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凶手再现
二十)凶手再现
“你太累了,应该多休息一会儿。”
黄韵芝看着面sè憔悴但却一脸喜sè的杨朔铭,轻轻抱住了他。
看到爱妻的疼惜之情溢于言表,杨朔铭心里一暖,回身抱住了她,象个孩子似的躺在了她的怀里。
“时间不等人,我一定要抢在时间前面。”
杨朔铭说着,闭上了眼睛,惬意地享受着爱妻的拥wěn,任凭她细长柔软的指尖按rou着自己头部的xue位。
伴随着她轻柔的动作,一天的疲劳渐渐的远去。
“你不可能在短时间里一口气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黄韵芝柔声劝道,“有些事情,能放手的,就放手好了,不然,事情没办好,你自己先累垮了。”
“看样子你和老吴老孙他们学到了不少东西啊。”杨朔铭笑着说道,“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有些事,我可以放心的jiāo给你了。”
“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不能整天的陪着你们爷儿俩了。”黄韵芝微微一笑,看着杨朔铭那俊美的脸庞,眼中满是温馨之意,仿佛又回到了二人初识的时候。
“那可不行。”杨朔铭笑了起来,淘气的伸出手,在她丰满的xiong部轻捏了一把。
“别动,好找不准xue位了。”黄韵芝的身子微微一颤,娇嗔了一声,双手仍然在按摩着杨朔铭的头部。
“好舒服,这一手是和谁学的?”杨朔铭笑着问道。
“和柳姑娘学的。”黄韵芝笑着答道,
“噢?是吗?真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这个。”听了黄韵芝的回答,杨朔铭显得略略有些吃惊。
“人家是中医世家出身,这些应该也属于治病的功法吧,”黄韵芝想起了一有闲暇就苦读医学书籍的柳香芸,感叹道,“柳姑娘人长得好,也聪明博学,你nong的那些医学资料,她一看就懂,还肯钻研,别看我学得比她早,现在好多地方还得向她请教呢。”
“你的心思都分给了我和孩子,不能象她那样的专注于一件事,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杨朔铭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象你刚才说的,咱们俩可以把分管的事,多放放手。柳姑娘那里,你不妨多做做工作,她是个难得的人才,也许能帮你分担不少。”
韵芝面sè绯红的点了点头,杨朔铭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微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瀚之?瀚之?”mén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顾维钧焦急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少川?”杨朔铭心里一惊,立刻直起身来,他看到爱妻的眼中闪过担忧的神情,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随后来到了走廊里。
“张辫帅出事了。”顾维钧神sè凝重的将一张电报纸jiāo给了杨朔铭。
听了顾维钧的话,杨朔铭的脸sè微微一变,他接过电报飞快地看了起来,眉头一点一点的拧成了黑疙瘩。
就在几天前,张勋在进京途中至保定时于火车站遭人枪击,身受重伤,在医院抢救无效去世。
“凶手目前还没有抓到。估计要么是日本间谍所为,要么是逆党所为。”顾维钧说道,“逆党的可能xing大一些。”
“是啊,上一次冲着我来的那帮人,就是逆党。”杨朔铭看着电报说道,眼中充满着愤怒的火焰,“不过日本间谍的可能xing也很大。”
“大总统急电,要我们在美国加意提防,可能的话,尽快返京。”顾维钧面有忧sè的说道,“你看呢?”
“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和美国人谈,要不少川你和陆总长先走吧,我安排人护送你们回去。”杨朔铭想了想,说道,“我再多呆几天。”
“那怎么行呢?”顾维钧吃了一惊。
“上次他们就是专mén冲着我来的,我多留一些时间,正好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杨朔铭的脸上忽然现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吓了顾维钧一跳。
“我他娘的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能水。”杨朔铭恶狠狠地说道。
“你听我说,你可千万别逞强啊瀚之。”顾维钧有些焦急地劝说道,“上一次你带人去抓他们,就已经够冒险的了你可别再来第二次了”
“少川放心,再没有那样的事了。”杨朔铭想起了上一次的经历,神态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他微微一笑,说道,“要是再来一回,内子非和我急不可。”
听到杨朔铭这么说,顾维钧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对了,黄远生的灵柩回国后,追悼会少川最好给他办得风光一些。”杨朔铭说道,“关于其遇害经过,多在报纸上发表一些相关的文章,让世人认清逆党的真面目,以正人心,扬公道。”
在黄远生遇害之后,旧金山的华侨委托中国代表团将黄远生的灵柩运回国内安葬,顾维钧一直对黄远生的死愤恨不已,因此亲自出面安排其灵柩随代表团一道回国。杨朔铭也对黄远生的死深为痛惜,但他对顾维钧的建议,却是出于另外的目的。
“大总统已经给他家里发去了唁电,并表示要亲往致祭。”顾维钧马上明白了杨朔铭的意思,联想到了张勋的遇害,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不过这样一来,大总统就要赶上两场追悼会了。”他又看了看杨朔铭,“你自己留在美国,可千万要xiǎo心,要是不行,尊夫人和公子就随我一道走吧。”
“不用了,要是那样的话,她非死给我看不可。”杨朔铭不经意的回头望了望mén口,苦笑了一声。
“好吧。”顾维钧知道杨朔铭决心已定,点了点头,“瀚之千万xiǎo心。”
“现在还指不准谁xiǎo心谁呢。”杨朔铭冷笑了一声,说道。
正在这时,shi卫长萧逸快步走了过来。
“将军,有个姑娘要见您。”萧逸将一张名片递给了杨朔铭,“她很着急,说有要紧的事。”
杨朔铭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你告诉她,我马上过去。”
看到杨朔铭很随意的就答应见一个姑娘,顾维钧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sè,yu言又止。
“少川放心,这是个熟人。”杨朔铭明白顾维钧在担心什么,笑着解释了一句。
听了杨朔铭的话,顾维钧放下心来,告辞而去。
杨朔铭随萧逸来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的沈婉筠看到杨朔铭,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出了什么事,沈xiǎo姐?”杨朔铭看到少nv一脸的焦急之sè,问道。
“是这样,”沈婉筠看了站在一旁的萧逸,犹豫了一下,对杨朔铭说道,“您给家父的指令似乎有些问题,家父担心是不是电报拍发失误,所以让我过来当面向将军核实一下。”她说着,取出了一张jing美的信笺,jiāo给了杨朔铭。
“我明白了。”杨朔铭看了看信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sè。
“让沈xiǎo姐大老远的现跑一趟,真是让我过意不去。”杨朔铭请沈婉筠坐下,微笑着对她说道,“如果我告诉沈xiǎo姐,指令没有错误,沈xiǎo姐会相信吗?”
“您亲口这样告诉我,我当然是会相信的。”沈婉筠的眼中闪过一丝mihuo,“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做。”
“现在揭晓答案就没有意思了,到时候你是会明白的,沈xiǎ朔铭知道此时的她心里一定充满了疑huo,但他知道,哪怕他现在说了答案,她也不会相信,他有些抱歉地看着白跑了一趟的少nv,说道,“相信我好吗?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您没有必要和我解释。”沈婉筠看出了杨朔铭眼中的歉意,心里不由得一甜,旅途的劳顿此时一扫而光,“您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很抱歉让你空跑了一趟。”杨朔铭看着容sè略显憔悴的少nv,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您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看天sè已晚,沈婉筠注意到杨朔铭的眉宇间憔悴之sè颇显,她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和慌luàn,起身告辞道:“那我就不打扰将军您休息了。”
杨朔铭看到她彬彬有礼的向自己告辞,禁不住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少nv心生好感,他起身送少nv出mén,来到了街上,萧逸前去为少nv安排车马,杨朔铭和两名shi卫陪着少nv站在那里等候,杨朔铭不由自主的多打量几眼身边的少nv。
可能是出于少nv羞涩的天xing,此时的沈婉筠一直在回避着他的目光,没有注意到他在看自己,而是望向了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突然间,少nv好象看到了街上的一个人影,剪水双瞳立时闪过一丝恐惧之sè。
“怎么了?”杨朔铭注意到了少nv眼中的异样,立刻警觉的问道。
“那个人……就是杀害黄先生的凶手……”少nv抬起了手臂,指了指远处的街道,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杨朔铭猛地转头向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超级电脑眼”随即开动,他立刻便分辨出了人群当中的那张俊美但显得异常狰狞的脸。
对方显然注意到了杨朔铭发现了自己,以无比迅捷的动作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瞄向了这里。
杨朔铭猛地抱住了少nv,闪电般地向一边跃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对面一枪打来,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一颗子弹远远的飞来,击中了他们对面不远处的一座路灯,发出刺耳的尖鸣。
看到杨朔铭的身手竟然如此的敏捷,对方的眼中闪过惊奇的光芒,而当他看到杨朔铭在抱着少nv的同时,竟然掏出了枪来,脸上满是错愕之sè,立刻调头就跑。
此时的杨朔铭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头把撸子”开始瞄准,而周围全是慌luàn奔跑的人群,尽管“超级电脑眼”的光标几次锁定住了对方的身影,但顾忌伤到周围无辜的人们,杨朔铭想了想,还是没有扣动扳机。
“站住”伴随着声声呼喝,杨朔铭看到萧逸和一名卫士追了过去,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在“超级电脑眼”确定没有可疑的危险人物之后,缓缓的垂下了手中的枪。
此时的沈婉筠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的哭泣着,显然被刚才的枪击吓得不轻。
听到枪声的黄韵芝拎着枪和shi卫们一起冲了出来,她焦急地寻找着杨朔铭的身影,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正抱着一个一身洋装的少nv站在那里时,不由得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微笑起来。
杨朔铭看到爱妻似笑非笑的目光,脸上满是尴尬之s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无奈地撇了撇嘴。
黄韵芝眨了眨眼,冲他撅了撅嘴chun,用手指轻轻的在脸上刮了刮,做了个“不羞不羞”的手势,杨朔铭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始柔声安慰着怀中的少nv。
沈婉筠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立刻松开了双臂,站直了身子,向后退了两步,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用手指揩掉了眼角的泪水。
“你见过那个人?”杨朔铭问道。
轻轻点了点头,“他和另一个人杀害黄先生的时候,我和父亲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他们。”
“那家伙的模样的确让人印象深刻。”杨朔铭的“超级电脑眼”不断的回放着刚才的场景,并将对方的面目放大,展现在了杨朔铭的面前。
此时shi卫们已经聚扰了过来,将二人围在了中间,远处的街巷中再次响起了枪声,杨朔铭和卫士们保护黄韵芝和沈婉筠xiǎo心地退回到楼里,而另外几名卫士则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北海快起来快”
夏阁哲一边用力的拖着已经身受重伤的刘北海,一边不断的用左轮手枪向追赶过来的中**人shè击。
“我……不行了……你……快走……”
刘北海用力的推开了夏阁哲,抬手连续三枪shè出,一个躲闪不及的美国白人警察应声而倒。
可能是觉察到了危险,刘北海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使劲的向远处抛出了已经打空了子弹的左轮手枪,而就在这时,远处一连串的子弹横扫过来,刘北海的身上顿时迸出了团团血雾,他的身子仿佛跳舞一样的抖动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夏阁哲看到一名中**官手中的大号勃朗宁式手枪冒着的烟和对方那充满讥诮之意的眼神,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猛地扔掉了打空了子弹的左轮手枪,闪身敏捷地跃上了一堵矮墙,四肢并用仿佛猿猴一样的钻进了一扇窗户。
萧逸看到夏阁哲的狼狈身影,冷笑了一声,大步的追了过去。
夏阁哲一边在房顶跑着,一边不住的回头张望,在发现没有人追上来之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自xiǎo练就一身飞檐走壁功夫的夏阁哲,对自己的身手,还是蛮自信的。
但今天夏阁哲的自信没有维持多久,当他再一次回头时,立刻便发现了身后一个和自己一样矫健的身影。
夏阁哲的心里一阵慌luàn,他闪身从房顶跃下,跳进了一条xiǎo巷,而这时他的身边,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几个头戴钉子头盔身穿警服手拿条纹警棍的白人警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夏阁哲不想和他们纠缠,闪身从警察们的身边冲过,但却冷不防被一名警察揪住了他的衣服,夏阁哲用力的猛一挣扎,摔了一个跟头,身上的衣服顿时被扯掉了大半边。那名揪他衣服的警察看到了夏阁哲遍布全身的刺青龙纹和中间的“我以我血荐轩辕”几个大字,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另一名白人警察冲到了他的身边,高高的举起了警棍,狠狠的向夏阁哲的脑mén砸来,夏阁哲侧身一闪,躲过了这重重一击,飞起一脚踢在了白人警察的脖颈处,白人警察沉重的身躯立时摔倒在地,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夏阁哲闪身抓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警棍,此时又一名警察冲了上来,高举着警棍向夏阁哲打来,夏阁哲灵巧地闪身躲开,一棍子敲在了对方的后背上,一阵骨胳碎裂的声音传来,那名白人警察惨叫了一声,趴在了地上不动了。
没等另外几名警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夏阁哲又抄起了一根警棍,双棍飞舞,几下便将几名白人警察全都打倒在了地上。
收拾掉这些白人警察之后,夏阁哲转身正要跑开,一个人影闪电般的拦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举着大号“连发勃朗宁”(夏阁哲以前没有见过这种枪,是以把它当成了勃朗宁的新产品)挡在面前的萧逸,夏阁哲的心一阵紧缩,他猛地将手中的两根警棍向萧逸抛去,然后一个驴打滚来到了周围躲闪不及的人群当中,一把抓过一名白人funv挡在了身前,并顺手从腰间掏出了一柄匕首,顶在了那名白人funv的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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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领袖的三件事
二十一)领袖的三件事
白人funv发出了刺耳的尖叫,想要挣脱夏阁哲,但夏阁哲的胳膊仿佛铁箍一样的让她动弹不得。夏阁哲大半个身子都被她挡在身后,他拖着这名白人funv快步向后退去,周围的人群再次发出了阵阵惊呼。
萧逸双手举枪,紧紧地盯着把白人funv当成挡箭牌的夏阁哲,缓步向前bi近。
“别过来”夏阁哲吼了一声,手上加力,匕首在白人funv的脖子上划出了血痕,鲜血立刻流了出来,仿佛一条条红sè的蚯蚓。
萧逸停下了脚步,但手中的枪仍然在瞄着夏阁哲。
看到萧逸打算开枪的枪子,两名受伤的白人警察大叫着“”,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紧张对峙的两人。萧逸对白人警察的叫喊声充耳不闻,而是死死的盯紧了不住的向后退走的夏阁哲。
夏阁哲看着紧盯着自己的萧逸,眼中闪过一丝慌luàn的神sè,他拼命的拖着白人funv向后退去,那名白人funv可能是惊慌过度,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一下子将有些惊慌的夏阁哲也拖倒了。
一直蓄势待发的萧逸猛地扣动了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夏阁哲暴lu出来的一条xiǎotui立时皮开rou绽。
夏阁哲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松开了白人funv和手中的匕首,用双手抱住了受伤的tui,萧逸冷冷地看着他,端着枪大步向他倒地的位置走去。
突然间,萧逸象是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此时刚好处于一处街巷的巷口,他本能地偏了下头,突然看到了一个身材瘦xiǎo的身影,平端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柄古怪的大号手枪。
萧逸猛地闪身,在他还身在空中的时候,握枪的手已经完成了手中枪连发状态的调整工作,他猛地对准了对方,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轻快的连续shè击声,萧逸手中的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子弹如同雨点般的向对方shè去。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的将手中的枪调成连发状态,在发觉萧逸开始了扫shè之后,对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地猛地一闪,紧接萧逸便看到了点点红光。
在萧逸双足落地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伴随着一阵难言的刺痛,紧接着身体变得麻木和绵软起来,他刚想要向前迈步,却感到自己的tui不听使唤,紧接着他便不由自主的倒了下来。
萧逸努力的想要直起身子,他看到对方的身影也停了下来,萧逸看见对方呈双膝跪地的姿势,一只手用力支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住了腹部,现出了异常难受的样子。
萧逸知道自己击中了对方,他没有管自己的伤势,而是转头向夏阁哲所在的方向望去。
此时原来在那里惨叫着的夏阁哲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了那名已经晕厥过去的白人funv,只是地面上的斑斑血迹,证明了刚刚发生过了什么。
萧逸感到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他将目光重新转向了刚才和他对shè的对手,此时他依稀看到对方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扶着墙快步的消失在了街巷里,而就在这时,萧逸似乎听到了战友们焦急的呼喊,还有白人警察没命吹着的警笛声。
nǎinǎi的天怎么黑得这么快萧逸郁闷的想着。
他昏了过去。
“此人应该是逆党无疑。”
一位军官说着,将罩住尸体的白布揭开,杨朔铭立刻便看到了死者xiong前的“jing忠报国”刺青,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另外一个跑了?”杨朔铭问道。
“是,不过据萧队长说,他是被另外一拨人救走的。”军官回答道。
“他的伤现在怎么样了?”杨朔铭问道,目光随即落在了死者身上的一个类似huā瓣一样的标志上。
“ting过来了。”军官回答道,虽然他回答得很简单,但杨朔铭仍然能够想象得到,萧逸经历了怎样的危险。
“美国人说,救走凶手的,很可能是日本人。”军官接着说道。
“他们怎么能够确定?”杨朔铭想起了那些被打死打伤的美国白人警察,眉头不由得一扬,立刻追问道。
“当时有两个美国警察听到了他们用日语对话。”军官回答道。
杨朔铭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他最后看了一眼浑身都是枪dong的刘北海的尸体,转身离开了。
北京,居仁堂,中华民国大总统府议事堂。
“这个杨朔铭,还真是命大,竟然又逃过了一次暗杀。”袁世凯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有些好笑的说道,“也真是奇了怪了,逆党为什么要一个劲儿的找他的麻烦呢?”
“杨瀚之是少有的文武全才,逆党恐其为大总统所用,成为大总统之强助,是以必yu除之而后快。”杨度说道。
“皙子所言极是。”陈宦看了看议事堂内的的人们,说道,“现在逆党因无法再在国内以‘**’之名兴风作làng,所以才打算以暗杀手段,剪除大总统身边之得力臂助,以逞其篡国狡谋。”
“那就是说,以后咱们大家都得xiǎo心了。”袁世凯想起了遇刺身亡的张勋,禁不住叹息起来。
“逆党素来狡赖yin狠,暗杀政敌对其来说是寻常手段,如同吃饭睡觉一般平常,”梁士诒知道袁世凯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张勋,象是害怕似的打了一个寒噤,“就是他们自己内部,也常常一言不和即拔刀相向,真是如同匪寇盗贼一般。”
“是啊此等匪类,如不消灭,异日必为我中华之大患。”袁世凯握了握拳头,象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听了袁世凯的话,议事堂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异常沉重。
“陆总长和顾参事已经动身回国了,他杨瀚之却还在美国滞留不去,不知所为何事?”袁世凯突然问道。
听了袁世凯的问话,屋子里的人们全都一愣。
“据称此人在美国广会工商界人士,洽谈实业项目,观其意,似乎是准备想要回来后大干一番。”陈宦答道。
“身为军人,不想着军务,反而整天琢磨着赚钱,真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袁世凯背着手踱起了步,说道。
袁世凯的不满溢于言表,但杨度和陈宦却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袁世凯嘴角边似乎lu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杨度明白了袁世凯心里的想法,不由得在心里暗笑起来,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sè。
“既然杨瀚之如此热衷于实业,大总统不妨待其回国之后,给他一个施展这方面才能的机会。”陈宦明显的也猜出了袁世凯心里的想法,立刻建议道,“他在赣西经营仅仅一年多的时间,赣西之农工商学各业成绩灿然可观,若予以充分之便利,不出十年,我国之经济必当有大成。”
“说的好。”袁世凯赞许地点了点头,“等他回来,就让他jiāo卸了军务,专心督理全国实业好了。”
差不多与此同时,远在美国洛杉矶的杨朔铭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你不舒服?”黄韵芝关切的问道。
“nǎinǎi的,肯定是有人念叨我了。”杨朔铭耸了耸鼻子,开玩笑似的说道。
黄韵芝摇了摇头,她伸出手在杨朔铭的额头mo了mo,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神情才舒缓了下来。
“水土不服,容易感染疾病,你可要xiǎo心,千万别大意。”黄韵芝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chou丝,一旦染上了病,想要去掉可就不容易了。”
“我明白。”杨朔铭看到爱妻说得郑重,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不由得冲她lu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1918年那场席卷世界的大流感,差不多夺去了一亿人的生命,他现在拼命的发展中国的医学,除了赚钱之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几年后将会准时出现的这场大灾难,
“我们在美国呆不了多久了。”杨朔铭说道,“事情基本上都办完了,我们可以准备回家了。”
“造船的事顺利吗?”黄韵芝问道。
“算是顺风顺水吧,杜邦公司和美**界的关系非常密切,这一次多亏了他们帮咱们打开了局面。”杨朔铭的脸上现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快的话,最多两年,咱们就会有一支庞大的舰队。”
“美国的造船厂肯帮咱们建造这些大船吗?”黄韵芝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了,如今的美国造船业开工严重不足,大船台有好多都闲得长草了,咱们的订单,对他们来说就是雪中送炭。”杨朔铭笑着给她解释道。
“可一下子造这么多的大船,这钱的来源,你回去怕是不好解释的。”黄韵芝对造船并不熟悉,但她却从另外一个角度给了杨朔铭必要的提醒,“老袁要是知道我们现在这么有钱,会怎么想?你想造舰对他来说虽然也是好事,但必须要考虑到他的反应。”
“放心吧,我想到过这一层,肯定不会让老袁知道,哪怕老袁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相信。”
听到杨朔铭说得满有把握,黄韵芝放下心来。
“再说了,他当总统的日子不会久的。”杨朔铭冲她诡秘地一笑,“我们根本不用担心。”
“什么意思?”黄韵芝不解的问道。
“咱们中国,很快就要有皇帝了。”
日本,神户,荣町三丁目,西村旅馆。
“先生,您还记得那里吗?您看见那座桥了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是在那里的呀。”
“我当然记得,你那是还是一个叽叽喳喳围着大人转的xiǎonv孩,可是现在,一转眼的功夫,你已经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那位在党内受人尊敬又威严专横的领袖,看着眼前的这个清纯美yàn招人喜爱的少nv,一种想要对她施加侵犯的心理,正在内心逐渐升腾。
以前,每当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仅限于用搂抱着她,亲wěn她和抚mo她xiong部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工作的疲劳。
而今天,他决心将她带入到爱yu的深渊当中。
“我xiǎo时候是那样子的,其实我本来很害羞的,之所以xing格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先生您过于宠爱我的关系。”穿着和服的少nv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目光当中饱含着柔情密意。
“你真美,chun子……”
领袖把吉田chun子——那位一直shi奉领袖起居和担任他英文秘书的少nv——从头到脚的看了几遍后,突然说道:“能把裙子卷上去让我看看吗……”
吉田chun子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她有些害羞地将裙子连同里面的衬裙一起卷到了腰上,少nv雪白鲜嫩的柔美大tui呈现了出来。坐在她身边的领袖,两眼紧紧地盯着她被白sè丝绸包裹着的下腹部。
少nv平坦的xiǎo腹部和从tun部到大tui那流畅的曲线,暗示着吉田chun子是个生育能力极强的姑娘。
“可以稍往前点儿吗?”
“先生,您……”
“照我说的做吧……”
此时从少nv那mi人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阵阵芳香,刺ji着领袖的嗅觉,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探向了吉田chun子的tui胯间。
“啊……”
领袖的手,隔着那层薄薄的布片,在吉田chun子的xiǎo腹部下边微微隆起的部位上抚mo着。使少nv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她来回地扭动着身体,试图躲闪着领袖的手。这大概可以说是姑娘的一种本能了。
“别动……”
裙子已经卷到了腰上的chun子,被一个象自己父亲一样年纪的男人在少nv的si密领地上尽情地rou搓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羞怯感,使她觉得无地自容,让她羞得想哭。
领袖的手指执拗地在少nv的秘处rou搓着,使那里发出一种的yin靡的声响。此时那个还没有被男xing真正侵犯过的地方,源源不断地向外dàng漾着蜜液,让她浑身散发着强烈的nvxing气息。
此时领袖的yu望已经高涨到不能自持的程度了,他把自己和服前边的带子解开,lu出了硬硬地ting立着的武器。
“先生,这……”
清纯的少nv生平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粗大而且又是硬邦邦的男xing武器,她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握住它,chun子……”
尽管有些发怵,但她还是握住了它。
“先生,为什么会这么热?……”
“感觉到热了吗?这是它在向你证明,我有多爱你……”
少nv用两只手捧住了领袖的武器,惶恐地低下了头。
领袖抱过少nv,伏在了她的身上,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身子,在她脸上到处wěn着,另一只手从她的领口处chā了进去,在她那xiǎo茶碗似的xiong脯上使劲地捏nong着,rou捻着……
在肆意的抚nong之后,领袖将自己的腰拱了起来,用xiong部死死的压住少nv的上半身,并一点一点地往前蹭着,当他感觉到已经对准了少nv的huā瓣中间时,他的腰部猛一用力,一下子将他那根膨胀到了极点的,灼热的物体,全部chā进了少nv的身体里。
“噢……”
“啊……”
被撕裂了般的痛楚使吉田chun子大声地叫喊了起来。而此时的领袖,体味着她在怀里挣扎带给他的美妙感觉,抚mo着她那柔美黑亮的秀发,并用舌头shun着她那夺框而出的,苦闷的泪水。
“忍耐一下……这只是一瞬间的痛苦,一会儿就会好的……”
“真的吗……先生……”
领袖在少nv的身上静静地伏了一会儿,他象是在细细地品味着处nv的芬芳。然后,他又开始猛烈地chou动了起来。
到底是有些上了年纪,不大一会儿,他就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突然,他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接着他更使劲地顶着chun子,在又静止了几秒钟后,突然又迅速地chou动了几下,并且ting直了身子。
吉田chun子全身剧震,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子*被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沐浴了。她情不自禁地紧紧搂住了领袖的脖子。
得到了无限满足的领袖,显得有些jing被力尽地从吉田chun子的身上下来了。他坐在旁边的一把折叠椅上,看着半luo的仍旧仰卧在长椅上的吉田chun子,lu出了非常满意的笑容。他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拧开了盖子,倒了满满一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在长椅上喘息的少nv很快又恢复了气力,她害羞地在他面前慢慢穿好了衣服。
“我一生只关心三件事:**,读书,还有nv人。”
此时此刻,受到侵犯的少nv似乎给领袖本人带来了无限的灵感,领袖一时间诗兴大发,正当他迫不及待的准备在少nv面前yin诵时,却突然看到不远处几个一身黑sè西服的中国人的身影,正急匆匆的向这边走来。
领袖认出了他们是自己的部下,他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们不顾他的严令,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尽管感到有些扫兴,但他还是打起了jing神,准备迎接到来的挑战,而刚刚被侵犯过的少nv,也恢复了平日里的恬静和从容。
(一百二十二)升官
(一百二十二)升官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领袖看着几位部下,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和蔼和威严。
几位部下对望了一眼,为首的一位革命党人想了想,说道:“先生,美国那边出事了。”
“是林申出事了吗?”领袖和颜悦色的问道。
“不,不是他,”这位叫朱直信的老同盟会员说道,“我们已经和他失去了联系。”
“那到底是什么事?”领袖看到朱直信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不满地问道。
“不是林申,是曹亚欣出事了。”朱直信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和另外九个人被那个姓杨的手下抓住了,德国人给的钱,也落到了他手里。”
听到这个噩耗,领袖的心里猛然一震,他用尽所有的力量,才没有让自己陷入到狂怒之中。
看到领袖平和的神态,并没有象他们想象的那样大发雷霆,朱直信和其他几个人眼中都不由自主的现出了一丝惊奇。
“他竟然敢在美国的国土上随便抓人?”领袖问道,“美国政府难道一点儿也不管?”
