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三)马不停蹄的朱可夫
w晚上8点左右,各纵队踏上征程。⒈⒋⒋书!院无。,弹窗 ⒈⒋⒋GO.COM.....雨越来越大,道路变得泥泞难走。不久,汽车就陷入了泥淖,必须用坦克把它们推走。
路上,时时传来射击声,这是侦察兵在与中队交火。半夜时分,部队来到一个林间村落。罗科索夫斯基、马利宁、洛巴切夫几个人走进一个农家小屋。
尽管时间已经很晚,小屋里的人还是起来接待了他们。
“有什么新消息吗?小伙子。”洛巴切夫向靠近火炉旁的孩子问道。男孩很腼腆,女主人替他回答说:“中国人白天从这里经过……”
“坐3辆坦克来的,”小伙子突然壮起胆子说,“还有5辆装满士兵的汽车。”
“在图马克和拉索瓦有很多中国人。”
“这两个地方在哪里?”马利宁对此产生了兴趣,“现在让我门来看看地图。是的,在北面大约15公里。”他一边转向罗科索夫斯基,一边补充说。
这时候从小屋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指挥员同志,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呀?”
大家转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在角落里,一位老人躺在床上。
“这是我父亲,他有病。”女主人很抱歉他说,她走向床边,好像要阻止老头儿继续说下去。他不理女儿的暗示,眼睛望着罗科索夫斯基,很明显,他认定罗科索夫斯基是主要首长。继续说道:“指挥员同志……你们把我们扔下就算完事儿了吗?”
几分钟的沉默笼罩着屋子。洛巴切夫首先打破了沉默:“我们的失利是暂时的。我们一定要粉碎残暴的中队……”
老人没有理睬洛巴切夫,仍然只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着:“要知道,为了红军我们可是什么都不吝惜的……如果你们需要,我们是会将最后一件衬衫都拿出来的。”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起来,浑身哆嗦着,激动地说道:“我是一个老兵,在保卫苏维埃政权的战争中负过两次伤。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病,我早就去保卫俄罗斯了。我知道中国人,我同他们打过仗。那时,我们可没有让中队打到我们的首都。可你们究竟干了些什么呀?”
罗科索夫斯基低着头。听着老人的怨言,默默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屋的地板,最后。他直起身说道,“我们该走了。”他向门边走了几步后,又猛然转过身来对老人郑重说道,“老人家,请相信我的话,我们会回来的!”
一路上,老兵的话,不时地在他耳边响起。
但此时罗科索夫斯基并不知道,这将是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诺言。
12月18日,罗科索夫斯基率部队从北面绕过格拉库克并于当天后半夜找到了合适的地段边战斗边渡过了格拉库克河。在距梅林斯克40公里处,乌特洛夫以北的森林里,罗科索夫斯基部队才同东方方面军司令部取得了联系。
一架飞机立即飞来接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
上飞机之前,马利宁对罗科索夫斯基说:“我认为,您应当随身带上那份关于把第16集团军转隶叶尔沙科夫的命令。”
“这是为什么?”罗科索夫斯基诧异地问。
“会有用的,您带上吧。”
他们带上命令飞走了。
此时,中苏战场莫斯科方向情况日趋严重。
12月16日,中队的坦克部队突破斯大林——高尔基防线以后,已向距莫斯科以东大约50公里的梅林斯克筑垒防线推进。这条在1941年夏季经过改造的防线,是由一系列坚固的堡垒筑成。但是。不能指望守卫它的为数不多的部队,能够挡住向西挺进的大批中队。而他们极其迫切需要的增援部队,正从西方开来。
与此同时,中队从斯大林格勒地区抽调了几个师,派往莫斯科参战。第1坦克师没有休整就直接开赴中央集团军群。第19和第20坦克师正在前往中央集团军群的途中。一个哈萨克师于12月初被派往斯大林格勒。
在这关键时刻。斯大林再次把朱可夫召了回来。
12月16日傍晚,斯大林打电话给朱可夫。问他斯大林格勒的情况怎样。朱可夫报告说中队已停止进攻。据俘虏的口供说,中队损失严重,现已转入防御。但城市仍在遭受中队炮击和空袭。朱可夫报告说,苏军的空中侦察发现中队机械化和坦克纵队正从斯大林格勒向北大规模运动,并发表看法说中队指挥部显然正在把这些部队调往莫斯科。
听了朱可夫的报告以后,斯大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在莫斯科方向,特别是在东方方面军地域出现了严重局势。斯大林对朱可夫说:“把你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的工作交给参谋长霍津将军,你乘飞机来莫斯科一趟。”
12月17日黄昏,朱可夫大将乘飞机在莫斯科中央机场着陆。卫队长在机场迎接了他,并对他说,当家的病了,请他立即去克里姆林宫。
斯大林感冒了,面色不好,他向朱可夫点头致意,然后指着地图说:“你看,这里的情况很严重。我无法从东方方面军和预备队方面军得到有关真实情况的详细报告。由于不了解中队进攻的地点和部署以及我军的状况,我们不能定下决心。现在请你到东方方面军司令部去一趟,详细弄清那里的情况,并随时给我来电话,我将等着你的消息。”
这次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15分钟以后。朱可夫来到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的办公室。朱可夫7月底前担任斯摩棱斯克的预备队方面军司令员的时候,沙波什尼科夫重新就任总参谋长职务。看样子他疲劳极了。
他向朱可夫问好之后说,斯大林已来过电话,指示他为朱可夫准备一张正在进行激烈战斗的莫斯科接近地的地图。
沙波什尼科夫说:“地图马上就准备好。东方方面军司令部就驻在预备队方面军司令部8月份曾经驻扎过的那个地方。当时我们对那里的突出部进行了一次战役。”
在介绍了几个方面军的危急处境之后,沙波什尼科夫补充说,在梅林斯克防线和莫斯科接近地修筑工事的工作还没有完成,而且这些地方几乎没有部队驻守。他认为必须派部队占领这些防线。首先是梅林斯克防线。
朱可夫熟悉了情况后,便动身前往东方方面军司令部。
途中,他用手电筒照亮,继续研究前线的情况及双方的行动。当他困得直打哈欠时。就要司机把车停下来,进行短距离的跑步。
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值班军官报告说,全体领导人员都在司令员那里开会。司令员屋子点着蜡烛。有点昏暗。桌子旁边坐着科涅夫、索科洛夫斯基、布尔加宁、马兰金、伏罗希洛夫和莫洛托夫。每一个人都是极度疲劳的样子。
朱可夫说明了斯大林派他来的用意。参谋长马兰金中将回答了朱可夫提出的问题,井汇报了12月2日至7日的情况。
这时,中队已重新调整了在莫斯科近接近地的部署,使他们的步兵兵力在东方方面军、预备队方面军和莫斯科方面军的战线上,超过了苏军。现在大家最担心的是中队可能向这三个方面军发动集中突击,因为防御中有缺口,而且手头没有预备队来填补这些缺口。
12月18日凌晨2时30分,朱可夫打电话给斯大林,斯大林当时还在工作。朱可夫报告说,当前。主要危险是部队不足。他说:“现在主要的危险是梅林斯克防线的掩护兵力薄弱。因而中队的坦克部队有可能突然出现在莫斯科附近,应尽快设法从别处抽调部队增强梅林斯克防线。”
斯大林问朱可夫:“东方方面军的第16、19、20集团军和鲍尔金的集群在什么地方?预备队方面军的第24和第32集团军现在在哪里?”
“被合围在高尔基以东和东北地区。”朱可夫回答道。
“你打算做些什么?”
“现在我要去找布琼尼。”
“你知道预备队方面军的司令部在什么地方吗?”
“我会到那片地区的某个地方去找。”
“好,你去找布琼尼,并从他那里立即打电话给我。”
朱可夫动身去找布琼尼。天下着雪,大雾弥漫,能见度很差。12月18日拂晓,朱可夫来到距莫斯科大约60公里的奥尔加斯克车站。两名通信兵拉着电线从梅林河桥上走过来。他问他们给哪里拉线。一名士兵随口答道:“命令我们给哪里拉就给哪里拉。”
朱可夫对两名战士说,他了解他们的职责,不回答陌生人的问题是对的。接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告诉他们说。他要找预备队方面军司令部和布琼尼元帅。那名士兵告诉朱可夫说他已经走过了方面军司令部,并指给他应该怎么走。
10分钟后,朱可夫来到了最高统帅部代表梅赫利斯的屋子里,方面军参谋长阿尼索夫少将也在那里。
然而,无论是梅赫利斯还是阿尼索夫都不能向他提供有关中队的位置和方面军各部队状况的具体情况。于是。朱可夫乘车去尤里塔夫方向,希望在现场迅速察明部队情况。
朱可夫到达那里时。没有碰到一个人。城市好像荒废了的样子。在区执行委员会大楼附近,他看到两辆小汽车。一位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睡觉。
朱可夫把司机叫醒后问道,“这是谁的汽车?”
“大将同志,这是布琼尼元帅的汽车。”
“布琼尼元帅在什么地方?”
“在区执行委员会的办公室里。”
“你们在这里很久了吗?”
“我们待了三个小时了。”
朱可夫走进区执行委员会。见到布琼尼。他正在看地图。
听说朱可夫去过东方方面军司令部,布琼尼让他谈谈那里的情况。他差不多有两天没能与司令部联系了。
朱可夫把司令部的位置告诉了布琼尼,并向他深刻地说明了东方方面军面临的严峻形势——相当大的一部分部队被合围了。
“这里的情况也不比其他地方好。”布琼尼回答说,“第24和第32集团军己被切断,已经没有一个防御正面了。昨天我在尤里塔夫和高尔基之间差一点落到中队手里。中队向高尔基方向调集了大量坦克和摩托化部队,看来是想从东面迂回包围这座城市。”
“尤里塔夫现在在谁的手里?”朱可夫问道。
“现在不知道。在图瓦拉河附近发现中队约两个步兵团的兵力,但没有炮兵。我想尤里塔夫现在已落入中队手里。”
“谁担负掩护从尤里塔夫到雅克拉维茨的道路?”
“当我来这里时,除了看到三个民兵外,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人。地方政权机关已从这里撤走了。”
朱可夫对布琼尼说:“你去方面军司令部弄清情况,并报告最高统帅部。我继续往前走。请将我们会见的情况报告最高统帅。并说我去尤里塔夫地区,然后去卡勒夫,因为需要弄清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路上,朱可夫不时将车停下观察一番。以免进入敌占区。
经过一片森林的时候,几个身穿工作服,头戴坦克帽的武装士兵挡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个走到汽车跟前,对朱可夫说不准再往前走了。朱可夫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并问这个士兵他们的部队驻在哪里。士兵回答说坦克旅旅部就在森林里,离这儿约100米。朱可夫要他们带他去旅部。
朱可夫走进树林,前来迎接的是一位身材不高、外表整洁、身穿蓝色工作服、头戴坦克帽的军官。朱可夫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是朱可夫以前的战友,曾任坦克第11旅的参谋长,名叫特罗茨基。
两人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特罗茨基报告说。中队已占领了尤里塔夫,先头部队已占领了图瓦拉河上的桥。向卡勒夫派出的侦察部队查明城里暂时还没有中队,但在离城不远的地方正在进行战斗。在那里作战的有步兵第5师和第43集团军的一些撤退的部队。特罗茨基指挥的属于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的坦克旅,已经在这个地区呆了两天了,但还没有得到任何指示。
朱可夫命令特罗茨基派联络军官到预备队方面军司令部去,向布琼尼报告情况,并要他把一部分坦克部署到前边去,组织防御,以掩护莫斯科的接近地。朱可夫还指示他,通过预备队方面军司令部。把朱可夫对他下达的命令通知总参谋部,并向总参报告朱可夫要到卡勒夫的步兵第5师去。
事后朱可夫了解到,图瓦拉河上的桥梁被东方方面军勤务主任斯塔尔恰科少校指挥的支队炸毁了。这个400人的支队是于12月14日根据斯塔尔恰科的倡议由那些准备在敌后作战的边防战士编成的。在炸毁桥梁以后,斯塔尔恰科指挥的支队在图瓦拉河一线占领了防御阵地。该支队很快就得到了马姆奇科上尉和罗西科夫所指挥的波多利斯克军事学校学员支队的支援。中队强渡图瓦拉河和向前推进的企图被这些支队的英勇作战阻止了。
经过5天的激烈战斗,支队人员死伤惨重。但是他们挡住了中队的一次次进攻,粉碎了中队企图迅速占领雅克拉维茨的计划。为苏军在莫斯科接近地上组织防御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在此期间,在雅克拉维茨的筑垒地区上开进了波多利斯克炮兵学校和步机枪学校的学员队。
12月18日日终前,朱可夫回到了预备队方面军司令部。迎接他的是方面军参谋长。他告诉朱可夫,最高统帅部命令,召回布琼尼,任命他(朱可夫)为预备队方面军司令员。很快,朱可夫又收到一封电报,电报内容是:最高统帅命令他到东方方面军司令部去,他被任命为东方方面军司令员。
朱可夫一下子有些糊涂了,他给沙波什尼科夫打电话,问究竟执行哪个命令。沙波什尼科夫回答说:“事情是这样的:国防委员会现在准备撤销预备队方面军,把它的部队和防御地段交给东方方面军。12月20日前你要弄清预备队方面军的情况,并尽一切力量不让中队突破梅林斯克——雅克斯拉维茨地区以及杜达耶霍夫方向的阿拉克夫地区。”
12月20日凌晨,朱可夫来到位于梅林斯克东北约两英里的东方方面军司令部。房间里除了科涅夫和布尔加宁之外,还有国防委员会委员伏罗希洛夫、莫洛托夫以及在朱可夫前半小时进来的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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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七十四)向莫斯科进军
朱可夫听见伏罗希洛夫在问:“你们怎么只率领司令部来高尔基,而没有第16集团军的部队?”
“方面军司令通知说,我应当接受的部队在高尔基。”罗科索夫斯基说着从皮包里取出了命令。
“奇怪……”伏罗希洛夫接过命令喃喃地说。
朱可夫走了进去,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向各位同志简短地问候之后,向大家介绍了情况并建议派他们到梅林斯克去组织筑垒地域的防御。
12月21日,朱可夫给罗科索夫斯基下达了命令。命令写道:
“1944年12月21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瑟切夫卡地区集结大量快速兵力之敌,力图向尔热夫和克林发展,敌侦察部队已于12月21日前出到巴列特地区。兹命令:
1.阻敌向格札茨克进攻,部队就地转入防御,坦克第18旅为第二梯队,配置在巴秋什科沃车站附近。御部队的往务是不准中**队突向梅林斯克方向。
2.对埃尔诺夫——格维斯克横向路东南之敌加强侦察。
3.第16集团军指挥所设于迪特乌瓦。
4.防御计划10月12日上报。
命令收到后望告。
朱可夫、布尔加宁、索科洛夫斯基”
罗科索夫斯基及其司令部没有能够完成这一命令。第二天。朱可夫又命令第16集团军司令部率领步兵第18民兵师前出到沃尔夫斯克地域。收编该处全部部队和新到达该处或突出重围的部队,在北起高尔基海(高尔基水库)南伏尔加河的地带上组织防御,制止中**队突破该地带。
12月22日清晨,科涅夫奔赴萨拉托夫。那里的情况极为严重,必须对部队进行改编和重新部署。他亲自接管了第22、第29、第30和第31集团军的指挥权。中**队攻占了萨拉托夫,但无法再继续前进。几天以后,即在12月27日,成立了伏尔加方面军,科涅夫任该方面军司令。
梅林斯克防线,对于守卫它的红军部队来说。是比较有利的。它的正面有好几条河,这些河的河岸都很陡峭,对坦克的运动构成天然障碍。在这条防线上,公路和铁路四通八达。使部队能够在各个方向上实施广泛的机动。
苏军指挥部感到担忧的唯一问题是部队不够,无法有效地占领这条136英里长的防线。到12月20日时,这条防线上才仅仅部署了4个步乓师、3个后备步兵师、5个机枪营以及莫斯科炮兵学校、莫斯科军政学校、俄罗斯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最高苏维埃学院的学员们。虽然原来设想要部署150个营来守卫这条防线,但实际只凑足了45个营,部队的平均密度是每个营负责守卫4公里宽的正面。
最高统帅部继续采取紧急措施来保卫莫斯科。12月19日,梅林斯克防线司令部更名为莫斯科预备方面军,并得到了5个新改编的机枪营、10个防坦克炮兵团和5个坦克旅。12月21日,梅林斯克防线的部队并入第5集团军,由列柳申科指挥。随着各方面军部队的撤退,后撤的部队开始集结在这条防线上。
根据最高统帅部的指示。莫斯科预备方面军的所有战斗部队和设施,应在12月22日午夜11时以前移交给朱可夫的经过改组的东方方面军。同时,最高统帅部给朱可夫派去了他迫切需要的预备队。这些部队是:14个步兵师、16个重新编成的坦克旅、40多个炮兵团、10个敷雷和火焰喷射器连等。
与此同时,朱可夫面临着另一个问题:使被合围在高尔基的各集团军摆脱重围。在这方面,他仅仅取得了局部的成功。在莫斯科南部附近,苏联红军同中**队展开激战,试图突破合围。但是仅有少量部队于12月19日突围成功。两天后,红军又继续奋力突围,约有5000人且战旦走,冲出了中**队的防线。但是12月27日。中**队还是歼灭了苏军第50集团军的大部。
东方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发出了告军队书:
“同志们!在我国面临危险的严酷时刻,每一个军人的生命应该属于祖国。祖国要求我们每一个人贡献出最大的力量,发扬英勇顽强、英雄主义和坚忍不拔的精神。祖国号召我们要成为无法摧毁的铜墙铁壁,堵住黄种中国人匪帮去莫斯科的道路。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加强警惕性,纪律性。坚决果断的行动,必胜的信心和随时准备自我牺牲的精神!具有决定意义的时刻来临了!”
对于苏联人来说。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12月中旬,中**队向莫斯科的进军已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路程,钳形突击获得了巨大成功。中央集团军群发布公告,共俘虏了苏军825000人,缴获了各种口径的火炮4500门、坦克1700辆。早在12月9日,一些中国新闻媒体便公开宣布,苏联被击溃了。
12月24日,中国最高统帅部发出新指令,命令中**队将莫斯科紧紧包围起来。根据这个命令,中国第2装甲集团军将绕过莫斯科,从南面、西南和西面进行封锁,而第4集团军及第4装甲集团军将在西面、东北和北面进行封锁,并为机动部队尔后向莫斯科以北及更远地区的进攻作好准备工作。中国官兵上下对这些军事行动充满信心。对前景洋溢着乐观的情绪。他们抓紧时间写信回家,好把战争结束的消息赶在电台播送之前告诉亲人。
一个中国战士这样写道:
“……我在取暖室里与一个受伤的人闲聊。他曾经历过多次激烈的作战。一切都很顺利,可现在腿部被打伤。他非常懊丧,因为已经离莫斯科这么近了,一旦我们的军队进入莫斯科时,他却不能去了。对此他很痛苦,甚至比腿伤更感痛苦。不过他们这些野战军的待遇一般说来是比较好的,他们穿的衣服是皮的。我对此,说实话,已不再感兴趣了。我们还戴着厚厚的帽套。所有的人都发了帽套,还有其它一些保暖的小东西,因为夜里非常冷。不过也没关系。我亲爱的老婆。莫斯科离得不远了,莫斯科城里有许多好东西。我们可以在那里得到温暖,可以在那里睡个够……”
另一个中国战士给他父母写信说:“……父母大人安好!我应该告诉你们一件令人不快的消息。我们的同乡李长贵(我曾向你们提到过的)已经死了。那天,上峰派他坐摩托车去给将军送信,第二天发现他和摩托车驾驶员已死在路旁,而摩托车却不见了。这是苏联人的游击队于的!游击队很讨厌,我们越接近莫斯科,游击队员的活动就越凶。他们攻击我们的运输车队,甚至还袭击我们的后卫部队。我们离前线比较远,甚至连炮声都听不见,但是。森林里游击队员特别多,就连留下来守卫道路的部队,夜里也不得不在房屋四周筑起栅栏,并且把窗户堵起来。”
“这些俄国人是野蛮人,他们根本就不遵守打仗的规矩。就连俄国的妇女和儿童也很危险。昨天,随军宪兵队在发现李长贵尸体附近的地方烧毁了两个村庄,枪毙了一些人。不管这样做如何令人不愉快,我们还是被迫显得残酷无情一些,以便杀一儆百。……我们遭受苦难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据说,我们很快就要在来年1月初。即俄国人欢庆节日的时候,占领莫斯科。一位负责教育的军官甚至对我们讲,我们阅兵的计划早已制定出来了。当然,我们是要参加阅兵式的,俄国人也许会放火把莫斯科烧掉。以俄国人一贯的作风。他们是完全能干出来的。不过莫斯科是个大城市,在那里。他们不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破坏掉的,总会给我们剩下一些东西的。对我们来说,最主要的是占领莫斯科。那时,这场可怕的冬天的战争准会结束的……如果您们见到李长贵的母亲,请你们不要告诉她儿子死亡的经过,你们就说:他带领我们这一排冲锋,英勇牺牲了……”
另一名中**官给妻子写的信,更是坚定不移地相信胜利唾手可得,他是这样写的:
“我最亲爱的妻:多亏了最高统帅部的英明,我们已来到俄国首都莫斯科的身旁。再来它一两个出色的战役,这个泥塑巨人就将垮台,我们就即将取得历史上最伟大的胜利。无论是严寒,还是狂风,我们都无所畏惧。我们也不惧怕大雪。我们的士气高昂,我们的意志坚不可摧。俄国人现在打得格外凶狠,这是真的。每一条道路,每一个村落,每一所房屋,都需要我们的同伴用生命来换取。我以前给你写信时谈到的绿帽邓、老灰机,以及帮助过我们的那个上等兵程飞,都已离开人世。那个可怜的上等兵被人砍成了碎块。但是,我们排尚活着的人在怀念死去的同伴的时候,决心一往直前,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我们冲到莫斯科的市中心!活捉斯大林!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
正如他信中所说的,“历史上最伟大的胜利”可以说近在咫尺,虽然难以立刻如愿以偿。
战事对中**队来说要顺利得多,在秋季到来之际,阴雨连绵的天气和越来越深的泥淖,曾经阻滞了中**队的行动。那时的阴雨绵绵使大规模行动的部队因陷进松软的地面而无法前进;当大雨滂沱时,河流决堤,大片大片的地区变为粘如胶状的沼泽。俄国人大多数的公路(除直达莫斯科的公路外)由于路基不坚实,很快变得难以辨认。隐没在周围的农田之中。即使勉强辨认出来,这些公路亦很快变成了一条条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响的宽阔的烂泥路,泥巴如胶似漆粘到企图通过的车辆上。步兵挣扎着前进,稀泥经常没到膝盖。往往弄得人精疲力竭。而机械化部队的境况也不佳。他们的车辆轮子,常常陷到车轴部分。唯一能动弹的是那些宽履带车,它们缓慢而又吃力地拖着其他车辆或火炮沿途前进,直到燃料耗尽为止。由明斯克到莫斯科的公路,挤满了大批车辆,拥挤不堪且不说,很快也变成泥泞不堪、水坑遍布的长带。交通运输几乎停顿下来。中**队各师被分散在几百公里长的地带上。而数以千计的摩托车辆陷入泥坑之中。到这时,中**队前线司令官们一致认为,只有冬季来临,公路内外可以运动时。才能继续总攻。无论如何,广为分散的中**队师必须加以集中,并把大多陷在后方的炮兵调至前线。
面对这种情况,中国最高统帅部果断的下令,所有部队停止前进,就地防守,等待冬天的到来——因为只有冬天才能把他们从泥淖中解救出来。
面对困难的阻碍,中**队采取了一切努力来克服大自然造成的障碍。中国制造的轻型车辆和卡车离地面较高,在装上防滑链后情况便大大的改善了。更多的“灰狼”式主战坦克被补充到了前线各部队当中,原来的“行者”坦克被全部替换下来。中**队增加了“白虎”重型坦克的数量。后勤部门给士兵们送来了大量的防寒保暖装备以及更多的补给物资。使士兵们对俄国的严寒气候能够习惯并较为适应。
尽管大规模的进攻停止了,然而,双方的战斗并没有完全停止。苏军因为气候的原因,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但他们却被斯大林一再的要求发动反击。在同气候与顽强的中**队的令人疲惫不堪的战斗中,苏军的进展十分缓慢。因为还在取得进展,因此苏军的指挥官们没有绝望,士兵们还没有完全泄气,但和以前相比,他们的作战意志已经大大的动摇了。
从缴获的两封俄国士兵的家书中。就会发现他们的情绪已大不如前。
第一封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弟弟,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了,因为太忙,没时间,顾不上写信。敌人离莫斯科已经很近了。据说。莫斯科的居民已经看到他们的装甲部队了,但是。我们的反攻却一再受阻。我们踏步不前已经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了……司令部的人对我说:一切都很顺利,一切均按我们伟大的领袖斯大林同志的计划行事。然而,一连几天满载伤员的汽车就在我们身旁向西方驶去。这一点令我不快。总之,困难的时日在前边等着我们。不过,我仍然没有失去希望,希望给我可爱的索妮娅带回一条中国人的黑狐狸。请你告诉她,不知为什么她好久没有给我来信了。不过,现在的邮件来往很不正常……”
第二封信反映了中**队的顽强作战:
“……这些中国人想要向我们发动猛攻。冲锋一次接着一次。我们这个团打得很英勇。我的同伴们像狮子一样勇敢厮杀,但是,我们遭到了明显的损失。我们向他们攻击的次数要比他们多得多……他们妄想夺取我们的首都,多么可笑!他们使我们遭到了无法弥补的损失,为此我们必须向他们报仇……”
“……我亲爱的弟弟,请你想一下:我们排昨天有三个人投降了。真丢人!我们都亲眼看见,这几个家伙举着手,从树林里走出去,向中国人投降。我们的政委气得发疯。他对我们讲,只有我们在未来的战斗中英勇作战,才能为我们这一连雪耻。他还说,中国人枪毙俘虏,枪毙前折磨他们,在他们的前胸和后背上刻出十字……”
中**队第2装甲集团军惠顾控制着公路。它将其装甲部队的大部连同“大中华”步兵团一起集中归第24装甲军指挥。这些部队都得到了充足的燃料补给。12月24日,他们从梅林斯克向前推进,10月30日抵达特瓦拉。面对苏军的防御,进攻部队展开了猛烈的攻击,很快便攻下了特瓦拉城,从东部赶来的第43军在克钦附近受阻。该集团军命令第53军进至装甲先头突击部队后方,保护东翼。同时,第2集团军正在逐步向纵深推进,于是来自东南方向的危险消除了。
计划从西面向莫斯科进军的第4集团军受到苏联红军第49、第43、第33集团军越来越大的压力,但他们得到了生力军的支援,立稳了脚跟。在北翼,中国第4装甲集群面对苏军第5、第16集团军的抵抗,边打边进,苏联红军东方方面军在中**队日益增强的压力下,不得不向后撤退。。。)
(六百七十五)斯大林的反突击作战
12月23日,朱可夫所部被迫放弃卡特利夫。.tbsp; 12月25日,已有15o多辆中**队坦克推进到图拉尔诺沃地区,大约1oo辆中国坦克推进到罗斯地诺地区,1oo多辆中国坦克推进到马卡洛夫和卡尔加托地区,大约25o辆中国坦克到达波诺斯克地区,还有14o辆中国坦克到达迪罗诺夫。
莫斯科面临的危险与日俱增。方面军司令部未能守住梅林斯克防线。中**队在东方方面军防御中部的纳而——威敏斯克和波多林斯克方向上完成了纵深突破。 第 68o 章 团军放弃了梅林斯克防御地带的主要防线。这样一来,就在莫斯科接近地造成了极其困难的局势。
这时,莫斯科城内的紧张气氛几乎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行人成群结队地在大街上行走,因为没有公共汽车和出租车,所有的交通工具都被国防委员会征用。城市上空飘着“黑雪”——被焚毁的文件纸片,不断从烟囱中喷出。
25日夜里,莫洛托夫召见各国外交使团,通知他们立即随同政府一起离开莫斯科前往明斯克。但斯大林决定留在莫斯科。
城内出现了惊慌失措的情形,到处谣传说中**队的坦克随时可能冲进莫斯科市区。有人冲进商店,有人抢劫运载罐头食品的卡车,有的人则开始烧毁自己的党证……
为了动员起来打退敌人。也为了制止由于奸细分子的破坏而造成的混乱,12月29日,国防委员会决定在莫斯科及其附近地区宣布戒严。
12月3o日的报纸上公布了这一命令。命令规定,破坏社会秩序的所有敌人将立即送交军事法庭审判。所有奸细、间谍或煽动骚乱的其他敌人将予以就地处决。命令中还说,在莫斯科以西东7o公里到75公里的防线上,保卫都的任务已交给朱可夫。这段时间是朱可夫一生中最紧张最艰难的时期,他拼尽全力投入工作,以保全苏联的都。
从拉姆斯多克经梅林斯克、马卡洛亚维茨到谢林普诺夫的防线上,防守的苏军兵力仍然是薄弱的,而且防线上的一些地段已被中**队占领。为了防止中**队突破到莫斯科,方面军军事委员会选定了诺斯罗夫斯基——克钦——伊库拉水库——伊库拉郊区——沃尔夫斯基——拉塔赫夫——谢林普诺夫——亚历山德罗夫—线作为主要防线。朱可夫认为把东方方面军各集团军从梅林斯克防线后撤部署到新防线上是适当的。
朱可夫制订计划时考虑到红军也许不能在梅林斯克防线挡住敌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将把部队撤到新防线上已准备好的阵地,以反坦克武器动反击,尽可能长时间地阻滞敌人。为了保证军用车辆畅行无阻。他命令其它车辆不得开往莫斯科方向或经过莫斯科。
这项计划,由朱可夫、布尔加宁和方面军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中将签署,呈送给最高统帅部,当天就得到了批准,同时秘密下达给各集团军司令员。由他们针对这项建议制订出详细计划。
在莫斯科实行戒严以后,所有仍留在莫斯科的市民们都集合起来,帮助组织城市的防御。在三天时间里,工人、工程师、科学家、作家、职员和学生都已经动员起来。组成了25个民兵营,兵力达12ooo人。到12月底。民兵营进一步增加到4个师,共达4万人。此外。还建立了169个巷战小组和数百个坦克歼击组,两者共计有1万人。莫斯科的工厂开始生产修筑防御工事所必需的各种材料——菱形拒马、铁轨、水泥,砖以及其他材料。很快就组织动员了45万人参加修筑莫斯科周围的防线,其中有四分之三是妇女。妇女们在严寒的气候下艰辛工作,建立起一个蔚为壮观的环形防御。在莫斯科附近和城内的各条防线上,修建了2oo多公里的防坦克障碍;设置了16o多公里的防步兵障碍;修筑了38oo个火力点,其中有15oo个钢筋混凝土火力点;制造并架设了375oo个金属菱形拒马。在布雷区还埋设了数千枚地雷。
战斗在莫斯科西部接近地正激烈地进行着。莫斯科市民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困难。中国空军的飞机不时飞抵城市上空,进行轰炸扫射。人们冒着空袭的危险,对莫斯科市内和市郊的大型工业企业继续进行大规模疏散。8.3万辆铁路货车,满载着设备、金属材料和各种半制成品、工人及家属,奔赴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在那里建设新的工厂。经过疏散,莫斯科7.5万台金属切割机,只剩下2.1万台,负责为莫斯科战线生产各种武器。
尽管局势异常严重,斯大林仍决定举行传统的新年元旦的阅兵式。1945年1月1日,朱可夫被召到最高统帅部。斯大林对他说:“今年元旦,除了开庆祝大会外,我们还想在莫斯科举行阅兵式,你认为怎样?前线的形势允许我们这样做吗?”
