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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土土的包子     昨日之门txt下载     昨日之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7章 等待

    这一天余杉忙活个不停,晚饭是他做的,刷碗的活儿被他给抢了,父母看电视的时候余杉默默的端着盆拿着小抹布四处擦拭。父母都瞧出来不对了,问了几次,每次余杉都是乐呵的回答说闲不住。他是闲不住,他怕闲下来会胡思乱想。他也知道,过了今晚再一次见到父母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也许再也见不到了也说不定。

    他把老房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八点钟的时候,手机提示收到了新邮件。余杉把拖布放回卫生间,把自己关在小卧室里,打开手机接收了邮件。那邮件是麦克斯发过来的,这老外虽然死要钱,但办事还算靠谱。发给余杉的邮件里除了部分文字资料,大部分都是pdf格式的图片。生怕余杉英语糟糕,麦克斯还妥帖的配上了机翻的中文。

    对于一家根植全世界的商务调查公司来说,搜集公开资料是他们的必修课。余杉得到的资料大部分就是公开信息,少部分则属于过去的隐秘信息。余杉一点点的看着资料,对联智愈发起疑。这家公司历史不长,创立于1996年,注册资金一千万美元,注册地为英属开曼群岛。

    注册资料没什么稀奇的,华尔街大多数投资公司走的都是这么个路数,有的赚了一点点的膨胀,有的没多久就被大鱼给吞了个一干二净。有意思的是从创立开始,这家公司的投资就极富远见!不论是九七年的亚洲金融危机,还是对互联网的首轮、次轮投资,联智就没有失败的时候。

    到了1999年,联智内部股权发生了一次地震式的变动。原本拥有百分之股份的戴安,从四十七名股东手里得到了总数百分之六十九的股权,加上本身持有的,名不见经传的戴安一跃成为联智的实际持有人。

    再之后,联智在戴安的统御下一路顺风顺水,到了一五年的今年已经扩张成了资本市场上的庞然大物。有关联智的资料就这么多,剩下的全都是联智的关键性投资与合作。

    仿佛是余杉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后续的资料里全都是有关戴安介绍。戴安祖籍潮汕,1988年偷渡美国,混迹旧金山唐人街,与洪门大佬周国祥关系密切。1992年戴安与美籍华裔陈女士假结婚,以此取得绿卡。此后戴安在周国祥手下做事,旧金山警方怀疑其涉及多起盗窃汽车案,但因证据不足而免于起诉。1995年戴安突然脱离洪门,转而去了纽约。直到1999年其接手联智,都没人知道戴安这些年的行踪,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将总资产九千三百万美元的联智掌控在手的。1999年之后,戴安脱离与华裔黑社会团体接触,并考取了mba,联智在其掌控下一路顺风顺水。

    而最新一条消息是在去年的六月份,美国司法部对其提出诉讼,怀疑戴安利用联智为周国祥洗钱。这案子拖沓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余杉看完资料的时候已经半夜两点钟,他揉着酸涩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毫无疑问,这个名叫戴安的家伙非常可疑。一个偷渡到美国的混子转头成了华尔街金融大佬,这实在有点儿离谱。从时间上来讲,如果此前乔思说的是真话,那戴安失踪时间差不多是乔思发现时空门时间点;戴安掌控联智的时间,又恰巧是乔思死亡的时间点。

    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当巧合太多的时候,只能说明可疑!

    这一晚上余杉没怎么睡好,第二天天没亮,他早早的起来,开着车到锦天买了早餐,自己吃过之后又打包带回父母那儿。然后把自己关在小卧室里,将剩余的资金全部转到一张银行卡里,留了张字条琢磨着留给家里。父母或许不缺钱,但余杉能做的也仅仅是通过金钱让他们过的更幸福了;妹妹一家最近过的很苦,余杉琢磨着没准是个好事儿,起码妹夫金晓光经此一事性子不再那么跳脱。

    留好了字条,余杉悄然走出房间,换好了衣服,最后看了一眼那古旧却透着温馨的家,戴上帽子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开着车径直去了平房,停好车后用准备好的旅行袋将后备箱里的阿维汀装好,提着旅行袋就返回了九八年。

    九八年的十二月冰冷刺骨,余杉开着三菱吉普去了一趟酒店。到了地方他把张铭晟叫下来,当着面把一旅行袋的阿维汀交给了老张,让其尽快处理。

    老张吸着冷气说:“老板,你给个准数,这种药是长期供货么?”

    余杉说:“算是长期供货。”阿维汀是他利用时空差异性贴补九八年的重要货品,直到不再需要资金贴补,否则在此之前他会一直倒腾下去。

    老张问:“那每个月能有多少供货量?”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余杉必须得回答,他估摸了下说:“不太好说,大概两千到三千支。”

    得了准数老张放下心来:“那我去跟那帮人再谈谈,看看他们一个月能吃下多少。”

    “行,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余杉对老张很放心,这人有分寸,性子稳。或许是生意场上的历次打击,养成了老张谨小慎微的性格。所以事情交给老张你不能指望他会办得有多漂亮,但他绝对不会给你办砸了。余杉看重的就是这一点,他不需要老张有什么开拓性,只需要按照吩咐按部就班就好。

    事情交代给了老张,余杉开车返回的时候犯了难。他想要追查戴安这个人,所以迫切的想要联系雇请的间谍先生,问题是按照约定,余杉不得主动进行联系。也是因此,那家伙根本就没给余杉留下联系方式。

    总不能再去找麦克斯或者乔伊那俩吸血鬼吧?钱的问题是次要的,关键在于余杉对那俩见利忘义的家伙缺乏基本的信任。本心里,比起麦克斯或者乔伊,不知道名字的间谍看起来更靠谱。

    或许应该等一等?余杉觉着间谍总不会始终不见人影,为了证明自己值日薪一万的酬劳,起码会隔三差五的刷刷存在感,提供一些查到的线索才对。当然,余杉有更快的办法见到间谍,他只需要停掉日薪,相信要不了多久那家伙就会愤怒的出现在他面前。

    事情还没急迫到那种程度,余杉觉着他应该登上两天再说。

    余杉心里念叨着的间谍,此刻已经迅速进入了角色。

    九八年的齐北,看起来跟九四年的齐北没什么分别。除了市区几条主干道,其余的地方路况依旧糟糕。格日勒图觉着除了那辆桑塔纳之外,他还需要另一个比较灵活的交通工具,于是他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购置了一台二手铃木王。

    然后他骑着铃木王穿街走巷,重新熟悉了下齐北的地形。四年时间匆匆而过,就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齐北基本没什么变化。中午,他将车停在了一家路边餐馆门口。走进餐馆,随意的点了两个菜,格日勒图机械的将两道菜与两碗米饭吃了个干净。

    格日勒图对食物没什么追求,对于他来说食物只有两种,能吃以及难以下咽。吃过午饭,格日勒图骑着摩托去了北一街,他将摩托藏在了居民区里。那二手的铃木王外观很糟糕,但性能很好,这样的摩托相信不会引起那些偷车贼的注意。丢下摩托,格日勒图背着行李步行出了破败的小区,绕了一圈到了发现尤拉耶夫的那家旅馆。

    旅馆的名字起的很随性,名叫顺意。格日勒图知道那两个汉字组合在一起的字面意思,但当他踏入旅馆,立刻就有了迥然不同的感受。

    这家旅馆实在太糟糕了!两名前台,一个中年妇女在打毛衣,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嗑瓜子、看电视,格日勒图进门的时候两个女人甚至都没扭头瞧上一眼。格日勒图猜测,这两个女人肯定不是店主。如果是的话,那这家旅馆怎么可能还经营得下去。

    直到他站在柜台前,开始翻钱包,那年轻的女人才懒洋洋的说了几句话。格日勒图都没用出示身份证,只交了押金,就领取了钥匙。

    他入住的房间在走廊拐角处,斜对着楼梯。不论哪一层的住客出入,总会经过这间房子的门口。格日勒图进到房间里,立刻就嗅到了浓重的霉味儿。房间很小,只有两张单人床,外加一个床头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那单人床上的床单看起来很脏,格日勒图甚至看到了血迹。床底下放着两双拖鞋,上面附着一层灰尘。没有电视,没有卫生间,而且因为是阴面,供暖也不太好,导致窗户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格日勒图平静的走进房间,将行李放下。现在他要做的是等待,等待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找到那家伙的藏匿窝点。太阳下山后,格日勒图又等了一个钟头。他盘腿坐在对着大堂的床头,床头柜上放着半瓶二锅头,身边放着油炸花生米与炝拌菜,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每当大堂有响动,他总会第一时间看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口哨声传来,格日勒图看似随意的瞥过去,然后立刻发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就是他,此前跟踪他,又被他反跟踪的小菜鸟。那人根本就没发现他的存在,脚步很快的从门口经过。格日勒图跳下床趿拉着拖鞋,从床底下抽出塑料盆出门就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248章 潜入

    格日勒图进了楼梯附近的洗漱间,拧开水龙头向塑料盆里放热水。等了两秒钟,格日勒图如同幽灵一样从洗漱间蹿出来,轻手轻脚上了楼梯。他在二楼楼梯口缓慢探出头,瞥见那家伙停在二楼中央的一个房间,随即警惕的左右看看,这才敲响了房门。

    过了几秒,房门打开,那家伙钻了进去,顺手关死了房门。格日勒图记下了门牌号,开始思索着对策。半分钟之后,格日勒图快步下了楼梯,回到洗漱间关了水龙头,端着慢慢的一盆热水回了自己房间。他将房门反锁,从行李里找出一套黑色滑雪服。

    没用多久格日勒图就将其穿在了身上,脚下也换上了一双登山靴。他深吸了几口气,开始在狭窄的屋子里做热身运动。格日勒图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反应不再敏锐,身手不再矫健,他能依仗的只有那些出生入死的经验。

    十分钟之后,格日勒图找了张废报纸放在床头,然后踩着床头打开钢窗。双层窗户敞开的刹那,呼啸的北风鱼贯而入。格日勒图踩着窗台,矮着身子小心的挪出了窗外。身体落在窗外,格日勒图回身关了窗户,扯出一条早就准备好的胶带粘上,然后猫着腰绕到了旅馆的后面。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旅馆的后身是一片平房居民区,这个时间几乎看不到人影。格日勒图整个人贴在墙体上,漆黑的装束让他与夜色融为一体。除非仔细观察,否则根本瞧不见有这么个人。他等待了片刻,上了旅馆外侧的铁质旋梯,上到二楼之后,身子跨过旋梯,脚踩墙体线,双手扒住房檐下的墙体线,整个人贴在墙壁上,一点点的缓慢向着目标房间移动。三个窗口的距离,他足足用去了七分钟。

    接近目标窗口,格日勒图探出脑袋打量了一下,他发现自己想错了。窗户同样是双层的,只是因为面朝阴面,所以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即便最薄的地方,也布满了冰花,根本瞧不清楚里面的情形。他皱了皱眉,用左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听诊器,挂在耳朵上之后,轻轻的贴在了窗户上。

    呼啸的北风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卡啦卡啦的声响,折断了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以至于停在格日勒图耳中的,是断断续续的对话。

    “……还没。这是……报告,目标去了一趟奇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我……转告给老板……班了。”

    “陈哥,这日子……啊?”

    “……我我问谁?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了。”

    “那成,……走了。陈哥你走不走?”

    “等会儿吧。”

    格日勒图听见房门开启又关上,然后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静默。他猜,房间里应该还剩下一个姓陈的家伙。又待了一会儿,确认继续待下去不会有任何收获,格日勒图收了听诊器,移动到旋梯附近,径直跳了下去。他重新绕到前面,撕开胶条,从窗口进了房间。

    迅速更换了衣服,挽起秋裤的裤腿,端着那盆已经冰凉的水,格日勒图开了房门去到洗漱间倒了水,然后晃悠着又回了自己的房间。耐心是一名间谍最基本的素质,格日勒图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优秀,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有着足够的耐心。

    他敞开房门,躺在床上,嚼着花生米看着报纸,每当走廊有脚步声经过,格日勒图总会瞥上一眼,然后将对方记下来。

    几个小时之后,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年轻人从房门口经过。格日勒图眯了眯眼睛,尽管不清楚衣服的牌子,但他能瞧出那件呢子大衣,乃至那个经过的年轻人都与这家破败的小旅馆格格不入——就如同此前被他反跟踪的那个菜鸟一样。

    他又等了一会儿,临近晚上十点,格日勒图穿上大衣出去转了一圈,他瞧见那间房间已经黑了灯。他在巷子里的小卖店随意买了些吃的,回到房间里,将吃的随手一扔,拎着牙具晃荡着去了洗漱间。进洗漱间之前,他瞥了一眼,发现前台变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此刻那人正对着电视傻笑。

    他将一转身迅速上了楼梯,到了二楼,他不紧不慢的走到那间房门口。左右瞧了瞧,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曲别针,将其展开后,慢慢伸进锁眼里一点点的试探,十几秒钟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房门打开了。

    格日勒图迅速闪身钻进了房间,随手关闭了房门。从口袋里掏出手电,拧开后四下观察。一分钱一分货,小旅馆虽然破败,但二楼的房间明显好了很多。三张单人床,一台电视,还有沙发与茶几,除了没有卫生间,所有设施一应俱全。

    穿着拖鞋的格日勒图缓慢移动着脚步,光束随着手电筒的摇摆而缓慢移动。他翻找了床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翻找了沙发与茶几,发现了一份他自己房间里就有的齐北晚报;翻找了电视柜,找到了两双破烂的拖鞋。

    直到他在靠近窗子的那张床底下找到了一个黑色公文包,总算有了些发现。公文包不大,打开后里面是一摞牛皮纸文件袋。格日勒图用嘴叼着手电筒末端,蹲下身抽出一个文件袋,绕开绳子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展开来一瞧,发现那是一份以时间为顺序的跟踪报告。

    文字记载了目标人物的每日行踪,事无巨细,照片则直接指明目标人物就是他的雇主余杉。格日勒图开始皱眉,他一目十行的看了几页,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必然会出现的代码‘奇点’之外,这些文字就是雇主的日常起居,毫无意义。他又翻找了其余的文件袋,发现最早的跟踪记录是在几年的五月份。

    奇点是什么?代表的是什么地方?