“他们做得非常隐秘,美国人根本就没有发觉。”朱直信说道,“曹亚欣一向谨慎,但却还是着了他的道儿。”
“我们和德国的联系一直是高度保密的,德国方面也一直严守秘密,这个姓杨的怎么会知道德国人给我们钱的消息的?”领袖问道。
“也许是美国支部的人当中有内奸,向姓杨的走露了消息。”有人回答道,“德国方面怀疑是密电被截获破译,现在正在更换密码。”
“破译密码基本不可能,就凭他手里的那些人,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领袖说道,“还是出了内奸的可能性大一些。”
听了领袖的话,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这个姓杨的是我们的劲敌。”领袖缓缓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除掉他。”
“上一次的刺杀行动,也是美国支部的人被他发现了踪迹,他亲自带人去抓咱们的人,打死打伤了咱们不少的同志。”朱直信说道,“这一次咱们有两名同志激于义愤,再次对其实施刺杀,可惜失败了,一位同志当场牺牲,另一位目前下落不明。”
听了朱直信的话,领袖的脸上现出了哀痛之色。
“这些同志都是好样儿的。”领袖说道,“他们不会就这么白白牺牲的。”
“那个姓杨的现在还没有离开美国,我们可以请日本方面想办法帮我们夺回这笔经费。”朱直信建议道,“如果没有这笔经费,广东的革命就不能如期发动。”
“虎口夺食,只怕不象说说这么容易,日本人如果有办法,应该早就试了,不会等到今天。”有人用略带怨气的声音说道。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领袖突然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话,“德国人给的这笔钱,不要也罢。广东那边的事,正好可以先缓一缓。”
“先生的意思是……”朱直信小心地看着领袖的脸色,有些迟疑的问道。
“袁世凯这一次算是打了胜仗,而且和约又签订了,如果我们按照和德国人的约定,现在发动,很可能被袁世凯政府利用,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领袖用和蔼的声音给这位老部下解释道,“现在这笔款既然丢了,我们也就不必履约了。明白吗?”
朱直信费力地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应该是领会了领袖话内的精神要旨,只是他的内心一时间还有些迷惑。
“而且,我们不久就会有更好的机会发动三次革命。”领袖接着说道。
“更好的机会?”朱直信再次感到了迷茫,情不自禁的反问道。
“袁世凯一直想要当皇帝,现在他的机会来了。”领袖将一张日本报纸递给了朱直信,微笑着说道,“他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
朱直信接过报纸看了看,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袁世凯主持祭孔典礼的照片,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抬头看着在那里和蔼微笑着的领袖,眼睛里全是敬佩和仰慕之意。
1916年10月22日,北京,中华民国大总统府,会客厅。
“我光知道逆党一直接受日本人的资助,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和德国人有联系。”
“德国方面提供给逆党的经费共计400万元,其目的是为了让逆党发动革命,制造混乱,以达到阻止我国参加协约国作战的目的。”
刚刚回到北京的杨朔铭一边对袁世凯说着,一边将数张汇票交给了梁士诒。
“逆党原本定于本月在广东发动,幸赖大总统威德,其经费被全部截获,逆党无款购买枪炮,诡计狡谋皆胎死腹中。”杨朔铭说道,“此等款项已经尽数转汇入我国,可以随时提现。请大总统查收。”
袁世凯从梁士诒手中接过汇票看了看,脸上一时间全是感动之色,说话声也变得哽咽起来。
“瀚之为了侦破逆党,不惜亲率健儿,深入贼巢。这些钱,可都是带着血的啊!”
看到袁世凯的眼睛又要淌泪,杨朔铭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好笑,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要配合袁世凯把戏演下去。
“只要能看到我中华崛起,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杨朔铭看了站在不远处的陈宦一眼,说道,“此次起获逆党巢穴,事出偶然,比不得陈次长当年的义举。”
听了杨朔铭的话,陈宦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
精明的陈宦当然明白,杨朔铭给自己戴的这顶高帽是什么意思。
在“庚子国变”时,陈宦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卫军管带,八国联军进犯北京时,陈宦率军坚守朝阳门,同前来进攻的日军俄军血战多时,从未经历过战阵的陈宦在战斗中表现出色,率部击毙日俄士兵百余人,整个北京保卫战,以朝阳门的战况最为激烈。在向保定撤退的途中,陈宦捡到了被遗弃的饷银十三万七千两,这些银子是来保定“勤王”的袁世凯为了向慈禧太后表现忠诚,派人送来的安徽江苏两省送京饷银。面对天上掉下来的这张大馅饼,陈宦分文未动,而是将这笔巨款解送到了保定荣禄处。陈宦的义举在当时曾经轰动一时,为人们广为传颂,成为廉洁自律的典范。
“瀚之客气了,陈某愧不敢当,”陈宦淡淡的说道,“而且,我那时捡的钱,无论从数额还是其中经历之艰险,都和瀚之没法相比。”
“二位将军都是一心为国的忠臣,你们有时间好好亲***近,”梁士诒笑着说道,“你们俩都是国之肱股,就别再在大总统面前客套了。”
听到梁士诒说出了“忠臣”这个词,陈宦紧紧地盯着杨朔铭的眼睛,想要捕捉他神情的微妙变化,但他看了好一会儿,却并没有发现丝毫异常,不由得微微有些失望。
“德国人竟然给了逆党如此巨款,可见我国参战在欧洲各国眼中的分量。”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度突然说道,“瀚之既然从逆党手中夺了这经费,我们不如就以此款为军费,同德国开战好了。”
“我国参加欧战确属必要,不过英国人已经答应出钱帮助咱们编练‘参战军’了,瀚之夺回来的这笔巨款,还是用于国内建设比较好。”袁世凯说着,看了看杨朔铭,脸上全是和蔼可亲的笑容,“瀚之自镇守赣西之后,于当地民生发展建树极多,国内无有可比拟者,瀚之如有意,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将全国都变成第二个赣西?”
听了袁世凯的话,杨朔铭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但他的表面上,却是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
“固所愿也。”杨朔铭说道,“大总统如能成全杨某发展实业之心愿,杨某感激不尽。”
听到杨朔铭答应得如此痛快,袁世凯很是高兴,杨度和梁士诒也在那里微微含笑,而陈宦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但转瞬即逝。
“发展实业这一块儿,我就全交给瀚之了。”袁世凯郑重其事的说道,“望瀚之不辞劳苦,为李文忠公第二!”
“请大总统放心,”杨朔铭正色说道,“自今日起,十年为期,当叫我中华另换一新面目!”
亲自送杨朔铭出门之后,心情极佳的袁世凯和杨度等人回到了会客厅,想要和几位谋臣商量人事安排的问题,却看到陈宦的脸色有些不对。
“怎么了?养钿?”袁世凯笑着问道。
“感觉有些不对。”陈宦摇了摇头,象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世间安有此人。”
“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袁世凯一直十分看重陈宦的意见,听到陈宦这样说,他立刻问道,“哪些地方不对?”
“他杨瀚之的表现有些不对。”陈宦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他明明知道大总统让其主管实业,实际上是削了他的兵权,可他不但丝毫不以为意,而且还象是很高兴,太不合常理了。”
听了陈宦的话,杨度微微的点了点头,但此时的袁世凯在兴头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细微的动作。
“什么事都要符合人之常情,如果过了这条线,就应该小心了。”陈宦看到袁世凯似乎不太以为然,又说了一句。
“他杨瀚之本来就不算真正的军人,和段总长、陈次长你们这些正牌军人不同,他是个半路出家的军人,现在仗打完了,他将心思转到了实业上,也是人之常情。”梁士诒说道。
“非也,他在赣西一年多的时间,就练出了一支强军,表明他在军事方面的本事,决不在我们这些正牌军人之下。”陈宦说道,“而且这也说明,他也知道军权的重要,才会这么做。而作为统兵一方的大员,最害怕的就是军权被夺,他竟然能了无介意,视之如同鸿毛飞羽,未免太过了。”
“养钿说的不错,是有些不合常理。”袁世凯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象宋卿(黎元洪)都当了副总统,却非要兼任鄂督一职,道理是一样的。但不管他杨瀚之是真心的也好,假装的也罢,现在的结果是他交出了兵权,留在了北京,我们只需要这样的结果就够了。”
听袁世凯这么一说,陈宦便不再言语了。
在袁世凯扑灭“二次革命”,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之后,黎元洪被选为副总统,并兼任湖北都督,但黎元洪害怕被袁世凯架空,不肯离开湖北,而是在湖北就任副总统(这种事也就在中国才有)。但袁世凯早就窥破了黎元洪的心思,派段祺瑞到湖北以“磋商要政”为理由,逼迫黎元洪离开了自己的地盘湖北,进了北京。黎元洪到京之后,被安置在了瀛台(当年戊戌政变后,光绪皇帝即被慈禧太后囚禁于此,此时黎元洪的心情可想而知),并且和袁世凯结成了儿女亲家。
对于这样的控制手法,现在的袁世凯可以说已经玩得炉火纯青了。从刚才的话里,陈宦已经听出来了袁世凯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再多说的话,不但会引起袁世凯的反感,也可能真正的得罪了杨朔铭。
对于这位收复青岛的智将,他在心里不知怎么有一种本能的忌惮。
如果杨朔铭知道了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袁世凯提防自己,以这位智将的心机,稍微整出一点事来,就够他陈宦喝一壶的。
精于处世的他,对于人情交往利益关系的理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想到刚才杨朔铭借着夺款的功劳巧妙的夸赞了自己一下,摆明了是卖个好给他,他的心里又略略放松了些。
此时的陈宦已经决定了,自己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也应该去和杨朔铭这样的人多套套关系。
杨朔铭刚刚回到了家里,家里就已经得知了消息,做好了迎接的准备,看着一堆的美女丫鬟围着自己忙得团团转,杨朔铭不由得仰天翻了个白眼。
这种换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的生活,他属实是一点儿也不习惯。
“这几位……怎么有些面生呢?是新来的?”杨朔铭看着将自己的军服取走的几名身穿紧身半袖旗袍的美女的背影,咧了咧嘴,对先到家的爱妻黄韵芝问道。
黄韵芝眨了眨眼,表示不知道,她向银凤投去询问的目光,银凤笑了笑,说道:“她们都是袁大公子派人送来的。”
杨朔铭顿时明白了过来,他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而是拉着黄韵芝的手进了卧房。
“这下有当老爷的感觉了吧?”黄韵芝笑眼弯弯的问道。
“这句话需要解释。”杨朔铭看着她说道。
“随便睡丫鬟是老爷的权力。”黄韵芝笑着解释道,“可不要浪费资源哦。”
“我可受不了这个。”杨朔铭苦笑了一声,“他袁太子这是想把我榨成人干,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广田自荒可是不行的哟。”黄韵芝让他一句“榨成人干”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袁太子的行事方法,和他爹一样。”杨朔铭想起了袁世凯借着让自己主管全国实业的机会夺了自己的军权,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这样的结果,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了。
“怎么?是他给你的官儿小了?”黄韵芝似乎也明白他今天觐见的结果,问道。
“说小也不小,只是我不再是军人了。”杨朔铭说道。
“他给你封的是一个什么官?说来听听。”黄韵芝又问道。
“不是一个,而是三个。”杨朔铭说道,“他委托我主管全国实业,给我的职位有三个,一个是全国工商业督办,一个是全国铁路督办(以前曾是孙中山的职位),一个是全国经界局督办(蔡锷入京时的职位)。”
“听起来还不错,只是好象没有山东将军的名号威风。”黄韵芝笑着说道。
她的话表明,她也明白了丈夫军权被剥夺的事实。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什么打算?”黄韵芝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杨朔铭说道,“不管是什么职位,只要努力,就都能干出一番成绩来,再说这三个职位也都不是虚的,主管实业,其实正合我意。”
“我觉得也是。”黄韵芝点了点头,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惆怅,剪水双瞳渐渐的朦胧起来,仿佛笼罩了一层雨雾,“我倒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再当将军。”
杨朔铭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作为军人的妻子,一辈子注定要承受更多的生死离别的痛苦,
“这一回咱们可是要长住京城了。”可能是发现自己的哀伤情绪对丈夫起了不好的影响,黄韵芝立刻转移了话题,“你这一回升官了,其实该好好的庆贺庆贺的。”
“那是自然,”杨朔铭笑了笑,“只怕不用咱们自己准备,就会有人想到这块儿的。”
杨朔铭话音刚落,银凤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老爷,有客人来了。”银凤说道。
(一百二十三)初会蔡松坡
(一百二十三)初会蔡松坡
听了银凤的禀报,杨朔铭和黄韵芝相视一笑。
“是哪一位贵客?”杨朔铭问道。
“是蔡松坡蔡将军。”银凤答道。
听到银凤的回答,黄韵芝明显的有些出乎意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mihuo,她随即转过头望向杨朔铭,在杨朔铭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神情。
“让他稍等,我马上过去。”杨朔铭对银凤说道,银凤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还以为会是梁财神呢。”黄韵芝笑道,“没想到却是蔡将军。”
“蔡松坡身体不好,我原打算明天去拜访他的,想不到他今天就来了。”杨朔铭说道,“其实我们早该好好坐下来谈谈了。”
“他这个时候来也不奇怪,上次咱们帮了他的大忙,要不是我们的yào到的及时,蔡夫人的命就保不住了。”黄韵芝想了想,说道,“也许他就是来道谢的呢。”
杨朔铭点了点头,他知道爱妻的分析有道理,但远远不是全部。
和黄韵芝组建医疗队上前线支援杨朔铭不同,蔡锷的两位夫人刘夫人和潘夫人则是亲自到前线探望丈夫并劳军慰问,结果在一次慰问活动中遭到日本间谍偷袭,刘夫人被子弹击伤,伤口感染化脓,生命垂危,蔡锷当时极为绝望,已经预备要为刘夫人安排后事了。多亏了杨朔铭的医疗队及时赶到,使用“特效yào”对刘夫人进行了医治,才保住了她的xing命。
对于杨朔铭派出的医疗队的帮助,蔡锷可以说是非常感ji的。
而更加另蔡锷感ji的,则是杨朔铭的暗中支援。
这一次抗击倭寇入侵,奉天战区的仗基本都是蔡锷打的,和山东战场相比,蔡锷的仗打得并不顺利,前期基本上都在吃败仗,好在他始终咬牙坚持着消耗日军,到了后期在山东战场稳胜的情况下,杨朔铭便开始试着chou调力量支援蔡锷,他先后给蔡锷派去了三个炮兵营(其中一个装备有毒气炮弹),三个步兵营,一个铁甲车纵队(坦克纵队),一支卡车运输队和四架飞机,并给蔡锷运去了180毫米重型榴弹炮和大量的炮弹,在得到了杨朔铭的有力支持之后,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的蔡锷向日军发起了猛烈反击,在中**队的全线反击下,表面上气势汹汹但骨子里已经十分虚弱的日军遭到沉重打击,加上鼠疫流行,一路溃败下去,让蔡锷成功的收复了所有的失地,将日军逐出了奉天,压缩在旅顺大连至鸭绿江一线,使蔡锷得以一雪前耻,成就赫赫威名。
尽管二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正式碰面,但在心里,都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至友。
对于蔡锷的来访,杨朔铭其实早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早。
当杨朔铭来到客厅的时候,蔡锷正在一张桌子旁,仔细地观看着军摆放在“定远”舰模型旁的另一艘军舰模型。看到杨朔铭出来,蔡锷微微一笑,迎了上来。
“回京复命后,本该去探望下松坡的,想不到松坡竟然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先来了。”杨朔铭微笑着上前,向蔡锷伸出了手。
蔡锷呵呵一笑,伸出手用力的握住了杨朔铭的手。
“你我相见,不必分什么先后。”蔡锷看着一身jing美汉服的杨朔铭,笑着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杨朔铭注意到今天来访的蔡锷也没有穿军服,而是一身笔ting的黑sè西装,外面罩了一件咖啡sè的外套。两人都注意到了各自着装的不同,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一位shinv上前帮蔡锷脱下外套,将外套和蔡锷的黑sè礼帽一起取走挂在了考究的紫檀木衣架上,另一位shinv端上了香茗,这两名shinv都是姿sè非凡的美nv,哪怕是温文儒雅的蔡锷,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们几眼。
两名美nv立刻便注意到了蔡锷在看她们,她们冲他lu出了一个恬静可爱的笑容,既温柔甜美又不失礼貌含蓄,让蔡锷不由得暗暗感叹。
“瀚之府上,果然名不虚传。”蔡锷从两名美nv身上收回了目光,笑着对杨朔铭说道,“如此佳人,实是难得。”
“她们都是袁大公子送来的,烦劳她们在我这里做这些事,实在是暴殄天物了。”杨朔铭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感叹道,“她们都是很优秀的nv孩子,应该有更好的归宿才对,而不应该在我这里虚度年华。”
听到杨朔铭的回答,蔡锷的眼睛微微一亮,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
“瀚之看样子很喜欢船。”蔡锷坐了下来,指了指桌子上的舰船模型,“我认得那一艘是咱们北洋海军的旗舰‘定远”那一艘好象是德国船。”
蔡锷所说的船模是一艘双桅双烟囱的冲角战舰,前后各有一座单装主炮塔,两舷各有三座副炮塔和二座炮廓,看样子象是一艘巡洋舰,但从它的体形和摆在前面的“定远”竟然不相上下,证明了它很可能也和“定远”一样,是一艘铁甲舰。
杨朔铭听到蔡锷竟然能准确的判断出后一艘船模的德国血统,不由得面lu惊讶之sè。
“松坡所言极是,那确是一艘德国船。”杨朔铭说道,“但是这艘船和咱们中国海军,可是有很大的渊源呢。”
“噢?瀚之说来听听?”蔡锷的脸上现出了专注之sè。
“当年甲午战败后,为重整海防,清廷曾yu在德国重新定造新式战舰,德国人设计了一款排水量7600吨的新式战舰,装有2mén28公厘主炮、10mén15公厘速shè炮和厘速shè炮,主装甲厚25公厘,航速杨朔铭说道,“这艘战舰其实是德国‘恺撒’级前无畏舰的缩xiǎo版,我国将其命名为‘海天’级,惜乎因财力不足及一些政治原因,终究未能建成。”
“我明白了,此‘海天’非彼‘海天”7600吨的无畏舰最终缩水成了4400吨的巡洋舰。”蔡锷叹息道,“若有此‘无畏海天”我国海军今天也不至于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杨朔铭听出了蔡锷话语里的伤感和痛心,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向蔡锷说出自己重建中华海军的计划的时候。
“是啊我们这一次没有能够将倭寇全部驱走,就是差在了这海军上。”杨朔铭说道。
“咱们和日本相比,不光是差在海军上,陆军其实也差得很远。”听了杨朔铭的话,蔡锷的脸sè变得有些暗淡。
“松坡认为我国陆军和日本差在哪里?”杨朔铭问道。
“单以装备而论,我国陆军同日本陆军相差无多,象瀚之你的赣军,装备甚至还在日军之上。”蔡锷叹息了一声,垂下了头,“所差的,是官兵的战斗素养和训练。我军将士和日本人相比,虽然也敢打敢拼,但战争考验的不光是士气,光有一腔热血是不行的。”
“松坡能说的具体些吗?”杨朔铭听到蔡锷说起了中国陆军的不足,身子向前ting了ting,面sè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军士兵平时训练不足,枪法极差,常常开了十余枪,也打不到一个日本兵,而日本士兵不但枪法极准,且善于近身rou搏,拼刺刀时我军士兵亦难以招架,有时三四个人一起上也刺不过一个日本士兵。”蔡锷有些郁闷地说道,“不打不知道,打了几仗之后,我才知道,咱们和日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他抬起头看着杨朔铭,苦笑道,“其实要不是后来从你派来的那些人那里学了些乖,这仗真的有些打不下去了。”
听了蔡锷的话,杨朔铭一时间默然无语。
蔡锷的话又让杨朔铭想到了自己原来所在的那个时代。
那时的中国,号称是“最强大的时代”,而实际上,当了几年兵只知道种菜喂猪连枪都没mo过的大有人在。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的一位朋友,军校毕业的军官,和另外两名专业军官在给部队讲课时拆解一支外国新式手枪再重装回去等枪装好却发现多了几个零件的糗事。
历史总是这样,在不同的时间里,反复重演。
不知道如果蔡锷来到后世,看到这一幕会做何感想?
“瀚之雪中送炭,蔡某无以为报,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补上。”蔡锷又说道。
“什么雪中送炭,松坡太客气了。”杨朔铭笑着说道,“我还怕你说我不人道,公然违反国际公法呢。”
为了履行自己对徐元锦的承诺,杨朔铭开发出了毒气炮(毒气战剂为芥子气),并且装备到了部队当中,在山东战场上还给友军试用了几回,象冯国璋在“安丘—高密战役”当中就使用了毒气炮,给日军以极大的杀伤和震撼。杨朔铭在给蔡锷送去这种有违人道的武器之后,一直担心蔡锷会对自己的“残忍”抱有偏见,但现在蔡锷的话表明,他对使用毒气作战没有任何心理上的障碍。
“去他的国际公法公理正义,只在大炮shè程之内”蔡锷有些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是保家卫国,管他什么公法?难道他们自己还少用了不成?”
看到颇有儒将之风的蔡锷竟然咬牙切齿的发起狠来,杨朔铭不由得吓了一跳。
“在承德,要不是那一顿毒气炮弹把倭寇的气焰打下去了,他们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嚣张呢。”蔡锷说着,狠狠的挥了挥拳头,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之上。
“你在承德时就用了?”看到蔡锷的动作,杨朔铭好笑地问道。
“当然了。”蔡锷说道,“后来还使用了好几次,效果都很不错。另外我还总结了一些具体的使用方法,等有空瀚之帮我参详参详。”
看到蔡锷使用毒气作战竟然打出经验来了,杨朔铭好笑之余,也不由得佩服蔡锷善于总结经验教训和钻研琢磨的心劲。
“另外一样好用的,就是那些双炮铁甲战车。”蔡锷说道,“此为摧破敌军阵线之利器,以吾观之,其xing能较报媒称英军于索姆河之役所用之‘坦克’更为先进。”
听了蔡锷的赞扬,杨朔铭的脸不由得微微有些发红。
他当然不能告诉蔡锷,这些铁甲战车的设计,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听说这铁甲战车是瀚之自己想出来的后在美国订造的,是这样吗?”蔡锷又问道。
“也不算是自己想的,以前便有外国人设计过类似的东西,用于突破敌军堑壕防线,我在书上看到后,受其启发,作了些改动。”杨朔铭答道,“由于其构造较为复杂,我国的技术落后,生产此种战车有很大的困难,为了抢时间,我才决定在美国订造。”
“看样子瀚之是早就预料到了日本会侵犯我国,才预先做了这许多防范措施的。”蔡锷的眼中闪过敬佩之sè。
“时间太短,也只能做到这些了。”杨朔铭叹息道。
此时一名shinv端来了果盘,蔡锷看到了这名美nv,象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改变了话题。
“瀚之料事如神,关于我国未来之国体政体发展,可有什么看法吗?”
