓旭那个的样子做。

    田达林拿起冰扒子看了看,觉得不难,点头答应了。

    三个小正太高兴起来,每人又给郝兰欣要了一根香,点燃了,拿着跑到街上放鞭炮,馋别的小孩子们去了。

    吃过午饭以后,郝兰欣要把在县城买的二斤点心给老院儿送过去,顺便看一看生病的婆婆田卢氏。

    田青青见状,也领着田苗苗一同前往。虽然还没听到老院里有来人的动静,她怕在坑塘冰上玩儿的时候,薛家庄那边再来了人。自己跟过去,也好见机行事,把自己昨天夜里的失误掩盖过去。

    还好,谁也没有来,这让田青青如释重负。

    田卢氏依然没有起炕,躺在被窝里直哼哼。见了郝兰欣,两句话没说完,就“呜呜”哭上了。

    田青青自是知道她还在为薛家庄的“救济”而哭,因为三房儿子媳妇,没有一个明着答应给他们的。

    哭完以后,又对郝兰欣抱怨爷儿俩做的饭菜没滋味儿,生生茬茬的,无法下咽。

    田卢氏说的是实话。田金河和田达木平时都是吃现成饭,何曾下过厨房?!乍一动手,手忙脚乱的不说,做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滴!

    不过也只是早饭和晚饭,午饭一般都是田达林给他们送过主食来。如面条、馒头、饺子什么的,他们只是自己打个汤、下下面条。

    在一旁坐着的田达木趁势说:“我实在不会熬粥,不是稀了就是稠了,要不不熟,要不就是山药(红薯)糊锅底上了。三嫂,要不,咱把西厢房的前后门都打开,咱两家伙里着吃饭呀!反正中午也是光吃你们的。我拿糁子面子。”

    郝兰欣脸色一沉,立马又恢复正常,说道:“这事你给你三哥商量商量,我们倒是没什么,就怕时候长了,大嫂二嫂别再产生别的想法,又得说我们沾老伙里的光了。”

    田卢氏也觉得小儿子说的不合时宜,瞪了他一眼。

    按照农村风俗,只要有两个以上的儿子,分家以后,儿子们就平均摊着给老人东西,或者轮流管老人。

    他们家也一样,在秋后分红以后,按照当地行情,给分出去的三个儿子,每人每月要两块钱的养老费。由于庄稼人平时见不到钱,一律在秋后分红时一块儿给。

    今年三儿子田达林是三月以后搬出去的,要了他九个月的。这个三个儿子已经全都兑现了。

    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要再让儿子们管,就得在这个基础上说起来,要么轮流;要么依靠一家,别的家里给凑东西。哪有自己找饭门投靠一家的?除非这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

    田达木知道自己说的鲁莽了,擓擓头顶,艰难地挤出一丝儿尴尬的笑来。

    又说了几句话,田青青怕老太太再说出给薛家庄粮食的事,让郝兰欣不好回答。便给郝兰欣使了个眼色,推说自己要给大伯母家蒸干粮,要回去。郝兰欣也就跟着一起出来了。

    回来以后,见面酵子果然发好了。田青青便让父亲田达林给送到大伯母家,自己又亲自到那里和的面,饧了半下午,之后蒸了一锅馒头和枣花(注1),一锅黍米面的切糕。

    蒸完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何玉稳便没让田青青回去,和他们一起吃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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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 :面食的一种。把做馒头的面剂搓成条状,均匀的放上三个枣,曲起,用筷子从中间一夹,形成一个三瓣儿的花状,故称“枣花”)

第233章 送救济见闻

    “哟,青青蒸出来的干粮就是与别人的不同,一进庭院,就闻着喷儿香。”

    晚饭后王红梅来串门,进大门就招呼上了。

    何玉稳忙迎了出去,笑着说:“这不刚刚吃了饭,正打算给你送过几个去呢。你来的正好,快尝尝,还热乎着哩。”

    王红梅也不客气,到了堂屋里,就把新蒸的干粮各吃了一块儿,品着与田青青家的是一样的味道,便对田青青说:“青青,明天去二伯母家,也给二伯母蒸两锅同样的干粮,行不?”

    田青青笑笑说:“二伯母说出来了,我敢不去?!”

    王红梅:“小机灵鬼,话到了你嘴里,多会儿也是你占理儿。”

    田青青:“二伯母,明天还是和大伯母家一样,我给你在家里做酵子端过去。”

    王红梅敢情愿意:做一盆酵子也用不少面哩。这样既省事又省面,便高兴地说:“也行。青青,你在你大伯母家怎么做,在我家里也怎么做。要我帮忙的时候,你就言语一声儿,我完全听你的。只要能蒸出这个味儿来就行。”说着举了举手里的半块儿黍米面切糕。

    田青青很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要在家里做酵子,就是为了用空间水。一盆子酵子和两盆子面,一样儿一盆子。不显山不显水,就把空间水用进去了。自己虽然赔了面和酵子,但这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晚上八点来钟的时候,田苗苗睡着了。待温晓旭做了一会儿作业回去后,田青青也推说累了,关上屋门装作睡觉,然后闪身进到空间,在空间壁的笼罩下,带着黑狗。骑着自行车,向薛家庄奔去——完成她送救济粮的任务。

    薛运来家的大门还没有关,看来还没有睡下。

    田青青想了解一下薛运来对昨天晚上的反应,没有急着给他放下粮食。而是直接从大门里穿过,来到庭院里。

    北房屋里的电灯都亮着。

    田青青进到堂屋里。见北边八仙桌的西边,坐着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有六十多岁。可能患有哮喘病,嗓子“呼啦”“呼啦”的,不住地咳嗽。从眉眼上看,有点儿与薛运来傍附,看来这个就是薛运来的母亲了——大晚上的,别人家的老太太不可能在这个家里。

    在八仙桌的东边,坐着颓废的薛运来。他头上的大包不见了,一片片的青紫。表明着大包原来的位置。

    看来娘儿两个说的话不投机,都沉着脸,一副各不相让的样子。

    只听薛老太太说:“我听人们说,你们打麻将都得罪神仙了,那麻将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哗啦’‘哗啦’往人身上撞,是不是这么回事?”

    薛运来不以为然地说:“什么神仙呀,是闹鬼!是她家里不净面(有鬼怪)造成的。”

    薛老太太:“闹鬼?闹鬼有这么仁慈的吗?光打的浑身是包,没一个破的地方。要是鬼,现身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怪物,还不把你们都吓死!人们都说是神仙来教训你们哩。不让你们再迷恋(沉迷)麻将了。”

    薛运来:“甭管是什么。那是老板娘挣昧心钱挣的。怎么人家那两家没这种情况?碍我什么事?我不去她那里不就行了。”

    啊!他把昨晚的事全赖麻将室里了!田青青闻听不由一头黑线。后悔昨天晚上对他下手轻了些。

    薛老太太:“我听说你被打得最重,这也是麻将室里的事?”

    见薛运来不言声儿了,薛老太太又说:“学点儿好吧,儿子。都三十五、六,快四十的人了。又摊上这样的女人,该知道点儿好歹了!”

    屋里的田冬云可能听着不入耳了。“啊啊”了起来,大概是在骂人吧!

    薛老太太往屋里剜了一眼,大声说:“有一个知道好歹的,也混不到这一步!

    屋里立时安静下来。

    后来田青青才知道,昨天晚上她大闹麻将室的事。在薛家庄被传的沸沸扬扬。人们说:

    “打麻将的被麻将砸的浑身是伤,还从来没听说过。一准是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被老天爷爷知道了,这才出来惩罚他们滴!”

    “要不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麻将是没有生命的一个骨牌,怎么会自己行动起来,排成队立起来抽人,在屋子里串花花飞着儿打人,掉在地上还能自己再跳起来砸人这都是神仙在助着。”

    “也许是哪个的老祖宗,见他们沉迷麻将,就用他们玩儿的麻将抽他们,砸他们,让他们悔悟。”

    “嗯,这个说法靠谱。要不怎么把麻将室也给砸了,这是想踹他们的窝里。”

    “老板娘开黑店,放高利贷赚昧心钱不是一时了。这一回麻将室被砸了个稀巴烂,老板娘也被麻将打肿了脸,看看她还敢开麻将室不!”

    “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什么事也瞒不过老天爷爷的眼。就是你心里想的,老天爷爷也能揣摩得出来。”

    “可不是……”

    “…………”

    人们议论纷纷,都把麻将室的被毁和麻将迷们的挨揍,归结到“神”在暗中行事,

    这些话也都传到薛运来薛老太太的耳朵里。

    薛老太太已经对儿子一家失去了信心。尤其是儿媳妇田冬云和薛二狗子的事,村里大小孩牙儿都知道,老太太甚觉脸面上无光。在劝说田冬云时,婆媳俩大吵了一顿,薛老太太说什么也不来这个家里了。

    薛二狗子被捕,田冬云喝了农药。她看在四个孙女没人管的份上,才来伺候了田冬云几天。并劝薛运来别再去打麻将,教给他怎么做饭,让他支撑起这个家来。

    哪知薛运来不听,除了做三顿饭外,晚上还是照样出去打麻将。

    薛老太太劝说无果,加之自己也体弱多病,心想如果自己再要累倒了,这个家就乱了套了。便又一次放弃了这个家。

    听了人们的议论后,母亲的天性又一次占据上风。到了家里一看,儿子薛运来果然满脸满身青紫,躺在小炕上“吭哧”“吭哧”地起不来。儿媳妇也“呀呀”地哭个不停。

    她这才又给他们做了午饭和晚饭。吃了以后,便回去自己的住处了。

    谁知屁股还没有做热,大孙女薛爱玲哭着追了来。说她爸爸又要出去打麻将。让她回去挡住他去。

    薛老太太这又二番回来。对儿子说起外面人们的议论,希望儿子改邪归正。不承想儿子一句也听不进去。

    田青青就是在他们争执的间隙赶到的。

    “儿啊,听为娘一句话,咱不打(麻将)行吗?”薛老太太有些哽咽地说:“你看看咱家里的这个样子,孩子小,你媳妇这样,我病着,你再整天价打麻将,这日子还有法混吗?”

