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篇 第六章 挂着血鼻涕的男人
秋子墨陪着爸爸妈妈烧完了纸钱,就接到了三子的拜年电话。听三子讲完了几盘饺子引发的血案,笑得不行。
她一手拿了电话,一手牵着萨摩端端,极其没有风度的哈哈大笑。身旁的老妈扫过来一记嗔怪的眼神,她也停不下来。
秋子墨叫江南接了电话,好生埋汰了一下那几个加起来几千岁,却连速冻饺子都没想到老妖怪们,直到江南快老羞成怒了,发誓要拎一挺苏制的ak过来屠城,秋子墨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线。
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她的面前掠过。
秋子墨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看是只小鬼,便没了兴趣。
这大除夕夜的,除了人,最多的东西就是鬼了,满大街哪哪都是,坐个凳子凉飕飕,不用想,肯定是把某位鬼叔鬼婶给坐屁股底下了。碰到个色鬼,没准还摸你一把屁股过过干瘾。
秋子墨收好电话,挽了妈妈牵了狗,打算回家睡觉。
谁知那小鬼就站在离秋子墨大约十步远的地方,背着光,也看不清脸,就那么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仿佛有事相求。
手里牵着的萨摩犬端端,以犬只特有的敏感,也察觉到了什么,汪汪叫着向前扑去,被秋子墨拽着颈绳拉了回来。
狗是种正气很浓的动物,要不人类历史几千年,为什么不拿猫和猪来看家护院呢。眼前的小鬼敌我不分,萨摩扑这一下,没准能把小鬼给整得魂飞魄散了。
那小小的鬼影先是被欲扑上来的狗狗吓了一跳,飘出去几米远,觉得安全了,就又站定在那里,直直的看着秋子墨,也不说话,看不清表情,却能感觉到一股子请求之意。
秋子墨不动声色的对着小鬼做了个等待的手势,送了爸妈回屋子,然后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出了单元门,那小鬼果然还在转角处躲在黑暗里等着,虽然被四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吓得哆哆嗦嗦,却仍没有离去。
秋子墨走到离小鬼大约五步远,站定,说:“说吧,什么事?”
小鬼却不说话,只是飘起来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秋子墨明白小鬼的意思是要自己跟上去,便跟在小鬼身后,小鬼似乎很急,飘得很快,秋子墨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不大一会,就跑到了小区门口的临时停车场,小鬼跑到一辆红色捷达出租车旁边就不见了。
秋子墨心下存疑,抽抽鼻子嗅嗅,一股子血腥的味道,便顾不上那小鬼,直接走近了去看那出租车,只听见从出租车里传出急促的手机声,本来节奏明快的土耳其进行曲,在此刻听起来竟有点肃杀的味道。
秋子墨借着忽明忽暗的焰火,趴在前车窗上看了看,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影趴在方向盘上,身边一个亮点随着铃声一闪一闪的,估计是手机。
秋子墨暗叹一口气,拿起了手里的手机拨打了起来。“喂,110吗?我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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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的警察办事效率还算不错,10来分钟就到了。
秋子墨借着这个当口去屋子里牵了端端出来,这也是她刚刚想到的借口,否则没法子跟警察解释,她为什么深更半夜出来看小区外的出租车。
“就是说,你带你的狗出来上厕所,然后你的狗突然拉着你跑向这辆车,对着车子狂叫,你才发现这辆车子有问题?”
一个110的夜班警察,手里拿着警官手册,一板一眼的记录着秋子墨说的话。
“恩,是的。”秋子墨一边配合着面前警察的例行公事,一边用眼睛扫着旁边在撬车门的警察们。
车里的手机仍然在执着的响着。
车门被打开了,手机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伴着冬天冷冷的空气扑鼻而来。
秋子墨偷眼看去,出租车里一个男人的身影趴伏在方向盘上,脸微微的侧向一边。除夕夜里一道烟花忽然滑过,在天际绽开一朵大大的花,忽明忽暗的照亮了车内的一切。
车里的男人早已死去多时,冰冷的脸上在淡绿的焰火下,泛着糁人的僵硬。s市的冬天滴水成冰,从男人鼻子里流下的血,已经冻凝成了两条长长的血冰凌,仿佛两条偌大的鼻涕,血红血红的,牢牢实实的吊在男人的鼻孔。
戴着手套的警察将男人的上半身抬起,男人的脸便露了出来。秋子墨和警察们见过的死人都不能算少,却仍是被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死去的男人四十来岁,一看就是这辆车的司机,面容扭曲惊恐,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因为没有光泽,显得直勾勾的,衬着男人惨白的脸色,看起来甚是诡异吓人。男人的一只手还保持着开车挂档的姿势,另一只手紧紧的揪住左胸口。
身边的手机还在响着,估计是司机的家里人打来的吧。一个警察小心翼翼的戴了白手套,拿过去接了。
呃,看上去好像是被吓到心脏病突发死掉的啊。
秋子墨想起刚才引自己过来的小小鬼影,心里打了个突。
运起阴阳眼,秋子墨四处看看,发现没有魂魄在,说明这男人已经死去多时,地府已经把这个魂儿接引走了。
那好吧,既然这样,就没自己什么事了。秋子墨心中暗暗想道。
如果魂魄还在,秋子墨会拘来问问究竟,如今魂魄已经被接走,
而此她手里牵着的萨摩端端,望着那冰冷多时的尸体,乌黑的杏眼里,露出了一抹不属于任何犬只的沉思。只是秋子墨心里想着刚才的鬼影,没有发现。
拿着小本本的警察又问了秋子墨半天,还留了秋子墨的身份资料,最后才放秋子墨回了家。
回了家,老娘又免不了一通絮絮叨叨的追问,搞得秋子墨头大如斗。
第二天,电视里的城市新闻果然有报道,说是某出租车司机,因为除夕夜生意好,想多拉点活。结果疲劳过度,诱发心脏病,结果死在了大年夜的晚上,连个年都没跟家人过上。
老爸老妈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一阵唏嘘感慨人生的无常和生命的短暂,秋子墨坐在地板上斜倚着沙发,端端卧在她脚边,秋子墨正透过它长长的白毛给它挠下巴,把它舒服得直眯眼。
看了报道,秋子墨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小小的鬼影。那出租车司机八成是看到什么了吓死的,如果是那小小的鬼影在作祟,为什么那鬼影还要来找她呢?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小鬼是来求助的。
想着想着手底下就失去了力道和方向,揉到了端端的脑袋上来,把端端头上的毛揉得乱七八糟的,端端不满的扭着头,呜呜的叫了两声,秋子墨才反应过来,放开了被自己****了半晌的大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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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魈篇 第七章 麻将物语
“秋秋!!”话筒那端传来了孙雅比平常音量大数倍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兴奋。
“e~~~”秋子墨皱着眉头揉揉自己可怜的耳朵,将话筒拿离耳朵一段距离,“怎么啦小雅?”
“华联商场鞋子打折呢,来不来?来不来?”孙雅亢奋的声音继续从话筒的另一端传过来,像是刚打了鸡血。
“华联写字打折?你在哪里?我去找你!”秋子墨听到孙雅已经在华联血拼,匆匆往端端的食盆里堆上几根火腿肠,“端端乖啊,姐姐出去一下。”然后伸手揉一揉端端的大脑袋,端端顶着一脑袋乱毛郁闷的望天的时候,秋子墨已经从桌上抓过车钥匙,冲下了楼去,。
没有什么比听到商场打折更让女人兴奋的消息了。
待秋子墨赶到商场,整个鞋子特卖区已经是人头攒动,无数的女人穿了或高或低的鞋子挤在摊位前面,间或有几个男人拎着女友或老婆的手提袋,蔫头蔫脑、毕恭毕敬或老大不耐烦的站在一边。
秋子墨废了老大力气,挤到了孙雅的身边。
孙雅手里捧了一双及膝长靴,正眼泪汪汪的祥林嫂着“我冬天就不该买这双靴子,我冬天就不该买这双靴子……”
看到秋子墨挤进来,孙雅拽住秋子墨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秋秋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我那靴子冬天还560呢,特价一下就150了,早知道现在买了啊……”
秋子墨翻翻白眼,直接将某孙姓祥林嫂扔到一边,一声不吭的冲入了血拼的大部队里,左巴拉巴拉右巴拉巴拉,挑出好几双看着不错的鞋子拎到一旁去试。某祥林嫂慢慢清醒了过来,也拎了双鞋子过来试穿。
两个女人坐在特卖区的试穿区试得兴致勃勃,远在健身俱乐部的肇达涯的脑门莫名的闪过一阵凉意,轻轻的打了个哆嗦。
一个体积大到能把秋子墨和孙雅两个人都装进去的肥硕女人拎了双鞋子走了过来,在秋子墨和孙雅身后坐下,屁股一厥,开始试鞋。由于体积过于庞大,这一厥之下,差点把身后的秋子墨和孙雅两个人挤到地上去。
孙雅抚抚胸口,回头望望,尊重事实且客观的小声附耳秋子墨说了一声,“好大的屁股啊~~”
天地良心,孙雅只是好小声的说了一句实话,没有讽刺谁的意思。
某肥硕女听力极佳,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抖着肥肉一跃而起,脚上蹬着穿到一半的鞋子,开始不拉不拉不拉的井喷,话题的中心意思就是用某种她并不具备的功能和秋子墨还有孙雅迅速的结成亲密的那啥关系。
孙雅平常将肇达涯的耳朵当成螺栓正反拧,出来却是谦谦淑女一个,被肥硕女的井喷弄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秋子墨则站在一旁,微笑的将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肥硕女人将自己储量丰富的唾沫均匀的飞溅到以她自己为轴心的半米之内,右手在左手上不易察觉的画着圈,。
中国人就是爱凑热闹,一下子小小的试鞋区围了一圈的人,人人闷头看热闹,没有出声声援下秋子墨和孙雅的。
秋子墨手上的画圈完毕,小心翼翼的避开肥硕女人的飞沫攻击,走到她身前,轻轻抬手在肥硕女人肩上安抚性的一拍,然后扔出一句情真意切的“姐妹儿,累么?累了就歇会儿。”把那肥硕女人搞得一愣,井喷停了那么几秒。
秋子墨趁着这空当拉着孙雅走开,刚走入人群,就听见身后“噗~~~”的一声滔天巨响。这声音,简直太耳熟了,每当小时候妈妈给我们吃多了黄豆或者萝卜的时候,我们就经常会发出这样情不自禁的声音。
好吧,不搞那么高深了,那个肥硕女人放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屁,跟礼炮似的。
既然是礼炮,就不会只有一节是吧。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人群里发出了一阵捂着鼻子的哄笑,肥硕女人脸红如血,一双手不知道该捂脸还是捂哪儿,最后从商场夺路而逃,只听得那威力丝毫不减的多节礼炮声随着距离的拉远一点一点的减弱,减弱,直到最后消失在风中。
人群恢复了抢购血拼的热潮,仿佛刚才的一幕闹剧不曾发生过。
“哈哈哈!秋秋你真厉害,刚才你怎么弄的啊?”孙雅手里拎了不少袋子,挽着秋子墨嘻嘻哈哈的从商场里往外走。
同样两手袋子的秋子墨笑得像只狐狸,“来来来亲爱的我教你啊,这个是个恶作剧法术,你拿左手啊,在右手上写三个‘空’字,然后往人肩膀上一拍,那人啊就放屁放个不停,把身体里的废气全放完了才会停。”
“伊~~~这么邪恶啊?~~清风子怎么总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嘿嘿,这个放屁神功啊,这个是我当年跟着师傅偷学的,刚开始他还不乐意教我呢。后来他用这招收拾一****,让我记住了。不过这个要练成了阴阳功,在手上画起来才好用。像你啊,不会阴阳功,用个20次,能有一次成功就不错啦——”
“这是我们的纪念日,纪念我们开始为爱情诚实……”
孙雅撇撇嘴,“秋秋你换个铃声成不成?男朋友连影儿都没有,用这个铃声你可不可耻啊你。”
秋子墨手忙脚乱半天才从袋子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半安啊,什么事,三缺一啊?成,我和孙雅过去。”
然后转身对着孙雅,“你老公和江南两口子摆上麻将桌儿了,三缺一,咱过去吧。”
孙雅点点头,两人返回超市买了点吃食,拎了袋子朝秋子墨的小车走去。
s市的大妖怪不多,种族稀少的生物之间总有种莫名的向心力。自打江南从秋子墨那里知道肇达涯是个凿齿之后,几只s市的boss级妖怪就经常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搓搓麻唱唱歌什么的。
鉴于郑一须打牌太笨,经常被人鄙视而自惭形秽的自动请辞,妖怪搓麻组就经常三缺一,秋子墨和孙雅就总被拽过去当替手。最猛的一次,秋子墨竟然看到自己的师傅茅山第十八代传人清风子煞有介事的坐在妖怪群里打麻将。
秋子墨简直要崩溃了,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女道士和妖怪混在一起也就罢了,为什么清风子那个年轻时斩妖无数的根红苗正的老天师,也会跟妖怪混到一起去啊?而且一点炮了之后那面部表情啊,那叫一丰富啊,那叫一纠结啊。秋子墨简直掩面不敢看,身为清风子的徒弟,真是丢人啊她~~
秋子墨和孙雅刚买了些小吃走出商业街,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从旁边绕了过来,将一双黑乎乎的小手伸到孙雅跟前,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阿姨,可怜可怜我吧!”
孙雅心善,见到是一个小乞丐在和自己讨钱,连忙去包里翻找零钱,找到两个一块钱的钢镚,递了过来。小孩儿伸出手来刚要接,身边的秋子墨脸色一沉,啪的一声打在了孙雅的手上,两个钢镚应声落地。
孙雅一愣,“秋秋?”