听了蔡锷的问话,杨朔铭在肚子里说了一句“我就知道”。
在自己在洛杉矶的这段时间里,北京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他是一清二楚的。
由于成功的打退了日本的侵略,作为中华民国的国家元首,这次抗击日本侵略战争的国家领导人,袁世凯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民间的好多报纸都转了口风,由“无一日不骂项城”而转为“无一日不颂项城”。在这种氛围之下,要袁世凯称帝的呼声渐渐的高涨了起来。
早在1915年8月,袁世凯政fu的宪法顾问美国学者古德诺便发表了《共和与君主论》一文,古德诺详细分析了中国的国情,认为中国不适合照搬西方国家的宪政制度,应该走“中国特sè”的宪政道,也就是采用“君主制”较为合适。古德诺的观点得到了中国国内不少人的赞同,当然反对的声音也很多。
平心而论,古德诺的观点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并不是在那里完全的自说自话,给袁世凯复辟帝制造舆论。
但无论是古德诺、杨度还是袁世凯,都忽略了中国人的“求新症”的病情严重程度。
此时的杨朔铭,哪怕是没有后世历史书给他的印象,他从蔡锷的问话也能够判断出来,蔡锷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
写下著名的《军国民篇》的蔡锷,是绝对不会认同袁世凯复辟帝制的。
更何况还有他的老师梁启超的影响。
“帝制也好,共和也罢,并不是当务之急。”杨朔铭平静地说道,“我国现在需要的,是建立一个强大的中央政fu,来结束目前的hunluàn状态,等到我国的政局稳定下来,财政状况得到改善,各项制度完备之后,再考虑实施进一步的变革。这样的发展道路,才是最适合我国现在的国情的。至于这个中央政fu,是共和国政fu,还是帝国政fu,都只不过是形式。”
“那就是说,如果现在有皇帝的话,瀚之也愿意跪着和他说话了?”蔡锷没有想到杨朔铭会这么回答,可能是急于想要知道杨朔铭的态度,他又追问了一句。
“我不会向任何人下跪。”杨朔铭看着蔡锷,斩钉截铁的答道。
听了杨朔铭的回答,蔡锷本来已经绷紧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
“对了,明天中午我做东,在云吉班给瀚之接风洗尘,瀚之可要务必光临才是。”
蔡锷看了一眼又进来上茶点的杨府美nv,结束了这个敏感话题,并向杨朔铭发出了邀请。
杨朔铭听到“云吉班”三个字,不由得微微一愣。
“要是尊夫人觉得不好,我就换个地方。”蔡锷可能知道杨朔铭心里的顾虑,笑了起来。
“不用不用,ting好的。”杨朔铭笑着摆了摆手。
“明日恭候大驾,你我一见如故,我还有不少问题,想向瀚之请教呢。”蔡锷说着,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看看医生。”他指了指自己的咽喉,说道,“你的yào效果很好,就是价钱太贵了。”
“等我知会人和的京城分号,你蔡松坡来就医购yào,一概免费。”杨朔铭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我欠你的已经够多的了,再这么下去,就好还不上了。”蔡锷笑着在杨府shinv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接过了她们递过来的帽子戴好。
“不用你还。”杨朔铭想到蔡锷所得的病,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微微发痛,“huā费再多也不要紧,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就成。”
看到杨朔铭的眉宇间不自觉现出的哀伤之sè,蔡锷不由得有些奇怪,但此时的他并没有多想,“瀚之明天来之前,最好和尊夫人解释解释,”他临告辞前还不忘和杨朔铭开开玩笑,“要不然,以后我可就没法登mén了。”
“内子一向敬重松坡,不会有这样的事的。”杨朔铭笑着摇了摇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百二十四)花间论政
送走了蔡锷,杨朔铭将蔡锷来访的谈话内容简单和黄韵芝说了一下,并应蔡锷的要求,将明天赴宴的事告诉了她。
“这就是说,你们明天要喝‘花酒’了。听了杨朔铭的“汇报”,黄韵芝的脸微微一红,吃吃笑道。
“松坡让我和你商量一下,你要是不同意,他就换地方。”杨朔铭知道她没有生气,握着她的手微笑道。
中国自古便有在风月场合谈论政治的传统,“二奶”左右王侯,风月影响政治。
自晚清以来,风月场所就成了“第二政治中心”,割命党在妓院高谈割命,保皇党也在妓院里大讲保皇,学生也在妓院开研讨会。
民国建立后,北京八大胡同的常客,人称于“两院一堂”(两院指国会参议院和众议院,一堂指京师大学堂,也就是后来的北大)。
在这种气氛之下,连花界花魁的名称都起了变化,晚清时节的花魁名号和科举考试一样,是“状元”,“榜眼”和“探花”,而到了民国则改成了“总统”,“总理”和“部长”,连她们的时装裙,都印着国旗的图案。
当时北京有名的八大胡同,成了政界人物集会的主要场所(这是后世的“天上人间”所不能比的),蔡锷在并不算太红的云吉班请客,其实也是一种很时髦的举动。
“去吧去吧!去见识见识也好,省得让人说我整天把你缠得出不了门。”黄韵芝笑着倒在他的怀里,大方地摆了摆手,“只是别回来太晚啊。”
“放心,吃过了饭就回来。”杨朔铭笑着保证道。
“家里现在美女这么多,你还跑出去喝花酒,以后你杨大人的名声,可就有的瞧的了。”黄韵芝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像是提醒他似的说道。
“看样子美女如云也不是什么好事啊!”杨朔铭想到那些袁世凯和他的大儿子袁克定送来的美女们,故作哀愁地叹了口气。
黄韵芝看着他有些滑稽的表情,开心地笑了起来,而此时的她却根本不会想到,对于这些送来的美女们,她的丈夫以后会做出怎样出人意料的安排,并给她们带来怎样的归宿。
第二天,杨朔铭应约来打八大胡同陕西巷云吉班,蔡锷早就等候在了那里,杨朔铭注意到了蔡锷身边的一个打扮入时相貌清秀但并不算漂亮的小姑娘,他立刻明白她是谁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就应该是在后世的诸多文学作品里被广为传颂的小凤仙。
小凤仙看到杨朔铭在盯着她看,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自主的想要往蔡锷的背后躲闪,蔡锷看到杨朔铭的严重闪过疑惑之色,不由得笑问道:“莫不成瀚之以前和她认识?”
“没有没有。”杨朔铭笑了笑,停止了用“超级电脑眼”对小凤仙的扫描,“不瞒松坡,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进来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对亏了有人领路。”
“瀚之真是诚实君子。”蔡锷笑着给小凤仙介绍,“这位就是光复青岛的杨朔铭杨将军。”
听了蔡锷的介绍,小凤仙的眸子微微一亮,脸上的羞涩之情渐去,随即上前落落大方地给杨朔铭见礼。
蔡锷请杨朔铭坐下,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这时蔡锷请来的为杨朔铭捧场的人陆续到来,最先到的事张绍曾和陈宦,随后杨度、严复、胡瑛和夏寿田也到了,杨朔铭没有想到蔡锷居然会把杨度和陈宦请来,心里不由得暗自疑惑。
在后世的教科书和文学作品的描绘中,蔡锷是响当当的割命派,严复是思想家和教育家,杨度和陈宦则是鼓吹帝制的反动人物,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坐在一起,但今天这些人不但都应蔡锷之邀来给自己接风洗尘,而且居然一个个言谈甚欢,没有丝毫别扭的样子。
更让杨朔铭感到吃惊的,是最后到来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蔡锷的老师梁启超,另一个竟然是世上赫赫有名的“东北王”张作霖。
看着这些人在蔡锷的介绍下,一个个像老熟人似的和自己称兄道弟打招呼见礼,杨朔铭不由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努力摆脱后世“割命教材”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杨朔铭看着这些人,以他自己在这个时代亲身所了解的情况,很快便理清了这些人当中的关系。
蔡锷请的这些人,其实都是和他本人颇有渊源的。
在这些人当中,梁启超是蔡锷的老师,张绍曾和张作霖是他在北方并肩抗敌的战友,杨度和陈宦是蔡锷参谋总长的保荐人(杨度和陈宦原本保荐蔡锷出任陆军总长,但由于北洋旧将们的反对,这一职位最终给了段祺瑞),杨度和蔡锷关系一直很好,杨度又是“筹安会六君子”之首,蔡锷把同属“筹安会”的严复、胡瑛和夏寿田请来就很好理解了。
众人分宾主入席之后,照例有鬼奴呈上局票,也就是每一个人写条子叫自己平素相好的姑娘来陪酒,很快,各人都把自己熟悉的名妓填好。
所有人全部都写得轻车熟路,而第一次碰上这种场面的杨朔铭则显得有些窘迫。
看到杨朔铭脸上不自觉现出的尴尬之意,小凤仙的目光显得有些讶异。
“看样子瀚之是第一次来这里。”杨度笑着看了看蔡锷,“咱们也不能让瀚之白来一趟,瀚之不好意思,就由主任代约一位吧。”
“瀚之眼界极高,我可不敢胡乱推荐。”蔡锷笑着对小凤仙说道,“你的好姐妹还有谁?给杨将军推荐一下吧。”
小凤仙微微一笑,吩咐鬼奴叫来了鸨母,取来了一本装潢精美的名册,放到了杨朔铭的面前。
杨朔铭有些不知所措地翻开了名册,机械地看着上面一个个用秀丽的楷体字书写的名字,随便在这本“群芳谱”当中点了一个名叫曦雪的姑娘。
“瀚之好眼力,听说这姑娘新来不久,色艺双绝,是未来的花魁候选呢。”杨度笑道。
“只怕以后瀚之也要是这里的常客了,哈哈。”蔡锷也笑了起来。
条子写好了之后,鬼奴下去征召,小凤仙起身打开一壶状元红,依次给大家斟了一杯,蔡锷笑着对杨朔铭说道:“瀚之来这里,和尊夫人说了吗?”
“说了,她说让我来长长见识。”杨朔铭笑着回答道。
“看样子瀚之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可不比松坡,陪着我们在这里吃喜酒,蔡夫人却在家里喝冷醋。”胡瑛笑道,“今晚回去,松坡少不得又要有一番麻烦了。”
“她不敢的。”蔡锷微微一笑,“我可不是那些庸懦之人,一闻河东狮吼,便没了主张。”
“今天是给瀚之接风洗尘的,同时也是来喝老蔡和凤姑娘喜酒的,不说这些扫兴话!”张作霖率先提议道,“瀚之光复青岛,打得日本人哭爹喊娘,长了咱们中国人的志气和威风,咱们先敬瀚之一杯!”
听了张作霖的话,众人纷纷叫好举杯,杨朔铭和大家干了一杯,席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热烈起来。
“瀚之此次出使美国,助陆总长顺利签约,听说在会上还狠狠的杀了一下日本外相加藤高明的气焰呢。”杨度说道,“美国报纸广为传颂,瀚之现在在美国的知名度,要远远的比咱们这些人高得多。”
“皙子过奖了。外交非我所长,大总统之所以派我过去,目的就是为了打压日本人的嚣张气焰,为四万万同胞争人格。”杨朔铭笑了笑,“这是另外一场仗,我必须要打赢。”
“瀚之是咱们这里唯一没有吃过一次败仗的人。当得起常胜将军这个名号。”张绍曾说道,又举起了酒杯,“要不是瀚之从山东运来火炮战车,咱们还不知道要死多人才能打赢,我这里再敬杨老弟一杯!”
张绍曾举杯和杨朔铭相碰,然后一饮而尽,杨朔铭也跟着干了这一杯,感觉肚子里立刻象着了火一样的燃烧起来。
在后世杨朔铭就不怎么喝酒,平日里和朋友聚会也只喝少许啤酒,这一次骤然连喝了两杯急酒,明显的感觉到了不适。
这时被征召的姑娘们都陆续到来了,纷纷在客人们的身边坐下,伴随着阵阵的脂粉香气,杨朔铭发觉一个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轻轻的挨着自己坐下。
杨朔铭转过头来,看到了一个一身白色紧身绣花旗袍的姑娘,正含笑望着自己。
这个叫曦雪的姑娘果然象杨度说的那样,是一个非常美的姑娘,单以相貌而论,中等姿色的小凤仙和她根本就无相比,和几名浓妆艳抹的姐妹不同,她化着淡妆,一身淡雅的白色绣花旗袍让她显得清丽脱俗,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杨朔铭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美丽清纯气质典雅的姑娘竟然是陪酒卖笑的。
陪酒姑娘们的到来让席间气氛更加的热烈起来,一时间觥筹交错,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杨朔铭不会划拳,又连输了几杯,他头一次喝这么多的白酒,一时间腹内如火。
“杨将军怕是素不善饮,我来替你喝几杯吧。”这个叫曦雪的姑娘看到杨朔铭有些不胜酒力,在一旁说道。
杨朔铭此时正和腹内的酒较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要是替杨将军喝的话,得先把他杯里的酒干了。再把咱们大家敬杨将军的酒喝了。”张作霖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笑道。
曦雪接过杨朔铭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将众人敬的酒依次喝完,引得众人一阵叫好。
杨朔铭吃惊的看着这个一杯接一杯替自己豪饮的姑娘,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
“曦雪,你悠着点儿。”小凤仙看到曦雪双颊飞红,有些担心的说道。
曦雪用一方白帕擦了擦诱人的红唇,冲小凤仙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
杨朔铭趁曦雪替自己挡酒的机会,多吃了一些菜,将酒劲压了下去,可能是知道她感觉不适,曦雪给他盛了一碗热汤,给他喝了下去。
热汤下肚之后,杨朔铭感觉舒服了许多,他转过头看了看大家,碰上了蔡锷关切的目光,不由得笑了笑。
蔡锷由于患有喉疾,也不能多喝酒,所以基本上都是小凤仙代饮,小凤仙此时也喝得脸上通红,可能是不想让她喝得太多,蔡锷将话题重新引到了眼下的时事上,让大家有时间边吃菜边说话,缓一缓刚才的酒劲。
“大总统刚刚批准了海军部提出来的海军十年发展规划,第一批款二百万元已经拨下了。”蔡锷说道,“只是不知道能给陆军多少。”
“曹妃甸海战大捷的战斗详情,松坡知道吗?”张绍曾问道。
“不知道。”蔡锷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海军打得也很好,但连沉日本四艘巨舰这样的战绩,属实太过匪夷所思。”
“不会是日舰自己触礁了沉的,刘总长硬算到自己头上的吧?”梁启超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杨朔铭听出了梁启超话里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在心里替刘冠雄感叹了一声。
直到现在,虽然身为海军部长,刘冠雄仍然没有能够摆脱掉“海天”舰触礁事件带来的影响。
1904年2月日俄战争爆发,清廷无力制止发生在本国领土上的这场战争,只得宣布“中立”。
4月23日,刘冠雄奉命率海天舰从烟台出发,赶赴江阴装运军火,以济辽西中立之需。
24日,军舰在海上遇上了大雾天气,到了晚上,大雾越来越浓重,海上能见度极低。
在这种情况下,军舰应当减速缓行。但是,刘冠雄认为任务紧急,事件不容耽搁,以为凭借自己多年海上航行的经验,完全可以应付这样的恶劣天气。所以,他没有下达减速的命令,而是指挥军舰继续以原速穿雾疾行。
结果25日凌晨,海天舰驶至长江口外舟山鼎星岛附近,准备驶入吴淞口时,发现民船驶进,由于海天舰航速太快,来不及反应,结果触礁沉没。
海天舰和同级的海圻舰是甲午战争后清朝海军最大的两艘军舰。
海天舰的毁损引起朝野上下极大的震动,坊间又传闻刘冠雄不下令军舰减速时为了抢时间回去给姨太太过生日,使他成了众矢之的。
刘冠雄深知自己罪不可恕,难免一死,终日为恐惧笼罩,精神几乎崩溃,险些自尽。但是,在危难时刻,袁世凯出面救了他一面。
当年,刘冠雄在袁世凯力倡之下率舰南下,参加“东南互保”,袁世凯对他颇有好感。在海天舰触礁后,袁世凯力保刘冠雄。称刘冠雄是因为迎提军火,深恐迟误,才不得不冒雾前行,其失误“系因公奋往”所致,并以“其罪可诛,其才可录”为由,力请朝廷宽赦,最终使刘冠雄免于一死,仅受到革职的处分。
袁世凯的救命之恩,令刘冠雄感激不尽。此后,刘冠雄成为了袁世凯的铁杆亲信,从此飞黄腾达,也因此而受人诟病。
“一下子触礁沉那么多,不可能的。”胡瑛说道,“美国人都说是被炸沉的。”
“我看过美国人的报道,他们说是咱们的海军用水雷将日舰炸沉的,只是这水雷从何而来,是怎么炸中日舰的,他们也说不上来。”张作霖说道,“真是奇了怪了哈。”
“这是海军潜水艇干的。”陈宦象是不经意的看了杨朔铭一眼,说道,“现在仗已经打完了,说出来也不打紧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养钿?”蔡锷注意到了陈宦的目光所指,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海军部给了大总统报告,为了保密防止日人窃取起见,大总统未将报告公诸于众,我也只是听说了个大概。”陈宦说道,“象刚刚拨付海军的二百万元经费,大总统特意要求置办潜水艇多艘,组成水下舰队,以防备日本海军再度来犯。”
“潜水艇确是抗敌利器。”蔡锷说道,“此次欧战,德国潜水艇就给予英国海军及商船队以重创,英人谈艇色变,我国若有可出远海作战之潜水艇百艘,此次对日作战,又会是另外一番局面。大总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是以才要求海军多造潜艇的。”
“以咱们中国现在的力量,造潜水艇这样先进的舰船,怕是有很大困难。”梁启超看着蔡锷说道,“日本人这一次虽然吃了大亏,但其工业产能丝毫未损,很快便可以造出更强大的军舰,甚至是这潜水艇,而我国工业如不能迎头赶上,虽一时凭技巧取胜,终究于大势无补。”
“梁任公所言极是。”杨度说道,“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的结束国家的混乱状态,集中全力发展工农商业。而若要如此,则非有一强有力之政府不可。”
(一百二十五)尽信书不如无书
(一百二十五)尽信书不如无书
“我明白皙子的意思,”梁启超笑了笑,问道,“只是不知皙子一意劝进,大总统可有意为之?”
“我前些天还向大总统进言过,借此大好机会,复我汉室冠仪,可大总统仍是不肯。”杨度的脸上现出了一丝落寞之色。
杨朔铭注意到蔡锷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却在仔细地观察着杨度的表情,似乎是想要判断杨度说的是否是事实。
“噢?大总统怎么说的?皙子?”胡瑛问道。
“我当时说,希望大总统以天下为重,早定国体,勿失民望。大总统听了我的话非常生气,当即斥责我说:‘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四万万同胞,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杨度回答道,此时的杨度失望和困惑之情溢于言表,表明他不是在那里瞎编,而是在讲述事实。
“我见大总统动怒,不敢再劝,只能出来了。”
“皙子一片至诚,甚是可感,只是过于操切了。”蔡锷笑了笑,说道,“大总统一向知人善任,应该是不会怪罪皙子的。”
“我倒不是担心大总统怪罪,只是担心延宕不决,一旦海外逆党卷土重来,以革命之说蛊惑人心,失却此大好机会,则国家再无宁日。”杨度叹息道。
“有‘筹安会’和咱们这些人在,逆党是掀不起大浪的。”梁启超露出了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除非咱们自己内部先乱了。”
听到梁启超的话,杨度的脸色变了变,但他没有说话,而是举杯转向了蔡锷和杨朔铭。
“这一次抗击倭寇入侵,松坡和瀚之功劳最大,而功成之后,又不计较个人得失,甘为我华夏军界表率,我杨度佩服之至!”杨度刚才已经喝了不少,这时因为情绪激动,脸上泛起了阵阵潮红,举杯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我敬二位一杯!”
“杨先生喝得有些多了,这一杯,我来代劳吧。”坐在杨度身边的名妓小赛花笑着从杨度手中抢过了酒杯,“我来敬二位将军一杯。”
“小赛花果然不愧为皙子的知己,哈哈。”胡瑛看到小赛花体贴的用手帕擦了擦杨度额头的汗珠,大笑了起来。
“二位将军怕也是不能再多喝了。”小凤仙看了看蔡锷,蔡锷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小凤仙随即举起了酒杯,对坐在杨朔铭身边的曦雪说道,“咱们俩也替二位将军干了这一杯吧。”
听了小凤仙的话,杨朔铭习惯性的转头,用关切的目光看了看曦雪。
在后世,杨朔铭对女孩子一直有一种本能的尊重,加上在家里和爱妻黄韵芝一直情爱甚笃,相敬如宾,让把在家里养成的一些“良好习惯”放在了身边的这个美女身上。由于刚才曦雪已经喝了很多酒,又没有吃多少东西,他对女孩子本能的爱护关照在这个时候被不自觉的激发出来。
曦雪迎上了他的目光,剪水双瞳隐隐有晶莹闪动,她看着他,忽然向他露出了一个无比惊艳的笑容,然后转过头,和小凤仙一道举起了酒杯。
看着三个女子举杯共饮,在座的人再次叫起好来。
杨朔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的关爱之情让蔡锷禁不住莞尔。
“看样子瀚之很心疼这位曦雪姑娘啊。”蔡锷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
听了蔡锷的话,席间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没事吧?”听到蔡锷这么说,杨朔铭索性把戏文做足,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对方的纤纤柔荑,关切的问道。
曦雪轻轻摇了摇头,冲杨朔铭微微一笑,任由杨朔铭握着她的手,伸出另一只手轻拂了下鬓边的发丝。
“想不到这个俏女郎竟然能迷住瀚之。”胡瑛笑道。
“恭喜瀚之,下一次再来,应该是有佳人相候了。”张绍曾也笑道。
“听到没,以后我可就认准你一个人了。”杨朔铭看着满脸盈盈春色的曦雪,笑着说道。
“只要将军传唤,随时听候吩咐。”曦雪点了点头,柔声答道。
“对了,以后不用叫我将军了。”杨朔铭笑了笑,松开了她的手,“我现在已经不再担任军职了。”
听了杨朔铭的话,除了蔡锷、杨度和陈宦以外,其余的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愣。
“瀚之不再督军山东了,是吗?”严复扶了扶眼镜,问道。
杨朔铭笑着点了点头。
“大总统既然调瀚之来京,想必另有重用。”夏寿田说道。
“大总统委托我主管全国实业。”杨朔铭笑着答道。
听了杨朔铭的话,梁启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蔡锷,此时的蔡锷并未注意到老师的目光,而是用手指把玩着酒杯,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大总统如此安排,恐怕不妥。”张绍曾说道,“山东为我中华堂奥之地,必须有能将驻守,瀚之年纪虽轻,但军功见识远在宿将之上,应该让瀚之镇守山东才对啊。”
“我是个半路出家的军人,军事本非我所长,兴办实业,其实才是我的兴趣所在。”杨朔铭摇了摇头,用诚恳的语气说道,“大总统如此安排,我其实是求之不得的。”
“你杨瀚之要是军事非为所长,咱们这些人都得卷铺盖回家。”张作霖闷声说道。
陈宦看着杨朔铭,似乎想要找出他言不由衷的蛛丝马迹,但他看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梁启超看了看杨朔铭,又看了看杨度,象是明白了什么,原本有些凝重的神色竟然舒展开来。
“瀚之练就如此精兵,所费心血非少,如此委诸他人,不觉得可惜么?”梁启超问道。
“军队为国家之军队,非我一人之私兵,只要能履行保家卫国之天职,谁来统带都是一样的。”杨朔铭笑了笑,将目光转向了蔡锷,“松坡以为呢?”
“瀚之所言极是。”蔡锷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其实瀚之以自身为表率,给咱们华夏军人开了个好头。”
听到蔡锷的回答,席间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而梁启超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满之色,虽然稍纵即逝,几乎无人察觉,但还是让杨朔铭看到了。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已经让杨朔铭对蔡锷和梁启超二人的境界,有了清晰的判断。
蔡锷在辛亥革命成功后,一度被云南军政商学各界推举为云南都督,蔡锷督滇期间,力除积弊,更新人事,整顿财政,兴办教育,开发实业,使云南面目为之一新。中华民国成立后,蔡锷却自请解除了滇督职务,随后应袁世凯之邀来京任职。
蔡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看到了中国有可能陷入军阀混战的深渊,为了矫正军人干政时弊,他才不惜牺牲自己的权位,作出表率。
杨朔铭知道,后世史书和文学作品对蔡锷解职入京最流行的说法是,袁世凯不放心蔡锷镇守云南,因此才将蔡锷调入北京,夺去兵权,软禁起来。而根据他现在对蔡锷和袁世凯等这个时代的风云人物的了解,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准确。
在袁世凯的心目中,陆军总长一职一直是看好蔡锷的,蔡锷在云南做都督,他确实放心不下,但若内调为军政首长,使蔡锷楚材晋用,无直接兵权而负建军之责,再派一名心腹做次长随时监视着他,则既可以强化袁世凯自己私人的武力,又可以建设一支强军。而对蔡锷来说,建立现代化的国防是他的最高目标。因为无论是内除国贼,还是外御列强,都必须以练兵及训练军事人才为起点。蔡锷平日里虽然沉默寡言,不善谈笑,但却有着锐利的眼光和深刻的洞察力,他未尝不会看透袁世凯所想要建立的,只是为个人争权位的军队,而非为国家御侮的军事力量,但是他很想将计就计,化私为公,借助袁世凯的力量来完成国防现代化的目标。
和“先知先觉”的穿越者杨朔铭不同,蔡锷现在就看到了军人干政和军队私有化所导致的军阀割据的危险,因此才会想要以身作则进行纠正。而杨朔铭之所以也和蔡锷一样放弃了兵权甘当表率,是因为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清楚地了解后世因“党在国上”“党指挥枪”而未能实现真正的“军队国家化”所带来的严重弊端。
在实现“军队国家化”这一目标上,杨朔铭和蔡锷的想法是高度一致的。
而脱离保皇派追随袁世凯的蔡锷老师梁启超,却无视这些明显的事实,醉心于权位之争,因此才会对蔡锷回答杨朔铭的话感到不满。
“瀚之镇守赣西,仅一年多的时间,便多有建树,如果能在主管全国实业任上,不受掣肘,畅行己志,当有大成。”杨度说道。
“瀚之虽天纵英才,主持实业建设,可谓得其所哉,但想要不受掣肘,只怕不易。”梁启超说道,“如今强邻虎视,又有逆党作乱,大总统想要不受掣肘尚且困难重重,更别说瀚之了。”
“日本新败,俄国忙于欧战,皆无暇顾及我国,”杨度说道,“所虑者,逆党耳。”
“海外逆党目前已然分崩离析,只要再加一把劲,便可使之消散于无形。”胡瑛满有把握地说道,“据我所知,孙文黄兴已然决裂,分道扬镳,黄兴现在美国考察,听说加入了咱们国内一个什么‘国家社会民主党’,看样子有想回来向大总统认错的意思,我正打算上书大总统,对其进行特赦呢。”
想到黄兴竟然听了自己的劝,入了自己和江雪莹建立的“国社党”,杨朔铭也面露欣慰之色。
“如此甚好,克强迷途知返,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蔡锷说道。
“此次抗倭之战,华兴光复二会党人不愿助纣为虐,孙文在日本所建之同盟会已然瓦解,”夏寿田说道,“孙文之革命党现已实力大损,若非日本支持,已然难以维持。”
“其实咱们国内,倾向君宪者不占少数。”严复说道,“日本经此一败,我国国耻稍雪,海外诸人已经有很多转了念头。”
此时听着这几位中国政界大佬有些云山雾罩的谈话,杨朔铭的心里一时间变得雪亮,以前历史课上老师都无法解答的疑问,现在已经全部揭晓。
在后世的教科书里,以杨度为首的“筹安会”六君子,一向以来在所谓的“主流史观”里都是大白脸的丑角。他们鼓吹复辟帝制,逆历史潮流而行,结果不但帮了袁世凯的倒忙,最终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但历史的真相果真如此吗?