    “我不打(麻将)行吗?”薛运来脖子一梗,气呼呼地说:“家里一分钱也没有,我又不会做别的。我还指望赢个钱儿,把借的钱还上,再剩几块过年哩?”

    “你……赢钱?”薛老太太指着他,手颤抖着说:“你打了这些年的麻将,赢过几个子儿?把家里值钱的都卖了输了,还指望着赢回来?你还指望着赢钱过日子呀?要不是你天天打麻将,家里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薛运来:“我知道我输的钱不少。我也想把输了的全捞回来,就不打了。你们不叫我去,就一分钱也捞不回来了。”

    薛老太太:“不捞!越捞掉进去的越多。咱不捞了,就当是被大水给漂走了。从此踏踏实实过日子,给孩子们做好一日三顿饭,生产队里挣工分,比什么都强。家家不都是这样过!”

    薛运来:“一日三顿饭?别说过年了,往前能吃上一顿饭就不赖了。”

    薛老太太:“家里还有多少粮食?”

    薛运来:“没了。就剩几斤玉米面了。”

    薛老太太:“分的粮食呢?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没吃的了?”

    薛运来:“全粜了给她交了住院费了。”

    “废话!不是孩子的两个姑姑和姥爷给的钱交的吗?”薛老太太闻听着起急来:“是不是全粜了玩儿了钱了?”

    薛运来低下了脑袋。

    薛老太太:“你呀你,她这样,护不住东西了,你就没了管束!这样下去,你们的日子更没法过了。我怎么遇见你们这样两个孽障呀?啊……”

    薛老太太说着,趴在八仙桌上“呜呜”哭了起来。

    在一旁站着的薛爱玲、雪爱美小姐妹俩,早已吓得浑身打哆嗦。见奶奶哭,也“嘤嘤”哭起来。

    又听说父亲把家里的粮食全卖了打了麻将,小小年纪也知道了家里没粮食的难处,打麻将的危害。薛爱玲一激灵,“扑通”一声,跪在了薛运来面前,哭着说:“爸爸,别去打麻将去了。妈妈这样,我们全指望着你哩。”

    薛爱美见状,也跪在姐姐身边,“呜呜”的哭。

    屋里的田冬云,听见外面老的小的都在哭,直着嗓子“啊啊”大叫,好像在哭。

    里屋外屋,到处一片哭声。空间里的田青青也被感染,“哗哗”地掉起眼泪来。

第234章 “神化”的效果

    田青青对这个家里的人是既恨又心疼,还捎带着可怜。

    恨的是无良二姑田冬云和她的丈夫薛运来。无良二姑几欲对自己下毒手,要不是自己是个穿越者,有异能,早被她害死几次了。

    窝囊废薛运来真的是不可救要!昨天晚上这么教训他,还不思悔改,带着满脸满身的青紫,又要去赌!

    心疼的是四个小表姊妹,都还年幼无知,懵懵懂懂中,跟着不良父母受如此磨难。

    可怜的是今晚才见面刚知道身份的薛老太太,六十多岁的人了,还带着一身病。不但得不到儿女的照顾,还要生儿子、媳妇这些闲气!

    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老的病着,小的又负担不起家庭重任。

    实在可怜。

    怎么办?

    如果这时把粮食给了他们,说不定明天就让薛运来担出去卖了,然后扔到麻将桌子上去。

    想个什么办法让他醒悟呢?

    通过薛老太太的言语,看来他们把自己昨天晚上在小麻将室里的行动给“神化”了,以为是神仙在教训那些麻将迷们呢!

    这让田青青很高兴。现在虽然在搞斗、批、改运动,“牛鬼蛇神”永远是首当其冲的批斗对象。但在人们的心底深处,仍然存在着对“神”的崇拜。

    昨天晚上自己做的也确实有些过分,用正常的思维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这样一“神化”了,让人们还好接受,也就造不能恐惧心理了。

    是啊,神是万能的。不理解、解释不清的事情,往神那里一推,万事大吉!

    那,今晚能不能借助“神”的威严,再对薛运来进行一次约束呢?

    田青青想罢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依然哭声一片:

    薛老太太趴在八仙桌子上“呜呜”地哭;

    薛爱玲、薛爱美跪在薛运来脚下“嘤嘤”地哭;

    田冬云在屋里直着嗓子“啊啊”地哭。

    用什么办法让薛运来悬崖勒马,改邪归正。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塌心过起日子来呢?

    田青青正想着,只见薛运来站了起来,狠狠地躲了一下脚。没好气地说:“哭、哭、哭,就知道哭。今晚我不出去了,行了吧?”

    薛老太太闻听,立马停住哭声,哽咽着说:“往后多会儿也不去了,行不?”

    屋里的田冬云听到后,也不哭了。“咳咳”的咳嗽了几声,没了动静。

    这时,薛爱玲还跪着趴在地上哽咽。薛爱美跪着趴在薛爱玲的身上抽泣。

    田青青灵机一动,用异能稳住小姐妹俩。让她们保持着这个姿势。然后借着薛爱玲的口气和声音,对薛运来说:“你只要不去打麻将喽,家里就有粮食吃。”

    薛运来大概也被家人的哭声搞大了头,心烦意乱的分不出声音的来源了,干笑了一声。说:“什么?我不去打麻将喽家里就有粮食吃?笑话!说神话呀?你只要凭空里拿出粮食来给我看看,我就不去打麻将喽!”

    田青青:“你能保证?”

    薛运来:“你拿出粮食来了,家里有吃有喝,我就保证再也不去打了!”

    田青青:“以什么为凭?”

    薛运来想了想:“我对天发誓:只要家里有吃有喝,我再打麻将,就天打五雷轰!”

    田青青:“这誓太重了。你被雷劈了,谁来顶门户过日子?要知道。誓言是会应验的!”

    薛运来:“那,就让我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不得好死!”

    田青青:“你病了还得给你看病,又得花钱,也不行!”

    薛运来:“那,如果我打麻将。就砍掉我的这两个手指头。”说着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

    田青青:“砍掉了就残疾了。我不要你变成残疾人。”

    薛运来:“那,我只要一摸牌,就手疼,疼得钻心。”

    田青青一看起的差不离了,说:“就这样吧!你在堂屋里冲外向老天爷爷磕三个响头。这誓言就管用了。以后,只要违背誓言,就应验。磕吧!”

    家里就要断顿了,薛运来也是搞到粮食心切。真的绕过还在跪着的小姐妹俩,走到堂屋中间,冲着门外磕了三个响头。

    田青青:“好吧,你到大门外去看看,只要有粮食,就弄进来。记住,你发了誓言,一旦违背,右手就钻心地疼痛,久疼不止。”说着,收起异能,快速来到大门外,把预备好的三口袋粮食,从空间里移到大门底下。

    整个过程,薛老太太惊呆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一句也不敢言语。

    薛爱玲、薛爱美小姐妹俩,站起身来后,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只记得自己趴在地上哭了。

    再说薛运来。

    薛运来来到大门外一看,果然有三条口袋戳在大门底下。心急的他急忙解开口袋绳查看,发现原来是一口袋麦子,一口袋玉米,一口袋小杂粮。

    “妈呀,真的是粮食吔!”

    薛运来这一高兴非同小可,连口袋绳也没顾得捆,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往屋里跑一边招呼道:

    “妈呀,妈,神仙显灵了,真的给咱家送粮食来啦!”

    薛老太太闻听,也不顾年老体弱哮喘了,“蹬、蹬、蹬”,抬起脚来就往外走。

    薛爱玲小姊妹俩也急着出去看,又怕奶奶摔着,薛爱玲架着胳膊,薛爱美拽着手,祖孙三人一同快步走起来。

    而薛运来把信儿送到以后,早已撩开大步叉子跑了出去。仿佛晚一步,三口袋粮食就会自己飞走一个样。

    “妈,你看,这是麦子。鼓鼓的跟小狗鳖一个样,咱凡间的地里累死也种不出这么好的麦子来。

    “这玉米还是才收下来的,你看,都闪着亮光呢。

    “这一口袋是杂粮。我看了,有谷子、豆子、高粱,还有芝麻、花生,十多种呢。妈。咱家里哪里见过这么多种粮食?”

    薛运来把口袋里的粮食一样样抓出来,拿给薛老太太看。

    薛老太太颤抖着手摸了摸,也顾得是在大门里,颤抖着身子跪下。冲着门外磕起头来。一边磕还一边说:

    “神仙爷爷,神仙奶奶,谢谢您们给我们送来了救命粮。谢谢您们替我管教儿子,让他发誓不再玩儿钱。他要是不听话,您们就用他发的誓言惩治他,往很里惩治,让他接受教训。”

    薛运来见母亲磕头,自己也在她身边跪下,薛老太太说一句,他点一下头。那虔诚的样子,让空间里的田青青只想笑。

    薛老太太磕完头,薛运来把她扶起来,说:“妈,你先屋里坐着。等我把这三口袋粮食用小车推屋里,我还有话要问你哩。”

    “好,我屋里等你去。”薛老太太说完,扶着薛爱玲的肩膀,“呼啦”“呼啦”地向屋里走去。

    薛运来人窝囊,体质也瘦弱,连口袋粮食都扛不动。从草棚子里推来一辆破红车子。分了三趟,才把三口袋粮食弄到屋里。

    “妈,我问你:你注意到没有,刚才给我说话的那个小孩儿是谁呀?”薛运来擦着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问薛老太太。

    从大门口弄到屋里,还借助红车。三口袋粮食就累成这样,可见平时游手好闲到什么程度?田青青嘴角抽了抽,投去轻蔑的一瞥。

    薛老太太一愣神,说:“我看着你给玲玲说话来着。怎么,你没看清?”又问薛爱玲:“玲玲。刚才你跟你爸爸说的什么?还记得不?”