秋子墨面色凝重,手捏剑指举至胸前,指尖向前含而不发,“你要干什么?”这句话,却是问向面前的小孩子的。
面前的小孩子却只盯着掉落在地上的两个硬币,想要去捡,却发现身子不能动弹了,小小的孩子却不哭叫,只是徒劳的想弯下身子去捡起硬币,试验了几次不成,眼里就开始渐渐的泛起了水雾。
话说秋子墨和孙雅两个大好年华的未婚女青年,最怕的就是小孩子哭鼻子,不是讨厌孩子,只是孩子一哭,她俩就没辙。这小孩子不哭不叫,只是委屈万分的站在那里使劲的把眼泪往回憋,看得秋子墨和孙雅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小孩子眼泪汪汪的忍啊忍啊忍不住了,伸出小黑手往自个儿脸上一抹,黑黑的小脸上就抹成了花猫,秋子墨和孙雅就彻底投降了。
孙雅嗔怪的瞪了秋子墨一眼,把大大小小的袋子往地上一扔,从地上捡起那两个硬币往小孩子手里塞,柔声细语的的哄小孩子不要哭;秋子墨则撤了剑指,手忙脚乱的在刚买的食品袋子里掏。
“别哭了别哭了,姐姐这里有糖~~~~”
囧得满头包的秋子墨从超商袋子里拽出袋怡口莲的太妃糖,急忙剥开了往小孩子手里塞,这袋糖是超市里的最后一包,超市的标签在贴在上边呢。
小孩子将手里孙雅递给他的硬币攥得紧紧的,抽抽搭搭的接过秋子墨递过来的糖吃了。一边吃,一边看着秋子墨手里剩下的那包糖,秋子墨怕孩子再哭,连忙把手里的糖整包递了过去,和孙雅好说歹说,终于让黄河决口停止了。
送走了这个小恐怖分子,孙雅长出一口气,“秋秋,你刚才怎么了啊,对小孩子那么凶?”
秋子墨擦擦脑门上急出来的汗,说道:“我的亲姐啊,那是个小鬼啊你没看出来么?他在路灯底下影子都没有啊!”
孙雅顿时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收了他?”
秋子墨翻翻白眼“刚开始以为是想害你的恶鬼,后来发现就是个普通的孩童鬼,这样的小鬼很多啦,一般都是很小的时候死掉的小孩子,由于某种原因滞留在人间。孩童鬼最多也就是在晚上拉拉人裤脚,吹个口哨和人开个玩笑到头了。对人没危害的,我收它干嘛啊?有糖吃啊?”
“哦~~~”
“不过——孙雅啊,我刚才好像听到它叫某人阿姨啊~~”
“秋秋你给我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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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南家里,孙雅小腰一扭把秋子墨挤到一边上了桌,和大牙两个夫妻上阵对阵江南两口子。
秋子墨也不恼,盘腿上了沙发,从塑料袋里拿出零食啃啊啃,“江南,有什么书没有,光吃太郁闷了。”
江南随手空间移动过来一本书,秋子墨一看名字,乐了。
“唷,江南,你还看聊斋那,你一鬼看什么聊斋啊?”
江南一边码牌,一边回答“你们人里,有专门研究人的,叫人类学家;我看聊斋,就是专门研究鬼怪的,以后要叫我鬼类学家,知道么?”
秋子墨翻着手里聊斋封二上蒲松龄的简介,随口念了出来“蒲松龄,屡应省试不第,直至71岁时才成为贡生。为生活所迫,他做幕宾多年,还有就是在朋友家教小孩子做塾师,舌耕笔耘,几近40年,直至71岁时方撤帐归家。……这蒲松龄啊,就是早生了三百年啊!”
孙雅甩出一张红中,随口接道“晚生三百年能怎么的,官场自古不都那样啊。”
秋子墨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蒲松龄要是活在现在,他就不用去考什么科考了啊。就他这文笔,上起点写书啊。你看看他那文风,那叫一流行啊:各种不知名的穷小子,各种狐狸啊女鬼啊莫名其妙的*,名门淑女也是不顾廉耻,见到一男的没几天就又爬墙又献身的,而且一个两个不管什么种族的都特贤惠,不在乎老公三妻四妾,鼓励老公享齐人之福;碰一个女的保准就是美女而且肯定是一处儿;穷小子最开始肯定特倒霉,到了最后就肯定能发家致富特牛。”
秋子墨喘口气,接着白话“然后呢,适当与时俱进整点h文,把书生中举做官改成掌控几个国家,然后vip,然后上架,然后再出出书什么的。他还特能写啊,高产啊,写了四十年啊,更新肯定也快啊。你说他要是搁到现在,能混得那么惨么?”
这一套歪理邪说把打麻将的几个人弄得一愣,早年受过私塾教育的江南喃喃道:“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成,咱拿四大名著开说,曹雪芹,这个不用讲了吧,绝对的言情高手啊,女频,红袖,晋江,潇湘,这随他挑着vip啊。就算随便出几本十来万字的小言,他老人家也不至于举家食粥吧。”
“再说说吴承恩,那位老人家是常年卖文为生,后来辞官不做,老了那叫一穷得一塌糊涂。最后整出本西游记来。你们说说,现在玄幻文学多火啊,让他上龙空写玄幻去,走杂志也成啊,也不至于穷成那样吧——喂?哪位?哦,哦哦哦……恩,你定日子,好的,明天联系”
秋子墨接了个电话,起身就要走,被江南一把拽住,“那施耐庵和罗贯中呢?”
秋子墨一记掌心雷轰得江南松开了手,笑嘻嘻的说道:“他们啊,写历史小说啊,不然的话写架空历史也成啊。那样的文好出书的嘛。不跟你扯了,我有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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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魈篇 第八章 新case
“这里,猫咪睡觉的地毯换成黑色,蓝的也行,对猫咪有好处;主卧里的床头不要朝着西面,西面不吉利……”
秋子墨对着面前屋里的陈设点点指指,身后的微胖男人宛如聆听圣旨般诚惶诚恐,拿了个小本本奋笔疾书的将秋子墨说的话记了个周全,没听清的地方还要秋子墨再说一遍。末了还将记下的东西重新念给秋子墨听,生怕有什么差池。
秋子墨听得闷烦,对着客户又不能急躁,只得耐住了性子一点点的解说着。
不是秋子墨不敬业,任何工作都存在个熟练工种的问题,这样的小case秋子墨见得多了,一眼望去就知道个大概的情况。孤魂野鬼在人世间确实不少,但大奸大恶的却是不多,大部分都是些小虾米鬼,连让正常人看到的能力都没有。
世上之人,除了自相残杀之外,很多时候喜欢自己吓自己玩,如身边的这个微胖男人,眼前的一栋二层的城郊小楼就是他和家人在住。小楼建成不到两年,没发生过大凶险恶的事件。除了房前屋后稍微有点阴气之外,什么问题都没有,而这黑气也没什么要紧,应该不过是小虾米鬼们路过留下的些微痕迹罢了。
而眼前的微胖的男人却很紧张,说是晚上外出会觉得背后生寒,林林种种,归结起来一句话,就是他认为他家闹鬼。而秋子墨心里则很不以为然,但凡喜欢自己吓自己的人,很多时候不过是因为他们做过些什么对不起鬼神的事情。
不过,秋子墨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自己是法师,是道士,却不是检察院的。
所以先前秋子墨就在小楼外燃过了一道佑家宅的清净符,符灰加了水调了洒在屋外地上了,所以之前一点点淡淡的阴气现在也全没了。秋子墨之所以指点些风水,不过是想让眼前微胖的男子的委托费花的性价比更高一点罢了。
只是没想到,男人墨迹起来也可以如此墨迹……
秋子墨满头黑线的听着那个微胖男人对着自己,恭敬的微躬了身子,第三次念着核对那本子上自己说过的话。
秋子墨叹了口气,呼~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客户,就是上帝,就是太上老君,就是阿弥陀佛……
秋子墨以大话西游里二师兄猪八戒一样的好耐性坚持着做完了这笔业务,僵硬的在嘴角挂上一个微笑,看着眼前微胖的男人点头哈腰的送自己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自己一个信封,里面装着自己的酬劳。
捏捏那不薄不厚的信封,秋子墨运动了一下自己笑得发硬的嘴角,心想这年头女人单枪匹马出来讨生活是真不容易啊。希望下一个客户不要如此墨迹吧!
不过,总觉得眼前的微胖男人眼神有那么点儿诡异闪躲呢?是自己看错了吗?秋子墨心里嘀咕着。
这个疑问在秋子墨回家后得到了证实,微胖男人给自己的信封里的那些张粉红色钱币上,有一张是假钞。
回想起那胖子的眼神,秋子墨知道他很明显是故意的。
气得秋子墨差点没找小三子这个正牌鬼好好吓唬微胖男人一下。最后秋子墨多年的修道素养占了上风。秋子墨吞吞口水,朝着微胖男人家的方向,在风中用中指狠狠的比了一个手势。
不过老天是很喜欢和人开玩笑的。两个礼拜后,秋子墨再次接到了微胖男人的电话,不过这次,微胖男人不是为自己家的事来的。
“那个,秋天师啊,你给俺家驱鬼驱得真好啊。这几天家里清净了好多啊,大人孩子都安稳多了啊。”
“呵呵,呵呵呵。”秋子墨从牙根里挤出几声笑,她可没忘记那张假钞。
电话那头的男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语气照旧热情亲切,以秋子墨她二舅一样的熟稔语气说“秋天师啊,我有个朋友也想找你帮忙……”
话还没说完,就被秋子墨打断了,“那让你朋友直接打电话找我吧!”说完不待胖子回答就挂了电话。秋子墨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胖子打交道了,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
一个小时之后,胖子朋友的电话打了过来,一样的业务,看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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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微胖男人家的二层小楼还带着点乡下小楼特有的温馨和质朴,那么胖子这位叫做陈浩的朋友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
而且,这两位的关系,看着胖子对着陈浩的一句话鞠一个躬的模样,应该是上下级的关系吧。两个人都带着河南口音,想来是一起从外地到s市来定居的。
将自己带到了陈浩的家,胖子替陈浩和秋子墨彼此介绍过,又寒暄了几句,胖子就借故先走了,仿佛怕什么似的。
陈浩这栋同样在市郊的房子比胖子家的房子要大一些,也是两层,里面的布置那叫一喜庆,除了红色就是金色,要不是看到客厅墙上的三人全家福,秋子墨会以为这位陈浩大哥刚刚办了婚事。
装饰材料,摆件,家具,家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为什么会这么俗呢?
简直装得像个ktv包房,哦不,档次高点儿的ktv也弄不出这么个下里巴人的装饰来。
就像是四五十岁全身小膘嘴唇猩红的阔太太,在馒头一样的手指头上戴着个麻将牌一样大的翡翠面的碧绿戒指,时不时的挥着手,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秋子墨眼神在屋里屋外流转,皱了皱眉,却不是为了那糟糕的装修。这栋房子和胖子的小楼建筑时间差不多,也很新,但是,相对的,阴气却重了很多。虽然仍然不是像厉鬼那样的严重,却也不像胖子家那样,可以看做是鬼鬼们溜达过的痕迹了。
这样浓度的阴气,说明是有好兄弟专门在这里活动过了。
陈浩是个精明人,(虽然品味可怕),听了秋子墨的解释,细长的眼睛眯成了缝,隐隐的露着股子胆怯,片刻之后又转为了一抹狠戾和悔恨交织的眼神。看得秋子墨暗自叹气,一定是这陈浩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苦主死后找上门了。道士做多了,经常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事,不同的人,相似的故事。人的私欲,贪念;弱小者的怀璧其罪,在强大而贪婪的掠食者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所以有些时候,秋子墨真的不怪她的那些出手狠辣的前辈们,这种人间的龌龊事看多了,确实人是容易跟着****起来的,譬如法海。
“天师,你看这事这么处理为好?”陈浩细长的眼睛转了转,按捺住心底的恐惧,装作若无其事的咬文嚼字的问秋子墨。
秋子墨却不语,从随身的手提袋里拿出几张清净符烧了,化成灰加了水洒在房子的周围,去了黑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粘蚊纸一样的东西,粘在之前黑气比较重的地方,贴好后使了个小小的障眼法。那几条纸片就不见了。
不管旁边陈浩瞪大了的眼睛,秋子墨说:“家里的秽气我已经为你驱净,刚才我贴这几条纸的位置你大致也记住了吧,记得没事别让小孩子去附近玩,暂时你家不会有什么事了,过几天我再过来。”
陈浩听了千恩万谢,回屋取了个信封出来恭敬的交给秋子墨,秋子墨拿在手里掐了掐,突然问“你家有验钞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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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个人原因很久没更新,荆荆很抱歉。这本书可能会更得很慢,但我想我不会放弃,朋友们如果书架有闲地方,就扔着吧。以后这本书可能会走老友记那样的剧集风格,恩,就是这样。爱你们。
山魈篇 第九章 妖鬼救援小队(上)
从陈浩家回来时间尚早,秋子墨回家喂了端端,然后带着端端出门溜弯。
端端雪白的长毛在春夏交际的微风里轻轻起伏,两只妙脆角一样的锥形耳朵立立着,乌黑和蔼的杏眼上两道浓浓的白色睫毛,粉红色的舌头随着跑动伸出来小小的一截,头昂得高高的,仿佛在对着人微笑。
路过的大人和小孩抵不过萨摩耶端端那甜甜的微笑,没事的都会站下来摸摸端端的大脑袋,和端端玩一会儿。秋子墨便牵着绳子微笑着站在一边,心里满是我家狗狗最帅的骄傲。
晚上去做什么呢?去江南半安家打麻将吧!