从刚才的话里,杨朔铭已经能够听出来,“筹安会”其实确实是在帮袁世凯的忙,而且是大忙。对这些文人政治家来说,理论方面的建树只不过是他们的副业和掩护。他们真实的身份,应该是袁世凯的谋臣班子。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分工。
由于杨度本身就是一名优秀的政治活动家,以他现在的行动来看,他应该是专门负责联络有实力的军界人物,而胡瑛很可能负责联络海外的政界要人(比如黄兴),而严复应该是负责国内的立宪派,另外如李燮和、刘师培和孙毓筠也应该各有专责。总而言之,“筹安会”的目的就是通过各种政治运作,许诺除孙氏中华革命党外的原来南方各派流亡势力重新回到国内政治舞台,换取他们对袁世凯政府的支持。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筹安会”所取得的成效还是相当显著的,不但成功的为袁世凯实行帝制打下了政治基础,而且最大限度的分化压制了孙中山的中华革命党,而由于杨朔铭这只“蝴蝶”的介入,历史又发生了重大的改变,袁世凯因战胜日本的关系,威望日隆,已经达到了“称帝”的标准,对他来说,国内的舆论风向也变得比原来时空的历史有利,而日本在入侵中国失败被迫同中国签订和约后,对中华革命党的支持已经大大的减少,中华革命党事实上已经构不成威胁了。这也可能是为什么杨度现在一意向袁世凯进言称帝的原因。
但从杨度此前说的袁世凯拒绝称帝的情况来看,袁世凯似乎对称帝一事仍然充满戒惧,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后世“主流史观”对袁世凯本人描述的失实和歪曲。至少从现在来看,袁大头似乎并不象教科书里说的那么愚蠢和利令智昏。
而到现在为止,蔡锷和梁启超给杨朔铭的感觉,好象对在中国废除共和实行君主立宪也没有什么抵触情绪,甚至可以说是表示赞同的。
“英吉利以君宪而富强,美利坚以共和而富强,共和与君宪孰优孰劣,难有定论。”蔡锷笑了笑,说道,“我辈军人,只知保家卫国,至于国体如何变更,非我等所能言也。是不是,瀚之?”
“正是。”杨朔铭明白蔡锷的意思,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道。
听了蔡杨二人的话,梁启超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大总统真的下决心变更国体,易共和为帝制,这中华帝国首相一职,当非皙子莫属了。”梁启超将目光转向杨度,笑着说道。
“能如此当然好了,”杨度笑了笑,迎上了梁启超的目光,“首相一职,杨某其实并不放在心上,杨某内心所想,就是以君宪救国。至于杨某本人,小小男爵,有一位即可。”
“以梁任公之大才,干个首相也是绰绰有余的。”张作霖笑道,“要是前清时载恬小儿识人,委梁任公以首相主持国政,兴许这会儿就到不了民国了。”
听了张作霖略带吹捧的话,梁启超的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之色,似乎他就是现在的中华帝国首相一样。
此时的杨朔铭,已然明白了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梁启超为何会突然转而反对洪宪帝制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凉,酒也醒了不少。
果然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啊!杨朔铭在心里暗暗的感叹。
在酒席散去之后,杨朔铭回到了家里,酒席间所发生的一切仍然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看样子没少喝啊。”
几名侍女上前给杨朔铭换衣服,黄韵芝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气,笑着说道:“陪你喝酒的,一定是个头牌吧?”
“是个不错的姑娘,挺能喝酒的。”杨朔铭摸了摸额头,苦笑了一声,“而且喝完酒后唱歌唱得也好。”
“那就是说,你的感觉不错了?”黄韵芝的漂亮的大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是不是已经替她梳过头了?”
“感觉一点儿也不好。”杨朔铭没有听出来爱妻的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眼睛不知怎么现出了一丝悲凉。
“买笑是痛苦的经验,是对女性的一种侮辱,也是对人性的侮辱,对自己的侮辱。”杨朔铭想起了在后世自己去夜总会歌厅“体验生活”时和那些年轻的坐台小姐们(又称“失足妇女”)以朋友身份进行的聊天经历,联想到了今天的酒宴,不由得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一百二十六)重振船政
二十六)重振船政
“你知道就好。”黄韵芝轻声感叹道,“我今天和那些袁大公子送来的美人儿谈过了,她们每个人的身世其实也都ting可怜的。”
“希望我能给她们也带来一个美好的未来。”杨朔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听了他说的话,黄韵芝愣了愣,眨了眨漂亮了大眼睛,没有说话。
平日里只要是她感觉疑huo的时候,就常常会现出这种可爱的表情。
杨朔铭知道她心里的疑问,不由得微微一笑。
“从现在开始,咱们的指挥中心,可就挪到京城了。”杨朔铭说着,目光转向了窗外。
远处,巍峨壮丽的宫阙清晰可见。
福建,福州船政局,马尾造船厂。
史选侯站在一处土坡上,看着荒凉冷清的厂区,一时间心里百感jiāo集。
在赣西的时候,自己心中的那个造船之梦,还显得那么遥远,而现在,当他追随的那个人开始兑现之前的承诺时,他却感到了一丝mi惘。
因为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曾经辉煌一时的马尾造船厂,竟然会破败不堪到这种程度。
江面上停泊着的旧式机帆船,高耸的吊机,堆积如山的废钢板和生锈的螺丝,杂草从生的船台,都刺痛着史选侯的心。
远远看上去,这只是一座破落的造船厂,但那些废铁堆旁的一ménmén废弃的锈迹斑斑的火炮,还有歪倒在草丛中的残破石碑,却在提醒着史选侯,这座造船厂不平凡的历史。
19世纪60年代,正是清王朝全力进行经济改革的时代,在这样的背景下,一座新式的造船厂很快崛起在马江之畔,这座造船厂占地600亩,设备齐全,规模宏大,在远东地区可以说首屈一指。
在此后的30多年里,马尾造船厂为清王朝造出了各类舰船40余艘,占当时国内总产量的百分之七十,清王朝的第一支海军舰队——福建水师也建立起来,并为以后的北洋、南洋两支水师配备了大量的舰船和将领。
可惜的是,清王朝耗费巨资建立的海军分别经历了中法马江海战和中日甲午海战,从此一蹶不振。败给教自己造船建军的法国老师尚可理解,但败给同样刚刚起步的日本海军,则让国人无地自容。1907年,清政fu饬令惨淡经营的福州船政局停止造船。而到了1911年,辛亥革命风起云涌,在动dàng的时局下,已经无人关心再去关心中国的造船事业了。
史选侯现在还记得,当远在美国的杨朔铭给他发来电报,说已经买下了马尾造船厂,并要他担任新成立的“人和船舶重工”总裁时,那种ji动得几乎要晕倒的心情。
而如今当他站在这里时,他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用这么低的价钱就买下了这座造船厂,并给了他远远超出预计的运营资金。
如今的马尾造船厂已是满目荒芜,杂草丛生,沦落到了靠卖废铁度日的地步。只有规模很大但破败不堪的厂房和积满淤泥的船坞在提醒着他和身边的人们,这里曾经有过“远东第一船厂”的辉煌。
史选侯和随从们在厂长和一些接待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到了厂区。
在轮机车间里,黑漆漆的车间看起来跟几十年前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一处角落里,一些黑瘦的工人围在满是油污的桌前,打着牌九,用这种方式打发着上班前的无聊时光。他们的表情平静而麻木,根本没有在意刚刚到来的这些陌生人。
看到这一切,史选侯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其实,从清朝灭亡始,这个晚清最重要的造船厂就已经开始没落。1907年清廷下令船厂停造轮船,也就意味着马尾造船厂失去了中国造船基地的历史地位。到了今天,所谓的大国船梦,马尾造船厂早已承担不起了,工厂的工人们,每日cào劳的只是养家糊口而已。
自步入近代以来,中国人的强国船梦从未真正圆过。马尾造船厂这个曾经的梦想基地,如今已经不复存在。
财政拨款的扯皮、官场的争权夺利,以及严重的贪污làng费,清王朝落后的政治体制最终将中国的造船事业拖向了死亡。史选侯现在还记得,1907年,《时报》发表一篇署名“福建人”的文章,愤怒地指出:“船政办事大xiǎo人员,只以增薪请假为要图,以中饱siféi为得计。”
清王朝举全国之力建起的远东第一大造船厂,表面上看起来恢弘无比,其实内部则脆弱不堪。由于政治制度改革的滞后,**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洋务派们所致力的经济建设,虽然取得了巨大的经济成就,但是终于还是毫无悬念地毁于一旦。
“……究其发展最终停滞以致于衰落的原因,与其说是官吏的**无能所致,倒不如说是体制积弊所造成。”
那个打发自己来这里重新开始的年轻人的话,此刻仿佛就在耳边回响。
参观完毕之后,史选侯来到了船厂大院里,在这里,沈葆桢当年亲手种下的大榕树依然郁郁葱葱。
“如果沈文肃公看到今天造船厂的境况,不知道会火成什么样子。”
史选侯身边的助理吴明云看到史选侯的棺材脸已经变成了猪肝sè,知道他心里很不好受,便开玩笑道。
听了这句并不怎么好笑的话,陪同参观的造船厂厂长干笑了几声,大概是因为马尾造船厂太过厚重的历史让他难以言说,他没有再说什么。
“走过了这些车间,就等于看了一遍中国的造船史。”史选侯叹息了一声,说道,“看样子咱们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了。”
“我看过了他们的资料室,历年积累的技术资料都在,技师工匠也还有不少人。”吴明云显得比史选侯要有信心得多,“杨将军已经给咱们在海军那里打开了mén路,又给了咱们这么多的钱,要是规划得当,恢复生产不会huā太长的时间。”
“恢复生产倒是容易,只是要造大型军舰,还得一段时间。”史选侯叹息道。
“不会太久吧?”吴明云说道,“我看过他们原有的设备,是太旧了,必须要换成新的,咱们现在不是有钱了吗?可以马上从美国买最好的啊。”
1912年,福州船政局收归海军管辖之后,基本上就是在靠卖机器和废铁度日,而想要重振中国造船工业的杨朔铭在得知了福州船政局的情况之后,通过海军部长刘冠雄出资将船厂买了下来,jiāo给了史选侯打理,并给了他大笔的运营资金,算是兑现了以前对史选侯的承诺。由于手里有了钱,因此协助史选侯的吴明云才敢说这样的话。
“不光是设备的事,工人不足也是个麻烦,还得开技工学校培训。”史选侯表现得不象吴明云那样的乐观,“再说,闽江河道长年疏于治理,泥沙淤积已经相当严重,马尾港口也淤塞得厉害,马上开工也造不了太大的船。”
现在的史选侯,不知怎么,有些羡慕起被派到美国做造舰监督的好友林郁箐来。
“给杨将军发个电报,把这里的情况和他说一下,看看能不能让福建方面想办法组织人力清淤,”吴明云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掏钱雇人得了,总之得尽快把局面打开。”
“也只能这样了。”史选侯点了点头,“先造货轮把厂子运转起来,再考虑上马大舰吧!”
史选侯和部属们就一些细节方面谈论了起来,而听说了厂子又要开工的消息的工人们此时纷纷的聚拢了过来,用讶异而略带惊喜的目光看着这些陌生人。
北京,吉兆胡同,段氏家宅。
“这是前几天的政fu公报。杨朔铭将军已经被解除了山东将军的职务,改任全国工商业督办。”
段祺瑞的副官罗凤阁将一份公报jiāo给了躺在椅子上的段祺瑞,“听说还兼任全国铁路督办和全国经界局督办。”
“他袁项城就知道玩这一套,”段祺瑞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去看公报,而是将公报扔在了桌子上,“不让这个杨朔铭督军江西也就罢了,让他当山东将军不许他回江西本身就是一种限制,现在又把他彻底解除军权,连镇守使都不是了。光给这么一堆督办的头衔,人家能高兴才怪!蔡松坡好歹还在将军府挂了个昭威将军的名呢!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不过听说这个杨朔铭和蔡松坡将军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好象已经去上任了。”罗凤阁说道。
“这更说明了他和蔡松坡是一类人物。”段祺瑞冷笑了一声,说道,“蔡松坡原来不就是全国经界局督办吗?”
听了干爹的话,罗凤阁没有再敢发表意见。
“新任的山东将军是谁?”段祺瑞问道。
“是傅孝安,第五镇现在已经正式归他统领了。”罗凤阁答道。
祺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东三省那边派了谁去?是那个张雨亭吗?”
“不是,袁大总统任命段芝贵担任奉天将军兼东三省镇安上将军,不是张雨亭。”罗凤阁说道。
听到段芝贵的名字,段祺瑞再次冷笑了起来。
“他袁项城这么做,也不怕寒了那些一道出生入死的老兄弟的心。”
听到段祺瑞的话说得如此之重,年纪轻轻的罗凤阁愣是没敢接口。
看着罗凤阁那有些紧张的样子,段祺瑞不由得哑然失笑,他摆了摆手,让罗凤阁退了下去。
看着罗凤阁唯唯诺诺的身影消失在了mén口,段祺瑞的目光落在了摆在桌子上的那支杨朔铭送给他的“五十响盒子炮”上,脸上现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北京,杨府,密室。
“福建那边又有问题了?是不是因为钱的事?”
看到杨朔铭一边看着从福建发来的电报,一边皱着眉头,黄韵芝问道。
“不是,是我没有想到那边的状况竟然会这么差。”杨朔铭说着,将电报jiāo给了黄韵芝,“想要在那里造大船,前期还需要做不少的工作才行。”
黄韵芝接过电报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船厂久不造船,工人四散,日以卖废钢铁度日”、“疮痍满目,三五匠徒,蓬头垢面,菜sè凄然”、“机器废置已久,毁不堪用,均需重新购置”、“yu造大舰,尚需先疏浚港口河道”等文字,立刻便明白丈夫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咱们已经给了他充裕的资金,对那个造船狂人来说,这些都不是困难。”黄韵芝安慰他道,“据我所知,他不光是个优秀的舰船设计师,还是个很好的管理者。”
“对,他发这封电报,是想让我知道那边的真实情况,”杨朔铭转身打开了一个文件夹,“疏浚港口河道,需要我帮他想想办法,其它的事,他自己能够解决。”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一位副官快步走了过来,将一封信函jiāo给了杨朔铭。
杨朔铭看到信封上的黑红双sè人字标识,立刻打开了信封看了起来。
“怎么了?”看到杨朔铭的神sè渐渐的凝重起来,黄韵芝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们的袁大总统任命王士珍担任‘参战军督办’,编练‘参战军’,”杨朔铭说道,“可能要从赣军里chou调人员和装备。”
“什么?”黄韵芝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杨朔铭放下了手中的信纸,脸上的神情渐渐趋于平和,“他没把我的赣军全塞进参战军里已经算不错了。”
“这么说来,他对你还是不放心,哪怕你已经jiāo出了手里的军权。”黄韵芝说道。
“正象岳丈大人说的,功高震主,我其实把山东的战功都分出去了,才得到了现在的结果。”杨朔铭将信纸和信封用打火机点燃,放进了火盆当中,“要不然,只怕会更糟。”
“海外造舰的事,对咱们来说也是个大麻烦。”黄韵芝说道,“这么大的事,他迟早是会听到风声的。”
杨朔铭点了点头,正要说话,shi卫长萧逸走了进来。
“将军,有客人来了。”萧逸说道。
“以后别再叫将军了,叫督办吧。”杨朔铭半开玩笑地拍了拍萧逸的肩膀,“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萧逸lu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晃了晃胳膊,“有时候yin天能有些痛痒,平时没感觉,打枪一点都不耽误。”
“太好了。”杨朔铭点了点头,“来的人是谁?”
“是王士珍将军和陈宦将军。”萧逸回答道。
听了萧逸的回答,杨朔铭和黄韵芝对望了一眼。
“来得还ting快的。”杨朔铭笑了笑,对萧逸说道,“你去让他们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萧逸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杨朔铭笑着向黄韵芝问道:“你猜他们来找我干什么?”
“应该是为了参战军的事,”黄韵芝偏着头想了想,“不过我觉得,他们不太可能要你来带参战军,再给你更大的军权,最有可能的是想要咱们帮参战军配备新式武器装备。”
“说的不错,有进步。”杨朔铭笑着表扬了爱妻一句,踱到镜子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但还不是全部。”
“那你说还有什么?”黄韵芝来到他身边,帮他整理衣服。
“回来告诉你吧。”杨朔铭笑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wěn,直起身来,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那个陈宦,端的是个厉害角朔铭冷笑了一声,“我应该向他好好的学学。”他回顾了一下“超级电脑眼”制定的关于参战军装备的改进计划,转身走了出去。
当杨朔铭来到客厅的时候,王士珍和陈宦正看着杨朔铭桌子上的“定远”号铁甲舰模型感叹。
“看到这战舰,就又让我想起了当年和日本人打仗的时候。”
已经白发苍苍的王士珍没有注意到杨朔铭已经到来,而是抚mo着被shinv擦得一尘不染的船模,在那里顿足大发感慨,“咱们起步本来比日本要早,可竟然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叹啊!”
“大总统已经批准了海军部的造舰计划,咱们中国将来肯定也会有和日本海军一样强大的战舰。”陈宦已经觉察到了杨朔铭的出现,但他仍然装作不知道,和王士珍jiāo谈道。
“让王老和养钿久等了,不好意思。”杨朔铭笑着上前和王陈二人见礼,杨朔铭注意到了王士珍和陈宦身上穿着的,竟然是笔ting的军服。
“这两天刚刚上任,事情太多了,还请王老和养钿见谅。”
“瀚之不必客气,主管全国实业,任重事繁,不是瀚之这样jing力充沛的少年俊彦,是干不下来的。”王士珍笑着说道,“要是搁到我这一把老骨头身上,非压垮了不可。”
“王老是北洋名宿,晚辈一直景仰不已,”杨朔铭笑着看了看王士珍身边的陈宦,“以后我们这些晚辈有什么不明白的,还需要王老多多指点才是。是不是,养钿?”
“王老可是‘北洋三杰’之龙,”陈宦笑着点了点头,“要不然,大总统也不会重新请王老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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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武财神
二十七)武财神
“养钿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龙,北洋一名老卒而已。”
王士珍似乎对“龙”这个词有些感冒,他mo了mo胡子笑道,并且看了陈宦一眼,陈宦似乎没有觉察出他眼中的责怪之意,脸上仍然带着温文有礼的笑容,目光始终落在杨朔铭身上。
“袁大公子一番盛情,向大总统保举我当这个‘参战军督办’,我这老朽之身,实在是难以胜任,”王士珍叹了口气,说道,“段芝泉现在又有病,我找不到帮手,只好来求瀚之了。”
听了王士珍的话,杨朔铭立时明白了王士珍和陈宦的来意,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佩服袁世凯的心计和手段。
对于王士珍重新出山的事,他用其实早就知道,但他没有想到,袁世凯竟然会通过这种方式,在不给自己军权的方式下,利用自己的才能为他的目标服务。
“王老太客气了,军事其实本非我所长,我只是侥幸打了几个胜仗而已,当不起王老如此看重。”杨朔铭知道陈宦在观察自己,他笑着请王士珍和陈宦坐下,用最为诚恳的语气说道,“王老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无有不从。”
陈宦原以为杨朔铭会避嫌推脱一番,但却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痛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奇之sè。
“瀚之都这么说了,王老就不用再见外了。”陈宦笑着对王士珍说道,“有瀚之相助,这参战军的武备一项,王老就不用再担心了。”
王士珍应该是真的有求于杨朔铭,听了杨朔铭和陈宦的话,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实不相瞒,参战军的编练,我最愁的就是这武备一项。”王士珍说道。
“英国和法国不是答应提供给咱们参战所需的武器装备的吗?”杨朔铭问道。
“英国人和法国人答应是答应了,但是落到实处却有困难。”王士珍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说他们国内的武器装备供应现在也很紧张,一时间给不了咱们十万人的武器装备,外国银行团也答应贷款给咱们了,但利息和折扣太高,总是谈不拢,现在根本指望不上。”
听了王士珍的话,杨朔铭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在心里大大的鄙视了一番协约国集团。
作为一个熟知历史的穿越者,杨朔铭知道,王士珍说的应该是实情。
第一次世界大战打到现在,jiāo战双方的兵力和物资损耗都极为惊人,英法腾不出多余的物资装备提供给中国,也不能说是找借口想要中国白出力。
“大总统的意思呢?”杨朔铭看着王陈二人问道,“咱们还要不要参战呢?”