朱可夫回答说:“中**队在最近几天内不会动大规模的进攻。在前一阶段的作战中,敌人遭到了严重损失,不得不重新补充兵力和调整部署。为了防备敌人可能进行的空袭,需要加强对空防御,把歼击航空兵从友邻方面军调到莫斯科来。”
斯大林在征求了朱可夫的意见之后决定举行阅兵式。
1月6日,苏联都人民在地下铁道的马雅可夫斯基车站隆重举行了庆祝大会。斯大林作了长篇的报告。斯大林指出,中**队后备快要枯竭。苏联后备才刚刚充分扩充起来,中国比苏联已大为削弱。中国野心家对苏联实行的大规模攻击作战已经彻底破产,中华帝国主义及其军队必然灭亡。
1月7日上午,红场举行了盛大的独具风格的阅兵式。这天。从清晨起,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把莫斯科所有的街道染得雪白。整个阅兵式都是在雪中进行的,坦克、大炮和汽车都被覆盖着,庄严肃立的红军官兵们的双肩和后背都是雪。他们屏住呼吸,同全国人民一起,全神贯注地聆听从列宁墓的讲台上传出的那个熟悉的、略微有点嘶哑的声音:
“红军和红海军战士、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男女游击队员同志们!全世界都庄视着你们,把你们看作是能够消灭中国侵略者匪军的力量。处在中国侵略者压迫下的亚洲被奴役的各国人民都注视着你们,把你们看作是他们的解放者……”
可以感到。斯大林很激动,他在心灵深处意识到在即将来临的殊死搏斗时刻举行的这次阅兵的严肃性和特殊意义。他接着向那些直接从红场开赴战场的人们说道:
“伟大的解放使命已经落在你们的肩上。你们将不辜负这个使命!你们进行的战争是解放的战争、正义的战争!”
斯大林停顿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暗哑和坚定:
“让伟大的列宁的胜利旗帜引导你们。彻底粉碎中国侵略者!消灭中国占领者!”
最后,斯大林列举了俄国的伟大先驱者和民族英雄的名字,他说,苏联共有党和苏联政府有信心消灭中国侵略者。中国一定会由于其罪行累累而崩溃。他说道:
“这一群丧尽天良、毫无人格、充满兽性的人恬不知耻地号召消灭伟大的俄罗斯民族,消灭普列汉诺夫和列宁、别林斯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普希金和托尔斯泰、格林卡和柴可夫斯基、高尔基和契诃夫、谢切诺夫和巴甫洛夫、列宾和苏利柯夫、苏沃洛夫和库图佐夫的民族!……中国侵略者想对苏联各族人民进行歼灭战。好吧!既然中国人想进行歼灭战。他们就一定会得到歼灭战。今后找们的任务,苏联各民族人民的任务,我们6海军战士、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的任务,就是把侵入我们祖国领土的所有中国人——占领者一个不剩地歼灭掉!”
随着“乌拉!”“伟大的斯大林万岁!”“斯大林同志万岁!”等口号声此起彼伏。游行开始了,全副武装的苏联红军。迈着雄健的步伐从红场列宁墓前走过,接受最高统帅斯大林的检阅。随后就从红场直接开赴前线。这场阅兵式和庆祝活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苏联红军和苏联民众的士气。但事实上对于苏军的战斗力并无太大的提高。
苏联军队开始竭尽全力补充人员、武器弹药、通讯工具,工程器材和其它物资技术器材。1月15日前,东方方面军共补充了1o万名官兵。3oo辆坦克和2ooo门火炮。来自最高统帅部的部队,被集中使用在最危险的接近地上,特别是用在预计中**队装甲兵团可能实施主要突击的沃尔夫斯克——克钦和伊库拉方向上。由于工厂的撤离,苏军士兵们并没有全部领到配给的冬装——象短大衣、毡靴、絮得很厚的棉衣和有耳套的帽子,他们很多人都在寒风中瑟瑟抖。与此相反,中**队却得到了充足的冬装。
虽然东方方面军得到大量增援部队,但部队分散在近4oo公里的战线上。朱可夫希望确保受威胁较大的地段的安全,并掌握一支方面军预备队,以便在必要时实施机动。但是,1月13日,斯大林打来电话,朱可夫不得不改变计划。
斯大林问朱可夫:“现在敌人的情况怎么样?”
“敌人突击集团的集中接近完成,看来很快就会转入进攻。”朱可夫答道。
“你认为敌人会在什么地方实施主要突击?”
“预计敌人可能向克钦和伊库拉实施强大的突击。林毓英的坦克集团军很可能试图绕过图瓦拉,向奥尔夫和卡图拉辛实施突击。”
“我同沙波什尼科夫认为。”斯大林说,“应先敌进行反突击以粉碎敌人正在准备的突击。必须从北面包围拉姆斯多克,实施一次反突击,从谢林普诺夫地区向中**队 第 68o 章 团军翼侧实施另一次反突击。看来。敌人在那里集结了大量兵力,准备向莫斯科突击。”
“我们使用哪些兵力来实施这些反突击呢?”朱可夫问道,“东方方面军没有多余的兵力。我们仅有固守已经占领的防线的兵力。”
“在拉姆斯多克地区,可以使用罗科索夫斯基集团军的右翼各兵团、坦克第58师、**骑兵师和多瓦托尔指挥的骑兵军。在谢林普诺夫地区,可以使用别洛夫的骑兵军、格特曼的坦克师和第49集团军的部分兵力。”斯大林提议说。
“现在不能这样做。”朱可夫答道,“我们不能把方面军最后的预备队投入到没有把握取得胜利的反突击中去。当敌人的突击集团开始进攻时,我们将没有办法来增援我们的各个集团军。”
“你们方面军有6个集团军,难道这还少吗?”
“但是。要知道东方方面军的整个防线大大加长了,加上弯曲部目前长达4oo公里。我们的纵深内,特别是防线中央的预备队很少。”
斯大林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关于反突击问题,就这样决定了。今晚就把计划报上来。”
朱可夫想说服斯大林。取消反突击,因为这将消耗掉余下的预备队,可是电话线断了——斯大林挂断了电话。
这次谈话使朱可夫很沮丧,这并不是因为斯大林没有考虑他的意见,而是将最后的预备队投入到一次极其没有把握取得胜利的反突击中去的作法的后果将是把预备队全部消耗掉。以至无法增援防御上的薄弱环节了。
大约15分钟之后,布尔加宁走进朱可夫的办公室,说:“这次我受到了严厉斥责。斯大林同志对我说:‘你同朱可夫骄傲了。但我们将设法管束你们!’他坚持要我立即来找你,立即组织反突击。”
朱可夫叹息了一声。对布尔加宁说:“唉,有什么办法。就这样吧!请坐,让我把索科洛夫斯基叫来。并预先通知一下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和扎哈尔金。”
两小时后,方面军司令部向 第 68o 章 团军司令员以及其他主要指挥员下达了实施反突击的命令。
反突击实施了,但中**队几乎在同时重新对莫斯科动攻势。他们向莫斯科东北的加里宁方面军的 第 68o 章 团军的左翼动了突击,同时向东方方面军的 第 68o 章 团军的右翼和中部动突击。6oo多辆中国坦克同时动进攻,而苏军只能调集到156辆坦克,其中许多坦克还是火力较差的轻型坦克。苏军的防线抵挡不了中国坦克的猛烈攻击,很快便被突破了。
从1月16日早晨起,中**队开始从沃尔夫斯克地区向克钦急动进攻。苏军在这个地区没有预备队,因为预备队按照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已调到拉姆斯多克地区实施反突击,并在那里被牵制注了。
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从观察所里看到,在猛烈的炮击和飞机轰炸之后,中**队的几十辆坦克向316师阵地猛冲。潘菲洛夫的 第 68o 章 了上百辆,在中国坦克的猛烈轰击下,苏军反坦克炮阵地被一个接一个的摧毁,苏军的阵地被很快突破了。
苏联步兵试图阻止中国坦克的前进,他们顶着坦克机枪射出的弹雨跳出堑壕,用**包、手榴弹或“莫洛托夫鸡尾酒”向中国坦克攻击,但他们很多人刚刚没跑几步,便被密集的机枪子弹射倒,只有极少数人冲倒了中国坦克近前,完成了爆破。红军战士们表现出了坚忍不拔的顽强精神,试图打退中**队的凶猛进攻。但这些英勇牺牲的举动还是无法阻止中**队的向前突进。
1月16日战斗的结果,中**队使苏军步兵第316师的部队后退到第二道防线,但是战线无论如何已经避免不了被突破的命运了。
从1月17日清晨起,中**队恢复了进攻。在几个狭窄的地段上中**队集中了坦克和步兵,在炮兵和俯冲轰炸机的有力支援下,猛烈冲击 第 68o 章 团军的战斗队形,企图在拉姆斯多克——伊库拉方向上突破苏军的防御并扩大进攻。当天,鉴于316师的英勇顽强,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奖给该师红旗勋章。第二天,1月18日,第316师被命名为近卫第8师。但是,师长却没有能率领近卫战士投入战斗,他在图谢涅夫居民地附近的战斗中,被弹片击中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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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七十六)中国人的铁和苏联人的血
莫斯科的冬天出奇的寒冷。.低沉的灰色云层整天压在森林和田野的上空。大风刮起的雪团在大路上盘旋。冬天给中**队提供了很多有利条件:大地开始封冻,泥泞没有了,现在为数众多的中国坦克不仅可以沿大路运动,而且可以不受道路的限制,穿过树林和开阔地带。苏军的防御变得更为困难,现在必须在好几个方向上迎击中**队, 第 681 章 团军显得兵力不足了。
战斗愈来愈残酷。1月19日至2o日,中**队 第 681 章 群继续向 第 681 章 团军及其左邻 第 681 章 团军疯狂进攻。经过一系列几乎是不问断的作战和交火,罗科索夫斯基的集团军在兵员和兵器方面都遭到沉重损失。而且,剩下的部队也已筋疲力尽。指挥员和参谋人员疲劳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为改善 第 681 章 团军的态势,并阻止中**队的推进,罗科索夫斯基认为,部队必须从伊库拉水库以西十几公里的一条防线上的阵地后撤到一条新的防线上。这是以水库本身、伊库拉河及周围一带地区构成的一条非常有利的天然防线。及时占领这条防线,可以借助为数不多的部队组织起坚固的防御,并能把一些部队配备到集团军的第二梯队,从而建立一个纵深防御地域,同时能够腾出一定数量的部队去加强克钦方向的防御。
经过全面的考虑,罗科索夫斯基把他的设想报告给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完全出乎罗科索夫斯基所料。朱可夫断然否决,命令 第 681 章 团军拼死据守,决不允许后撤一步。
罗科索夫斯基对朱可夫的回答感到非常失望。他认为朱可夫的决定是不正确的,于是他直接去找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向他详细说明撤到伊库拉防线的重要性。几个小时后,罗科索夫斯基收到了总参谋部的答复。沙波什尼科夫批准实施这项建议。得到总参谋部许可之后,罗科索夫斯基立即起草了将主力后撤到伊库拉水库的命令。
一个下级越级上诉,而且他的行动得到了上一级的批准,这种情形在任何国家的军队中都是桩严重的事。朱可夫作出了相应的反应。他给罗科索夫斯基了一封简短的电报,措词严厉:“负责指挥方面军各部队的是我!我撤销各部撤往伊库拉水库的命令,兹命令你们在所占领地区进行防御,不准后退一步。朱可夫大将。”上级长的命令心须服从。这是军人的天职。罗科索夫斯基服从了。
中**队在继续进攻。1月21日,罗科索夫斯基被叫到通信枢纽部。“朱可夫在电报机旁,”电报机接着打出了“请扼要报告情况”的命令。
罗科索夫斯基回答说:“敌人企图从基里亚夫镇突向克钦,从新彼得罗夫斯克那突向伊库拉。”电报机停了一下。接着就重新传出白色纸条:“这我明白。敌人也从北面向克钦接近。有多少兵力保障进行防御?”
罗科索夫斯基列举道:“摩托化步兵第1o7师只有大约3oo人,坦克第58师已经没有坦克,坦克第25旅只有12辆坦克,其中4辆是T34坦克。”电报机传来的回答是:“克钦和索尔诺夫斯克是主要的,请您前往索尔诺夫斯克。洛巴切夫立即去克钦,你们要保证守住这两座城市。”
一小时以后, 第 681 章 团军司令的汽车带着警卫人员在暮色苍茫中沿着通向索尔诺夫斯克的大路缓慢地爬行着。天空中,不时有中国飞机飞过。
此时此刻。无论是北面还是南面,都是火光冲天。炮声隆隆。
这个时候罗科索夫斯基倒是可以打个盹儿,可是他没有睡意。他靠在汽车的后座上。注视着夜暮的降临,回忆着自己的戎马主涯,1918年8月,他和龙骑兵同伴一起掩护过 第 681 章 团军步兵部队从里加的撤退;192o年冬天他率领骑兵连抗击过高尔察克滑雪部队的猖狂进攻;1943年6月他和机械化第9军的坦克手们阻击过中国人的装甲部队……
这天夜里,他没有能够进入索尔诺夫斯克。虽然这个城市还未失守,但是中国人已经切断了通向该市的所有道路。在部署了阻滞敌人向索尔诺夫斯克以南和以西推进的必要措施之后,罗科索夫斯基急忙驱车向克钦赶去。
这里的形势也同样危急。中**队以4个坦克师和2个步兵师包围了克钦,只留下一条通向西面的道路。罗科索夫斯基授权扎哈罗夫少将指挥克钦及其以西的部队,务必挡住敌人向西,向亚赫诺夫和季米特洛夫的进攻。
随后,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通过电报机向来可夫汇报。这时,中国坦克已经从北面冲进克钦,城里生巷战。
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女报务员终于要通了东方方面军司令部。罗科索夫斯基请求增援,索科洛夫斯基却回答说,在这个时候指望得到增援是不可能的。
一颗炮弹呼啸着落在附近,电报房剧烈地震动起来,窗户的玻璃被震碎,墙上的石灰纷纷脱落,房子的一角塌了下来……电报机仍在工作着,女报务员用颤抖的手把电报纸条递给罗科索夫斯基,纸条上印着:“组织好城市的保卫工作,直到最后,集中力量对两翼敌人进行反击。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方准撤退。”
罗科索夫斯基告诉报务员这佯回答:“我们所在的房子刚刚挨了一炮弹,现在我们去采取措施。再见”。说完,他向女报务员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就向大门外走去。
他跑着来到了设在克钦一座面包房里的辅助指挥所。城里到处传来炮弹的爆炸声和机枪的扫射声。罗科索夫斯基再次告诉扎哈罗夫,坚持到最后一刻钟。指示完,便和洛巴切夫乘车离开。
1月23日深夜,罗科索夫斯基终于到达了集团军司令部。罗科索夫斯基了解到。克钦和索尔诺夫斯克已被敌人占领。中**队在绕过伊库拉水库之后,开始沿公路向南,向莫斯科方面推进。为了掩护索尔诺夫斯克方向,罗科索夫斯基不得不从其他地段上把多瓦托尔的骑兵部队派到那里去,并从 第 681 章 团军临时指挥所移到索尔诺夫斯克城附近的帕什基村,而基本指挥所设在利沃夫。罗科索夫斯基于1月24日傍晚才到达帕什基村。了解到在帕什基村以北只有不多的红军部队和坦克。他们是按照朱可夫的命令来守护通往莫斯科的道路的。 第 681 章 团军的各部队还没有来得及开进到指定的地域。
电话铃响了,是朱可夫打来的。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报告之后,失可夫命令他立即向索尔诺夫斯克转入进攻。罗科索夫斯基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用他所掌握的有限的兵力转入进攻注定要失败,因此最好是坚持防御。方面军司令提高了声调回答罗科索夫斯基的反对意见,并对他进行了指责。
在场的人都看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脸色已变得苍白。
罗科索夫斯基一边想着刚才的对话,一面和司令部的军官们走出指挥所。门口。一位通信兵指挥员报告说:“将军同志,中国坦克和冲锋枪手已经在村子里出现了!”
帕什基村失守了。利沃夫的 第 681 章 团军司令部也没有能够保住多久。中国坦克冲进了村子的北头。
再也无处可退了。 第 681 章 团军的士兵明白这一点,罗科索夫斯基也明白这一点,方面军军事委员会要求的也正是这一点。在给 第 681 章 团军的特别命令里写道:“不能再继续后退。已经无处可退。必须采取一切措施停止撤退。你们向后再走一步,就是对莫斯科防御的破坏。所有的指挥人员都要亲临战场……”
在中**队进至莫斯科郊区以后。东方方面军才开始向兵员日渐减少的 第 681 章 团军派来补充人员,但数量不多。这已是可抽调的一切力量了,它包括一个反坦克步兵排、一个炮兵连和从莫斯科防空司令部抽调的高炮营。
第 681 章 团军一直坚持到从谢林普诺夫调来的 第 681 章 团军司令听电话。罗科索夫斯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拿起了听筒,因为他的部队又被迫后退了、尽管退得不多……
“我是罗科索夫斯基中将。”他开始说。
他听到了斯大林平静的声音:“请您报告伊库拉地区的情况。”
罗科索夫斯基简洁地报告了战斗情况以及反突击的准备情况。斯大林打断了他的话:“您的措施就不用讲了。”在他的声音里,罗科索夫斯基感到一种信任,他打电话不是要责备谁,“您很困难吧?”