主意打定,秋子墨牵了端端上了车,往城南半安那里开去。最近江南安分了许多,不再和众多的女妖女鬼眉来眼去,所以江南再次赖在城南不走时,半安没有把他扫地出门;大牙和孙雅也常过去凑一桌;小三子不在家就会跟着师傅,乖巧的站在一旁观牌不语;清风子聊发少年狂的时候,西西也会跟着神出鬼没的出现,因此半安家最近热闹得很,连带着性子冷清的半安,话也多了不少。
停了车牵了端端往半安家里走,端端却很反常,四个爪子死死的扒住地,平常总是微笑般的黑亮杏核状大眼睛里带上了抹惊恐,仿佛秋子墨要带它去的是个龙潭虎穴。
秋子墨一边死命的拽着端端的颈绳,一边轻声呵斥,心想出了什么问题,然后恍然想到狗的六识比人敏感的多,半安家里一堆妖妖鬼鬼,除了自己和孙雅,都不是人。端端惊恐也是正常的。
秋子墨笑笑,端端这只狗,养了快半年了,却从来没被秋子墨带出来见过朋友,如果不是今天遛狗遛到这了,估计还是不会见到的。
秋子墨蹲下,摸摸烦躁的端端的头,“宝贝乖啊,等下你见到的都是你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虽然不都是人,但都是很好相处的哦。”然后秋子墨扯着及其不情愿的端端进了门,没有看到端端眼底那一抹不属于犬只的尴尬。
屋里果然支着一桌麻将,秋子墨牵着端端走进去时,对着门口坐着的半安正甩出一张东风,然后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端端。坐在半安对家的江南,见老婆神情有异,回头望去,一眼望见端端,满脸诧异,刚要说话,端端已经从秋子墨手里挣脱出来,一口咬住江南的裤子,拽着往外走。
江南一边被扯得踉踉跄跄的往外走,一边对着秋子墨挥着手,“秋秋啊,我出去转转,帮你遛遛狗啊!”一鬼一狗看起来很是诡异。
秋子墨疑惑的看着江南刚要说什么,已经被走过来的半安拽入牌桌抵了江南刚才的位置,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牌桌之上的半安总会飘给她一个莫名的眼神,一旁和清风子闲聊的西西看起来也怪怪的,似乎在忍着笑,搞得秋子墨直摸不著头脑。
过了一会江南牵了端端回来,一鬼一狗看起来居然和睦得很,端端还屈尊降贵的让江南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脑袋,然后半安和西西也走来对着端端又揉脑袋又捏来捏去的,搞得端端一副不耐烦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半安和西西见端端快爆发了才停了手,笑得贼兮兮的回到牌桌上去了。
秋子墨就觉得他们之间分享着一个秘密,独独瞒着她一个人,正想发问,旁边的电视里插播了汶川发生7.8级地震的消息,一片片倒塌的房屋,学生们的哀嚎,恶劣的天气情况,封闭没有消息的部分市县,一桩桩触目惊心的报道让围在电视机前的几个女人默默流泪,甚至江南都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电视新闻一直在滚动直播着,72小时黄金救援时间的概念被不断提起,半安第一个站起,猛的甩甩眼泪“你们去不去帮忙?”几个人相视几眼,没有说话,却都默默的开始准备了起来。
清风子拿出了一个芥子袋,类似于网络游戏里的包袱,只不过容量要大得多,秋子墨开始在地上画一个可以运送的传送阵。西西半安还有孙雅扯了大牙做力工,拿了芥子袋疯狂扫荡附近的超市和药房,采购了大量的矿泉水和食品。
超市的人还在奇怪,一个大块头男人,腰担背扛了了几乎是他身体一倍的东西快速的进出超市,将东西放在超市前的一辆小车前,车前的几个女人传递着将大大小小的袋子送进车子里,反复了十来趟,居然还有地方装。车里面的孙雅拿着芥子袋,满头大汗的把递过来的东西塞进似乎那个总也填不满的芥子袋。
随后附近的药店也被几个女人们扫荡了一番,绷带和各种急救药品也采购了不少。通通塞进芥子袋之后,再次回到了半安家里。
郑一须回到药铺从头上拔头发下来,开了几个大锅煮参须汤,然后封进瓶子里。药铺里的各种泛着清香味道的珍贵草药,被他秋后收庄稼一样打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包袱。然后郑一须拎着这个硕大无比的包袱去半安家等着了。
秋子墨画的空间法阵已经接近完工,跟家里交代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的去向,小三子也被从家里找了过来。清风子对着电视分析哪里的灾情最重,商定着传送到哪里能起到最好的救援效果,江南则出去买了一台卫星电视,打算随时掌握灾区的情况。
将郑一须的参须汤和草药包袱也装近芥子袋后,大家一切准备停当,站在传送阵上之后,秋子墨刚要捏动剑指开启传送法阵,就感觉腿边什么东西在蹭,低头一样,是端端咬着秋子墨的裤腿不松口。
秋子墨一愣,刚刚忙得四脚朝天,忘记将端端送回家了。正想着将端端送回去。旁边的江南说道:“秋秋啊,你就把它也带上吧,狗鼻子好用,他能帮上忙的。”
白毛大狗端端闻言大怒,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狠狠瞪了江南一眼,便将目光转回秋子墨身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犬只的讨喜眼神对于女人来说是最没有抵抗力的了。想想之前大家对端端的异常反应,秋子墨知道自家这只萨摩耶肯定哪里有异常,但见大家都没有反对江南的提议,便将端端也放进了传送阵里。
秋子墨师从清风子,学的最好的就是清风子的法术,除了用来逃跑功能卓著之外,空间传送功能也十分上佳。四川地形复杂,天上地下一起算,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目前能够进入震区,所以,秋子墨的空间法术是最适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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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看了许多救灾报道后的突发奇想。加在这里,不会影响正文,只代表我自己的期望。
山魈篇 第十章 妖鬼救援小队(下)
待所有人(妖、鬼、犬只)都站入秋子墨画好的传送阵内之后,秋子墨捏了个剑印,脚下踩着禹步法绕着法阵,口中诵着口诀“散天天青,散神神灵。监米一送送出厅,二送送出路上走,三送送达路上行。圣人领天兵,吾奉老君急急如律令!”
诵到最后一句,秋子墨纵身跃入法阵,剑印收在胸前,法阵内的众非人们眼前一闪,耳畔便响起了呼呼的风声。
清风子看着秋子墨熟练的操作着空间法阵,捋着胡子微微点头,一副徒弟青出于蓝了老怀大慰的样子。
几瞬之后,大家就已经站在了震中附近的某县,现在距离地震刚刚过去了十个小时不到,秋子墨他们是第一批进入这里的救援者。
天色一片漆黑,当他们几个站在那狼藉一片瓦砾成堆的城市上时,被那种颤抖中的死寂中的喧闹所深深震撼了。
瓦砾一片的城市,透着重重的死气,瞬间夺取无数生命所形成的阴霾,如墨般笼罩在这个县城上空,看在秋子墨等修道之人的眼里,更显凝重。
每一座废墟旁,都有一些幸运的没被埋住的人围在周围,呼喊倾听着,徒手挖着,试图去救出埋在地下的亲人。而在每座废墟下,几乎都有传出或微弱或顽强的呼救声。听在在秋子墨等经过修炼而格外灵敏的耳朵里,不啻于一场传自地狱的修罗之曲。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踉跄着跑过秋子墨等人的身边,看到秋子墨等人呆立在一边,用挖得出血的手指一把拉住看起来最强壮的肇达涯,请求着:“我老婆和女儿被埋在下面,我一个人挖不出来,帮帮我!!”
被眼前情景震撼的众人一时没有听懂中年男人在说什么,所有人里竟然是端端最先反应过来,大白狗跟在求助的中年男人身后,一跃跳上了离众人最近的一堆废墟,然后回转身,对着众人汪汪大声叫了起来。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紧跟在端端后面,冲向了埋着中年男人老婆和女儿的废墟。
一场异族间的救援开始了。
江南顾不得会吓到人,直接变幻了本体钻进了中年男人一家地震前的房子,现在一直在挖的一堆废墟里,确定了母女两人的位置后,迅速钻了出来,伸手向一个地点指了指。
半安和江南夫妻多年,两人之间默契非常。江南手势刚毕,半安也变幻了蛇身飞身过去,用粗壮的蛇尾拽住最顶上的预制板往外拖。肇达涯紧随其后,抡圆了膀子将一块块巨大的建筑废墟往外扔。
中年男子站在废墟外面,被眼前这群人的明显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能力吓得目瞪口呆。秋子墨站在他身边,随手打在他身上一道收惊灵符,然后打出一道道救宅灵符在废墟上,稳住由于抽出预制板而摇摇欲坠的废墟。
几分钟不到,被掩埋得不算太深的母女被大家合力成功的救出来了,小女孩蜷缩在母亲的怀里。幸运的是,除了妈妈额头上的一处擦伤,母女都平安。中年男人抱着妻子女儿说不出话,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这个高大的汉子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这时清风子他们已经在不远处一块基本完好的空地上建了一个临时的救助点。清风子带着孙雅和西西,在空地上画了一个加固地面的阵法。孙雅拿着芥子袋,站在清风子画好的加固地面的区域里,把袋子里的矿泉水和食品分发给周围被平安救出的人,西西帮她维持着秩序。
在孙雅旁边,清风子画了个更大的阵法,累得老爷子直喘。经过加固的地面上,躺满了从废墟里救出来的人。小三子被郑一须抓了壮丁,拎着郑一须的大药罐子,将郑一须的须子水一勺勺的分给伤者,小伤几乎马上就痊愈了,开放性的甚至骨断筋折的大伤口,也在药力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郑一须则在现场负责急救,哪里有重伤员,一声招呼,他就晃着越发显得秃秃的大脑袋,拎着银针和自己的大药袋子,几秒钟不到就瞬移到了那里。
小伤愈合了的人,往往顾不得去孙雅那里拿点吃的,就返回废墟继续救人。中年男人在将妻子和女儿送到救助点之后,就跑过来跟在江南等人的身后。
江南半安还没有将本体收回,见到中年男人跑回来大家都是一愣。江南飘渺着身形问“你也看到了,我们都不是人,你还回来,不怕我们吃了你么?”
中年男人看着半安粗壮的蛇身,吓得吞了吞口水,有点结巴的说“不、不管你们是什么,你、你们都救了我老婆孩子。你们地形不、不熟,我跟、跟着你们,帮你们救、救人!”
刚才看到江南他们救人的百姓,也有几个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跑了过来,虽然害怕,却也表示要跟着秋子墨他们加入救援。
江南等人对视一眼,感受到了中年男人和这些百姓害怕里的真诚。白狗端端和江南略做分工(秋子墨就没看清他们一鬼一狗是怎么交流的),将大家分成了两组,由端端和江南带头,一队向南一队向北,冲向了两个方向。
他们两队,以落地点为圆心,开始向外画圆式寻找幸存者,听到有人喊哪里有幸存者,就冲过去救援。肇达涯,秋子墨,和几个百姓,跟住了端端,半安、清风子和几个人则跟在江南的后面。
端端四蹄飞奔着轻巧的跳过一丛丛废墟,长长的白鼻子异常灵敏,时不时嗅着嗅着停下,对着脚下的瓦砾堆又刨又拨。神力的肇达涯就会冲上去,抡圆了胳膊将预制板水泥木头等东西轻松的抛到一边,不管掩埋得多深,都会将被困者救出来。
秋子墨接应在一旁,给刚被救出来的被困者打上一道收惊灵符,然后交给身后自愿来帮忙的人,送到小三子那里去救治。
江南那边也大致相同,江南利用自己灵体无视任何物理障碍的特点,钻进瓦砾堆里快速的寻找,找到后一声呼啸,老婆半安就甩着纤长的蛇尾钻进地下来,卷住压在受困者身上的种种重物甩出去,速度比起肇达涯,竟然不相上下。
清风子跟在后面,一道道收惊灵符不停打出,偶尔发现摇而未倒的房子,便甩一张救宅灵符,那摇摇欲坠的房子顿时便安稳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又黑了。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被救出来了。
慢慢的,跟随在江南和端端身后,自愿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多,知道亲人被埋在地下,而自己没有能力救出而来向秋子墨一行求助的人,也越来越多。
没人在乎江南是人是鬼,为什么脚不沾地;没人在乎半安和西西长长的蛇尾和满身的鳞片;没人在乎那只叫做端端的宠萨摩狗为何口吐人言,甚至连秋子墨也只是奇怪了一下就继续忙别的去了;没人在乎肇达涯为什么能举起一座千斤以上的预制板;没人在乎秋子墨和清风子一扬手从哪里打出的一道道闪光的符咒。
面对生命和成心来挽救他们亲人生命的力量,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芥子袋里的食物和水已经两次告罄,秋子墨带着孙雅和西西回去采购了两次。孙雅一直在组织和分发救援物资,中间因为体力较差晕倒了两次,后来强行被肇达涯送回了家,休息了半天之后,孙雅不依不饶的又赶了回来。
秋子墨和清风子这两个修道之人的体力也接近了极限,画符的手都在颤抖。江南等妖的情况稍好,但也不是铁打的,郑一须已经快把自己拽成全秃了。但是,谁能对着那些期待着亲人被救的眼神说不呢?于是,大家都在硬撑着,奔波在一个又一个废墟之间。
一个,一个,又一个,秋子墨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救出了多少人了。
头一天还有呼救声的,第二天就没有声音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救出来的活人越来越少,72小时黄金救援时间,已经在忙碌的救援中过去了。
秋子墨他们再一次挖出一具女子的遗体时,等候在一旁的一个老年女子哭着扑了上来,对着秋子墨一行人狂喊:“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二十分钟前我女儿还有声音的!”
秋子墨还想上前安慰两句,被端端咬住裤腿拽走了。
秋子墨他们这一支妖鬼救援小队,在正式的军队没有进驻之前,整整坚持了一个星期,救出了几百人。
一个星期以后,秋子墨他们疲惫不堪的回到了s市。在他们救援过的那个小小的城镇里,之后的几年,建起了一个个以他们为蓝本的大大小小的祠堂。
朴素的百姓们,虽然并不知道秋子墨他们从哪里来,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却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纪念秋子墨一行那些真诚帮助过他们的人。
————————————————————如果秋子墨他们真的存在,该多好啊。
山魈篇 第十一章 粘在粘鬼贴上的小鬼
筋疲力尽的一行人搭乘着秋子墨师徒画好的空间阵法回了s市。出了阵法,忙了一个星期的大家的精神上和身体都十分疲惫。
孙雅累得靠在肇达涯肩上沉沉睡去,肇达涯和大家简单打个招呼,小心翼翼的抱起老婆回了家;清风子和郑一须捶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惦记着是不是该去药房买瓶红花油;西西直接打了辆车回了自己的火烛店;剩下秋子墨、端端还有江南两口子大眼瞪小眼。
在这个城市里,长得像白狐狸一样的萨摩犬哪里都有,但是会说话的就不多见了。很显然,江南半安和大家都知道这只狗是个什么来头,只有秋子墨被蒙在鼓里。之前的一个礼拜大家都在忙,顾不上考虑这个。回来了之后,这个问题上,大家欠秋子墨一个解释。
江南和半安两口子望望秋子墨,又看看端端,几次欲言又止。江南刚要开口,被秋子墨一个手势拦了回去。
秋子墨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根狗链,往端端脖子上一套,打了辆车,回家了。
端端在整个废墟上灵动异常,此刻却傻乎乎的任着秋子墨将狗链套上脖子,乖乖的带上了车。车子开出老远,还见得到端端扭着身子回头一脸呆滞求助状的望着江南和半安。
江南和半安被秋子墨的反应弄得面面相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两个人也打道回府了。
其实秋子墨也没什么高深的想法,她就是太累了,累到不想思考。她想回去洗澡、睡觉,就是这样。
既然江南和半安他们早就知道端端到底是什么,仍然放心端端在自己身边,那么端端就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既然端端还要跟着她回家,那就跟着吧,她为什么非要去问个究竟呢?