    薛爱玲:“我什么也没说,光在地上趴着了呀?”

    薛运来面上一喜,手舞足蹈地说:“要这么说来,那会儿给我说话,要我起誓的是神仙小姑娘了。”

    “胡说。”薛老太太嗔道:“叫神仙姑姑。”

    薛运来立马改口说:“对,是神仙姑姑。当时我还发闷:怎么玲玲的口才一下子这么好了?原来是神仙姑姑在对我说话哩。”

    说着,又跪在堂屋的地面上,冲着门外磕了三个响头,一边磕还一边说:“谢谢神仙姑姑用誓言来约束我。我一定坚守誓言,不再去玩儿钱。”

    田青青在心里招呼:“差辈儿了,差辈儿了。”却一直捂着嘴乐。

    薛老太太趁机说:“你给神仙姑姑起了誓,可不能当儿戏。一定要准守誓言哦。”

    薛运来点着头说:“那是,那是。”

    薛老太太:“还有,三口袋粮食是神仙给咱的,是神粮,多少钱也买不了来。你千万可别卖。没了买不来不说,让神仙爷爷神仙奶奶知道了,怪罪下来,还不知出什么大事哩。听见了吧?”

    薛运来点点头。

    薛老太太:“你记住了就好。神仙对你这么好,你一定改掉玩儿钱的臭毛病。要不然,重了誓,没人救的了你。”

    薛运来又频频点头。

    薛老太太:“好了,我走哩,你好好寻思寻思吧!”

    薛运来:“要不,今晚你就别走了,和孩子们睡在一起。”

    薛老太太说:“这几步道,还挡不住我这老胳膊老腿。”

    薛老太太说完,扭头就往门外走去。

    薛爱玲要去送,薛运来对她摆摆手,说:“天太黑,你摔着了,还是我去吧。”

    说着,赶紧追上,扶着薛老太太的胳膊,送回家去了。

    田青青心里这个高兴呀,没想到一次被人们“神化”的了教训,却能受到如此好的效果。薛运来不但发誓不再赌博了,还融洽了家庭关系,知道尊老爱幼了。

    看来,适当地利用一下“神”的威望,対教化人还真有好处呢!

第235章 祭灶日

    【鞠躬感谢好友兰妮打赏支持。鞠躬感谢好友小叶小草的粉红票!作者捡贝拾珠在此表示衷心感谢!!!顺便和大家打个招呼:拾珠新书,求首订及各种票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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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咱家请码子(注1)了吗??

    吃早饭的时候,田青青问。

    郝兰欣一怔:“哟,我把这个给忘了。”

    也难怪,郝兰欣结婚以后,一直跟着老人过年了。供奉神请码子之类的事,都是婆婆田卢氏一手操办。她只是给田卢氏打打下手,端端供菜什么的。头一年自己安家过日子,对这方面,还真不大懂。

    “哎,咱赶了一上午集,怎么也没看见卖的呢?”郝兰欣问身边端着碗喝粥的丈夫。

    田达林笑道:“你还指望看见摆摊的呀?人家都是偷着卖。”

    郝兰欣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儿呀?”

    田达林:“头一年自己过年,我也没想到。”

    “我倒想了想。”杨老太太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放下碗,说:“这些年我个人儿还顾不了个人儿哩,没兴过这个心。又不知道让请不让请,也就没言语。”

    郝兰欣:“那,杨伯母,今天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你说咱还祭灶不祭灶呢?”

    杨老太太:“按说,有灶就有灶王爷。祭祭还好,图个吉利。传说灶王爷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是一家的保护神呢。”

    田青青一见杨老太太说到民间传说,立时来了兴趣,高兴地对杨老太太说:

    “杨奶奶,祭灶是怎么回事呀,您给我们多说说。”

    杨老太太知道这家人对她是真心实意的。不会把她的话传出去。田青青又是她最信服最喜欢的孩子,也就尽自己所知道的说了起来:

    “传说,每当腊月二十三这一天,灶王爷都要到天上去向玉皇大帝汇报各家各户这一年来的劳作和生活情况。然后,玉皇大帝再把各家各户应得的奖惩,交由灶王爷来处理。

    “领到了玉皇大帝命令的灶王爷,再于腊月的最后一天,小月二十九,大月大年三十,带着一家人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与其他诸神一同来到人间。由于他对各家的情况熟悉,就由他领着诸神到各家里去。因此,灶王爷又被认为是天上诸神的引路神

    “其他诸神在过完年后再度升天。只有灶王爷会长久地留在人家的厨房内。

    “正是因为灶王爷如此重要,人们才会在灶王爷上天的这一天,往灶王爷的嘴上抹糖,让灶王爷的嘴甜一点儿,不让他到玉皇大帝面前说人类的不是。因为糖瓜儿粘。人们一般都供香这个。

    “也正是因为腊月二十三这一天的重要性,才被人们称为了‘小年儿’。也就是说,我们今天过的这个“年”,其实过的就是灶王爷。所以,家家都要祭灶。”

    田幼秋插言说:“咱没请,没灶王爷,怎么祭呀?”

    杨老太太笑笑说:“就是你妈请了。也是请的过年的。今年的灶王爷是去年这个时候请的。那时你们还在伙里哩,自是没有请。祭一祭,表表自己的心意罢了。”

    田达林:“其实,现在各家都没贴灶王爷神像,就是在那个位置上钉块儿木板儿,放上个香炉。就代表了。老院儿里也是这样。分家的时候,灶王爷也就跟着咱来了。一会儿我往灶台的墙上钉块儿木板,放上个香炉,咱家就有了灶王爷了。”

    “那还请不请码子呢?”田青青问。

    田达林说的这种情况,田青青见过好几家。如她惊动过的二伯母家、姥姥家、极品大奶奶家。全都是这个样子。但请不请码子,她就不知道了。

    田达林:“上边明令禁止,多有的人家还是偷着请。不敢贴,有的压在香炉底下,一有情况再赶紧拿下来。有的过完年后,在正月十五送天地爷的时候,一块儿烧了。”

    郝兰欣又对着杨老太太问道:“离过年还有好几天哩,再请没事吧?”

    杨老太太:“没事。只要在年三十上午上供以前请来就行。”

    这时,田青青忍不住“哏哏”笑起来。

    郝兰欣嗔她一眼:“傻了你,好好地笑什么哩?”

    田青青忍着笑对郝兰欣说:“我就知道你想不起来。几天前我已经请(买)来啦。”

    郝兰欣惊喜地笑骂道:“死妮子,这是故意逗我呀?让我懊悔了半天。”

    田青青笑道:“让你懊悔懊悔,明年就记住了。”

    郝兰欣:“你怎么想起请这个来啦?”

    田青青:“那天我在集上看到一个中年妇女,一边走一边在人群里小声说:‘请码子不,卖码子……’她总是反反复复地说这句话。我正觉得奇怪,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叫住她,问她多少钱一套。那妇女说三分。我也就上去看了看,见是这个,就买,啊不,就请了一套。回来时你们谁也没在家,我就放到一边了。后来也忘了告诉你们。因为今天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才想起来的。”

    杨老太太:“你买糖瓜儿了没有?祭灶需要糖瓜儿。”

    田青青:“买了。和请码子一集买的。我怕在北屋里化喽,放到西厢房南间里了。”说着,站起来就要去拿。

    田达林忙用手势制止住她,说:“吃完饭再去。那屋里暴得忒碜,回来还得洗手。”

    田青青三口两口喝完碗里的粥,“呱哒”“呱哒”跑到西厢房里,闪身进到空间,把预备在那里的码子和一包糖瓜儿拿了出来。

    这时,桌上的人们也都撂下了饭碗。田青青把码子给了郝兰欣,又把扁圆形的糖瓜儿给了田幼秋、田幼春和田苗苗一人一个。

    田幼春心急,拿到手里就下口咬,把牙硌了一下子,疼得“咝咝哈哈”的。

    田青青见状忙说:“这个是麦芽糖。黏性很大,很硬,不能直接下嘴咬。要用菜刀劈开,一块一块地放嘴里吃。”

    说着。又从包里拿了两块,用切菜刀劈成八小块,放到桌子上,让人们都尝尝。

    田达林用筷子夹起一块看了又看,见里面有不少微小的气泡,放到嘴里一嚼,脆甜香酥,惊讶地说:“还是真正的关东糖。青青,你在哪里买的?”

    田青青:“在集上啊。就看见一份,买的人不少。我就买了一包。”

    田达林高兴起来:“我小的时候,你奶奶过年的时候也买过。我最喜欢吃这个了。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没想到你倒买来了。”

    田青青:“往后,见了新鲜东西我就往家买,让你把好东西都尝遍喽。”

    同时心里感叹:这个时候的人们都实在。不在货物上造假。就是少。但只要买到了,就是货真价实。不像前世现代,货物琳琅满目,假的也比比皆是。

    郝兰欣望着手里花花绿绿的码子,心里既激动又惭愧:有这样一个惦记事的女儿,自己省大了心了。但同时也养成了自己大松心的习惯,诸事都不用脑子去考虑了。看来。往后还真得多考虑考虑家事。

    “姐姐,这就是‘二十三,糖瓜儿粘’的糖瓜儿呀?”田苗苗拿着糖瓜儿高兴地问。

    田青青:“嗯哪。哎,苗苗,你给爸爸、妈妈和杨奶奶,背背我刚教给你的《过年》这首儿歌吧。”

    田苗苗还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冲着饭桌上的人们直笑。

    杨老太太:“苗苗,又学会了一首什么样的唱儿呀?说给杨奶奶听听。杨奶奶最爱听苗苗说唱儿了。

    田苗苗现在说话口齿清晰,能说完整的句子,会背几十首儿歌。并且还专爱跟人拌嘴,自己没理儿的时候。也能为自己辨出三分来。这让田青青很为小时的自己高兴。

    田青青:“苗苗,说说,给爸爸妈妈杨奶奶说唱儿,你还害臊啊。”

    田达林和郝兰欣也直鼓励,夸她说唱儿说的最好了,比哥哥姐姐小时候说的都好听。

    田苗苗受到鼓舞,便坐着小板凳说起来:

    “小小子,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

    二十三,甜瓜粘。

    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糊窗户。

    二十六,炖猪肉。

    二十七,宰公鸡。

    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熬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

    田苗苗整天跟着杨老太太,杨老太太也是她的第一个听众。这首儿歌杨老太太昨天就听田苗苗说过,不由问道:“哎,苗苗,怎么把‘老太太’改成‘小小子’了?”