    走廊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格日勒图的沉思,他迅速将文件袋整理好,塞进黑色公文包里。从右侧口袋里掏出绝缘手套戴在左手,又用左手拿起另一支绝缘手套。他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将手中的曲别针扭成u形,手电四下照射了下,找到插排后快速靠过去,左手拿着u形曲别针悬在插排上空,与此同时熄灭了手电。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门口。格日勒图深吸了一口气,将曲别针插进了插排。啪的一声,格日勒图清楚的看到插排里爆出一团火化,然后走廊里的灯光随即熄灭。

    他收起曲别针,脱掉拖鞋提在手中,缓慢的贴在了门口的墙壁上。

    门外一片沉寂,大概过了十几秒,一阵钥匙的响动后,门把手扭动,房门敞开。微弱的手机光芒照射进来,让格日勒图吃了一惊。他小心的蹲下身,趴在地上,缓慢的翻滚了下,钻进了床底下。下一秒,手机光芒照射到了他原本躲藏的墙角。

    借着光芒,格日勒图只瞧见了一双满是雪泥的皮靴。来人缓慢的移动着,越过格日勒图躲藏的床底,猛然回身又照了下,然后这才继续朝前走去。

    格日勒图松了口气,翻滚着钻出床底,站起身,惦着脚尖走出了房间。他刚进到走廊,那手机的光芒陡然又照射了下。格日勒图暗道一声好险,迅速走到楼梯口,放下拖鞋,开了手电下了楼。

    房间里,那人似乎有所察觉,他举着手机快步走到门口,朝着走廊左右照射了一番,结果却一无所获。思索了下,他返身回了房间,关了房门,身子靠在房门上,左手举着手机,右手从后腰缓慢的抽出了一把匕首。他蹲下身,朝着床底照射,恰在此时,走廊一下子明亮起来。光线透过门楣上方的玻璃窗照射进来,让房间里也有了些光亮。

    他站起身,倒退着回到门口,按下开关,房间里顿时一片明亮。他继续着方才的检查,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站起身后,他眉头舒展了下,似乎在考虑着是不是想多了。然后径直走到靠窗那张床,拎起了黑色公文包。

    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他扫了一眼来电,按下了接听。

    “喂?……我在齐北……他怎么样?……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伺候好他就行了……我知道你很辛苦,但你必须忍耐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继承人!只要有了继承人,一切都会到手……如果没有,那就造一个……我说了,我的事你不要管,我只是必须来这里确认一下。毕竟……他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投入太多的精力……我也想你,阿芝,我明早在老地方等你。”

    挂了电话,他立在原地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将手机揣回口袋,提着公文包刚要离开,无意中却瞥见中间床头那满是烧痕的插排。他停下脚步,走过去,摘下手套触摸了下,塑料插排上依旧留有短路灼烧留下的余温。

    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凶厉起来,低声咒骂道:“冚家铲!”(未完待续。)

第249章 好像有点儿不对

    格日勒图感觉到了危险,他迅速钻进自己的房间,抄起那半瓶二锅头一饮而尽,不到一分钟,他那张脸便红彤彤一片。三两下丢下外衣,格日勒图躺在床上,又盖上了被子。在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听到了方才的脚步声。

    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踏踏踏的声响。那声响由远及近,时而停下来,伴随着某个房间里房客的疑惑与怒斥。

    “诶?你找谁啊?”

    “走错屋了吧?”

    “干啥呢?出去!”

    大概两分钟之后,格日勒图那虚掩的房门猛地被推开,那人瞪视着朝床上的格日勒图看过来。格日勒图就如同寻常的醉汉一样,张大了嘴躺在那里,地上还放着空空的酒瓶,轻微的呼噜声从他嘴里均匀的发出。

    那人审视的扫了一眼,随即关上房门,又去了下一间房。格日勒图睁开了眼睛,嘴里依旧发出呼噜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雇主交代给他的任务仅仅是调查真相,他已经不再年轻,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去跟人家拼命。毫无疑问,那家伙已经有所察觉,格日勒图觉着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一晚他睡得很浅,走廊里稍微有一点响动就会让他惊醒。平安无事的熬到天明之后,格日勒图收拾妥当,果断的退了房。他改换了装束,重新回到了平房小院,睡了一上午,醒来后思考着或许他应该跟雇主再见一面。汇报一下调查结果,证明自己物有所值……或许可以利用那个让他感觉到危险的家伙,来抬高一下价码。

    格日勒图与余杉的会面选在了晚上,因为一件事,余杉与吴正雄小聚了下。当余杉吃的差不多进到卫生间里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失踪多日的间谍。

    余杉迟疑了下,格日勒图指了指他身后,用低沉的声音说:“把门划上。”

    余杉依言,将卫生间的门划上了。

    “我找到了那些跟踪者的落脚点,”格日勒图说:“趁着没人,我偷偷溜进了房间。我在里面找到了几个文件袋,里面全都是你的跟踪报告。”顿了顿,格日勒图继续说:“报告里面有暗语,反复提到一个关键词‘奇点’。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奇点对他们来说一定很重要。”

    “奇点?”余杉心中隐约有些猜测:“你能大概描述一下这个词的前后关联,以及出现的时间么?”

    格日勒图摇了摇头:“不能。我正要仔细看,他们的人回来了。那家伙我没见过,是个新面孔,给人感觉很危险。我前脚刚刚溜出去,后脚那家伙就发现我曾经潜入。我想这肯定会让对方警惕,说不定会更换落脚点。”

    余杉开始皱眉,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你不用担心,即便他们换成另外一批人跟踪你,我也能很快把他们找出来。”

    余杉点点头,说:“暂停对那些人的调查,我另有任务要交给你。我手头有一份资料,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一个拿了美国绿卡的中国人,名叫戴安。”

    “这么说我得去美国?”

    “随你。我不需要你对他二十四小时跟踪,只需要你帮我把他找出来。”

    格日勒图想了想:“我试试。但额外产生的费用由你承担。”

    “没问题。”余杉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格日勒图问:“资料在哪儿?”

    “我车里,副驾驶储物箱。”余杉迟疑了下说:“需要给你车钥匙么?”

    格日勒图没回头,整个人越过余杉,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留下一句:“等我消息。”

    作为一名曾经部署在境外的间谍,很多时候必须得应对各式各样的突发情况。有些时候必须得借用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交通工具,于是偷车成了格日勒图的必备技能。在祖国崩溃的头一年里,断了收入的格日勒图曾经靠着这一技能度过了那一阵的困境。

    他走出饭店,找到余杉那辆三菱吉普,然后趁着没人注意从随身包里拿出个小工具。一端好似银行卡大小的铁片,铁片的一侧看起来就像是自制的瓶起子,另一侧则连着坚韧的钢丝。他将铁片顺着车窗缝隙顺下去,控制着钢丝摇摆几次,勾住锁簧后猛地一拉,咔哒一声,车门解锁。他打开副驾驶车门,在手扣里找到了那份文件。揣进怀里,关上车门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里。

    饭店里,余杉重新回到桌前。

    吴正雄戏谑的说:“余总,你这滴酒未沾,怎么钻卫生间好半天没出来。我这两瓶都进去了还没动过地方呢。”

    余杉推脱着说:“嗨,今天肠胃有点儿不舒服,吃点儿辣的就闹肚子。”

    吴正雄收了笑容,说:“余总,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您也差不多该说正事儿了吧?”

    “正事儿?”余杉疑惑的问:“什么正事儿?”

    “啧,”吴正雄撇嘴说:“不能,您余总这么个大忙人,怎么会大晚上没事儿找我吃饭?”

    余杉乐了:“还真没什么事儿。主要是一直想感激吴队长来着,我出事儿之后,你是头一个赶到现场的。之前就琢磨着找你吃饭,可这一忙起来就没个头。今天有了时间,这不赶紧就把你找出来了么?”

    吴正雄挠了挠脑袋,这剧本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他狐疑的问:“真没别的事儿了?”

    “真没有。”余杉脸上全然是无欲无求。

    “那成。酒足饭饱,我也该回家了。”

    余杉瞥了一眼饭店一侧挂的电子钟,也跟着起身:“天儿这么冷,我送你。”

    吴正雄拗不过余杉,上了余杉的车。天色已晚,余杉热车耗去了两分钟,起步之后开得很慢。问清了吴正雄家的住址,余杉掉了个头,就往吴正雄家开去。

    一路上俩人闲聊着,开到一半,余杉陡然拐了弯,吴正雄叫道:“诶?这是往哪儿开啊?”

    “福鼎啊。”

    “福鼎直行啊,你这奔大华厂去了。”

    余杉故作懊恼的一拍脑袋:“哟,记错了记错了。没事儿,我在前面路口掉个头。”

    开了一段,余杉陡然一指前方:“吴队长,你瞧那仨人是不是挺可疑?”

    吴正雄随意的瞥了一眼,随即坐直了身子。前方右侧人行道上,一男一女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走着,后头跟着仨鬼鬼祟祟的小伙,仨人一边快速靠近,一边交头接耳的低声交流着。

    吴正雄当刑警也有些日子了,见过的犯罪嫌疑人不知凡几,一打眼就瞧出来仨人在实施犯罪前的紧张。吴正雄来劲了,抽出腰间手枪,瞪着眼睛叫道:“靠边停车,熄火。”

    余杉靠边停了车,熄了火。吴正雄没动地方,眼瞅着那仨人在接近那对夫妇前最后四下环顾了一眼,这才推门下车。

    三名歹徒开始加速,吴正雄也开始加速。就在三名歹徒靠近那对夫妇的一刹那,纷纷抽出的藏在衣服里的凶器。与此同时,奔跑中的吴正雄大喊一声:“别动!”奔跑中吴正雄快速给手枪上膛,朝天空鸣枪示警:“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突如其来的枪声不但吓了三名歹徒一跳,也吓了那对夫妇一跳。女人惊叫一声扭头回望,那人回头瞧了一眼,一把把女人推在身后,伸手就从腰间抽出手枪,上膛之后对准了近在咫尺的三名歹徒:“别动!”

    喝了三瓶啤酒的吴正雄有点儿懵,这是什么情况?他迅速将枪口对准了持枪者,然后就听持枪者说:“我是警察,放下东西,趴地上!快点!”

    警察?

    路灯有些昏黄,吴正雄往前走了几步一瞧,诶?这人眼熟。想了想,试探着问:“杨琳?”

    持枪的杨琳偷空瞧了一眼,说:“吴队长?是我,铁峰刑警队的杨琳。”

    吴正雄放下心来,收起手枪,过去三下五除二把三名歹徒就给控制住了。这会儿杨琳身上的冷汗还没消去,刚才那情形,要不是吴正雄突然出现,保不齐他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光是他自己也就罢了,要命的是媳妇也在。

    杨琳后怕之后开始愤怒,上去挨个歹徒踹,边踹边骂:“槽尼玛的,敢朝警察动刀子,不想活了是不是?”骂完了,杨琳一个劲儿的感谢吴正雄:“吴队长,感谢啊。今儿要不是你我就得完犊子了。卧槽踏马的,这帮犊子玩意绝对是想整死我。你瞅瞅,这踏马军刺都有!”

    “我就是凑巧。”吴正雄推脱了一阵,掏出手机:“你看着点,我叫队里派车过来把人带走。”

    吴正雄打完电话,这才想起来余杉还等着他呢。他小跑着回到车边,拉开车门冲着余杉说:“余总,这边儿出了点事儿。您先走,甭等我了。”

    余杉应了声,随即问:“那仨小子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反正饶不了这几个犊子玩意,反了天了,还敢袭警。”

    余杉说:“这算袭警未遂吧。”

    吴正雄说:“那也不行!回头带回去审审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案底,就算没有,就今天这事儿最起码就得判三年。赶上今年严打,十年八年都算是轻的。”

    “啊?”余杉诧异了。

    吴正雄着急回去看着人犯,没注意到余杉诧异的神情,径直说了句:“得,我先过去了,余总你回去吧。”然后又跑了回去。

    车里的余杉还在诧异着。他觉着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如果没有他带着吴正雄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一天,三名歹徒会袭击刑警杨琳,造成重伤害后,两名犯罪实施者与一名望风者迅速被逮捕,一名犯罪实施者潜逃。

    被抓住的两个犯罪实施者判处死刑,望风的终身监禁。那名潜逃者跑去了南方,偶然的机会开始混迹影视基地,因为演技不错慢慢得了赏识,后来还混成了知名配角。可惜纸包不住火,他这一上电视,有人就把他给认了出来,报了警。而后齐北警方在2011年12月7日将其逮捕归案。

    余杉偶然间想起这事儿来,琢磨着这人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再者说那刑警也挺无辜,就琢磨着挽救一下,这才布了个局,邀了吴正雄吃饭。可他千算万算,愣是没想起来今年可是1998年,正好赶上严打。他想挽救的张国峰很可能会判以重刑。

    余杉咬了咬嘴唇,过了会儿也想开了。甭管怎么说,犯了罪就得得到惩罚。虽然被抓了个现行,判处刑期未必会比2011年少,可起码这人不会再背负十几年的心理包袱,而且那警察也得救了。(未完待续。)

更新会稍晚一些

儿子从凌晨两点到现在一直闹腾,不睡觉,不停的吃。媳妇被气得掉眼泪,谁都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明早早起去医院看看,看到底是缺钙,还是说吃撑了伤了脾胃。刚写了不到一千字,预计更新会放在十二点之后,大家见谅。(未完待续。)

第250章 双线调查

    格日勒图再一次失踪了,有时候余杉都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拿了他的钱在花天酒地。以国内现今的物价水准,日薪一万人民币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甚至某些民众心目中的富豪一年赚的钱也未必有间谍先生一个月拿的多。

    长久的空闲时间,让余杉又足够的时间去胡思乱想。他经常性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从一五年买来的资料发呆。戴安这个人疑点重重,从一名涉黑分子,几年时间一跃成为华尔街有名的投资人,这种反差简直大的离谱。

    思考的时间越长,余杉的疑心就越重。即便因着余杉的复仇基金,断绝了乔思的记忆新增,但以乔思的老谋深算,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换位思考,几年之前乔思招募了这个名叫戴安的家伙,最初绝对是按照办事手下进行培养的。戴安的履历并不难调查清楚,这个人有野心,心狠手辣,为了上位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相信乔思一定在事先彻彻底底调查过戴安,可他依旧将其笼络在自己旗下。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乔思有把握控制住戴安。刚刚返回的那条最新时间线上显示,联智最后的掌门人变成了戴安,这意味着事情失控了。

