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一)西班牙的“军援”
“t-26”坦克是苏军首次大规模装备的坦克,但由于“t-26”坦克在中国边境的“非正式冲突”中表现不佳,根据其作战实践,苏联工程人员对“t-26”坦克采取了一系列升级改进措施,以延长其服役期。扩大了油箱容量;一些型号增加了探照灯,以应用于夜战。重新编号为“t-26s”型的轻型坦克安装了更加坚固的25毫米前装甲,炮塔也加装了厚装甲。后来苏联工程人员又采取了一些防御性的改进措施,给整个车体包装了一层装甲,一些坦克加装了钢板,使其装甲厚度达到了50毫米。经过测试,改进后的“t-26”坦克的45毫米火炮能够击穿华军轻型坦克和绝大多数装甲车的装甲,但是由于苏军坦克手的素质相对较低,“t-26”坦克无论是机动性还是装甲厚度,事实上仍然无法与华军抗衡。
杨朔铭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苏联坦克的照片,在这些照片当中,他还找到了“t-26”、“t-27”、“t-28”坦克和参照中国“陆巡1”坦克制造的多炮塔坦克“t-35”,却没有发现在原来的历史时空当中赫赫有名的“t-34”中型坦克的身影。
杨朔铭将照片放在了桌上,他拿起笔,在“超级电脑眼”的提示下,写出了“t-34”坦克的主要数据,然后取过一份机密材料,对比了一下上面介绍的中国最新的已经定型并开始陆续装备部队的“行者”(代号ztz-36)主战坦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对于这种各方面性能远远超过“t-34”的中国坦克,目前中国国内,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它的存在。
1936年5月7日,山西,太原。
“大雨天的,这都运的他娘的什么东西啊?鬼鬼祟祟的。”
穿着军用雨衣和水靴站在飘泼大雨中的山西省长阎锡山看着柏油公路上排成长长一溜的车队,有些不解的咕哝了一句。
听到堂堂省长竟然说出了一句“鬼鬼祟祟”,坐在一辆轻型全地形越野车中的中国陆军上校钟离卫不由得一阵好笑。
作为押运官之一,他当然知道,这支车队运输的是什么装备。
“是给咱们部队配备的最新式的坦克,阎省长。”为了得到山西省长的理解和支持,钟离卫还是向阎锡山透露了一些情况。
“看样子我是冤枉你们总装备部那帮人了。前一阵子我还说他们偏心眼,有好的装备都不给咱们晋军,呵呵。”阎锡山笑着说道,“虽然说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但我老阎还是宣布将那番背后说的坏话收回,呵呵。”
“不过,这新装备到达的事,还要请阎省长保密才是。”钟离卫笑了笑,说道。
“放心,我老阎虽然不管军事已经多年了,但这点规矩还是懂的,你钟老弟就放心好了。”阎锡山摆了摆手,示意他明白保密的重要性,“这些好东西,要是让外人学了去,弄出更厉害的家伙,咱们就惨了。”
钟离卫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上的防水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又看了看在雨中缓缓行进的车队,并没有显得太急。
此时的他,脑海中又回想起写在日记本当中的内容来。
“作为一名职业军人,我喜爱任何武器,也喜爱各种与军事相关的装备,总有一天我要开办一个小小的博物馆来收藏这些我喜欢的东西……但我为博物馆买的第一件展品将是一辆带有浓浓的美国风味的全地形越野车,美国人管它叫‘吉普车’——这是一件真正神奇的武器,它的设计极为优秀,仿佛一个忠诚的士兵,从战争的第一天到战争结束。它曾经曾经浸泡在海水河水之中,它的轮子在蒙古坚硬如石的荒漠中被磨破,它的车身曾陷没于沼泽之中,它也在青藏高原的高山上跋涉过,在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中出没。我记不住有多少武器装在这种车上……火箭炮、迫击炮、机关枪……它被用于执行侦察任务,当作救护车、巡逻车、指挥车和普通运输车辆……在它的时代里,它不象坦克、大炮、飞机、潜艇这些重要武器那样引人注目的,它一直是被忽视的,但它却无所不在!在沙漠,它比骆驼可靠;在草原上,它比豹子还快;在冰原,它比北极熊还能吃苦耐劳……”
“我的博物馆里还将陈列的另一件展品,那就是我们的新式突击步枪(我现在还不能提它的正式名字)……这不是犯罪分子用来抢劫银行的那一支,也不是我拿着它进入蒙古的那一支,我说的是我国海军陆战队员们爱不释手的那一支。它简单而可靠,就象一个亲密的战友。它结构简单,性能可靠,而这两个特性在战斗是最为重要的。”