    田苗苗眨巴眨巴眼睛:“姐姐说了,守着‘老太太’就说‘小小子’。”

    桌上的人们全都被她逗乐了。

    “儿歌里说‘二十九,蒸馒头’,咱现在就吃上了。儿歌里说的一点儿也不准。”田幼秋指着箅子上的馒头说。

    田幼春也说:“它说‘二十五,糊窗户’,咱家是玻璃的,怎么糊呀?”

    田达林解释说:“儿歌说的是顺口溜。说明过了小年后,就这几天了,该做这些事了。究竟哪一天做什么,全凭自己安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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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 :民间俗称。指在集市上买灶王爷、天地爷神像和家堂挂的三代宗亲画像。因为是神像,所以不说“买”而说“请”。)

第236章 田苗苗发犟

    杨老太太:“你们家天天吃的像过年一样,不觉得怎么样。一般人家,都是临到年前才蒸锅馒头哩。蒸早了,家里人吃完了,过了年拿什么待客人呀?!

    “还有你们的玻璃窗户,农村里也挺少。一般人家,都是年前买张白~粉~连纸糊糊窗户,显得明亮。”

    郝兰欣:“就是。在老院里的时候,都是二十五、六才蒸过年的干粮。蒸完干粮以后,再糊窗户,怕熏黑喽。”

    田幼秋见大人给解释的差不离了,自己也知道了。又逗田苗苗:“苗苗,你再说个新学的,让哥哥听听。”

    有了开头,再说就好张嘴了。田苗苗一看人们都喜欢她说唱儿,人来疯劲儿上来了,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自己熟悉的能背过的儿歌。

    田幼秋:“苗苗,再说一个今天能用上的。”

    田苗苗想了想,又说道:

    “ 灶王爷,本姓张,一碗凉水三炷香。

    今年小子混得苦,明年再吃关东糖。”

    田幼秋摇摇头,说:“这个不贴题,明明你手里拿着关东糖哩,怎么叫灶王爷明年再吃呀?说个贴题的。”

    田苗苗眼睛却望向田青青,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田青青沉下脸色,说:“看我干什么?你愿意说哪个说哪个。”

    田苗苗一纵小鼻子,小眼儿一瞪,立马认真地说道:

    “腊月二十三,

    灶王你上天。

    送你一匹马,

    还有三炷烟。

    鸡鸭鱼肉你尽享,

    水果麻糖你也别嫌酸。

    见了玉皇大帝,

    可别瞎胡侃。

    父子婆媳吵架是闹着玩儿哩,

    摔盆子打碗你说没看见。

    家中的好事你就多多讲,

    编排得好了回来我有重赏。”

    田苗苗一说完,田幼秋和田幼春都“哏哏”笑起来。

    郝兰欣和田达林则瞪大了眼睛,像不认识自己的小女儿似的。

    郝兰欣:“这么长的句子。你也背过喽?姐姐多会儿教给你的?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个?”

    田苗苗脆生生地不无骄傲的说:“就是这两天里学的。姐姐说不让我说。让我在祭灶王爷的时候背。”

    田青青白了田苗苗一眼:“还不叫你说哩?你这不是全说出来啦!把我也给卖了。”

    田苗苗笑得“哏哏”滴。

    郝兰欣望了一眼田达林,又对田青青说:“原来你早就有祭灶的准备呀!像唱戏似的,还背儿歌给灶王爷听。”

    田青青笑道:“我想给你们来个惊喜。越热闹不是越好吗?!”

    一家人又全笑了起来。

    刚刷洗完,温晓旭就来了。

    这个小正太算是摽上这里了。一天三顿。吃了饭就往这里跑。晚上不过八点不回去。

    一来这里房子宽敞、明亮,有单独房间供他和田幼秋做作业;

    二来这里有零食儿吃。听青青每天都要给他们一些花生瓜子糖果什么的,还每天给他们倒一杯桃汁喝。

    再一个就是愿意和田青青在一块儿,有不会的题,田青青还能辅导他们。

    没进过校门的孩子辅导上学的小学生,虽然让人们不理解,但由于田青青“脑子好用”,一看就会,在这个家里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田青青也给他们立了规矩:“早饭和晚饭后,是做作业的时间。晚上就不用说了。外面黑。早饭后外面还很冷,等九点以后,太阳光暖和了,再出去玩儿。

    温晓旭和田幼秋对这个都没有异议。

    温晓旭一进门,就和田幼秋到西屋南间里做作业去了。

    田青青给他俩拿过去两个糖瓜儿。给温晓旭一个,田幼秋跟着沾光蹭一个。把两个小正太都高兴的了不得。

    田达林则把前街上的“杀包子”(注1)叫来宰羊。

    让“杀包子”宰是要有报酬的。也不多,明码标价:下水一律归他。不过,一般人家还是要割二、三斤好肉给他。所以,这个时候的“杀包子”很好请。

    自己喂了一年,从一个在怀里抱回来的小羊羔,长到六、七十斤的大羊。郝兰欣心疼的了不得。一逮羊就躲在屋里。直到外面没羊的声音了,才敢出来。

    按照她的意思是把羊卖了,再把一小部分钱用来买肉,这样还能落几十块钱。

    在田青青的撺掇下,田达林坚决不同意。说家里没有喂着猪和鸡鸭什么的,不宰只羊。过年没有抓挠头。

    田青青愿意家里宰羊,却不看宰羊的。在自己屋里待着没出来。

    自从夏天在杨家洼村北玉米地里蹭上人血异能消失后,她便对血有了一种恐惧心理。只要看见血乎淋拉的东西,头就发大。哪怕看见一只被车轮碾死的小动物,也会心跳加速。本能地想到要保护好自己的异能。

    “青青,你怎么不看宰羊的?”被羊叫声引出来的温晓旭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不见田青青,跑到屋里来喊道。

    田青青:“血乎淋拉的,恶心,我才不稀罕看呢。”

    “要不,今天咱不做作业了,咱去滑冰呀?”从后面跟来的田幼秋说。

    田达林昨天忙了一下午,把田幼秋要的冰扒子做好了。田幼秋还没来得及试呢。心早跑到坑塘那里去了。

    “走,宰羊有什么看头,叫的也做不下作业。”温晓旭见田青青不愿意看宰羊,随即改了话头。

    滑冰是男孩子们的爱好,田青青并不怎么感兴趣,何况昨天已经体验过一次了。但为了躲开宰羊的血腥场面,田青青还是点头答应了。

    田苗苗通过哥哥姐姐们的言谈话语,知道滑冰好玩儿,拉着田青青的手,说什么也要跟着。

    “冰上可滑哩,你去了还不光摔跟头。”田幼春大哥哥似的说。其实他昨天就没少摔。

    “不怕,你去我就去。”田苗苗白拉着眼睛说。

    “苗苗。外面冷,冻着你喽。”田青青也劝阻道。

    “就去。昨天你就没领着我,个人偷跑出去了。今天我跟着你。”说着拽着田青青的衣角不松手。

    昨天确实是躲着她跑出去的。今天当着她的面说了,再不让去,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田青青给她穿上了今年冬天才给她做的棉猴,围了条围巾。把她全副武装起来。五个人扛着两个冰扒子,向村南坑塘里走去。

    坑塘里已经有了很多孩子。可能是田青青昨天来的缘故,田晶晶、田翠翠、田薇薇她们,都来了。

    果然如田幼春说的那样,田苗苗到了冰上,走两步一摔跤,抱起来又倒。好几次还把田青青也给拽倒了,惹的人们“哈哈”大笑。

    好在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小苗苗还外加了一个棉猴,都摔不疼。

    田幼秋新得冰扒子。正在兴头上,载着田幼春在冰上一圈圈飞转。

    温晓旭见田苗苗离不开田青青,无法载着田青青一同滑冰。对田青青说:“青青,要不,我载着你和苗苗俩。冰扒子结实着呢,准禁得住。”

    田青青笑笑说:“禁得住但坐不下。这样吧,你先载着苗苗转一圈,然后在载着薇薇她们。我昨天坐了,今天就不坐了。在这里看着你们和苗苗。”

    温晓旭虽然愿意载着田青青风驰电闪,但田青青说出来了,也只好点头答应。

    田青青把田苗苗抱到冰扒子上。让她抱着温晓旭的后腰。怕她掉下来,又解下自己和田幼春的腰带,接起来,把田苗苗和温晓旭捆在一起。

    这个时候农村的孩子都是穿大宽腰的裤子,往下挽一圈,不做剧烈活动。裤子就不会掉下来,

    温晓旭载着田苗苗,先是在冰上慢慢滑行。田苗苗却不干,催促他去追前面的田幼秋和田幼春。

    温晓旭快速滑了一段,见田苗苗掉不下来。便放心地加快了速度,与田幼秋比起快慢来。

    滑了两圈儿,田青青便叫温晓旭停下,想把田苗苗抱下来,换成田晶晶。因为田晶晶已经等得不耐烦出了声儿了。

    而田翠翠和田薇薇,还有后来来的九队上的邓永芳和郑兰芬,听说让她们坐冰扒子,一个个高兴的不得了,早已站在田青青身旁摩拳擦掌了。

    哪知田苗苗却不干,搂着温晓旭的后腰,就是不肯松手,说什么也不下来。往下一抱就哭。

    “再坐一圈儿,下一圈儿让姐姐们坐!”田青青命:“命令”道。

    “就不。”田苗苗把小脸儿往旁边一扭,再说什么也不搭理了。

    田青青没法,又把田幼秋喊过来,让田幼春下来换上田晶晶。

    田幼秋把田晶晶、田翠翠、田薇薇、邓永芳和郑兰芬,挨着载了一个遍。

    田苗苗直到尽了兴,才从冰扒子上下来。

    温晓旭还要让田青青坐。田青青推说要照顾田苗苗,不坐了。温晓旭说:“你不坐我也不滑了。”又对没有冰扒子的孩子们说:“你们谁滑?用我的冰扒子吧。”