“是的,斯大林同志,非常困难,非常……”
斯大林在那边沉默了一下,说:“我理解。请您再坚持一下。我们会帮助您的……”谈话拿便到此结束。
第二天清晨,1个“喀秋莎”火箭炮兵团,4个反坦克枪手连,3个坦克营和2ooo名莫斯科人开来了。
增援部队来得还算及时,莫斯科东北战线好容易顶住了中**队的进攻。
几天之后,最高统帅又打来电话。
斯大林听完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报告后,问道:“您是否知道,在埃利亚克夫地区出现了中**队?您采取什么措施击退他们?请您注意。有情报说,他们企图从埃利亚克夫地区用大口径炮轰击莫斯科。”
罗科索夫斯基回答:“斯大林同志,我知道中国先头部队己前出到埃利亚克夫以北地区。我已经从其他地段向那里增派兵力。只是这些兵力太少……”
“您一定要肃清那里的敌人,我们马上下令用莫斯科防区的部队加强这个地段。”
过了一个小时。方面军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通知罗科索夫斯基,从方面军预备队中已派出1个坦克旅、1个炮兵团和4个“喀秋莎”炮兵营来向他增援。在此之前,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把他所能够调集的所有部队——2个步兵营和2个加农炮兵团都派到那里去了。从拂晓起, 第 681 章 团军的炮兵就向埃利亚克夫的中**队防御工事开炮。直到天黑,坦克兵才在火炮的掩护下起进攻,但还是未能将中**队赶出那里,莫斯科受炮击的威胁仍然没有被解除。
1月底,东方方面军右翼的战斗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在索尔诺夫斯克和伊库拉方向上的激战之后。中**队又迫使 第 681 章 团军后退并进至距莫斯科25公里的地域。集团军指挥所不得不继续后撤。战斗已经在居民区进行。1月3o日,中**队向莫斯科进行了又一次推进。在左翼,中**队得以把 第 681 章 团军的部队逼至巴兰沃夫、赫文斯基、彼得罗夫斯克和尼基诺一线。
这时苏军最高统帅部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组建了3个新的预备队集团军并把他们集中到莫斯科附近。这3个集团军是突击 第 681 章 团军,其中2个集团军的任务是接替 第 681 章 团军损失颇重与急需休整的部队的。与此同时。苏军指挥部还在莫斯科战场的其他地段上实施反突击作战。
朱可夫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这样记述苏联红军英勇的反突击战斗:
“我对杜玉明这个人既痛恨又敬畏,痛恨的是如果不是他来接替受伤的林毓英,莫斯科保卫战的结局可能重写,而红军的伤亡不会如此之大。几十万优秀、纯朴、勇敢、年轻的苏联英雄儿女不会牺牲;敬畏的是这个人仅仅到达前线不久,竟然一直把红军牢牢压制。并使红军无法再动大的战役攻势。并不得不使用实际上只能防守的堑壕战。在这段时间的经历。成了苏联红军历史上一块无法抹去的伤痛。那一战,在那么短的时间,在那么狭小的空间,竟然牺牲了那么多采用人海战术冲锋的红军战士。不能不看出铁血较量的差距与后果。”
“我们的攻击力量是来三个军。这三个军是 第 681 章 的飞机。敌机在环形防御阵地周围整整轰炸了一个上午,下午中**队又兵分5路在坦克的掩护下出来反冲击。红军的伤亡巨大。3o日晚上,真正的决战开始了。所有的红军攻击部队都已到齐,他们从正面方向起了前赴后继的攻击——这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苏联红军战士的顽强精神和视死如归的战斗意志挥到了极致。而中国人的物质效能和科学的综合指挥水平也挥到了顶点。这是一场中国人的铁和俄国人的血的较量。”
“在炮弹和手榴弹连续不断爆炸的闪光中,敌军前沿阵地同时出现了激战状态。红军战士们冒着中**队布置下的一层又一层的拦截火力毫无畏惧的冲锋,前面的士兵倒下,后面的士兵踏着尸体前进。环形阵地内到处是跃动的红军战士的影子,这些身影因为棉衣的缘故。看上去十分臃肿,但他们滚动前进时瞬间即逝。中**队所有的坦克和火炮用最密集的射度向四周喷出火焰,在红军战士冲击而来的每一条路上形成一面面弹雨之墙。接近午夜时候,激战到达最**,与地面上流淌的鲜血相呼应的,是战场上空大约每过五分钟就升起的一群密集的照明弹,而由几十条曳光弹组成的光带,接连不断地平行或者交叉地穿过照明弹的白光之下。中**队支援而来的夜航飞机投下了由降落伞悬挂着的更为刺眼的照明弹,长时间的如巨大灯笼一般在交战双方士兵的头顶摇荡……”
“当然红军落后的人海战术并非完全没有效果。中国有一处阵地失守,环形阵地出现了一个较大的缺口。变成了一个凹形阵地。遗憾的是,天又一次亮了。铺天盖地的中国飞机又笼罩在红军的头顶。成吨的钢铁又朝着苏联英雄战士的血肉之躯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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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七十七)斯大林的求援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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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日,红军的进攻势头萎顿下来。下午,红军停止了对中**队的进攻。停止对中**队的攻击是在红军基层军官的坚决要求下决定的。在红军的战史中,下级指挥员在战斗中向上级指挥员提出‘不打’的要求。十分罕见,这是为什么呢?伤亡实在太大了。大到什么程度呢,首批参加攻击的八个团伤亡5000余人。仅40军参加攻击的三个团就伤亡1830人,359团3营的官兵几乎全部阵亡。营长别里科夫在撤退时怎么也不肯离开遍布他的士兵尸体的阵地,最后硬被拖下来。357团团长尤尼金在向上级汇报士兵伤亡时,因痛苦万分而泣不成声。相对而言,中**队的伤亡小得多。这就是人海战术对火海战术的差距。”
“红军对中**队的反攻总体上说是失败的。司令部为此做了专门的检讨。这次战役对红军的战略战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对双方军队指战员的心理和士气也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
“另外在2月14日当天,攻击梅林斯克东南约35公里的第39、40军部队,有一纵队白天行军在开阔地被中**队空中观测机发现,中**队第二师以附近炮兵火力集中轰击这个纵队达四小时之久。这支纵队约有一万多人,在中**队的炮火攻击下,约有7000余人伤亡。”
“飞机和炮火的决定了地面战斗的结果。14日下午约四时三十分。当第一骑兵师第五团前来解围。把约250名中国士兵逼入第23团的火力网时,突然之间,红军部队开始溃退,整个部队都开始惊慌失措,他们从散兵坑爬起来逃散。我从来没有看过,也从来没有预期会看到这种景象。防御阵线周遭的山丘上都是逃跑的红军士兵!飞机轰炸、炮火猛轰、防空机炮怒吼、所有的迫击炮以及步兵都在开火射击!目标数量远超过我们武器的数量。真是难以相信的景象!……”
尽管中**队已经逼近莫斯科城下,在克里姆林宫斯大林的办公室里,同往常一样,处理着与战争有关的各种事情,战争在克里姆林宫也成了冷酷的日常事物。莫洛托夫和沙胡林坐在铺着绿毯的长桌旁。而斯大林背朝着他们,站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他正在和库尔斯克市的“红色索尔莫沃”工厂通电话。对方是坦克工业人民委员马雷舍夫。
此时,莫洛托夫在反复阅读斯大林致德国首相施特拉塞尔私人信件的副本。这封信已于1月18日密电苏联驻柏林大使馆。在这份答复施特拉塞尔去年12月份的两次来函中,斯大林告知。苏联遭到中国的大规模攻击,处境艰难,希望德国尽速东援。现在,克里姆林宫正急待柏林的回音。莫洛托夫在揣测着复函的内容,思考着苏联外交在哪些方面还应做出新的努力。
航空工业人民委员沙胡林克制着睡意。阿列克谢?伊万诺维奇最近已有几昼夜几乎没有陶过眼,他象穿梭一般,来往于人民委员部、设计局和航空工厂之间,到处要求他关照、干预和帮助。沙胡林面前摆着一大叠秘密文件,最上面的是关于一周来航空发动机和飞机生产情况的综合材料。他竭力去思考一些数字,但打印的文稿在他的面前飘忽不定。他的头伏到了桌子上,接着,又仰靠在椅背上,仔细听着斯大林和马雷舍夫的谈话。
斯大林那边的高频电话听筒簧片里发出共鸣,偶尔能听到马雷舍夫那熟悉的若断若续的声音。沙胡林在昏昏欲睡中,怎么可能听到马雷舍夫的声音呢?这很可能,因为他已经闭上了双眼,依稀见到马雷舍夫就在他面前,但不知为什么又来到了人民委员部的会议厅里。马雷舍夫把一个记录本推给他,又用手帕擦着自己秃了顶的宽大的额头。结果弄乱了一双浓眉,浓眉之下是一双闪烁着充满睿智目光的大眼睛,眼神安详,含着笑意,使这张知识分子类型的脸增添了一种泰然的表情。沙胡林好象又听到马雷舍夫早在战前说过的话:“阿列克谢?伊万诺维奇。我们还远不到四十岁,可几乎就是老头了。除去人民委员部和工厂,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让我们带着妻子聚会一下,象基督徒那样痛饮一番,唱唱歌吧……”
阿列克谢?伊万诺维奇被人从旁轻轻碰了一下,醒了过来,抬起头,睁开眼,看到莫洛托夫正笑眯眯地注视着他。
“战争过后,你要是写回忆录,”莫洛托夫低声对他说,“可别忘了写上你曾在最高统帅的办公室里打过瞌睡……这事谁也没有过……”
沙胡林终于摆脱睡意,不好意思地回答:“三夜没睡了……在赶造新飞机。”当看到斯大林朝他们转过身来,眼里闪着严厉的光芒,他就不说了。
直到这时,沙胡林才明白斯大林给马雷舍夫打电话的意思。
“……对,对……马雷舍夫同志,我们委托你来组建新的坦克工业中心。”斯大林带着明显的高加索口音说。“现在,我们有一部分坦克工业基地还处在敌人空军的打击之下,中央委员会希望你能做出妥善安排,还有我们在莫斯科后方地区和第聂伯河沿岸的工厂……”
这时,波斯克烈贝舍夫轻手轻脚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的脸上带着倦容,由于长期睡眠不足,眼里闷着血丝。斯大林好象用后脑就看到了他,把脸转向门口,看了波斯克烈贝舍夫一眼,然后又看了厂眼门上的挂钟,向他点头示意。接着总参谋长朱可夫和一位陪同他的将军。提着沉重的皮包走进来。他们把黑亮的军靴后跟碰了一下。表示敬礼,看到斯大林背朝门站着,就坐到桌边。那位将军打开厚厚的公文包,从中取出地图和文件,放在铺着绿毯的桌子上。
斯大林继续对着话筒说:“马雷舍夫同志,安排库尔斯克市的工厂生产什么样的坦克,又安排维尔纽斯的工厂和明斯克的工厂生产什么样的坦克,你可别弄错了。现在前线需要‘T34’型和‘KB’型坦克……”
斯大林停下来,现在己经不是在沙胡林的疲倦的想象中,而是通过电话筒听到了马雷舍夫低哑的声音:“斯大林同志。必须帮助坦克修理总局……不是前线所有的人都懂得,打坏的坦克不是战争中的废物、不是垃圾……坦克根本不可能被全部摧毁……它有几千个零件……在最坏的情况下,用三辆坦克也能修复出两辆来。”
“我们能帮点什么忙呢?”斯大林问。
“请命令梅赫利斯同志发动前线的政工人员。这可以帮助我们弥补新坦克生产上的空档,因为现在工厂正向西部拆迁。需要在新的地区重建……”
“好。再见,马雷舍夫同志。”斯大林把话筒放在电话机上,拿起一支蓝铅笔,俯身在桌子上的台历上作了记录。
朱可夫和他的助手看到斯大林有了空,就站了起来。
“请坐,军人同志们。”斯大林向他们挥挥手,看了沙胡林一眼,说道:“有人埋怨斯大林严厉……”他若有所指的看了看未可夫。“你说说看,这算得上什么严厉呀;人民委员到他的办公室来汇报……居然睡了一觉……我们没妨碍您吧,沙胡林同志?”
“请原谅。斯大林同志。”阿列克谢?伊万诺维奇感到自己象一个犯了过失的小学生。“下不为例。”
“没什么,常有的事。我知道你不轻松……马雷舍夫的电话打断了我们。刚才谈到哪儿了?”斯大林注视着沙胡林,此刻他的眼神又严肃认真起来。
“您谈到了副人民委员的作用。”阿列克谢?伊万诺维奇提醒说。
“是啊……是这样,我们有一些出色的副手!……杰缅季耶夫、雅科夫列夫、赫鲁尼切夫、沃罗宁……真是一些卓越的专家和优秀的党务工作者。他们也应当按照您的安排去看看远处的工厂、试验机场和设计局。……不过,您为什么亲自去库尔斯克呢?”
“航空机械制造厂那里,设计人员和管理人员发生了纠纷。”沙胡林解释说。
“帕托利切夫同志最善于处理纠纷,他是头等的组织专家,很会做人的工作,善于一下子弄清楚事情的底里。”
“是,我没想到……”
“让我们一言为定。没有我的许可,您不能离开莫斯科。您除去其他任务以外,还要每天向中央委员会和人民委员会作报告……书面报告!……报告飞机和发动机的生产情况。不能只谈已装配好的飞机的情况,而且要谈经过试飞的和打过靶的飞机的情况……”
“都明白了,斯大林同志。”沙胡林站起来。开始把文件收到皮包里。阿列克谢?伊万诺维奇想听听朱可夫关于前线战况的报告,但在人民委员部接待室里。各工厂来的“专使”在等着他,而且他看到,斯大林好象已忘了他,走到桌子的另一端,那里放着摊开的地图。
朱可夫大将看出,斯大林开始考虑前线的军务,于是决定把想说的话告诉他。但斯大林先开口了:“有一次吃午饭时,我们闲谈,说不能怪罪斯大林责骂朱可夫同志。”他把熄灭的烟斗举起来,象是要大家注意。“斯大林骂朱可夫,朱可夫再去骂方面军和集团军司令员,事情办得就会好些。但是,骂朱可夫和司令员们要恰到好处,别让他们在工作中缩手缩脚,以至干事情办得更糟……”
朱可夫心里抖了一下,本来是他自己想用委婉一点的方式向斯大林说这番话的。
“请转告铁木辛哥同志,别让他过分责怪卢金、库罗奇金和科涅夫。不仅如此,还得向他们颁发崇高的政府奖赏,这样也许会给卢金和库罗奇金鼓一把劲。让他们把敌人赶出去……”
“您说得对。斯大林同志……”直到这时朱可夫才找到说话的机会。“可以报告吗,”
“等一下。”斯大林转向莫洛托夫。“最好让总参谋长了解一下我们给施特拉塞尔的电报。”接着向朱可夫解释,“我们向德国首相施特拉塞尔建议,尽快派部队来援助我们。”
“甚至还提出了我们认为可行的各种作战方案。”莫洛托夫解释说。
“请原谅,我不太懂。”朱可夫紧锁眉头,他的眼睛变得小而黯淡,“你们不需要听听总参谋部的意见吗?”
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互相看了一下,好象不知如何回答朱可夫的问话。
斯大林有点扫兴,他轻笑了一声,又衔起烟斗。和颜悦色地说:“我们研究了种种能帮助我们的因素。”
“是为了在军事和政治上获得更多的帮助,”莫洛托夫打开一个文件夹补充说。“晤,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你可以看看斯大林同志给施特拉塞尔先生的私人电报。”
朱可夫留意到莫洛托夫着重说的“私人电报”这个词。他当即说:“我不是外交家……既然有必要采取政府首脑间交换私人信件这种方式,总参谋部就大可不必干预了。”
“念吧,”斯大林严厉地说,背过身去,缓缓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
朱可夫拿起那两页字迹清晰的打印文件,开始轻声地读:
“承您发来两封私人电报,谨向您表示谢意。您的电报是我们两国政府取得一致的开端。现在,正如您有充分根据所说的,苏联和德国已经在反对共同敌人的斗争中结成盟友。我毫不怀疑,尽管存在重重困难。我们两国将有足够的力量击败我们的共同敌人……”
斯大林接着告知德国首相,苏军在前线的形势依然紧张,并说明了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
他写道:“据我看来,德国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帮助日本进攻美国。如果德国能够帮助我们打败中国人,那么,苏联以及德国的军事形势将会大为改观。”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但能牵制杨朔铭在苏联的军队,同时也会使中国人入侵德国成为不可能。这样做符合德**队以及德国东部全体居民的愿望。这不但有利于我们的共同事业,也有利于德国本身。现在是进攻中国人最有利时机,因为中国人的军队主力已经集中在苏联。还没有来得及巩固他们的占领的土地。”
“如果德国想要进攻美国,可以在海上开辟另一个战场,这样做更为容易。这里,德国只需由海军和空军采取行动,无需派遣军队和炮兵登陆。苏联的陆海空军将参加这一战役。如果德国能从在英国和法国的军队中抽调一部分或更多兵力到苏联战场来。可以把这些部队调到乌克兰北部,以组织预防中国人进攻的军事行动。1945年1月18日。”
“一切都无懈可击。斯大林同志……思考严谨,就象弹夹中的子弹一样。”朱可夫方才由于斯大林未吸收总参谋部专家参与研究这一方案说了一些不得体的话,仍然感到内疚。总参谋部人员确实也研究过德**队在某一地区沉重打击中**队的可能性问题。
“弹夹中的子弹,这话说的很好。”斯大林带着令人难以觉察的笑意望着朱可夫。“不过,您的问题——为什么没请总参谋部帮忙,还是有道理的。今后,凡与盟国谈判开辟新战场以及谈判向我们提供援助的时候,我们不仅要依靠总参谋部,而且也要依靠为国防工作的各人民委员部的统计机关。”
“还要征询红军总后勤部长赫鲁晓夫同志的意见。”莫洛托夫补充说。
“我倒要看看德国人对您的建议作何反应,斯大林同志。”朱可夫说。他很满意斯大林理解了他刚才的一席话。
“不会很快有回音。”莫洛托夫拍了一下文件夹。“我想,他们目前正在搜集和综合我国前线形势的情报,主要是依靠德国的材料。再同我们的材料相比较……而且,我认为,他们在等待,看看中国人的大规模轰炸之后,莫斯科将作何反应。看能否挺得住?……”
“对,他们是在等待轰炸的效果,”斯大林表示同意,“特别是最近几天,中国人在疯狂叫嚣,扬言要通过空袭彻底摧毁莫斯科,把莫斯科淹没在火海中。也许这些威胁语言是恐吓日本人的,因为他们尝过日本空袭的滋味。他们可能担心,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人跟他们谈判了……”斯大林突然打住话头,看着朱可夫,似乎在竭力搜索下面的措辞,“早在去年11月4日,就有一架德国侦察机偷偷窜入莫斯科西郊上空。从那以后,他们就不断进行空中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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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七十八)保卫莫斯科
“是的,斯大林同志。对空情报站已经作了约九十架次来莫斯科方向进行侦察飞行的记录。”朱可夫证实斯大林的说法,“有九架飞机闯入市区……我们第6歼击机团的飞行员试图击落它们……”
“这证明他们对我们的实际情况还不清楚。”斯大林若有所思地说,他走到一个朝着莫斯科兵器展览馆的窗户旁,“这其实也很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我一向认为,德**事科学对于大的行政和工业中心的防空战术深有研究……”
朱可夫想向斯大林解释,这是德国最新式的侦察机,况且,根据德国志愿军飞行员的描述,这种飞机采取了减轻重量的措施:严格控制携油量,卸掉部分武器,挑选体重最轻的飞行员驾驶飞机……因此,飞行高度可达8公里以上。但斯大林仍在注视着窗外,没容朱可夫解释,继续说:“报告吧……前线情况有什么变化?”
汇报总参谋部综合的前线战况对未可夫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他在桌子上展开战略形势图、敌军部署图、我军状况以及各方面军和中央总部物质技术储备状况报表。他思路清晰,从容不迫,开始汇报说:过去几天内,东北方面军第十一集团军于2月14日开始对齐亚平诺地区的中国装甲第4集群实施了反突击。结果,红军顺利的占领了齐亚平诺,中**队被击退10至18公里。朱可夫俯身在地图上,历数第11集团军目前所在地域中的一系列居民点。
接着。总参谋长谈到目前的形势,说第22集团军在中**队的优势兵力突击下放弃了大卢比扬市。
在东南战线,位于斯大林格勒以南地区的第26集团军对华军装甲第1集群转入进攻。但未获进展,只是迫使敌军在罗克林托夫、西比尼大教堂、塔瓦尔特等地转入防御。
斯大林听着。留心记住一些重要情况,与此同时,他的思绪一分为二,好象由两股渠道分流而去。他站在窗边,倾听着朱可夫的汇报,同时又望着窗外有点看厌了的场面:围着板墙的小花园已坑坑洼洼,面目全非,传送带从地下提起泥土。一刻不停,不厌其烦地向围墙的顶上滑去。板墙外大卡车在轰鸣,依次把车厢送到传送带下……地铁工人正忙碌着要尽快结束避弹室的建设工程。斯大林记起了战前的五一节,当时克里姆林宫的地铁工程刚刚开始。节日前夕。他在最高苏维埃会议大厅向军事学院毕业生发表讲话。之后,又在圣乔治大厅举行传统的政府招待会。
莫洛托夫是招待会的主席,他宣布斯大林同志要向大家祝酒。当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过后,开始静下来的时候,斯大林开始讲话。他在讲话中直言不讳地说,战争正在敲着我国的大门,还说,在现代战争中。炮兵是“战争之神”,它将发挥重大作用。随后他提议为炮兵干杯。
但是,青年人是无忧无虑的。斯大林的提醒没有打乱任何人的心境。宴会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演员们在圣乔治大厅里歌舞喧天……
就在第二天。克里姆林宫的避弹室工程开工,直到中国人的侦察机飞临莫斯科上空的时候,这项工程仍在进行中。
斯大林心情烦闷,转过身来,看到朱可夫汇报完毕,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我想,朱可夫同志,”斯大林说,“现在正好需要检查一下莫斯科防空区的情况,看看是否作好了反空袭的准备……”他稍微停顿一下,又进一步明确说,“先检查防昼间空袭的准备工作。”
“明天可以吗,斯大林同志?”朱可夫问道。
“可以。”
这一天,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坐在陈设着老式核桃木家具的办公室里,心情焦急万分。他刚才接到通知,施特拉塞尔致斯大林的复信已由德国使馆取来。趁这封信正在被译成俄文之际,莫洛托夫急忙批阅待处理的文件,以便下一步全力研究德国首相的复信。他急不可待,一件一件地读着急办文件,又不能忘怀那封信,竭力猜测信的内容。他不时心神不定地看表,去国土防空总部的时间快到了,国防委员会要去检查对付即将到来的中国人空袭莫斯科的战备情况。
莫洛托夫心想,如果施特拉塞尔的信直接送到斯大林那里,还可以省点时间,于是他给斯大林拨了电话。
“斯大林同志!”莫洛托夫在听筒里听到“我是斯大林”的声音,感到有几分兴奋。“斯大林同志,施特拉塞尔先生向你致意……德国大使馆的邮件已经取来了……”
“你来一趟。”斯大林简短地说,没流露出任何情绪。
“我就来,信译好立即送来。”
莫洛托夫穿过静寂无人的一道道走廊,很快来到斯大林的办公室。在那里看到了加里宁和马林科夫。还没来得及和他们搭话,波斯克烈贝舍夫已来到门口,手里拿着淡绿色的文件夹。
“斯大林同志,施特拉塞尔给您的信。”他有点洋洋得意,好象是他第一个知道德国首相的来信似的。
“不可能吧!”斯大林故作惊奇地大声说。“来,这位纳粹党人给克里姆林宫的布尔什维克写了些什么。”
斯大林接过文件夹,打开,坐在会议桌前。他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看所有在场的人,开始缓慢地读信:
“斯大林先生,我非常高兴地收到您的电报,非常高兴地从多方面听到俄**队为保卫祖国而进行的英勇战斗和多次有力的反攻。我充分了解,由于迫使敌人在向前突出的东部边境上展开兵力和投入战斗。以部分地消耗敌人最初突击的力量,你们因而已经得到军事上的好处。”
“我们要做凡是力所能及的、对你们有帮助的可行而有效的事。但是我请你们了解我们在资源和地理位置方面所受到的限制。从中**队进攻俄国的第一天起,我们就仔细考虑过进攻中国的可能性。我三军参谋长找不出任何方法来采取对你们可能有些微稗益的那种规模的行动。德国在俄国已经投入了14个师,而且德国在一年多时间内一直在沿英国和法国海岸布防。我们能够暂时掌握空中优势和得到战斗机掩护的唯一地段就是北非战场。如果我们从北非抽调大批兵力支援你们的话。会使非洲军团遭受严重的伤亡并被击退,而小规模的支援行动只会导致我们双方害多利少的失败。用不着敌人从其它战线上抽调一支部队,或者,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抽调一支部队前,就能做到这一点。”
“您一定记得,我们已经单独作战一年以上了。而且,尽管我们的资源日益增长,而且从现在起将增长得很快。但是我们的陆军和空军在国内和中东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中。此外,我们海军的实力虽在增大,但是,目前向美国本土发动进攻的时机还不成熟。而且对俄国的处境也没有直接的帮助。”
“不过,我们可以在其它方面寻求能够给予任何迅速援助的可能。过去三个星期以来,德国总参谋部就曾筹划向俄国提供更多的物资援助的事,并打算在我们的盟国当中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开赴俄国协助你们作战。这就是我们当前所能尽力做到的事。我希望能做更多的事……”
斯大林停下来,声音嘶哑地说:“他希望……他要真希望,就不会再来饶舌了……”
信中接着谈到,作为下一步骤。德国正在研究派多个战斗机中队驻扎在俄国,但又担心。一旦得悉德国空军进驻苏联,中国就会立即派出一支更强大的战斗机和轰炸机编队。
施特拉塞尔在信的最后写道:“如您想到任何其他建议。请勿迟疑地向我们提出。我们也主竭力寻找打击我们共同敌人的其它方法。”
办公室内一时间静悄悄的,窗外透进来的点点阳光照付在对面的墙上,微微颤动,隐隐绰绰象是人影。
斯大林合上文件夹,气愤地把它推给坐在旁边的莫洛托夫,站起来,开始踱步。大家都期待着他说点什么……空气中又飘着烟丝的香味儿……
“习惯是第二天性。”斯大林哑然笑了,摇摇头,继续说道,“这句话一点不假!……德国政治家们的习惯和天性已经融合在一起了,他们几百年来在欧洲政坛上治谋深算,纵横捭阖……东方的战与和,对他们是无关痛痒,无动干衷的。对他们来说,利益永远是……”
“对他们来说,一旦发生战争,就是要多捞点好处,”加里宁乘斯大林说话的间歇,补充说。“整个历史可以证明这一点。”
“是这样,”斯大林表示同意。“我相信,当我们击败野蛮的中国人,开始和平生活的时候,这些憎恨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死硬派,还是要来干扰我们的。”
“这个道理干真万确。”斯大林收住话音时,莫洛托夫说。然后,他又漫无所指的发问:“这样说,结论如何呢?施特拉塞尔不会急于帮助我们,也不会急于开辟美国战场。”
“是的,他是不会着忙的!”斯大林的声音隐含着愤怒,“因此,还要继续通过外交途径促使德国人态度明朗化,以便我们更清楚他们的立场。我暂不答复施特拉塞尔这封言之无物、敷衍搪塞的信。时间将会表明……”
“好吧,”莫洛托夫表示同意,用手指理了理略微发白的胡须,有点歉意地问斯大林:“如果我不去国土防空总部,你不会反对吧?……一大堆事情等着办……我不想改期会见坦克工业的领导干部。我得挑起这副担子!”