一路无语,端端乖巧得一如往常。回了家,秋子墨照例将端端放在客厅,洗澡换衣服,然后,将自己整个人砸在了床上。
秋子墨躺在床上,一股无力感由心而生,人,即使是修行过法术的人,甚至是非人,都在大自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这一个礼拜秋子墨他们能顾及的范围,不过是一村一镇罢了。
屋里响起了轻轻的足声,秋子墨抬头,看到端端以一种对犬只来说几乎不可能的姿势,叼着一个托盘,上面稳稳的放着一杯牛奶。
秋子墨看了看端端那漆黑如墨闪亮如星的杏眼,拿过牛奶,像往常一样,在端端的大脑袋上信手揉了揉,“谢了宝贝。”
故意忽略掉端端略带点尴尬的眼神,秋子墨喝光了牛奶。温温的,入口刚刚好。喝完之后,秋子墨沉沉睡去。
真不想醒来啊。
几乎二十四小时之后,秋子墨才很不情愿的爬了起来,因为,她留在陈浩家的粘鬼胶带,有反应了。
工作第一,不能赖床了。
照例从冰箱里抽出四根火腿肠,自己一根,三根剥开扔到端端的盘子里,然后下楼,上工。
外面,已经是满天星斗。
到了陈浩家那栋俗气无比的二层小楼外面,秋子墨前几天放的,那条寻常人和鬼都看不到的粘蚊虫贴一样的粘鬼胶带上,细巧的粘着一个孩童鬼。那小小的孩童鬼的侧后肩被粘在胶带上,只黏住了细细的一条,那孩童鬼却怎样用力都挣扎不开。
从秋子墨发现胶带的异常,到她来到现场,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有余,那孩童鬼挣扎不开,已经抹着眼睛哭得昏天黑地,幸亏陈浩一家听不到,否则非被这正宗的狼哭鬼嚎吓死不可。
秋子墨伸手把那孩童鬼从粘鬼胶带上拽下来,(请大家自行想象从粘蚊虫的胶带上拽蛾子)虽然没有眼泪,那小鬼的小脸看上去也哭得皱皱的。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家委托人的想法不是自己吓自己,他们家附近确实有鬼怪出没,但是,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对于人类一点威胁性都没有的小鬼呢?
孩童鬼虽然为鬼类的一种,但由于都是不大的小孩子往生后变化而来,所以心性一般都很单纯,只是会和路过自己身边的人开个小玩笑罢了。就像真正的小孩子,会拽拽你的衣服然后咯咯笑着跑开等你来抓他。
但是听委托人陈浩的描述,似乎有一点恐吓的味道在里面,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秋子墨做出一个自认为最和蔼可亲最罗莉的微笑,对着那小小的孩童鬼柔声询问。
谁知道那小家伙油盐不进,扭着身子哇哇大哭,哭得秋子墨头大如斗。
“这小鬼很面熟啊……”看着眼前小鬼哭得皱皱的脸,秋子墨心里浮上一种曾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但却顾不上细想。这个小小的孩童鬼,法力微弱,心智也是小孩子般懵懵懂懂,秋子墨对着他,真正是豆腐掉在灰堆里,说不通打不得,发愁的紧。
没有办法,秋子墨权衡再三,放那孩童鬼走了。
小鬼哭哭啼啼的揉着眼睛,生怕秋子墨追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秋子墨对着小鬼挥挥手,好脾气的笑笑,将粘鬼胶带换了个位置悬空挂好,然后回家了。
话说秋子墨当年练功跑圈锻炼耐力的时候,总是象征性的跑几圈,然后就找个地方躲清闲,估算好了时间再回去。清风子为了不让徒弟偷懒,设计了一种药粉粘在秋子墨的鞋底,只有运用茅山正宗的道气才能分辨得出来。秋子墨每天跑完圈,清风子沿着路线一运功,数数圈数就知道秋子墨偷懒了没有。
这一发明曾经让秋子墨痛不欲生。
后来清风子将这种药粉加以改良,然后将药方申请了茅山专利,这种药粉如同强力染料,不论是妖鬼还是人,只要沾到身上一点儿,几个月内都能根据这种药粉按图索骥找到对方,大大的增加了灵修人士追捕逃鬼的成功率,因此受到了灵异界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销售量一直不错,西西的火烛店是s市唯一的代理商,生意好的不行。
法力高强的修士们,在买了追踪药粉回去之后,还会在药粉里加点自己个性化的东西进去,免得在一座城市里碰到同样使用追踪药粉的同行,而产生混淆。
秋子墨的粘鬼胶带上,就有清风子的独门追踪药粉,而且技术含量更高隐蔽性更好,一般的修行之人和鬼怪们根本看不出来。秋子墨还在里面放了点自己的christ1947,来作为区别。
所以,秋子墨放心的放走了那小鬼,回家睡觉去了。
当天晚上很安静,放置在陈浩家的粘鬼胶带没有再被触动,想来是那小鬼去通风报信过了。
山魈篇 第十二章 这个垃圾场有点怪
第二天秋子墨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了床,穿戴整齐出了门。到了陈浩家附近,秋子墨运开真气,寻着粘鬼条上淡淡的香水气味找去,竟找到了城郊的一个大垃圾场。
那不是一个城市规划的正规垃圾场,最开始只是附近的居民将生活垃圾倒在一块空地上,后来垃圾越来越多无人清理,城里的垃圾车也索性将垃圾倒在这里,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垃圾场。
秋子墨站在垃圾场前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闻着被徐徐微风送来的酸臭味,皱了皱眉。
淡淡的香水味道,已经闻不到了。
“搞什么嘛,我又不是狗!”自言自语的说完这句话,秋子墨灵光一闪,然后立刻杀回家里,把端端从狗窝里拽了出来。
“大懒狗,几点了还睡啊?起来,吃了我那么根火腿肠,今天帮姐姐干点活!”正眯着趴在地上打盹的端端,被秋子墨抱着脖子一把拉起,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秋子墨拽着往楼下走了。
家里有条现成的智能“狗”,为什么不用啊?
端端一向好脾气,被秋子墨叫醒也没有丝毫的不满。漆黑的杏眼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茫,就被秋子墨带到了大垃圾场前面。
秋子墨放开手中的狗绳,从随身小包里掏出瓶香水往手臂上一喷,等香水的味道散开点儿了,就把胳膊往端端鼻子下面一递。
“宝贝,闻闻。”
端端被秋子墨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一条香喷喷的手臂就这样伸到了面前。虽然明知道自己是条狗的外形,却仍然脸颊微微发烫,只是被身上的毛遮住了看不出来。纵然如此,眼神里的尴尬却是掩饰不了的。
秋子墨看见了端端的神色却不以为然,端端一天不说他自己是什么,她就还当他是自己家养的一只宠犬。
虽然尴尬,端端却仍然执行了秋子墨的命令。轻轻嗅嗅秋子墨的胳膊,再嗅嗅周围,端端迅速的确定了追踪药粉所在方位,然后一狗当先跑了出去,秋子墨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一人一犬顶着垃圾场里冲天的臭气,在垃圾场里跑来跑去,真是幅让人觉得诡异的画面啊!
绕过满地横流的脏水,端端带着秋子墨尽可能走着干净的地方,绕到了垃圾山的后面。
垃圾山的后面少有人来,不知是谁,在这里清理出了一块小小的平地,上面七七八八的,按照材料堆放了不少纸壳和易拉罐之类的东西。和周围相比,这里干净了不少。
“看样子是一群拾荒的人啊!”秋子墨蹲下身,细细的查看着地上堆积的破烂,却在上面发现了鬼气,虽然看上去法力并不高强,气息的数量却很多。难道这里,是个鬼窝?
秋子墨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不出意外的,没有在附近发现鬼影的踪迹。
这群鬼法力都不高,现下头顶艳阳高照,只要不想死上第二次的,任何法力不足百年的鬼,都不会冒着如此大的太阳出来溜达。即使是天赋秉异的小三子,修起鬼仙来进展神速,白天的时候,也要打着那把其丑无比的大蘑菇伞才敢出门。
这群鬼白天躲在哪里避暑呢?
正想着,一直站在秋子墨身边的端端,用头拱了拱秋子墨,示意秋子墨跟着他走。
秋子墨撇撇嘴,她知道端端是会讲话的,在那次救援中她就听过他说话,声音声音低沉微细,柔柔的十分好听。不过既然他现在打算扮演一只真狗,她也不拦着他。
秋子墨跟在端端后面,看着端端鼻尖微动,然后毫不迟疑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心里就在想,公安局配备警犬是多么英明的一个选择啊。
渐渐的,一人一犬找到了s市城边,市郊的一个小小村落。
刚寻到村落的村口,浓烈得有如实质的死气就已经扑面而来,仿佛是一个装满了**食物,在夏天多日没有打开的储物间,味道怪得让人连形容都不愿去形容。
秋子墨心里当时就是一颤,身边的端端脚下也是一滞。如此浓重的死气,要死多少个人才会这样?
但是奇怪的,这厚重的死气,却只是如同水银一样沉沉的压在村子上面,没有多人暴亡时通常会产生的暴戾之气,相反的,似乎还有着人类生气的存在。
到了这里,秋子墨已经能够闻到追踪药粉的气味,带着疑惑,秋子墨牵着端端,试探着,沿着气味走进村子。
村子里面静悄悄的,多是些二层小楼,墙上都是些小块的马赛克拼成的花草图案。虽然破旧了些,却看得出当年房主的用心之处。
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就那样拿着小马扎或砖头厚泡沫之类的东西,坐在自家的墙根底下,晒着太阳,神态疲惫,昏黄的老眼里透着哀伤。看到秋子墨和端端走进村子,只是抬眼望望她和那大白狗,就继续低头望着地面晒太阳,仿佛这辈子,只剩下晒太阳这一件事值得他们去做,仿佛晒太阳,已经耗去了他们全部的精力。
没人说话。
几个蓬头垢面的孩子,在有些残破的墙体间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秋子墨这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和她牵着的貌似白狐狸一样的端端。然后有孩子走上前来,伸着手向秋子墨要零钱。
好吧,最起码他们都是人。秋子墨看着这些老人和孩子,看着他们在太阳下清晰可见的影子,暗叹了口气,然后从身上的各个口袋掏出零钱来分给身边的孩子们。
之后,秋子墨和端端沿着追踪粉末的味道继续寻觅,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一个壮年的人,大部分都是眼神疲惫的老人和脏兮兮的小孩子。而且,几乎是十户九空。
秋子墨的眉毛越拧越紧,端端的眼神也越发凝重。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追踪粉末淡淡的香味,从村中的一间屋子里若有若无的飘了出来。那房子低矮矮、灰蒙蒙的,比起周围的二层小楼简陋了许多。
秋子墨透过窗户,看到屋子里光秃秃的几乎没什么家具,但却不算凌乱;屋子角落里的小锅里,冒着微微的蒸汽,闻着好像是面条。
屋子里的床上,坐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似乎在和身边的什么东西聊着天。但以平常人的肉眼去看,屋子里却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很是诡异。
秋子墨的阴阳眼一扫,就看出阳光照不到的床的角落里,坐着昨天晚上粘到的那个小孩童鬼,小小的脸上带着笑,和身边的男孩聊得很开心。
蓦地,面条要扑出锅了,七八岁的男孩跳下床,去抢救可能是他今天的午饭的面条。用筷子搅着锅的时候,还回头朝着孩童鬼笑笑。孩童鬼也报以一笑。
家里唯一的桌子上,放着一袋吃了一半的怡口莲太妃糖。秋子墨越看越觉得眼熟,终于想起,是前几天和孙雅碰到小乞丐的时候,来阻止小乞丐“黄河决口”的。那时秋子墨还在奇怪,鬼又吃不出味道,要糖拿来做什么。
貌似这里不是秋子墨要找的地方,这里是这个孩童鬼的“家”,却不能解答为什么陈浩家阴气那么重。陈浩家的情况,就仿佛是,一群鬼天天去他家串门一样。
香味到了这里就终止了,这里应该就是群鬼的老窝了吧?
秋子墨和端端悄悄的退了出来。在没有确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秋子墨不打算在白天贸然出手。
这群鬼法力低微,一个不小心照到日光,很容易魂飞魄散到什么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了。那陈浩看起来不像个老实人,秋子墨不想误伤了无辜。而且,最主要的是,在这个村子里,秋子墨没有感觉到戾气。
道士做久了,总有点无法解释的职业预感,这种预感,往往能帮一个道士趋利避害,避免其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人分好坏,人死了变成鬼,也分好坏,妖是妖他妈生的,自然也分好坏。
这次,秋子墨没有感觉到戾气,没有戾气就没有杀气,所以,她决定放放,晚上再来。
端端在一旁看着这个平日里貌似莽撞的女孩,漆黑的杏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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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魈篇 第十三章 做一把严刑逼供的恶女人
晚上六点多,秋子墨再次出了门,想了想,最后还是带上了端端。有备无患嘛。
端端被秋子墨用狗绳牵着,继续中规中距的扮演一只狗的样子,秋子墨看了直想笑,不过,无所谓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让自己保持本体或幻化人形,是妖鬼的自由,有时去半安家里,就常能看到她和西西一蛇一边盘在晾衣架上,绕着蛇尾坐着望天晒太阳。
到了城郊的村子,浓郁的死气因为夜幕的降临而显得更加厚重,奇异的并不带一丝杀气。
村子静悄悄的,如同白天一样,没有人说话。星星点点的灯光在村子里闪着,看起来温馨而寥落。
秋子墨和端端两个借着微弱的灯光,在村子里走了个三进三出,愣是没找到白天感受到过的群鬼。
“奇怪了,这里应该是这群鬼的老窝啊!”秋子墨嘴里嘀嘀咕咕,四下找寻着。
端端化作萨摩犬,微仰着头看着身边仔细查找着鬼影的女孩子,看着她嘀嘀咕咕发着牢骚,却不肯放弃的认真样子,本来就微微上扬,带着笑相的萨摩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微笑。
端端咬住秋子墨的裤子,往一个方向轻轻拽了拽。
秋子墨低头看看这只一个礼拜前还仅仅是自己爱犬的萨摩耶,选择了跟从。
反正目前也没头绪,跟着走吧!