    孩子们一拥而上,都争着要滑。温晓旭孩子王似的对他们说:“天还早得晌午呢,你们一个人滑一圈,一个一个挨着来,大家都轮到了。”

    一时间,“晓旭哥哥”“晓旭哥哥”的叫个不停。温晓旭又体验了一把上学前当孩子王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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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 :不是屠户,但有宰杀技术,经常给人们到家里宰猪宰羊。)

第237章 猜疑

    中午回到家里的时候,羊肉已经被田达林和郝兰欣分割成一块儿块儿的了。

    “正好你们来了。把这几块儿送给你们的大伯母、二伯母、二奶奶、四奶奶和老五奶奶去。”郝兰欣指着箅子上用麻绳捆着的一捆二斤来重的羊肉,对田幼秋和田青青说。

    又对温晓旭说:“你回去的时候,这一兜你拎回去,给你妈妈。”

    “我姥姥的呢?分出来了没有?”田青青问。好几天没走姥姥家了,她还真有些怪想的。

    “分出来了。这不,你姥姥、你大姨,还有你奶奶的,都在这里。”

    郝兰欣又指着一处济困有五斤来重的羊肉说。

    “青青,你什么时候给你姥姥送去呀?我和你一块儿去。我也看看我姥姥去。”温晓旭问道。

    什么时候去呢?今天下午不能去,还得给二伯母家蒸干粮。明天不知道母亲有什么安排。年关到了,不必平常,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妈妈,我什么时候去姥姥家呀?”田青青问。

    “我看你可能没时间去了。”郝兰欣说:“今天上午你二奶奶家的达方婶子和四奶奶家的达兴婶子都来了,她们听说你给你大伯母家蒸的干粮好吃,也愿意让你给她们蒸两锅去。往后还不知道哪个惹不起的再说出话来。给一家蒸了,不给别的家蒸,显得不好。我打算今天下午给你姥姥和你大姨送过去。”

    温晓旭一听,眉头立时拧成了疙瘩:好容易有了一次一块儿走姥姥家的机会,又被别人的事给耽搁了。

    田青青却不以为然,说:“蒸就蒸,反正我已经驾轻就熟。”又对温晓旭说:“晓旭哥哥,年里头忙,过了年就没多少事了,咱多去几趟,补回来。还有。你家蒸干粮没有?要没蒸的话,我过去给你们蒸两锅。她们都说我蒸的干粮好吃。”

    温晓旭听说去给他家蒸干粮,才高兴起来。拎着羊肉,一蹦一跳地走了。

    老院儿里的羊肉是田达林送过去的。同时也为了看看老太太的病好些了没有。

    田青青见父亲过去。也领着田苗苗随后跟着。她想探听一下薛家庄来人没有,和田卢氏对这事的态度。她深信:有没有消息,一定能从田卢氏的表情上看得出来。

    田卢氏虽然还没有起炕,但穿上上衣依着被子在被窝里坐着。精神也比昨天好了很多。

    “妈,好些了?宰了一上午羊,也没顾得过来。”田达林把羊肉递给父亲田金河,进屋对老太太说。

    田卢氏:“嗯,觉得身上有点儿劲儿了。”见田青青和田苗苗跟着,又叫田达木拿糖果给她们吃。

    田达木从大衣柜里拿出糖果笸箩放到了田青青面前。说自己有事,给田达林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这让田青青十分意外。农村里打发小孩子,都是给三块儿两块儿的糖果,不让空着嘴也就是了。田卢氏和田达木都抠唆,一般不给,就是给也是一块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田青青剥了一块儿给田苗苗。也给自己剥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当奶奶的说了话。要是不吃,倒显得见外了不是。

    田青青折叠着糖果纸引逗田苗苗,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倾听着娘儿俩的谈话。

    田卢氏告诉田达林,上午薛运来用自行车驮着二妮儿薛爱美来了。给她送来了一碗黄豆。薛运来告诉她,昨天晚上神仙给他家送了三口袋粮食:一口袋麦子,一口袋玉米。一口袋杂粮。杂粮有七、八种,说知道她这里有面,就没送麦子来,拿碗大黄豆来煮煮吃。

    “三儿,哪里会有什么神仙呀?是不是你们不言声儿,给他放到大门底下的?”田卢氏说完。又问道。

    田达林闻听一怔:自己家里光预备麦子了,难道说大哥、二哥也跟自己的想法一样,偷偷地给他们放下的?

    田青青也是一怔:田卢氏想到这里去,是她始料不及的。怕田达林承认自家送麦子,便躲在田卢氏身后。冲他摇了摇头,给他递了个颜色。

    田达林见状,想了想,说:“妈,这事你别仔细地问了。只要二姐有了粮食,问题解决了,也就行了。甭价非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既然他们没给你说,就有不说的理由,不愿意让你知道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田卢氏脸上飘过一丝儿尴尬。想想也是:二闺女做的事实在对不住娘家人。哥嫂弟弟弟妹帮顾,都觉得丢人。不帮又看在手足的情分上,不忍心。何况又是自己给他们要的,也不好驳回。只有采取这种办法相送了。

    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这个母亲说话儿子媳妇们还听,脸上又飘起一丝儿欣喜。高兴地说:

    “嗯。也是的。往后我就不管这事了。你们兄妹姐弟们怎样来往,就怎样来往吧!小来子说他改了,再也不打麻将了。要真是这样,他家的日子还能过下去。有这三口袋粮食,也能吃一阵子。”

    “奶奶,美姐姐呢?”田青青问。

    薛爱美比田青青大一岁,田青青对田卢氏说话,自是要称“姐姐”的。

    “走了。跟着她爸爸走了。你二姑夫说,大年下的不好借车子(自行车),怕没时间来接她。坐了一会儿,爷儿俩就回去了。”田卢氏笑眯糊地望着田青青说。

    走姥姥家不吃饭,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要搁过去,薛爱美还不住到大年二十九!看来,家里有吃的与没吃的,就是不一样。

    虽然连田卢氏都不相信会有神仙给送粮食,但薛运来收到三口袋“神粮”的事,还是在这个大家庭里传开了。当然,兄弟仨妯娌仨谁也不相信是神仙送的,而是都怀疑除自己以外的另外两家。

    “你说,大嫂态度表明了自己不送,二嫂也不是出血的人。那天说起来,还恨得牙根疼呢。咱就送了一口袋麦子,怎么会变成三口袋了呀?”

    听了丈夫回来学舌后,郝兰欣一百个不理解,纳闷地猜测道:“难道说那两家子也和咱一样,不言声儿给他撂在门底下了?”

    田达林摇摇头:“就二嫂那个德行,不可能。”

    郝兰欣:“那怎么会成了三口袋呢?”

    田达林:“我也挺纳闷。玉米吧,这时家家都有,拿得出来。可杂粮没多少。咱家统共也不到一口袋。他们就是给,也给不多。谁会给她一口袋杂粮呢?老太太学二姐夫说,有七、八样,装了满满一口袋。”

    郝兰欣:“奇了怪了,她两家哪一家也不可能把自己家里的杂粮全送给她呀?难道说是她们两个商量着凑起来的,就瞒着咱?”

    田达林:“我觉得大嫂不可能,她们俩个关系并不强,我看还不如你俩。”

    郝兰欣:“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越想越糊涂了。”

    田达林:“想不明白的就别去想了,只要那边的问题解决了,老太太高兴了,也就行了。”

    然而,郝兰欣想不想都不可能。

    吃过晚饭后,何玉稳端着一盘油炸丸子过来了:“今天是小年,家家都又煎又炸的。我炸了些土豆红胡萝卜素丸子,拿过点儿来你们尝尝。你们家今天光忙着宰羊了,我想可能没工夫炸。”

    郝兰欣:“还没呢。打算明天上午。大嫂,你家能炸多少啊,给我们这么多。”

    何玉稳:“炸的不少,年下的东西,串唤着尝尝。”说着把盘子递给田青青:“青青,快吃个,还热乎着呢。”

    田青青捏了一个放进嘴里,一嚼,果然外焦里嫩,香喷喷中还带着一丝儿甜味儿,知道是红萝卜的作用。

    “大伯母,你炸丸子的手艺真好。这丸子真好吃。”田青青奉承地说。

    何玉稳:“那你就多吃些,大伯母家有的是。”说完,有面对郝兰欣:“你也是的,一个羊能宰多少肉,还给我家送!”