“大总统认为,还是参战为好。哪怕是英法不出钱出枪,咱们也要参战。”王士珍说道。
“这是为什么呢?”杨朔铭有些奇怪的问道。
“大总统认为,若我国能参加胜算较大的一方,并做出贡献,在战争结束后,列强必当以大国相待。”陈宦回答道,“欧战结束,列强元气大伤,当无力再顾及东方,我国则可借此机会,以战胜国和盟友的身份,要求废除列强在我国之一切不平等条约,为国家今后的发展扫清障碍。”
“大总统雄才伟略,非常人能及,真乃旷代圣主。”杨朔铭让自己的脸上写满了敬佩之意,拍了袁大头一句响响的马屁,“如果真的能够实现,当是我中华万民之之福。”
“当年日本就是在废除了全部不平等条约之后,才真正走上了富国强兵之路的。”陈宦听出了杨朔铭“旷代圣主”这个词的隐藏意思,笑着说道,“我等不在其位,当然看不了大总统那么远了。”
“因此大总统打算编练十万参战军,赴欧洲参战,而且海陆军都要参战,不管英国人给不给钱。”王士珍说道,“大总统本拟于各省chou调jing兵,征集武器装备和弹yào,但一来我军此次抗倭之战,无论人员还是装备都损失很大,各省军火此前便征调一空,没有多少库存,二来各省对参战一事心有顾虑,多留兵不发,大总统甚以为忧,我亦无计可施,前几日在集市闲逛,偶见有人售卖山东大捷之画册,上面所绘之枪炮战车,我从未见过,看到下面标注为赣军所装备,我便想到了瀚之,特约陈次长一道前来,想看看瀚之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士珍说着,将一本薄薄的画册递给了杨朔铭。
杨朔铭有些好奇地打开了画册,画册的第一页,赫然画着几辆履带式的双联装炮塔铁甲战车(双炮塔坦克),正穿行在街巷当中,战车的后面,是荷枪实弹的中国战士,在街巷的另一头,则是一队面带惊恐之sè的日军。
这幅画的下方,写着“霹雳车”三个字。
看着“霹雳车”这个名字,杨朔铭不由得笑了起来。
杨朔铭翻到了下一页,画面上描绘着的,是几名中国炮手在cào纵一mén大炮向海面上开火,海面上行驶着数艘挂日本军旗的军舰,在这mén大炮的炮位附近,还有类似的几mén大炮在向日舰shè击,海面上的日舰,有的已经起火沉没,有的则冒出了滚滚的浓烟。
从这幅画上的大炮的细部特征来看,这些大炮就是赣军装备的180毫米重型榴弹炮。
杨朔铭将画翻到了第三页,画面上描绘的是一群双翼飞机,机首的机枪喷吐着长长的火舌,正向地面上的日军士兵扫shè,日军被打得人仰马翻,四散奔逃。
“大总统对瀚之为赣军配备的这些武器极为赞赏,”陈宦说道,“大总统说,这些武器显示了我华夏的科技力量,也是我国得以战胜日本的力量源泉。”
“如此先进武器,如能现身异域,当可壮我国威,使列强不敢xiǎo觑我国。”王士珍说道。
“大总统为了让‘参战军’尽快成军,打算借才赣省,chou调赣军部分官佐及武器装备入‘参战军’,但山东临近日本海面,赣西又接近福建,为防范日军侵犯,又不能过份削弱赣军,”陈宦紧盯着杨朔铭的眼睛,说道,“如今确是两难,瀚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在赣西虽然打下了一点底子,但生产xiǎo型枪炮和飞机还可以,重炮和这铁甲战车,都是将图纸发到美国,在美国各厂订购后组装运回来的。”杨朔铭说道,“为今之计,就是一面整合国内各厂,加紧时间生产枪支弹yào,重炮和舰船等重型武器,仍在美国订购。”
“在美国订购这一块儿,瀚之应该是有路子的,只是这钱的来源难以解决。”王士珍有些恼火地说道,“外国银行团上一次借给咱们的钱,除去折扣,实际到手的根本没有多少,赣宁之役后基本就没了,这一次他们想要让咱们出兵,贷款利息还这么高,简直在卡咱们的喉咙。”
听了王士珍的话,杨朔铭和陈宦相对对默然。
杨朔铭当然知道,王士珍说的是哪一次的事。
在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正式大总统之后,由于中国政fu的财政困难,外债累积达1100万英镑,于是袁世凯向外国银行团进行了“善后大借款”(这些钱主要用于抵还外债和政fu日常开支,并不是用来向革命党人开刀的军费),但列强出于加强对中国的控制的目的,有意通过政治借款来cào纵中国政局,“善后大借款”条件严酷,这次借款期限特别长,达四十七年,为从来所未有,借款总额为2500万英镑,但借款折扣很大,中国政fu实收八四,实得2100万英镑,年息高达5厘,累计须付息达42853597英镑。利息总额竟达实收额的二倍,而按实收额计算,实际利率高达年息5.95%。根据合同的规定,善后借款的主要部分用来抵还外债和准备赔偿外国人在辛亥革命中的损失之用。计归还“庚子赔款”287万英镑,不久到期的外债约139万余英镑,预备赔偿外国人因革命所受损失200万英镑,共计约1078万英镑,占实收额的一半还多。转手之间,银行团在外国金融市场上募集的款项,仍然落入了列强的腰包之中。而袁世凯政fu能用于行政的经费,只能供六个月之需,转瞬即尽。对中国政fu来说,“善后大借款”是一次高利盘剥,列强通过对善后借款用途的稽核,通过对审计院的干预,也就监督着中国的财政;而通过监督和控制中国财政,列强就可以达到cào控中国政局的目的。
而这一次,列强既要求中国出兵,却又在借款利息和折扣上作文章,最终目的,仍然是害怕失去对中国财政的控制权。对此,中国国内的有识之士也看得非常清楚,一位记者曾经在报纸上愤慨地说道:“外国银行团最为无理之行动,即在屡次迫我取消别国借款,及既经取消后,则彼又不肯付款。……此次彼yu我国出兵,而论及兵费,又一máo不拔。一国至受人欺凌至此,吾人真乃生不如死也。外国银行团今已纯粹一外jiāoxing质,综言之,即外国国际保证监督中国财政之委员会,并殖民银行之总汇是也。”
“请王老和陈次长转告大总统,这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杨朔铭突然说道。
听了杨朔铭大包大揽的话,王士珍和陈宦全都吃了一惊,二人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吃错了yào一样。
“瀚之打算怎么做?”王士珍问道。
“向美国人贷款好了。”杨朔铭知道他们俩已经让自己刚才的一句话给吓怕了,微微一笑,给出了答案。
“上一次美国方面不满英法俄日借贷款控制我国财政,已经宣布退出外国银行团。”杨朔铭说道,“美国人这么做,也是想鼓励国内财团对我国投资,同英法俄日等国相抗,咱们现在不妨利用一下这个机会。”
听了杨朔铭的建议,王士珍和陈宦对望了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在威尔逊连任美国总统之后。美国国内各大财团曾就关于美国政fu对华投资的有关政策提出了质询,美国政fu随后发表声明,撤消了对美国财团参加“善后大借款”的支持,美国财团于是宣布退出外国银行团。这个被称作“威尔逊宣言”的美国政fu声明,表面上是出于“道义”上的理由,即所谓“借款的条件近乎损害中国本身的行政独立”,但实际上,则是因为美国在银行团内的处境孤立,并对俄国和日本在中国的势力范围划分的强烈不满,为贯彻美国一直以来倡导的“mén户开放”政策打入中国市场,美国政fu才决心退出银行团。所以这个声明中说:“现在的合众国政fu将鼓励并支持为给予美国商人、制造商、承包人及工程师以银行的及其他金融方面的便利所必需的立法措施,他们现在是缺乏这些便利的。而如果没有这些便利,则他们与他们的工商业方面的对手们比较起来,将处于一种极端不利的地位。这是现政fu的责任。这是它的公民在开发中国方面的主要的物质利益。”
“我在美国的时候,接触过不少美国财团的代理人,美国政fu现在支持美国财团对我国的投资,我国大可绕开银行团,同美国方面接洽,”杨朔铭说道,“银行团如果知道了消息,只怕不会再坚持那么高的利息和折扣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可以让大总统试一试。”陈宦点了点头,“听刚才瀚之的意思,是不是已经有借款的路子了?”
杨朔铭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对于杨朔铭来说,他当然决不会告诉他,他提出来的向美国人借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杨朔铭的回答明显让王士珍兴奋不已,在又商谈了一些细节之后,王士珍和陈宦才告辞而去。
杨朔铭送走王士珍和陈宦后,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着的王士珍送给他的那本画册,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这是他出的主意?”袁世凯听了陈宦的汇报,有些吃惊的问道。
宦点了点头,答道,“他答应赞襄参战军军务,先为参战军置办一批枪炮和战车。对于chou调赣军官兵充实参战军一事,他没有表示异议。”
“他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可见他确实熟悉这方面的事情。”袁世凯说道,“也许他真的能在实业方面做出点成绩来。”
“此人很有生财之道,上一次起获逆党赃款四百万元,他全数上jiāo,毫不在意,一方面是为了博取大总统信任,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他生财有道,看不上这区区四百万元之数。”陈宦说道,“如果他真的安心于经营实业,我觉得大总统不妨多支持他一下,也算是开辟了另外一个财源。”
“你是说咱们除了梁财神,可能又多了一个杨财神?”袁世凯听了陈宦的话不由得失笑。
“有这个可能。”陈宦笑了笑,说道,“不过,财神也是分文武的,总的来说,还是文财神比武财神要好一点。”
“财神嘛,当然是多多益善的好了。”袁世凯笑着坐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管他是文财神也好,武财神也罢,只要肯为我所用,就是好财神。”
“大总统所言甚是。”陈宦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此时的袁世凯并没有听到,陈宦在心里发出的那一声冷笑。
“段芝泉那里你去过没有?”袁世凯放下了杨朔铭的事,突然将话题转到了一直称病在家的段祺瑞身上来。
“我去过两次,都没有见到他。”陈宦说道,“段夫人说他这一阵子病得很重,无法见客。”
“要是真病的话,倒也无妨,”袁世凯的眉头皱了皱,脸sè也变得yin郁下来,“就怕他是装病。”
“参战军督办,本来以段总长出马最为合适,”陈宦有意无意的说道,“段总长病得其实ting不是时候的。”
“他其实是在怨恨我夺了他陆军部的权,”袁世凯冷笑了一声,“自从陆海军统率办事处成立,他就没少给我脸子看。”
听到袁世凯这么说,陈宦不吭声了。
“等我叫克定过去一趟吧!”袁世凯没有再就段祺瑞的问题深说下去,“希望他不要执mi不悟。”
“大公子去再好不过了,”陈宦点头说道,“这一次王聘卿能出山,大公子的功劳不xiǎo。”
袁世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陈宦随即告辞,袁世凯回到桌旁,看到报纸上关于“请愿团”成立的公告,脸上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1916年12月12日,凡尔登战役结束。
1916年12月20日,协约国集团宣布取消对中国的武器禁运。
1916年12月25日,英法俄日四国银行团同中国政fu达成秘密借款协议,中国得到银行团低息贷款1500万英镑,用于编练“参战军”、购置枪炮舰船等武器装备,准备参加对德作战。由于贷款是在圣诞节达成,史称“圣诞借款”。
(一百二十八)异国的海军学校
二十八)异国的海军学校
1917年1月31日,德国宣布从2月1日起,开始“无限制潜艇战”。
1917年3月14日,中国对德国宣战。
1917年4月6日,美国对德国宣战。
美国,圣迭戈港。
站在码头上的张起帆看着风景如画的航海学校校址,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恍惚。
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远涉重洋来到美国,成为中国在美国建立的“中华‘人和’航海学校”的学员。
圣迭戈港是美国西海岸的重要港口,同时也是美国海军的重要基地,由于便利的j通运输和达的农业,许多外国移民来到了这里,他们当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都是华人。
随着去年年底中国“有关方面”和美国方面达成的合作协议,一座占地面积不菲的航海学校在这里拔地而起。
中华“人和”航海学校,最初建立时的名称是中华“人和”船运公司商船海员学校,在上报给北京政fu教育部的呈文中,“人和”商船海员学校是“人和”船运公司为了解决海员水手尤其是船长的教育问题,而特地筹资建立的专事商船海员培训的教育机构,尽管“人和”船运公司在美国国土上建立的这所学校曾给北京政fu教育部的官员们一种怪异和不伦不类的感觉,但是经过“人和”船运公司的上下打点和海军部大佬们的疏通之后,这所在美国建立的航海学校还是被教育部批准成立,随后在圣迭戈动工修建起了校舍。几个月后,在校舍和钢木结构的简易码头建成的同时,这所学校迎来的第一批25oo名从江西、江苏、山东、奉天等省及海外华人当中招来的学生进入到了这所学校接受美国教官的培训。
虽然这是一所培训商船海员的学校。而事实上,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道,在中国海军部里,这所航海学校有另外一个名字——“中美海军学校”。
清凉的海风从蔚蓝色的海面上吹来,让张起帆从恍惚状态中回过神来,在他的身边,几名同伴同样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这所显得有些陌生的校园。
在航海学校临海的地方,建了一座用工字钢架和钢板构成的简易码头,不远处修建了一条平整的公路。同样来到这里的陈世英望着着停泊在简易码头上的一艘大型训练舰,目光变得有些凝重和阴郁。
因为这艘被命名为“中国”号的大型训练舰,是美国海军特别赠予的,而并不是出自国内。
自北洋海军建立以来,中国的海军大权,一直以来都被闽系所控制。因为海军舰队军官大都出身于福建马尾的船政学堂,能在军舰上服役的也大部分是福建人。象非闽系的如赴日本留学的海军军官,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按照惯例则不能在军舰上服役,而是只能在北京的海军部等候委任,以后也只能担任参谋等文职,没有更好的出路。
在中国海军中,派系的斗争一直是很ji烈的。而中国人的精力,也常常在这样的内耗当中消磨殆尽。
时至今日,中国海军的学校竟然要在美国兴办,连训练舰都要美国人赠送,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陈世英知道,自己和这些被选送到美国“委托培训”的学员们,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和海军部高层想要打破闽系势力对海军的垄断不无关系。
前来迎接的美方人员将学员们安置在了校园内,在一切都安顿完毕之后,张起帆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码头,看着远处蔚蓝色的大海,一种莫名的乡愁涌上心头。
此时的他,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长飘飘的姑娘的身影。
此时的她,在干什么?
他现在还记得,那一次回乡的相遇,带给他的心跳。
那一天,白衣黑裙的她看着他,冲他害羞地一笑,而在那仓促的一瞬间,他已经知道,他和她彼此已经融入了对方的心灵。
多少寻觅,多少企盼,都在那安安静静的一瞬间,找到了归宿。
然而,分别很快的便来临了。
当他接到去美国培训的通知时,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在江西土生土长的他,从来没想过,将来有一天,要去大海的另一端。
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去了,虽然他知道,他和她要分别很长时间。
知道他要去大洋的另一端,她哭了。
她知道,他和她要分别好长时间。
拙于言辞的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她。
从那天起,他和她的爱情,便被拉扯成了寂寞的海岸线,遥远而又漫长。
临行的时候,他没有让她来送自己。因为她美丽的倩影,仍然日日在他的眼前,匆匆而过,好似轻风一般,易感应而难以捕捉。
她没有和他说再见,但他深深的知道,从现在开始,在那遥远的家乡,除了那满带乡音的乡亲,还有一个爱着他的美丽女孩。
“兄弟是从哪里来的?”一个陌生的声音才他的身边响起。
张起帆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敦厚和善的脸庞。
“江西。”张起帆答道。
“我叫王永刚,兄弟贵姓?”王永刚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张起帆。”两只手握到了一起。
“江西来的,是开过潜艇的那帮人里的吧?”王永刚象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嗯。”张起帆想起了上头的命令,不愿多说袖珍潜艇的事。
“了不起。”王永刚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咱们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听到他这么说,张起帆不由得微微一愣。
“我是‘湖鹗’号鱼雷艇上的鱼雷手,”王永刚说道,“我们打沉了一艘日本巡洋舰,可惜鱼雷艇也没了。”
“我听说过。”张起帆的眼中闪过敬佩之色,“那一次打倭寇海军,我们潜艇队损失也不。”
“你们打沉的都是大家伙,我们没法子和你们比。”王永刚的目光落在了“中国”号训练舰上,不由得叹息道,“咱们中国,什么时候才能有和日本海军一样的大船啊!”
看着这艘美国人捐赠的训练舰,王永刚出了深深的叹息。
中国多少年没有建造新军舰了,他已经不愿意提起。
王永刚看着停泊在码头上“中国”号训练舰,目光不由自主的现出了热切之色,
自从来到海军,非闽系出身的他,便被打到了鱼雷艇上,一干就是七年,从那时起,他几乎就没再上过大舰,直到来到这里之后,自己才有机会再次上到大型军舰并出海。
“中国”号训练舰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军舰,它是一艘排水量47oo吨的渡轮改造而成的训练舰,在委培协定签订之后,美国人在船坞里又对其进行了大量的改造,以使其适合充当学校的远洋训练舰。
对于王永刚来说,能够来到这样的军舰上,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完成改造后的“中国”号训练舰排水量为为485o吨,航可达为25.2节,舰和舰尾加装了两座单装舰炮,两侧也加装几门口径火炮作为副炮,以及多门机关炮和机枪。
虽然在美国人眼中,这只是一艘不起眼的训练舰,但如果放到中国海军当中,却无疑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
构成如今的中国海军主力的四艘“海”字号巡洋舰,吨位尚不及眼前的这艘训练舰。
“咱们会有大船的。”张起帆突然坚定的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王永刚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问道。
“杨将军说过。”张起帆看着远处蔚蓝色的大海,坚定的说道。
“杨将军?”王永刚先是一愣,接着问道,“光复青岛的杨朔铭杨将军?”
“是。”张起帆点了点头,“杨将军让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以后能开大船的。”
王永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没有再问下去。
在他看来,这个开过潜艇的水手应该还不明白,中国造船界目前的现状。但此时的他不会想到,就在不远的将来,他将亲眼看到一艘艘艟艨巨舰出现,而且他将和眼前的这位兄弟一道,将以另外一种心情,走在巨舰的甲板上。
北京,西苑,演武场。
一众中**政要员顶着炎炎的烈日,站在一处土台之上,举着望远镜,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远处的bsp;在热风卷起的黄土烟尘中,伴随着轧轧的履带声响,几辆坦克快的前进到了一个位置,并排的停了下来,接着坦克炮塔上的双联装火炮便喷吐出道道白烟,出雷鸣般的轰响。
看着远处腾起的道道火墙,参战军6军第1师模范团团长——袁世凯的大儿子袁克定忍不住大声的叫起好来。
“瀚之难怪能打得山东日军屁滚流,有如此铁甲战车,何愁不胜!”袁克定放下了望远镜,转身敬佩地对杨朔铭说道。
此时演习的坦克分队继续向前突进,一队队步兵则紧紧的跟在了坦克的手面,向前冲去。
“步兵和战车的距离有点儿远了,应该再近一些。”杨朔铭也跟着放下了望远镜,对袁克定和袁世凯的二儿子袁克文说道。
听了杨朔铭的话,袁克定和袁克文都点了点头,袁克定转头对身边的一位军官吩咐了几句,那名军官转身跑开了。
杨朔铭不经意的观察了一下袁世凯的这两个儿子的脸上表情,“太子”袁克定显然对杨朔铭的意见十分关注,而袁克文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厌倦之色。
此时,杨朔铭对这袁世凯最为器重的兄弟二人,已经有了明晰的判断。
自从自己在北京安家并被袁世凯委任参赞参战军军务之后,和袁氏兄弟的接触变得更多了。对他们兄弟二人的了解,也深入了些。在杨朔铭看来,袁克定醉心权力,好大喜功,幼年随袁世凯游历各地,有一定的见识和从政经验,可惜志大才疏,没有多少真本事,加上早年骑马摔坏了tui,落下了终身残疾(外号袁大瘸子),袁世凯其实对他这个“太子”并不是很满意。
对于多才多艺相貌英俊的次子袁克文,袁世凯其实更为偏爱一些。
袁克文是个hun血儿,生于朝鲜,其母金氏是朝鲜国王送给袁世凯的王族美女,朝鲜王室的外戚,可能是继承了母亲的容貌和才艺,长大后的袁克文yu树临风,天姿聪慧,深得父母宠爱。由于他才学出众,袁世凯很想让他来继承自己的事业,象袁世凯对外的比较重要的信件,都是袁克文代笔。象这一次编练参战军,对军事一窍不通的袁克文也被袁世凯安排来和自己一道“赞襄军务”。袁世凯的目的十分明白,就是要让他们兄弟二人和自己学习军事。
但通过和袁克文的接触,杨朔铭知道,袁克文骨子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传统式文人,他和父兄不同,对权术毫无兴趣,对仕途经济学问也并不关心。他整日寄情于戏曲诗词瀚墨当中,同北京的文坛名流和遗老遗少厮hun在一起,就象是《红楼梦》里的贾宝yu一样。
和北京的文墨客一样,袁克文也经常出没于风月场所,杨朔铭就曾经从曦雪那里见到过他的墨宝。由于袁克文字写得确实好,让杨朔铭一度对自己时候不好好练习书法而心生惭意。
“瀚之所造这铁甲战车,行驶快,甲厚质坚,炮力极强,咱们这参战军到欧洲亮相,管叫英国人和法国人大吃一惊。”袁克定踌躇满志地说道,
“听报上说英国人也出了差不多的东西,只是又大又笨,并不好用。”王士珍说道,“咱们的这铁甲战车,灵巧便捷,进可攻退可守,以之拱卫京师,可以一当十。”
“王老说的不错。”袁克定说道,“大总统府铁甲车队那边,还得烦劳瀚之多多帮忙。”
为了让“参战军”成为队的楷模,袁世凯可以说下了很大的功夫,他在“参战军”编练之初,便成立了参战军军官教导团和参战军军士教导团,受训者当中的军官都是北京讲武堂和保定6军军官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以及各省的优秀初级军官。军士则来自于北洋军各6军师和接近北洋的军队中有一定文化的优秀士兵。在教导团的基础上,袁世凯派员分赴安徵、江苏、江西、河南和山东等地招募士兵,很快便招足了1o万人,编成了5个师,编制仍然采用北洋军的编制,使用的武器装备全部是最新式的,和原来的北洋军各6军师所不同的是,参战军还配备有专门的航空侦察部队和战车部队,以及专门的重炮部队。而这些新式的武器装备,当然全部来自于杨朔铭的贡献。
“没问题,云台兄放心好了。”杨朔铭说道,“我还专门为大总统设计了一艘‘6地巡洋舰’,不日即可完工运来京城。很快云台兄就可以见到了。”
袁克定听到“6地巡洋舰”这个词不由得微微一愣,对军事所知不多的他不知道杨朔铭所说的这个“6地巡洋舰”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出于对杨朔铭的景仰,大体猜测应该也是一种先进的新式武器,想到在父亲的登极大典阅兵式上又多出一样能够讨父亲欢心的东西,他的脸上全是开心的笑意。
袁克文看到异母兄长脸上的自得之意,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袁氏兄弟的表情杨朔铭全都看在眼里,他在心里暗笑了一声。
在演习结束后,杨朔铭婉言谢绝了袁克定的招待,率先告辞,过不多一会儿,袁克文也离开了。
“您现在是要去曦雪姑娘那里吗?”在汽车里,杨朔铭的司机兼警卫刘东滨笑着问道。
“我今天有这个安排吗?”杨朔铭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日程安排,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是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刘东滨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一辆汽车说道,“您要是不过去,袁二公子怕是就要抢先了,听说在遇到您之前,曦雪姑娘一直是他捧着的。”
“我知道。”杨朔铭看了看车窗外渐渐消失的袁克文的汽车,微微一笑,“这位袁二公子是个聪明人,不会和我抢女人的。”
“夫人说了,您要是真的喜欢曦雪姑娘,她就给曦雪姑娘赎身,接到府里。”刘东滨认真地说道,“只要您给个话儿,这是夫人早上j待让我空和您说的,她说要是等她让别人梳了头,就来不及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竟然还为这事上心了。”杨朔铭想起了爱妻那娇嗔的脸,笑了笑,他转念一想,点了点头,“好吧,接回来就接回来吧。对于她们,我还是早点儿安排吧,省得到时候出1子。”
听到杨朔铭说出的后一句话,刘东滨不由得愣了一下,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问道:“您现在打算去哪儿?”
“去京华钢铁公司,我要去看看那里的职工学校。”杨朔铭说道。
(一百二十九)人才的硬道理
(一百二十九)人才的硬道理
江西,南昌,“信义恒”钱庄。
“看到没有,这些从海外汇回的资金,都是用来办职工学校的。”
“办学支出占用资金如此之多,但瀚之却好象毫不在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有没有想过,敬业,除了实业之外,还有什么可以用来救国救民?”
“现下时兴的说法,一提到救国救民,就是所谓的铁血统一,富国强兵,”钱庄经理牛敬业笑了笑,对提出这个问题的老板傅孝文说道,“我才疏学浅,比不上那些动不动就洋洋洒洒千字万言在报上高谈阔论的才子,您这个问题,其实应该当面问瀚之本人才对。”
“瀚之本人虽然不在这里,但我却知道他的答案。”傅孝文晃了晃满头花发的脑袋,一双深陷的眼睛放出光来。
“您是怎么知道的?”牛敬业笑着问道。
“就从这些钱的用途上。”傅孝文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帐目清单,“答案就在这里。”
“愿闻其详。”牛敬业好奇的问道。
“国兴必先教育兴,强国必先强教育。”傅孝文说道,“除了实业之外,只有教育可以强国、兴国!教育甚至可以称之为国兴国强之根本!”
“您要是在报上这么说的话,我估计会有很多男女才子不高兴了。”牛敬业想起了最近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关于“国体变更”“帝制强国”的文章,呵呵笑了起来。
“他们整日里喊着强国,其实都是舍本逐末的无益之争。”傅孝文的脸上现出了不屑之色,“日本之所以强于我中华,首在教育。”
“是啊!日本明治维新之后,即实行全面开放之政策,为学习西方政治法律制度和科学技术,选派大批青年和官员赴西方留学,国内又加大对教育的投入。几十年内,日本便跻身于列强之中。”牛敬业叹息道,“其实有这么一个强邻在身边,以振兴教育为基,进而富国强兵的例子摆在那里,咱们中华本该做得更好才是。”
“非是国内有识之士不重视,而是受限于财力,因而只能望学兴叹。”傅孝文苦笑了一声,说道,“象咱们傅家,这些年办学的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
“瀚之这一次将这么多的资金投入到了办学之中,而且所办的多数是职工学校。”牛敬业说道,“我想,现在咱们都能明白这当中的关节了。”
听了牛敬业的话,傅孝文点了点头,此时一个一身月白色裙装的姑娘端着一个精美的青花瓷壶走了进来,她低着头来到了傅孝文和牛敬业坐着的桌前,取过两个漂亮的五彩茶杯,给二人分别斟上了烹好的香茗。
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了屋内,牛敬业不由得赞叹了一声,他轻轻端起了茶杯,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细细地体味着茶香所带来的愉悦之意。
“瑶儿的茶烹得越来越好了。”傅孝文也和牛敬业一样,深深吸了一口茶香,笑着看了姑娘一眼,“在这边儿,也只有瑶儿的茶烹得能让我下得去口。”
听了长辈的夸奖,姑娘的脸微微一红,她露出了一个羞怯文静的笑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侍立在了一旁。
“瑶儿象是又长高了些,人也出落得更秀气水灵了。”牛敬业看着傅孝文的养女傅卓瑶,感叹了起来,“我现在还记得,上一次她病重的样子。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但几针药打下去,愣是救过来了,所谓的起死回生,也就是这个样儿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傅孝文怜爱地看着身边的女儿,感慨道,“也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不是因为要救她,咱们也不会认识瀚之。”
听到了杨朔铭的名字,傅卓瑶的眼睛微微一亮,她象是害怕两位长辈看到一样,只是在那里微垂着头,但两位长辈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漏掉。
“其实按照瀚之的招生标准,瑶儿也到了上大学的年龄了。”
牛敬业呷了一口香茶,一边品味着茶香,一边说道。
“亏了瀚之的关系,咱们江西的男女学生进京就学的,比往年多了十倍。”傅孝文看了看身边的女儿,问道,“瑶儿想不想去京城上学读书?”
“瑶儿也想去京城上学,只是舍不得爹和娘。”傅卓瑶轻轻地按揉着傅孝文的肩膀,柔声说道。
“那还是去吧。”傅孝文惬意地享受着女儿的按摩,笑着说道,“机会难得,毕竟现在他杨瀚之还有钱供着赣省子女上大学,以后谁知道呢?”