斯大林点头同意,莫洛托夫走了。办公室内一片静默。大家都似乎在想一件事:近几天,中国轰炸机可能要对莫斯科进行密集空袭。结局会怎样呢?俄国每一个曾遭到过中国空军轰炸的城市。现在都感到惊恐万状,束手无策。这些城市的大片房舍化为废墟……莫斯科的防空能力又会如何呢?……
斯大林总感到有一桩尚未做完和尚未预见到的工作,急待处理。他心神不安,忧心忡忡。
但是。自从作出“关于莫斯科防空”的决定之后,似乎凡是能做的,都已经最大限度地做了。
储存武器的仓库已经相当空虚,刚刚出厂的武器也已投入使用。掩护城市的高射炮部队已配齐了技术装备和补足了兵员。新组建的四个高射炮团和两个高射机枪团编入了防空第一军。尽管前线情况紧急,但总的看来,现有的力量已是一支足可御敌的强大力量……
现在,1644门高射炮和796挺机枪已准备就绪,威风凛凛地窥探着莫斯科的天空。有一个高射炮团在院内、街头、广场和街心花园挖好炮座。已加强了市中心,特别是克里姆林宫的防御。探照灯已达到726个,可向高高的夜空同时照射出许多光束。每一个高射炮团都辖有一个装备齐全的探照灯营。因此,决定将各探照灯团调出高射炮防区。以便在首都东北和东南接近地形成6个照射区和为歼击机夜战用的拦击照射区。最近,还计划建立10个这样的照射区。
拦阻气球部队也得到了加强。在城市中心、各水塔和莫斯科的东郊、南郊上空,都高高地悬挂着这种固定的气球。当气球贴近地面时,简直就象大腹便便的怀崽母猪,而当它们飘向空中。下面拖着长长的阻拦索时,从地面向上看去,就象一群猪崽在晚霞浓重的苍穹中奔跑一样。
不过,主要希望还是寄托在善于夜航的歼击机上。因此。担任掩护首都任务的航空兵第一军,迅速补充了配备pe3新式快速歼击机的两个团。这种飞机是由弗?米?佩特利亚科夫设计的。它装备有火力很强的机枪、机关炮和火箭。这个军还编入了两个作为特殊突击力量的试飞员大队,这两个大队中有一些全国知名的人物。如尤马舍夫、尤甘诺夫、加莱、舍甫琴柯、亚基莫夫、邱卡洛夫、费奥多罗夫等。总共有920架歼击机随时待命,可昼夜起飞迎击敌机。
对空情报部队是国土防空指挥部的眼睛和耳朵,这个部队可以预报距市区250公里以内来袭的敌机。首都周围共设有1024个对空情报哨。莫斯科防空区的对空情报总哨,与北部、东北部、东部、库尔斯克和南部各防空区的对空情报总哨建立有直通电话联系。在拉尔夫、维亚茨普夫一线建有几座标志新技术成果的警戒雷达站,这种雷达虽无法确定飞机的国别、数量和飞行高度,但可以测定飞机的位置,保证在80公里以内地区对其跟踪监视。无论如何,它们可以排除对莫斯科的突然空袭的可能。而且还可以为红军夜间飞行的歼击机导航,截击中国人的轰炸机。
莫斯科本身也在紧张和不安的气氛中忙起来了。工人、机关干部、学生、家庭妇女和退休人员都忙着应召去莫斯科市苏维埃,报名参加消防、救护、防毒、防险工作。莫斯科市民就象遭到电击而突然兴奋起来,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尽一切可能防止灾难。莫斯科市苏维埃主席普罗宁、副主席雅斯诺夫、莫斯科市委和莫斯科州委第一书记谢尔巴科夫,依靠机关工作人员、依靠各区苏维埃执委会和区党委,夜以继日地工作,准备迎接严峻的考验。在执委会的指挥下,建立了8个区域专业防空团和52个防空营,各企业和房管部门也成立了几百个自救队和上千个医疗救护队。还成立了清除轰炸后果的团、独立营和连。有30万人加入了专业消防队,修筑了成千上万个防空洞。男女老少根据自愿,灭火、救护、防毒无所不学。人们好象经历了脱胎换骨的过程,忘记了各自的苦乐悲欢。住在公寓的居民们俨然成了一家人,每一座楼的住户都成了为共同利益而联系在一起的战斗集体。而主要的是,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拚命地劳动着。战争需要他们这样做。
为了使敌机难以找到目标,从空中夺得最明显的建筑和市内各广场,都涂上了伪装色彩,克里姆林宫附近的莫斯科河拐弯处也设置了伪装。就连莫斯科近郊的地貌也换了新颜。布尔什维克首都四周200公里以内象经过魔法点化一般出现了无数的工厂、汽油供应站、粮仓、机场、桥梁、库房……这一切只不过是模型罢了。这是工兵部队在莫斯科市民和莫斯科州附近民众的协助下修建的,目的是迷惑敌机,使它们分辨不清哪些是真正的军事和工业目标。莫斯科市苏维埃执委会副主席米哈伊尔?阿列克谢耶维奇?雅斯诺夫,依靠莫斯科总建筑师德米特里?尼古拉耶维奇?切丘林和军事专家们的鼎力协助,完成了这一辉煌的业绩。。。)
(六百七十九)“竟然没有击落一架飞机?”
但是,苏联领导人还是为不安的心情所笼罩。斯大林、朱可夫和国土防空指挥部非常明白,苏方的战备要想完全瞒过中国人恐怕是不可能的。中国的特务机关从来没有失去警觉,中国的侦察机也不会白窜入莫斯科上空那么多次的。
苏联的侦察机关已经获悉,中国空军正策划着某种重大行动……有许多情况只能靠猜测。随着中**队深入俄国领土,中国空军新修的机场也越来越靠近莫斯科。据确切消息,仅仅为了保障中**队中央集团军群进攻莫斯科,中国空军就集中了2400架作战飞机。
而为了直接空袭莫斯科,中国人究竟作了些什么准备呢,他们不会漫无目标地空袭莫斯科,而是有具体目标:克里姆林宫、党中央大厦、《真理报》大楼、团中央大厦、行政机关、大型企业、桥梁、铁路枢纽、居民稠密的住宅区……如果有洞悉一切的慧眼就好了……这双慧眼一定会看到,中**队统帅部经过精心挑选,从几个善战的航空大队中抽调人员组建了一个特别航空群。
中国第53“汉武军团”的远程轰炸机大队已转场到达了靠近莫斯科的前线基地来。这个大队曾先后野蛮地轰炸过大量苏联城市。该航空大队编成内的“快刀”中型轰炸机不止一次地飞临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上空。
中国第4“大秦军团”轰炸机大队也朝莫斯科方向调来。这个大队于1943年残酷无情地轰炸了斯维尔德洛夫斯克、鄂木斯克、车里雅宾斯克、古比雪夫和其它俄国城市。
中国第55“大宛”特殊任务轰炸机大队飞抵喀山地区各机场。第28轰炸机大队也到达彼尔姆地区……
数千架中**队新型轰炸机正准备对苏联首都大举进行毁灭性的轰炸。这些轰炸机的机组人员都是中国空军的骨干。其中约有一半机长是上校军衔。
这个特别航空群由第2航空队司令部统一指挥,他们正在努力策划着由不同方向、不同高度和在不同时间密集轰炸莫斯科的各种方案。全部行动都以中国人的刻板而拘谨的方式经过周密考虑和预先安排。事实上,即使有对空防御,莫斯科也是在劫难逃了。
苏联领导人对中国最高统帅部策划通过空袭摧毁莫斯科的情况并不清楚。在斯大林看来,应当采取一切措施,不仅应当保卫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库尔斯克和哈尔科夫,而且还应当保卫莫斯科近郊煤矿以及无数个独立的军事目标……
斯大林苦思冥想、忧心如焚。此时此刻,内心最不平静的就是斯大林。他虽然公务冗杂,日理万机,但他的脑海中总是不时浮现出那些在莫斯科上空出现的、没有标志的轰炸机和向这些飞机开火的场面。
一件事的发生更加剧了斯大林的担心。这一天深夜三点钟。黎明前,斯大林从克里姆林宫回到在孔采沃的别墅,突然他被高射炮和四联装高射机枪的射击声惊醒。他急忙穿上衣服,走到楼顶供日光浴用的露天阳台上。看到一道道雪亮的探照灯光,象是在似明未明的天空上,扫荡那些高射炮弹爆炸进发出的浓密火花。腾空的火花此起彼伏,异常浓密,甚至令人觉得,太空深处有许多大花圃,花圃内鲜艳夺目的玫瑰花正在白光巨帚的扫荡下飘落。
弹片在四周呼啸。榴霰弹钢珠嘶叫着落下来,在地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天空传来飞机发动机的轰隆声。但高空中没向莫斯科落下一颗炸弹。只是在远处,机关炮射出一串串金色的光点,短暂地闪烁一下。显然这是某个高射炮连在向一架看不见的飞机疯狂扫射。
斯大林站在小亭的檐下。每当他在阳台上散步遇到雨时,常到这里暂避一下。
空袭警报很快就解除了。天空中还有几处弥漫着硝烟。天色已明。事后,斯大林得知,原来是一场令人恼火的、危险的误会。苏联轰炸机群执行战斗任务后向莫斯科附近的一个机场返航,由于迷失了航向,向莫斯科飞来。对空情报站没识别出这些飞机,但上报了飞机的航向。结果,发出空袭警报,莫斯科虚惊一场。
斯大林命令副国防人民委员麦赫利斯把国土防空总部主任、炮兵上将沃罗诺夫和保卫莫斯科的国上防空第一军军长、炮兵少将茹拉夫廖夫叫来,彻底查清事情的原委。而自己忙着去参“加政治局会议,处理那些急导待办的成堆事务。
他来到克里姆林宫,走下汽车,看到入口的拱门下卫队在换岗。克里姆林宫警卫处处长梅利尼科夫前来换班,见到斯大林。立刻命令这支人数不多、排成两列的卫队“立正!”他自己也一动不动地站定。斯大林边走边向大家颔首致意,突然又停住脚步。他想。这些手持卡宾枪,警卫克里姆林宫的年轻人,他们的岗位不仅在大门口,而且在克里姆林宫的城墙上,他们肯定能看到发出空袭警报时克里姆林宫外的情景。
“喂,警卫战士们,空袭的时候你们感觉怎样?”斯大林问他们。
“一切照常,斯大林同志,大家都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梅利尼科夫答道。
“发出警报以后,大街上的情形怎么样?”
梅利尼科夫带着鼓励的眼色环顾战士们的脸说:“祖比科夫上尉,你回答斯大林同志的问题;”然后向斯大林解释说,“祖比科夫今天的岗位视界最好——由尼科利斯基塔楼至枢密院塔楼……”
阿列克谢?祖比科夫身材颀长、匀称。面目清秀。他肯定地说,从克里姆林宫城墙上,他可以极清晰地看到红场和高尔基大街的起点,直到中央电报局大楼。在他看来,警报发迟了,因为紧跟着就听到了飞机轰鸣声和高射息高射机枪的对空射击声。只是稍后,在高尔基大街上,在地铁“革命广场”、“志愿队”车站的方向上,拥来稠密的、衣帽尚未穿戴齐全的人群,有许多人扶老携幼。还带着行囊……
“真有点丧魂落魄的样子,斯大林同志。”祖比科夫上尉最后说。
斯大林向办公室走去,他满怀愠怒,思考着方才听到的情况。他在办公桌旁坐下之后。告诉走进室内的波斯克烈贝舍夫,他要和莫斯科军区司令防空助理格罗马金将军通话……当他拿起听筒的时候,他仿佛见到了高尔基大街上拥挤奔跑的人群,顿时怒不可遏。
“请问,为什么发出空袭警报?为什么向自己的飞机开火?”斯大林的声音低沉,由于在盛怒之下而时断时续,格罗马金预感到事情不妙。
“斯大林同志,对空情报站还没有学会根据发动机的声音区别我方飞机或是敌人飞机。”格罗马金抑制着自己的慌乱心情回答,但他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对空观察员通过线路明确报告,有飞机朝莫斯科方向飞来。我在指挥所别无所知。因为没有通知我这是我方轰炸机,况且,我方轰炸机没有必要在夜间飞临莫斯科上空……当然,我犹豫了一下,因此发出警报稍迟了些……不过,今后凡有企图进入莫斯科上空的飞机,我仍将下达予以击落的命令……”
斯大林想象着格罗马金那张圆圆的脸,他那几乎长在一起的浓眉下面严肃地细眯着的眼睛,对他油然产生了一种赞赏之情:将军是对的……
“好吧,格罗马金同志。”斯大林向他道过歉。接着说,“我满意您的回答……今夜这段插曲权作一次空袭演习吧……”
斯大林放下听筒,直到这时他才想起,高射炮兵居然连一架飞机也没有击落。这怎么可能呢?
从这次事件以后,他心头的不安不仅没有平息下来。而是更加强烈了。今天,原定举行图上作业演习。想定任务是抗击对莫斯科的昼间空袭,斯大林急不可待,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似乎为时已晚,本来是应该稍早一些进行这次检验的。
斯大林打断这些令他心烦的思绪,用眼光扫了一下依然在他办公室里端坐的加里宁和马林科夫,走到放电话机的小桌旁,把手伸向电话机话筒。
在苏联党中央各部的办公室里,在莫斯科市委和州委的办公室里,到处都呈现着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
在莫斯科市和莫斯科州党领导者的办公室里,在充满宁静中更给人一种全神贯注、潜心工作的感觉。在远离办公桌的一个角洛里,有一架带玻璃罩的高大的钟,钟摆平稳地摆着,就象有韵律地指挥着室内的人工作,让他们一丝不苟,永不懈怠。许多到这里来的人都有一种某个极其重要的、非同一般的、甚至神秘莫测的事情要发生似的预感。
办公室的一角,在巨大的橡木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带眼镜的人,身穿没有佩带军衔的军服。他圆脸庞,大脑袋,头发不太浓密,向右分着。肥厚的嘴唇上是一个上翘的大鼻子,下颌肉深陷到军衣领中,加上那闪光的镜片后面透过来的安详的目光,使得这个神情专注的人显得格外的善良。
这是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谢尔巴科夫。
旁边的桌子上,克里姆林宫专用电话机的铃声响了。
“我是谢尔巴科夫。”
“你好,谢尔巴科夫同志。”话筒里传来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你好,斯大林同志!”
“有个问题一直使我不安。”斯大林慢条斯理的说话表明,为了表达使他焦虑不安的心情,他在精心地挑选着最恰当的词句。“我们的轰炸机误入莫斯科上空,走运的是,高射炮兵竟然没有击落一架飞机……但为什么没击落呢?……您是负责防空的中央书记,相信我们的战备程度是良好的吗?”
“相信。斯大林同志。但让我着急的是。国土防空军的炮兵和技术装备抽走的太多。2月18日我们组建了十个反坦克团……抽走了两百门高射炮……”
“国防委员会就是这样决定的……而我关心的是:为什么高射炮兵没有击落飞机?……他们会射击吗?”
“我们的轰炸机在射击区内只呆了一小会儿。”谢尔巴科夫解释说。
“向莫斯科扔炸弹是不需要很多时间的。重要的是已经飞临莫斯科上空了。”
“斯大林同志,格罗马金发出空袭警报的时候,仍在怀疑这是谁的飞机。这对射击精度也有影响。我已查明……”
“不过,我和朱可夫已经决定参加国土防空第一军和歼击航空兵第六军的领导举行的图上演习。应该看看他们是怎样反击敌机对莫斯科的昼间空袭的……必须对空袭随时作好准备。”
“您已命令作战组准备好了吗?”谢尔巴科夫带着颇懂行的口吻问道。他曾多次参加过莫斯科军区司令阿尔捷米耶夫将军举行的类似演习。
“已做了安排。请在17时到防空指挥部来。”斯大林放下了话筒。
谢尔巴科夫看了一下台历,在“1月21日”这一页上记载着他在这天该办的许多事项……
他的背后,挂着一张魔毯般的大幅莫斯科市区图,上面标注清晰,各市区涂得五颜六色。长会议桌的左上方,挂着一张占满墙壁的莫斯科州地图,也是五颜六色的。首都的四周是一些城镇村庄。在色彩斑驳的地图上,标示出工厂企业。
这位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伏案办公的人,和这些地图上所标注的一切休戚与共、血肉相连。是的,他还要管防空。管那张图表上所标注的一切事务,这张图表在桌上摊开,又拖到地板上。那上面标注着杜特伊斯克防线的各个地域……
谢尔巴科夫还身兼党中央书记、莫斯科军区军事委员和苏联情报局局长等职。他一个人能担当这么多繁重的任务,可以说很不容易。他确实经验丰富。四十岁以前,他曾在西西伯利亚、高尔基州和列宁格勒市身居要职。他曾任西西伯利亚、顿涅茨和斯大林州党委第一书记。也许是他久经锻炼,见多识广,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应付自如,逢凶化吉。他出生在古老的雷宾斯克,十二岁就到印刷厂做工,从印刷工人那里学到了办事严谨和认真的精神。后来又到铁路上做工。他的性格又打上了坚韧不拔、有条不紊和有始有终的印迹、他先后曾在共有主义大学和红色教授学院学习,把学到的知识和积累的经验融汇在一起,积蓄力量,陶冶党的领导者的气质,为日后的青云直上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谢尔巴科夫有种惊人的本领,只消三言两语,就能洞悉求见者的来意,而且立即就可做出最恰当的决定。因此,莫斯科流传着各种说法,说市委第一书记对于某行的人最感兴趣。凡是有机会见到谢尔巴科夫的人。总要以各种理由,为自己干的那一行,甚至为自己宣扬一番。不过,其中最得实惠的莫过于那些能言善辩的记者和作家,特别是那些从战争初期就已到苏联情报局工作的人。他们雄辩地、骄傲地扬言。最能赢得莫斯科市委和莫斯科州委第一书记垂青的就是他们。
他们没说错,但也没说对。他确实十分认真地倾听了作家和记者的意见。特别是那些从野战部队来的人的意见。不止是倾听,而且仔细询问,总是力图通过这些人的耳闻目睹更加深入地观察战争,体味战争所带来的死亡气息。目击者的见闻和前线传到苏联情报局的大量战报,使得谢尔巴科夫比在莫斯科的任何人都懂得,这场战争对于他们来说是何等的严酷。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不仅看清了前线各地区的战役战略形势,而且能够纵观整个中苏战场。战争的全貌和人民斗志昂扬、共赴国难的形象,时时在他丰富的想象中闪现。他知道,就象激越的爱情语言能够使人改变面貌一样,处于危难之秋的祖国所发出的召唤,仿佛也使人民改变了面貌,使他们摆脱了个人生活琐事的羁绊。谢尔巴科夫善于用自己的全部感情去“倾听”莫斯科的声音,并且当即做出决定,以资响应。他从通讯社的报道中得知,动员的第一天,拥有几百万人口的莫斯科,竟没有一个应征者不去或者迟去征召站报到,而且还有成千上万不在征召之列的人也前去报到,此时,他懂了:这将是全民的战争……于是,党中央就收到了一份由谢尔巴科夫署名的报告,提出市委关于建立志愿民兵部队的建议……
莫斯科党委并没有发出号召,就有成千上万的家庭主妇、女学生代替开车床的男工……只是现在,由于战争,莫斯科的人口已经锐减到不足一半……。。)
(六百八十)铁锤降临
他的目光离开那一页日历,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大钟。约定接见诗人瓦西里?列别捷夫—库马赤、莫斯科市苏维埃副主席雅斯诺夫和军事工程师列奥舍尼亚的时间要到了。雅斯诺夫领导着莫斯科市苏维埃属下的一个工作组,主持构筑阿莫兰斯克防线,列奥舍尼亚负责这项工程的施工,向各地段负责人分派任务和监督工程质量。而歌词大师、优秀诗人列别挺夫—库马赤是谢尔巴科夫亲自邀请来的,为的是让诗人参加他们关于这个防御工程的讨论,也可能和他们一起去阿莫兰斯克一带。几天前,莫斯科市苏维埃派了两万名莫斯科市民去参加构筑工事,而现在又有70000名职工待命出发。需要去看看他们的劳动情况,他们的风餐露宿生活,以及他们坚毅的精神力量。如果必要的话,要鼓舞一下士气。可能,列别捷夫—库马赤又有了创作新歌曲的灵感……但是,国防委员会今天要检查莫斯科防空区防空指挥部的工作,也就是说,要检查他的工作。
谢尔巴科夫身为中央书记,为了莫斯科的防空万无一失,可以说花了不少心血,但这些心血会不会结出他想要的果实,他还是无法确定。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按了按电铃。他的助手克拉皮温走进他的办公室。他身材瘦削、修长,表情爽朗,但又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克拉皮温同志,”谢尔巴科夫对他说。“尽快通知雅斯诺夫、列奥会尼亚和列别捷夫—库马赤。我们今天的会改在另外时间。去不去阿莫兰斯克,到晚上再说。”
“好吧,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克拉皮温转身要走,但在门口处又停下来。笑着说:“可列别捷夫—库马赤已在这里了,他正在走廊里给秘书们朗诵诗呢。”
“唉,可惜,时间太少了!”谢尔巴科夫惋惜地说,看了一下表。
“我向他道个歉吧。”克拉皮温建议。
“不,请他进来呆一分钟。他是非同一般的诗人,全国都在唱他写的歌……”
列别捷夫-库马赤走进办公室,他额头很高。笑盈盈的,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你好,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谢尔巴科夫站起来迎接诗人。列别捷夫—库马赤和作曲家亚历山大罗维奇合写的《神圣的战争》,从敌人入侵的最初时日起。就成了伟大卫国战争中风靡一时的歌曲,成了这场战争的颂歌……
克里姆林宫的避弹所没修好以前,大本营和最高统帅的办公室就设在基洛夫大街37号,这所古老的宅第和“基洛夫”地铁车站入口相连。旁边是国土防空第1军指挥部和航空人民委员部的房子。抗击敌机昼间空袭莫斯科的图上作业演习,就在斯大林的办公室举行。
谢尔巴科夫在大本营接待室里看到了航空工业人民委员沙胡林、他的两位副人民委员杰缅季耶夫和雅科夫列夫。空军司令员日加廖夫空军上将,红军炮兵主任沃罗诺夫上将,莫斯科军区空军司令员斯贝托夫上校等。17时整,朱可夫大将来了。过了一分钟,斯大林和国防委员会委员们也来了。斯大林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同时邀请大家也随他进去。当人们在长桌的一边落座的时候,朱可夫向站在门口的沃罗诺夫将军点头示意。随即有一些携带大卷地图和表格的人匆匆走进办公室,他们是莫斯科防空区司令员格罗马金将军和他的参谋长格拉西莫夫上校,防空第一军军长茹拉夫廖夫将军和他的参谋人员,歼击航空兵第六军军长克里莫夫上校和他的助手。多数军人都显得拘谨,向斯大林投以敬畏的目光,他们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处看到斯大林的。
谢尔巴科夫看到斯大林心情不佳,心里有点懊丧。本来一切应该恰好相反,应该先摆好图表,然后再请领导同志进来。但这次演习由朱可夫主持,显然他不便先于斯大林走进最高统办公室。
斯大林在室内的空地方踱步,在军人们摊开各种图表的当儿,不时停住脚步,仔细观看这些图表。首先吸引他注意的是用彩色铅笔绘制的莫斯科周围的环形通信线路图,这条线路上有几个辅助通信枢纽。
“如果敌军轰炸我们的中央电报局,我们确实能保持同前线和后方的可靠联系吗?”斯大林问,但又不是向在场的那个人发问。
“没问题,斯大林同志。”朱可夫满有把握地回答。“环形线路和新通信枢纽可以保证市内市外各个方向的通信。我们检查结果表明,通信线路是可靠的。”
斯大林的目光转到钉在一块薄板上的地图上,上面是莫斯科防空区和防空第1军的战斗序列。有两个红圈围着莫斯科。大圈半径120公里,在这个范围内,苏联歼击机应起飞迎击中国飞机。第二个圈从莫斯科市中心算起纵深30到40公里,这个地区由高射炮和高射机枪掩护。斯大林站在空袭莫斯科的可能路线图和高炮连、歼击机机场部署图前,沉思默想。
他没有再提任何问题。谢尔巴科夫觉得,斯大林对这一切,总是放心不下,甚至在按捺着怒火。接着又白白浪费了点时间,因为桌上已放不下防空第1军作战处处长带来的图表了。这位处长叫库利雅诺夫,他高个儿,宽肩膀,健壮如牛。空军的图已根本没有余地可放,克里莫夫上校不安地看了看同格拉西莫夫和格罗马金一起坐在角落里的朱可夫。就命令自己的助手把图摆在地板上。
一阵展开地图的沙沙声过后,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静待演习开始。斯大林对克里莫夫上校和茹拉夫廖夫将军说:“让我们看看。克里莫夫同志,你们的歼击机团,而您,茹拉夫廖夫同志。你们的地面武器,怎样去抗击敌机对莫斯科的昼间空袭。”然后向格罗马金少将点点头说:“可以开始了。”
格罗马金是年仅42岁的炮兵将军,他善于明确而凝炼地表述思想,但外貌有点农民味道。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整了整束着皮带的军服,开始说话。这时,他的农民味道顿然消失了。
“先说说关于莫斯科防空的原则……”听格罗马金说话的语调,令人觉得。他已身临其境,看到了莫斯科防空的全局。“这些原则的基础是环形梯次防御,而以东和南两个方向力量最强。防空区的外缘在雅罗斯拉夫尔、上沃洛乔克、大卢基、斯摩棱斯克、奥尔洛夫、梁赞和高尔基城。由防空第一军指挥部实施对首都防空部队的全面领导,它的指挥部设有防空区指挥部作战组、对空情报总哨、通信枢纽以及歼击航空兵和高射炮兵指挥人员。他们各自通过设在第一军指挥部的设备指挥所属部队……我现在宣布各部队进入一号状态……我和格拉西莫夫上校代表攻方。茹拉夫廖夫将军和克里莫夫上校代表守方……”
格罗马金将军话音刚落,莫斯科防空区参谋长格拉西莫夫上校开始宣读事先准备好的数据,操作人员迅速标在地图上,构成一个战役战术情况。
演习开始了。茹拉夫廖夫将军粗队而凝重的声音响彻办公室。然后是克里莫夫上校定下决心和下达命令,根据他的命令。远方某地机场的歼击航空兵第6军所属大队应凌空起飞……
谢尔巴科夫坐在国防委员会委员们身旁,好象他自己现在也在肃穆的考场上应试,由于担心名落孙山而深感惶惑不安。他觉得,斯大林关心的与其说是瞬息万变的军事演习的过程。倒不如说是要看看茹拉夫廖夫将军和克里莫夫上校对这些情况作何反应。他好象在悉心研究他们的性格、才能和思维方式,用他自己的尺度去衡量所见到的和所了解到的一切。但是。斯大林的脸上除去凝神深思而外,别无任何表情。他那眯缝着的眼睛里隐含着什么呢?在这紧张的时刻。他的眼睛忽而闪出火花,忽而象阵风中的野火在燃烧,忽而烟消火灭,象是蒙上了一层灰烬……斯大林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似乎想尽力在坚信和疑虑之间求得平衡。
谢尔巴科夫既有一定把握,也有不安。他真想披肝沥胆,向斯大林坦诚进言,这些军人完全可以信赖。丹尼尔?阿尔先季耶维奇?茹拉夫廖夫将军是高级炮兵专家,他参加过国内战争,尔后又进军校深造,他曾先后任列宁格勒第二炮兵学校和梁赞炮兵学校校长,为培养重炮指挥员付出了大量心血。他在防空第1军的岗位上,也是大展才华,表现出色的……
至于克里莫夫上校,那就更不用提了!空军各军的参谋人员和指挥员,只消他有半句暗示,就能心领神会。他是空中的权威,就是说,是个杰出的人才。
但是,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也感到了令他不安的因素。斯大林目前接触的是他所知甚少而又不熟习的一个领域,而且由于要照章行事,他无法透彻而具体地了解这场活动。报告情况……定下决心……下达命令……又从新的方向和另一个高度上出现了又一批假想的中国轰炸机群……又是报告、决心、命令……一切都明确、稳妥、有条不紊。然而,这毕竟是彩排。“真正的演出”又将如何呢?这些将校军官都能胜任他们所担任的命色,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而如果有人演技不佳,又有谁可以来代替呢?如果他们不能胜任,莫斯科又将如何呢?