    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余杉都不会意外,但发生在乔思身上,由不得余杉不起疑心。

    因着余杉推测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乔思,两个人如今已经成了死敌。乔思应该很清楚的认识到,余杉在九八年时空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未来资讯的掌控。更可疑的是,在上一次跃迁之前,乔思曾经寄给余杉一封信,要求余杉停止兑子行为。

    余杉以为乔思只是意识到了危机,色厉内荏。而恰恰在这之后,乔思不但暂停了复仇基金,还暴露出了致命的线索。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余杉想不通,也猜不透乔思的意图。他盯着戴安那张印有照片的纸面资料发呆了半天,直到很久之后,当随手将资料翻到联智投资的时候,对着那莫名其妙的四十七个离岸账号,余杉才发现事情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戴安这个人怎么样,一点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这四十七个离岸账号!或许这些账号查不到乔思的踪迹,可余杉原本就没想着去查该死的乔思藏在哪儿!从一开始,他制定的目标就是冻结乔思所能动用的一切资金。

    透过这四十七个账号,或许就可以逆推出乔思的资金流向,确定其资产来源。没准通过其中一个账号,就能追查到乔思的复仇基金所在。

    当然,这一切假设的前提都建立在联智的确是乔思创建的前提下。但余杉管不了那么多了,历次时间线跃迁已经让他确定了一件事,历史具有强大的惯性,你不主动去改变,它就一定会沿着原本的轨迹缓缓前行。

    余杉从没听说过美国有个联智投资,很确定在原本的时间线上易购已经完蛋,仅仅剩下了一个外壳,而绝不会是新时间线上那样,与淘宝、京东分庭抗礼。

    想通了这一点,余杉第二天一早去了一趟邮电。到地方之后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邮电已经拆分成了邮政与电信。一打听,营业员告诉余杉,邮电拆分都是两个月前的事儿了。再一打听电信地址,离得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余杉过了马路,跑到刚成立的电信大厅里头,交了押金为自个儿手机开通了国际长途业务。这年头的国际长途可不便宜,但已经不差钱的余杉,也不在乎那仨瓜俩枣了。办完业务,回到车里余杉就往日本诺克斯打了个电话。

    上一次分别的时候,乔伊跟麦克斯特意给余杉留了名片。有鉴于乔伊那家伙不会说中文,余杉就先打给了麦克斯。

    一听来电的是余杉,麦克斯来了精神。上一次乔伊最终分了他两万港币,兑换成美元或许不多,但谁会嫌钱少呢?

    “我记得你,先生!”麦克斯热情的说:“我听乔伊说了,你已经雇佣了那家伙。怎么样?还满意么?”

    余杉抱怨着说:“如果说每天拿着一万人民币的日薪,一周时间只出现三次,查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以及不允许我主动联系他,导致迄今为止我也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这样也算满意的话,那我的确很满意。”

    “先生,你不能要求太多。毕竟你的雇请条件太过苛刻。”

    愿意去中国,会中文,有一张亚洲面孔,而且还得是专业间谍。几个条件叠加起来,搜遍全亚洲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间谍。

    余杉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所以到现在我也没解雇他。还是说正事儿吧,我需要委托诺克斯调查一些账号。”余杉把那些账号的事情说了一下。总计四十七个账号,分别开设在七家银行,持有人信息全部都是伪造的。

    当他把自己的要求说完,麦克斯消化了一下,问:“先生,您需要调查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取决于你们有能力查到什么程度。”

    余杉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他很清楚的知道,乔思转移资金的方式就跟洗钱差不多。通过一个或者多个主账户,将资金转移到第一层子账户里,然后再转移到第二层。每一层的子账户都分属于不同的银行,中间层的子账户可能有几百,乃至上千个。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执法部门碰到这种事儿都得头疼。

    每一个不同银行的子账户,司法部门都得跟上级、银行沟通协调,拿到法令命令银行开放账户交易信息。倘若那银行是本国的也就罢了,要是外国的,等他们追查到资金动向,说不定嫌疑人都寿终正寝了。

    诺克斯不一样,从二战开始,这家公司就成了一家真正意义上的间谍公司。他们不但有商业间谍,还有真正的间谍。最重要的是诺克斯有着各式各样的手段,只要酬金充足,诺克斯可以践踏一切法律。

    麦克斯在那头说:“先生,我必须得提醒你,如果把所有关联账号都调查清楚,这绝对不是一个小项目。所以我们收取的佣金也不会是一个小数。”

    “只要价格在我承受范围之内,一切就没问题。”

    麦克斯感受到了余杉的决心,于是说:“好吧,我会向我的上级报告这件事。额,最后一个问题。先生,您是打算与诺克斯合作,还是打算与我跟乔伊合作。你知道,虽然对您来说最终结果没什么差别,但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区别的。”

    麦克斯这家伙堕落的真快,这么快就开始学着挖公司墙角了?难怪后来诺克斯拆分的时候麦克斯没留在本部,而是甩锅一样丢给了普华永道。

    余杉想了想,回答说:“我选速度最快的那一个。”

    麦克斯心领神会:“明白了,请放心,我们会尽快给出报价。如果您同意的话,在付了首付款之后,我们就会着手调查。”

    当天下午,麦克斯就给出了报价:四十万美元,一半首付款,一毛钱折扣没有。折算成港币之后,余杉痛快的付了首付款,尽快麦克斯做了保证,说一周之内肯定会给余杉一个交代,但余杉依旧寝食难安,他不知道这一次偶然的机会能不能帮他摆脱如今的窘境。

    ………………………………

    另外一边。

    “再见!”格日勒图挂断了电话,丢掉手中圆珠笔,盯着本子上记录的一连串电话号码。思索了一下,他照着上面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过了半晌,电话接通,一个厚重的女声用英语说:“lapd,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格日勒图用生硬的英语说:“请帮我转接弗兰奇警探。”

    “内森·弗兰奇?请稍等。”

    又过了半分钟,电话转接接通,一个声音慵懒的说:“我是内森·弗兰奇,我在跟谁说话?”

    “弗拉基米尔·尤克维奇。”

    “imsorry?”

    格日勒图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着俄语:“滚雷。”

    格日勒图能听见电话对面粗重的喘息声,他猜电话那头的家伙一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笑了笑,说:“别紧张,也许你这辈子都不会被激活。我找你只是让你帮一个忙。”

    “你到底是谁?”内森……也就是弗拉基米尔·尤克维奇压低了声音问。

    “我是谁不重要。我知道你很愤怒,因为你已经差不多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看看,两次再婚,有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女儿,恭喜,你有个漂亮的女儿。”

    “够了!”弗拉基米尔·尤克维奇愤怒的叫道。粗重的喘息了一阵,他问:“你想让我干什么?”

    “一件小事,查一个名叫andai的华裔,1992年在旧金山取得绿卡,有黑帮背景。”

    “你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洛杉矶警察,不是他妈的fbi,你居然让我去查旧金山的一个华裔!”

    “别激动,尤克维奇。我不会难为你,让你去做你办不到的事儿。你很清楚我为什么找上你,因为你五年前还在旧金山当警察。我相信你总会有一些乐于帮忙的朋友,或者同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尤克维奇说:“好吧,我尽量试试。”

    “很好,两天后我会再次联系你。你希望我把电话打到哪儿?好像办公室不太安全,或许我应该打到你家里。”

    “见鬼,别打到我家里。”顿了顿,尤克维奇说:“我给你个手机号码。”(未完待续。)

第251章 凶杀

    余杉又出现在了医院,这一次不是因为什么人受了伤,而是他感冒了。然后他在医院再一次见到了格日勒图,那家伙对待余杉的态度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对待雇主的小心谨慎。当时余杉刚挂完吊瓶,刚走出输液室就瞧见洗手间旁边站着的格日勒图。

    对方给了余杉一个眼神,然后悄然钻进了卫生间。余杉知道这家伙找到必定有事,否则轻易不会露面。一如既往的,格日勒图反锁了卫生间的门,他打开了窗户,自顾自的点着一根烟说:“我查到那人的下落了。”

    “他在哪儿?”余杉问。

    格日勒图瞥了余杉一眼,说:“这个消息值二十万。”

    “回头我叫人打给你,现在你可以说了。”

    格日勒图点点头:“我动用了一点关系,调取了戴安的护照信息。美国那边显示,戴安在两周前离境,乘坐班级到了魔都。”

    跑中国来了?余杉一琢磨,这跟他预想的差不多。戴安这家伙说白了就是乔思的马仔,乔思在的时候生不起丝毫拨浪,乔思一死这家伙才趁机谋夺了乔思的遗产。原本余杉以为,既然能谋夺乔思的遗产,那戴安一定是乔思的心腹,说不准就是这家伙一直负责跟踪自个儿。

    结果间谍调查到的信息跟预想的有些出入,戴安直到两周前才入境。按照时间推算,戴安显然没有主持跟踪工作的时间。

    余杉皱眉问:“消息可靠么?”

    “官方消息。”格日勒图平淡的回答。

    “那之前呢?他始终都在美国么?”

    “最近四年,除了这次,戴安只去了一趟墨西哥。”

    余杉眯起了眼睛。墨西哥?当然,作为先知先觉的穿越者,金融市场毫无疑问是攫取巨额利润的最好场所。余杉利用恒指滚雪球一样从八百万滚到了八千多万港币,他能如此,乔思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自打猜到乔思是幕后黑手之后,余杉就开始留意足以让人一夜暴富的机会,尤其是金融危机。起始于九四年十二月,截止至九五年三月的墨西哥金融危机,绝对就是这样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就算不做证券,单单炒比索汇率,进一半的贬值率也足以让乔思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戴安是乔思的马仔,那么在这一时期出现在墨西哥一点都不奇怪。现在余杉愈发笃定,戴安与乔思脱不开干系了。

    只是他还搞不清楚戴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因为没有别的参照物,他只能拿自己身边的人做类比。杨睿?丁大侃?张铭晟?

    感觉都不太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余杉身边的人底线明显比戴安高出一大截。

    弄不清楚身份,余杉也猜测不出戴安跑来中国的动机。毫无疑问,如果戴安是乔思的人,那一准是跑来齐北了。难道……戴安是跑来齐北跟乔思会面?算算时间,再有三个月脑部肿瘤就会要了乔思的命,也许乔思将戴安召唤过来,是打算进行最后的嘱托?

    余杉突然发现,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九号了,时间过得真快。剩下的三个月时间每一天都是倒数计时,如果他不能找到乔思的复仇基金,那就得跟乔思兑命。

    危机让余杉有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委托诺克斯调查资金流动固然重要,但现在余杉觉着戴安这个人也很重要,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他想了想,笃定的说:“他肯定是来齐北了。”

    “理由呢?”格日勒图问。

    余杉没法跟任何人表明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自然就无法说明缘由。他只能转而说其他:“直觉。”

    “我不得不提醒你,直觉很少有准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人都会被直觉误导。”

    “不,我敢肯定他就在齐北。”余杉认真的说:“你有新任务了——找到他。”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在一座将近两百万人口的城市里,一个人试图去找到另外一个人,尽管找人的是训练有素的间谍,但这依旧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余杉说:“戴安是我那死对头的手下。既然你能发现跟着我的尾巴,不妨从那些尾巴上打主意,说不定就能找到戴安。”

    “好吧,找到之后呢?”格日勒图问。

    余杉想了想:“别轻举妄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行,你是老板。”格日勒图将烟头丢进便池里,紧了紧衣服开门离去。他不怕繁琐,也不怕没有收获,没有祖国、信念崩塌的间谍也没了荣誉,他现在只为那每天的一万元而奔波。

    ………………………………

    没费什么力气,格日勒图很快就在医院周围找到了那些跟踪雇主的尾巴。看起来他的老朋友没把这些尾巴训练得怎么样,这些尾巴表现的更像是美国人嘴里的童子军。

    虽然换了车子,更换了装束,可格日勒图一眼就瞧见距离医院门口五十米左右停着的那辆可疑面包车。进入十二月份,齐北的冬天格外寒冷,摄氏零下二十几度可不是开玩笑,即便坐在车里,如果熄了火,要不了五分钟就会感觉到冰冷。

    那辆面包车一定原地怠速了很久,排气孔下面压实的积雪已经融化成了一滩水。在格日勒图看来,尾巴们对交通工具的选择太糟糕了。

    面包车这种廉价车辆,政府机关很少保有,即便是有也会在显著位置漆上文字说明。剩下的大部分面包车都是私用,其中干个体的小老板占了大多数。而不论是小老板还是普通市民,都不会豪爽只为了暖风就让汽车原地怠速很长时间。

    格日勒图伪装成一名患者,过了马路看似去往药店。在经过面包车的时候他确认了一眼,然后确认了自己的判断。面包车的驾驶员就是白色丰田的驾驶员。

    格日勒图露出一丝微笑,钻进药店随意买了盒感冒药,慢悠悠的钻进胡同,改了装束之后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自己的车子里。

    他没大火,就那么待在车里。当初他曾经在西伯利亚荒原接受过训练,在他看来齐北的冬天温柔多了。等了没多久,当余杉那辆三菱吉普从医院停车场开出来的时候,面包车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格日勒图发动汽车,跟在了面包车之后。

    跟了一段距离,格日勒图发现,跟踪面包车的不止他一个!