“我的博物馆将要有来自世界各地——德国、美国、英国、法国、俄国和日本的武器,但绝大多数将来自于我的祖国。我为什么这样喜爱我们自己的武器?因为我们的设计师在十几年前就认识到一个最朴实的真理——只有简单而可靠的装备才能适应战争的需要。现实中同样的道理还有:只有简单而易于了解的计划才能成功,只有最简单和最耐磨损的战地服装才是最好的军服……我们中国人对武器的要求是:它必须易于生产,结构简单,容易教会士兵使用,并易于维护和修理。”
“我国的钢产量现在和英国基本相同,但是我们生产坦克的数量却远远超过了英国,还有苏联和日本。如果战争爆发的话,我们的坦克因为结构简单的关系。有可能临时修复几万辆这样的坦克,以便两次甚至三次地让它们重返战场。我们的坦克有很多是在一些规模不大的工厂安装的,有的甚至是露天工厂,但就是这样的工厂,生产了世界上结构最简单、性能最可靠的坦克。”
“有人认为我军装备的坦克结构简单,使用效果肯定不好。但恰恰相反的是,我们的坦克不仅简单,还是当时世界上最具威力的坦克。”
“有一天,我在北京买到了一本1927年出版的关于未来战争问题的旧书,其作者头脑清醒,富有理智,他的逻辑无懈可击,分析敏锐——在分析了他一生中研制军事装备的途径后,他宣称坦克的合适位置是停放在博物馆里,和恐龙的骨架紧靠在一起。他的论据很简单——反坦克炮已经发展到如此程度,在未来战争中,它们可以完全消灭坦克的密集编队,就象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机关枪完全克制骑兵一样。”
“贬低坦克的人观点很简单:‘看一看反坦克炮弹吧!看看它的命中精度和穿甲能力吧!’——这个结论实际根本站不住脚。反坦克炮是一种防御性武器,任何防御系统都意味着部队在广大战线上分散,使他们在有些地方强,有些地方弱,而什么地方弱,坦克却大量集中出现在那个地方。假如平均分配兵力和兵器也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没有一个防御地段的兵力是够用的。”
“试想一下,在每公里前沿配置10门反坦克炮,坦克将会选中某一特定地点,数百辆或数千辆同时进行攻击……而当你集中所有的反坦克兵力时,坦克却只需绕道而过。因为坦克是进攻型武器,它有战斗主动权,它可选择在何时何地进攻,以及使用多大的兵力。希望反坦克武器的完善导致坦克的消亡,这是完全错误的!坦克一样优势,他们是进攻者——他们决定何时,何地,如何去进攻。只要当他们认为有成功的信心时,当他们已经秘密地发现对方防御上的弱点时(这些弱点的存在是防御方本身不易觉察的),他们就会动手!”
“我军的将领们从来都非常明白,只有前进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对他们来说,防御只会被理解为失败和死亡。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防御也只能带来僵局!”
“进攻就要对敌人最薄弱的地区实施最猛烈的打击。因此,要胜利就必须进攻,你必须突然向前运动,行动坚决。为此,你需要有一辆车,它能到外运动去消灭敌人而自己最好不要受伤。一辆能全面拥有机动、火力及防护等特点的车就是坦克。也许在将来,坦克的装甲会更加完善,也许它不用履带而用别的什么方法来行驶,也许它没有炮,而用其它的武器,也许所有的东西都改变了,但只要它最重要的特性——机动,火力和防护的综合能力仍然保持不变,只要有战争,只要想取得胜利,坦克就将存在下去!”
钟离卫看着车队里一辆辆蒙着帆布的新式坦克,想起了围绕着这些坦克所进行的各项保密工作,不由得笑了起来。
“在这里,我还要说一下关于我们的坦克的保密问题,这一点其实非常重要。”
“就在几年前,我们的部队陆续都分配到了一些新型坦克,当然,该师的士兵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参加这些部队,光荣地服役到规定年限,然后回家;别的士兵又来了,学习了关于坦克的一些知识,但是也没有听到有关新式坦克的事,也没有见过一辆这种坦克就回家了。今年年初,我们的部队改装新型的坦克,原来装备的坦克被送往朝鲜北部,当然,士兵们还是一点不知道这些事,不管部队接收了新坦克或是送走了旧坦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士兵们在部队当中服役,在这里接受作战训练,但是他们对他们装备的坦克型号一无所知。”
“对一些外行人来说,这样的情况似乎让人无法理解。以西方国家为例,我来到西方国家并第一次看到西方国家的军队时,我惊讶地发现,西方国家的士兵知道他们的坦克的名称和型号,他们驾驶这些坦克,并在坦克里向外射击——这件事在我看来也是不可思议的。”