有时,斯大林向朱可夫大将投以疑惑的目光。这位总参谋长眉头紧蹩,城府很深。他的话音就象经过精密仪器测量过的一样,平缓而严厉,不容打丝毫折扣。他是否想象得出,这场室内的对抗演习会有真正的效果吗?
抗击空中假设敌的演习持续了一个半小时。解除空袭警报后,朱可夫大将简明扼要地作了总结。认为演习参加者基本完成了任务,他又用低沉的声音问斯大林:“斯大林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斯大林以微带责备的眼色望了朱可夫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谢尔巴科夫。似乎总参谋长在很大程度上是在对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发问。因为是党中央责成他负责莫斯科的防空事务的。斯大林开始慢条斯理地点烟斗。看来,他在思考什么。他把熄灭的火柴扔到桌上那压住地图翘起一角的铜烟灰缸里。然后,他用若无其事的语调说:“斯大林同志对这个领域一窍不通……天晓得,也许,一切都应当这样做……”他沉默片刻,转而又对格罗马金将军说:“明天,您让我们看看抗击夜间空袭的情形……”
参加这次演习的人谁也没有料到,明天就会有不测风云……
当莫斯科基洛夫大街37号最高统帅办公室里业已空荡无人。参加和观看图上作业演习的人们带着轻松感各自回到“栖身之处”的时候,远在中国首都北京的中国最高统帅部和一些军事机关,却在兴高采烈,欣喜若狂。相当多的中国文武官员已经得知。空军部向总统府报告过,遵照杨朔铭的命令,中国空军已经准备就绪,定于1945年1月22日夜,派遣其专门组建的特别航空群。以雷霆万钧之势,空袭苏联首都。按照中国空军部的设想,莫斯科将在这场袭击中被夷为废墟,化作一片焦土。
中国打击莫斯科的铁锤已高悬在空中:满载炸弹、燃烧弹和照明弹的最新式的重型轰炸机大队。按指定时间已从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巴拉扬、马格尼托哥尔斯克、拜科努尔等地机场起飞。它们编成数个庞大的梯队飞向目标,每个梯队又分成若干机群。沿途有黄火、探照灯导航。在苏军辖境内,则按照潜入的特工人员发射的信号弹和顺着通往莫斯科的交通干线飞行。每隔三十至四十分钟一个梯次。各机群的任务是:在接近莫斯科时,改变航向,从不同方向冲进市区,轰炸预定目标……
第一梯队分为五个机群,共有300架飞机,在离苏联首都210公里处被一个苏军对空情报哨发现……
当晚10时,布拉诺夫中士和红军士兵斯米尔诺夫发现了敌机,并报告了对空情报总哨……而后续梯队的780架中国轰炸机,却根本没有发现……
在莫斯科,扬声器里传出了播音员沉着而严峻的声音:“公民们!注意!注意!空袭警报!……”随后,城市上空就响起了警报器的尖叫声,人们都觉得,刚才还星光闪烁的夜空,突然变得吉凶莫测,大难临头了。所有的人虽然在精神上早就有所准备,而当空袭警报真的传来时,又好象大为震惊。由于这压倒市井喧嚣的刺耳尖叫声,人们心烦意乱,寒颤不止,这寒意迅速传到双腿,以致走路都不爽利了,防空掩蔽部和消防站这时也显得太远了。凡是有年幼子女未撤出莫斯科的人;在发出警报的最初瞬间,一想到自己的孩子,顿时全都感到不寒而栗。
而当中国机群出现在莫斯科上空之时,整个城市都惊呆了。就连手拿电筒执勒的民警也惊呆了,忘了要维持交通秩序。汽车停在了十字路口。街上的行人停住或放慢脚步,每个人都在想:该到那儿去呢?跑回家去?还是到就近的防空掩蔽部?人行道边的石柱、橱窗和围墙上,到处都标示着防空掩蔽部的地点。
大街上的情景就象快速放映的电影。人行道上的人们开始各自东奔西跑,小汽车穿过人行道时发出刹车的尖叫声。民警吹着刺耳的笛声,在空袭警报呼号声中,消防车发出尖叫向消防队保障的目标疾驰而去。出入口和大门口处,有一些人戴着帆布手套和拿着大铁钳,还有一些腰系白围裙,臂戴红袖标的清扫工人,其中有些人给那些懵头懵脑的人指示防空掩蔽部的地点,另一些人向一帮孩子们大发其火,因为这些孩子要顺着消防梯爬上屋顶。
不过,多数人觉得,这不是真正的警报。他们心里想,决不会炸到这里,这里是莫斯科啊……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谢尔巴科夫准备夜里去阿莫兰斯克看看,他一直在等莫斯科市苏维埃副主席雅斯诺夫的电话。这是在发出空袭警报之前。
电话铃响了。他拿起听筒,但听到的不是雅斯诺夫,而是莫斯科防空区司令员格罗马金将军的声音:“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来了!”从格罗马金的话音里听得出有一种被压抑的惊慌情绪。。。)
(六百八十一)领袖的儿子瓦西里
“谁来了?”谢尔巴科夫没听懂。
“中国轰炸机!是大规模的空袭!我已命令国土防空部队进入一级战备!”
“为什么不发空袭警报?”谢尔巴科夫好象此刻已跃入云端,鸟瞰着整个莫斯科,预感到亲爱的城市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一股恶浪一样的张惶失措情绪向他袭来,心上就象压上一块石头。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我正为这事给你打电话。按规定,应当由地方防空主任普罗宁同志发空袭警报。而他在某个工厂里,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
“可以不经过他发出警报!”
“是!”
谢尔巴科夫放下听筒,立即给斯大林打电话,报告防空部队已进入战斗状态,但是,斯大林语调平缓地打断了他的话:“可我们已经知道了,谢尔巴科夫同志。是普罗宁同志打电话告诉我们的。那么,你就去指挥部吧,看看他们是怎样反击中国人的。我们这里谈完话也去……我们克里姆林宫的防空掩蔽部并不安全,加固工作并没有完成,不是吗?……”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感到,斯大林最后这句话含有责备之意,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斯大林就挂了电话。
谢尔巴科夫来到指挥部的时候,实行灯火管制的城市上空,刚刚响起空袭警报。
就在今年,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已经不知有多少次乘电梯下降到深达50米的地下室,而上面就是防空第1军司令部新建的高层办公楼。当极其复杂的指挥器材安装完毕的时候。他曾同当时的莫斯科军区司令员布琼尼元帅来过,后来又同接替布琼尼的阿尔捷米耶夫大将来过。再后又不止一次陪同斯大林、政治局委员们、军队的高级首长铁木辛哥、沙波什尼科夫、朱可夫等人来过这里……
人们对这座办公大楼和地下指挥部都很赞赏。不过,在这些高级“检查官”中,也许有谁光顾了主大厅。即防空第1军军长指挥室。当他们看到松软的沙发,地上的巨大地毯,和贴在墙上的消音丝绒时,不禁愕然。有的不住地挑动眉梢,有的就不以为然地笑笑,他们未免都有所腹诽:地下室还要这样豪华吗?桌子上还摆着带虹吸管的汽水……但谁也没当面明言。也许是因为室内的指挥设备马上转移了他们的视线,这里有控制台,座标网。地图,荧光屏,各种仪器和附属设备。大厅中央居高临下的一张桌子,简直令人肃然起敬。当有的人听说,坐在这里,可以在霎那间与防空区内各部队和分队司令部取得联系,可以和各军兵种、首长、政府各机关取得联系,甚至可以接通市内的任何电话时。就更惊讶了……从这个地下室里,好象可以观察和倾听莫斯科上空和周围350公里以内的任何动静,当然,这就要依靠各个对空情报哨。
在这里值班的人。谁也没感到自己置身于世界之外,不过。这里确实是别有洞天。它有自己的气氛、设施和工作与休息所需要的一切:寝室,食堂。淋浴间,氧气设备,会议厅……还有单独的应急电站,以备市内电站遭到破坏时使用。
谢尔巴科夫乘电梯到达最底层,走进指挥室不大的过厅,一位上尉值班员迎过来,他戴着红袖章,腰上挂着防毒面具。他上前报告说,指挥室已开始指挥反空袭作战,但谢尔巴科夫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踏着走廊中的地毯径直走去,走廊的左侧有一溜数不胜数的门,每个房间负责一种指挥业务,担负分工明确的任务。
他走进宽大的作战室,在一个高台的桌子边看到了茹拉夫廖夫,在他周围有几位参谋军官。茹拉夫廖夫凭直觉抓住了谢尔巴科夫进来的瞬间,他眼睛离开空情标图板,在转椅上舒展了一下身子,想站起来,但谢尔巴科夫赶紧说。
“全当我不在场,工作吧。”
指挥室确实已开始工作。这就是作战。谢尔巴科夫在大厅内的空地方踱步,看着他们。
周围一切好象不完全是现实,如同刚读过一部科学幻想小说后沉浸在梦境中一般。茹拉夫廖夫将军在空情标图板前象在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一样,从茹拉夫廖夫那边看去,谢尔巴科夫觉得这幅图宛如翻转过来的天空,上面有中国轰炸机和苏军歼击机标记,从自己这边看,透过天空可以看见大地。上面敷有一层透明的大玻璃板,板上有能移动的座标格。旁边一个仪器是用来计算被发现目标的座标的。
已发现目标,而且数目很多!在地图上和荧光屏上可以看到,对空情报哨、歼击机和探照灯进入了战斗,华军轰炸机和苏军夜航歼击机越来越多。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有时又觉得,他是在观赏一出奇妙的戏剧,而主角又都是他的朋友。在这个大厅里,在隔壁,以及上面一层对空情报总哨和探照灯指挥室里,确实在演着活剧。格拉泽尔上校和一个军官小组就是对空情报总哨的关键部位。各哨报来的每个目标,它的高度和航向,都要立刻标示在图上,而且在记录簿上登记。再从许多目标中选出最危险的,通过内部通信线路转报坐在茹拉夫廖夫将军旁的作战处长库利雅诺夫上校,他马上标示在情况图上。
格拉泽尔上校的记忆就象摄像机上移动着的胶片,凡落入听觉镜头的情况,都牢牢记录下来。当需要截取记录下来的主要材料时,只须一霎时作前后扭动,就会准确无误地选定目标……真是超人的记忆!
选出的目标用小铝质飞机模型标示在地图上。这些小飞机就象粘到了图上,它们表示机群。开始沿着公路和铁路逼近莫斯科。在军长的情况图上,这些飞机的数目在不断增加……
库利雅诺夫上校不慌不忙而又干练地标示出每个中国机群的战斗航向,准确地猜出它们的任务。而茹拉夫廖夫将军象平日一样,端坐在转椅上。镇定自若地判断情况,不时按动控制台上的按钮,各勤务主任的控制台红灯闪亮。这就是说,线路内的全部通话暂时中止,此时,就可以听到大家所熟悉的将军下达命令的声音……
歼击机和高射炮这两支强大的防空力量,按照防空第1军军长茹拉夫廖夫将军的命令,立刻在远近空中展开活动。
总指挥室大厅的右侧是航空兵第6军军长克里莫夫上校的指挥室。左侧一个房间,是拉夫里诺维奇上校的高射炮兵指挥室。茹拉夫廖夫的命令也传达到这里。在第二层,与对空情报总哨毗邻的是以探照灯勤务主任萨尔布诺夫上校为首的作战小组,他们在这里指挥大量的探照灯。
谢尔巴科夫注意到。随着中国飞机数量不断增多和越来越逼近莫斯科,指挥部的工作节奏随之加快,人们也就更加紧张。从偶尔的高声吼叫或窃窃低语中,从剧烈的举动和不耐烦的目光中,不免令人感到。这里的人们过于紧张。但是,他们的工作却无可挑剔。
从荧光屏和地图上可以看出,有些轰炸机已经飞抵目标并开始返航了,可想而知。苏军的夜航歼击机没能迫使它们提前扔下了炸弹。但可以清楚地看到,中**队的机群在苏军高射炮火力的打击下。队形出现了混乱。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无论多么想倾听这大厅里的种种声响——报告声,口令声。下达指示声,地图纸的沙沙声以及通信仪器和设备的揿动开关声,但有一个念头却越来越使他不安:“斯大林和政治局的其他委员们为什么没来?……明明说好的,在克里姆林宫防空掩蔽部尚未全部修好之前,防空指挥部就是空袭期间政治局隐蔽和办公的地点。他们在哪里呢?……”
起初,有些情况还能使他稍许宽心,从空中情况图上看,中**队飞机仅仅是飞近了莫斯科空域……但后来又看到,大批敌机闯过了高射炮火的阻拦,飞到莫斯科城边上空盘旋。向这些飞机开火的已经是莫斯科市中心的高射炮阵地了。
最初传来击落敌机的消息,还能暂时使他放下自己的心事。后来,这种消息频频传来。地图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中间划着黑十字的红圈……
“可是,斯大林到底在什么地方?”谢尔巴科夫忍耐不住,走到走廊上来……
在莫斯科近郊和市区上空的这场大规模夜间空战已经持续了1个小时。参加对苏联首都密集空袭的有近800架中国最新式的轰炸机。可以想象有多少吨钢铁从天而降!人类智慧所创造的发动机具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螺旋桨卷起的旋风又是何等猛烈!每一架中国飞机都携带着二吨至四吨炸弹,里面装着大威力炸药和极其可怕的燃烧剂。只消一次投掷,这些炸弹的破坏性力量就足以把生息着几百万生灵的大城市化为废墟,变成一望无际的墓场。
人们已经知道,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以来,亚洲大陆没有一个国家的首都遭受中国空军的袭击有能力奋起自卫。连昔日亚洲最强大的国家日本也是一样。中国人因而坚信不移,在中国空军的狂轰滥炸之下,莫斯科也难以幸免。况且根据杨朔铭的命令,莫斯科已被判定彻底毁灭,因为它不但是苏联的首都,也是全世界布尔什维克的首都。
可以说,这是两个世界、两种社会制度的斗争,发展到天空当中的决战。
在莫斯科的远接近地上,苏联歼击机首先起飞去截击来自空中的敌人。但可惜的是,在这里参加空战的所有飞行员中,只有五六个人受过夜航训练!
瓦西里朱加什维利刚跨进歼击机座舱,立即感到有一股窒闷和汽油的气息,其间还混杂着枯萎的白桦枝叶的苦涩香味。伪装用的白桦树枝斜搭在飞机机身和机翼上,轻轻地摇曳着的失去水分的绿叶。怔怔地窥探着朱加什维利上校的脸。左右两边友邻歼击机团的飞机也隐蔽在这绿叶丛中。乍看起来,就象从机场附近的松林中,有一片小丛林不甘寂寞,逃了出来。聚集一起,三五成群地在跳舞。
在伪装的歼击机中间,有个机场维护队的人,拖着沉重的靴子,吧哒吧哒地走着,扯着嘶哑而充满烟味的喉咙吆喝,让驻在这个机场的两个团的值班中队飞行员马上把通话器插头接在头盔上。瓦西里赶紧拿过挂在座舱内的一束多股导线,导线末端有个三向插头。他把插头接在头盔的插座上,顿时就象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奥妙的世界,这里有男人的低音和女人的尖声,有下达口令声。还有电钮开关的扳动声。有的声音隐含着怒意,有的声音显得心平气和,有的则惊慌失措。这里可以听出驻在莫斯科的航空兵军和两个歼击机团指挥所在进行战前准备:似乎觉得,上面马上就要下达命令,令各值班中队起飞去截击敌人。此刻。接上通话器后,各团团长就不必再浪费时间去复述军长向各机组下达的指令了。一等到信号弹升起,就开始行动,待到歼击机起飞后。就会通过无线电向他们明确任务,谁到哪个地区去截击中国轰炸机。不过。朱加什维利上校的飞机和昨天转场到这里的、其他“雏鹰”一样(不过他们仍把这种“伊16”歼击机称做“毛驴子”),没有安装无线电设备。因此。他们事先就领受了战斗任务。比如,瓦西里应驾机去奇诺戈尔斯克探照灯照射区。
耳机内人声嘈杂,噪音不止,仿佛海边轻轻的潮水声一样,使瓦西里飘飘然,神游天外。他的思想象辽阔牧场上的牛群,任意驰骋,令他眼花缘乱,目不暇接。不知为什么,昨天他随大队由伏尔加河西岸某地转场到此地来这件事,总让他不能忘怀。在当地的某兵工厂,他和别的“没有坐骑”的飞行员去接收新飞机,这种飞机空军称为“毛驴子”,而陆军则叫“雏鹰”。是啊,这就是那种“伊16”歼击机,这就是他在西伯利亚西部上空跳伞的那种飞机。当时,他在最初的几次空战中击落了两架“金丝燕”和一架“云雀”飞机,后来自己的飞机也被击毁。跳伞落地后陷入包围,可又万幸地随同巴米扬诺夫少将的军队集群突出重围。
一想起巴米扬诺夫将军,他的思绪如同风中的火花一样,蓦地就会想起卡特琳娜巴米扬诺娃来,虽然他从不知道她就是费尔南多克图瓦诺维奇的女儿。他常常充满柔情想起她,默念着献给她的温存话语。他曾写过几封求爱的信,寄往斯大林格勒,诉说对她的一片痴情,谈一些他在前线的生活……但是,糟糕的是,瓦西里没有卡特琳娜的照片,他只能凭想象,使她的倩影在他的记忆中闪现。不过,有时象透过浮着一层雾气的玻璃一样,若隐若现,看不清晰。他尽力会问想她那可爱的面庞,她的笑容,她那细眯着的眼睛。他还记得那眼睛忽蓝忽灰,呈现出一种不可言喻的神秘感。总而言之,这个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美丽姑娘,仍留在他的记忆和心扉之中,他热恋着她,但她却难以亲近,总显得那么遥远,又是那样出奇的迷人。
瓦西里朱加什维利的思绪被耳机内突然出现的寂静所打断。他不知道,远在莫斯科防空区指挥部的茹拉夫廖夫将军正揿动按钮,发出通报,各勤务主任的控制台上,红色信号灯顿时闪亮,通信线路上的通话一律停止。于是,听到了茹拉夫廖夫坚定而又故作平静的声音:“各部队进入一级战备!”
瓦西里打了个寒噤。他想象着,莫斯科市内和四周的广大空间,防空部队已进入战斗状态:飞机发动机罩摘下,伪装树枝拿掉(一想到这里,他立刻就象公鸡一样向机械师喊了一声:“去掉伪装!”),高射炮炮管高高扬起,探照灯卸去外套,转向敌机轰隆声越来越大的方向,阻拦气球放入高空……
接着,耳机里又传来方才那个人下达的命令:“克里莫夫同志,由基诺夫派出两个双机编队到七号空域。”
瓦西里猜想,这是向某航空兵指挥员下达命令。又听到新的指令:“萨尔布诺夫同志,迎接歼击机在第七照射区作战。”这回是向探照灯勤务主任下达命令。
有一分钟,耳机里再次响起了有高有低的嘈杂人声,但马上又出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静默,好象人间的生命嘎然停上了声息,不,迅即恢复了生机,响起了茹拉夫廖夫将军级铿锵有力地下达紧急命令的声音:“克里莫夫同志,命令斯捷潘诺夫斯基从科宾卡起飞两个大队,到奇诺戈尔斯克至哥利基诺一线探照灯照射区迎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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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八十二)无奈的空中撞击
就在这时,一颗红色信号弹象闪电一般从树林边上升空。这信号弹仿佛在星空下减慢了速度,平缓地弯成了一个弧形,接着放出了耀眼的血红色光芒,又变成一个闪光的火球,缓缓向地面落下。
红色信号弹,这是以康斯坦丁尼古拉耶维奇季坚科夫上校为首的友邻航空兵团第一批九机编队起飞的信号。
季坚科夫有点名气,他是经验丰富的一级飞行员和精明能干的大队长。他身材魁梧,动作刚劲有力,容光焕发,他的火红的青春,活力和热情好客的性格,特别招人喜爱。瓦西里朱加什维利对上校有几分羡慕,心想,他应当学他那豪爽的风度和办事的于练。甚至戴头盔也学季坚科夫的样儿,稍微向后脑推一推。
正当发动机加温的时候,朱加什维利在这极其漫长的、起飞前的一分钟,心里总觉得遗憾,他也想飞那种速度更快、装备机关炮的“雅克1”式歼击机。但在伏尔加河那边的兵工厂,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过,瓦西里心头的不悦没有维持多久,“毛驴子”就“毛驴子”吧,这个象猪猡一样的大嘴巴家伙,只有一挺机枪,但它好驾驶,灵巧。难怪大家都管它叫“雏鹰”哩!奇卡洛夫当初驾驶的就是这种飞机。
还有一件不称心的事:就是和自己熟悉的航空团分手了。当飞行员们领到新飞机的时候,同时也接到一份命令和航线图,要飞往莫斯科近郊,到科宾卡机场降落,编入莫斯科防空区航空兵第6军所属的一个团里……于是,瓦西里朱加什维利上校由一名前线飞行员成为一名“后方飞行员”了。不过,保卫首都,这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捞得上的光荣岗位。
朱加什维利由于胡思乱想,忘了从头盔上拔掉插头,当绿色信号弹升起。开始把飞机滑向起飞线的时候,他头上的头盔就象被人往下揪似的。这分散了他几秒钟的注意力,使他恼火的是。本来“雅克1”式飞机大队就是全团殿后的大队,结果他成了该大队的“伊16”中队的最后一名起飞者。
不过,这不要紧。夜空象是吞噬了飞行大队。只有留神细看,才会看到前面有一股由发动机喷口喷出的闪动的蓝色火苗。
瓦西里突然觉得心慌。他无法根据地标判定方位,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夜航啊!起飞后,应立即对准奇诺戈尔斯克的航向,这几乎是朝正北飞行。一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就盯着仪表盘上罗盘的小球,使飞机沿着所需要的方向飞行。
还有一件事使他不安,这架歼击机,除去昨天由工厂起飞,中途为了加油两次降落以外,对他来说还几乎是陌生的。瓦西里坐在这个新飞机座舱里,如同穿上了一件尚未上身,令人别扭的外衣。他觉得驾驶杆不很顺手。发动机的声音也不怎么协调。在轰隆声中听不到一点他所习惯的音响。
朱加什维利上校在西伯利亚西部坠毁的那架“毛驴子”,那发动机就象他的有血有肉的挚友,他熟悉它的脾气秉性,它的习惯爱好。瓦西里倾听着发动机的韵律节奏,就象看透了它的五脏六腑,那些灵巧的金属元件和仪表相依为命。彼此鼓励,他好象看到了它孜孜不倦地工作的意义。它是一个有生命的机体。它的一切看来都是那样出奇的单纯、合理,整个飞机好象和他。瓦西里,他这血肉之躯溶为一体,驾驶杆和脚踏板仿佛是他手脚的延长。
当白天飞行的时候,他心如明镜,一切都清清楚楚,四周天地辽阔,一望无垠……而现在,他仿佛陷入了茫茫的昏暗之中,如果没有星光闪烁的话,简直就分辨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下面是无底的深渊,一看到周围这静止的世界,简直令人胆战心惊。只有当飞机朝北飞去的时候,瓦西里才看到了探照灯照射的光柱。有的光柱象发疯一般从这边射向那边,要么就划圈,有的光柱在小心翼翼地触摸天空,似乎想要给那漆黑无底的天空增添一点温暖,还有的光柱一动不动,宛如顶天立地一般。
瓦西里心里感到不安和焦躁。在探照灯照亮和划满横七竖八的光束的天空中,他看见黑点一样的己方飞机以中队编队向各方飞去,并且继续爬高。为了不脱离大队,瓦西里加大油门,拉杆爬高。歼击机听话地昂起机头,以至星空好象倒转过来。当飞机高度表指到5000米的时候,他才拉平飞机,此时已来到照射区近旁,光的亮度越来越强。这时,他立即看到在他的飞机下面,比他低两公里的高度上,有一群密集的中国轰炸机正向莫斯科方向飞去,从上面看,象是被一种不可见的力量提合在一起的黑十字架。难道是整个一个航空大队么?