    打从离开医院,就有一辆马自达跟了上来。那辆马自达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跟踪经验,与面包车之间的车距很近,有时候甚至就直接跟在了面包车之后。

    面包车走,马自达走,面包车停,马自达停。

    马自达的行动实在太明显了,在格日勒图看来很迟钝、笨拙的菜鸟尾巴也发现了不对。眼看就要雇主家的最后一个路口,面包车放弃了跟踪,选择了左转。然后马自达毫不犹豫的闯了一个红灯,跟着左转了过去。

    格日勒图猜不出搅局者的目的,他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的等了三十秒红灯,然后也跟了上去。三十秒的时间,足够让前两者将距离拉开。格日勒图只能凭着对地形的熟悉,一路沿着主干道追了下去。

    车速很快提到了八十迈,追了五分钟之后始终没有那两辆车的踪迹,格日勒图赶忙减速,掉头回去仔细寻找。

    路过远见北路的时候,格日勒图左右张望,然后瞧见一百多米外两辆车。面包车略微向道路左侧打斜,车头被马自达侧身斜着别住。那马自达还没熄火,依旧闪烁着警报闪光灯。

    格日勒图没把车开进去,而是选择将车停在了路边。熄了火,他飞快下车,朝着事发地点小跑而去。赶到事发地点,他没在两辆车里瞧见人影,却在地面上发现杂乱的脚步,一直延伸进了北面的厂区。

    厂区铁门边贴着铭牌,上面写着齐北奋斗预制板厂。厂区内破败一片,杂草丛生,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看起来像是已经废弃了很久。格日勒图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踩着已有的脚印,一路追了上去。临近那片低矮的厂房,格日勒图隐隐听到说话声,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他生怕脚步声会让那些人听到。

    他一点点的靠近,藏在窗口边,偷偷瞧了一眼,旋即瞳孔猛地收缩。透过参差不齐、满是碎片的玻璃窗户,格日勒图一眼就瞧见了地面上那殷红的血迹,那摊血迹中央,是趴伏在地的尸体。格日勒图认得尸体,正是前几天跟踪过他的那个菜鸟。

    里面的房间里传来求饶声与恐吓声,格日勒图猜求饶的肯定是开车的司机,至于另外的家伙,一定是开马自达的家伙。

    声音很嘈杂,让格日勒图闹心的是他一句话都听不懂。这就是他不喜欢中国的地方,同样是中国人,彼此之间竟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格日勒图在中国的南方待过一段时间,他能听出来两个人说的是粤语,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掌握这门中国方言,所以现在他只能干瞪眼。(未完待续。)

第252章 小事一桩

    格日勒图犹豫着要不要潜进去,但里面传出的惨叫声阻止了这一冒险年头。惨叫的家伙随即被堵住了嘴,伴随着呜呜的呜咽声,格日勒图隐约听见刀子刺入人体拔出后的闷响。

    司机也被干掉了?动手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有那么一刻,格日勒图甚至以为凶手是雇主余杉派来的。一个小时前是他与雇主余杉的第四次会面,有了前三次的经验,哪怕格日勒图行踪诡秘,也足够让雇主余杉做好反向跟踪的准备。余杉完全可以通过跟踪格日勒图来确认那些跟踪自己的那些尾巴,然后派出杀手,威逼、拷问出他所想要了解的一切。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凶手已经连杀两人,如果发现格日勒图势必不会放过他。格日勒图自认身手还算不错,西伯利亚荒原度过的两年时间里,他掌握了一些非常规却一击致命的格斗技巧。但这种冲突毫无必要,他始终记得自己的使命。

    于是他四下观察了一下,双手拉住另一侧的窗棂,轻盈的跃入了另一侧的房间。落地后他整个人贴在窗棂旁的墙壁上,屏住呼吸不发出一丁点声音。脚步声靠近又走远,然后再次靠近。格日勒图缓慢的将右手伸进怀里,握住马卡洛夫手枪的枪柄。他猜对方肯定注意到了雪地上多出来的部分脚印,换做是另一名经验丰富的间谍,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存在。他现在只能指望对方没有接受过这种记忆力训练,或者没那么敏锐。否则他会在第一时间里向前扑倒,然后转身掏出手枪朝对方开火。与一个身手不知道如何,刚刚杀了两个人的家伙肉搏,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格日勒图慢慢紧张起来,他听见脚步声停在了他藏身的窗口,他能听见对方的喘息声,能看见对方呼吸出的白雾。他的大拇指紧紧扣在扳机上,稍有不对就会开枪射击。

    几秒钟后,脚步声重新响起,渐渐远去。格日勒图轻轻松了口气,松开扳机将其缓缓复位,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慢慢探到窗口附近,从镜子的倒影中他瞧见那人正慢慢走向厂区大门。

    那人个头不高,穿着皮夹克、牛仔裤,脚下蹬着一双皮靴。等等,这家伙的背影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格日勒图眯着眼思索了下,恍然发现眼前的杀手像极了那天他在小旅馆里遭遇的危险人士。是他?事情变得有意思了,格日勒图原本以为这些人是一伙儿的,没成想眼前的家伙突然翻脸杀了两个尾巴。

    正朝门外走去的杀手行走中突然扭过了头,面色阴沉的扫了一眼格日勒图藏身的破旧厂房。格日勒图擎着小镜子的手一动不动,今天是阴天,所以不用考虑镜子会反射阳光;窗棂附近有许多碎玻璃,小镜子夹在期间一点都不起眼;并且杀手远在七、八米外,格日勒图不认为对方会发现异常。

    就像格日勒图确信的那样,杀手没发现异常又转过了头,可格日勒图却发现了异常!他回想了下,确信那杀手跟雇主给出资料上的戴安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事情会有这么巧?

    格日勒图按下心中杂念,他必须的确认那杀手究竟是不是戴安。他悄然从后门溜出去,一路狂奔回了自己车上。钻进车里刚刚发动汽车,就瞧见那辆马自达从远见北路行驶了出来。马自达转弯的瞬间,格日勒图再一次瞥见了那杀手的面容。没错,简直就跟戴安如出一辙。联系起操着一口粤语方言,几乎可以确定这人就是戴安。

    格日勒图沉着的开车跟了上去,腾出来右手摸出手机,这次他也不再避讳,径直给余杉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余杉正在吃午饭。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余杉咽下嘴里的食物,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

    “喂?”

    “我想我找到戴安了。”

    一小时前刚刚分别,余杉对格日勒图的声音记忆犹新。他立刻问:“在哪儿?”

    “就在我前面二十米。几分钟前他在一家废弃的预制板厂干掉了两个跟踪你的尾巴。”

    格日勒图言简意赅,几句话里面的信息量很大。戴安出现在了齐北,这一点也不意外。余杉已经认定戴安与乔思脱不开干系,戴安离开美国到了中国,不论是负责跟踪自己的事宜,抑或者是来面见躲在余杉眼皮子底下的乔思,都得来齐北。让余杉意外的是戴安的行为……这家伙一来就干掉了两个跟踪自己的尾巴,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沉思的时候,格日勒图继续说:“而且我发现,戴安跟两天前我潜入跟踪者房间遭遇到的家伙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顿了顿,这次格日勒图没给余杉过多的思考时间:“不论你想干什么,最好快点决定。”

    余杉咬了咬嘴唇,说:“跟着他,等我电话!”

    余杉挂了电话,饭桌上,同桌的杨睿跟丁大侃全都放下了碗筷,看向余杉。余杉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让两人意识到恐怕有事发生。

    余杉沉吟一下,起身说:“杨睿,叫上几个人跟我走。我请的侦探发现了一条大鱼。”

    杨睿答应一声就往外快步走去。丁大侃同样站起身说:“余哥,我也跟着去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你?这才刚出院几天,消停在家待着吧。”

    “不是,余哥咱再商量商量。我这天天待得都快长毛了,你总得给我找点事儿干吧?再者说了,杨睿猛是够猛,可他没脑子啊。我就不一样了,余哥你琢磨琢磨,哪次你交代给我的事儿我给你办砸了?”

    余杉耐不住丁大侃碎嘴,一琢磨,反正戴安就一个人,自己这边儿这么多人,多个丁大侃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就说:“那行,你也跟着来吧。”

    没几分钟,余杉带着杨睿、丁大侃,外加五个身手不错的武校生下了楼,分乘两辆车,一前一后就冲出了大院。

    路上余杉给格日勒图打了个电话,询问戴安所在位置。格日勒图始终不疾不徐的吊在马自达后面,报了位置,余杉赶忙让开车的杨睿追上去。

    余杉他们被丢下了十几分钟的车程。他们车子性能好,要是在公路上很快就能追上。可放在一步一岗,满是红绿灯的市区里,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变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们刚追到先锋街附近,间谍来了电话,说戴安进了火车站。这可把余杉难住了,生怕戴安乘坐火车溜掉。想到预制板厂还放着两具尸体,余杉都想联系齐北警方在火车站把人给截下来了。

    可戴安要是被警察给逮了,余杉还怎么打听乔思的底细?正两难的时候,间谍格日勒图又来了个电话,戴安买了火车票之后又出了车站,开着车往南浦去了。

    余杉松了口气,赶忙指挥两辆车掉头,从先锋街穿过去直奔南浦。到了南浦,他们把车停在路基上,因为不知道具体是哪辆车,所以只能干瞪眼等着。

    余杉等的心焦,拿出手机打电话打算询问格日勒图那马自达的车牌号。电话响铃半天才接余杉问:“戴安人呢?”

    格日勒图说:“美嘉旅馆里,302房。那小子鬼的很,领着我到处兜圈子,还进到人流量最大的火车站,买了张票之后换了装束又跑了出来。”

    “他发现你了?”余杉问。

    格日勒图轻轻一笑:“没有。他只是刚杀了人所以很谨慎,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跟着格日勒图又描述了戴安的装束。

    余杉松了口气:“很好,你的任务完成了。”

    格日勒图没再说话,径直挂断了电话。

    车里的丁大侃若有所思,生性耿直的杨睿径直问:“哥,谁打的电话?”

    余杉还记得他与格日勒图之间的协议,只是摇摇头说:“一个朋友。”他不想欺骗兄弟,岔开话题说:“那人穿着土黄色羽绒服,住在这家斜对面那家宾馆302。”

    丁大侃笑着问:“余哥,你是什么意思?先揍一顿再拿人还是先拿人再揍一顿。”

    余杉依照惯性思维说:“先等着吧。等他出来,跟上去直接把人拿下。”

    丁大侃乐了:“还用得着这么费劲?余哥你在车里等着吧,我跟杨睿就把这事儿跟办了。”

    “你打算干吗啊?”余杉问。

    “啧,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反问一嘴,丁大侃招呼一声,带着杨睿外加俩武校生就下了车。余杉怕出岔子,也跟着下了车。

    丁大侃打头,晃荡着没直接去宾馆,而是去了旁边的练歌房。他一出现,门口抽烟的俩看场子混子立马亲热的‘丁哥’叫着,极其谄媚的给丁大侃点了烟。

    丁大侃聊了两句,打发俩混子去把大伟给找了过来。把大伟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耳语几句,大伟立马拍胸脯说:“小事一桩啊,丁哥你瞧好吧!”(未完待续。)

第253章 误会

    也没叫别人,大伟披着衣服,也不理会外头是数九寒天,要风度不要温暖,叼着半截香烟晃荡着去了宾馆。进到大堂里头跟俩服务员打情骂笑一番,转头找到了老板娘。嘀嘀咕咕一番,老板娘领着众人就上了楼。上到三楼,老板娘叫过保洁,吩咐一番就躲得老远。

    那保洁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眼瞅着余杉等人心里发憷。大伟不乐意了,酸着一张脸皱着眉说:“就让你叫个门,能不能行?不行我找别人了!”说完,大伟极其有范儿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

    保洁大姐一个月才二百多块钱,瞅着大伟手里的钞票眼睛发直。天人斗争了一番,咽了口口水:“行,就叫个门呗,有啥事可别懒我啊!”

    大伟是个场面人,极其痛快的把钱丢给保洁,好似赶苍蝇一般冲着保洁大姐摆了摆手。

    保洁大姐仗起胆子,小心翼翼的走向302.这时候就瞧出来当过兵跟没当过兵之间的区别了,那几个武校生走得散散乱乱不说,脚步声还不小。丁大侃一皱眉,干脆打了个手势,让余杉跟几个武校生原地等候。杨睿跟丁大侃到了302门口,俩人一左一右躲在门两边,杨睿冲着保洁大姐努努嘴,示意其可以叫门了。

    保洁大姐猛的深吸一口气,抬手咣咣开始凿门。好半天,里头才传来一声别扭的普通话:“谁啊?”

    “保洁!”大姐又喘了一口气,大着嗓门说:“打扫房间!”

    里头应了一声:“等一下。”

    过了会儿,丁大侃瞥见门上的猫眼一暗,紧忙将身子贴在墙上,冲着另一边的杨睿使了个眼色,杨睿点头会意,身子也贴在墙上,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待猫眼重新恢复明亮,丁大侃手疾眼快,一把将保洁大姐拽到一边。另一边的杨睿横移一步正对着门口,已经做好了准备。

    哗啦啦一阵响,房门打开。房门开启的刹那,杨睿憋足了劲儿一脚踹在了门上,咣的一声,房门猛的敞开一般,那开门的人被撞得跌跌撞撞朝后仰倒。杨睿勇猛十足,右手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仰倒的那人反应极快,落地瞬间身子一弓,往后一个翻滚又站了起来。不但如此,起身之后手里还多了把一尺来长的匕首。

    原本占了偷袭先手的杨睿前冲几步,瞥见那人手里的匕首又停住了身子,双手一先一后摆在胸前,做了个格斗的姿势。

    房间是个标间,卫生间就贴着门口,这导致门口极其狭窄。杨睿在前面当着,后面的丁大侃乃至追过来的余杉等人全都冲不进来。

    杨睿轻轻呼出一口气,冲着身后说:“退后,这小子动刀子,不是个善茬。”

    房间里的情形让余杉有些紧张,反倒是丁大侃这厮懒洋洋的说:“能不能行啊?不行换哥们儿我上。”

    透过缝隙余杉瞥见了那人的容貌,个头将将一米七,身子干瘦,肤色黝黑,有着鲜明的东南亚人种面部棱角,是戴安没错!

    戴安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缓缓接近杨睿,猛的刺出匕首。杨睿腹部往后一缩,再一侧身子,躲过两次刺击,待匕首改刺为划,杨睿架起双手十字交叉格住戴安的手腕,反手一拧往怀里一带,随即抬脚就踹在了戴安的胸口。

    戴安闷哼一声,匕首也丢了,整个人倒退两步一下子撞在了电视柜上。戴安知道今天不能善了,闷哼一声,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掷向杨睿,跟着整个人如同厉鬼一样扑了过来。杨睿躲开烟灰缸,格挡两下挨了一拳,也动了真火。发喝一声,硬拼着肋骨挨了下,整个人跳起来双手箍住戴安的后脑勺,膝盖重重的撞在了戴安的脑袋上。

    当年在部队里,就杨睿这一手能开好几块砖,你就知道这小子的膝盖得有多硬了。膝撞一下,戴安有些发晕,刚挣扎开,杨睿一个右勾拳又打在了戴安腮帮子上。这一下可把戴安打了个七荤八素,没等他缓一缓,杨睿上前一步将其扑倒,三两下坐在其肚子上,扬起拳头左右开弓。起初戴安还架起胳膊挡着,挨了几下就被打晕了过去。

    这会儿丁大侃也过来了,在一旁叫道:“差不多得了,再打打死个屁的了。”

    杨睿站起身揉了揉肋骨,吐了口吐沫骂道:“这犊子玩意会武术,挨着两下真特么疼。”

    余杉赶忙上前询问:“杨睿,咋样?没事儿吧?”