端端拽秋子墨来的地方,是白天来过的那个孩童鬼的家。
透过窗口昏黄的灯光往里看,两个不大的男孩子正聊着天,间或嬉笑打闹——他们相似的相貌说明了他们的兄弟关系,如果不考虑这两个孩子中有一个不是人的话,这真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秋子墨低头揉揉端端的大脑袋,“干得好,宝儿。”揉得端端狗脸上一脸尴尬,然后秋子墨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好,那孩童鬼谈笑间抬了抬头,透过窗口看到了她和端端,然后那小小的孩童鬼一声尖叫,就要夺屋而逃。
还没等他从墙壁里飘过去,秋子墨已经打出一道灵符,将那孩童鬼定在了半空,然后灵符一收,那孩童鬼就被秋子墨收到了身前提在了手里。只是现在敌我善恶未分,秋子墨下手顾及了分寸,孩童鬼并没有受到伤害。
纵是如此,那似乎是泪包包托生的孩童鬼,还是立刻唏哩哗啦的哭了起来,仿佛秋子墨抢了他一火车皮的棒棒糖一样,在秋子墨手里又哭又扭,哭得秋子墨也想陪他一起痛哭。
这还不算完,屋子里那个十岁左右大的男孩,看到弟弟还是哥哥被抓,奋勇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想从秋子墨手里抢回自己的亲人。
可是没有灵力的他,根本触碰不到秋子墨手里的孩童鬼。于是那不大的男孩子,巡航导弹一样一头冲过来扑在秋子墨身上,对着秋子墨又打又踢,嘴里喊着“放开我哥哥,你这个坏女人。”小小的脸上满是倔强的坚毅。
秋子墨一边提着那孩童鬼左闪又躲,一面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化身成了人贩子,才落得了坏女人这样如此恶劣的口碑。
她明明是张萝莉脸好不好?平常仗着这张萝莉脸她所向披靡,走到哪里都是大小通吃,几乎人人笑脸相迎,这几天却接二连三的遭到半大的小孩子不给面子,实在是对她打击不小。
完了,她老了,秋子墨悲哀的想。
秋子墨跟着清风子练武多年,不能说算绝顶高手,但寻常五六个壮汉一起上,她都还应付得来。但是对着救哥哥心切的小孩子,她却出不了手,怎么弄?一个过肩摔把小孩摔地上?
旁边的端端将秋子墨的窘迫看在眼里,四瓣的大爪子一挥,也没做什么,就将追着秋子墨厮打的小男孩制住。
小男孩被制住仍不放弃,嘴里大声叫嚷着要秋子墨放开自己的哥哥。嘴里兀自骂个不停,什么坏女人,以大欺小,不放开他哥哥,等他长大了一定要秋子墨好看,等等等等。听得秋子墨哭笑不得。
秋子墨耸耸肩,提着看看手里的小鬼,决定装一把狼外婆。
“小家伙,我是个道士唷,只要我现在手再稍微使使劲,你哥哥就会咻的一声被我掐成灰唷!”说着秋子墨将自己手上的小鬼提了提,心中说了声对不起,手上加了点儿劲,那孩童鬼的脸上立刻现出了痛苦的神色。“除非,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哥哥。”
啊,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还真的很累呢。
小男孩爱哥心切,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脸上挂满了关切,暂时停了嘴,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望着秋子墨“回答你了,你就放了我哥?”
“正确!我说话算话。”秋子墨干脆利落的点点头。
“你问!”小男孩同样干脆的回答道,比起秋子墨手里的孩童鬼来,利索的不是一点半点,让秋子墨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弟。
“你们村子里其他那些像你哥哥那样的‘东西’,现在在哪里?”秋子墨谨慎的措着词,免得激怒到面前这个小男孩。
“弟,不能告诉他们!大伯们会有危险的!”被秋子墨捏在手里的爱哭鬼(呃,很名副其实的名字)挣扎着突然出声,阻止弟弟说出秋子墨想知道的东西,随即被秋子墨在脖子上一掐,止住了声。
小男孩眼神一紧,咬着下唇,看着哥哥被捏在面前这个恶女人的手里,被掐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这个女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爸爸妈妈,哥哥对于他来说,是失而复得的亲人。他不能想象,再次失去哥哥,他的生活会怎么样。
记得两年前,健壮美丽的妈妈病了,病得很奇怪,去了很多医院,花了很多钱,房子也卖了。但是,妈妈还是离开了。外面的人看向家里的眼神开始变得怪怪的,小朋友都不和他一起玩了。
然而一切仅仅是个开始,然后是高大的爸爸,和妈妈一样,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爸爸还是走了,走的时候,拉着他和哥哥的手,要他们好好的活。
哥哥哭着,牵着他的手,两个小小的孩子,艰苦的学着独自生活。以前对他们很好的亲戚,紧闭房门,对他们不理不问。每个月政府补贴的的一袋面粉,一袋盐,就是他们的饭。每天的面糊糊,就是他们的三餐。
可是,这样的生活,也是幸福的呢。有哥哥在身边,虽然哥哥爱哭,可是,遇到什么困难,哥哥一定会哭过鼻子之后,带着自己去解决;自己被人欺负,哥哥一定会冲上去帮自己出气,打过架之后,回想的时候再哇哇的哭。
可是,即使这样的简单生活,也是奢侈的呢。
哥哥也病了,和爸爸妈妈一样的病,一点点的虚弱,一点点的消瘦,疼得在床上滚来滚去。村子里来了医生,给了哥哥一些药片,哥哥吃了之后能少疼一会儿,可是最后,哥哥还是去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要坚强呢。
那一年,他五岁,哥哥七岁。
山魈篇 第十四章 相依为命
村子里死去了很多人,死亡对于这个小小的村子而言,开始变得平常,大批的青壮年人死去了。几乎每隔几个星期,就会看到白色的丧幡和送葬的队伍抬着棺材在村子里走过。
还活着的壮年女人,大多早早嫁到外面去了。整个村子,只剩下些老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
在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离去之后,他曾经以为,这样的事情很快也会落到他的身上吧,那样,也许就可以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在一起了吧。
可是,他并没有变成爸爸妈妈那样。他健康的活着,只是因为饥饿而瘦弱。两个月之后,一个叔叔来到村子里,看到他的情况以后,决定收养他。
那是唯一一段哥哥离开之后,他过得比较快乐的日子,叔叔是一个大官,也是从一个村子里走出来的。那段日子,他每天有好吃的东西吃,有软软的床住。
可是不久之后,叔叔和阿姨开始争吵,他用过的筷子阿姨会扔掉,他还隐隐的听见阿姨骂他脏,可是,他已经洗澡洗得很干净了啊。
最后,带他走出村子的叔叔送他回了村子,他再次蜷缩在自家阴暗的小房里,照着哥哥以前的方法,做面糊糊给自己吃。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看见的人都说,这孩子,早晚要去见他爸爸妈妈了。
他也不记得过了多久了,也许是半年吧。哥哥,居然回来了。在那个他虚弱到几乎死去的夜晚,哥哥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
哥哥按照以前的方法,做了一碗面糊糊给自己吃。那天的面糊糊真香啊,他以后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面糊糊。
吃过面糊糊,他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睡过去了,感觉哥哥在摸自己的头。
早上醒来,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有看到床头放着的碗,他才相信哥哥真的来过了。
第二天晚上,哥哥又来了。虽然他已经没有办法触碰到哥哥的身体,但是,他知道,那个即便懦弱爱哭,但仍努力保护自己的哥哥,回来了。
还有,那些村子里死去的其他人,也回来了一些。但不是全部,他们的爸爸妈妈,就没有回来。
很奇怪,他见得到他的哥哥,还有那些叔叔阿姨伯伯婶婶,但是村里的其他人却看不见。
他眼见过一次,一个叔叔在他十二岁的女儿面前走过,那女孩对平常疼爱她的父亲视若不见。
他想告诉那女孩的,可是叔叔使劲的对他摇着头,不让他说。
还有就是,他们只在晚上出现,白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过一段日子,那些叔叔阿姨还有伯伯婶婶,就会带回来一些钱,要他带给村子里各自的亲人。钱虽然不多,却极大的帮衬了那些因失去主要劳动力而变得几乎无法支持的家庭。
村子里的人先是惊讶,他一个小小的孩子哪里来的钱,不肯收他拿来的钱。于是他就把钱放到各家门口,敲了门就跑。
有时,他会带给村里的人几个口信,譬如“这几天天气晴,西屋红色压花的被子拿出来晾一晾,冬天好盖。”之类的口信。
后来,不断窘迫的生活,让那些主要由老人和孩子组成的家庭无从拒绝,他们沉默的收下了他送过去的钱,沉默的听着他传递的口信,偶尔会要他传个口信回来,商量些事情。
他逐渐的,变成了这个村里一个特殊的,受人敬畏的存在。平日里,他们会离他居住的小屋远远的,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在村子里见到他,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丝恐惧。
是的,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哥哥从没改变过的相貌,白天只躲在屋里,从不在太阳下出现的怪异,他只能看见哥哥,却从不能触碰到哥哥的事实,还有那些叔叔婶婶只在晚上来给自己送钱的情况,早就已经让少年早慧的他意识到了什么。
但是,他沉默着什么都不说。他心里隐隐的有着个想法,但是,他从来不问。只要哥哥还和自己在一起就行了,相互依靠着生活,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哥哥每天也会带回些钱,偶尔还有一些吃的。前几天,哥哥还带回了一袋太妃糖,真的很甜呢。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哥哥带回的钱虽然不多,却足够让他吃饱穿暖,甚至在学校减免了学费的情况下,他可以去学校读书。
村子里的的老人和孩子们,虽然失去了儿女和父母,但总算没有饿死,有的和他一样也念起了书,但是,大部分的孩子,在街上游荡,老人们眼中无神的坐在屋外晒太阳。比起一般的家庭,他们的家已经永远不可能完整了。
但比起之前的生活,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日子开始慢慢有了好转,那些叔叔婶婶的脸上,逐渐的有了一丝宽慰的表情。
昨天晚上回来,哥哥身上带了点伤,哭哭啼啼的回来,今天晚上便没有出去,他做了面条,吃过饭写完了功课,和哥哥说说笑笑的聊着天。他真心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一直的过下去。
可是哥哥的眼神,在看向窗口之后就变了,充满了昨天刚回来时带着的恐惧。
一个眼神灵动、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带着一只白狗闯了进来。
那娇小的女孩子不知道甩出了一张什么东西,就把想跑开的哥哥钉在了半空,然后再一挥手,哥哥就被她提在了手里。
他看着哥哥在她手里扭着哭着,就是挣脱不开。
那是他在世界上剩下的唯一的亲人啊!
他愤怒的冲出屋去,对着那个女孩又踢又打,要她放开自己的哥哥。
女孩子个头不大,但身形却很灵活,左绕右跳,他压根碰不到她。他红了眼的扑上去,那女孩身边的白狗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他的身体一下就不能动了。
身体不能动了,他还有嘴,他把自己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
那女孩挥挥手阻止了自己说话,对他说,只要他说出那些叔叔婶婶的下落,她马上就放了他哥哥。
一丝犹豫在他的心底闪过,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会怎样对待他的叔叔婶婶,他只知道,他要他哥哥好好的。
所以,在那女孩手上加紧掐紧他哥哥的时候,他不顾哥哥不要他说的喊声,大声迅速的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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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还是过了12点了,喵呀,对不起大家!郁闷,很努力写文了的说!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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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魈篇 第十五章 垃圾场的拾荒鬼
看到男孩子答应了,秋子墨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如果男孩子真的不答应,她也无计可施。她不是那种出手狠辣的道士,没办法对着一个几乎完全无害的小孩童鬼下狠手。
不过这孩子,和自己一样,有着天生的阴阳眼,很少见呢。
她依约放开了孩童鬼,看着那小鬼跑到男孩身边抽抽泣泣的哭鼻子。端端也放开了对男孩身体的控制,男孩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之后,软声软气的安慰着那小鬼,小鬼在弟弟的安慰下,低着头抹着眼泪,将头不断的点呀点。
真奇怪呀,像弟弟的哥哥和像哥哥的弟弟。
待那小鬼安稳下来点之后,秋子墨对着眼前的男孩笑笑,“那我们出发吧!”
男孩恨恨抬头的瞪了秋子墨和端端一眼,一言不发的虚牵了一下哥哥的手,然后一人一鬼相携着,转身往外走。
真是别扭的小孩子啊,秋子墨笑笑,跟在男孩后面,走了约莫有一个小时,才走到了白天和端端一起来过的垃圾场后面。
晚上的垃圾场和白天几乎没什么差别,腥馊的气味,让人无处下脚的杂乱的成堆的垃圾,横流的污水让秋子墨再次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男孩却对这里熟悉得很,他和孩童鬼灵巧的走在前面,看也不看跟在后面的秋子墨和端端,不大一会儿,就走到了白天见过的,那个类似于捡拾场一样的地方。
只是现在的捡拾场,已经完全是另一幅样子了。
秋子墨在见到陈浩家的情况后,预料到的群鬼,就在月光下,在这个硕大如山的垃圾场里,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这群鬼大约有三四十个,几乎全是清一色的青壮年,有男有女。有几个面目非常狰狞,上面满是疙瘩和脓包,在朦胧不清的月光下是如此吓人,眼神却都很纯良。
这是群新死的鬼,死去的时间有先有后,但最早的应该没超过五年。秋子墨一眼扫过去,就给出了大致的判断。
白天空地上,秋子墨看到的整理好的那些垃圾已经被收走。地上满满的摊开了新的回收品,易拉罐,报纸,废纸等等分门别类的堆在一起。
有大约五六只鬼在空地上整理着捡拾到的东西,其他的鬼,则穿梭在垃圾场里,翻找着可以回收的垃圾,找到了就送回到空地上。
在淡淡的月光下,在秋子墨和端端这等修道之人的眼里看去,偌大的垃圾场因为这些异界拾荒者,而显得分外热闹。
如果是普通人晚上来到这里,看见一个个易拉罐,一张张报纸凌空飞起,怕是会吓到的吧?
呃,传说中的捡破烂的~~~
秋子墨和端端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心里同时跳出了这个词,同时心里有几分疑惑,既然是新死的鬼,为什么能够拿起阳间的物件呢?
带着秋子墨和端端来的男孩,对着空地扬声喊道,“忠叔,有个坏女人逼我带她来见你们,你们小心点!”
囧~~秋子墨无语了,好吧,坏女人就坏女人吧!
“啊,是小童和小宇啊。”被男孩称作忠叔的男鬼,正在指挥手下的群鬼,将收集来的垃圾分门别类放好,不大的眸子在看到秋子墨和端端之后,闪过一丝恐惧,隐约的觉得,那叫小童的男孩,为已方带来了一场祸事。
他生前是一个老实人,死后也没碰见什么大奸大恶的事,也好运的没有碰到狗拿耗子来收他们的道士。但是,他活了四十来岁,加上死了的这几年,脑子总比十岁的毛头小子更通透些。
自从他们死后,秋子墨和端端是除了小童之外,第一次看到他们的人。他看着眼前的秋子墨和端端,敏感的感到,面前的这两位,如果想把他们这群孤魂野鬼收了去,不过是动一动手指的事。
他有一两秒钟的时间就呆站在那里思量,不知道是该大喊一声“点子扎手,乡亲们快闪”,还是该召集起在垃圾山上拾荒的乡亲们礼貌的过来打个招呼。
一大群鬼,四散在垃圾场上,想统一通知了一起跑,谈何容易!所以,两秒之后,忠叔回了神,忠厚的笑笑,飘过来跟秋子墨和端端打了个招呼。
秋子墨和忠叔一人一鬼,毫无营养的寒暄了几句今天月色真清朗之类的废话之后,秋子墨单刀直入的问“你们认识陈浩这个人吗?”她看出这群鬼性情单纯,以直对直,该是最有效的,所以谈话里并没有绕那许多弯子。
果不其然,听见秋子墨提起陈浩的名字,忠叔的脸上露出了既愤怒又痛恨的表情,身边的几个面目狰狞可怖的鬼,更是呼呼啦放下手里的活,朝着秋子墨和忠叔围了上来,眼神里透着哀伤和憎恨,一副陈浩如果在此,想活撕了他的表情。
秋子墨见状连忙挥挥手,安抚了一下群鬼的情绪“我是陈浩请来捉你们的道士不假,但是,我看陈浩不像什么善良的好人。我不愿意伤害到无辜,所以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群鬼发出一片哗然,有点将信将疑的看着秋子墨这个所谓的道士,道士不是该身着杏黄道袍,手拿一个拂尘,山羊胡子老长吗?