瓦西里朱加什维利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就看到机枪发射的一串串金色的火光,射向轰炸机队形的前方和侧翼。就是说,季坚科夫上校的大队和他所在的大队已进入战斗,而他,朱加什维利上校由于忘记及时拔掉通话插头,孤零零地落在后面“晃悠”……这时己方的歼击机机身在探照灯光中微微闪亮,这是在进入第二次攻击……
瓦西里也咬牙切齿地靠近敌机,让自己的“毛驴子”做急剧俯冲动作,去攻击中国轰炸机。
歼击机猛烈加速向下滑,瓦西里看到,中国人的轰炸机从下面被照亮,他离敌机越来越近,好象自身也在放射光芒,但是,只能从他开始俯冲的方向,才能看清前面中国轰炸机的纵剖面,瓦西里从轮廓上认出,这是“kd”式轰炸机(即“快刀”式轰炸机)和“fh”式飞机(“飞火”战术攻击机)。
朱加什维利决定攻击那架掩护着敌机群左翼的“kd”。这架“kd”可能很快就进入他的机枪瞄准具的光圈内。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呢?……紧靠朱加什维利上校的歼击机的右侧,涂着绿漆尖头的“雅克1”在耀眼的白光中掠过。瓦西里甚至看清了机身上的黑色数字,这是季坚科夫上校的飞机。它的速度是那样快,瓦西里觉得好象自己的“伊16”不是在开足马力俯冲,而简直是在侧身下滑。
转瞬之间,季坚科夫的“雅克1”冲到中国轰炸机群中央的上方,向中国机群前方的领队长机开火。几十架中国飞机也立即向“雅克1”还击,机枪子弹曳着长串红色火光。但是。季坚科夫驾驶的“雅克1”的机关炮和机关枪已经死死“盯住了”中国人的领队长机……
瓦西里再也不能观看这场空中格斗了。中国空中射手的机枪也向他开了火。他的“雏鹰”旁边掠过道道刺目的红光,就象前面有一架看不见的飞机,从发动机的喷管里喷出了大量火花。
接着。瓦西里体验到了歼击机飞行员的行动和思想统一起来的那一瞬间。“kd”好象渐渐迫近,变大了,这个张牙舞爪、银光炯炯的野兽在探照灯光柱里显得分外的狰狞可怕。
瓦西里感到,他的飞机象往常一样。抖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本能地,但又是及时地扣动了机枪的扳机。于是他透过瞄准具看到,子弹打中了敌机。但“kd”飞机好象一动不动地仍停留在空中的机群中。突然间它发狂了,向攻击它的歼击机喷吐出一串串火舌。
瓦西里想起来了。“kd”式飞机上有2挺机枪和2门机关炮。这使他抑制住怒火。他使飞机转了个弯,准备第二次攻击。当他飞进照射区外的黑暗中,准备再次发动攻击时,他大吃一惊,几乎喘不过气来,“kd”和“fh”机群编队已经不见了,敌机大编队由于失掉领队长机,已经分成小机群和单机。四散脱离了照射区中心。它们用飞机上的武器向在轰炸机中间如同金色的胡蜂一样穿梭的苏联歼击机猛烈射击。而苏联歼击机也不知从夜空哪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飞出来,用机枪和机关炮进行射击。
瓦西里欣喜若狂,看到一架“kd”和一架“fh”的座舱倒转向下,肢体正五零四散,开始坠落。瓦西里失去了“自己的目标”,就去截击离他最近的一架“kd”。这架飞机做半俯冲动作,想尽快逃出探照灯照射区。瓦西里知道轰炸机的空中射击员的位置。他潜到敌机下方,用机枪打它的左发动机。当他见到敌机发动机象利斧下的碎木屑一样被打得粉碎时。高兴得喊了起来。
他又转了个弯,再向那架“kd”发动攻击。这架飞机胡乱丢掉了炸弹,企图用一个发动机逃走。而瓦西里初战得手,想打掉那台尚能工作的发动机……“kd”离他越来越近了……瓦西里扣动扳机,飞机因机枪射击而开始颤抖,突然又哑然无声了……这又是什么鬼名堂?!……瓦西里心慌意乱地再次装填子弹,逼近敌机。这时,“kd”趁势钻出了探照灯照射区。瓦西里在夜空中只凭着发动机喷出的火花,依稀看得见那个浮动着的黑点。瓦西里扣动扳机……机枪的扳机响了一下,但没有射出子弹……他的心凉了,一阵寒颤流过脊背。瓦西里这才明白,子弹打光了,现在他的“毛驴子”对这架“kd”已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再也没有子弹了吗?”朱加什维利上校自问,他感到不妙。他想起来了,曾在《红星报》上读过一些报道:在战争爆发的当天,利亚布采夫上校在喀山地区,米夏科夫上校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附近,就分别用撞击的办法撞毁一架敌轰炸机。还有,就在这里,在莫斯科近郊,戈什科上校曾以他的“雅克1”式飞机的螺旋桨击毁了一架不可一世的“fh”式飞机。莫罗佐夫上校不仅撞毁了敌机,而且随后跳伞,保住了性命……
这一切“英雄事迹”风驰电掣般地在他的记忆中闪过,使他的精神为之一振,随即当机立断,去撞击“kd”,用自己的“雏鹰”去决一雌雄!
“kd”的机组人员似乎猜着了苏军上校朱加什维利的企图,此时它已丢掉全部炸弹,一身轻松,开始作平缓俯冲,逃脱追击……瓦西里看穿了敌人的诡计。心中暗自咒骂,“伊16”推力小,很难追上这架轰炸机。何况是在夜间,……但他也立即让自己的“雏鹰”向下俯冲,并把油门加到最大限度……
中国轰炸机在夜间俯冲飞行中,唯一标志是它的喷气管喷出的火舌。瓦西里朱加什维利此刻最担心的是看不到这团火苗。这火苗象红蓝相间的头巾一样在烈风中飘舞。但毕竟不能无休上的俯冲。此时,中国飞机已开始上升。瓦西里已提早让歼击机停止俯冲,借着天上的星光,清晰地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黑点,它似乎一动不动地悬在那里。万幸的是。尾部射击通信员没发现“雏鹰”,他在盲目射击。
油门已加到最大限度了。看起来,已经不是歼击机在追逐“kd”,而是轰炸机向“雏鹰”猛扑过来了。已经越来越近了……一切都象恶梦一般……又过了几秒钟,委时间劈裂声压倒了发动机的轰隆声。歼击机的螺旋桨在几秒钟之内切掉了“kd”的尾翼,“kd”飞机象撞在一堵石墙上,立即栽了下去,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朱加什维利上校觉得。有一种理智无法驾驭的力量。疯狂地把他从窒息的恶梦中拖了出来。但他立即明白了:“雏鹰”之所以全身颤抖,是因为它的螺旋桨象一个巨大的圆锯一样,锯断了中国“kd”飞机的水平安定面和垂直安定面。瓦西里的思想感情在一瞬间忘掉了现实,待他恢复知觉,惊讶地看到,他那身负重伤的“伊-16”还能继续做水平飞行。只是由于发动机损伤而使整个机身颤抖的厉害。看不见的螺旋桨仍在旋转不停,很可能已严重变形。在空气中七扭八至地转动着。瓦西里仔细倾听发动机的声音,凭他有经验的听觉。听得出来它在痛苦喘息,随时可能停止声响。
突然,“雏鹰”座舱的风挡玻璃上流出一股浓重的液体。这是热水。座舱里充满了迷蒙的白雾。一股令人作呕的滑油、燃烧的油漆和汽油的混合气息喷在朱加什维利的脸上。他的喉咙立刻就想呕吐,眼睛疼得噙着泪水。天上的星光仿佛已无影无踪,天空本身也消失了。
如果一个飞行员坐在驾驶杆前,失去了水平感觉,如果他没有能力分辨哪里是天,哪里是地,那就要乞灵于仪表,否则必将机毁人亡。
瓦西里把脸紧贴在仪表盘上,透过飞行眼镜盯着不大亮的仪表。他看了看表,估量了一下,汽油还够用,假如飞机不开始下跌,就还能飞回机场。
歼击机仍在不停地颠簸,但能够继续飞行,虽然十分吃力,甚至要拚尽全力去掌握舵杆。朱加什维利朝正南飞,他突然怀着行将死亡的忧伤想到,找到机场的希望是极其渺茫的。看不到地面上任何一个方位物。有些地方的点点灯火和几处火光,也丝毫帮不了他的忙。利用地图寻找地物是不可能的,既看不到任何地物,也看不清地图。不错,左侧约50公里的地方,天边有闪光,时隐时现,就象雷电交加的夜空一样。那是莫斯科……在众多的探照灯中间,仿佛由于距离遥远有一座难以看清的巨大锻工厂,那里红光烛天,几千个锻工在热气腾腾之中高举沉重的锻锤、落在铁砧上,捶打着那块炽热的、火光四溅的金属。
朱加什维利的“伊16”歼击机既没有电台,也没有任何导航设备。有罗盘也已无济于事,因为他的飞机在与“kd”飞机搏斗中不知多少次偏离了航向,也不知脱离开军语称之为方位的航线有多远了,他本可以循着这条航线进入照射区。现在,照射区内的灯光正在漫天搜索,发现了一批又一批从不同高度飞向莫斯科的中国轰炸机。
还有一线希望。需要透过夜暗找到西伯利亚铁路与莫斯科至明斯克公路的交汇处。由那里即使没有汽油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在科宾卡机场滑翔降落。
他加大了点油门,以尽快下降,忽然想到,明天人们会发现被他撞毁的中国轰炸机残骸,会赞扬他的功勋,而他,瓦西里很可能已不在人世了……一想到这些,心情十分沉重,想到这种情况完全可能发生,不觉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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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八十三)莫斯科在燃烧
但是……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让携带足足3000公斤炸弹的中国飞机闯进莫斯科。朱加什维利上校十分清楚中国飞机的战术技术数据。“kd”是“fh”和“tx”(“天袭”战术攻击机)两种飞机之后威力最大的轰炸机。如果不撞毁它,莫斯科将要有多少人葬身在这架“kd”飞机的炸弹之下啊!
各种各样杂乱无章的思绪一齐拥来。一定要抓住看清地面的那一瞬间,以便使飞机改为水平飞行,但在他炽热如火的想象中,忽而出现了列宁格勒一所中学的舞会,他在那儿曾和卡特琳娜巴米扬诺娃跳过华尔兹舞。忽而出现了那个小坟丘,卡特琳娜巴米扬诺娃在坟前哭泣。她在为谁哭泣?瞧,这不是他吗,她的瓦西里手捧鲜花,肩上披着揉皱的丝质伞衣来到她的身边。
看见地面了,象一个无比辽阔的水池的池底……座舱上的水汽已经消失。朱加什维利清楚地看到,高度表指到500米。但地面上一片模糊,就象他头盔上的眼镜被烟熏黑了一样。分不清森林和原野,根本无法选择迫降场。瓦西里极目望去,想看到机场上那三种指示灯,一个红色的,两个白色的,而且呈三角形配置。应当从红灯方向降落……可是,没有任何灯光……汽油仅够用几分钟了……能胡乱找个地方降落吗?……那必死无疑……哪伯看到一个湖也好。可以在湖面上滑翔降落。
他把飞机转弯。眼睛紧紧盯着地面。这时发动机已停车,瓦西里感到歼击机已失去速度。发动机突然响了一下,然后便寂静无声……只有“雏鹰”机翼掠过空气的轻轻呼哨声……
瓦西里拉平歼击机,用双手撑着直起身,抓住座舱边缘,纵身跳出去。“伊16”倾斜着坠向地面,无影无踪了……
瓦西里没有时间向四周张望,他猛地拉开胸前的开伞环,顺风调整好姿势……
莫斯科继续遭到空袭,苏联歼击机飞行员全力投入战斗。其它防空手段,特别是高射炮也以其全部火力相配合,因为大量的中国轰炸机已经在战斗机的掩护下,蜂拥闯进了布尔什维克的首都。
苏联英雄尤马舍夫上校指挥的歼击机大队也起飞参加了战斗。这个大队的所有机组都是第一次投入夜战。在他们中间就有试飞员奥尔格贝林。
最糟糕的莫过于无所事事。心情烦闷,思绪纷乱如麻,反正到处碰壁,你简直什么也不能干……
试飞队飞行员,其中包括奥尔格贝林,得知不可能上前线的消息以后,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要知道,就在旁边,在和他们关系密切的航空科研中心,组建了两个歼击机团。其机组也有和他们一样的试飞员。等到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迟了,两个团已经参战去了。
突然间,象是故意要迎合奥尔格的愿望似的,传来一个消息:正在建立两个负责莫斯科防空的夜航歼击机独立大队。其中一个大队的飞行人员就从航空工业的优飞员中挑选……这回奥尔格可没有错过机会,被编进了有名的苏联英雄尤马舍夫上校指挥的第二大队。此人早在1937年就曾因参加莫斯科——北极——美国远距离不着陆飞行而扬名于世了。尤马舍夫不仅是英雄,而且心肠好,是一个优秀的试飞员。
奥尔格贝林庆幸自己交了好运,可有一件事没有想到:大队的任务是夜间行动。他夜间倒是飞行过,但那是在地面没有灯火管制的情况下。空中射击他更是一窍不通。不过。岂止是他一个人!……别的试飞员也没在夜间打过仗,但他们相信能对付得了,因为真正的试飞员都惯于边学边干,一切都会熟悉、学会和弄通的。这些“新兵”毕竟不是军事飞行员,曾经设想。会给他们点时间去进行夜间飞行训练和对照明拖靶进行夜间射击的训练。
大队组建之后,立即接到命令开始夜间战备值班。准备随时起飞迎击敌人。而对奥尔格贝林说来,这一时刻很快就会到来的,虽然他暂时还不相信这一点。
晚上,他从机械师手马什科夫手里接过飞机,坐在座舱里,检查了驾驶杆、点火器和油门杆,用手摸摸,看看发动机开关和发动机在各种负荷情况下的工作状况,摸了摸机枪扳机。然后,象值班中队的其他飞行员一样,在飞机旁边的蒙布上躺下来,打个盹儿,要么开开玩笑……
上级很快就下达了命令:“一级战备!”这就是说,要背上降落伞,坐进座舱,给发动机加温,准备起飞……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马上就要投入真正的战斗……当莫斯科方向隐约可闻的工厂汽笛声,警报器的嚎叫,一阵紧似一阵的火车的汽笛长鸣声传来的时候,他慌了,胸间象压着一块冰。好象首都已经发生了可伯的、无法应付的事。
继而,奥尔格又看到座舱内仪表盘的玻璃上有奇怪的反光,他回过头去看,在东边,在梅林斯克方向,天空的夜暗似乎被抹去,闪现出白色的光芒,如同阳光透过密云深处的一个巨缝投射到地而上。贝林知道,这是地面防空部队的探照灯射到天上的“照射区”,夜航歼击机可以在照射区内比较容易地发现中国轰炸机。
划破夜暗的探照灯的白色光柱也出现在莫斯科上空,这些光柱好象驱走了天上的繁星,点燃了一堆堆篝火,在黑黝黝的地平线上连绵不断,十分明亮。它们满天飞舞,忽明忽灭,以火红的光焰照亮了莫斯科的夜空。又仿佛使人觉得。那里有一位烟火师傅在卖弄他的奇丽的烟火……这是红军的高射炮兵发射的阻拦弹幕。就是说。敌人终究还是闯进了莫斯科上空……
奥尔格不安地环顾值班中队飞机的黑暗侧影。这些飞机尖尖的机头正对准跑道。跑道象一个灰色的楔子插入机场渺茫的远方。此时,尤马舍夫上校探头伸进奥尔格的座舱,他由于跑得太快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奥尔格,需要起飞!……”他说话的语调和平时一样,象说的不是关于战斗起飞的事。稍后,尤马舍夫的语调就变得严肃,显得陌生了,“高度三千至三千五百米,莫斯科市中心……不得低于二千五百米,当心系留的拦阻气球。必须发现敌人。攻击它们,消灭它们!”
于是,又开始了飞行员那种思维和反射动作溶为一体的时刻。奥尔格贝林也许没有留意怎样启动发动机和怎样滑向跑道的。但是,刚一给开始启动的发动机加油门。立刻就从座舱两侧的喷管猛烈喷出巨大的火流,使人眼花缘乱。现在尾部这股火花正好挡住从机翼和发动机之间向前看的视线。而在白天是看不到尾光的。从位置靠后的座舱通过发动机罩向外观察,只有起飞之后才能办得到。
可是,怎么能盲目起飞而又不偏离方向呢?……他怀着不安的心情抬头仰望天空,……看到了星星……好!就这么干!
在关座舱盖之前,奥尔格向站在旁边的机械师季马什科夫嚷道:“告诉大家,在滑跑的时候,为了不刺眼睛,通过发动机罩看星星!懂吗?……”
机械师点点头,向旁边的飞机跑去。贝林驾驶着“米格3”式飞机滑到起飞线。开始滑跑……当大地留在下面的时候,他不胜惊讶,想不到夜间起飞是这样顺利,要知道这可是头一遭呀,没经过任何训练。
升高以后,他适应了一下那种不寻常的感觉,眼前茫茫一片,只有黑暗的夜空和明亮的繁星。他将飞机转向莫斯科方向飞去。又象在起飞的时候一样,他仿佛觉得发生了什么难以预见和尚不明白的事情。他的眼前是一片刺眼的光芒,从飞机机头部分到发动机机罩。再到机翼的前缘,似乎升起了白色的火苗,照耀着无垠的空间……随后不久,骤然心如刀绞一般,他猜着了:莫斯科在燃烧!……烈火熊熊。就象几百座火山爆发,熔岩汹涌而出。
这样的惨象他简直连做恶梦也不会见到。奥尔格实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因为这种场面是不可想象的。他五内俱焚,他要抗议,他感到恐怖……要有多少架敌机冲进莫斯科,才能使几百条大街,使鳞次栉比的住宅淹没在这惨白、刺眼、火舌飞舞的烈焰中呢?
他之所以无法相信,还因为在莫斯科上空,那激烈、绵密的高射炮拦阻射击从未稍缓,探照灯的数量也从未减少过。探照灯的光线就象用质地不同、十字交叉的巨大木条钉成的长板,这些长板放出光辉,在四面袭来的疾风中摇曳……
但莫斯科依然是火光冲天。火势在辽阔无垠的黑暗的大地上蔓延。这情景在星空下看得清清楚楚。他感到额头上有粘湿的汗水,由于内心极度痛苦,双手尽力握着驾驶杆,并加大油门……他现在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于是,痛苦的心情也跟着消失了,心里产生了一种超人的勇气。
不过,当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刻,往往会出现一种想象与智慧水乳交融的境界,每当这时,人就会急中生智。奥尔格忽然想起,一架重型轰炸机,可以投掷2000个“燃烧弹”,即填满白磷、高燃剂和磁铁的小型炸弹。就是一颗这样的炸弹也足以在灯火管制的城市中照亮成片的街区……
当贝林的心情象沿着多石的陡坡奔流的山溪一样依然难以平静的时候,他的飞机已经飞临莫斯科上空。使他一直烦恼的是:从哪里开始呢?如何才能发现敌机,以及用什么方法攻击它呢?他在探照灯的交叉照射中看到了一架轰炸机上的黑色“人”字,于是猛然把歼击机转向那个方向,加大油门。但敌机显然已投完炸弹。溜到黑暗的夜空中去了。
贝林几乎凭直觉感到探照灯在照射他的飞机,在突如其来的明亮照射中,他低下头,脸几乎贴到仪表盘上,鼻子也几乎碰到了驾驶杆。接着又是一片黑暗,探照灯操作员显然没认出是自己的飞机……就这样重复了几次,继而,飞机周围开始出现象燃烧的火箭一样的高射炮弹爆炸的火花……唉,真倒霉,没法和地面联络。没法通告或向整个宇宙大声疾呼,说自家人打自家人了……也许是奥尔格自己的过错?没有绕过拦阻火力带?……只好用机动飞行脱险。向这边压驾驶杆,向另一边蹬舷,于是。他迅速脱离了危险区……
在几个探照灯交叉照射的光线、中,他马上发现有一个闪亮的小点。灯光紧盯着它,似乎有意引导这架飞机向他迎面飞来……
“看我的!……”他在心里喊道。
闪亮的小点明显变大,现出一架造型怪异的飞机的轮廓。奥尔格目不转睛地盯着目标,驾驶飞机转了个弯,以便从敌机尾部进入,他下不了从侧面攻击的决心,怕敌机一闪而过,因为他从来没有打过快速移动目标,没练过获取提前量去准确无误地打飞机。
当他由暗处飞到照射区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架敌机淡灰色的机翼上带着“人”字,竟然没有尾翼,可为什么它机翼上的螺旋桨,不是在前方,而是在后方呢?
“是敌人的新式重型战斗机!”奥尔格认出了这是一架从未见过的中国战斗机……此时此刻,他好象忘掉了自己的飞机,甚至忘掉了自己的躯体,他在静静地观察,在黑暗中紧张地等待,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能放走敌机……
距这架怪怪的中国重型战斗机只有400米了……奥尔格紧靠瞄准具。向带黑“人”字的敌机机翼,用机枪点射……但为什么从这么远打,为什么打机翼?!应当靠近些,打发动机,打乘员座舱!……靠近了。又打了一个点射,这回是打在中国战斗机的中部。好象把敌机穿了几个孔。不过奥尔格也差点被中国重型战斗机机舱尾部的空中射击员击中。他看到有两串曳光的子弹向他飞来,但从旁飞掠而过……可能是因为他在黑暗中,中国射击员在刺目的探照灯光下看不到他。
他转向另一边,再次进入,企图从下面用机枪打驾驶员座舱,然后打右发动机……又飞来一串发光的子弹,虽然他及时转了弯,但还是被击中了……
奥尔格紧盯着这架中国重型战斗机,现在他看清楚了,这是一架极其怪异的飞机,有着巨大的三角型机翼,机翼上有两个巨大的螺旋桨发动机,只是螺旋桨是倒着的,发动机上有两个倾斜的竖直机翼,它有着尖尖的机首,而机首有两个小小的机翼。如果不是近距离观看,也许会把它当成一架倒着飞的飞机。
这架怪异的中国飞机显然火力十分强大,很轻松的就击中了奥尔格的“米格3”,而且他的装甲防护也很强悍——这是中国人做的东西的一贯风格——奥尔格明明已经先击中了它,但它看起来却毫发无伤!
奥尔格努力的想要控制住已经受了伤的“米格3”,但就在这时,那架中国战斗机再次向他开了火,奥尔格感到似乎有无数把利剑瞬间刺穿了自己,座舱里的一切开始破碎,四散飞扬起来,他看到有红色的烟雾喷到了碎裂的座舱玻璃上。
那是血……
瞬间,周围的一切都被火焰吞噬。
已经落地的瓦西里朱加什维利眼睁睁地看着一架又一架苏联歼击机拖着火焰,如同个个个扑火的飞蛾坠向地面,心里不由得阵阵紧缩。
他数了一下,从自己跳伞到坠地的这一会儿功夫,大约有20架苏联战机被击落(其中有三架是被苏军自己的高射炮火击落的),而敌机的损失,只有4架——一架轰炸机和三架战斗机。
此时此刻,尽管他的心痛苦莫名,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技术上的差距,是无法用人力和不怕死的牺牲精神来弥补的。
中国飞机——无论是战斗机还是轰炸机,性能都十分优秀,而且中国飞行员的战技娴熟,尤其是在夜战中表现极为出色,表明他们经过了大量有针对性的训练,而这些,恰恰是苏联飞行员们所缺欠的。
又有一架苏联战斗机被击落了,里面的飞行员显然没有能够及时跳伞,这架浑身冒火的战机呼啸着从瓦西里头顶一掠而过,坠向远处的田野,轰的一声巨响,化成了纷飞的火团。
瓦西里不敢再看下去了,他定了定神,深呼吸了一口气,向着莫斯科郊区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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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八十四)双发大鸟
虽然对莫斯科的空袭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可是,斯大林和其他政治局委员们都没有来到安全可靠的防空指挥部。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心里纳闷,惶惶不安、他走出总指挥部大厅,来到走廊,举目四顾。他发烧的脸上感到这里有一股清新的气流,显然这是空气压缩机送过来的。
“军指挥部大楼上的观察哨联系中断!”一位窄肩膀,瘦脸,戴眼镜的少校跟在他身后跑进走廊,匆忙地低声说:“吉尔绍维奇上校命令尽快修复……”
“是,立即修复!”一名上尉应声答道,他的头发棕中透红,满脸雀斑,眼中的瞳仁是灰白色的。他带着几个通信兵坐在壁坑式的一间大房里,桌子上摆着许多部电话机。
两个战士按照上尉的命令,脱了靴子沿走廊向电梯跑去,以免脚步声太响。
谢尔巴科夫想起来了,在防空指挥部的上面,司令部大楼的楼顶上有一个观察哨。从房顶上远望,莫斯科大部地区就可尽收眼底。他也不慌不忙地跟随通信战士走去。他的耳朵里似乎还在响着戴眼镜的少校急促的话语:“吉尔绍维奇上校命令……”
谢尔巴科夫这才留心观察军参谋长吉尔绍维奇上校的工作情况。他和茹拉夫廖夫将军并肩坐在控制台附近的桌旁,确实是军长得力的助手。吉尔绍维奇面前放着一本打开的记录本,他以迅速而准确的速记方法记下各条线路传来的报告。同时还记下决定采取的措施。他偶尔和茹拉夫廖夫交谈几句,显然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接着就提笔勾销一段记录,再写上新的内容。他那苍白、清瘦的面庞,紧锁着的眉头,表现出全神贯注,忧心仲仲的样子。上校好象在应付严格的考试,解答一道极其复杂的数学难题而又一筹莫展。
“但是,斯大林同志在哪儿呢?”谢尔巴科夫乘电梯向最高一层上升时。反复自问。从那里可以顺梯走进一个阁楼,再由阁楼到屋顶上去,有钢板屋檐的地方就是观察哨。
在电梯里就能清晰地听到炮声。但当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来到屋顶上的时候。就觉得好象置身于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之中了。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一个观察哨人员惊叫着奔向他,“不能到这里来!而且还没戴头盔。弹片会伤着您的……”
“我就呆一分钟。”谢尔巴科夫平静而严肃地回答,并向四周观望着。
此刻,有几架轰炸机从西面向莫斯科冲来。从观察哨可以清楚地看到。首都中部方向上的夜空,高射炮的炮火密密麻麻,此起彼伏,象一团团沸腾的钢花。探照灯的光芒神经质地满天飞舞。在灯光的交叉处,有一个银色的亮点在闪烁。这是一架中国飞机。突然,在飞机的四周,开始出现密集的炮火闪光。爆破弹爆炸的轰隆声不断传来,令人胆寒……就是说,敌机投下了炸弹……
高射炮的猛烈射击,大口径高射机枪清脆的嗒嗒声,自动高射炮的不断尖叫声混成一片,压倒了天上飞机发动机的嗡嗡声。在机枪子弹和小口径高射炮带着曳光的炮弹集中射击。发出五颜六色、连续不断的光点的地方。可以想象得出,那里有一些单架的中国轰炸机。谢尔巴科夫看见,军司令部大楼的上空有垂直的光带伸向天空。说明头顶上就有敌机。
越来越大的呼啸声变成了令人毛骨惊然的悠长的咆哮声,似乎这是压在城市上的天空本身在咆哮。四周的屋顶发出形形色色的撞击声,显得十分猛烈,十分嘈杂。由观察哨上张望。在目光所及的院落深处,在基洛夫大街与环形林荫道的交叉路口上。闪现出令人望而生畏的火光。
“混蛋!燃烧弹把那里烧着了!”观察哨里的一个人说,听得出来。那声音由于惊惧而压得很低。
谢尔巴科夫看到,在落下燃烧弹的地方,开始象小太阳一样闪亮,那光芒白得耀眼,肆意溅着火花。这时,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才注意到,各房上都有人在走动。凡屋顶没有铁栅栏的房上,男女老少就把系着自己的绳索套在烟囱、无线电天线和突出的地方。有的人就把绳子的一端伸进天窗,拴在阁楼上。
凡有燃烧弹发出熊熊火光的地方,消防队员就跑去,用铁钳、铲满沙土的铁锨和装满沙土的木桶去灭火。许多处阁楼的天窗和小门,都冒出了闪亮的火苗。这些火苗带着轰隆声在铁皮上蔓延,耀眼的自光照亮了四周。有的燃烧弹没有穿透铁皮,落在屋顶,又掉在地上。火苗便在地上燃烧,烧化了沥青,烧坏了树木,简直就象烧透了路面。
周围是一片惨白,既不象白昼,也不象皓月当空的夜晚。这在烈焰中跳跃的光亮,显得凄凄惨惨。房屋、街道、树木喷出的火焰,仿佛马上就要冲入云霄。
四面八方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有吆喝、发口令、尖叫、骂娘和提醒人要小心的声音:
“笨蛋,别吝惜沙土!”