    杨睿咧咧嘴:“我能有啥事?你放心吧,哥。”顿了顿,杨睿问:“现在咋整?”

    余杉说:“把他捆了,你们守着外头,我问这家伙点事儿。”

    杨睿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丁大侃没说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捆人的光景,外头也吵闹起来。方才杨睿跟戴安动手,弄出那么大动静,引得三层周遭房客纷纷探头出来查看。大伟自打接手了南浦这一片的练歌房,已经成功进化成了装逼犯。脖子上弄个乱七八糟的纹身,头发理成了贴头皮的短寸,吊儿郎当往那儿一站,斜着眼看人能把人看毛喽。

    他叼着烟冲着左右一呲牙:“看什么看?没你们事儿,别姬巴找事儿哈!”

    这年头旅馆跟一五年的客源有很大区别,一五年那阵是充分开发本地客源,小时房尤其受欢迎,而九八年这会儿住宿的大多都是外地的房客。大伟那德行一瞧就不是好人,走廊里的几个武校生又撑住了门面,那些房客被大伟一威胁,立马缩了回去。

    捆好了人,余杉拒绝了杨睿留下来看着戴安的好意,他把所有人都请出去,反锁房门,于是房间里就剩下了他与戴安。

    这会儿戴安已经清醒过来,腮帮子肿起来老高,冷漠的瞅着余杉,吐了口带血的吐沫说:“要动手就快一些,被你们抓到算我倒霉。”

    余杉拉了把椅子坐过去,瞅着对方问:“你知道我是谁?”

    戴安冷笑不说话。

    余杉点了根烟,点点头说:“那行,既然你认识我,我就直接问了。你来齐北什么目的?”

    “何必明知故问?给老板打电话,临死前我有话要同他讲。”

    余杉开始皱眉,好像俩人说的驴唇不对马嘴。

    “老板?”余杉想了想,指着自己问:“你真知道我是谁?”

    “大家都是马仔,我管你是谁?左右不过是狗。”戴安梗着脖子说:“识相的你给我个痛快,既对得起我,回去也有交代。到了下面我也记你的好,怎么样?”

    余杉直直的盯着戴安那阴狠倔强的眼睛,好半天,突然乐了。因为他发现,戴安根本就不认识他。三十五年的阅历让余杉识人无数,一个走投无路的人说没说谎,余杉还是能基本判断出来的。这就有意思了,既然戴安不认识自个儿,他又怎么会跑到齐北来了?

    而且听对方说话的意思,好像把他当做了乔思的手下,这小子跟乔思闹掰了?

    余杉想了想,说:“你所说的老板,指的是乔思?”

    戴安说:“鬼知道他这次又用什么身份。”

    “我想我们之间有点儿误会——”余杉思索着说:“——首先得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说的是不是一个人。你能描述一下你口中的老板是什么样子么?”

    这时候戴安也意识到了不太对,说:“身高一米七出头,消瘦,脸色很白,近视眼,小眼睛,薄嘴唇,鼻子很高……哦,脑子里有一颗瘤,估计活不了多久啦。”

    没错了,那就是乔思!

    余杉振奋起来,追问道:“名字呢?”

    “吴远。”

    毫无疑问,这是个化名。或者跟余杉一样,利用户籍系统的漏洞,伪造乃至占据了失踪人口的身份。

    戴安打量着沉思的余杉,有些诧异的说:“这么说,你不是他派来的?”

    余杉深吸了一口香烟,将半截香烟递给戴安,后者径直用嘴叼着,连吸了几口,说:“既然不是,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找我麻烦?”

    “因为我也在找你老板。找了很久都没找着,结果你突然出现了。”余杉顿了顿说:“所以我说了,这是个误会。我只想跟你好好聊聊,没想为难你。”

    戴安轻笑一声:“聊聊?就这么聊?”

    “一见面就动刀子,一个钟头前你还杀了两个人,不把你捆起来,我敢跟你面对面的聊天么?”

    “那就聊吧,聊完了能放我走?”

    “这得看聊的内容能不能让我满意了。”余杉说:“时间很充裕,咱们就从头开始吧,你是怎么跟……吴远认识的?”

    “四年多以前吧——”戴安回忆着说:“——记不清哪一天,总之那天晚上我跟几个兄弟吃夜宵,回来的路上看见八十八街几个黑鬼欺负华人,我当然看不过啦,就带着兄弟砍了过去。当时救的人就是吴远。”

    “后来呢?”

    “后来过了一个多月,我天天被人追债,只能到处躲。有一天吴远突然找上门,说要我跟他混,他能给我一场富贵。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他当场就掏出来五万美元。”(未完待续。)

第254章 死了

    五万美元不是个小数,这笔钱足够戴安偿还掉赌债,戴安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从那儿之后就开始为化名吴远的家伙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之后他跟着吴远去了一趟墨西哥,然后亲眼见证了吴远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是怎么将手中的四百万美元变成了六千万,一跃成了大富豪。

    之后的三年时间里,戴安为吴远办了很多事儿,其自身的**也从当初的五万美金膨胀到了更多。从九八年三月份吴远突然失踪开始,迄今已经销声匿迹将近九个月。九个月的时间里,吴远一直通过电话遥控联智,并不停的从联智抽调资金。

    联智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全都搞不清楚吴远的意图。不安的戴安从吴远的私人医生那儿逼问出吴远已经患上了脑瘤,时日无多。已经小有家业的戴安绝不能忍受从富人重新变回穷光蛋,他开始谋划从联智弄到更多的钱。

    有志于此的不止是他,五月份的时候,联智名义上的高管、实则是吴远情妇的萨布丽娜找上戴安,两人开始联手谋夺联智股权。七月份开始,吴远彻底音讯全无,即便是遥控抽调资金,也是假手他人。戴安与萨布丽娜愈发不安,七月末,萨布丽娜终于联系上吴远,随即赶赴中国,之后再无音讯。直到两周前,萨布丽娜突然给戴安打了个电话,这才有了戴安此行。

    戴安说的很简略,里面的疑问很多。余杉有着充足的时间与耐性,他决定一点点的问。

    “我有些问题,一个一个问好了。”余杉看着戴安说:“在你眼中……吴远是个什么样的人?”

    戴安嗤笑一声说:“还能怎么样?很神秘,总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然后再吩咐我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还有呢?”

    “他这个人很阴郁,整天阴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一样。他运气好,做投资下的指示,能把公司里高薪挖来的投资顾问吓个半死,结果却每次都是他赢。”

    这几乎就是一个先知先觉穿越者的特性。余杉琢磨着,恐怕在老张张铭晟眼里,他也是这样吧?根据戴安的描述,余杉愈发笃定吴远就是乔思。

    他接着问:“乔……吴远找上你,都让你做了些什么?”

    戴安冷笑一声:“还能是什么?就是些打打杀杀。”

    余杉皱了皱眉,问:“他就没让你调查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

    戴安想了想,说:“有过。有次他让我找了个大学教授,好像是研究犯罪心理学的,然后他拿着一堆东西跟那教授谈了一下午。事后给了人家两万美金;另外我听萨布丽娜说,吴远一直在找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

    “这我不太清楚,我就知道那人叫康彦超。”

    康彦超?余杉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这再一次出乎余杉的预料,他原本以为乔思调查、跟踪的人是自己……想想也对,时空门一开始就在乔思的音像店,因着彼此的熟悉,乔思完全没必要去调查余杉。

    可是康彦超又是何方神圣?

    余杉反复念叨了几声这个名字,牢牢记住后,继续问道:“吴远很少出现在公司?你知道他平时都在忙些什么?”

    “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鬼知道他在干什么。”牢骚一句,戴安说:“不过我知道他有另外一套班底。他在旧金山的时候,总会躲出去接电话。阿芝偶尔能听见个三言两语,总能听到他称呼电话那头的人叫广夏。”

    另外一套班底……当然,这样的布置几乎跟余杉如出一辙。对于余杉来说,乐果集团只是个门面幌子,赚钱额工具。他的重心始终在杨睿与丁大侃等人身上,那是他的兄弟,也是他追查真相的帮手。

    想来乔思也同样如此,联智投资只是乔思的敛财工具,面前的戴安更不是乔思的心腹,其真正的心腹是那个叫广夏的家伙。

    这样看来,余杉现在仅仅触及到了乔思集团的外壳,真正的内核依旧不见首尾。这让他有些沮丧,他现在开始怀疑委托诺克斯的调查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沉默了一阵,余杉突然开口:“余杉……这个名字,你听过么?”

    戴安摇头。

    “你有没有听吴远提起过?”

    “没有。”戴安毫不犹豫,笃定的回答道。

    真是踏马邪了门啦,他被乔思玩弄于股掌之间,害得那么惨,原本余杉还以为他跟乔思是生死大敌,现在看来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乔思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反倒念念不忘一个名叫康彦超的家伙!

    余杉很恼火,他开始咬牙切齿,好半天才压下胸中的愤怒。长出一口气,余杉说:“那个萨布丽娜……也就是你叫做阿芝的女人,怎么跟吴远搭上的?”

    “南加大的女大学生,也是华人,原本在咖啡店当女招待,吴远总去那家店喝咖啡,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撇撇嘴,戴安不屑的说:“那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货色。”

    余杉又问了一些零散的问题,有些戴安不清楚,能说清楚的问题对于余杉来说毫无价值。他只能从戴安的描述中,对乔思的外壳有个大致的了解。即便不断的抽调资金,联智的总资产依旧有八千万美元。即便最保守的估计,乔思能掌控的资金也超过了一亿美元。

    手头资金还不到一亿人民币的余杉在其面前就是个小朋友。同样拥有时空门,先行者有着极其明显的优势。

    余杉再想不出该问戴安什么,戴安只是乔思集团的外围角色,一个使用暴力手段清扫掉集团外壳麻烦的清道夫。既然没了问题,余杉开始考虑怎么处理戴安。

    余杉是个重承诺的人,但他的承诺得分对象。对于一些人,言出必行;而对于另外一些人,所谓的承诺最终都变成了谎言。很明显,戴安绝对属于另外一些人。而余杉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履行之前的承诺。

    戴安这种欲壑难填的家伙,除非你一直满足他的**,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被其反咬一口。就像现在这样,戴安此行已经成了反骨仔。处理掉戴安,等于帮了乔思一个忙。

    另外余杉不得不考虑之前的猜想——乔思一直隐藏的很好,极少露出破绽,他很难判断戴安是不是乔思故意抛出来的诱饵。没准躲在暗处的乔思,正巴不得愤怒的余杉顺手把戴安解决掉。

    余杉很快做出了决定,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拉开门的瞬间,杨睿与丁大侃闪身出来,看向余杉,等着其吩咐。

    余杉冲着里面指了指:“给他松绑,放他走。”

    杨睿追问:“哥,你确定?”他冷眼瞅着戴安,似乎还在恼火于搏斗中挨的那几下。

    “嗯。”余杉答应了一声,再没说别的什么。

    杨睿怏怏走进去,三两下给戴安松了绑,一指门口:“你可以滚了!”

    戴安活动着有些不过血的手腕,确认对方真要放了他之后,收拾好东西,拎着包慢慢走到门口。然后他停下来,转身看向余杉,问:“我也有个问题。”

    “把你的问题憋在心里吧,我的事儿不是该你问的。”余杉淡漠的回答道。

    戴安皱了皱眉说:“如果你也要对付吴远,没准我们可以联手。”

    余杉轻笑一声,说:“你再不走小心我反悔。”

    戴安莫名其妙的看了其一眼,拎着包不再啰嗦,转身就走。

    余杉看着其下了楼,返身进到房间里的卫生间,反锁之后掏出手机给格日勒图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间谍抱怨着说:“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这个号码。”

    余杉说:“我把那家伙放走了,你跟着他,看看他打算做什么。”

    间谍很疑惑,疑惑于为什么雇主余杉抓了又放。但看在日薪一万的份儿上,他什么都没问就挂了电话。

    余杉拎着挂断电话的手机,沉思了良久,一抬头正好正对着洗漱台上的镜子,他愕然的发现自己脸上的神情竟然跟当初的乔思如出一辙!然后更惊讶于,他居然就这么把戴安放走了。要知道戴安两个小时前刚刚杀了人,还是两个!

    余杉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正变得越来越冷漠,丧钟的逼近,让他开始紧张。然后为了生存,他开始抛下一些内心的坚持,开始变得不择手段。

    深深呼出一口气,余杉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揉搓几下,重新看向镜子。他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冲着镜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反正那两个尾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从不是什么道德圣人,但他能感觉到,危机之中,他正一点点的突破自己的底限。余杉明知道那只是自我安慰,可有时候就是这样,有安慰、借口,总比什么都没有更好。

    他领着杨睿、丁大侃等人回了大院,照例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写写画画,咀嚼着从戴安那儿得到的信息。晚饭之后,格日勒图违背了他的承诺,再一次使用了那个电话号码。

    “戴安死了!”

    格日勒图粗重的喘息声中,一句话就让余杉头皮发麻。(未完待续。)

第255章 账户

    桑塔纳打着双闪停在南浦立交桥上,格日勒图身后就是车祸现场。立交桥右侧的围栏被时空的车辆撞出老大一个豁口,顺着桥上往下望去,能瞧见那辆倒栽葱掉落下去又被火车撞了下的汽车。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格日勒图清楚的记得两分钟之前,他亲眼瞧见一辆212吉普车从他车子左侧弯道极速超越,追上前方戴安的汽车后,猛的撞了过去。

    戴安的汽车刚刚开出弯道,已经加速到了六十迈,碰撞之下车辆失控,一头从立交桥上扎了下去。往来的车辆或者低速行驶,或者像格日勒图一样将车停在路边,下车观望。拿着手机打电话的格日勒图没引起任何注意,人们只以为他是在打电话报警。

    在格日勒图描述了事件经过之后,余杉沉默了良久,问:“你没跟上肇事车辆?”