小宇那个被秋子墨威胁过的孩童鬼,在一旁怯生生的说“忠叔,这个,这个姐姐,能抓住我。”
因为小宇的话,忠叔的心不由得又沉了几分,昨天小宇在陈浩那里被粘鬼胶带粘住,带了点小伤回来,他就已经有预感了。但自己和这群**民,只是些道行低微的鬼,如果真的有道士盯上他们,他们也无处可逃,只余死路一条,说了徒增村民的恐惧而已。所以,他昨天没有对村民说起小宇受伤的事,也告诉小宇不要说出去,只是让小宇在家里养伤。
眼前笑呵呵的小姑娘,就是陈浩那人请来的道士,也许会将他们都抓了去吧!他们已经是死去之身,不在乎再受痛苦,可是那些靠他们赡养的家人,又怎么办?
苦涩的笑笑,忠叔收拾情绪,开始讲述那个并不久远却揪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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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荆荆又懒了~~鞠躬致歉~
但是,不太监是我的底限,阿门~
山魈篇 第十六章 血祸
“那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忠叔略点苍老的声音,因着他鬼魂的体质,飘渺在臭烘烘的垃圾场上空,而语气中,则带着股无法名状的凄凉。
周围的鬼,也停下手中的活儿,朝着中心微微的围拢了过来。
大约10年前的小村,没有现在这样多的二层小楼。那时的村里,到处是低矮的小房,村民们靠着每年土地的产出来生活,虽然收入不高,但由于可以自给自足,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小村的村民祖祖辈辈平静的生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和的生活里,似乎没有比王二丫嫁了个老公游手好闲之类更大的八卦。如果没有那条突如其来发财之路,小村仍将继续的安宁下去,即使会随着岁月和社会的进步而有所变化,也会是温和的,而不是现在这样颠覆性的破坏性变化。
事情的起源,发生在嫁到了邻村的王二丫回村探亲的时候。
王二丫赶集的时候买了邻居小伙儿的二斤鸡蛋,然后发生自由恋爱嫁了过去,那幸福的模样着实让村里的姐妹羡慕了一阵子。后来大家慢慢发现,那邻村小伙儿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羡慕逐渐开始消退。
夫妻一起撑,家里光景才会好。可二丫家的懒蛋男人连地都懒得下,地里的杂草长起来多高,他都能自自在在的躺在床上咿咿呀呀哼唱着看电视。
二丫却是个倔强好胜的性子,男人不顶事,家里外头就都是二丫在跑,累得二丫几乎腿肚子朝前,家里的光景也逐渐好了一起。只是比起两口子都勤快的殷实之家,还是有所不如。好面子的二丫,便不怎么爱回村探娘家。
这次二丫却是乐呵呵的回了娘家,大大方方的面对昔日女伴那略点审视的目光。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惊奇的发现,王二丫身上穿着的料子比以前好了很多,纵然样式不怎么样(一个女人永远不会从内心深处承认另一个女人比自己美),却也崭新规整。
于是有人猜测王二丫是为回娘家特意裁的新衣,而王二丫脸上那好吃好喝养出来的红润和神采飞扬,却是无可争议的。于是有人猜测,王二丫发财了。
而那些打小和王二丫一起长大的大姑娘小媳妇,却没人能从二丫嘴里套出话来,二丫只是满面春风的提起自己家来年要盖砖瓦房了云云,对于家里怎样发了财,却是只字不提。
晚上回了娘家妈那里住,王二丫才略带神秘的和自己的妈说起了这个事。
原来邻村来了个收血队,只要是青壮劳动力的血他们都收。
“收一次,给50块钱。”二丫乐呵呵的朝着母亲扬起一只手,摇了两下。
“呀,咋给那么多钱那?”二丫的母亲有点晕,那时候的50块钱,值钱得很,没有现在这么毛。“身体有没啥关系?”母女连心,二丫的娘马上问道。
“一次就一小碗,喝点糖水就补回来拉,人家抽血的说拉,一囫囵个人,身上有一脸盆血嘞!”二丫笑呵呵的安慰着自己的娘。
“好好的人,身上抽出那么多血去,咋还能没事呢?”二丫的娘叹息着摸摸二丫的头,想起二丫从小就贴心懂事,嫁了那么个懒姑爷,自己还咬着牙辛苦着把个小家搞得井井有条,就是一阵心酸。
“没事嘞,娘。人家抽血的大夫说了,放放血泻火嘞。这抽出来的血是拿去救人的,是天大的善事呢。”二丫还是笑嘻嘻的,任母亲抚着自己的头,乖巧得很。
“如果真不伤身体,还真是个来钱的法儿……”二丫的爹听了自家老婆子的转述,心疼女儿之余,喃喃的说。
于是,不久之后,二丫的爹把这条“发家致富”的路子告诉了他的连襟,他的连襟再告诉给自己的外甥,传来传去,几乎全村就都知道了。
而那最开始只在邻村流传的赚钱方法,那个下乡来收血的血站,也开始将业务扩展到了小村。由于二丫的卖血经历推广在先,所以小村里的人踊跃得很。
50块钱卖一次血,一个月可以卖两次,一家的夫妻俩如果都干这个,就是二百块钱啊!这在十年前的农村算是个不小的数字了,比外出打工还要赚钱。所以小村里的村民,有的一家里的青壮年劳动力,都是干这个的。
后来,血站对血的种类有了新要求,把血液抽取出来之后,用离心机离一下,离出血清来之后,把血清收走,再把血液给人打回去,这样一个月就能多卖几次血,个别和卖血的人有关系的,一个月还能卖上三到四次血,虽然后来附近村镇卖血的农民数量多了,把卖血的价钱压低了不少,但仍然比出去打工能多挣不少钱。
慢慢的,几年下来,村子里的二层小楼多了起来,不少家,还真的靠卖血发了财了。
起初,村里的人还乐呵的很,这种不费力气伸个胳膊抽点血就能来钱的活计,到哪儿找去?谁知几年之后,村里就开始出事了。
村里献过血的青壮年先是持续低烧,然后身上起疹子,还有的不停的上吐下泻。去医院治,医生给开了药,打了些点滴就好了。少则半年,多则几年,那些发过烧的村民开始再次发病,有的在身上莫名的鼓起无数大包;有的成晚成晚的盗汗(冒虚汗),几个月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下去,怎么吃就胖不起来。
这对于刚刚赚了些钱的小村村民来说,无疑是祸从天降,他们忙不迭的拿出这些年卖血的钱,到镇上去治,镇上当成是一般的病,用普通的药物根本不起作用,有的病人身上开始慢慢长出了疥疮,流脓淌水;可是得病的都是家里的壮劳力,不能不治。后来村民狠狠心,东拼西凑的拿了钱到城里去治。在省城的大医院,小村的村民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但是,这答案是让人绝望的。
于是,最早确诊的村民回到了小村,绝望的开始等死,大块的疥疮开始布满他们的全身,直到最后绝望的死去。有一些死者最后的样子,连他们的亲人都不敢去看。
最初,生病的人只是零星的几个,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个频繁卖过血的村民家里,陆陆续续的,都会出现这样的病人。死亡如同烟雾一样,在短短几年内在小村里蔓延开来。小童和小宇的父母,就是这个时候生病走了的。
尽管知道无望,村里谁家有人得了这病,还是会卖了房子拼着希望去看,尽管到最后往往是人财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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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过了前天那章,晚上爬上来看看,发现之前因为断更掉了近100个的收藏,从昨天的998,回复到了整齐的一千。看着作者专区里那整齐的数字1000,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啊,唉。我断更,我活该。
山魈篇 第十七章 让一切都过去吧
“呜﹍﹍﹍”一声极力压抑的呜咽打断了忠叔的话,忠叔叹口气,拍拍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面目狰狞的年轻女鬼,柔声安慰道“二丫,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说的话,早晚那帮人也会到村里来收血的。”
满脸血疮、肢体变形的王二丫低着头,尽力不让秋子墨和端端看到她的脸。忠叔拍着她肩膀安慰她时,她拼命的摇着头,一幅坚决不肯原谅自己的样子。
忠叔看到她这个样子,再叹了口气,继续对着秋子墨和端端讲述着。
“慢慢的——也就三五年吧——这个村子里当初卖血卖得最勤的人,差不多都得上病拉。再过个一两年,基本就死得差不多拉,人家都说这个病啊,是脏病,不正经的人才得这个病。又有人说,这个村子风水不正,有邪气,才死了这么多人,可我见着这十里八乡的,因为这个,死的人着实不少啊!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哪来的什么脏病啊!可怜了村里的孤儿****,想改嫁都没人敢娶啊!”
忠叔面带凄色,慢慢的回忆着,仿佛那亲人朋友慢慢死去痛苦,还发生在眼前。
“我得病那会儿,大夫说,是因为什么采血的设备没有用一次性的,没消毒什么的,所以有毒,交叉感染什么的。我们也听不大懂,大夫就说,我们是让收血的那帮人给害了!”说到这里,忠叔的语气陡然拔高,身边的群鬼脸上也露出了忿然之色。
听到这里,秋子墨和端端大致明白了,“血浆经济”这个词对于他们并不陌生。在九几年的时候,血浆经济曾经风行一时,一些乡下采血站大量的在民间采取血液,最开始是纯血,后来是血清——即将血液抽出离心后取出血清,再将血液输回人体。这样会尽量对供血者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那时候,南方几个省的,很多偏远农村的家庭将这作为一种发家致富的手段,不少人凭借这个逐渐富裕了起来,发展到后来,想要献血都要和收血的人处好关系才可以。
而大量的采集和其中的利润,使得一些小的收血站蜂拥而起,他们没有严格的消毒和采血制度,甚至将输回血液的点滴针管等反复使用,加上一些吸毒人员也会为了买毒品而加入到卖血的行列中来,这种大规模存在的医疗违规操作导致了及其严重的后果。
吸毒人员中的艾滋病发病率要远高于普通人群,凭借着血浆经济这种途径,艾滋病在卖血情况广泛的情况下,以一种可怕的态势在卖血区域扑散开来。受影响的,不仅仅是卖血者,连带着的,输入这些有毒血液的患者,也无从幸免。
血浆经济的话题,在几年前被媒体宣传得沸沸扬扬,这几年才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对此秋子墨早有耳闻,也咬牙切齿的恨过那群没有良心的收血者。只是她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地方,就有着这样一个饱受血魔毒害的小村。
长呼出一口气,耐心听完忠叔的话,秋子墨说道“那个陈浩就是当年你们村的血头?”
没有等待回答,秋子墨就从附近村民愤怒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然后,秋子墨继续提出困惑了自己好久的疑问“你们为什么没去投胎?明明是新鬼,为什么拿得起东西?”
小村的这群鬼,有点怪。按常理说,如果不是特定的有着困的意味的风水,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和一个时间段产生如此密集的鬼的。
“唉,说起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开始的时候病重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死了。周围的人死的多了,知道剩下的孤儿****不容易,心里就老惦念着,总想回去看看,慢慢的也就留下了。过了挺长时间了,才知道自己好像已经是鬼了?但怎么没有牛头马面来抓我们呢?”忠叔带点疑惑的说着,似乎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身边的群鬼纷纷点头附和着,看来都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哦~~我猜就是这样。。。”秋子墨和端端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了悟。“你们是由于过于思念亲人,舍不下他们,才会错过了投胎的时间,大部分和你们同期死的人,已经由于牵绊不深,投胎转世去了。你们应该属于横死,所以多多少少的有一些能力,比如,能搬动一些小的物件什么的。”秋子墨说道。
“恩,最开始我们看着家人,在我们死了之后过得苦啊,可什么忙也帮不上,白天还得找地方躲起来,那时候家里人看不见咱,就恨自己没用啊。后来慢慢的,也能拿一些小物件了,小童能看到我们了,能和我们说话了,就好多了。”忠叔欣慰的用手摸了摸身边小童的头,小童笑笑,和哥哥小宇乖乖的站在忠叔身边听着忠叔说话。
“然后你们就?。。。。”秋子墨轻轻皱了皱鼻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
“呵呵,是啊”听到秋子墨问起这个,忠叔显得很高兴“我们没别的本事,发现自己能拿点小东西之后,就想着给家里做点事,后来发现这里有个大垃圾场,就来这里拣生活了。晚上整理完了之后,白天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就拿去卖了给各家分分,钱不多,但还够他们吃饭。”
“这么大个垃圾场,没有别的拾荒的人?”秋子墨疑惑的问。
“这个~”提到这个问题,忠叔挠挠脑袋,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以前是有,后来看到晚上垃圾什么的自己在飞,就都传着说这里闹鬼,基本就没什么人来了,呵呵。”
秋子墨和端端会心一笑,想来普通人见到这种情况,确实会被吓到的吧。
“那陈浩呢?陈浩家的鬼气是你们留下的吧?”面对着这群不幸的鬼,秋子墨尽量和气的问。小村的这群鬼,遭到如此厄运而横死,都只是略有怨气而不是厉鬼,看来都是些很良善的人,应该不会对陈浩一家怎样,但收了钱,就是她职责所在,不得不问个清楚。
这次忠叔和身边众鬼都露出了无奈又不甘的表情,良久,还是忠叔开了口“他就是一直在我们村子收血的血头,后来我们死了之后慢慢想明白了,就是他用不干净的东西采血,我们才得病死的。最开始我们是想报仇,所以去了他家几趟,但是他也有家有口的,搞死了他,他家里人也不好过,我们都是过来人,都知道那滋味。但是就这么放过他,又不甘心,所以偶尔的,就让小童几个孩子去做几个小把戏,吓唬吓唬他。让他害怕害怕,内心有愧,也能免得他再去做坏事。”
身边的小宇点点头“恩,小宇就去过他家,把他家里的锅呀碗啊都从壁橱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第二天再去,那些碗碟上都贴了黄纸符,但一点都伤不到我,我就再把碗碟都拿到桌子上,嘿嘿。”
秋子墨听的不禁莞尔,这肯定是陈浩请的哪个不入流的道士出的昏招了。连10年小鬼都封不住的符咒,还敢拿出来现,道士的职业队伍真的该整风肃清了。
也许,是时候回去跟师傅清风子讨论一下茅山道士四六级考试,或者符咒资格认证书什么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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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一切真像大白,秋子墨叮嘱忠叔他们不要再去和陈浩作对,这样于他们自身不好,也会影响家里人的福报。见忠叔他们一一应了,秋子墨和端端打道回府,回去和陈浩交差报告暂且不提。
之后的某日,秋子墨状似无意的在麻将桌上跟半安提起了这件事情,然后找了个半夜,拉着面冷心热的半安跑到了那个仍旧凄凉的小村和那个热火朝天的大垃圾场,然后,不出所料的看到半安偷偷的红了眼圈。
然后,秋子墨淡淡的提出了一个建议,接下来的一切就很顺理成章了。在半安的河东狮吼下,江南苦着脸自掏腰包,很快地,在s市的城郊,成立起了一个新的主题公园——鬼屋。这个游乐场很奇怪,只在晚上对游人开放,白天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人烟,由于独特一直生意火爆。而据去过那里的人说,那里扮鬼的工作人员,真的很敬业啊,据说,真的真的很吓人,真的真的很像鬼。
鬼屋的位置,就在小村的原址上。
鬼屋开业的第一天,秋子墨牵了端端去捧场,和忠叔打过招呼,离开灯火通明的娱乐场,秋子墨站在远房眺望那明亮的风景,然后,揉揉端端的大脑袋,想起江南苦着脸掏腰包的样子,还有站在人群里,手拉着手的,小童和小宇的笑脸,然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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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魈篇,是看过高耀洁的《中国艾滋病人调查现状》之后打算写的。90年代初期,血浆经济在中国河南一带曾经流传一时,简而言之,就是卖血。造成了多少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由我写出的,连其中的万分之一都不到,我恨我苍白的笔。看高耀洁奶奶的那本书时,让我的胸口一直发闷,一直想为那些无辜的人们写点什么,为那些卖血的人,也为那些因为输血不幸得病的人。
下一卷,要转战埃及了,嘿嘿。
山魈篇 第十八章 阳光下的无奈和无所谓
一个冬天的午后,江南和端端一鬼一狗,两个窝在阳台前的躺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江南像想起什么了似的支起半个身子,朝着端端问道。
“老狗你怎么弄的,听秋秋说,她捡到你的时候你被打断了腿?”