“是啊是啊。”牛敬业放下了茶杯,点了点头,“我都担心他以后会负担不了这些费用。”
“瑶儿进京后,一定要先去杨将军府上,***杨夫人的救命之恩。”傅孝文拍了拍女儿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要是没有杨夫人送来的药,爹现在怕是就看不着你了。”
“女儿明白。”傅卓瑶点头答应道。
“京城乃是虎踞龙盘之地,他杨瀚之这一次去的容易,想要出来,怕是难了。”傅孝文想起了远在北京的杨朔铭,叹息了一声。
“只怕未必。”牛敬业象是想起了什么,不露声色的微微一笑,说道。
湖北,汉阳,汉冶萍煤铁厂矿公司。
“日款共计四千五百万元已于昨日结算清楚,担保条款也已作废,从即日起,汉厂即归为‘人和’名下,再无受日人牵制之理。”
“订购之新高炉已经从美国启运,所聘之美国技师已经先期到达。”
“公司会在未来的几个月内在附近建立一所大型的职工学校,职工子弟以及非职工子弟都可以在那里得到教育,教师的工薪绝对要比境内任何一家学校给的更加丰厚,住房也将由公司提供。”
听着公司方面负责人的保证,孙珲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对于这座中国目前最大的煤钢联合企业,他总算是可以给远在北京的杨朔铭一个交待了。
“杨督办对汉厂一直期望甚殷,此次不惜斥巨资收购,就是为了让汉厂重焕生机,重新成为咱们中国钢铁工业的龙头。”孙珲看着一屋子的汉治萍公司负责人,沉声说道,“希望这次的输血,能够物有所值。”
听了孙珲的话,所有的人全都连声称是。
“为使我国钢铁工业后继有人,杨督办一再交待,要办好这职工学校。”孙珲接着说道,“这一块儿必须要尽快落实,杨督办届时将亲来视察,如果没有办好……”他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一一扫过在座的众人,“我想就不光是卷铺盖走人这么简单了。”
“请孙先生放心,公司会尽最大的努力为学校提供最好的保障,两个月,不,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学生们就可以在学校里上课。从今以后,公司将有专项的经费保障教育开支,当然教师的待遇也将是最好的。”
“没有教育,就没有公司的未来。以公司现在的财力,完全可以承担为公司职工子弟,以及附近的居民子女提供免费地义务教育,这是公司现在必须履行的社会责任。”孙珲说道。
听到“免费”这两个字,一些人的头顶又渗出了汗珠。
到现在为止,由于汉治萍公司成为人和公司下属企业的过程来得太快,让这座中国老牌的钢铁企业的许多人还没有完全的适应。
汉冶萍煤铁厂矿有限公司是由汉阳铁厂、大冶铁矿和萍乡煤矿合并而来,是中国也是亚洲最大的煤炭钢铁联合企业,“中国钢铁工业的摇篮”。到1917年,这座企业已经发展成为拥有员工8000多人,年产钢铁90000吨,铁矿55万吨,煤63万吨的大型企业,钢产量占中国全年钢产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由于汉冶萍公司是中国唯一的新式钢铁联合企业,控制了汉冶萍公司,就等于控制了中国的重工业。因此日本人才会专门在“二十一条”当中提出来汉冶萍公司“中日合办”的条款。
汉冶萍公司其实和日本人早就有业务和贸易方面的往来。在成立之初,由于财力窘迫,汉冶萍公司向日本人借了不少的款,到1911年为止,汉冶萍公司总共用款3200万两白银,除去1000万两本金之外,其余2200万两都是向日本人借的款。日本人的借款附有极其苛刻的条件:借款要以厂矿的财产和铁砂为担保,期限为30年,铁砂除汉阳铁厂自用外,必须先销售给日本人,铁砂的售价由双方议定(实际上是日本人单方面定价),不受国际市场的价格影响,日本的八幡制铁所可以预购,等等。根据这些条件,从1908年到1915年,日本每年从大冶铁矿运走的铁砂达7万余吨,这使得汉冶萍公司实际上已经受制于日本商人。为了摆脱这种不利的局面,袁世凯曾经一度打算要将汉冶萍公司收归国有,但还没有等到他动手,日本人抢先弄出了一个“二十一条”,尽管“二十一条”最后随着中日战争中国方面的胜利而取消,但汉冶萍公司被日本商人控制的局面并未得到根本性的改变。
而现在,这座中国最大的煤钢联合企业被杨朔铭用从海外赚取的大把美元收购,成为了人和公司的下属企业。从这一天起,汉冶萍公司将成为真正的中国钢铁企业,不再受制于日本人。
“职工学校现在看起来虽然花费巨大,但却可以使几代人受益,实在是天大的善事……”有人附和道。
“兴办职工学校当并不仅仅是在做善事,办这个学校实际上更多地是为了公司,”孙珲说道,“大家可以想一想,十多年后,接受到教育的公司子弟,最终将成为公司所有财富的一部分。而未来他们为公司创造的价值,远非今天公司支付的学费所能相比。”
“现在除了小学之外,我们还可以办中学,将来还要办大学,当然我们还要建技术学校,现在公司里没有一所高等学校,更没有一所技术学校,所以杨督办才要求我们把这些全部建起来,尤其是技术学校,可以向公司提供现在公司所需要技术人员。还有高等学校、大学,这些学校可以为公司提供未来的,所需要工科专才,还有其它各类人才。这不是在公司在花钱办学校,而是公司在办一个人才的储备中心。”
孙珲的话让很多人的脸上现出了兴奋之色,也让很多人的脸上写满了惊奇。
收购公司的那些天文数字一样的资金,就已经让很多人瞠目结舌了,而现在这位活财神竟然还要在这些不能马上收到实效的地方投入大把的银子,放眼整个中国,财力如此雄厚的人也找不到几个。
“汉厂之所以经办不善,债台高筑,要而言之,即‘计划不周,用人不当,管理不善,环境不良’所致。”孙珲接着说道,“用人一项,尤为紧要,希望各位能够明白。”
孙珲话音刚落,下面便立时响起了掌声。
孙珲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开始琢磨着给杨朔铭的报告该如何写了。
北京,驸马胡同,督办府。
“……查汉厂自开办至今,既无统筹全局之计划,又无专门知识之人才,用款至五千万元之多,前后所筹股本不及千万,且皆向外国银行押借而来,目前债台高筑,岌岌不可终日……”
“……铁厂选址汉阳,距矿地过远,交通不便,运费高昂,是为其一;用人失败,弊端甚大,厂矿人员无不舞弊者,董事经理更无论矣,是为其二;铁价低廉,且受日本牵制,涨价有限,盈利不多,是为其三;……查汉厂十数年来,坐困于此,日在艰难险阻之中。目前虽权操自我手,而各方关系理顺不易……”
“……虽有此种种困难,然犹有振作可为之意。……查汉厂前数年,获利颇丰,可以挽利权而抵洋货。……自汉铁畅行以来,查阅海关造册之进口表,1906年进口铁106613石,1907年骤缩至51614石,可谓汉铁抵制洋铁之明效大验。不独上海翻砂厂全用汉阳生铁已无外铁进口,且日本与美国太平洋一带,亦喜用汉阳生铁,每年出口于日本者为数尤巨。
今日汉冶萍三大业,即中国挽回利权抵制洋货之根本也……”
“京汉路轨除庐保一段外,二千余里,皆属汉厂自造。虽不免亏折,数年之间得轨价四百数十万,亦炼成一班工匠。”
“……夫中国数百年前即知冶炼钢铁,然墨守成规,数百年之中一无进步。世界需要用品,更无从应付。至今时方知仿照新法,炼铁炼钢,是汉厂历史,即中国钢铁历史***也……”
“……汉阳铁厂若能重新崛起于中国,则必为振衣千仞一览众山之势……中华铁市将不胫而走各洋面,必与英美两邦角胜于世界之商场……”
“汉阳铁厂出产之生铁一日之间已制成钢,制成钢后又成种种钢货。汉阳钢铁厂为我国新法采铁炼铁之先导,所拉之轨,百分中有瑕疵者,惟五分而已。……若汉厂重振,则中国当可比肩日本,为钢铁世界之大竞争家。外人当无法阻止我中国渐进为钢铁大国耳。”
杨朔铭放下了手中的信纸,一点一点的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而侍立在一旁的曦雪,看着他用心思考的样子,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异样的亮色,
“现在的问题,不是出在技术方面。”杨朔铭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管前期花费如何巨大,这职工学校必须要建。”
对于高科技,他的“超级电脑眼”可以说拥有无穷无尽的创意,但一个摆在面前的事实是,“超级电脑眼”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一夜之间让所有的中国人都掌握里面的高科技知识。
至少,他现在就无法利用“超级电脑眼”,让面前的美女变得和他一样的“万事通”。
现在的中国,所缺乏的,是能够理解和发展高科技的人才!
自己现在想要开办大型的综合工业区,就面临着人才不足的问题,以至于必须要到美国引进人才,如果自己能够建立起中国人自己的职工学校培养技术人才,也许现在不能一下子找到成百上千的专业技术人员,可是哪怕找到的仅有十几名、几十名,如果让他们过来当老师的话,那么几年之后,自己就会有足够的专业技术人员了!
自己现在兴办这些专业学校虽然花费很大,但是等到二至三年后,自己就会拥有第一批专业技术学生毕业,十年以后,他们就可以独挡一面,在此期间,如果自己想要扩大汉冶萍公司的规模,就不会再面临人才不足的局面了!
想要发展,人才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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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刺客来袭
三十)刺客来袭
“天已经晚了,老爷该歇息了。要不然,夫人好担心了。”
曦雪轻柔甜美的声音将杨朔铭从沉思当中拉了回来。
杨朔铭抬头看了看这个善解人意的美丽姑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将书信合好。
“你收拾完东西,也去休息吧,整天和我在这里耗着,也够累的。”杨朔铭看着帮他收拾文件的曦雪说道。
雪顺从地点了点头,轻声答应了一句。
杨朔铭伸了个懒腰,看着曦雪麻利地将各种文件归类收好,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sè。
在黄韵芝自作主张的将曦雪用重金赎回来后,杨朔铭发现这个姑娘极是聪慧颖悟,因此便安排她作了自己的秘书。
其实不光是曦雪,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杨朔铭将袁世凯父子送给他的美nv也基本都做了类似的安排,让她们各有专责,各司其职。现在的督办府,“美nv办事员”可以说占了大多数。
“对了,‘曦雪’这个名字是你的艺名吧?你的真名叫什么?”
杨朔铭看着曦雪收拾完毕,来到自己身旁服shi自己穿衣,他闻到她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不由得心神一dàng,赶快找了个话题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听了杨朔铭的问话,曦雪微微一笑,仿佛朝阳从天边升起,又把杨朔铭给xiǎoxiǎo的电了一下。
“老爷觉得这外名字不好听吗?”
“不是不是,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美,特别富有诗情画意。”杨朔铭说道,“这个名字让我想到北方的万里皑皑雪原,和黎明时的第一缕朝阳的醉人画面,就象你的人一样,这个名字起得可是很有水平的。”
“是啊,万里雪国,晨曦初现,那是我一生见到的最美丽的景象……”曦雪的剪水双瞳忽然变得朦胧起来。
杨朔铭看着姑娘you人的美丽侧影,再次在心里发出了“造化杰作”的感叹。
“曦雪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杨朔铭问道。
“是的,老爷,曦雪其实就是我的真名。”曦雪收敛了心神,轻声答道,“我本姓慕容,名字就叫慕容曦雪,到云吉班后,才去了姓氏。”
“那我以后就还叫你曦雪了。”杨朔铭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对了,以后别叫我老爷了,听着太别扭了。”
雪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那我该怎么称呼?您的名讳,是夫人才能叫的,连银凤姐也叫您老爷的。”
“银凤她那是在老家那会儿养成的习惯,总也改不过来。”杨朔铭有些泄气地说道,“你就和其他人一样,叫先生吧。”
“我喜欢叫您将军。”曦雪看着杨朔铭,目光里闪过一丝娇憨和任xing,仿佛xiǎonv儿看着父亲一样。
“我现在可不是将军了。”杨朔铭笑了笑,站起身来,朝她摆了摆手,“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曦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目送着杨朔铭的身影在mén口消失,然后又检查了一下屋子里铁柜的锁,然后来到窗边,将窗户关好。
突然间,曦雪象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转过头,向一个方向望去。
远处的黑暗中,隐隐有星火点点,她凝神端详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将最后一扇窗户关好,转身离开了。
“他娘的!这姓杨的yàn福可是不浅啊!”在故宫的一处角楼里,一个一身灰衣的人看着望远镜里曦雪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通明的游廊里,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sè,
“听说这姑娘本来是本届huā魁候选,可惜让这个姓杨的给赎了身。”他的一位同伴也象他一样,举着望远镜感叹道,“这样的nv菩萨,要是能睡上一晚,不知要怎样**蚀骨呢。”
“这个姓杨的nong这么多美人儿在府里养着,也不怕纵yu过度折了阳寿。”
“是啊,xiǎoxiǎo年纪,恁地好sè。不如咱们弟兄几个去帮他享用一下,省得他照看不来。呵呵。”
听着阵阵yin邪的笑声,为首的一个méng着面的灰衣人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你们不要xiǎo看他,别看他年纪xiǎo,却比那个留辫子的老朽要难对付得多。”
“只怕未必。俗话说得好:酒是穿肠毒yào,sè是刮骨钢刀。就冲他如此的贪sè,身子骨肯定早就淘虚了,能厉害到哪去?”有人不以为意的说道。
“别忘了咱们上一次也是xiǎo看了张勋这个老家伙,结果还死了两个人在他手上。这个姓杨的比张勋厉害得多,咱们这一次必须要xiǎ领显然对部下的轻敌有些不满。
“老大你就别担心了,这个姓杨的倒底有多大的能水儿,一会儿咱们就知道了。”
“那好,现在就开始吧!干得要干净利落!尽量不要用枪。”首领吩咐道,“青龙队负责去拖住他的警卫,他的居室在内厅,由白虎队负责。”
“得着了!”几个灰衣人站起身来,开始检查身上的装备。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灰衣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过不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刺耳的枪声,紧接着凄厉的惨呼声便撕破了宁静的黑夜,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可能是枪声和惨呼声惊动了街上的巡警,刺耳的警哨声也接连响了起来。
“有刺客!”
睡梦中的杨朔铭听到窗外传来的枪声和警卫们的大声报警声,闪身从chuáng上一跃而起,赤着脚站在地毯上,手里赫然拎着一把装满子弹的“五十响”,而睡在他身边的黄韵芝也惊醒了过来,她一边将孩子搂在怀里,一边从枕头下chou出了一支“头把撸子”。
“在那边儿!”
不知是谁喊道,只听话音刚落,一连串的枪声便乒乒乓乓的响了起来,紧接着便有惨叫声传来。
“打中了!”
“那边儿还有几个!在房顶上!往南边儿跑了!”
“还愣着干什么?!上房子追他娘的!”
“xiǎo心!这边儿又来了几个!”
杨朔铭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抬头向房顶望去,“超级电脑眼”跟着开动,根据周围的声音分析,杨朔铭眼前的天huā板的位置,很快便勾勒出了几个用虚线标示的人形,眼角下方也给出了“危险”的提示。
杨朔铭眼中的光标立时锁定住了这几个虚线构成的怪异人形,他猛地举起了手中的“五十响”,将枪调成连发状态,扣动了扳机。
一连串的子弹shè进了天huā板,伴随着几声惨叫,房顶传来了人体摔倒的声音,伴随着阵阵瓦片破碎的声音,屋外传来了仿佛面口袋摔在了地上的闷响。
屋mén开了,刘致远和王超勇举着枪闪身冲了进来,两人飞快地扫视着屋内,眼中满是焦急之sè,当他们看到杨朔铭夫fu平安无事时,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干爹,干娘。”
“这里没事。”杨朔铭点了点头,似乎对他们二人的表现很满意,“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一共来了十个刺客,有五个都让咱们给毙了,剩下的都跑了,王头儿和几个快手已经追下去了。”王超勇答道。
杨朔铭转头看了看黄韵芝,摆了摆手,示意她呆在原地别动,他举着枪和刘致远王超勇一道xiǎo心地出了屋mén,立刻便看到两具被luàn枪打成了筛子的尸体。
看到杨朔铭出现,几名卫士立刻聚拢了过来。
刘致远上前将尸体翻了过来,扯掉了尸体脸上的méng巾,一张狰狞凶悍的方脸立刻现了出来。杨朔铭蹲下身子,看着这张典型的中国人的脸,眉头不由得一点一点的拧成了两个黑疙瘩。
“看样子不象是日本人啊。”王超勇说道。
“可能是逆党。”一名亲卫说道。
远处再次传来了枪响,杨朔铭转头望去,只见黑暗中闪过点点红光,表明战场已经转移到了别人的屋顶上。
“老爷,步军统领江朝宗江大人到了。”银凤快步跑来禀报道。
“好,我马上过去。”杨朔铭直起了身子,平静地说道,“再派几个人去帮帮忙,仔细检查一下各个院子。”
“是!”刘致远等人大声的答应着,然后马上各自开始了行动。刘致远带着几名卫士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追了下去,王超勇和几名卫士则守护在了杨朔铭的卧房mén口。
杨朔铭转身进屋,简单地和爱妻说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安慰了她一下,然后穿好衣服,来到了前厅。
正在那里焦急地踱着步的北京步军统领(负责京城治安)江朝宗看到杨朔铭出现,立刻迎了上来。
“瀚之老弟没事吧?”江朝宗看到杨朔铭完好无缺的出现在面前,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让江兄担心了。”杨朔铭看着穿戴虽然整齐但掩饰不住疲惫之sè的江朝宗,不由得暗暗佩服他来得神速。
“我保护大员不利,你杨老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大总统那里,我可是无法jiāo待啊!”江朝宗难看地咧了咧嘴。
“这些刺客是不是日本人?”江朝宗接着问道。
“不是。”杨朔铭摇了摇头,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反问道,“江兄带了多少人来?”
“怎么?瀚之老弟想进行搜捕?”江朝宗问道。
朔铭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担心,刺客这一会儿,有可能对蔡松坡将军下手。”
听了杨朔铭的话,江朝宗不由得神sè大变,立刻对身边的人下达了命令。
中岛原之助屏息躲在huā园的水池中,透过水光,xiǎo心地观看着周围,在确定了周围没有人之后,他xiǎo心地爬出了水池,躲在了一处假山的后面,不住的向远处张望着。
他看着远处客厅里的灯光,内心不由得一阵焦灼。
今天的行动,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后果。
他原来一直反对利用中国人来做这种事,但是对于来自于日本本土高层的命令,他只能选择服从。
很快,远处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人影晃动,中岛原之助看到他想要狙杀的目标突然出现在了mén口,一颗心因为紧张ji动而狂跳起来。
上一次他刺杀张勋的时候,当张勋和他的卫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他显得更为紧张。
难道是因为敌人的强大?
不知怎么,此时的中岛原之助,眼前又浮现出了张勋临死前的面容。
中岛原之助慢慢地chou出了腰间的手枪,正要瞄准,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无比清冷的笑声。
中岛原之助的心里一惊,他刚要回身,却猛地感觉到背心一阵冰凉。
中岛原之助感觉到身后那冰冷的刺痛几乎要痛入骨髓里,手中的枪握持不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中岛原之助好容易转过身,看到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méng面人正蹲在一处假山的山尖,一双亮如晨星的眸子正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他。
中岛原之助不自觉的伸出手向后背mo去,但他的手却始终mo不到刺痛的地方,他费了好半天的力气,也没有能够成功,反而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中岛原之助收回了双手,他看到了手掌上的鲜血,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黑衣méng面人淡淡地瞅着他,缓缓地直起了身子,在皎洁的月光下,中岛原之助看清了对方身影的俏丽轮廓,一双眼睛一时间瞪得老大。
“你是谁?!……”
黑sèméng巾后的那张面孔似乎冷笑了一声,中岛原之助看到黑衣人突然腾身跃起,矫健敏捷的身影几个起落,便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中岛原之助狂吼了一声,却只发出了一声嘶哑的低鸣,他猛地用力chou出了腰间的短刀,向黑衣人鼓涨的xiong脯全力猛刺过去,但没等他完成这个动作,他只感到眼前一huā,对方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中岛原之助只感觉后心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全身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
中岛原之助努力想要站直身子,但身子已然不听使唤,他慢慢的象一滩烂泥一样的软倒在了地上,他看到对方的手中,那根又尖又长的东西,正在月光的照耀下,闪动着刺目的寒光。
对方仍然用bo澜不惊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黑衣人俯下身子,将手中的东西在中岛原之助的身上擦了擦,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此时的中岛原之助还在进行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他努力的进行着呼吸,但他同时也能够感觉到,大股大股的鲜血正不断的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凝结的血块让他开始咳嗽起来。
中岛原之助发出的声音很快便引起了注意,几名中国卫士循声搜寻了过来,立刻便发现了躺倒在血泊中的中岛原之助。
杨朔铭和江朝宗在卫士们的簇拥下,来到了huā园的假山之中,当他看到在血泊中痛苦挣扎着的这个日本间谍后,差不多立刻便认出了他是谁。
“这……是日本人吧?”江朝宗看着目光里满是怨毒之sè的中岛原之助,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保住他的命,我有话要问他。”杨朔铭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一名卫士说道,“去请柳姑娘过来一趟,马上。”
当柳香芸急急忙忙的赶来时,中岛原之助已经气绝身亡。
“要是我猜得不错,这就是当初你告诉我要当心的那个人。”杨朔铭看着面sè苍白的柳香芸,指着躺在血泊中的尸体说道。
“就是他。”柳香芸说着,用手撕开了中岛原之助的ku角,lu出了上面的疤痕。
“看样子我xiǎo看了日本间谍的能量。”杨朔铭沉声说道,“他竟然一直潜伏在我国,而且竟然能千里迢迢的进入京城行凶。”
“日本人竟然敢不守和约,继续在我国派驻间谍,行刺大员!”江朝宗恨声说道,“我马上就去面见大总统,和日本人jiāo涉!”
“算了。这个时候和日本人因为这些事吵嚷,有些不值。”杨朔铭摇了摇头,说道,“登极大典举办在际,还是不要让大总统为这些事烦心了。”
“是朝宗立刻便明白了杨朔铭的意思,但似乎又有些不放心,“但……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不这么算了也不行。”杨朔铭苦笑了一声,指了指尸体,“刚才江兄也看到了,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表明他身份的东西,光从面相上看象日本人是不行的。何况,已经被击毙的刺客除了他之外,都是中国人,要是真和日本人理论起来,证据是不足的。”
“该死的倭寇!”江朝宗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狠狠的踢了中岛原之助的尸体几脚。
正在这时,刘致远和卫士们回来了,杨朔铭注意到两名卫士拖着几名浑身是血的灰衣人进入到了屋内,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他们还活着吗?”杨朔铭问道。
“都有气儿。”刘致远点头答道。
“别让他们死了。要死,也得等我问个明白以后再死。”杨朔铭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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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一)原来是自己同胞的黑刀
三十一)原来是自己同胞的黑刀
看到杨朔铭红sè瞳仁放shè出的凌厉杀意,江朝宗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虽然他身为步军统领,掌管京城治安大权,审讯犯人也是他的事,但此时在这个一身杀气的年轻人面前,他竟然不敢有异语。
杨朔铭眼中的红sè渐渐消退,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有问题,杨朔铭转头对江朝宗笑了笑,说道:“这些刺客,就有劳江兄带回去问一下了。”
“那是,那是,我一定给杨老弟查出幕后主使。”江朝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不迭地答道。
“烦劳江兄,问明他们的主使是谁,是否和张辫帅遇害有关。”杨朔铭想起已经去世的张勋,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之sè,“这帮人很是凶悍,要防止他们熬刑不过自尽。”
“瀚之老弟放心。”江朝宗满口答应道,“明天一早我就给你个准信儿。”
第二天,清晨,中南海,居仁堂。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用过了早点的袁世凯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江朝宗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
“有刺客对杨督办行刺,多数被击毙,余党皆被抓获。”江朝宗想起了昨天晚上杨朔铭的告诫,尽量避重就轻的报告道。
了江朝宗的报告,袁世凯的神sè果然舒缓了许多,他接过江朝宗递送上来的报告放到了桌上,并没有立即打开。
“是日本人干的?”
“据人犯指认,刺客当中只有一名为日本人,现已身亡。”江朝宗答道,“其余的都是中国人。”
“是不是日本人主使的?”袁世凯问道。
“不是。”江朝宗说道,“他们一开始是想往日本人身上赖,但却说得驴chun不对马嘴,经多方刑讯,他们才说了实话,主使者其实是中国人,那名日本间谍是来跟着借刀杀人的。”
“主使者是谁?他们说了没有?”袁世凯问道。
“具体的主使者还不好说是谁。”江朝宗说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和川汉铁路公司有关。”
听了江朝宗的回答,袁世凯的胖脸上现出了一丝冷笑。
“原来是这样。呵呵,他们现在终于狗急跳墙了。”
听了袁世凯的话,江朝宗谨慎地选择了闭嘴。
“杨瀚之知道吗?”袁世凯问道。
“还不知道。”江朝宗答道。
“你马上把这报告转给他一份。”袁世凯想了想,说道。
朝宗答道。
“开国大典举行在际,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袁世凯看着江朝宗说道,“你去吧。”
江朝宗唯唯告退,袁世凯不再看他,而是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个锦盒上。
袁世凯伸手打开了锦盒,将装在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看着这辆用黄金和白银打制而成的“陆地巡洋舰”模型,袁世凯伸出手,抚mo着模型车身上的金龙标志,眼中满是得意之sè。
“想不到,这一次来害我的,竟然又是中国人。”杨朔铭将江朝宗送来的报告扔在了桌子上,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爱国主义是流氓的最后庇难所,这句话说的真是太对了。”
黄韵芝有些惊奇的看着杨朔铭,不明白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shi立在杨朔铭身边的曦雪眼中也闪过同样的疑huo之sè,但她象是明白黄韵芝心里的疑huo,伸出手将报告取过来jiāo给了黄韵芝。
“是川汉铁路公司的人要杀咱们?”黄韵芝看了几眼报告的内容,不由得失声惊叫起来。
“是的。”杨朔铭点了点头,很快恢复了平静,“这帮家伙怕咱们的人去查帐,揭了他们的老底。”
“他们有什么坏事怕被咱们揭出来?”黄韵芝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贪墨之徒造成的巨额亏空了。”杨朔铭狠狠的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又变得ji动起来,“教科书害人不浅!简直是颠倒黑白!这他娘的算什么爱国运动?!革命先声?!”