    郝兰欣:“一只羊呢,大伙儿都帮着吃吃,要不也是放坏了。”

    “兰欣,我炸了一些对虾片。送过来给你们尝尝。哟,大嫂也在。”

    何玉稳还没坐热乎,王红梅端着半盆子炸好的对虾片也来了,进门就招呼:

    “叫青青在那里吃饭也不在,非要回来吃。给你们送几个干粮来吧,你们又有,别的也不稀罕。这是她二伯从京城买来的,我赶紧炸了一些,想这个你们可能没有,就赶紧送了点儿来。”

    “她不吃就不吃,反正也饿不着她。你还单另给她炸这个干什么?”郝兰欣说着,起身拿来自己的家什,把丸子和对虾片都倒了进去,又往盘子和盆子里放了一些下午煮好的羊杂碎。大年下的,总不能让人家空回去不是。

    妯娌仨坐在一起,很自然地说起了薛家庄的“神粮”,不过,都说的小心翼翼。

    王红梅:“听说了吧。薛家庄收了三口袋‘神粮’,麦子、玉米、杂粮,各样的都有。”

    何玉稳:“听说了。不过,连老太太都不相信那是‘神粮’。说是有人给送的。”

    …………(未完待续)

第238章 赶年集

    话说妯娌仨坐在一起,很自然地说起了薛家庄二姑娘家收到的“神粮”,不过,都加了很大小心,说的很谨慎:

    王红梅:“听说了吧。薛家庄那里收了三口袋‘神粮’,麦子、玉米、杂粮,各样的都有。”

    何玉稳:“听说了。不过,连老太太都不相信那是‘神粮’。说是有人给送的。”

    王红梅:“这大年下的,谁会给她送这么多呢?”

    何玉稳:“说的是呢。玉米这会儿家家都能拿得出来,麦子不可能。到了这时候,都不多了,给了她,自己还吃什么呀?”

    王红梅脸冲着郝兰欣,说:“也就你家麦子还多,能拿的出来。”

    郝兰欣:“你们说我会给她吗?她对我家青青这样,想起来就有气。”

    何玉稳:“也是的。”

    王红梅:“给也是冲那四个小孩子呗!”

    郝兰欣:“听说是一块儿收到的。不可能是各家送各家的,哪里就赶在一个点儿上?”

    何玉稳:“你是说凑到一块儿送去的?

    郝兰欣:“要不怎么解释?要是一家送的话,三口袋,得套车拉。叮叮当当的,还能听不到动静?!也就不说是神仙送的了。除非用自行车驮,一人一口袋,撂下就走。自行车快,等他们出来,人也没影子了。这才认为是神仙送的哩。”

    何玉稳和王红梅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一脸的疑惑。同时说道:“不可能三个人同时送!难道真的是神仙送的?”

    田青青见他们说的如此小心翼翼:都想探听对方,又都不愿意点破,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没送。是既想落好,又担心对方知道。不由心中暗笑。便说道:

    “奶奶说不是神仙送的。是你们一家一口袋,一块儿送过去的。高兴的了不得。”

    何玉稳:“你见了?”

    田青青:“嗯哪。”

    郝兰欣:“中午她跟着她爸爸一块儿过去的。听说了。”

    王红梅见大人说不出什么来,又逗田青青:“那你看呢?青青,你奶奶说的对不对?”

    田青青眨了眨眼睛,仰着小脸儿笑眯眯地说:“奶奶说是你们送的。就是你们送的呗!要不奶奶怎么会这么高兴呀?往后见了你们,准不给你们发脾气了!”

    何玉稳也故意逗田青青:“这个也管着脾气了?”

    田青青:“她心疼闺女,你们帮助了她,还会发脾气呀!”

    妯娌仨相互看了看。都笑了。

    自此,在妯娌仨之间,谁也不再提“神粮”的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疑云,都怀疑是另两家送的。同时又都不愿意声明自己没送。谁问都是模棱两可着说。

    这更让田卢氏确信:那三口袋粮食,就是三房儿子媳妇们送的!

    第二天,田卢氏穿上衣裳拾起了被窝,在屋里转转悠悠,指导着爷儿俩做这做那。哪个儿子、媳妇来了,也是笑脸儿相迎。孙子孙女来了,就把糖果笸箩拿出来。让他们自己抓着吃。

    对田卢氏来说,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比薛运来说的“神粮”,要好上百倍千倍。神仙不能光顾你家,顾你一回。吃完了,不还是照样没有。

    要是三房儿子媳妇给的,意义可就大不同了。说明他们心目中,还有这个出了门子、又给娘家人惹来这么多麻烦的姊妹。

    婆家穷,女婿不正混,二女儿没少住娘家,对此。三房儿媳都有微词。自己为照顾她,与儿子、媳妇们闹得都不怎么滴。

    现在二女儿残废了,又做了对不住娘家人的事,自己一句话,三房儿子媳妇就把东西送到了。

    一方面说明自己在这个家里还有威望,自己的话他们还能当回事;

    再一个就是证明了儿子们是重亲情的——手足之情。到什么时候也断不了——“姑舅亲,辈儿辈儿亲”嘛!这一辈儿断不了,下一辈儿孩子们还是照样亲。

    这样的亲情,比神仙的一时照顾不好的多!二妮的残疾是落下了,一辈子也就是个废人了。有她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的帮衬。自己就是离开这个世界,也能闭上一双眼喽。

    唯一让她纠结的是四儿子田达木,对他二姐恨之入骨。只要守着他说薛家庄的事,立马抬脚走人。

    也难怪,这次骗婚,他被伤害的最深。但愿时间能磨灭一切,也希望他三个哥哥的行为尽快把他影响过来。

    田卢氏这么一想,心里高兴地了不得。对老伴儿田金河说:“要不,今年年三十中午,咱让孩子们都过来吃顿饭呀。家堂在家里,也让他们的爷爷奶奶看看,咱一家子过得多么和睦。”

    田金河:“你舍得了?”

    田卢氏:“怎么舍不得?!孩子们一家给了二妮儿一口袋粮食,帮了她也就等于帮了咱。要不整天价来哭哭啼啼的,你能不给?

    “今年冬天光吃青青那孩子送来的面粉了,家里的麦子还没怎么动哩。小三儿家又才给了五斤多羊肉,管一顿饭也赔不了哪里去。

    “再说了,二妮儿这样,咱哄着儿子、媳妇们点儿,也好让他们管着上心。”

    田金河:“嗯,你想明白了就好。别再人家来了,你又噘嘴腆脸的。”

    田卢氏白了老伴儿一眼:“我傻呀!过去腆脸,是因为他们不让管二妮儿。现在他们自己管上了,我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

    当田卢氏向三房儿媳妇宣布这一决定后,最吃惊的要算老大家和老二家了。

    这可是开天劈地第一回。自从搬出去以后,就没在老院儿里吃过一顿饭,更甭说大年三十的馒头肉菜了。

    “是不是觉得给了她闺女三口袋粮食,心里高兴,请咱们哩?”何玉稳猜测说。

    “管她呢。”王红梅不以为然:“老太太愿意出血,咱愿意吃,也就行了。反正老伙里的东西,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

    郝兰欣却不这样想。她跟着老人过了十多个年,其中的劳累深有体会。光是三十上午装供。就累得腰酸背痛。再甭说剁馅儿、和面、包饺子,全都是她一个人的活儿。

    今年自己搬出来了,四小叔子还没娶媳妇,老太太自是要找劳动力了。但叫一个又不好。也只好全体一起上。

    各人揣着各人的心事,忙忙碌碌中,一九七三的春节眼看到了。

    腊月二十九是乌由县城小集,田青青躲着温晓旭,去了一趟县城。

    之所以要躲着温晓旭,一是天气太寒冷。三九天气,滴水成冰。要是两个人去,田青青就得陪着温晓旭在没有任何遮挡的路面上走。寒风凛冽,估计两个人都得冻坏了。并且年前赶集的人多,两个小孩子在公路上骑自行车还不安全。

    要是田青青一个人去的话。她就可以在空间壁的笼罩下,在公路上横冲直闯而不担心交通问题。空间里是恒温,一年四季都保持在二十来度。

    再一个也是最主要的一个,是田青青想从空间里取些东西出来。不借去县城这个幌子,她就没法往外拿。

    田青青在菜市里转了转。见卖的都是白菜、萝卜、胡萝卜、大葱等一些冬天里人们常吃的,再就是干货如干粉、粉丝、豆腐皮和一些调料,没有一点儿绿叶菜。更甭说茄子、黄瓜、西红柿了。

    这虽然在田青青预料之中,但今天来就是想碰到奇迹。只要市场上有一份,她就可以从空间里往外拿不是。

    让田青青纠结的是,一份也没有。这个时候还没有大棚菜,也没有青菜远途运输这一说。当地不生长,集上就没卖的。

    空间庭院里翠绿欲滴的青菜,茄子、柿子椒、西红柿、黄瓜,都嘀噜嘟噜的,也只好让它们在棵上叠长着。

    田青青很有一种种大棚菜的冲动。

    集上也没有一份卖鲜鱼的。看来,要想在年三十吃到红烧鲤鱼。还得费一番周折。

    忽然看见一抹绿色,买的人还不少。田青青赶紧凑过去。

    原来是卖香菜的。不新鲜,土不拉几的。

    “多少钱一斤?”后来的一个人问道。

    “两毛。”摊主回答。

    “太贵了,平时才三、四分。”

    “我在菜窨子里放了一冬天,容易吗?这个又买不多。”

    果然。人们都是三分、五分的买。有的还买二分钱的。摊主也不上秤秤,抓一缕儿,或者一小把儿,递过去,接过钱,买卖成交。

    “太少了,再添两棵。”买的人说。

    “不少,上秤秤准多。”摊主说着,递过去两棵,挥挥手,让他走人。

    香菜是调味菜,平时可以不吃,但年下必须预备,装供的时候这是一道装饰菜,与红胡萝卜放在一起,红红绿绿的,显得好看。

    空间里有香菜,知道有卖的和卖价,就可以往外拿了,这让田青青很高兴。

    集上卖的其他的家里基本都有。田青青离开菜市,又来到炮仗市。

    在炮仗市里转了转,并没有发现前世记忆中的小蜜蜂、蝴蝶、侍女什么的小烟花。

    倒有一种圆形的,与棉大衣上的纽扣差不离大小,放在地上点燃后,一圈儿圈儿地喷着烟火转,煞是好看,也不容易伤人,田青青想买这个,给田苗苗一个惊喜。

    一问,一分钱三个,三毛钱一盒,一百个。买了五盒。

    又看见前世小时候玩儿过的那种迪迪筋儿(注1),晚上放,“嗤嗤”地冒火星,老远看见,就像一颗星星在闪烁。又因为有一根很长的细柄,不用担心燃着手,很适合小孩子晚上拿着放,田苗苗一定很喜欢。买了两捆。