端端却是指头都懒得动半个,眼睛都没睁开条缝,懒洋洋的说道“被人暗算了呗。”
“居然有人能暗算到你,谁呀谁呀?”江南霎时兴奋了起来,略一思考,整张脸就挤眉弄眼的凑了过来,“是不是你那个什么老婆?”浓厚的八卦气息,瞬间从江南这个百年老鬼身上弥漫了出来。
端端依旧没有睁眼,在躺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淡淡的应了一声。
“啊,真是她做的啊,你等着老狗,我去灭了她十族给你出气!”本来只是开玩笑的问了一句,听到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江南这只多血质的老鬼几乎立刻拔腿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被端端一爪子给拉了回来。
“你都活了几百年了,跟个凡人就别计较了吧。”端端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老友,有点想笑,知道江南咋呼外表下对自己的关心,心下暖暖的。
江南看着端端云淡风轻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嘴上却刻薄不停“我就说那小姑娘不怎么样,你还捧着跟个宝似的。来来回回几百年也让不少女的——女鬼、女妖、女精怪、女人——骗过不少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看着百年好友掰着指头,恨铁不成钢的数落自己,端端漆黑的杏眼里满是笑意,哥俩好的一爪子拍在江南的肩上,乐呵呵的说“她们怎么辜负我是她们的事,她们怎么说都是女的,又和我好过一场,总不能太没风度欺负回来吧!”
江南看着端端搭在自己肩上的毛茸茸的白色大爪子,突然想起某位武林前辈说的话,大意是“想让一个人帮你做事,拍着他肩膀,叫兄弟,这事基本就成了一半了。”
端端没求他办过什么事,他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他只知道,端端这么一拍他,他就没办法再生气了。
微叹口气,江南放弃了魔音穿耳、碎碎念教导端端对待女人精明一点的想法,只得总结性的说了一句“你下次再找女人眼睛放正点儿吧。”端端只是在一旁微笑不语。
再叹口气,江南知道自己这话,对于好脾气的端端来讲,基本相当于白说。
妖鬼的生命漫长,如果修炼得法,则长得可怕,要消磨这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生命,除了修炼以得道成仙之外,能做的事情虽多,却都无法持久。逛街可以解闷,如果你能活一万年,逛五千年的街你不会腻么?读一千年的书,一般人都会发疯吧。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人能活到三百岁,那么现在五十年就可以白头偕老的夫妇,又有多少能够相携着两百多年走到生命的尽头?
而修仙是辛苦的,其难度和录取率远低于77年恢复的首届高考。对于大部分的妖鬼来讲,终其一生,都不可能飞升仙界。在这样漫长且无望的情况下,很多妖鬼会憋出点精神问题来,然后仗着自己远超于正常人的能力,在人间界喊打喊杀来过瘾。有自制力且心存善念的妖鬼,则会培养些兴趣爱好来避免自己成为****和妖鬼里的败类。
比如说郑一参钻研医术,江南喜欢****美女,半安喜欢殴打江南,等等等等。
朋友,在这漫长的岁月是必不可少的,端端和江南夫妇相识已过百年,几乎已经和亲人没什么分别,江南对着端端的这番唠叨,就像年长而啰嗦的兄长,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幼弟一样。
伴侣,尤其是一个好的伴侣,则是更难寻觅。朋友虽然重要,但和伴侣仍不是一个概念,无论人或妖鬼,都希望身边有个共同进退,知冷知热的伴侣在吧。在那中古的蒙昧时代,人们视这些修仙的人或妖鬼为仙人或怪物,见到了不是叩头膜拜,便是大叫妖孽啊然后泼上一盆黑狗血,拿把不知所谓的桃木剑戳戳戳。
有些妖鬼羡慕那人间的烟火繁华,化成了人身步入人间的,则需步步小心,既要学习人的举止言行行为处事,又要施展法力让自己的容貌变得自然衰老,还要控制自己的法力和本性,别不小心一舌头勾过个苍蝇吞了什么的,还要小心不要被人类的那些所谓的卫道者抓来斩了,实在是过得步步为营,累心得很。
想那天蓬元帅初入高老庄,化作人形,勤劳工作,在高家人面前混得也叫个顺风顺水,谁知一日酒醉,露了原型,便被高家人喊打喊杀,大叫妖孽。纵是贤良淑德的蛇妖白素贞,为百姓和自家相公付出牺牲颇多,委曲求全的做许仙的居家小女人,仍然被法海秃驴揪出进行各种谴责,封进雷峰塔数年。
为什么?只因为他们是妖么?
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人的。存在既是合理,上天既然让妖鬼存在,必然有让他们存在的道理,人类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进行诛杀,实在是没什么道理。
虽然没什么道理,但重复侵染了这几千年下来,谎言重复千遍即是真理,这没道理的也成了人们根深蒂固的概念。
有些妖鬼谨言慎行,没有像白娘子和天蓬元帅那样露出马脚,平安度日,但仍免不了面对人间的生离死别。人的寿命,短短数十年,对于妖鬼实在是转瞬之间,闭个关出来心爱之人就已经是白发苍苍,这样的情景,纵是对妖,也是种莫大的刺激。
像肇达涯和孙雅那样,孙雅在知道了肇达涯的身份之后仍然能够坦然相对相爱如常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在小小的s市,知道他俩故事的,都对肇达涯这强大的笨妖羡慕得一塌糊涂。
退一步,去找个妖,首先在选择面上窄了许多,妖和人的数量比起来,相当于一个看蚂蚁的孩子,和一窝蚂蚁的个数对比一样。在人间,找到一个相爱相携的走过短短几十年尚属不易,何况是妖鬼间动辄几百年的相处?
所以虽然江南和半安之间打打闹闹,却对对方珍惜得很,一妖一鬼彼此间感情固然深厚,另一方面也是离开了对方实在是不太好找啊。
譬如说端端,就是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
这端端,不知道什么地方冲到了月老一样,在江南认识他的这一百年,从妖到鬼到人,心动不少,成果为零。江南曾经笑他是灵异界的樱木花道,被端端一个风旋掀了个跟头。
不是不真心,不是不用心,就是没有结果。
真的很无奈啊。
这次更惨,被一个女人骗财骗色,还被谋杀勒死了敲折腿给埋了,还好他是妖,否则真是几条命都不够他折腾的。
为了融入人间,他封住了自己的部分能力,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勒死”。当他在土坑里断着腿醒来的时候,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变回了原型,漫无目的的拖着断腿,在街上走,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他也懒得去治自己的腿,江南和半安他也不去联系,只是想一个人,慢慢的走走。
走到一处,他停下了,趴在那里闭了眼睛静静的想,这次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是一个大家公认的脾气很好的妖,总是挂着微笑,对朋友和身边的伴侣都很宽容体贴,法力也不差,喜欢他的妖鬼也不少,但自己喜欢的,却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失之交臂。
想着这次被“谋杀”,他心里更烦,真的想趴在这里就不走了。
身边传来脚步声,随着“哎呀”的一声惊呼,一个身材娇小眼睛亮亮的女孩子发现了自己。
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道术波动,气息很纯正,应该是个道士吧。
这女孩道行不深,对他没有丝毫威胁,心灰意冷的他无心理会,只是任着个子不高的她抱着自己去了医院,断腿打上了石膏,然后带他回了她的家。
极度失望的他干脆就在她的家里养起了伤,不联系过去的朋友,不再是那个伪装的人,不再是那个法力强大的妖,更多的时候,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宠狗,每天吃她做的饭,虽然那个懒丫头经常只是拿几根火腿肠热热糊弄他,每天被她在脖子上牵了绳子牵出去遛,被各种大妈和小孩子揉脑袋挠下巴抓抓毛。
看她每天煞有介事的打坐,修炼,偷懒,出去邮寄买主订购的东西,日子忙忙碌碌的却充实,看她累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大狗脑袋哼哼唧唧,慢慢的,一股子平和温馨就自心底一点点的涌上来,被人背叛伤害的难过,不知不觉的,没有了。
当某天早上,他不自觉的因为她早起给他做了顿好吃的饭,而兴奋的狂摇尾巴的时候,他惊觉自己和条真正的狗没什么区别了。这种安静幸福的感觉,让他在伤害过去之后,仍然留在她的家里,不愿离去,半年多了,甚至过年,都没有和江南他们联系。
宁为幸福犬,不为烦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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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江南又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我说老狗啊,你和秋秋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几个月,就没搞出点什么事来?”
看着老友戏谑的眼神,端端笑了,“你以为我是你啊?”顿了顿,微微摇了摇头“在她面前,我就是条宠狗而已。”
“这丫头可不错,就是岁数短了点。”江南说完了话,端端那边却没什么反应,扭过了头,继续望天晒太阳。
“你家那丫头,可撺掇我老婆让我破了不少财啊~”想想建造鬼屋娱乐场的先期投入,江南就肉疼的皱了皱眉头。
半晌,一个声音闷闷的传过来“秋秋,不是我家的。”
江南嘿嘿一笑,不再逗弄自己的老友,也眯了眼去看太阳,不再说话了。
过了许久,“老狗,你说我要是去欧洲教那群吸血鬼修道,让他们能晒太阳,他们会不会感激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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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和端端晒太阳的时候,在秋子墨家中,书房里————
秋子墨盘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嚼着薯片,翻着手里的一本图文版山海经。
一页,再一页……
当第二筒薯片也基本见底的时候,秋子墨的手停了下来。
“山魈,兽,其状如犬而人面,善投,见人则笑,其行如风,见则天下大风。”
旁边的插图,是一头人面狗身、有着和熙微笑的大狗。
秋子墨盯住那页看了很久,然后把书合上放回书架,抿嘴笑笑。
她想,那个江南和半安一直不肯告诉她的答案,她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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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似乎冥冥间有什么将一切联系起来。前几天,一个人在qq上找到我,是一个大学生,年纪不大,他就是当年江南血浆经济中,一个因为输血而染病的受害者,现在因为没有资金而使得治疗举步维艰。听着他跟我说的话,我真的很无语,但在现行的体制下,我几乎帮不到他什么忙。
再####
呜~~pondupon童鞋,我没有晃点你的意思,我在你批评指正我的当天就码了三千字,关键问题是,我忘记上传了~~—_—
埃及篇 第一章 寒冬里的偷得浮生几日闲
“阿嚏!”刚走出家门的秋子墨,就被s市冬天寒冷的空气冲出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提着一个袋子,秋子墨穿着一双防滑的厚底长筒靴,一路小跑的奔向邮局。
前天刚下过雨,又下了阵雪,晚上再降了一下温,s市的路面就变成了一个天然的滑冰场,行人和车辆行走在路上,简直是步步惊魂。
最近全球的经济危机,让周围朋友里面,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脸多了起来。孙雅也被公司降了20%的薪水,不过肇达涯把壮硕的胸脯拍得啪啪响,要孙雅不要担心,他养得起老婆。
虽然肇达涯被有点小女权的孙雅掐了几下,嗔怪了几句。但孙雅微微上翘的嘴角,说明她对大牙的话,还是很受用的。
但妖鬼可不会因为经济不景气就不出来捣乱,加上大家都想讨个好彩头,所以最近秋子墨淘宝店里那些个招财的吉祥物,化煞招财盘拉,小金蟾拉,文物财神像和大小型号的旺财貔貅等等,拍量都增加了不少。因此秋子墨最近的入账,不降反升。
数钱是件幸福的事,可秋子墨依然有点郁闷,冬天零下二十几度的s市,即使在中午短暂出门,也是很痛苦的。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她忍了。
“呼~”邮寄完东西回了家,秋子墨蹬飞了靴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耳朵,双耳冻得针扎一样的疼,每次刚回到家都要暖上半天。
一旁的大白狗端端乖巧的叼来了拖鞋,秋子墨接过来胡乱套在脚上,随手揉乱端端脑袋上的长毛,嘟囔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然后继续大力揉耳朵。
端端晃晃被揉乱的头,走几步卧到离秋子墨不远的客厅地毯上,看着秋子墨呲牙咧嘴的模样,嘴角不觉扬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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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啊,我们出去玩吧,恩?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呗。你要和大牙在家吃火锅?那好吧,我去骚扰半安。”
“半安啊,我是秋秋啊。你干什么呢?哦……我们出去玩吧,太冷拉,去个暖和点的地方,什么?晕,你太有创意了……也对。我想想啊,我算算我这几个月赚了多少钱……好吧,好吧,拽上你家江南一起吧,就当新年旅游了……”
几通电话打下来,孙雅和大牙最近财政吃紧,打算在家里火锅着享受两人的甜蜜;秋子墨被半安成功擒获,商定了去埃及溜达一圈的主意。
半安给秋子墨的理由是,反正是出去避寒,不如走得远一点。现在埃及和南方差不多暖,旅游业也发达,跟着旅行团走,去了也省心。
江南和半安夫妻两个已经在北方待了很多年,比起南方的秀美,s市算不上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但南方留给江南和半安的记忆绝不是美好的。虽然一些事情已经久远到可以淡忘,在没事的情况下,江南和半安两个仍不会轻易回到南方,这也是大家明面上不提,却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秋子墨撇撇嘴,避个冬居然避到非洲去了,算了,照顾一下两位身世坎坷的老同志吧!可怜了自己的钱包,又要出血了,唉~
接下来就是一通忙,报旅游团,签证等等。让秋子墨崩溃的是,江南这个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老鬼,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套合法合理、手续齐全的身份证明,在户籍系统里居然都查得到,甚至连小三子因为死亡而注销了的身份证都给申请了回来。
本来秋子墨还想拉着清风子一起去,结果被老爷子磕着花生米撮着牙花子给拒绝了,说他又不是倒斗的,没事跑外国看坟地干什么,听得秋子墨暗地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然后是端端,按照秋子墨的想法,是想把这只冒牌萨摩耶扔到妈妈家去放几天,不过江南却执意要将端端带着,搞得秋子墨头大无比,这是出去旅游又不是遛狗,狗也出不了境啊。
江南神秘一笑,说山人自有妙计,然后就不用秋子墨管了。
秋子墨耸耸肩,继续捉鬼邮寄吉祥物品,端端也和一条真正的狗一样,在秋子墨回家之后给她叼拖鞋,对着她吐着舌头露出犬只特有的微笑。
敌不动,我不动,反正秋子墨又不会在端端面前洗澡换衣服,是人是狗又怎么样?再说目前端端的食量也吃不穷她。
很快出发的日子到了,秋子墨一行四个,秋子墨、江南、半安加上小三子跟的是11天的旅游团。一大早秋子墨就发现端端没了踪影,她知道端端一向是个有主见的,所以也没怎么担心。
到机场,换登机牌,上飞机,起飞。秋子墨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到端端的狗影,捅捅旁边座位上的江南,秋子墨小声问道“那个小谁呢?”