听到“教科书害人不浅”这一句以及后面的话,黄韵芝和曦雪再次愣住了,她们俩以为他给气糊涂了,在那里开始说胡话了,目光里都不自觉的现出了担心的神情。
“瀚之,你说什么教科书?”黄韵芝问道。
爱妻的问话让杨朔铭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维又陷入到了时空错luàn当中,他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他怎么向眼前的爱妻解释,后世的教科书里高调宣扬的所谓“保路运动”,事实却是“流氓爱国者”利用民意翻云覆雨搞出来的恶xing事件?
在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之后,中国民智渐开,民众渐渐明白了这火车原来也有很多好处,而当时的清朝政fu则意识到铁路在国防上的重要意义。随后,中国国内便掀起了建设铁路的高cháo。清朝政fu最开始的铁路政策是“合股官办”,但由于当时民间资本和官方资金一时难以募集,因而最初修建的数条铁路主要都是外国投资,由此也引发了铁路的管理权和运营权等多方面的问题。由于担心路权丧失,清朝政fu亦倾向于鼓励民间集资,由中国人自己独立建造铁路。到了1904年,随着经济民族主义思cháo在中国的勃兴,“拒外债、废成约、收路权”成为了响遍全国的鲜明口号,收回路权也变成了中国民间的自觉运动。
借着这股“改革”的chun风,中国各省商办的铁路公司也陆续成立,如广东cháo汕铁路公司、湖南全省支路总公司、川汉铁路有限公司等。但中国人自己建铁路也有极大的弊端,因为铁路建设的周期较长,投资浩大,商办铁路往往修筑多年仍然见不到任何成效。更让人心寒的是,铁路公司管理者和职员在其中的贪污中饱,其中最为讽刺的,是四川在1903年便成立了铁路公司,一寸铁路未修,几年下来却已支出资金1000多万两,各种烂账堆积如山,无法算清。而照这样“商办”下去,粤汉、川汉铁路通车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四川在建国前都未曾通火车)。而与此相反,借助外资修建的铁路则大都资金充足,建设速度也快,象京汉铁路、沪宁铁路和汴洛铁路三条长线自兴办后不多年即陆续竣工,这和那些办理多年却毫无起sè的商办铁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席卷全国的经济民族主义的纠结下,当时清朝政fu的决策陷入了两难境地,如果继续商办政策,则于铁路修建的迫切要求和国家的长远发展不利;但要实行铁路干线国有化的政策,虽然能够以较快的速度完成铁路建设,但却必然遭到国内民众的强烈反对,触发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道理很简单,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铁路干线国有化说白了就是由国家来垄断投资建设,但清朝政fu手里也没有钱,最后的办法必然是举借外债,导致路权流失(俄国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时候,沙皇政fu为了保证不让路权流失,就坚持自筹资金办理,坚决拒绝外资介入)。
对一个国家来说,铁路是国民经济的命脉,民间修建和管理的确有很多不妥之处。客观一点来讲,清朝政fu当时所采取的铁路干线国有化的政策,并不是象后世史学界的主流总是讲的那样,把“保路运动”的兴起归结为清政fu的“国进民退”,这是极不客观的。清政fu在铁路建设问题上的政策反复,绝非后来主流史学家所认为的是“官僚资本的贪婪、傲慢与偏见,通过剥夺民营资本而自féi”。真正的原因是全国18家所谓的民营铁路公司,因内部**,实际上无法继续,并且消耗了大量的社会资源,于是才采取了收归国有的强硬政策。
1911年5月9日,在盛宣怀的主持下,清朝政fu颁布了铁路国有的正式文件,决定全国铁路干线均要收归国有,只留支线可以由商民量力修建,但清朝政fu仍拒绝为川汉铁路公司因贪腐问题造成的亏空买单,这损害了铁路高管们的利益。这些既得利益者试图搭上政fu的“便车”,却遭到官方拒绝,因而在1911年6月17日,成都各社会团体和川路公司的股东们聚集在一起,召开股东大会,并宣布成立“四川保路同志会”,正式发起了“保路运动”,在发起保路运动的大会上,发起者只一味地强调清政fu“卖国”,对自己贪污路款和要政fu买单遭拒却一字不提,而在不明真相的群众参与之下,四川的保路运动很快便由经济纠纷转向政治斗争发展乃至酿成武装暴动。
现在杨朔铭明白,为什么雄心勃勃想要修筑20万里铁路的孙中山,在被袁世凯委任为“全国铁路督办”之后,在很短时间就销声匿迹了。
而袁世凯现在把这个孙中山干过的职位让自己兼着,一方面是表示对自己的支持和相信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对“保路运动”可能再次出现存有一定的恐惧。
“我们现在还没做什么呢,他们就派人来杀我们?”黄韵芝说道。
“这不难理解。”杨朔铭说道,“要是等我们行动起来,他们就没有机会了。象当年盛宣怀就是被他们扣上卖国贼的屎盆子撵下去的,他们觉得用同样的办法对付我不太奏效,所以才和我玩起了暗杀的游戏。”
黄韵芝明白了过来,本来红润的脸sè不由得变得有些苍白。
对于久办洋务的盛宣怀,很容易便能给他扣上“卖国贼”的帽子,让他卷铺盖走人,但对于杨朔铭这样负有盛名的抗倭民族英雄,同样的办法显然是不能用的,而引入日本间谍实施暗杀,则是很好的选择。因为事后可以让日本人来背这个黑锅。
“这个事情怕是很难查到他们的头上。”黄韵芝想了想,说道。
“那是当然。”杨朔铭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这本来就是死无对证的事。”
“那我们在铁路这一块儿就得分外xiǎo心了。”黄韵芝说道,“他们造成的亏空,我们绝不能填,那是无底dong,永远也填不上的。”
“中国人的事,坏就坏在这贪污*朔铭恶狠狠的说道,“其实,不论官方还是民间,贪污犯才是真正的卖国贼。”
听了杨朔铭的最后一句话,曦雪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迅即又恢复了常态。
“关于这个事,我得和老吴好好的商量一下。”杨朔铭说道。
“爹和娘过两天就要到北京来看咱们了,正好可以问问爹。”黄韵芝想起了不日来京探望他们的父母,说道,“爹当年也出资助修过铁路,听听他怎么说。”
“也好。”杨朔铭点了点头,“姜还是老的辣,我正好和他学学。”
“你可别和爹学坏了,爹当年可是有名的……”可能是觉得在丈夫的面前揭自己父亲的“短处”有些不好意思,黄韵芝笑着缩下了后面的话。
“那不叫学坏。”杨朔铭一本正经地对爱妻说道,“圣人都是死人,想要不死,就别想着当圣人。”
听了杨朔铭的话,shi立在一旁的曦雪忍不住莞尔。
对于杨朔铭来说,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虽然有“超级电脑眼”带来的科技力量的帮助,但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凭高科技来搞定的,很多时候,他也需要更多的向这个时代的人学习他们的长处。
在这个时代,一只黑暗的蝙蝠,比一只阳光的蝴蝶要更容易扇动翅膀,也更容易生存。
正在这时,一位mén房走了进来。
“先生,蔡松坡将军来了。”mén房通报道。
杨朔铭起身随mén房来到了客厅,蔡锷看到杨朔铭毫发无伤的样子和轻松的神态,明显的象是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起身迎了上来。
“我来的时候,就怕看到你躺在chuán锷高兴地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昨天晚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杨朔铭笑着请蔡锷坐下,关切地问道。
“没有,昨天晚上没人找我麻烦,再说,昨晚我也没有回家啊。”蔡锷看到了给他们俩端上香茗的曦雪,呵呵一笑,说道。
“没回家?你去了哪里?”杨朔铭立刻明白了蔡锷话里的意思,他笑着明知故问了一句。
“我可不象你那么财大气粗,把未来的huā魁nong到了家里,”蔡锷看着面sè微红的曦雪,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再说我家里那两头河东狮,也没有尊夫人的xiong襟气度。”
听了蔡锷的玩笑话,杨朔铭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虽然说他给曦雪赎了身,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却仍然和他保持着清白。
曦雪羞红了脸,轻轻对蔡锷福了一福,转身便离开了客厅。
“多谢瀚之昨晚派人前来保护。”蔡锷叹息着对杨朔铭说道,“我欠你的情,可是越来越多,好没法子还了。”
杨朔铭知道蔡锷的话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说道:“我只要你松坡兄健键康康地活着,别的我都不在乎。”
“要我活那么久做什么?扶保新帝?作一代开国元勋?”蔡锷的脸上现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低下了头,双手手指jiāo错在了一起,“也许象老母亲说我的那样,我这个人,太死心眼了。”
杨朔铭知道蔡锷心里因为什么难受,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已经知道,就在昨天,袁世凯已经派江朝宗和杨度进入紫禁城,bi迫清废帝溥仪宣布放弃帝号。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项“要事”,江朝宗昨天晚上也不会在听到自己府邸出现枪声后披挂整齐的那么快就赶到。
这一举动表明,袁世凯称帝之心已经确定了。
杨朔铭当然知道,蔡锷对于中国废除共和恢复帝制一直是非常不感冒的,虽然通过他和蔡锷的接触,他知道,以后世的“历史人物划分”标准,蔡锷应该是“立宪派”的成份多一些,“革命派”的特点并不突出。
“我听说你可能会被封为一等侯。”可能是觉察出了自己的失态,蔡锷抬起了头,看着杨朔铭笑道,“你应该是huā了不少钱的吧?”
“我还真就一分钱没朔铭笑道,“松坡兄也不妨学学我,一个大子儿也不掏,后封的是什么爵位。”
“我就是想掏,也没有钱,”蔡锷笑着说道,“别忘了,我现在看病用yào,都是在你那里划帐的。”
“我要是猜得不错,松坡兄的爵位,肯定在我之上。”杨朔铭笑着说道。
“也许吧,对我来说,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蔡锷说道,“我知道大总统待我不薄,这一次肯定也不会亏待我,但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我们的想法都一样。”杨朔铭看着蔡锷的眼睛,情绪突然变得有些ji动起来,“我们想要的,无非是‘强国’二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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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二)“弘宪帝国”
三十二)“弘宪帝国”
蔡锷听出了杨朔铭的心声,目光变得凝重而专注起来。
“松坡可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
“我记得你不止一次的和我说过,咱们中国,现在既然共和了,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蔡锷说道,“可现在大总统想要恢复帝制,走的就是回头路。”
“关于国体问题,我和杨皙子谈过多次,其实我也承认,君宪较之共和,对我国更为有利,但我国国民一意求新,步入共和,则再由共和而入君宪则不可能了。杨皙子坚持已见,非要一试。”杨朔铭说道,“何种国体更适合我国,各家所言都有道理,但谁也不能走到前面去,哪一条道路更合适,因为现在我们是在mo索着前进,这当中必然要经历相当多的痛苦,而我现在竭尽全力想要做的,就是使这个mo索前进的过程变得更为温和,不要再象历史那样的治luàn循环,付出尸山血海般的代价。”
“是啊!咱们中国,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一次毁灭xing的灾难。”蔡锷叹息道,“太平天国和义和团殷鉴不远,我辈不能不因此警醒。”
看到蔡锷有所醒悟,杨朔铭的眼中现出了赞赏之sè。
“对于大总统复辟帝制,未尝不可以看作是在中国实现立宪政治的一种尝试,至于效果如何,国民是否能够接受,舆情法理自有公论,我等静观以待即可。”杨朔铭说道,“我辈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天职,枪口炮口,只可对外,不可对内。松坡以为呢?”
“瀚之所言,深合我心。”蔡锷点了点头,似乎终于完全解开了心结,“我辈华夏军人,只知保家卫国,自古武人干政乃国家祸luàn之源,遗害至深。只盼能在我辈新军人手中,结束这恶xing循环。”
“静观其变,并不等于我们什么都不做,”杨朔铭接着说道,“若有二三野心家想要趁时作luàn,火中取栗,图谋上位,陷国家于动luàn之中,我必死力阻之。”
“听你的。”蔡锷的脸sè舒展开来,他笑了笑,向杨朔铭伸出了手,杨朔铭明白他的意思,笑着伸出手,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1917年3月,杨度等人发起的“筹安会”电请各省将军﹑巡阅使派代表进京“讨论国体”,旋即宣布“一致主张君主立宪”。北洋系军政要人﹑地方大吏段芝贵﹑袁乃宽﹑梁士诒﹑朱启钤﹑周自齐﹑倪嗣冲﹑王占元﹑龙济光、李纯等纷纷通电赞成帝制,拥护袁世凯称帝。3月17日,袁世凯表示改行帝制“不合时宜”。梁士诒等组织和“全国请愿联合会”再次吁请,未获批准。
1917年4月6日,参政院以“尊重民意”为名,召开“国民代表大会”。各省选举国民代表举行“国体投票”,结果以多数“赞成”君主立宪,并推定参政院为国民大会总代表。4月10日,参政院以总代表名义,上书推戴袁世凯为“中华帝国”皇帝。
1917年6月10日,袁世凯宣布废除共和,改中华民国国号为“中华帝国”,年号“弘宪”(取“弘扬宪政”之意),以五sè“x”字旗为国旗(取“五族共戴一君”的含义,图案类似俄国的圣安德烈旗),改总统府为新华宫,并大封百官。
次日上午,袁世凯在中南海居仁堂接受百官及各国使节朝贺,文官皆着红sè汉式礼服,武官皆着灰蓝sè军服,列班入觐。朝贺礼为三鞠躬礼(三叩九拜式跪拜礼被废除了),袁世凯身着大元帅军服,佩剑持杖,高踞龙座,接受文武百官朝贺。朝贺礼毕,新皇帝在新华宫大宴群臣及友邦使节。
“岳父大人真要帮我整顿川汉铁路公司那块儿?”杨朔铭看着头发有些huā白的老丈人,有些不忍地说道。
“川汉铁路的戏不好唱,还是我这个‘黄扒皮’出马对付他们的好。”黄shi尧说着,看了看杨朔铭,眼中竟然现出了一丝少有的兴奋和ji动,“就当是给你们这些xiǎo的垫底好了。”
“太危险了,爹,你最好还是别去了。”黄韵芝知道父亲决心已定,但还是忍不住劝说道,“那帮人心狠手毒,上一次竟然派人前来暗害瀚之,万一……”
“他们那是不知道我‘黄扒皮’的手段。”黄shi尧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nv儿的话,“这就是黑吃黑,看谁黑的事,他们要是知道我比他们更黑,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听了黄shi尧的话,杨朔铭没有再劝说,但他在心里,已经做出了如何保护黄shi尧顺利入川整顿路务的安排。
黄韵芝看着杨朔铭,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劝说,但杨朔铭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另外一个方面。
“你见过皇后了?”杨朔铭看着黄韵芝问道。
“不光是皇后,那一大堆妃嫔也都拜过了。”
获得“诰命夫人”封赏的黄韵芝在入宫朝贺皇后礼毕回到家中,才看到报纸上刊载着的袁世凯身着龙袍举行祭天仪式的大幅照片,有些不满地对杨朔铭说道,“你给了他四百万银元,只换来了一个一等侯,这袁皇帝也未免太xiǎo气了。”
“给的官儿太大,只怕未必是好事。”坐在杨朔铭身边的黄shi尧沉声说道,“他袁项城这个皇帝,未必能坐得稳久。”
“谁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民意’都是怎么一回事。”吴杰淡淡一笑,“这些都是老掉牙的把戏了。”
“对了,蔡松坡将军封的什么官?”黄韵芝问道。
“和我一样,也是一等侯。”杨朔铭取过一张政fu公报,jiāo给了她,“我原来以为他能在我之上呢。”
“一等侯就不错了,”赵霞在一旁和黄韵芝一起看着公报,笑道,“虽然说离王爷就差一级,但这些个一等公里面,好几个人可都是死了的。”
黄韵芝看到封“一等公”一栏的名字里面,张勋和前国务总理赵秉钧的名字赫然在列,不由得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不管哪一个新王朝,建立之后都要“徙居处、改正朔、易服sè、变牺牲”,对袁世凯的弘宪王朝来说,这“牺牲”祭品什么的变不变无关紧要,国都北京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因此“徙居处”也就大可不必;但在“改正朔”上,袁世凯的谋臣们还是需要做做文章的,那就是将1917年民国六年而改行“弘宪元年”,历法也改用《弘宪元年历书》;至于“易服sè”,按易经的“夏黑商白周赤”的三统五行循环理论,弘宪王朝应崇尚红sè,因而文官的服sè皆为红sè,国旗中间也是一个大大的红叉,连登基用的三大殿的廊柱都刷成了红sè,殿瓦也全部换成了红瓦,以示喜庆。
除此之外,新皇帝登基还得对有功之臣封王赏爵,好处均沾,但这里也遇到了一点xiǎo问题,那就是之前的故人旧友,以前都称兄道弟平起平坐的,袁皇上也不好意思让他们低头称臣,于是便想出了列入“旧侣”(计有载沣、奕劻、世续、那桐、锡良等数人,均为前清王公或者督抚等封疆大吏)、“故友”(计有徐世昌、赵尔巽、张謇、李经羲,即后来的“嵩山四友”)、“耆硕”(王闿运、马相伯等)三类的办法,凡是列到这三类里面的这些人,可以享受不臣之礼。象原来的副总统黎元洪,则被封了个“武义亲王”(听起来和xiǎo说里动不动就出现的“一字并肩王”差不多),至于各省将军、巡阅使、护军使、镇守使、师旅长以上人等,则分别按“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分封,见者有份,一口气封了128个,就连已故的安徵将军张勋和前国务总理赵秉钧也都给追封了个一等公。
新朝甫立,“万象更新”,但在这无比“欢快”的日子里,也有不“河蟹”的音符,譬如在新皇帝的朝贺仪式上,前陆军总长、袁世凯的老部下段祺瑞和前副总统黎元洪(袁世凯做了皇帝,黎副总统当然就成了前副总统)就不曾前来。尽管袁世凯为了表示荣宠,给黎元洪封了个“武义亲王”,不料这前副总统却坚决拒绝,不肯接受。为此袁世凯不得不在政fu公报上登出了“前以武义亲王黎元洪,毋许固辞”的字样。事情一经传出,民间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一首童谣:“好江山,做不牢,亲王奉送没人要!”
“他袁项城以为这次战胜日本的大功,就可以让他做皇帝了,但南方根基不稳,海外革命党又蠢蠢yu动,他竟然还张罗着要参加欧战,可以说是本末倒置,”黄shi尧看着杨朔铭,脸上并没有丝毫高兴的神sè,“那黎元洪坚决不当这个亲王,是有他的考虑的,你也应该学学他,给自己留个后手。”
“我明白。岳父放心好了。”杨朔铭点了点头,“过不多久,局势当有大变,只要不在这风暴中心,就不会有事。”
“你不是手又痒了,想要自告奋勇去欧洲参战吧?”黄韵芝听他话里有话,立刻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杨朔铭有些好笑地看着爱妻,“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欧洲了?别忘了,我现在是文职,不带兵已经很久了。”
“你想哪儿去了。”黄shi尧明白nv儿的心思,他看着已为人母的nv儿,目光里闪过一丝慈爱之sè,“老袁绝对不会派瀚之统领参战军去欧洲,要派,也是他儿子去。”
“老袁舍得派他的儿子远涉重洋上战场?”黄韵芝不解的问道。
“道理很简单,现在是帝制了,老袁将来肯定是传位给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将来做了皇帝,如果身上没有点儿战功,怎么驾驭那些北洋宿将?”黄shi尧解释道,“现在送儿子去镀镀金,将来便可堵上下边人的嘴。”
“我懂了。”黄韵芝点了点头,“但是,欧洲战场毕竟很危险的,他难道就不怕他儿子在那里出什么意外?”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黄shi尧笑了笑,说道,“他想要儿子稳坐江山,就必须要冒这个风险。”
听着妻子和岳父的对话,杨朔铭不由得想到了后世所发生的历史,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在那个红旗飘扬的王朝,句句发金光的伟大开国领袖不也是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朝鲜战场“镀金”,却没有想到未来的“红太子”竟然就此葬身异国他乡的吗?
对于红sè中国来说,那是足以改变历史的一瞬。
如果红sè王朝的太祖皇帝没有做出这个决定,在他死后,红太子顺利登基成为红太宗,那么后世的中国,在经历了“大跃进”、“自然灾害”和“十年动luàn”等诸多死去活来的运动之后,也许会更加深入的划向深渊,如同已经传了三代的“金氏朝鲜”。
历史在这里,竟然出人意料的出现了一定的偶合。
杨朔铭想象着袁世凯一旦知道儿子死讯时的样子,会不会也和红朝太祖一样,牙关紧咬的写下“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的诗句,嘴角不由得现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明天的大阅兵,有你的事吗?”黄shi尧没有注意到杨朔铭表情的异样,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的集中到了眼下的时局上来。
“除了观礼,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了,”杨朔铭想了想,答道,“大元帅府铁甲车队的组建工作已经完成,需要的人员和装备都已经到位,他们应该是用不着我再做什么了。”
“我听说连你的警卫有很多人都给调到参战军去了,是这样吗?”黄shi尧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
“是,象萧逸就去了参战军铁甲车队。”杨朔铭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了无害的笑容,“参战军的待遇好,又是双饷,升职也快,他们去那里,比跟着我当警卫要更有前途,所以我也ting支持他们的。”
黄shi尧紧紧地盯着这个上ménnv婿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他是真不懂这里面的利害还是故意在装傻。
“我就说过,他不应该放萧队长走。”黄韵芝撅了撅嘴chun,说道,“连卫队长都让人给挖走了,他还一点儿都不在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别这样,萧队长以前就和我说过,想要在外边建功立业,他是个有理想抱负的人,去意已决,我怎么能拦着他呢?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杨朔铭说道,“将来他要是发达了,我们不也能借上光吗?”
听了杨朔铭后一句话,黄shi尧立刻明白了过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sè,不过在晚辈面前,他仍然保持着原来的神情。
“接替的卫队长有合适的人选吗?”黄shi尧问道,“听说前些日子你遇到刺客了,个人安保必须要抓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已经安排好了,就是龙永华上尉,咱们双龙镇龙老板的儿子。”杨朔铭回答道。
“听说晟云和晟翔在蔡松坡将军那里hun得不错?”黄shi尧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是,已经提拔进了参谋部。”杨朔铭说道,“晟翔进了陆军部当差。”
“我来到京城也好几天了,这两个xiǎo兔崽子竟然摆起了架子,也不来看看老爹。”黄shi尧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欣慰之意,笑骂道。
“二位公子一向机灵,可能是看出这一阵子空气不对,想要避嫌,才没有到瀚之府上走动的。”吴杰笑了笑,说道。
几个人正说着话,曦雪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张纸条jiāo给了杨朔铭,然后垂着头shi立在了一旁,黄shi尧有些惊奇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绝世美nv,向nv儿投过了询问的目光。
黄韵芝看着父亲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没事,黄shi尧佯怒地瞪了杨朔铭一眼,没有说话。
吴杰注意到杨朔铭的脸sè似乎变得有些凝重,不由得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瀚之?”