“戴眼镜的!眼睛,当心眼睛!”
“没戴手套,别乱窜!听见没有!”
“傻瓜,把头上的锅拿下来,它代替不了钢盔!”
“你***!闭上嘴!飞进去东西,可吐不出来!”
“用不着水!……用钳子夹住扔开!”
这中间还有开有人在玩笑:“哎,邻居!您要是把燃烧弹扔给我们,我们就要和您绝交!”
“你们把看院子的年轻女人扔给我们吧!……我们把看院子的男子汉送给你们!”
突然,重磅炸弹的咆哮声压倒了杂乱的人声。好象这颗炸弹就落到了司令部大楼上,但却朝远处飞去,惊动了城中的居民区,发出一声可怕的轰隆声,在尼基塔大门附近爆炸了。
爆炸过后,附近楼房的房顶上有人在祈求般地喊叫:“救命啊,好人们!……我的脚炸伤了!站不住了!啊!啊……”
是啊,莫斯科在受难。
在住房、机关大楼、影剧场、博物馆、医院、商店的所有阁楼和屋顶上,到处都有莫斯科市民在同中国人扔下的燃烧弹搏斗。有些人在房屋被炸后罹难。专门的抢救队立即去清理。挖开残垣瓦砾……
谢尔巴科夫的心目中突然闪过各区委书记、莫斯科市苏维埃的领导者、各区执委会主席、各工厂厂长、一些学者和设计师们熟悉的面影,这些布尔什维克党人就是党的体现。他想起了伏龙芝区前任书记尼古拉费多罗维奇格里特钦,他被任命为国土防空第1军政治委员。前一阵子刚刚牺牲……成千上万的布尔什维克党员,这些党的精华,都已奔赴沙场,去加强陆、海、空军的队伍。很多人都英勇牺牲了……需要这样!因为现在确实到了苏维埃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头……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看了看炮火明灭的天空,看到高空中有一架好似银十字架似的飞机在探照灯光中东冲西突,一连串发光的弹连向这架飞机射去,但这不是来自地面的射击,而是一架看不见的苏联歼击机从黑暗莫测的空中发射的。曳着光迹的子弹显得十分沉重。好象被那个银色的十字架吸引而去,又象这些子弹使这架飞机不胜其负担,已无力在空中盘桓。这架飞机在一条探照灯光的短暂照射下,突然掉头下落,跟踉跄跄地坠到大地上,向河南岸车站方向落去。
观察哨铁塔上电话铃响了。
“是观察哨!”值班观察兵抓起听筒,兴奋地叫着。他报告,从观察塔看到白俄罗斯车站方向起了大火。还看到坠落的一架中国轰炸机。等他说完后,谢尔巴科夫命令观察兵:“请团级政委格里特钦听电话。”
一分钟后,格里特钦在指挥部的地下室里答话。
“尼古拉费多罗维奇,”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说道,声音里流露出慌乱情绪,“怎么见不到斯大林同志?为什么克里姆林宫没有任何人到这里来?”
“怎么没来?”格里特钦惊奇了。“都在这里!斯大林同志也在这里!……在会议室……”
原来,发出空袭jǐng报以后不久。谢尔巴科夫忙着去指挥部听取初步报告,说有几十架中国轰炸机向防空区飞来。这时,格罗马金将军在电梯旁遇到了政治局委员们,报告敌机飞过杜特伊斯克,向莫斯科逼近,夜航歼击机已起飞迎击。政治局委员们悄无声息地顺着走廊从总指挥大厅旁走过。显然,每个人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清在思考着莫斯科附近这场空中夜战的情况。
大家都看到了他们,唯独谢尔巴科夫例外。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这才放下心来,从观察哨来到指挥部地下室。在走廊里,碰到了团级政委格里特钦。他留着额发,身材象年轻人一样匀称、挺直,他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向一边跨出一步,他的擦得闪亮的皮靴后跟很有精神地碰了一下,微笑中带着倦意。在这带有歉意和倦意的笑容中,在网着红丝、黯淡无光的眼睛中,在他微显消瘦的脸上,谢尔巴科夫看得出,格里特钦疲倦已极。不过,在抗击空袭期间,这位军政委简直就是茹拉夫廖夫指挥所对空情报总哨、探照灯作战组以及炮兵主任之间活跃的联系环节……大家都感到他的存在,都听得到他谦和得体的话语。他及时带来天空、地面和首都大街上的消息。格里特饮很聪明,从不陷在用电话交谈上,他总是和卫戍司令列维亚金、各团团长和政委简要交谈几句,并能了解到卫生队和消防队的工作情况。给人一个这样的印象,如果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执行他交代的具体任务,那么,这位团级政委格里特钦简直就是在承担着全部工作,关心着所有的人。谢尔巴科夫十分清楚,政委的工作是不显眼的工作,知道格里特钦懂得天上和地下的斗争是一个整体,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位政委了解大家。善于激发他们的斗志和工作热情使他们兢兢业业、忠于职守。仿佛政委心里装着一台灵敏的仪器,善于在任何时候,测知周围人们的情绪和工作气氛,用自己的理智会估量各种情况。然后记在心中。
谢尔巴科夫没去会议室,他想起了什么。他转身走进总指挥厅,开始查看那些荧光屏。想知道他不在期间防空区内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个困惑的念头总最紊绕脑际:除他以外,没有一个党的领导人到这里来……如果斯大林问他谢尔巴科夫,为什么在指挥部工作期间忽而在控制大厅。忽而又到观察哨上去,又将怎样回答呢?然而,这又有什么办法?一旦出事,就要惟他,惟谢尔巴科夫是问……而万一出事呢?……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猛然想起。几天前,茹拉夫廖夫将军神色不安地向他抱怨说:“有些同志jǐng告他,只要莫斯科落下一颗炸弹,他茹拉夫廖夫的脑袋就要搬家……”
谢尔巴科夫想了想,再次来到了地面观察哨上。
天空中的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就在他刚来到观察哨的那一刻,一架着火的飞机呼啸着从头顶掠过,他看清了。这一次。不再是中国轰炸机,而是一架苏联歼击机。
受了重伤的歼击机摇摇晃晃的想要避开街区,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谢尔巴科夫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的居民区瞬间腾起了冲天的火光,巨大的爆炸声中,隐隐夹带着哀号和惨叫声。
谢尔巴科夫从火焰中收回目光。他抬头仰望着夜空,隐隐的看到成群结队的飞机一掠而过。这些飞机的形状很是怪异。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但他还是能够判断出来。这些绝不是苏联飞机。
谢尔巴科夫在这一瞬间想好了应付斯大林的说辞,他正准备回到地下,却冷不防看到,天空中隐隐有一个椭圆形的盘子悄无声息的以极快的速度飞过云端。
谢尔巴科夫怀疑自己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向天空中望去,那个盘子却消失不见了。
“奇怪……”谢尔巴科夫嘟囔了一句,回身离开了观察哨,下到了地下通道当中。
谢尔巴科夫如果他知道,“苏维埃国家和全世界布尔什维克的敌人”就在刚才的那个盘子里,一定会吃惊得把眼珠子掉出来。
此时,在“高空一号”飞碟里,杨朔铭正透过舷窗,向下观看着战况。
此时的莫斯科,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差不多所有的街区都燃烧起来,大团的火焰不断的升腾起来,此起彼伏,杨朔铭知道,那是中国轰炸机投下的凝固汽油弹造成的。
地面苏联人的探照灯光柱还在缓慢地扫动着夜空,它们的数量比空袭开始的时候明显已经少了很多,苏军的高射炮火也不象刚开始时那样的密集,变得稀疏而凌乱。天空中的中国攻击机群显然也感觉到了,攻击也变得更加的从容,仿佛在进行一场事先准备好的演习。
“‘快刀’机群已经完成了任务。”一位参谋军官对杨朔铭说道,“苏军的地面防御炮火已经被‘快刀’机群摧毁大半,按照计划,接下来,应该是‘鸿雁’机群发动进攻了。”
杨朔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目光仍然停留在窗外。
一架大三角翼的双发大型战斗机急速的从“高空一号”飞碟旁边掠过,这架战斗机可能是把“高空一号”当成了苏联人的秘密武器,想要对它发动进攻,但当飞行员驾机靠近它时,却发现了飞碟身上的那个醒目的红黑双色“人”字徽标,便及时中止了攻击行动。也许是想要向飞碟上的战友致歉,或是向战友炫耀自己的高超战技和战机的性能,在掠过飞碟身边时,这架战斗机猛地侧过身子,晃动了下机翼,做了个“招手”的姿势,然后便如同夜枭般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是什么飞机?以前怎么没见过?”杨朔铭的护卫阎书有些惊奇的问道,“螺旋桨安倒了吧?”
“这是‘双发大鸟’啊,你没见过吗?”一位飞碟驾驶员笑着说道。
“什么?‘双发大鸟’?”阎书问道,“没听说过。”
“这是‘天鲛’重型战斗机。也难怪你没见过,这是它们头一次出战。”参谋军官答道,“这种飞机有多种型号,是属于通用机型,可以全天候执行对地对空对海攻击。这一次让它们参加进攻莫斯科的任务,主要是为了给轰炸机群提供掩护,同时辅助对地攻击,消灭苏军地面的高射炮火力。”
“这就是通用战斗机的好处。”飞碟驾驶员说道,“我刚才还看到苏联人的战斗机把它们当成轰炸机进攻,结果都吃了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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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八十五)“铁人”也是会流血的
“苏联红毛子的大兵总是一根筋,哪怕有了德国人帮忙,也不见长进。”阎书笑了起来,“看样子他们的飞行员也一样。”
杨朔铭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仍然紧紧的盯着夜空中来回穿梭交战的飞机。又一支由“双发大鸟”组成的机群赶到了战场,这队飞机明显是战斗机,它们一上场便各自冲着向“快刀”轰炸机发动进攻的苏联战斗机扑去,将它们从轰炸机身边驱赶开来,追逐歼灭。已经完成了轰炸突防任务的“快刀”机群趁机开始撤离战场。
一架苏联“米格3”战斗机突然向“高空一号”飞碟扑来,杨朔铭清楚的看到苏联战斗机的机枪喷吐出的长长火舌,但它射出的子弹全都从“高空一号”旁边飞走了,这时“高空一号”的机炮开火了,准确的击中了苏联战斗机,杨朔铭看到苏联战斗机凌空爆炸了,化成了带着火焰的碎片,有些碎片溅到了飞碟身上弹开,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飞碟里还是有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躲闪。
“‘鸿雁’机群已经出动了。”一位军官对全神贯注盯着窗外的杨朔铭报告道,“我们收到了信号,他们在十分钟后赶到。”
“很好。”杨朔铭点了点头,“它们带着‘滚雷’炸弹,对吗?”
“是的。”参谋军官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所有的‘鸿雁’都携带有这种炸弹。它们将对莫斯科进行地毯式轰炸。”
“是‘滚雷’啊……”阎书吐了吐舌头。“那样的话,地面上就不会剩下什么了,甚至躲在地下的人也不一定能顶得住。”
“那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杨朔铭平静地说道,“希望斯大林和他的将军们能呆在防护好一点儿的地方,检验一下我们的炸弹的效能。”
杨朔铭并不知道,他的希望这一次落空了,此时斯大林并没有躲在地下指挥中心。
中国空军的第一轮致命空袭似乎被击退了,因为传来了警报解除的消息,斯大林和国防委员会委员们、政治局委员们默不作声地穿过指挥部走廊向电梯走去。他看到谢尔巴科夫从总指挥大厅走出来,便用一种平静的语调对他说:“和我们一块儿走吧。谢尔巴科夫同志。到大本营去作总结。”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不禁惊讶为什么没有通知格罗马金和茹拉夫廖夫去大本营。斯大林好象猜透了他的想法,在电梯上解释说:“让军人同志们喘口气,恢复一下……他们还要汇集材料……呆一会儿,我们打电话叫他们……而您。谢尔巴科夫同志,要准备一篇苏联情报局关于中**队空袭莫斯科的情况公报,同时要草拟一个命令,总结一下我们国土防空军的战果。”
大家来到最高统帅的办公室,就是基洛夫大街的那所宅邸,昨天,还在这里举行过检查莫斯科防空区反击想象中的中**队昼间空袭的演习。现在看来,这个“昨天”好象已成为遥远的过去……
斯大林在桌旁坐下来,开始习惯性地搓动手指,往烟斗里填烟丝……谢尔巴科夫仔细端详着他那疲惫的脸。无论如何也猜不透,斯大林有些什么不安的思绪,心头郁积着什么烦恼。斯大林神色阴沉,抑郁,好象他在草莽之中迷了路,他的思索苦于得不到要领似的。也许,一切都很简单?可能他神色抑郁是由于听人说,克里姆林宫落了两枚重磅炸弹。一颗落到兵器馆,屋顶上的一个高射炮班几乎全部丧生,另一颗落到克里姆林宫的乔治大厅。卡到天花板上爆炸了,造成了更大的破坏和伤亡。兵器馆也中了炸弹,而它就在斯大林住宅和办公室的对面。这就是说,中国人投弹很准确……
此时,波斯克烈贝舍夫来到办公室门口。嘶哑着嗓门报告,他用手指着喉咙。显然表示歉意。
“斯大林同志,铁木辛哥元帅来电话。”
斯大林从黑色电话机上取下话筒,在通话之前,对波斯克烈贝舍夫说:“请格罗马金和茹拉夫廖夫两位将军来一趟。”然后把听筒放到耳边:“你好,铁木辛哥同志!是我……”
斯大林的脸逐渐驱散了乌云。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掌捂住话筒,向室内在座的人连珠炮般地解释,不过话说快的时候,他那格鲁吉亚人的口音听起来特别明显,他说:“铁木辛哥报告,看到了飞离莫斯科时被击伤的中国飞机……有许多架起火,坠落在前线附近……”
铁木辛哥又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不过,斯大林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了,眼睛闪着严峻的光芒。听完这位元帅的话,他忍着怒火,厉声说:“你们必须采取一切措施,把中国人赶出库尔斯克!这是国防委员会的要求!罗科索夫斯基无论如何也要向卢金和库罗奇金的两个集团军靠拢!”
斯大林和东面方向的苏军总司令通过电话后,格罗马金和茹拉夫廖夫走进办公室。在他们严肃而平静的脸上有着某种共同的东西,虽然他们的外貌各不相同。茹拉夫廖夫两腮圆润,浓眉下有一双富于表情的眼睛,显得温文尔雅。格罗马金具有农民一样纯朴的外貌,两只大耳朵引人注目,他的锐利的目光流露出全神贯注的表情。有时简直使人觉得,他是在省察自己的内心,窥探自己身上特有的、别人所不理解的东西。
“请坐,空中卫士同志们。”从斯大林的声音中可知,他的心绪似乎已经好转,显得和颜悦色了。但,真是这样吗?……两位将军就座后,他说:“请格罗马金和茹拉夫廖夫同志向国防委员会报告。有哪些军事目标和工业目标被炸。车站、桥梁、电站如何?……”
“没有任何目标被炸,国防委员会主席同志……”格罗马金将军站起来,抢先回答。
“我有名字,格罗马金同志。”斯大林打断他的话。
“没有任何重要目标被炸,斯大林同志,无论是军事目标、工业目标,还是民用设施。”格罗马金平静地说,好象没听清斯大林的指责。
“居民和防空部队的伤亡很大吗?”
“有伤亡,斯大林同志,万幸的是不算大。具体伤亡数字正在核实。”
然后。茹拉夫廖夫少将按照军人的习惯,有条不紊、毫不含糊地报告防空军地面部队和空中部队的战况:发现敌机时间,中国轰炸机数量(根据预报为两百多架)以及敌机的战术。部分敌机冲进莫斯科,在白俄罗斯车站附近备用铁路上有一列运油料的列车。费尔村有一个毛毡厂,城内有几处木房在空袭中被烧毁。有几十幢房子和公共建筑物被炸毁。有一颗炸弹击穿乌斯兰斯基大桥,炸毁了桥梁……最先投入战斗的是各歼击机团。航空兵第六军指挥部收到报告,共发生25次空战,击落12架中国轰炸机。约有二百架敌机靠近高射炮火力区。其中有10架被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击落……
“斯大林同志,请允许我提个问题。”总政治部主任、一级集团军级政委梅赫利斯在会议桌边站了起来。
“请吧,梅赫利斯同志。”斯大林表示同意,而后看了一眼各位政治局委员,“哪位有问题,尽管提……”
“请告诉我们。茹拉夫廖夫同志,被高射炮和机枪火力击落的敌机各占多大比例?”梅赫利斯问道。
“绝大多数是高射炮击落的。”茹拉夫廖夫毫不迟疑地回答,并打开了参谋长吉尔绍维奇上校的笔记本。“最后的结果正在核实。这里有记录,例如,机枪射手们击落了一架袭击白俄罗斯车站的轰炸机,而奥萨乌利亚克和土鲁卡洛两位中尉指挥的高射炮连各击落两架轰炸机。”
“消耗了多少炮弹和子弹?”梅赫利斯又问,“我方飞机共起飞多少架次?”
“中国人有二个小时之久企图冲进莫斯科。”茹拉夫廖夫眯缝着眼睛,细看笔记本,“在此期间,我歼击机共出动一百七十五架次。高射炮共消耗二万九千发炮弹,高射机枪共打了十三万发子弹。”
“好可观的数字!”梅赫利斯的话带有几分讽刺意味,“如果说,高射火力共击落了十架轰炸机,那么。打下一架轰炸机不就要消耗近三千发炮弹和一万三千发子弹吗?……你们的看法如何,格罗马金同志和茹拉夫廖夫同志?”梅赫利斯有意识地看了一眼斯大林。仿佛想唤起他的共鸣。
斯大林当即作出了反应:“有一位年近古稀的格鲁吉亚老人,我的同乡,有一次对我说;‘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弄懂我所一窍不通的数学,那我就完全有可能成为科学院院士……’,您,梅赫利斯同志通晓数学,理应成为院士……”
加里宁忍不住,带头笑了起来,接着,坐在与斯大林办公桌并排的安乐椅上的莫洛托夫,也哈哈大笑。稍后,大本营主席办公室内爆发了一场哄堂大笑。斯大林见到所有在场者心情这样轻松,甚至有点惊奇,但也笑了起来。然后,举手招呼大家安静,转身对梅赫利斯说:“既然您对数学这样精通,索性就去翻翻百科全书,算一下,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每死一名士兵,要耗费多少钢铁。”
茹拉夫廖夫将军继续站在会议桌旁,砰地一声合上笔记本,以一种受辱的目光瞥了一下在场的政治局委员们,然后转身面向斯大林:“斯大林同志,请允许我向一级集团军级政委同志简要解释一下。”
“请吧。”斯大林说。
“我准确说明一下,我们的瞄准火力只对准探照灯所照射的目标。而对空射击的大部分炮弹是为了形成阻拦弹幕……今天发射的阻拦弹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只有几十架中国轰炸机冲进了莫斯科市中心。”
“好。茹拉夫廖夫同志。请坐下,”斯大林说,又把疑问的目光投向象个学生样举起手来的格罗马金,“您有什么想补充的?”
“是,斯大林同志。”格罗马金站起来,微露笑意,“我想提醒一下,今天,中国人投弹不少干六十万公斤。这一点不用怀疑,因为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战斗飞行后,不准携载炸弹返航。如果从中国人的眼光看,他们的爆破弹和燃烧弹的有效系数等于零,请原谅。就是枉费心机。”
梅赫利斯脸涨得通红,显然很恼火,但却尽力没表现出来。
“仅向一个图希诺机场,”格罗马金继续说,“他们就投下了几千枚燃烧弹。所有炸弹都扑灭了,没有一架飞机,一个机库遭到破坏。”
“是图希诺所有的火都扑灭了(图希诺在俄文中含灭火之意)。”莫洛托夫不快地说了一句俏皮话。
政治局委员们又发出一阵短暂的窃笑。但斯大林又在思考什么,好象没听见这句俏皮话,甚至连眼皮也没抬。这使谢尔巴科夫感到很尴尬。他把格罗马金和茹拉夫廖夫的报告要点,记到笔记本上。心里在拟情报局公报的腹稿,反复思考着,国防人民委员部这项总结性命令应当写进什么内容。在他看来,莫斯科地区防空部队基本上“很好地”完成了首要的、极其重大的战斗任务。但命令要斯大林签署……他们的看法是否会不谋而合?……他看了一下斯大林,象要尽量揣摸他的想法。
为了不扰乱自已的心绪,他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匆匆写下了他认为无法推翻的一段话:“一月二十二日夜,中国空军企图袭击莫斯科。由于对空情报勤务部队忠于职守,早在敌机飞临莫斯科上空之前,就在暗夜中及时发现了敌人。在莫斯科接近地。我夜航歼击机起飞迎战,并组织了高射火力。探照灯部队工作出色。结果,有二百多架分批来袭莫斯科的敌机,队形大乱,仅有个别飞机进入首都。零星火灾均被各消防队奋力迅速扑灭。民警维持了市内的良好秩序……”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进一步思考着:人民委员部的这份命令。要不要写进缺点和失误?
斯大林似乎又猜到了谢尔巴科夫的疑虑,说:“我们不准备彻底深入地分析今天反击敌人空袭莫斯科的全过程。军人同志做这件事比我们高明。让他们后天来向我们汇报。但是,击落敌机二十二架,占参加空袭的敌机百分之十以上。对夜间来说,是不错的。还应当提一提铁木辛哥元帅刚才说的意见:敌空军的总损失不算小……可是,我认为,高射炮阻拦火力,这毕竟是消极防御形式。炮弹消耗太多。我们应当算一算,我们的工业是否承受得了这种负担。因此,必须让我们的学者们找到更有效、更经济的形成阻拦弹幕的方法,以便少放空炮。格罗马金同志,您把这件事办一下。”
“是,斯大林同志。”将军回答。
“还要立即呈请政府给予今天反击空袭的一切有功者褒奖。”
“是。”
然后,斯大林转眼看着谢尔巴科夫。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明白,他现在应当宣读新闻公报初稿和对武装力量的命令初稿。在开始宣读前,他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两位将军,象是说,有他们在场,讨论涉及他们战绩的命令初稿,是否合适。斯大林领会了谢尔巴科夫眼中流露的难色。
“你们可以走了。”他向格罗马金和茹拉夫廖夫说。
就在斯大林话音刚落之际,众人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谢尔巴科夫只感觉全身剧震,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尔巴科夫渐渐的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之中,横七竖八躺倒的国防委员会委员和将军们,以及他们的卫士。
谢尔巴科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要站起来,但他的身体好象灌了铅一般,他摇晃着,试了好几次,但还是没能成功,只能躺在那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周围不知怎么,安静的出奇,仿佛陷入到了永恒的寂静当中。不!不对!他看到一些卫士冲了进来,焦急地大声喊叫着,为什么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呢?
谢尔巴科夫很快发现自己无法听到任何声音,他感到似乎有某种液体从耳朵中流了出来。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立刻吓了一跳。
血!那是血!
他的手掌上,满是从耳朵里流出的鲜血!
谢尔巴科夫惊恐地向周围望去,很快便发现了斯大林的身影。
苏维埃国家最高领袖躺倒在墙角,神情木然地望着已然塌掉的天花板,他的耳朵和谢尔巴科夫一样,正不断地向外淌着血。
“铁人”正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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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八十六)“伟大莫斯科空战节”?