    还买了一些摔炮。

    过年是孩子们的节日,田青青想搞得丰富多彩。

    让她产生这个想法的是温晓旭对鞭炮的挚爱,以及田苗苗懵懵懂懂的兴趣。

    ………………………………………………………………

    (注1 :方言,就是烟花棒,可以拿在手里放。)

第239章 过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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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三十上午,田青青可以说过足了孩子瘾,领着田苗苗,和田幼秋兄弟俩、温晓旭,大伯家田圆圆、田翠翠,二伯家田幼胜、田晶晶,在大街上玩儿了一上午。

    一开始天气太冷,大家就在北墙根底下挤罗罗丝儿。

    挤罗罗丝儿又叫“挤刨花”,有的地方也叫“挤油渣”。就是把参加的孩子平均分成两组,身子紧贴在墙上,从两边往中间挤,谁被挤出来就是输了。是那时最流行的取暖游戏。

    挤罗罗丝儿没有人数限制,而且人越多越好。田青青他们这么一挤,街上玩儿的孩子们都参加了进来。有的都十一、二岁了,有男孩儿也由女孩儿,个子高出田青青一头。

    挤罗罗丝儿的队伍很快就占了一面墙。

    这一来可就好看了。有的孩子被挤出来了,不服输,又排到队尾开始往里挤。有的在里面被挤得受不了,开始向外挣扎。

    力量的冲突简直势不可挡,被挤出来的不甘心,没挤出来的也不是想出来就能出的来。

    于是,一些人呼天抢地,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一个劲儿地在队里乱蹿。

    田青青被挤出来了好几次。每被挤出来,就笑着跳着,再排到队后去挤别人。

    在这里,男孩儿女孩儿都天真的无以复加。大家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而是只注重力量。即使男孩儿女孩儿贴在一起,谁也不会想岔了。

    得到体力和精神高度释放,体味到肌肤之亲的田青青不由想到:这个年代的人心地单纯,如果是出现在前世现在。没准就有人高喊“非礼”了。

    挤了一会儿,每个人的脸上就汗津津的了。田青青感觉身上有些热,就对挨着她最近的温晓旭说:“不挤了,再挤把衣服溻了。到了着凉的时候了。”

    于是,温晓旭先把自己从队伍中抽出身来,然后拽出田青青。温晓旭通知了田幼秋和田幼胜;田青青通知了田圆圆、田翠翠和田晶晶。其他孩子见他们不挤了,也就自动停了下来。

    田幼春个子太矮,没有参加,一直在一旁领着田苗苗观看。

    为了奖励田幼春看孩子之功,田青青到家里拿了一把摔炮,一把转转花(就是昨天买的三分钱一个的圆形烟花),点燃了一根长香。摔炮给了田苗苗,长香和转转花给了田幼春。让他放着玩儿。

    这一来,人们又把兴趣转移到放烟花和爆竹上。温晓旭和田幼秋,都到家里拿来了自己的鞭炮,点燃了长香,一个一个地放起来。

    田幼春的转转花吸引了所有别人家的孩子。因为这个时候。农民们都舍不得买这些新颖的花钱多的烟花给孩子们玩儿。买两挂小鞭儿,让孩子过过放炮仗的瘾,也就行了。这也是田达林为什么光买小鞭炮哄孩子的原因。

    孩子们见了转转花,既新奇又高兴,一个个摩拳擦掌,要放一个。

    “春哥哥,我放一个。就一个,行吗?”

    “幼春,让哥哥放一个,过后我给你一把没炸响的炮仗。”

    “…………”

    田幼春无比幸福地对大家说:“要是在晚上,还好看,一团火光在地上转呀转。”却不表态让不让发给。也不肯把手里的长香让出来。

    田青青见状,又从家里拿来一把转转花,点了一根长香。把转转花放到地上,让大伙轮流放。

    该谁了,谁就骨丢下。把燃着的香头凑近转转花念儿,待一冒青烟,赶紧站起。转转花便在地上冒着火星飞转起来。

    每个人都把能点燃一个转转花当成最大的荣幸。

    小孩子,一点儿小小的满足,都会兴高采烈起来。

    田苗苗不敢放转转花,却对摔炮很感兴趣。小手把摔炮使劲儿往地上一摔,“叭”一响,乐得扬起小脸儿冲着人们笑。

    有时摔不响,田青青就让她往高空扔,在摔炮落地的时候,“叭”,响了,田苗苗便高兴的手舞足蹈一番。

    田圆圆、田翠翠和田晶晶都没有拿着鞭炮,看着别人放时,拾落脚笑。田青青每人给了她们几个摔炮,也都摔得山响。

    田青青见人们都喜欢自己买的东西,在人们的享受中,自己也享受到了同样的乐趣。

    快中午的时候,村里陆续响起鞭炮声。这是装好供的人家开始上供——焚香、发钱粮(给家堂和神位烧冥纸)了。孩子们也陆续被大人叫回家吃饭。

    田青青、田圆圆、田翠翠和田晶晶,便都领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跟随着哥哥,一块儿来到老院儿。

    各家的大人都在。有的忙着做饭做菜,有的忙着布供。

    大门和屋门上贴上了倒福字,门框上也贴上了对联。

    大门口的对联是:

    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长安。横批是:欢度春节。

    屋门上贴的是:

    欢声笑语贺新春,欢聚一堂庆新年。横批是:合家欢乐。

    对联都是用大红纸请当弯儿里拿得动毛笔的人写的。字虽然不是很艺术,却为小院增加了不少喜庆气氛。

    天地底下放着一张长条桌子,墙上贴上了“天地三界”神像。桌上已经放上香炉,摆满了供品。

    大人们还在忙碌着添这添那。田青青他们插不上手,便屋里屋外到处转悠着看起来。

    天地底下放着五碗水供,五盘干果和点心供。

    水供上面有香菜、红胡萝卜、猪肉片,红红绿绿的很好看。

    干果是黑枣、花生、柿饼子、栗子;点心一盘江米条蜜三刀等小点心组合,一盘是写着红双囍的脆皮。

    墙上还戳着一个由六个枣花组成的枣山。

    堂屋东北角的碗橱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现在在北面的墙上贴上了“三代宗亲”,是用大红纸写的。

    碗橱上面摆上了四碗水供,四盘干果和点心供。也放着一个与天地底下一模一样的枣山。

    与天地底下不同的是,这里的香炉里插着四炷燃烧的香。桌角上点燃着一支蜡烛。

    这就是家堂了。

    按说这里是要挂家谱的。破四旧的时候,家谱都被当做四旧烧了,就用“三代宗亲”来代替。

    家堂要在天不明的时候去请,来了后就要点香和蜡烛。并且不能断,一直着到初二早起送家堂。

    灶台的墙上贴上了灶王爷、灶王奶奶神像。下面摆着三碗水供,三盘干果和点心供。

    还有门神、财神、南海观音,西耳屋里还有据说是给家里人请得保平安的三位神,也都是三碗水供和三盘干果点心供。

    无论五碗的还是三碗的,黑枣、花生、柿饼子、栗子、江米条蜜三刀等小点心组合和脆皮,一样都不少,碗少的混合着,碗多的分开装。

    怪不得母亲说过个年累的腰酸背痛,这一通供布下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田青青心中暗想。

    “怎么各处里放的不一样呢?”田圆圆首先看出了问题,跟在母亲何玉稳身后问道。

    何玉稳边走边说:“神位不一样啊。天地底下放五碗,象征着五谷丰登;家堂是四碗,神家是三碗,是按神三鬼四的说法放的。”

    “神三鬼四?这里哪里有鬼呀。不全是神吗?”田圆圆不解的又问。

    “嗯?这个……”何玉稳一时语塞了。

    在一旁坐着的田金河接过了话题,解释说:“家堂不能算神。人死后灵魂就是鬼。老爷爷老奶奶也是这样。神是被封的。比如门神、财神,都是有名有姓有功的人,死后被封了神位,派了神职,下到民间来保佑平安的。”

    “噢,那门神是谁呀?”田圆圆又问。

    田金河:“门神很多。较为流传有秦叔宝和尉迟恭、温礄、岳飞、赵云、孙矉、庞涓等,都是古代忠臣名将,古书上有记载。”

    田圆圆:“这么多,那我们供得是谁呢?”

    田金河:“我们供的是秦叔宝和尉迟恭。”

    田圆圆:“为什么要供他们俩呢?”

    田金河笑笑说:“这里面有个典故,家喻户晓。你们愿意听吗?”

    “愿意。”

    孩子们一听说讲故事,异口同声地说。

    田金河:“好吧。今天是大年三十供神家的日子,爷爷就给你们讲讲门神的来历。”

    田金河装了一袋旱烟叶,点燃了,抽了两口,慢慢地讲了起来:

    “在唐朝贞观年间。有一年夏天,长安城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算的灵得很,算命的人围了一大圈。

    “有一个秀才走进去,说:‘先生算得好!你算几天后要下雨?’

    “算命的说:‘三天后。’

    “秀才说:‘下的是和风细雨,还是恶风暴雨?’

    “算命的说:‘和风细雨下秦川,恶风暴雨打林山。’

    “秀才问:‘算不准怎么办?’