    “我们的协议中,可没有让我跟人玩命这一条。”格日勒图平静的说。

    余杉再次沉默,他知道自己问错人了。格日勒图只是个雇佣的间谍,能为余杉服务全都是冲着钱的份儿上。他不是丁大侃,更不是杨睿。换成二者之一,都不用余杉吩咐,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上去。

    余杉喘了口气,最后说:“我知道了,回头再联系。”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戴安的死亡实在太奇怪了!根据格日勒图的描述,那绝对是一起蓄意谋杀,而非简单的车祸。干掉戴安的人是乔思么?从动机上来看理当如此。两名尾巴的死亡,让乔思下定决心铲除戴安这个反骨仔。可问题是余杉总觉着有点儿不太对。

    如果是乔思出的手,那乔思这次的反应实在太迟钝了。余杉不相信乔思会对联智这个外壳彻底撒手不管,联智内部肯定会有乔思的眼线,而眼线会在戴安消失后立刻反馈给乔思。从戴安潜入齐北到被余杉抓住之前,乔思有太多的时间与机会将其铲除了,怎么会一直把戴安留到被余杉逼问、放走之后?

    那次绑架的经历,让余杉记忆深刻。那一次他直观的感受到了乔思的强大,将一切掌控在手,所有的布局天衣无缝。回过头来再看戴安的死亡,从里到外都透着毛糙,这不像是乔思的手笔。

    余杉不禁开始猜想,难道肿瘤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乔思?在此之前,余杉曾经在平房门上收到乔思的留言,很意外的,乔思居然请求暂停兑命。

    如果真是肿瘤的缘故,那余杉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气了。余杉坐在椅子上只乐观了片刻,旋即紧张起来。指望敌人变蠢,这跟等着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从戴安嘴里得到了一些信息,可总体上余杉依旧处于被动状态。这种状况从时空门交到余杉手上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余杉想活命,余杉想让时间线恢复正常,就必须真正意义上的掌握主动……冻结掉乔思的资金,找到乔思的复仇基金!

    第二天早晨十点左右,余杉终于等到了久违的电话。诺克斯的麦克斯主动给余杉打来电话,抱怨了一通之后,告诉余杉可以付款了。

    “已经查清楚了?”余杉问。

    麦克斯在电话里有些骄傲的说:“当然!你必须知道,诺克斯是世界上最好的调查公司,没有之一。”顿了顿,他说:“总计四十七个账户,我们追踪了开设在七家银行的三十六个账户。这些账户跳转了几次,其中有一小部分我们追丢了,剩余的账户几经跳转之后,我们追查到了两个主账户。一个开户行是花旗,另一个则是汇丰。”

    余杉说:“我要这些账号的全部交易记录。”

    “没问题,不过你最好给我个电子邮箱,然后我才能发给你……当然,是在你付款之后。”

    挂了电话,余杉立刻打电话给张铭晟,让其给麦克斯付款。一个小时后,张铭晟回电话,已经从余杉的外币账户向对方划款两百八十万港币,这是约定好的价格。

    跨国汇款有时间延迟,余杉直到下午才收到麦克斯的来电,对方表示款项已经到账,而余杉要的交易记录也已经发送到了指定邮箱里。

    余杉立马急不可耐的开车出了门,打算去接收电子邮件。这年头的网吧在齐北还是个新鲜事物,大多数的网吧根本就不叫网吧,有的打着电脑培训学校的幌子,实则就是电脑游戏房;有的更干脆,连局域网都没有,去了只能玩单机游戏。

    余杉开着车兜兜转转,最后去了电信大厅。今年从邮电分离出来的电信,办公地点换了,一楼大厅西侧还单独划出个区域,陈列了五十台电脑,开辟了上网冲浪服务。

    这年头网速慢的要死,上网费用更是贵的离谱。余杉交了押金,坐下来开了机,操作着别扭的win95开始接收邮件。等了足足十几分钟,邮件才彻底显示出来。

    邮件有很多封,余杉一个个的看下来,结果看得是晕头涨脑、云山雾罩。他又没干过财务,能瞧明白才怪。看到最后一封,邮件总算变成中文的了。麦克斯贴心的做了个表格,将三十六个账号一级级跳跃的账号,以及原始母账号全都列将出来,清晰了然。邮件的最后,还附录了十二个月内两个账号的交易记录。

    余杉倒是看完了,结果他发现自己根本无从着手。他又不是专门的会计师,既看不明白,也想不出来怎么冻结掉这两个账户。

    余杉觉着自己得找个懂行的人来问问,而在那之前,余杉给麦克斯又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麦克斯说:“赶得真巧,我已经下班了,之所以又回来了是忘了拿车钥匙。”

    “邮件我看了,我需要另外十一个账号的全部信息。”

    “没问题,不过这有点儿麻烦。那三家银行跟我们不存在合作关系,这意味着要花去更多的时间……以及金钱。”

    余杉说:“钱不是问题,我只要结果。”

    麦克斯吹了声口哨,爽快的说:“没问题,明天我们就开始调查。”(未完待续。)

第256章 格日勒图的建议

    京城,迷笛音乐学院。

    卫兰戏谑的看着面前的大男孩,捧着对方托自己转交的巧克力,笑着说:“一顿饭就把我给打发了?上次帮你送花,害得我被埋怨了好几天。”

    李拓甩着已经过了鼻尖的头发爽朗的说:“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卫兰嘿嘿笑了几声:“李拓啊,你这也算是矢志不移,够执着的啊。不过我瞧人家那意思,根本就没瞧上你。”

    李拓苦恼了下,说:“不试试总觉得不甘心,拜托你了卫兰。”

    卫兰扬了扬手中的巧克力:“成,我给你转交,收不收就不管了。”

    告别了李拓,卫兰转身进了宿舍。楼道里有些潮湿,卫兰迈着轻快的脚步进了自己的宿舍。一进门,同寝的姑娘立马就瞧见了其手中的巧克力,有姑娘一惊一乍的叫道:“卫兰,哪个小伙子这么不开眼惹上你了?”

    “诶?会说人话么?”

    那姑娘笑道:“玩儿bass那个崔征都快被你折磨疯了,全学校都知道。那帮男的背后都叫你女魔头,我看你这几年是别想找对象了。”

    “嘁!那些烂蒜本姑娘可瞧不上眼。”瞥见正在整理衣服的徐惠,卫兰蹦蹦跳跳的走过去,双手捧着巧克力往前一递:“当当当当,惠惠,又有人送你巧克力了。”

    徐惠惊讶了下,随即摇头:“我不要。”

    卫兰一屁股坐在床铺上,纳闷的说:“为什么啊?我瞧李拓人挺不错的,吉他弹的也好,最重要的是人挺帅。对你还这么痴情……哎?我听说他家境还挺好,他爸买卖做的不小,送他上学的时候开大奔来的。我要是你啊,乐不得同意呢。”

    徐惠笑着说:“你要是乐意,那这巧克力你就收下好了。”

    “我倒是想,可惜人家送的不是我……惠惠,你是怎么想的?”

    徐惠继续整理着衣服,恬静的说:“没怎么想啊,就是没什么感觉。”

    卫兰好奇的问:“算上李拓,追你的都十几个了,也没见你对谁有感觉……说说呗,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没想过啊,大约就是成熟、稳重、有爱心、靠得住。”莫名的,徐惠又想起了余杉。徐惠过得很节俭,吃饭全在食堂,出了必要消费,几乎不花钱。对于她来说,或许最大的支出就是隔三差五与余杉的通话费用了。最近徐惠给余杉打了电话,电话里,余杉依旧关心有加,可徐惠能感觉到余杉的情绪不太对头。不是疏离,而是有一种说不清的心不在焉。她给闺蜜打了电话,谭淼倒是说些一些近况,可谭淼所知的情况大多都是从杨睿那里听来的,杨睿又是个闷瓶子,问什么说什么,不问的话一言不发,所以谭淼也所知有限。

    徐惠蹙了蹙眉头,有些担心余杉。

    卫兰瞧出徐惠的心不在焉,拎着巧克力起身说:“得,回头我还得推给他。”眨眨眼,卫兰旋即高兴起来:“不过这样也不错。惠惠,追你的人怕了你的冷面寒霜,糖衣炮弹全都冲着我们几个来了。你要是一直没男朋友,我们几个都不用花钱改善伙食了。”

    寝室内附和声一片。

    徐惠觉着这样不好,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徐惠很细心,这年头一部手机很能刺激人,所以每次接电话的时候徐惠都会躲出去。她拿起手机快步走出去,跑到水房里接了电话。

    “喂?刘老师?”

    刘焕在电话里说:“小惠啊,下课了吧?要是没事儿你过来一趟,我这边有点儿事跟你说。”

    “是什么事儿?”徐惠问。

    “你来了再说,甭琢磨,肯定是好事儿。”

    徐惠答应一声,挂了电话。回寝室收拾了一番,拎着包就出了门。出了小区,倒了两辆公交,徐惠到了刘焕的家。

    她到的时候刘焕还没回来,接待她的是师母卢璐。三个月相处下来,徐惠也跟卢璐熟悉了。瞧见卢璐正在准备晚饭,徐惠洗了手就过去帮忙。过了半个钟头,刘焕回来了,一进门就抱怨着说:“这京城是没法儿待了,我四点半就往回走,结果在前门大街那儿堵了半个钟头。小惠来了啊?”

    徐惠赶忙打招呼。

    饭菜上桌,刘焕坐下来吃了半晌,肚子里有了底,这才说:“小惠啊,我跟你师母最近忙活什么,你知道吧?”

    徐惠点头说:“上次听老师你说了,不是在筹备一档音乐节目么?”

    “对,”刘焕得意的说:“你余大哥一句话,弄得我们全家跑断腿。跑了几个月,现在总算全跑下来了。”

    “是么?那太好了。”徐惠赞道。

    师母卢璐笑着说:“还不止呢。你老师的意思是,让你参加这个节目的第一期。”

    “我?”徐惠紧张起来:“我行么?”

    刘焕说:“你这几个月唱功进步很大,乐理知识也很扎实。再加上天生一副好嗓子,虽然还有一些瑕疵,但你现在就算出唱片也没问题。”他吃了口菜,又说:“要是再磨砺一年,参加青歌赛肯定没问题。节目的事儿已经开始启动,导演、剧组这个月就能就位,现在正在四处物色好苗子。你余大哥甩手掌柜当的痛快,给我推荐了一堆好苗子,我亲自去瞧了瞧,别说啊,唱功还真不错。”

    徐惠深吸了一口气,问:“那……老师,什么时候录节目啊?”

    “就这个月吧。”

    “那我考试怎么办?”

    刘焕乐了:“迷笛是民办学校,考试没你想的那么重要。我回头跟人说一声,你不用考了。今天找你来出了告诉你一声,还得帮你物色几首歌,比较拿手的。歌呢,你可以自己选,选好了没问题的话我给你重新编曲。你有拿手的么?”

    “夜空中最亮的星行么?”徐惠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说出了这首歌的名字。

    刘焕眨了眨眼睛:“嗨,我怎么把杉子给忘了。得,唱什么歌你问余杉吧,回头把曲谱给我,我给你做编曲。”

    “嗯!”徐惠点头,心中有些小激动,又有些高兴。有了这个理由,她又可以给余杉打电话了。

    ………………………………

    齐北。

    余杉一直在等着麦克斯对其余十一个账号的调查结果,他等了两天,打了个催促电话。麦克斯说了一大通,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这件事并不容易。

    漫长的等待让余杉开始焦躁不安,然后格日勒图又找上了门。余杉的心情很矛盾,每一次与间谍的见面,都让余杉既期待又惶恐,他期待着对方能带来好消息,惶恐于每一次带来的都是坏消息。

    就比如现在,“我怀疑你敌人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格日勒图盯着余杉说,语不惊人死不休。

    “为什么这么说?”余杉问。

    格日勒图说:“我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

    “直觉?”余杉不喜欢这个说法。

    “对,就是直觉。这几天你出门之后,尾巴照例会跟在后面。然后有几次,因为红绿灯的阻断,他们把你跟丢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不了什么,后面的事儿才让我感觉不对。”格日勒图说:“正常情况下,如果跟丢了人,这些尾巴应该会焦急。但奇怪的是,他们一点也不着急。”

    “所以呢?”

    “所以我觉着他们另有凭仗。”

    余杉想了想,他的行踪只会告诉两个人,杨睿或者丁大侃。杨睿就不用说了,那是能为自己舍掉性命的好兄弟;丁大侃会是乔思的眼线?这玩笑开大了,乔思虽然强大,可他不是神,怎么可能早就预知到自己与丁大侃又交集?

    收买、拉拢?别看丁大侃平时吊儿郎当的,可这家伙固执起来比杨睿还要执拗,余杉觉着丁大侃绝不会轻易的被乔思给收买。

    见余杉无动于衷,格日勒图说:“这只是我的猜想,也许你可以做个小小的测试。”

    “什么测试?”

    “我只能帮你摆脱追踪,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格日勒图很快下了车,返回大院的路上,余杉琢磨着格日勒图的话,先是不以为然,认为是无稽之谈。可这人架不住琢磨,越琢磨余杉疑心越重。

    也许真的有必要做个小测试?余杉瞥了眼副驾驶放着的手提袋,里面是十几块高品质的玉石。他琢磨了下,一打方向盘,左转朝着买下的平房开去。

    停好车子,进到院子里面,余杉一抬眼就瞧见门上又多了纸条。从门缝中抽出,展开来一瞧,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最后一次警告,停止你那无聊的把戏,否则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余杉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乔思的歇斯底里,可是乔思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清楚他与余杉已经是不死不休了么?

    揉烂纸条,余杉开门进了屋里。换好衣服,戴上证件、手机,推开那扇门,余杉返回了一五年。略微眩晕,余杉扶着门框站好,还没来得及琢磨这一次又多了那些记忆,就听灶台上手机响个不停。他走过去拿起手机,就听里面说:“老公,我肚子疼,你能来接我一趟么?”

    声音低落,是赵晓萌。(未完待续。)

第257章 施压

    电话里,赵晓萌的声音显得极度虚弱。余杉的第一反应却是惊喜:“晓萌?”他的第二反应才注意到赵晓萌的状况:“你怎么了?”