“没事,”杨朔铭的脸sè又恢复了平静,“是克强先生的电报,他说他暂时先不回国了,要去欧洲考察军事。”
听了杨朔铭的回答,黄shi尧明显的愣了一下,似乎感到很是惊奇。
“那就是说,他不愿意当袁项城的臣下。”吴杰笑了笑,说道,“他去欧洲,只怕是另有目的。”
“这样也好。”杨朔铭象是猜到了黄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欧洲,lu出了一个怪怪的笑容。
1917年6月12日,袁世凯在新华mén举行了规模盛大的阅兵式,各国驻华使节和武官云集观礼,对中**队的表现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在周围冲天的喧嚣声中,日本驻华武官河本大作望着几辆隆隆驶过的车身上绘有恐怖的龙头图案的“多炮塔神殿”,一张本来已经很张的脸似乎拉得更长了,象是要拖到了地面。
(一百三十三)暗流
作为一个在中国长期活动的情报人员,河本大作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可怕的战牟,他现在才知道,日本在中国的情报工作,远非报告中说的那样完美。
此时的河本大作看着这些隆隆驶过的钢铁怪物,内心不由得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河本大作看见的这些坦克,是属于中华帝国参战军铁甲车队的重型坦克,这种被命名为“陆地巡洋舰”型的多炮塔重型坦克,设计当然是出自于杨朔铭的创意。
“陆巡”型坦克长7米高3.12米,重量达35吨,乘员为8人。发动机为在美国特制的水冷式汽油机”功率320匹马力,最高公路行进速度为每小时32公里。这种重型坦克的最大的特点是多炮塔式的设计,它拥有5个独立旋转的炮塔,一座装有57毫米炮和一挺美制“勃朗宁米重机枪的主炮塔位于车体中央,在主炮塔的四周是四个辅助炮塔(机枪塔),各装有一挺美制“勃朗宁”米重机枪,火力可以说十分强大。这种坦克的装甲最厚为30毫米,使它看上去极为坚固敦实。尽管车体很重,但它由于马力强劲,行驶速度仍然很快,并可以轻松的越过壕沟和各种障碍物。
对于一向以工业落后而著称的中国,竟然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拥有如此先进和复杂的新式武器,全世界的军事观察家们都为此惊奇不已。
而最感到震惊的,当然是一直对中国虎视眈眈的日本了。
对于中队拥有履带式铁甲战牟(坦克)一事,河本大作和许多日本在华的情报人员一样,事前一无所知,而当这此战牟率先在山东战场上亮相并给日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之后,日本的情报部门才开始意识到这此战牟帝来的威胁。日本间谍在战场上搜集到了很多关于中国坦克的情报和相关资料,这此情报资料被发回日本国内后,引起了陆军高层部分将领的重视,但由亍日本人对中国人长期以来形成的落后偏见根深蒂固,直到战争结束,日本军方对中国坦克仍然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也没有设计应对措施。
根据日本间谍收集的情报,河本大作了解到中国人弄出来的这种铁甲战牟和英国人在索姆河战役中使用的简陋坦克有着很大的不司。和拥有两座炮塔的英目坦克相比,中国坦克只有一座炮塔,炮塔上有的是一座双联装火炮,有的是两挺重机枪,但炮塔都可以进行强渡旋转,向四周任意射击。在战场上,这些坦克常常伴随着步兵一起行动,给日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在战争结束后,河本大作通过各种手段了解中国的坦克,终于看到了这种新式武器的真面目,但那时他看到的,都是只有一座炮塔的坦克,而象出现在眼前的这种强大的多炮塔坦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和河本大作一样,其实对许多中国人来说,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多炮塔神殿”。因此当“陆巡1”型坦克在“弘宪帝国”成立的阅兵大典上第一次亮相时,中国民众的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亍日本的情报人员。
“陆巡”型坦克在中华帝国阅兵式上的首次亮相向全世界证明了中国工业快速发展所取得的惊人成就(实际上这些坦克的很多主要部件都是在美国订购的,由美国工厂造好后运回中国国内组装),表明中国人在创造新式武器方面,有着不输于西方人的聪明才智。
河本大作紧紧的盯着这些钢铁怪物,仔细地观察着它的细部特征,将这些信息牢牢的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后将它们画出来仔细研究。
在这些坦克隆隆驶过新华门之后,紧跟在它们后面的,是一支步兵部队的方阵,当方阵以整齐戈一的动作通过新华门城楼,伴随着指挥官的声声喝令,受阅的士兵们齐声断喝,山呼万岁,向城楼上的皇帝袁世凯举枪致礼,而看到他们手中握着的武器时,河本大作全身的血一下子都充到了眼珠上。
这些人手中握着的,竟然全都是一种上了雪亮的三棱钢刺带有长长弹匣的怪异长枪!
他立刻就能断定,对右手中的枪,就是那种传说中可以连续发射的可怕武器。
看着这支大约有2000人的部队精神抖擞牛志昂扬的通过城楼前,河本大作的脸变得苍白起来。
只要稍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能够看出来,这是一支具有极强战牛力的部队。
河本大作听着不远处的一位中国官员的介绍,他这才知道,刚才他看到的,是中华帝国禁卫军皇家卫队(前身是总统府特别卫队)。
“这是中国最好的部队之一。”美国公使苗恩施感慨的对英国公使朱尔典说道,1可惜并不是所有地方的中队,都能够达到这样的标准。”
“中国皇帝陛下组建的准备开往欧洲参战的部队已经完成了整i,作战能力基本接近帝队的水平。”朱尔典点了点头:说道,“帝国政府都期待着中队能够为协约国的事业做出应有的贡献。”
朱尔典说完,象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日本公使小幡,小幡面无表情的看着受阅的中队从前方经过,时不时的掏出手绢,擦拭着嘴角。
“中国参加协约国事业的诚意是很明显的,我听说中国参战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就是中华帝国的皇储殿下本人。”苗恩施瞅了一眼小幡,说道,“而与此相反,到现在为止,日本仍然拒绝派出陆军到欧洲。”
1日本一心只想从这场战争中捞到好处,而不想付出代价”朱尔舆论笑了一声,说道,“他们以后会明白,这么做的代价会是什么。”
由于日本人在战争期间的种种表现让英国人十分不满,英国政府内部已经有人提出来“在适当的时机解除英日司盟关系”的论调。而日本人当然对此也有所耳闻。
1有美国和中国的加入,战争的胜利,已经有了看]书就保证。”苗恩施说道,“日本将来是会为他们当年的愚蠢而感到后悔的。”
“虽然中队的总数很多,但能够用于欧洲战争的兵力仍然有限,帝国政府和法兰西共和国政府最为期待的,仍然是美队的帮助。”朱尔典对苗恩施说道。
1中队缺少的不是士兵,而是武器。”茵恩施说道,“美国正在为中国生产武器,相信很快便会有更多的中队投入战牛。”
两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站在主席台前向受阅部队频频挥手的袁世凯,此时的袁世凯一张圆胖的脸上红光满面,写满了笑容,一昏志得意满的样子。
1917年6月14日,第一批美队到达法国。
1917年6月15日,中华帝国参战军改名为中华帝国远征军,袁世凯任命皇太子袁克定为远征军总司令,陆军上将王士珍为副司令,陆军次长陈宦为参谋长。7月4日,第一挑中队在法国登陆。
“老袁到底还是把他亲儿子派上去了,呵呵。”
躺在椅子上的段棋瑞看着报纸上刊载的关于中国远征军出征欧洲的消息和远征军总司令袁克定陆军上将的大幅戎装照片,脸上现出了椰愉的笑容。
“这位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我都不敢想,他来指挥会是个什么样子。”陆军次长徐树铮笑着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皇上也不怕他在欧洲把命丢了。”
“不是有王骋卿和陈二庵在吗?”段棋瑞哼了一声,不无讥讽的说道,“王聘卿是北洋元宿,陈二庵素有能将之称,参战军装备又是全国第一,飞机大炮铁甲战牟应有尽有,这仗要是还打不赢,可就没天理了。”
听了段棋瑞的讽刺,徐树铮嘴里的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侍立在段棋瑞身边的段宏业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咱们中华帝国后继有人,真是幸事。”段棋瑞继续说着反话,“咱们这些老的,早就应该退下来了。”他看了看儿子段宏业,煞有介事地吩咐道,“你一会儿就给我拟个辞呈递上去,我要让贤。”
听了段棋瑞的话,徐树铮和段宏业脸上的笑容都是一僵。
“总长,您这“不是开玩笑吧?”徐树铮小心地问道。
“当然不是。”段棋瑞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表示,“我去意已决,你们不用多说了。”
听了段棋瑞的话,徐树铮和段宏业默然不语。
“他黎宋卿都能舍得亲王不做,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刁”看到徐树铮和儿子眼中的疑惑,段棋瑞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这弘宪朝的官儿,不是那么好当的。”
1您要是走了,我这个次长怕是也干不长了。”徐树铮有些难受地说道。
“你别学我,又铮。”段棋瑞说道,“你和我不一样,你现在必须要坐稳这个昏手的位子,咱们才能看好戏。”
徐树铮象是明白了段棋瑞话里的意思,面色变得舒展开来。
1是啊,咱们都走了,到时候谁来给他弘宪皇帝收拾这个烂摊子刁”徐树铮笑道,“蔡松坡都没走,可能也是这个意思。
“蔡松坡这个人深藏不露,和那个杨瀚之一样,行事都令人难刻。”段棋瑞看着摆放在屋内桌子上的一支霰弹枪,若有所思地说道。
“昨天皇上已经下诏,封杨暂子为内阁总理大臣(首相宏业说道,“听说通商大臣有意让那个杨瀚之出任。”
“不可能的。”段棋瑞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了解老袁,这样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听了段棋瑞的话,徐树铮和段宏业的脸上再次现出了惊讶之色。
“何以见得?”徐树铮问道。
“他老袁现在是在养着杨瀚之这头老虎: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撤手放出去”所以老袁是不会让他真的去当文臣的。”段棋瑞说道,“这样的年轻将才,老袁是不会放着不用的,哪怕是为了牵制咱们这此老兄弟。将来老袁还是会让他回到武职上的。”
“不错,当初他任用蔡松坡,又想让黄兴出任陆军总长,就是为了牵制住北洋这帮老兄弟。”徐树铮叹息了一声。
“所以这也是他杨瀚之和蔡松坡高明的地方。”段棋瑞说道,1他们俩都明白老袁的心思,所以前不着急,全在那里等着。”
“他们俩不着急,可还有人会着急的。”段宏业突然说道。
听了段宏业的话,徐树铮不由得愣了一下。
“噢?你?谁会着急?”段棋瑞象是猜到了儿子的答案,笑着问道。
“前司法部长梁任公。”段宏业自信地说道,“杨暂子当了首相,他可就不好安排了。”
“好戏其实已经开场了。”段棋瑞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北京,新华宫。
“难得他张雨亭竟然有这份儿孝心。”
袁世凯抚摸着面前的碧玉龙床,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东海龙王睡的床,怕也不过如此呢。”袁世凯最为宠爱的洪贵妃在一旁笑着说道。
摆放在袁世凯眼前的碧玉龙床长305厘米、宽165厘米、高280厘米,全部采用碧绿的岫岩玉制成,共计20多个大型玉雕件和数百个小块玉件构成,其造型为晚清家具典型的小开门款式床,并以清宫的金鸾宝座上的龙纹为饰,所有的花板均以宫廷板的龙样雕成,镂雕花纹涵盖了龙凤呈祥、福(蝙蝠)寿(寿桃)双全等各种传统纹样,以龙为主纹。床前垂挂宫灯、樱路等饰物,也均是由碧玉雕成。玉床构件之间则采用精铜螺丝连接,非常坚固。
整个玉床用料全部为碧绿色的纯正岫玉,整张床净重5吨。共用料近互吨,不但用料考究,而且相关的陈设也富丽堂皇,厅檐高悬白瓷镶嵌对联。玉床前置玉香炉一对,床两侧设西洋座钟一对,厅右首置雕工书橱一件,厅柱旁置宫廷式龙椅一对。整休设计完全是宫廷式样,象这样的玉床,连自号“玉痴”的乾隆皇帝也不曾拥有。
在袁世凯称帝后,各地方大员纷纷向新皇帝进献各种奇珍异宝,在这些珍宝当中,数张作霜送的这张碧玉龙床最为贵重。
当然,袁世凯的心里也明白,张作霜给自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用意是什么。但现在袁世凯还不打算让张作霜这么快就遂了心愿。
帝王驻人之术的一个最重要的内容,就是制衡,对于刚刚当上皇帝的袁世凯来说,这套他现在已经可以说玩得炉火纯青了。
“皇上,段总长递辞呈了。”梁士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给袁世凯鞠了一躬后,将一份文件从皮夹内取出,交给了袁世凯。
袁世凯接过段棋瑞的辞呈只略略扫了一眼,便将它抛在了桌子上。
看到袁世凯的脸色起了变化,袁世凯的妃嫔们齐齐告退。
“他这是在向我表示不满呢。”袁世凯冷笑了一声,“他以为我离开了他们这些老人就玩不转了,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段总长这一阵子一直抱病在家,皇上不如亲自去探望一下,再做决定。”梁士话建议道。
“用不着了。”袁世凯冷笑了一声,摆了摆手,“我上次去他就给我来了个卧床不起。还把我送的东西都扔掉了,怕我在里面下毒害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识抬举,我也懒得和他计较,他段芝泉不当这个陆军总长,有的是人想要做。”
听了袁世凯的话,梁士话不吭声了。
“我打算让梁卓如重新出任司法部总长的消息,你透露给他了没有?”袁世凯问道。
“回皇上,已经告诉他了。”梁士话答道。
“他的反应是什么?”
1他没有表态,我看他似乎是不太愿意出任司法部长。”
“我知道,他是想要当首相。”袁世凯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卓如追随我多年,文章功夫厉害,从政么,比起杨暂子来,还是差了一些,要是让他当首相,怕是不服的人会更多。”
“司法亦非梁卓如所长,我看不如将教育部长一职也交给他好了。”梁财神在旁边出了一个大大的馊主意。
“好吧,你再去和他谈谈。”袁世凯说道,“希望他能够满意。
“好,我这就去。”梁士诏答道。
梁士诏走后:袁世凯坐在碧玉龙床上歇息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批阅起当天的文件来。
过不多久,窗外突然传来了隐隐的雷声,袁世凯有些奇怪的抬起了头,看到本来睛朗的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一轮红日很快的被掩盖在了大片的雨云之中,预示着一场暴风而即将来临。
见到暴雨将至,两名宫女(太监制度让袁世凯给废掉了,新华宫的服务人员全是女子)进来开始依次将窗户关好,然后向袁世凯施礼后退出。
“天儿变得可是够快的。”袁世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继续的批阅着手头的文件。(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四)欧洲战场的中国坦克
917年7月16日,法国,巴黎。
下了火车的黄兴被拥济的人流裹胁着走出了火车站,刚刚出了站mén口,便听到远处便传来隆隆的炮声。
黄兴和几名同行的中国人本能的想要找地方躲避,但却发现周围的人流依然故我,两名嘴里叼着香烟的法国nv人用轻佻的目光打量着这几个衣着朴素的中国人,脸上现出了讥讽的神情,似乎是在嘲笑他们的胆怯。
和这两名妓nv一样,面对这隆隆的炮声,周围的人们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和黄兴在其它地方看到的一样,此时巴黎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声音。
几年来的流血、饥饿和挫折,已经磨平了法国人民的ji情。他们不再象一开始那样的狂热支持战争,而是在忍受战争。昔日的热情已经被战争带来的苦难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冷漠和麻木。
“看那里!先生!”
一位中国留学生指着远处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炮弹的爆炸声变得越来越近,黄兴循声望去,灰暗的天空下,闪动着仿佛红霞般的光亮,带着梦幻般的sè彩,显得十分壮丽,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激动和兴奋,但黄兴却从周围的人们的眼中,看到了厌恶和恐惧。
两名故nv一直在看着这几名和周围显得不太协调的中国人,当她们发现这些中国人当中居然有人对炮击的场面这样感兴趣时,不由得相视一笑,然后起身向黄兴等人走来。
“你们是中国人?”一名妓nv笑着吐了个烟圈,在黄兴面前摆了个you人的姿势,大声的用法语问道。
不懂法语的黄兴被她突然间的这样一问,不由得有些愕然,一名留学生用法语替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们的枪在哪里?中国大兵?”另一名妓nv问道。
“我们不是士兵!”中国留学生有些恼火地用法语回答道,“我们是来法国考察的!”
“噢?那你一定是中国皇帝手下的大臣了。”故nv腻声说着,上前笑着用手捏了捏气宇不凡的黄兴的衣领,“那你们的皇帝派来了多少人?五十万还是一百万?能告诉我们吗?”
黄兴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烟草味道的脂粉气息,脸sè不由得涨红起来,他想要甩开她的手。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时间满是尴尬之sè。
“是啊!你们来了多少人?”另一名妓nv也笑着说道,“现在巴黎只有两个师的士兵守卫着,该死的德国佬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听了她的话,几名中国留学生的脸上都现出了惊讶之sè。
“她在说什么?”黄兴觉察出了他们神sè的异常,问道。
“她说巴黎现在只有两个师,德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一名中国留学生回答道。
“两个师?怎么会这么少?”另一名中国留学生有些惊慌的问道。
“求求你们,中国人,快来保护我们吧!”法国妓nv突然换了一种口气,用一种类似唱歌舞剧似的腔调唱道,“巴黎已经危在旦夕!救救我们吧!求求你们了!我们需要你们!祖国需要你们!法兰西需要你们!”
一名中国留学生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推开了法国妓nv的手,和另外几名学生一起簇拥着黄兴离开。
“欢迎你们到巴黎来!祝你们旅途愉快!”法国妓nv在他们的身后大声的笑着,“你们这此炮灰!”
黄兴听着两名法国妓nv肆无忌惮的大笑声,转头向身边的人问道:“她最后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她说我们是炮灰。”一名中围留学生说道,“先生别听她在那里胡说八道。”
“炮灰“”黄兴叹息了一声,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天边那闪动的红sè光芒上。
1917年9月12日,法国北部,某地战地指挥部。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大厅里,一位穿着挂满了勋章的军服的英国将军正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听着围在地图桌前的将领和军官们的讨论,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从容和自信的神情,虽然他的部下们此时的谈论声已经变得越来越高昂。
“坦克已在佛兰德的泥沼地中被证明了,没有丝毫的价值!它的机动xing是必须有干燥结实的场地作保证!我们到哪里去找这样适合坦克进攻的场地呢?”一位将军大声的质问道。
“我已经调查过了,在康布雷就有我们所需要的地形。”一位上校冷静地回答道。
“康布雷?在哪里?”另一位将军问道,他的问题招来了几名参谋军官异样的目光,但这些军官们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康布雷是距离帕尚达埃尔梅西纳战场南四十五英里的一个城镇。该城的南面和西面是一片被xiǎo溪和狭堤害裂的白土的结实土地。”上校取出了一张地图在桌面上展开,“在诺尔运河和圣康坦运河之间,有边缘曲折的约六英里的旷野,那里是最适合于坦克机动的。德军在这个地区只驻扎有六个师,其中有两个师驻防在这两条运河之间,我们正好可以用坦克来歼灭他们。”
“德国佬已经把每条堑壕挖掘到了4米宽,那些坦克能够越过它们吗?”又一位将军问道。
“我们已经进行过试验,并且准备了万无一失的方法。越过那些战壕没有任何问题。”上校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把成百上千辆坦克集中到前线来,能不走漏消息吗?”
“至于保密问题,是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解决的。”上校回答道。“靠近英国防线后面的阿夫兰科特大森林,可为大量坦克提供掩蔽场所。为了不让敌人知道我们的战略计戈,在进攻之前,坦克将不准驶进德军阵线的前哨一英里以内的地方。”
听了上校的回答,将军们的心里尽管还有不少疑问,但大多数人都开始倾向于赞同上校的作战计戈。
“富勒上校,我想知道的是,我们有那么多的坦克吗?”
坐在椅子上的英国将军抬了抬腿,猛地睁开了眼睛”问道。伴随着他的动作,他脚上的jing美的踢马刺快速的转动起来。
“我们有四百辆坦克可以使用。”富勒上校看着这位现在还坚信骑兵的力量的黑格将军,说道,“相关的人员也已经准备就绪。”
“四百辆,太少了。”黑格将军晃了晃脚尖”“和我需要的战斗规模根本不成比例。”
“中队带来了六百多辆坦克。”富勒上校说道,“他们的坦克将和我们的一起行动。”
“中国人的坦克?”黑格的脸上现出了好奇的神sè,他微微地向前欠了欠身,以示专注,“中国人也有坦克?”
“是的”。富勒上校用肯定的语气答道,“我去参观过他们的坦克,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坦克比我们设计的要好得多,而且更加xiǎo巧灵活。”
“我真是难以想象,中国人会nong出比帝国的设计师还要先进的东西。”黑格用一种略带嘲笑的口吻说道,“你确定你的眼睛看到的是事实吗?富勒上校?”
“他们设计的坦克更加合理,而且经过了战斗的检验,这些坦克曾经在山东战场给日本人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富勒上校将一几张照片从文件夹里取出,让一位参谋军官jiāo给高高在上的黑格将军”,“他们的cào作人员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比较成熟的战术。”
黑格从参谋手中接过照片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些照片是一位法国摄影师拍摄的新闻照片,上面一个个头戴大檐军帽身穿军服的中国士兵正对着照片,黑瘦的脸上现出憨厚的笑容,在他们的身后,赫然是一辆chā着中国国旗的坦克,和英国的坦克不同,这辆坦克的炮塔位于车休上方,并且有两mén大炮。
“看样子,中国人将是这次进攻的主力了。”黑格放下了手中的照片,说道。
“不,帝队才是主力。”英国第三集团军指挥官朱利安宾将军答道,“根据我们的计戈,投入战斗的一共有二十二个师,其中只有三个是中国师。”
“我们发动突击的主要战术目的,是沿着六英里的前线使用这些机动装甲车辆,在正面猛冲敌人的防线,把两条运河之间的敌人一网打尽,并攻占康布雷镇。”富勒上校补充道。
“我希望你们大家能明白的是,我们的意图不在于要取得一次决定xing的突破,这种战术上的突击实际上是一次佯攻,为的是牵制其他战线的德军兵力。”黑格说道,“所以不要在中国人的坦克上寄托更多的希望,明白吗?”
听了黑格的话,富勒上校禁不住现出了愕然之sè。
“我还是认为,这次有限的进攻计戈需要修改。我们不应该将这么多的坦克的行动限制于两条运河之间的地区,我们应该把坦克沿着广阔的前沿,部署成展开的梯级队形,为前进中的步兵提供庇护。”英国皇家坦克部队指挥官?埃尔斯爵士建议道。”“我和中队的指挥官讨论过,他们在山东就曾经这么对付过日本人的阵线,并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看样子中国人的成功经验已经开始影响我们了。”黑格面露讽刺之sè,说道,“你愿意怎么使用你和中国人的那些xiǎo玩具,随你的便好了。但我要提醒你,这次行动的规模有限,除了五个骑兵师,还有那此中国人,你不会有更多的后备军。”
黑格说完,向目瞪口呆的宾将军和埃尔斯爵士点了点头,起身拿过自己那顶漂亮的钉子头盔戴好,转身和副官们离开了。
“您还坚持您的建议吗?”宾将军苦笑了一声,向埃尔斯将军问道。
埃尔斯和富勒对望了一眼,富勒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当然。”埃尔斯坚定地答道,“不过,我们需要中国人更多的帮助。”
1917年10月5日,清晨,5时30分,法国北部,中国远征军前敌指挥部。
“司令!司令!该起了!”一位副官看着还在被窝里打着呼噜的袁克定和他怀里抱着的白人美nv,xiǎo心地用手推了推他。
“娘的!大清早儿的叫唤什么?滚!”袁克定用手扒拉开副官的手”将被子把自己和法国nv人裹得紧了一此。
“司令!王老将军陈参谋长和英国人都在外边等着呢!”副官有些焦急地说道,“不是您昨天现吩咐的,让我这个时候叫您的吗?”
“cào!老子把这事给忘了!”袁克定猛地清醒了过来,立刻坐了起来,可能是光光的身子感觉到了寒冷,他立刻又将身子缩进了被窝。
他身边躺着的同样光着身子的法国nv人醒了过来,看到袁克定坐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慵懒妩媚的笑容,抱住了他,开始在他的胸口亲吻起来。
“行了行了今儿个早上不行?听见没?”袁克定安抚了一下怀里的法国娇姓好容易脱出她的怀抱,开始手忙脚luàn地穿起衣服来。
在副官的帮忙下,袁克定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这时两名士兵进来,将床上的法国美nv用被子包裹严实,象抬面袋子一样的悄悄抬出了袁克定的屋子,袁克定在镜子前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然后和副官一同走了出去。
袁克定跟着副官来到了会议室,王士珍和陈宦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屋里还有两位英国将军看到袁克定出现在会议室里,英国人率先迎了上来。
“好肚油肚“”。袁克定用英语和英国人家喧起来,一位担任翻译的中官给他们做了介绍,在分宾主落座之后,两名英国人迫不及待的表明了来意。
“他那意思,是要咱们把部队全押上去?”袁克定听明白了之后转过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王士珍和陈宦。
“难道贵军竟然连一点儿的后备军都没有了吗?”王士珍没有回答袁克定,而是看着英国人问道。
“是的,我们只有五个骑兵师可以用来作为预备队。”英国人回答道“我们希望中国朋友能够帮助我们。”
“你看呢?养钠?”王士珍看着陈宦问道。
此时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司的都集中在了陈宦身上。
“我们当然要去。”陈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是我军到欧洲以来打的第一仗必须要打好。”
“那好吧!”看到陈宦这么说,袁克定痛道“咱们就全过去!”
听到袁克定自作聪明的话,陈宦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sè,但转瞬即逝,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娘的!老子好好的战车,给画成了这样一副模样,这些英国人搞的什么鬼?”
中国远征军铁甲车队的一位军官看着自己的“陆巡”型多炮塔重型坦克被英国人涂模得一块一块luàn七八糟的伪装sè涂装,有些恼火地叫了起来。
“这些伪装sè可以让咱们的战车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休”。萧逸看着周围一辆辆在森林里隐藏得很好的自家坦克,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洗惚,“英国人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
此时的萧逸,并没有想过,自己去参战军后,会这么快便来到了远在万里的欧洲战场。
他现在自己也搞不清楚,当初是因为什么,向杨朔铭要求加入参战军的。
也许,就是为了能够接近这一辆辆的铁甲战车?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阵阵轰鸣声,打断了萧逸的思绪,萧逸抬起头,向天空中望去,看到一架架英国飞机在森林的上空不断的盘旋,螺旋桨发出震耳yu聋的轰鸣,让人感觉头脑发胀。
萧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表上的指针指示着现在的时间,6时12分。
一位军官快步跑了过来,将作战命令jiāo到了萧逸的手上,萧逸点了点头,爬进了自己的战车,开始发动起了引擎。
看到指挥车开始发动,周围的中国坦克手们纷纷结束了休息,接连钻入了自己的战车当中,开始发动引擎。
很快,森林里到处都是坦克引擎开动后发出的轰鸣,但是这此轰鸣声却被森林上空的飞机引擎发出的巨大噪声所完全淹没。
“英国人还真是会保守秘密啊!”来自于奉天的朝鲜族坦克手苏欣笑着大声对萧逸说道,“sāo点子还真他娘的多。”
“德国人肯定不知道,咱们现在就要收拾他们了。”另一名坦克手李文宇也说道,“这一次咱们可以堂而皇之的报他们当年强占青岛的一箭之仇了。”
“我倒更希望再狠揍一顿日本人。”苏欣恶狠狠地说道,“德国人虽然占了青岛,但好歹还搞了一些建设,日本人他娘的纯粹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咱们现在居然和日本人又成了盟友,真是他娘的别不开这个劲。”
“是啊!咱们这一次,等亍是在打自己的老师。”萧逸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