    “算命的说:‘算不准,我把头割下来叫你提去。’

    “过了三天,还真下了场雨,但正与算命的说的相反:恶风暴雨打了个秦川,林山一带下的却是和风细雨。

    “这一天,算命的又摆摊子,那个秀才又来了。

    “秀才说:‘算命的,我提你的头来了。’……(未完待续)

第240章 过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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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金河继续讲道:

    “算命的说:‘玉皇大帝给你传下雨旨,叫你和风细雨下秦川,恶风暴雨打林山,你偷改了雨旨,偏偏恶风暴雨打秦川,和风细雨下林山。玉帝大怒,叫当朝魏征杀你哩,小心你的头被人提去。‘

    “秀才说:‘你知道我是谁?’

    “算命的说:‘泾河里的龙王!你前三天来我就知道。’

    “老龙王浑身打颤,忙给算命的跪下说:‘先生神灵,请先生想办法救我一命,我重重酬谢你。’

    “算命的说:‘你看谁能说动魏征,你就寻谁去。’

    于是,老龙王便找了当朝皇上李世民。

    “唐王李世民一连三晚上睡觉都做一样的梦,梦见一条老龙跟他说:‘我是泾河里的龙王,犯了罪,玉帝叫你的大臣魏征杀我,你给魏征说一下情,把我放过,我一定重谢你。’

    “唐王在梦中问:‘你知道什么时候杀你哩?’

    “老龙说:‘明日正当午时。’

    “唐王说:‘没问题,你回去。’

    “第二天快到午时时,唐王就叫魏征跟他下棋。两人下了好几盘。到了午时,魏征瞌睡得不得了,一头栽倒就睡着了。

    “唐王心里很高兴,暗想:‘我不叫,他一觉醒来,午时已过,就杀不成老龙了。’

    “唐王坐着看魏征,只见魏征睡得很香。大汗把衣服都湿透了。一会儿,魏征在睡梦中大喊了一声:“杀!”就醒过来了。

    “唐王问:‘你睡梦中杀谁哩?’

    “魏征说:‘玉帝叫我杀泾河的老龙王。’

    “唐王问:‘你杀了没有?’

    “‘杀了!’魏征说。

    “唐王说:‘你睡着呢,到哪儿杀去?!’

    “魏征说:‘头都挂在午门高杆上啦!不信咱俩看去。’

    “二人走到午门上,高杆上确实挂着一颗血龙头。唐王这才相信了。

    “晚上,唐王睡觉,刚一合眼,就看见血龙头来了,说道:‘你耽误了我的命,我来找你算账!’

    “吓得唐王坐了起来。等上一会儿,一合眼,又是那样,唬得唐王一夜没睡。

    “到了第二天,来了好几个大臣。唐王把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大臣们说:‘我们都坐在这儿,你睡一会儿。’

    “唐王一合眼,还是吓醒了。

    “大臣们也没办法了。

    “秦琼和尉迟恭两位老功臣,听到唐王无法入眠,就跑来对唐王说:‘有我两个在这里。还怕它老龙?你睡,没事儿。’

    “唐王一合眼,睡着了,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到了第二天中午。一看,秦琼、尉迟恭两个忠臣还立在门口,唐王感动地忙下床。让两个老臣回去休息。

    “从此,每天夜里,秦琼和尉迟恭就给唐王站岗,叫唐王睡觉。唐王睡得很踏实,再也没梦见过老龙王。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

    “唐王是个明白皇帝,他想:我这样老叫人家立在门口。自己睡觉,太不像话了。就叫画工把秦琼和尉迟恭的像画了下来,贴在门扇上。

    “这样,老龙王同样不敢来。唐王仍然睡得很踏实。

    “从此,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就贴在了宫门上了。唐朝皇宫代代相传。

    “后来。老百姓也学皇家,年年在门口贴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以期让他们给挡住鬼神邪恶。

    “后来,这事传到了玉皇大帝那里,玉皇大帝就封秦琼和尉迟恭为门神。

    “现在,虽然没有门神神像,但家家都还在门口放上个香炉,摆几碗供供香供香。祈求家宅平安。”

    田圆圆:“噢,原来是这样啊!那,财神呢?”

    田金河:“财神分文财神和武财神。文财神有比干、范蠡、财帛星君和福禄寿三星中的禄星;武财神一是赵公明,一是关公关老爷。这个古书里都有。

    “过去我们这里买门神像的时候,都习惯买黑口黑面的赵公明。现在不兴买神像了,也说不清供的门神是谁了。”

    “爷爷,有故事吗?像门神那样的故事。”田圆圆问道。

    “是啊,爷爷,再给我们讲讲财神爷的故事吧!”

    孩子们经田圆圆这一提醒,都异口同声的说。哪个孩子又不愿意听故事呢?

    田金河:“关于财神的故事可多了,一个财神一个故事。今天时间紧,一会儿就到了上供的时候了,过后爷爷再给你们讲。”

    “爷爷,迎财神爷是怎么回事呀?”田青青不愿意错过这个了解民风民俗的时机,见供还没有不好,又问道。

    别看田青青三世为人,对于门神和财神,知道的还真不多。前世田苗苗时期,孤儿寡母的,郝兰欣没有心情给她说这个(恐怕郝兰欣也不知道)。凌媛媛时期,是在县城里长大的。家里过年根本就没有请家堂和供神位这一说。除夕的年夜饭都是在饭馆里吃。初一早晨的饺子倒是自己包,但馅儿和面儿,都是买的现成的。

    田金河:“迎财神爷在过去是一项重要的事。年三十晚上,全家人要围坐在一起吃饺子。饺子象征财神爷爷给的元宝,所以这天必须吃。

    “吃罢饺子以后,谁也不许睡觉,要等着接财神爷。

    “送财神爷的多是一些穷人家里的人,或街头小贩,他们低价买来财神爷像,穿街走巷,挨门挨户叫卖:‘送财神爷来喽!’

    “无论到谁家,户主绝不能说‘不要’,而要客气地说:‘劳您驾,快接进来。’几个铜子就可买一张。即使再穷也得赏个黏豆包,换回一张来。

    “一个大年夜,有时一家能接到十几张‘财神爷’,无论接到多少,主家也不能发烦。这是为了讨个‘财神爷到家,越过越发’的吉利。

    “还有一种是一些要饭儿的到村里挨家挨户乞讨钱财,主人施舍给他们钱财后,他们就在主人家门口的墙上贴上一张财神爷像。贴时口中还念叨着:‘财神爷贴得高,主家又蒸馒头来又蒸糕;财神爷贴得低,主家开年好福气;财神爷贴得不高又不低,主人家里钱铺地。’

    “主人听完,便回答说:‘靠富’。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兴了,也没处买画像,就在墙上贴个‘财神爷之神位’,供香供香,心意尽到了,也就是了。”

    田青青点点头,表示理解了。又指着供桌上的水供问:“爷爷,这个是用什么装的呀?这么好看。”

    水供装的确实很好看:几根翠绿的香菜摆在肉片的周围,肉片上放着一个圆圆的红胡萝卜片,四周围还有几根红胡萝卜条点缀着,细碎的黄色姜沫散落在上面,红黄绿相间,很有美感。

    田金河笑笑说:“这个得问你们的奶奶了,我还真不清楚。不过,这是最简单的一种。往常年都是上三牲供”

    “三牲供怎样装啊?”田青青又问。确实听说过三牲供,文学作品里提到的也不少,但怎样装,田青青还真不知道。

    田金河:“三牲供就是一只整猪、一只鸡和一条鱼……”

    田金河刚说到这里,孩子们都笑了起来。田幼胜说:“一只整猪怎么往供桌上摆呀?”

    田金河也为孩子们的天真笑了起来,随即解释道:“一只整猪就是取猪身上的猪头、猪尾巴、一只猪前腿,和八块方肉表示。全煮熟了,熏成红红的颜色,猪头嘴里叼着猪尾巴,八方肉装在八只大碗里,猪肘子(猪腿)单另放一个盘,再加上一只鸡、一条鱼,正好十二道,代表着一年四季十二个月。这是最隆重最好的祭供了。那时过年,家家都要宰头猪,就是为了装年供。

    “现在没那个条件了,只好用水供代替,装这个啦。至于怎么装,让你们的奶奶给你们说。”

    田卢氏今天也十分高兴,满是皱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见老头子提到自己,便尽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对孩子们讲解起来:

    “这水供是用焯过的白菜条垫底,上面放上海带、煮过的干粉、豆腐、猪肉片,然后再放上几根香菜、一个红胡萝卜片,几根红胡萝卜条,供就算装好了。

    “之后再在上面浇上用开水沏过的放了香油的姜沫。记住,必须用香油姜沫浇,不浇不算供。

    “这只是供的装法。还要根据神位的不同,放不同数量的豆腐和猪肉片。像天地底下,是五碗,就放五块豆腐和五片猪肉。家堂是四碗,就放四块豆腐和四片猪肉。其他神家都是三碗,就放三块豆腐和三片猪肉。别的就全都一样了。”

    田圆圆:“奶奶,这供摆到什么时候哇?”

    田卢氏:“水供一会儿吃了饭就可以拾。干果和点心摆到初二早晨送家堂的时候。送了家堂就可以拾了。这供现在谁也不许动。等一会儿上了香,发了钱粮,你们就可以抓着吃了。”

    “装的这么好看,一抓不就乱了吗?”田圆圆今天是打破砂锅纹(问)到底了。

    田卢氏笑呵呵地说:“乱了不怕,越乱越好。有抓供的孩子,说明家族兴旺。一会儿上过供去,你们就抓着吃。”(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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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穿农家种好田介绍:
田苗苗两次被鬼差误抓,崔判官允许她自由选择,重穿到同胞姐姐田青青身上,孝敬父母,看着自己一天天长大。
1972年的农村,生产队时期,虽然物资贫乏,凭着异能和空间,让父母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亲戚朋友也都沾光富裕起来。
温馨种田文。经商的不要,妖魔鬼怪的不要,圣母的不要。至始至终围绕种田展开情节,描写农村青年的爱情故事,带你领略生产队时期的农村风貌……
重穿农家种好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穿农家种好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穿农家种好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