    “不知道……上午报销氮气费用,跑了几趟,回来之后就浑身难受。”

    余杉赶忙说:“你等着,我马上到。”

    他将灶台上的钱包、钥匙胡乱的揣进口袋,拎着车钥匙就出了门。锁好门出了院子,余杉一路寻找,在正街小超市的门口找到了他那辆标致308。标致308……赵晓萌……似乎一切又恢复正常了?余杉信息于此,虽然他明知道在这条新生时间线上,他注定会失去些什么。

    他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之后,有些生疏的挂档倒车。很长一段时间里,余杉一直开的都是自动挡,车技跟武功差不多,总不用会贬值。上了路熟悉了一阵,余杉提了速,一路风驰电掣赶往齐北大学。他的心情很复杂,欣喜于再次见到那个熟悉的赵晓萌,担忧着赵晓萌会不会出问题。

    他抄了小道,避过几个红绿灯,让原本四十分钟的车程缩短到了半小时。进了齐北大学,将车停在化学实验楼底下的停车位,余杉小跑着进了楼,找到赵晓萌的实验室。

    他推门而入,趴在桌前的赵晓萌转过头看了眼,一脸疲倦的说:“老公,我难受。”

    “怎么了怎么了?哪儿难受?”余杉走过去,关切的查看着,然后一眼瞧见赵晓萌隆起的腹部。

    “浑身肌肉酸疼,尤其是腰腿,顶顶还总顶我。”

    顶顶……新增的记忆在余杉脑海里浮现,媳妇赵晓萌的孕期,肚子里的孩子活动特频繁,于是夫妻就给孩子起了个小名:顶顶。

    算算时间,赵晓萌差不多已经怀孕九个月了,余杉怕动了胎气,当时就急了:“我扶你起来,咱们直接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我就是累着了。”赵晓萌将手机塞进包里,交给余杉,然后说:“我还得上去跟申主任打个招呼。”

    “那赶紧走吧。”

    余杉提着包,扶着赵晓萌坐电梯上了三楼,敲开申主任办公室的门,把事情一说,申主任有些责怪的说:“都快九个月了,还上什么班?小宋不是从滨江进修回来了么?仪器又不是没人负责,你赶紧回家歇着去吧,最近都不用过来了。”

    余杉两口子谢过申主任,往出走的时候申主任送将出来,感叹着说:“现在跟过去可不一样了,过去空气好,吃的也没什么污染,老一辈生孩子前还上班的有的是,也没见谁家孩子出问题;现在可不行了,精神压力大,污染也大。所以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走吧走吧……诶?孩子落地告诉大家一声,我们还等着吃满月酒呢。”

    再次谢过申主任,余杉扶着赵晓萌下了楼,坐到车里,余杉发动汽车,油门都不敢狠踩,将汽车平稳的开出校园。

    路上,余杉说:“还是去医院瞧瞧吧,不远走,就去金晓光他们医院。”

    赵晓萌疑惑的说:“金晓光……你说的是哪家医院?”

    “三院啊。”

    “哦,不用不用,我现在就想回家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余杉拗不过赵晓萌,闷头开车不再言语。赵晓萌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她强打精神接听了电话。来电的是丈母娘,一直在电话里问三问四,显得极为焦急。

    余杉开着车,路过三院的时候,正好瞧见穿着白大褂的金晓光晃荡着往医院里走。余杉按了两声喇叭,金晓光倒是抬头瞧了一眼,或许是有急事,金晓光看了眼就继续往里走了。

    “诶?这小子没看见我。”

    正好赵晓萌挂了电话,就问:“谁啊?”

    “金晓光啊。”

    “你朋友啊?”

    余杉沉默以对,然后流水般的记忆袭上来。恍惚中,他想起来妹妹死于九八年十二月十二日,如果余杉没记错的话,他离开九八年的时间就是这一天!恐惧如同潮水一般袭来,让余杉身上每一根寒毛颤栗。

    “最后一次警告,停止你那无聊的把戏,否则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想起了乔思的警告,他以为这只是对方色厉内荏的恐吓,很明显,他错了!乔思就他妈是一个疯子!

    “小心!”

    赵晓萌一声惊叫让余杉回了神,他一眼瞥见前方突然转弯的自行车,赶忙一脚刹车。剧烈的摩擦声中,标致308骤停,差一点擦上自行车尾。

    余杉大口的喘着粗气,赵晓萌同样如此。她拍打着胸口,数落着余杉:“你怎么开的?差一点撞上……吓死我了!”

    余杉吸了几口气,说:“反光,没瞧见。没事儿吧?”

    赵晓萌摇摇头,说:“你慢点开吧,太吓人了。”

    余杉应承下来,重新挂档,保持着四十迈的时速匀速行驶。这一路上他不再胡思乱想,安安稳稳的把赵晓萌拉回了家。

    到了家里,伺候着赵晓萌换了睡衣,上床休息,余杉坐到客厅里,开了窗子开始琢磨。

    乔思这混蛋疯了么?他肯定疯了!警告之后,立刻朝着余杉的亲人动手,他就不怕余杉来不及去救妹妹,继而无法挽回?

    余杉平素是个无欲无求的老好人,但他绝对不是个软蛋!乔思就不怕余杉将同样的报复加注在乔思的父母身上?

    如此临界,对于自己亲人的迫害,让余杉乱了心。他无暇再去思考此行目的,脑子里全是有关妹妹死亡的讯息。

    日期是九八年十二月十二日,具体时间余杉只记得是晚上,大概七点钟左右。余杉穿过时空门之前将手机放在了九八年,他也没瞧时间。不过他购买玉器的时候,那家珠宝行快打烊了,估计在五点半左右。再算上与格日勒图谈话的时间,加上开车的时间……也就是说,留给余杉挽救的时间极其有限。

    乔思这个疯子!

    余杉愤恨的攥紧了拳头,过了半晌,他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时空门的特性摆在那,不过是去还是回,间隔时间永远都是两分钟。他处在一五年新生时间线上,即便再着急也不会浪费时间。与其着急上火,不如谋定而后动。

    想到这儿,余杉长出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乔思的动机是停止彼此兑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余杉阻止了乔思完成跃迁,继而新增记忆。

    余杉想不明白的是,即便是现在,乔思依旧占据着主导权,余杉依旧没有对其造成威胁,乔思怎么会紧迫到冒这么大险对余杉施加压力?

    从乔思的性格着手来看,乔思即便是疯了,也是个冷静、理智的疯子,绝不会轻易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因为乔思知道余杉的性格,一旦热血上头,余杉才是真正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余杉自己都不清楚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永远失去,再也无法挽回的情况下,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没准他会立刻启动复仇基金,径直与乔思同归于尽也说不定。

    想了一会儿,余杉觉着这的确是乔思在向自己施压。妹妹的死亡与余杉返回一五年的时间极其接近,但余杉笃定,乔思一定给余杉留下了足够的救援时间;或许制造那起意外的最后一分钟,乔思还掌握着主导权,他完全可以一句话就取消这次意外。

    这么想来就说得通了。而乔思之所以如此作为,必定是急了。余杉一直想不通的是,乔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阻止劫案?

    搞笑!乔思掌握的能量绝不是现在的余杉能比得了的,即便不动用官方力量,仅凭他自己,也能抓到那几个劫匪。既然都有能力直接抓劫匪了,还怕不能把他父亲从劫案中摘出来?

    乔思所着急的,或许与劫案有关,但绝不是劫案本身。到底是什么,这是一个谜。

    还有另外一点很奇怪,戴安说,从三月份开始,乔思就不再露面。从时间上来看,那正是乔思将时空门转交给余杉的时候。而戴安又说,乔思一直在追查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余杉,而是一个名叫康彦超的家伙。

    康彦超?那是谁?

    余杉觉着,要搞清楚乔思的意图,或许得从康彦超这个陌生的名字着手。

    他摆弄着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康彦超的名字,条目倒是搜出来不少,一个知名HR,另一个则是媒体记者。余杉扫了几眼,径直关了网页。显然,这绝不是他需要的结果。全国名叫康彦超的不知凡几,余杉又哪里知道哪一个才是乔思追查的?

    他正琢磨呢,手机突兀的响起。余杉也不细看,生怕吵到休息的赵晓萌,赶忙接听起来。

    “喂?”

    “余老师,你人哪儿去了?”

    声音挺耳熟,余杉回想了下,好像是小张老师。他不确定的说:“小张老师?”

    “下午五年级四班的体育课刘老师给带的,不过我看人家刘老师可不高兴了。余老师你这事儿办的也不地道,招呼都不打一声,午休之后就没影儿了。”

    余杉赶忙解释说:“诶哟,真是对不起。我媳妇打电话说难受,我赶忙去把她接回来了。这不,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小张老师,你帮忙解释一下,回头我当面跟刘老师道歉。”

    小张老师人不错,一听赵晓萌难受,赶忙追问了几句。挂了电话,余杉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就瞧见媳妇赵晓萌躺在床里面,别扭的侧卧着,后腰还垫着孕妇枕。瞥见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余杉咬了咬牙。他贪恋着与媳妇、未出生孩子相处的时光,却不得不狠心将其撇下,去对付该死的乔思!(未完待续。)

第258章 偶尔的温馨

    挂了电话,余杉琢磨着又给单杰打了个电话。接起电话的时候单杰声音里满是惫懒,听起来像是还没睡醒。

    “单杰,还没睡醒?”

    单杰打着哈欠说:“所里没什么事儿,我就午睡了会儿。”

    余杉一阵无语,瞧瞧时间这都下午四点了,再过一会儿就得下班,单杰这厮居然还在午睡。胡乱拉扯几句,余杉说了正题:“单杰,有个忙你的帮帮。”

    余杉说了康彦超的名字,让单杰在公安内部系统里查查这个人的底细。因着范围太大,考虑到乔思始终藏匿在齐北,所以余杉把寻找的范围也圈定在了齐北市。

    单杰也不用挂电话,登上内部系统帮着查了查。齐北七区九县,总人口五百多万,姓康的不计其数,起名叫康彦超的也不少。这一查就查出来九个,刨去三个零零后,一个一零后,俩退休的,就剩下俩正当壮年的。一个是华民乡村民,一直在家务农,从没什么违法记录;另一个是龙口区的个体小老板,开了家不算小的超市,上个月因为酒驾给关了起来。

    余杉拿着纸笔一个个记录下来,再把明显对不上的划掉,结果发现就没有一个是有用的。严格说来,单杰这属于违规操作,所以单杰后面说:“杉子,你自己记下就得了,别往外头说啊。捅出去容易砸我饭碗。”

    余杉说:“放心,这不是给别人查的,我自己用。”

    单杰又问干什么用,余杉支支吾吾把话茬支过去,转而问:“对了,你认不认识能看懂账目的会计师。”

    “会计师?”

    余杉把要求一说,单杰就乐了:“这事儿你咋能问我呢?苏眉那么大个能人摆在那儿,你直接找她不就完了。”

    余杉一拍额头,他把这茬给忘了。苏大妖精可不一般,想当初在外飘荡的时候,企业高管做过,业余时间还考了个注册会计师,前几年刚回来的时候这姑娘什么都不用干,把注会证往外一挂,一年就是不少钱。也就是这两年注会多了,苏眉才找了个图书馆的工作。

    三言两语打发了好哥们单杰,余杉正要打电话给苏眉,卧室里传来哼哼声,他赶忙过去查看。赵晓萌已经醒了,仍旧懒在床上不肯起来。

    “还难受么?”余杉关切的问。

    “好点儿了,就是腰有点儿疼。”余杉走过去摸了摸赵晓萌额头,发现不但不热,还因为出汗的缘故有些凉。

    赵晓萌打了个哈欠,翻滚了两下,伸出手:“拉我起来。”

    余杉拉住赵晓萌,然后看着大腹便便的赵晓萌从平躺往右一滚,又哼唧一声撑起身体这才坐将起来,活像动物园里的大熊猫。看得余杉噗嗤一声笑了,赵晓萌不满的道:“笑什么啊?现在越来越大,顶得我老难受了,只能这么起来。”叹了口气,赵晓萌说:“老公,你说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余杉知道赵晓萌的性子有点儿随丈母娘,凡事都小心翼翼,很在乎别人的感受。刚结婚那阵,余杉给她倒杯水,她都会说声谢谢。也是磨合了两年,余杉才渐渐将赵晓萌的性子板过来少许。但遇到大事,赵晓萌依旧会旧态复萌。

    余杉知道赵晓萌的意思,她生怕生的是女孩,余杉不喜欢。

    余杉就笑着说:“必须是女孩。”

    “可是公公婆婆要是喜欢男孩怎么办?”

    余杉一撇嘴,说:“孩子是咱俩的,又不是给我爸妈生的,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喜欢就得了。”

    “哦……上次做四维彩超,那大夫也说是女孩,还有杜大夫也说是女孩,我上网查了查,她活动的规律也是女孩。”

    “女孩好啊。”

    “哪儿好了?”赵晓萌问。

    余杉就戏谑着说:“你琢磨啊,我小时候那叫一个淘气,没事儿上房顶堵邻居家烟囱,你更能耐,小姑娘家家没事儿就上树。这要是生个闺女也就罢了,多少性子文静点儿,要是个儿子,不得淘翻天啊?”

    赵晓萌咯咯咯笑了半晌,然后说:“上周我妹妹生了个儿子,大家伙问杜大夫什么感觉,杜大夫说:瞬间感觉房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哈哈哈……”

    杜大夫是赵晓萌表妹的老公,小两口还没等结婚呢,就怀了孩子。

    笑罢了,赵晓萌又说:“我听宋姐说,国家可能要放开二胎政策。到时候公公婆婆要是不喜欢女孩,不行咱们再生一个。”

    “生什么?女孩就行了。”余杉说:“咱们这一代人多倒霉,考大学赶上扩招,大学生贬值了;以前是工作有的是找不到人,等我们一出来就反过来,人有的人工作没多少;咱们这一代人竞争压力就够大的了,这一放开二胎,又是一波婴儿潮,要是生个儿子,臭小子竞争压力得多大?”