谢尔巴科夫看到两名卫兵大声的喊叫着,用力扶起了斯大林,斯大林的身上看上去并没有受伤,只是耳朵在不断的流着血,血一直趟到了肩膀上,显然和自己一样,是被震破了鼓膜。他的脸上现出一种茫然的神情,仿佛还没有从剧烈的震动造成的伤害当中缓过劲来。
谢尔巴科夫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他感觉全身剧痛,发出了一声他自己听不见的呻吟,接着有两名卫兵奔了过来,扶起了他,将他搀扶到了担架上。
躺在担架上的谢尔巴科夫费力地转过头,他看到斯大林、梅赫利斯、莫洛托夫和加里宁等人也都被抬到了担架上。卫兵们抬着他们,急匆匆地离开了最高领袖的办公室。
谢尔巴科夫明白,刚才给他们这些人造成巨大伤害的,一定是中国人的炸弹,而且是威力巨大的炸弹。
只是谢尔巴科夫还不知道,这种险些要了他们这帮人的命的炸弹,威力绝对超乎他的想象。
“高空一号”飞碟上,杨朔铭透过舷窗,正仔细观看着“鸿雁”战略轰炸机群对莫斯科进行的猛烈轰炸。
一颗巨大的“滚雷”炸弹从一架“鸿雁”战略轰炸机的机腹下脱离,直向地面坠去,很快,暗红色的火团升腾起来,夹带着厚重的浓烟,杨朔铭能够清楚的看到,以炸点为中心,巨大的冲击波向周围延展开来。地面仿佛沸腾一般。凡是冲击波所到之处,一切都灰飞烟灭。
“滚雷”炸弹是中国目前研制出并装备部队的最大型号的炸弹,其的自重达到了惊人的6043千克,带尾翼长74米,最大直径1065米,长度和直径之比达到了695,既有利于减小空气阻力、提高降落速度,又能加大对目标单位面积上的压力。内部填充3200千克的铝末混合炸药,占炸弹总重的47%。由于掺入了铝末,炸药燃烧更充分、剧烈。爆炸脉冲持续时间更长,威力超过同等重量的tnt炸药的50%。生产时,铝末混合炸药在熔化成浆后,被工人小心翼翼地倾倒入倒立的弹壳内部。
中国著名工程师伍文锡为“滚雷“设计了一副修长纤细的流线型身材。由于弹体外形酷似中国古代雷公使用的棒槌,因而得名“雷神之槌”,俗称“滚雷”。“滚雷”可以在时速270千米的条件下从6000米高空投下,到达地表时速度超过1320千米/小时,可以穿透6米厚的混凝土层,产生直径40米、深32米的弹坑。但过高的速度也产生了不少棘手的麻烦。首先,高速度会产生巨大的撞击能量,剧烈的撞击会导致弹体变形、引信失效、或过早爆炸。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伍文锡给“滚雷”戴了一顶坚硬的“铠甲”——一副坚硬的强化钢外壳,炸弹壳头部还设计有一个经过特别强化的钢锥。头锥处的厚度超过10厘米。这样就保证了“滚雷”的穿透力;其次,实验中发现,“滚雷”在下降过程中难以保持稳定,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翻跟头”。经过分析,发现“滚雷”在突破音障时会失去平衡。相应地,伍文锡把炸弹尾翼稍微扭曲7°,加强了陀螺效应,使炸弹在下落过程中始终围绕中轴线旋转,既不会出现俯仰和偏转,还改善了了“滚雷”的精确度。
设计完成后。“滚雷”被交往“北洋航空”公司生产。该公司是中国著名的飞机制造企业,在这里诞生了“云雀”、“雨燕”战斗机等著名飞机。“滚雷”过大的体型不便于流水线生产。为了满足铸造和机加工的高精度,大部分零部件都由经验丰富的工人手工雕琢而成。比如说,为了提高侵彻力,“滚雷”弹头外壳由经过特殊硬化加工的高强度钢制造。弹头在机加工阶段要求保证高度对称。以确保最佳的空气动力学效果。
普通航空炸弹在飞机返航途中会被扔掉,以免着陆时的震动或碰撞引爆炸弹。但“滚雷”价格相对昂贵。所以没用完的“滚雷”往往会被带回基地。每当“鸿雁”轰炸机带着“滚雷”炸弹降落时,机组成员总是在心中祈祷炸弹千万不要爆炸。
“滚雷”还有一个远亲。在“滚雷”的基础上,北洋航空又开发出了“惊天雷”炸弹。“惊天雷”炸弹于1944年末研发成功,重6665千克,装3495千克的黄色炸药(占总重量的52%,弹壳头部还设计了一个穿甲弹芯。当时的中方被太平洋诸岛上的日军堡垒搞得焦头烂额,如获至宝的中队打算用它来清除这些堡垒,为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的两栖登陆扫清障碍。而这一次,大量的“滚雷”和“惊天雷”被杨朔铭用在了对苏联首都莫斯科的轰炸上。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两种超级炸弹的最大效用已经发挥了出来。
“太可怕了……”苏尼雅娜在杨朔铭的身后轻声说道。
“这样的轰炸,我看不会有人能顶得住。”阎书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真的很想知道,苏联人的战报会怎么写。”
“也许他们只会说,有一二百架飞机轰炸了莫斯科,造成的伤亡微乎其微。”一位参谋军官笑了笑,说道,“他们打仗的本事差劲,但说谎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恐怕经过这次战役之后,他们的谎言,不会再有人信了。”另一位军官说道。
这一次杨朔铭亲自观战的对莫斯科的“系统轰炸”中,中国空军动用了3300架各种轰炸机和1600架战斗机。莫斯科民众的生命财产受到巨大损失。
中国空军首先集中突击苏联空军基地和防空雷达站。寻歼苏联空军主力。中国飞机一开始把那些致命的炸弹投向苏军的雷达站。苏联的雷达站很多被完全炸毁,它们受到一连串轰炸,遭到严重破坏,特别是位于城区的雷达站更是损失惨重。这些神经中枢的功能开始萎缩。
此后,莫斯科各前线机场也遭到空袭。苏联空军的战斗机指挥部遇到了它最糟糕的一天。一批又一批的中国轰炸机呼啸而来,机场的仓库和指挥大楼被夷为平地,输电线路被切断,飞机被炸毁,地面人员大批丧生。这一天,中国空军总共扔下17400吨炸弹。苏联空军共损失了639架飞机和424名飞行员——这是自苏联空军组建以来。迄今为止伤亡最多的一天,自莫斯科战役打响以来,开创苏联一天之内被摧毁的飞机的纪录。
在随后的几天里,风暴和阴云再也没有光顾过苏联上空。接连几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从1月23日到2月6日接连14天,中队几乎每天都组织千机大轰炸,即平均每天出动近1000架飞机对莫斯科实施攻击。这些攻击及其由此而引起的空战在此间达到了。莫斯科战役已经进入了决定性阶段,苏联空军驾驶员这几天以来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之中,每天要出动好几次,他们很多人阵亡,活着的人则疲惫不堪。尽管他们坚持着进行最后艰苦的努力,但中队方面的数量优势始终发挥着效力。不光是莫斯科,库尔斯克的5个前进机场和6个战区机场也都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大部分机场接连几天不能供战斗机使用。保卫莫斯科的主要战斗机基地3天内遭到6次轰炸。基地调度室被摧毁,地面人员死伤殆尽,以致有1个星期之久只能供1个战斗机中队使用。苏联空军的战斗机防御力量变得极其虚弱。在这关键性的两周中,苏联被击落重创的战斗机又有890架。而中国空军损失105架飞机,其中战斗机74架,轰炸机31架。
苏联面临着灾难性的危险,整个国家也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中国空军投下的大批炸弹落到了莫斯科市中心,大量的建筑被夷为平地,附近一个广场上的列宁塑像也从底座上被震下来了。无数住房被炸毁,大批平民被炸死。
1月31日。中国空军统帅部决定,继续将攻击重点转向莫斯科。中国空军没有改变攻击目标,全力轰炸莫斯科,苏联空军得不到喘息时间,战局岌岌可危。
2月2日19时50分。由1625架轰炸机、1648架战斗机组成的声势浩大的中队机群从不同航向、不同高度越过苏联辽阔的土地,直扑莫斯科。苏联战斗机部队不知怎么竟然错误的估计中队要袭击他们的战斗机前进基地。因此,主动起飞以保卫空军基地,因此让出了飞往莫斯科的可能通道。但是,这一回苏联空军上当了,中队攻击目标还是莫斯科。
第一波次中国飞机对人口稠密的莫斯科市区、红旗军工厂等目标准确投下了高爆炸弹。苏联仅剩的13个战斗机飞行中队全部向中国轰炸机群横冲过来。在广阔的莫斯科上空展开
了激战。但他们来晚了一步。中国成群结队的各种轰炸机凶神恶煞似的在莫斯科上空嚎叫嘶吼,狂轰滥炸。短短1个小时内,中队就成功地将1800多吨高爆炸弹、燃烧弹泻入莫斯科。莫斯科顿时成为一片火海。莫斯科城区地带被炸成一片燃烧着的废墟,周围的厂区和城镇也完全被烈火所吞没。大大小小的工业设施、交通枢纽、电力网络、平民住宅以及公共建筑相继被毁,爆炸声、坍塌声、呼救声、惨叫声以及警车、消防车的呼啸声伴着黑烟直冲云霄。城市瞬间化为瓦砾,草木顿时燃成灰烬,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从纯军事角度讲。中国首次大规模空袭莫斯科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随后数天。中队的轰炸给莫斯科带来了空前灾难。中国飞机的轰炸使市区化作一片火海,火光映红了天空,照亮了硝烟弥漫的天空……可是没等消防队员们把熊熊的大火全部扑灭,后续的中国轰炸机又在火光指引下,呼啸而来,又投下雨点似的炸弹和燃烧弹。
2月9日下午5时,中国空军1200余架轰炸机在强大护航机群的掩护下,第二次前去轰炸莫斯科。苏联空军想要复仇。就在中国机群刚刚飞近莫斯科时,苏联“米格3”
式和“伊16”式飞行中队就立即奉命起飞至莫斯科的重要目标上空警戒。当中队第一批几乎被护航战斗机簇拥着的轰炸机编队飞入莫斯科上空时,早在空中待战多时的2个苏联战斗机飞行中队迅速猛扑过去。“米格3”式战斗机中队专门袭击中国轰炸机,“伊16”式战斗机中队则全力拦截敌战斗机。双方飞机在天空中你追我赶,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蔚蓝的晴空顿时被画上了一道道白色的飞行尾迹,令人眼花缭乱。尽管苏联空军进行了拼死抵抗。但中国空军最后还是成功地进行了轰炸,但这也给中国空军的将领们提出来了有力的警告:尽管苏联空军遭到重创,但仍然没有屈服。中国轰炸机仍然不可能在完全不受攻击的情况下到达莫斯科上空。
其后几天,中国空军继续闯入莫斯科地区上空并给莫斯科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市区有1000多处被炸后发生过火灾,市民死亡近10万人,莫斯科市区95%的房屋被炸毁,到处是断墙残壁。人们缺水、缺电、缺煤气、缺食物缺药。
莫斯科已经到了命运攸关的时刻。
苏联战斗机司令部并力对战术作出重大改变。“米格3”和“伊16”战斗机不再以零星分散的中队投入战斗,他们打算采用能与敌方一争高下的大机群编队形式和中国空军对阵。以“大型飞行联队”作战的日子来到了。几百架“米格3”和“伊16”飞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组成大机群横在天空。等待中国空军的出现。
2月15日这一天,中国空军继14日的2次猛烈空袭后,集中最大力量对莫斯科再次进行了白天空袭。2200多架中国轰炸机在1600多架战斗机的层层掩护下,遮天蔽日地向莫斯科压来。中国飞行员感到胜利几乎是垂手可得了。
苏联战斗机司令部几乎把所有的部队全都派上了天。近700架飞机,一批一批地腾空。所有这些“米格3”和“伊16”战斗机在莫斯科以南、以东的空中筑起了一道防线。
此刻,这些苏联战斗机没等占据有利攻击位置,就迫不及待地在与中国飞机同一高度上,从前方像一把把匕首直插中国轰炸机编队,顿时把中国机群搅成了“一锅粥”。几百架“伊16”战斗机随即解散队形,各自为战。飞行员猛按射击按钮。枪口狂喷火舌,中国轰炸机阵脚一时乱了起来,但几分钟内中国战斗机便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稳住了局面,苏联战斗机接二连三地冒着黑糊糊的浓烟开始坠毁。
今天双方都竭尽全力,展开了大规模的混乱厮杀。
午后刚过2时。当中国飞机像无边无际的潮水似的再次飞来时,苏联又有12组结队成双的飞行中队和13个半单独行动的中队迅速飞向中国机群。空战异常激烈。天空布满了横七竖八的道道白烟。在地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苏军新组建的高射炮群向空中的中国飞机发射出炮火,听到炮弹在空中的爆炸声。空中还不时传来飞机扫射声,飞机被击中后发生的爆炸声,引擎加速时的尖叫声和飞机急剧俯冲的尖厉声。
这是血的拼杀!这是火的较量!
在这一天,苏联方面宣称苏联空军大获全胜。第二天莫斯科报纸大字刊出“全歼中国飞机185架”的标题。人们为此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整个莫斯科家家户户自发地持起了苏联的红旗,庆贺苏联空军的大胜。莫洛托夫(应该是没被炸死)称这一天是空战史上前所未有的、最大的一次激战日。苏联政府还把2月15日定为“伟大莫斯科空战节”,以示庆祝。
事实表明中国空军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中队统帅部深知,莫斯科空战开始以来,苏联空军并没有被消灭。对莫斯科的轰炸不但使苏联空军损失惨重,而且也使苏联全国上下同仇敌忾的士气遭到严重打击。中国飞机不久前在苏联其它城市制造的恐怖,正展现在苏联百姓的面前。整个莫斯科街区看上去正承受一场空前的大劫难。莫斯科的被完全摧毁和苏联军民的惨重伤亡使很多苏联人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可能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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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八十七)为了德国的生存
在连日来的战斗中,尽管中国空军也遭到了很大的损失,先后损失各类作战飞机4,无疑要小得多。为了尽可能减少损失,中国空军统帅部决定对莫斯科的空袭改在夜间进行。2月22日傍晚,由1000多架飞机组成的庞大机群又起飞了,他们要再次把死神带进莫斯科。黑沉沉的夜幕成为中**队轰炸机大展神威的帮手。一到夜晚,大批中国轰炸机成功地飞抵莫斯科和苏联其他城市上空。中国飞机在夜空中呼啸而至。前面的轰炸机将燃烧弹投向目标区,后面的轰炸机便寻着烈焰投下各种杀伤弹。在莫斯科街头上,在拥挤的贫民窟,在首都的食品店,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到处都是猛烈的炸弹爆炸声。燃烧弹使莫斯科大街小巷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玻璃碎片比比皆是。
夜间空战给苏联空军带来了种种新的难题。尽管苏联空军全力起飞拦截,但初期的效果不甚理想。苏联空军对夜间城市防空还缺乏足够的经验。当时苏联空军剩下的战斗机部队中,只有8个战斗机中队可以用于夜间截击。其中2个“pe3”中队和6个“伊16”中队。这2种飞机的性能不佳,在白天对敌空战都不得力,更甭说用于夜战了。而部署在莫斯科附近的高射炮和探照灯等防空武器数量已经严重不足,其中重型高射炮只有92门。当时,整个苏军防空部队中,射高为25万英尺的重型高射炮兵连只有32个,而射高为6000英尺的轻型高射炮兵连只有22个,探照灯连仅有14个,光柱只能照到12万英尺高。这些防空武器的威力有限,远远不能满足这么大的城市要求。
更困难的是,俄国人帮助提供的一直在防空作战中发挥重大作用的“千里眼”雷达网,也爱莫能助。因为苏联的雷达站主要部署在工业地区,在长达一月的战斗中已经大部被中国空军摧毁。中国飞机在苏联内陆上空的活动情报只能靠遍布各处的对空观察哨提供,可是在夜间,所有对空观察哨只能望着黑洞洞的夜空,无能为力。
苏军的防空作战陷入了很大的被动。夜间轰炸使中国空军轰炸取得了成功,中国空军轰炸机的损失率也明显降低。2月份被击落的飞机仅为125架,远远低于1月份的362架。
中国空军的猛烈轰炸,给莫斯科带来无尽的苦难。有时,一夜之间一两万人因房屋被炸或烧毁而丧生,有时,挤满残肢断臂伤员的医院突然遭到中国飞机的轰炸,他们无法逃散只能置身烈火中;有时,下水道被炸毁,照明、动力和煤气供应也陷于瘫痪;有时,成千上万疲惫不堪的人们挤在既不安全又不卫生的防空洞内……在莫斯科空战的开始阶段,整个莫斯科的战斗和辛勤劳动的生活仍能坚持下去。每天早、晚将近100万人进出莫斯科,并能按时上班。但到了2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中国飞机的持续猛烈地轰炸。巨大的伤亡让莫斯科民众的精神濒于崩溃,士气也愈渐低落,大量的人群开始不顾苏联政委们的死亡威胁逃出莫斯科。
为了执行中国最高统帅部“保持对苏联的政治和军事压力”的命令,中国空军几乎每天夜晚都把成百成千吨的炸弹投掷到莫斯科和苏联其他城市,每一次大规模的攻击都使成千上万的苏联军民丧生,受伤的人数更是成倍地增长,失去家园的人数增长了10倍。
3月2日,中国空军对莫斯科的轰炸又一次达到了**。这一天中国人的处心积虑和经验全都用在这次轰炸中了。可以说是典型的纵火行为。空袭的重点集中在莫斯科市中心区。中国空军从一开始就使用带降落伞的重型烈性炸弹破坏自来水的主要管道。被炸而起火的地方有6500处之多。火车站和码头遭到了严重破坏,莫斯科市委办公厅也被毁于炸弹和大火。
至1945年3月中旬,中国空共出动飞机20余万架次,被击落356架,而莫斯科则遭受了最为彻底的破坏,成为了一座火山地狱。莫斯科附近其他城市也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据不完全统计,在1944年11月开始的“莫斯科之战”中,中国空军总共向苏联投掷了26万吨炸弹,造成847万苏联军民伤亡,50多万幢房屋被毁。正如杨朔铭预料的那样,中国空军恐怖的轰炸打垮了苏联民众的斗争精神,苏联全体民众空前团结,同仇敌忾的状态消失了。而且,在这场战争中,苏联空军损失了3733架飞机,近2000名飞行员。中国损失作战飞机925架,飞行员312名。英勇善战的中国飞行员给苏联造成了无法承受的损失。
1945年3月10日,柏林。
柏林希特勒大街的林荫道上,一个俄国人走到正在散步的德国首相施特拉塞尔跟前,建议与他共进午餐,同时谈一些可能涉及双方利益的事情。他的神情完全是善意的,脸上见不到通常在实施抢劫或者逮捕行动时的不安迹象。
“我请最好的菜。”他补充道,“您意下如何?”
铺在宽阔林荫道上的德国梧桐树叶已经开始发黄,变得像金属一样,呈现出智利蜂蜜的颜色。然而见不到一点秋意,天气暖和,施特拉塞尔面对柔和的阳光,不知为什么奇怪地耸耸肩膀,轻声答道:“为什么不去呢?”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您会拒绝。”
施特拉塞尔又看了看面前的俄国人“一个体格十分健壮的人。”他想,总的说,他们十分健康,这是可以理解他们不了解战争,生活在远离发生惨剧的地方,他们年轻,几十年的历史,算不上成年,仅仅是幼年。
他清晰地记得那个细雨蒙蒙的日子。本地报纸刊登了斯大林这位“伟大的统帅”在莫斯科发表的讲话。在德国国会向听众介绍苏联最高领袖的不是别人,正是德国外交大臣巴本伯爵本人,这就使斯大林的讲话具有特殊意义。白纸黑字,一篇发言中提出了整整一套计划。
读了斯大林的讲话,施特拉塞尔放下报纸,艰难地从吱吱叫的椅子上站起来,来到街上。
3月,尽管天空万里无云,却仍然飘着菲菲细雨,人们躲在雨伞下,僻里啪啪地路过水洼,只有真正的骑士光看头,穿着实大衣大步走在街上——雨水并非子弹,这不可怕。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的仪表,绝不能举正不雅地躲避什么,更不要说避雨。
他无目的地在城里漫步。读了报纸上的文章之后他无法集中精力。因此,当他发觉自己走到了市中心时,不禁心中一惊。对面就是苏联使馆。高大的建筑不时有人出出进进。现在已经9点钟,开始上班了。施特拉塞尔站在报亭旁,浏览着报刊杂志,卖报人像海盗一样把宽大的贝雷帽压到眉际。他的一只眼长了白翳,每当听到他声嘶力竭的叫喊,施特拉塞尔都要全身震动。
“看一看斯大林历史性的讲话,他要和中国血战到底。”
施特拉塞尔望着进入使馆的俄国人。这些人身高马大、健壮。好像穿着制服:因头大皮鞋、网眼袜子、紧绷绷的裤子、扎得很窄的领带,斗篷短短的,看起来粗笨难看,一般是驼色或者灰色。
他们走着,彼此愉快地交谈。施特拉塞尔有些明白他们正在谈论什么,他觉得——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判断——他们在讲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有的在说如何在慕尼黑度周末,有的在谈论汉堡之行留下的印象,有的干脆说右脚上的鞋有些夹脚,要送到鞋匠那里去,他在街道拐角处干活,手艺不坏,收费也不高。
他们不是普普通的人,在街上游荡,去咖啡馆,去酒馆,在剧院演唱,在诊所里治病——他们是特殊的人,一些被拉入政治家阶层的人——他们之中没有人感到担心、愁眉不展、神情沮丧,没有人——从他们的表情判断——似乎不理解昨天在莫斯科发生的事情。
“这是—些办事员。”当时施特拉塞尔想,。他们见不到文件之外的东西,他们缺乏展望历史前景的才能。他知道他无权以他们的表情来对全体俄国人作出判断,尽管他眼下对那些决策人物更感兴趣,那些真正的宣传家的责备可真天真。他在思付,他们为地球上唯一的社惠主义制度——苏联的红色**感到狂热,而这多么软弱无力……但是在那里一切都要由进入克里姆林宫的人决定,幸运的是这个国家有了斯大林。上帝决定惩罚这个国家,召回了列宁,让斯大林取而代之。在施特拉塞尔看来,此人无法理解列宁所做的一切……
施特拉塞尔皱了皱眉头,因为在一瞬间里他产生了奇怪的视像,他见到的不是生机勃勃、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面孔,而是死尸,是透过灰色斗经依稀可见的骨架。人类大规模的死亡仍然取决于一个人的知识,他把自己的观念作为历史长河中急骤转变的里程碑一样的经典。昨天在遥远的莫斯科,斯大林在那座美丽安静的古老建筑里发表了讲话,他在字里行间中有什么使施特拉塞尔感到沮丧呢?
显然,他明白了,令他感到震惊的是斯大林谈到,为了对抗中国,必助建立‘优秀民族’的兄弟联盟。这种联盟可以视为德苏之间的特殊关系。斯大林强调,兄弟联盟不仅要求相同社会体系之间的友谊不断增长,而且要求保持军事关系,共同利用所有的事军基地,由此增强了苏联的实力,并且提高了德国的武装力量。
施特拉塞尔首先对斯大林两次使用“帝国”这个字眼感到惊讶,以此证明从前的、也就是列宁实行的政策永远结束了。斯大林本可以表示独特的见解,他可以把苏联的社惠主义与德意志帝国的国家社惠主义截然分开,然而他没有这样做,他同众人一道为狂妄的“约大叔”鼓掌,表示他字字句句同意斯大林的讲话。
施特拉塞尔认为,作为一个天才的,深刻的政治家,斯大林谈到建立优秀民族军事同盟来对抗中国,这段话不仅是对北京的威胁,也是对法国和意大利的冷态警备。罗马和巴黎面临着建立新的有效的同盟的事实。在接下来的一段文字中斯大林公开强调:“中国人不仅在欧洲,而且在大多数远离俄国疆界的——在整个世界——国家活动,这是对欧洲文明的威胁。”
施特拉塞尔明白,这也就是说,通过这段话斯大林明确要求意大利和法国政府立即将反对派人士排除出内阁,并且无条件地与那些为反希特勒主义斗争作出巨大贡献的人划清界线。可是,谁也无法对欧洲的主权国家如此发号施令,从前经常有这样的事情.但却是斯大林敌人的做法,人类难道竟然如此健忘吗?
施特拉塞尔明白,过去的结束了,他不间断地慢慢地、逐字逐句读完斯大林的讲话。
斯大林还煽动说:“我们不能容忍实力上的微弱优势。从我与中国人的接触来看,我相信,他们首先对实力感到高兴,与中国的相互地位取决于所有欧洲国家以及所有的关系。”
施特拉塞尔明白,北京不会沉默。显然,答复将是激烈的,斯大林知道该怎么办,他已经习惯模拟了斯大林的性格,用斯大林的方式看问题。看起来,采取行动之前,他已仔细估计了可能受到的异议。
就在这一天,施特拉塞尔独自一人走在城里边。他明白,现在出现了一个他从前绝没想到的难题。
那一年,在那个多雨的日子里,他也曾萌生了走投无路的可怕感觉:他在假定,与他为之贡献了整个一生的理想相反,向德国进攻的极右翼力量在表态,施特拉塞尔明白,那些公开向希特勒屈膝的人可能会露面,宣布这项德国所不能接受的计划。这些人曾被希特勒视为帝国可恨的敌人,并且为战胜纳粹作出过自己的贡献——对施特拉塞尔来说,这是十分羞辱和苦涩的。他从积攒下来的零钱中数出10个比塞塔,走进一家咖啡馆,叫了一瓶葡萄酒,他一杯接一杯,一口气喝光了。他醉醺醺艰难地回到八个月前从奥德萨来的人安排他住进去的寄宿旅馆。他觉得心里凉冰冰沧的,他一动不动,好像又感到那一天子弹击中胸腹部时袭来的疼痛……
“走吗?”俄国人问。
“当然。”
“我走得快吗:“我可以走慢一些。”
“好吧,”施特拉塞尔说,“最好慢一些……”
“请一直走,”俄国人说,“不远。”
“我常听人说‘库贝拉’的菜不错,”施特拉塞尔说,“就在这附近,向右转。”
“我只相信我了解的菜……走吧,走吧,别担心。”
“等一下,”施特拉塞尔说,“红灯。会罚款。”
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道路拥挤的时间过去了,但街上的信号灯睁着那只又愚蠢又易怒的红眼,一眨不眨,站住,就是这样。
“大概灯坏了。”俄国人说。
“应当等等。”
“见鬼去吧,我们走。”
“要罚款的,”施特拉塞尔又说了一遍,“认为他们……”
警笛立即响了起来。一个并不年轻的警察,这位军士彬彬有礼而且不爱讲话。他拒绝当场罚款。他收掉俄国入的汽车驾驶证和施特拉塞尔的身份证明书。他说要去核对违章地段的地址,然后走向人行道,坐上没有警察标志的汽车——他躲起来等着抓违章者。
“混蛋!”,俄国人装模作样的说“别担心,我帮你付罚款。”
施特拉塞尔笑了。
“您不能走快些吗?”
“很急吗?”
“不大急,但……”
施特拉塞尔拍拍自己的衣袋,没有香烟。
“想抽烟吗?”俄国人问,“在街上抽烟有些危险,直接导致癌症。尼古丁随着氧气侵入肺部,这是永久性的,谓考虑自己的健康……”
“谢谢忠告。”
“您不相信?”
“我怎么能不相信?”
“你们没有权力绑架我们……”施特拉塞尔心里说,因为我无法离开这里……一开始就忽视失败的可能性的人注定要失败……我的工作,只是为了德国的生存……我在欺骗白己,然而这种欺骗会导致悲剧……我必须阻止它的发生,我别无选择……这是不能出现的……施特拉塞尔暗暗纠正自己:我仍然在搏斗,我无权在搏斗中失利,这太不公平了……
布鲁诺惨遭火刑公平吗?他心里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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