江南瞥一眼机舱后面,怒了努嘴,嘴里却说“不知道啊,你问哪个谁啊?”秋子墨朝着江南提示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男人低头环肩,臂弯里夹了一只ipod,插了付耳机,戴着顶宽宽的鸭舌帽坐在后面的角落里,脸被帽子掩去了一半,只能看到抹细细的嘴唇,和一双长腿。
秋子墨笑笑,转过身,闭目养神嚼起了口香糖。
航班先到巴林,从巴林转机埃及。十一个小时的飞行,在一人一蛇两鬼的说话谈笑间悄然而过,后面座位上的一只人形大狗始终没有说话,也没过来打招呼,连空姐送来食物时,都没有摘下头上那顶鸭舌帽。
到埃及的时候正是中午,天气很热,秋子墨换了短裤t恤出来,正看到江南牵着头大白狗在酒店大堂四处溜达。
旅客身边突然多了一条中型犬狗,而且是刚到异国他乡就出现的,怎么想都觉得诡异,也不知道江南是怎么跟带团的小导游解释的。
看秋子墨下楼来,江南乐呵呵的迎上前,拍拍牵着的大白狗的脑袋,无视大白狗纠结到想咬人的眼神,挤眉弄眼的说“秋秋,你说今天我运气好不好?刚到埃及就捡到条狗,捡到了就是有缘,我跟导游小姐说了,打算养几天,等回国时候再送给本地人,你说好不好?”
秋子墨撇撇嘴,“你也就蒙骗蒙骗年少无知的小美女导游吧你,那你养几天吧,别给养瘦了。”然后秋子墨弯下腰揉揉端端的大脑袋,在端端郁闷的眼神里哼着小调的离开,说着磕磕巴巴的英语找吃的去了。
江南拿腿碰碰端端身侧,低了嗓子说“跟你说化了人身报了旅游团一起来,你偏要当狗,当狗很英俊么?秋秋又不是母狗。”顿一顿皱皱眉又说“真不知道你想什么!”
端端听罢,悄无声息的抬起中型犬只的大蹄子,面带微笑的狠狠踩在了江南的脚面上。
“啊!!!~~导游小姐,我被狗踩拉!!”
埃及篇 第二章 金字塔和博物馆
——————我换书封了,大家看看,感觉如何?^_^——————
在中国说到埃及印象,随便问路边的一个老大妈,估计都会得到”金字塔呗”这样的回答,没准老阿姨还会煞有介事的告诉你,金字塔是外星人用来和地球联系的信号塔云云。
于是,抵达开罗的第二天,吃过早饭,秋子墨等一行人就跟着导游开拔吉萨高原,去看传说中的狮身人面像。小小的一支出行队伍中,还跟着一条醒目的大白狗,和一个撑着一把古怪黑色大伞的清秀少年——小三子。
旅行社委派的本地地陪,是一名有着小鹿般眼神的埃及女孩,叫安苏娜。
安苏娜说一口流利,但略点口音的中文,丰满微厚的唇,安静纯美的笑,微黑却光滑的皮肤。鹅黄色、滚银边的希杰布【注一】从额前一直绕到脑后,用两只小巧精致的金甲虫头卡在耳侧别住,头巾的两端自然垂落,显得格外清新可人。一身阿拉伯传统的长袍,也掩盖不住她身材的苗条轻盈,举止间带着股轻灵的舞蹈般的韵律。
当安苏娜出现在宾馆楼下,微笑着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秋子墨仿佛听到了旅游团里其他男游客集体吞口水的声音,最大的那声自然是江南发出来的。
两秒钟后,只听得“嘭!”、“啊!~~”的声响,随后半安快走几步,赶上前面牵着白狗窃笑的秋子墨,跟秋子墨聊天去了。安苏娜有趣的看了眼黑肿了眼圈的江南,挥舞着小旗,带着旅行团上了去吉萨高原的客车。
开罗的空气并不算清新,和s市这个曾经的重工业城市不相上下。并不算是特别繁华,旅游团的车驶过开罗的街道,仿佛走进了一个巨大的旧车市场,多古老的车都能看到。阳光倒是很灿烂,抬头望望头,也很蔚蓝。
黄沙漫漫的吉萨高原上,三座高大的金字塔相邻着巍然耸立,这是胡夫法老祖孙三代的陵墓所在。为了方便游客参观,金字塔的周围都铺上了水泥地。
牵着端端走在这现代化的道路上,摸着几千年的巨大石块,秋子墨感慨不已,“半安,你说这群法老是尖【注二】是傻啊,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把好东西藏哪儿,搞这么大个目标等人来偷。”
半安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正在讲解的安苏娜听到了,接过来道“我们埃及人坚信,将逝者做成木乃伊,让**永久的保存下来,灵魂便可以得到永生。那些扰乱法老沉睡的人,将永世不得安宁。”
见安苏娜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不满,秋子墨和半安对视一眼,撇撇嘴,不说话了。
安苏娜却似乎对秋子墨和半安的情绪浑然不觉,轻轻的叹息道“可惜在阿拉伯人征服了我们之后,真正的埃及人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埃及人,已经不懂得什么叫传统,什么叫永生。”
这时江南带着撑着黑伞的小三子,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吊儿郎当的将手搭在安苏娜的肩上,抽抽鼻子,“安苏娜导游,如果你想永生,死了之后来中国找我吧,我想办法让你永远存在。”
然后,毫无疑义的,江南三秒钟之后被半安几个老拳,揍得挂在了金字塔的巨石上。
回到酒店吃午餐的时候,端端凑过来,好笑的看着老友被揍得很抽象派的脸。江南忍着痛,飞快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后,将端端拉到一边,闻闻拍过安苏娜的肩膀的那只手,“那个安苏娜,有点古怪,你多看着一点我老婆和秋秋。”
端端从不怀疑老友对于危险的判断,听到江南的话,漆黑的杏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然后转身回去找秋子墨了。
秋子墨和半安两个,正和同团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吃饭,安苏娜也在旁边。见到端端这么漂亮乖巧的狗狗,几个女孩子免不了又是对其一阵上下其手的****。一贯好脾气的端端却不好离开,只能硬着头皮闻着眼前的几个女孩子的身上的香水味,看着她们将自己头上和身上的毛揉成各种形状,还要面带愉悦的将她们递给自己的食品一一吃掉。
安苏娜看得兴起,也拿起块食物喂到端端嘴边,端端大鼻子一抽,仿佛闻到了什么气味似的,对着安苏娜咧着嘴呲起牙来,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秋子墨忙拽住端端的颈绳往回拉,心想这伪萨摩平常十分乖巧,怎的今天反了性子?
安苏娜笑笑,也不见尴尬,将手中的食物放下说道“我经常带团在金字塔和陵墓里,身上的气味小动物不太喜欢的。”秋子墨听到这里,不自觉的也抽了抽鼻子,在金字塔时没加注意,这下用心闻,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味,心下便多加了几分小心。
这次出门前,清风子卜了一卦,然后意味深长的让秋子墨带点符咒去旅游。秋子墨不以为然,出来玩就是放松的,江南和半安,还有那只伪萨摩跟着,自己怎么会出问题?但是,最后还是听了清风子的话,揣了一些在口袋。
也许师傅所指的就是这个?秋子墨暗暗想道,决定回旅馆了就把符咒取出来带在身上。
毕竟是异国他乡的,小心点总没错的。
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几个女孩子又开始抱着端端又揉又抱。端端极端无奈的左闪又躲,无辜又幽怨的眼神,看得秋子墨暗暗发笑,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端端听到了,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任凭其他女孩怎么逗弄,都趴在秋子墨脚边死活不肯动了。
江南远远的看见老友在女人堆里的窘态,狠狠的咬一口面前的食物,带点羡慕的狠狠道“叫你不变成人,活该!”随即揉揉下巴问徒弟小三子,“哪天我也考虑考虑变个狗?喜欢我的美眉也许会更多一点?”
看小三子低头抿嘴笑得诡异,江南这个几百岁的老色鬼,又带点羞恼的加上了一句“不许告诉你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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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行程是去埃及博物馆,博物馆在开罗市的中心塔维尔广场上,人不算太多,比起中国某些人头攒动的旅游景点,算得上是很安静了。
“埃及博物馆是世界上古埃及文明最集中的地方,收藏着无数古埃及文明的极品。有古埃及从史前时期至希腊、罗马时期的雕像、绘画、金银器皿、珠宝、工艺品、棺木、石碑、纸草文书等共30余万件,其中大多数展品年代超过3000年,尤其以图坦卡蒙王的陪葬品为千古奇物……”
博物馆分上下两层,每层又分无数个展馆。安苏娜挥舞着手中的小旗,边走边讲解。秋子墨一行人跟在她身后,不停地走,不停地看,不停的惊叹。等看到图坦卡门陵墓里出土的1700件文物时,秋子墨等人已经是眼花缭乱。
金质御座、黄金面具、黄金棺、图坦卡蒙及王后的精美浅浮雕像,法老的辇车,兵车和狩猎用弯弓,镶嵌象牙和彩色玻璃的家具,王后的珠宝首饰和衣箱……
一系列带着高贵浓郁皇家气息的物品,让秋子墨等人仿佛成了刚进城的土包子,一个个几乎流着口水粘在了展品外的玻璃柜上,却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仿佛大声的喧哗,对于这些华贵迷人的珍宝来说都是种亵du。
“半安,半安!!你看,人字拖,人字拖啊!!”秋子墨揪着半安的胳膊,压低了嗓音,要半安看放在展柜里的,图坦卡门随葬品的一百多双鞋子,“你看啊,和我们夏天穿的人字拖一模一样!!鞋底和鞋带还是金子的嘞!!”
看着秋子墨和半安小声争论着图坦卡门穿着人字拖跟不跟脚,能不能打猎的问题,端端觉得自己的嘴角不自觉的在往上扬。回头一望,他们的导游小姐安苏娜,静静的站在小声热切交谈的游客中,看着他们对着图坦卡门的随葬品啧啧称赞,眼神里却交织着痛苦和自豪的复杂情绪。
端端看到之后,漆黑的杏眼若有所思,默默的快走几步,紧跟上了秋子墨和半安。
大家在参观过纸草画店和香料店之后,在开罗火车站乘坐特快火车自北向南前往阿斯旺。
【注一】希杰布:目前常见的伊斯兰女士面纱有两种,一种是将整个脸蒙住,只露双眼,阿拉伯语里叫“尼卡布”;另一种只蒙住头和脖子,露出眼睛、鼻子和嘴,阿拉伯语里叫“希杰布”,有点类似中国女孩子戴的头巾,但尺寸要大得多。除了海湾国家,现在其他阿拉伯国家女子戴的多是“希杰布”。
【注二】尖:东北方言中聪明的意思ps:话说荆荆这几天写得很纠结,查了很多埃及的资料,也咨询了一些在埃及的朋友。绵绵可爱多是被我骚扰得最多的一个。
大家知道绵绵吧,就是写极恶女当家的那位,看她的书,是非常过瘾的,简直就是拳打南山幼儿园,脚踢北海敬老院,剽悍得不得了。
偷偷的说一声,荆荆也经常被她在群里各种虐杀加殴打~~-_-!~拿板凳子抡圆了打我那是常有的事~~
那么,下面,绵绵出新书了,叫《明月佳期》,简介如下:不要看扁古人,以为唱个摇滚背个唐诗就能震倒一片。地球人都知道,要想在古代立足,你也要有一技之长!纺织酿酒?引领时尚改善古代工业技术?很好!行医状师,为老百姓谋福利?不错不错!厨艺种植?成就新的食神和神农氏传说,verygood!敛财杀人……呃,勉强算你一个。什么?脸皮厚超级小强命?……(╰_╯)#那是长处么!吼,我宋佳期就是个废柴无用穿越人员啦,你奈我何?
大家有空去看看吧,宋佳期这个穿越女主,秉承她家作者的一向传统,刚穿越时就把阎王和红娘一起给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