    赵晓萌一琢磨也是。两口子小有积蓄,放在齐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这点钱拿到京城连不到四十平的学区房都买不下来。生个闺女就不用想那么多,要是生了儿子就得琢磨着节衣缩食的开始攒钱。只要一想到儿子以后要在京沪上广这样的大城市买房,赵晓萌头顿时就大了两圈。

    她后怕的点点头:“说的是,还是女孩好。”

    有关孩子的话题,当初刚怀孕的时候就没少说。余杉也是知道,怀孕期间女人通常都有些神经质,他只能尽可能的让媳妇顺心。

    说了会儿话,余杉问了赵晓萌想吃什么,随即去厨房里开始忙活。叮叮当当一通忙活,没一会儿,糖醋小排、蒜蓉粉丝娃娃菜、酱焖茄条、紫菜蛋花汤就做好了。

    晚餐很丰盛,吃得赵晓萌食欲大开。一边吃,她却一边责怪着余杉:“做那么多菜做什么?又麻烦,又得剩菜。”

    余杉只是笑着说:“怕剩菜那就少吃米饭多吃菜。”

    吃过晚饭,余杉洗了碗筷,又跟着赵晓萌出去遛弯。赵晓萌有闺蜜做了剖腹产,腹部留下一道疤痕。赵晓萌是个爱美的,还想着以后去游泳馆能穿比基尼,就坚定的想要顺产。为此她查了不少资料,除非刮风下雨,每天雷打不动的坐公交上下班,晚饭后散步一个小时。

    路过小广场,赵晓萌停下来远远的看着远处嬉戏的几只狗,憋着嘴说:“我想三胖子了,我还想二毛了。”

    三胖子是两口子养的大金毛,因为怀孕,送到老余同志那儿去了;而二毛则是两口子从前在小区里捡的一只小奶猫,后来因为无暇照顾,不得已送了人。

    余杉揽着赵晓萌的腰说:“忍一忍,等孩子大点就把三胖子接回来,再给你养一只猫。”

    “真的?”赵晓萌高兴了一下,随即说:“可是咱们家就那么大,狗毛弄的到处都是,容易被孩子吸进去。还有寄生虫什么的,我妈肯定不让。当初买一层就好了,还有个小花园。”

    余杉说:“那救买个大房子,我看三联那边的联排别墅不错。虽然地方有些远,可咱们有车,也不差那十几分钟车程。”

    赵晓萌又患得患失起来,一会儿展望着联排别墅可以养猫狗,一会儿又担心装修费用太高。余杉一直顺着赵晓萌,两口子溜溜达达好不温馨。

    余杉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暂且把纷扰放在一边。等到第二天,余杉又跟学校请了几天假,说是媳妇需要人照顾。没了张长贵那老小子,领导很痛快的应承了下来。伺候媳妇吃了早餐,余杉开着车就出了门。他先去了一趟珠宝行,把那十几块玉制品转手卖了。钱一到账,回想了下电话号码,余杉给姓张的药贩子打了个电话。

    余杉将其约出来,交了定金,预订了五百支阿维汀。药贩子混的一般,很少碰到这么大笔生意,当即没口子答应下来,保证明天就把货品备齐。

    送走药贩子,瞧了瞧时间还不到十点钟,余杉给赵晓萌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赵晓萌正卧床看电视呢,说什么事儿都没有,余杉就放下心来,说中午再回去。

    他开着车径直去了图书馆,停好车,钻进对面的水吧,点了东西后这才给苏眉打了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苏大妖精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刚过中秋,苏妖精一身火红的呢子大衣,敞开怀露出里面米色的小衫,下身是深色紧身牛仔裤配着半尺长高跟的长靴。

    苏妖精不客气的坐到余杉对面,抄起金桔柠檬一通猛喝,这才说:“不好好在家伺候媳妇,怎么跑来找我了?说吧,有什么事儿啊?”

    回想起曾经与苏眉的旖旎,余杉有些走神,随即尴尬的用喝饮料掩饰。

    面前的苏眉噗嗤一声笑了,低声揶揄说:“杉子,素了好些日子,我看你这眼睛都冒火了啊。”

    “别扯淡,我找你有正事儿。”说着,余杉从文件袋里掏出交易记录,推过去说:“看看这个,你帮我捋一捋。”

    “这是什么?”苏妖精拿过来扫了眼,旋即皱起了眉:“交易记录?”(未完待续。)

一直在跟儿子耗着

儿子肠胃不好,大夫开的药不好用,一直拉绿屎。住院期间临床大姐推荐吃点儿益生菌,昨儿去了趟万达,296入手合生元益生菌一盒,当天给了半包,今早又是半包。这下可好,儿子开始涨肚,吃起来没够,打嗝放屁没完,完全没法平躺。趴着、侧卧能睡半个钟头,醒来就吐奶,折腾得我们两口子饭做好到现在都没吃。

    今日无更了,郁闷到要死!(未完待续。)

第259章 碰瓷

    “是,”余杉说:“我正在追查一笔资金。”

    苏眉疑惑的瞥了余杉一眼,说:“这账面上的资金不少啊,还是美元,你追查这玩意干嘛?咦?又打算动笔写小说了?”

    余杉曾经也是个文艺青年来着,只可惜生生被家里别着学了理。读书、工作,阅读是他最大的兴趣爱好,等到回了齐北,整个人一闲下来,心底那么点文艺气息再也压制不住,没事儿总捣鼓个科幻小说什么的,偶尔还能发表。

    余杉闻言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女侠,帮忙好好看看,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苏妖精撇着嘴说:“搞得跟fbi似的……”嘴上这么说,苏眉沉下心来仔细看着。过了半晌,苏眉凝眉说:“洗钱?两个主账户,三十六个目标账户,中间用了三层子账户。咦?不对,少了七百三十万美元,应该还有其他主账户。”

    余杉长出一口气,到底是做过这个行业,人家苏妖精看了会儿就看出了眉目,哪像是自己啊,看着跟天书似的。

    又过了好半天,苏眉放下文件,说:“你这交易记录有缺失啊,仅凭这些东西你想调查什么?”

    “我想查一笔资金。”

    “数额呢?”

    “不知道。”

    “用途呢?”

    “也不知道。”

    苏妖精:“……”

    “杉子,你没事儿跟我逗闷子呢吧?”苏妖精已经开始炸毛了。

    余杉双手合十:“帮帮忙,我真没开玩笑。”

    瞪了余杉片刻,苏眉长出一口气,静下心来继续查看资料。片刻之后,他打开手包,找出记事本与碳素笔,开始在记事本上做树状图。写写画画,时而修改,时而干脆将那一页撕掉。

    过了能有一个钟头,苏眉放下笔,出了会儿神说:“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她将记事本倒过来,指着说:“你看,总计三个主账户,其中第三个账户缺失资料,我只能根据已有的交易记录进行推算。九八年七月九号,主账户从目标账户抽调资金,经过三层子账户,总计抽调了八十二十万美元的资金。看这儿,经过这个富国银行的二级子账户的时候,有一百三十万美元的资金消失了。还有这儿,丰业银行的三级子账户消失了六十万美元。如果你想追查可疑资金,我建议你从这两个账户入手。”

    余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那……你觉着我怎么做才能把这些资金冻结掉?”

    “你要冻结掉这些账户?”苏眉瞪大了眼睛:“大哥,你又不是国际刑警,你哪儿有那能耐啊?”

    “不是,我这不是咨询你呢嘛?给点儿建设性意见行不行?”

    “我想想啊……你个人是别琢磨了,要想冻结掉银行账户,最简单的办法是证明这些账户涉及洗钱,你举报,然后等警察帮你冻结。”

    洗钱?这个余杉熟悉,可怎么证明这些账户涉及洗钱?难道余杉要在金融市场开一堆账户进行资金对冲,再把洗好的钱转入乔思的账户?

    余杉一时也琢磨不清楚,谢过苏妖精起身就要走。

    “诶诶诶?念完经打合上,吃饱了骂厨子,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求我帮忙一杯饮料就打发了?”

    余杉尴尬的笑笑:“媳妇在家等着吃午饭呢,要不先挂着,回头我安排你?”

    苏妖精哼哼两声,不耐烦的挥挥手:“走吧,看在我没出世的干儿子份儿上,今儿放过你了。”

    余杉不乐意听了:“怎么是干儿子?不是干闺女?”

    “我喜欢儿子怎么了?就算生闺女,我也当干儿子养。”

    余杉一挑大拇指,无言败退。苏妖精这人很有意思,平素看着就是个现代女性,有机会就能窜起来当女强人,可某些方面却极其保守。比如喜欢儿子,不喜欢闺女。

    余杉跟赵晓萌就不同了,两口子不想未出世的孩子有太大压力,又想着将来孩子留在身边,是以更喜欢闺女。

    拿上资料出了饮品店,余杉开着车往回走。瞧瞧时间眼瞅着快十一点,余杉得赶回去给赵晓萌准备午饭。一路上余杉琢磨着,这一趟算是白找苏妖精了,基本没帮上什么忙。倒不是说苏妖精水平差,而是缺失的交易记录让人没法详细追查。余杉现在只能指望着九八年的诺克斯能尽快将另外十一个账户的交易记录调查清楚。

    胡思乱想中余杉停在路口,瞅着绿灯了,挂上档刚起步,就瞥见一个黑影蹿过来,一下子趴在发动机盖上。余杉反应很快,紧忙踩了刹车。陡然制动,那黑影惨叫一声从发动机盖上滑落,翻滚着落在了车前。

    撞人了?不对,好像是碰瓷的!

    余杉拉上手刹,下了车。绕过车前,就瞧见地上躺着个小年轻,看年纪都不到二十,正躺在那儿直哼哼。突然的交通意外阻塞了交通,标致308后头的车辆按着喇叭,打了左转向朝着中间车道并道。有好事的车主放缓了车速,降下车窗往这头看。也有行人驻足查看,没一会儿就朝着这边聚拢过来。

    余杉皱着眉头抬头四下看了看,这处交通岗还没有摄像头。他蹲下身问:“哎?还没死呢?”

    那小伙子哼哼着:“开车不带眼睛啊?撞人了没看见啊?”

    余杉掏出香烟点了一根,琢磨了下说:“别装了,不就是碰瓷么?地方选的不错,可车选错了。你没看见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还是三百六十度全景的。”说着,余杉从兜里掏出钱包,数出二百块钱来,冲着地上的小伙晃了晃:“也不能让你白忙活,拿去吧?”

    地上的家伙也不哼哼了,瞅了瞅余杉,撇着嘴说:“二百?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呢?”

    “那你打算要多少?”

    “槽!少两千你今天走不了!”

    余杉点点头,不再跟他废话,掏出手机开始报警。报完警,就听地上的小子说:“槽尼玛,你以为报警有用啊?我告诉你,两千都不好使了,少三千块钱,我把车给你砸了!”

    “没功夫跟你废话,等警察吧。”

    这时候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好些个老头儿、老太太冲着地上的小子指指点点。有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走过来,拽了拽余杉的胳膊:“大哥?”

    “有事儿?”

    小年轻低声说:“算了,你给他点钱打发了得了。这小子脑子有病,疯起来谁都拦不住,整不好真把车给你砸了。他今年才十七,还没成年,砸完车关几天就出来。你修个车好几千,多不值当?”

    余杉看着小年轻,说:“你认识他?等会儿,你俩是一伙儿的吧?一个碰瓷,一个装好心劝我掏钱,用时髦的话讲,你俩这套路挺深啊。”

    小年轻一噎,脸色讪讪,不满的说:“你看你这人,好心好意劝你,咋还怀疑我呢?拉倒,你爱咋咋地!”

    有好心大妈凑过来,低声在余杉耳边说:“小伙子,你看着点啊,地上这小子真敢砸车。”

    “大妈你认识?”

    “认识。这小子有名的坏种,石峰。家就在我们北局宅……”

    地上的石峰突然指着大妈叫骂道:“死老太太,你再哔哔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大妈被唬得一愣,欲言又止的看了余杉一眼,随即往后退去。

    余杉阴沉着一张脸瞅着石峰,说:“你吓唬谁呢?你们家没教过你礼貌是不是?”

    “别扯没用的,最后问你一次,给不给钱。”

    “你跟警察要去吧。”

    “行!”石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余杉说:“你真姬巴有种。”一转身从挎包里掏出半块砖头,趁着余杉一个不注意,喝骂着砸在了车前风挡上。

    风挡还算结实,没砸出窟窿,可也在中间砸出了蜘蛛网。

    这能忍?余杉上去一把拽住那小子,石峰梗着脖子说:“你敢动我?老子未成年,你动我一下试试?惹急了老子捅死你都不用判死刑。”

    余杉咬牙切齿了半天,突然乐了。松开那小子,转身走向那大妈。到大妈身边,余杉说:“大妈,这小子具体什么情况?”

    “还能啥情况?他妈年轻时候挺浪,跟个混子怀了孕,那混子后来给枪毙了,他妈一直瞒着家里,到最后想打都打不掉,只能生下来。”

    单亲家庭,缺少管教,仗着没成年坏事没少干,这就是个坏种啊。

    那小子原本想走,听见余杉打听他的情况,过来说:“槽!整不过我就想找我们家是不?你牛逼你去找。”

    余杉乐了:“你走吧,我也不找你家长。”

    那小子愣了下,吐了口吐沫:“你有啥招尽管使,我等着你。”说完大大咧咧挤开人群走了。

    有老头说:“小伙子,你咋把人放走了?你看他把你车给砸的。”

    余杉瞅了瞅,嗯,风挡估计得彻底换了,想修都没法修。

    那大妈也说:“等警察来了把他关起来几天教训教训也行,咋平白无故就放了?”

    余杉笑着说:“没事儿,一个风挡也就几千块钱的事儿。”

    大妈没听懂,余杉不再理会周遭的人。等交警来了,出了现场,余杉又叫了保险,随即开着车回了家。有些人就不该出生,活着就是个祸害,还不如当一堆无机物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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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229/ 第一时间欣赏昨日之门最新章节! 作者:土土的包子所写的《昨日之门》为转载作品,昨日之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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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门介绍:
那一年,手机还是稀罕物,开卡得去邮政,BP机一响,拎着大哥大满街找公用电话; 那一年,许巍没火呢,朴树也没火呢,学生们在迷恋张信哲,发廊里总会传出‘相约九八’; 那一年,下岗与待业是永恒的话题,一部古惑仔让无数人走上街头,于是混也成了一种生活; 那一年,天是蓝的,空气是清新的,蔬菜是有机的。她含苞待放,豆蔻年华。他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想要随着北风去仗剑天涯; 一道被称之为‘昨日之门’的时空门连通了现在与那一年,于是原本普通的小学体育老师余杉,思考着理想与现实,纠结着道德与法律,挣扎在阴谋与背叛中,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前方。 (官方书友群:569407221)昨日之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昨日之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昨日之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