“在我们的军队中,很多事情都是保密的,我们的新式坦克是大规模生产的,但却是保密的,甚至坦克部队也不知道有这种坦克,新坦克从工厂验收完毕,它们被以车队形式运输转场到各支部队,它们由内务部的官员押送,这些官员也不准和司机讲话。车队只在夜间行驶,坦克则总是用防雨布全部遮蔽起来,在它们所经过的路线上一律禁止其它车辆通行,沿途还有重兵护卫,坦克到达目的地,工厂小组立即将它们卸下,然后再开到四周围有高墙的停车场上并就地存入仓库。”
“部队的坦克乘员组很快开始接受有关新坦克的各种特点的训练,但是不告诉他们新坦克的型号,也不让他们看到坦克。只是把新的瞄准具介绍给炮手,并教会他们如何使用新瞄准具从旧坦克中射击。坦克驾驶员则被告知在不久的将来就有新坦克了,驾驶这种坦克将大不相同,然后让他们在旧坦克里进行紧张的模拟训练。对车长则要告诉他们一些有关的知识,并向他们示范如何维修新发动机,但还是不告诉新发动机马力有多大,总而言之,得到新坦克的部队都只用旧坦克进行简单的转换训练。”
“如果出乎意外的,可怕的战争来到了,各支部队接到命令进入坦克停车场,把新型坦克从仓库里开出来,并让士兵熟悉它们——这只需要花费很少的时间,他们立即开往前线,并驾驶这种完全不为人知的坦克去打击敌人。很快,他们对这种新型坦克操纵自如,因为一个汽车司机能够熟练地驾驶一辆‘民生’牌普通汽车,那他也可以在不长时间内熟练地驾驶一辆豪华的‘飞龙’牌汽车——这就是我军在过去以及现在一直的做法,他们用‘民生’牌汽车练习开车,而把‘飞龙’牌汽车秘密地藏起来,直到真正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而我们的敌人直到在战场上遭遇我们的新式坦克,才可能知道它们的存在。”
“所以,如果你在我国陆军中服役直到退役,关于军队中的一些重要装备却有可能什么也不知道,或者只知道凤毛麟角——这样一来,不管你将来走到那里,哪怕是跑到国外,也无法准确描述我军的情况。”
此时的钟离卫,似乎已经想出在未来可能发生的的战争中,敌人见到中国新式“行者”坦克的滚滚洪流时那惊恐的表情。
1936年10月29日,西班牙,马德里郊外。
“同志们!形势并没有那么绝望。他们有15000名士兵,而我们有15辆坦克!因此力量是相等的!”
此时,苏军上尉阿尔曼正想方设法的鼓舞着西班牙共和军坦克手们的士气。
1936年7月西班牙内战爆发后,面对德国和意大利向反叛的佛朗哥的“民族主义”军队提供军事援助,苏联领袖斯大林决定向内战中的西班牙共和**队伸出援手。1936年9月,第一批苏联坦克和相关专家乘船开赴西班牙。运载有坦克和“志愿人员”的货船于1936年10月12日抵达卡塔赫那港,运来了50辆“t-26”轻型坦克和51名“志愿”的坦克专家(由于苏联参加了“不干涉委员会”,因此这些人全都称是志愿者)。同时,马德里苏联使馆的武官符拉基米尔?戈列夫上校安排在离卡塔赫那港约90公里的穆尔西亚省的阿尔切纳建立了一个训练中心。苏联政府并不打算为派到西班牙的坦克配备苏联乘员,而是训练西班牙人来操作它们。在内战的许多时间里,阿尔切纳一直都是共和**坦克部队的训练和技术中心。
“t-26”轻型坦克是当时苏联红军的标准步兵坦克,并且是目前生产最多的苏联坦克。实际上,它的产量比30年代世界上其他所有坦克的总和还要多。“t-26”是许可证生产的英国“维克斯”6吨轻型坦克的翻版,但炮塔和火炮为苏联设计。苏联红军和当时的一般欧洲国家的做法一样,同时使用数种用于特定目的的坦克。速度较慢的“t-26”坦克用来为红军步兵师提供支援,而“bt-5”快速坦克则打算用于骑兵部队及纵深突破,很象同时代的英国巡洋坦克。由于西班牙内战的特殊性,“t-26”坦克是战争期间送往西班牙的坦克的主要型号。“t-26”用于支援步兵并不理想。它装甲薄,在当时的反坦克炮面前显得很脆弱。相反,更新一代的步兵坦克,如法国的“雷诺r-35”和英国的“马蒂尔达i”型的装甲防护要好得多。但“t-26”在火力上占有优势,它装备了一门45毫米两用炮,比同时代的英法步兵坦克的武器更加有效多用。
(四百零二)巴甫洛夫的坦克群
最初在阿尔切纳的训练计划由塞门?m?克里沃申上校负责。虽然最初计划仅限于使用苏联人员进行教练,但10月底,马德里附近的共和**的形势非常糟糕,以致苏联武官戈列夫上校批准从阿尔切纳的人员中组成一些临时的战斗编队前去加强马德里前线。至少三个小型的战斗群被派到前线,一个由诺瓦克上尉指挥,包括6辆“ba-3”装甲汽车和7辆“t-26”坦克,一个由比亚坎萨斯少校指挥的西班牙坦克排,还有一个就是由保尔?阿尔曼少校指挥的加强连规模的编队。前面两个编队于1936年10月27日晚投入战斗,但作用有限。
阿尔曼的鼓舞士气的话并没有在西班牙共和军士兵当中起到太大的作用,阿尔曼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一场胜利来得有用。
由于佛朗哥的民族主义军队的猛烈进攻,马德里的各条战线都已经呈现出危险的态势。在连续的拉锯作战中,共和**的伤亡变得越来越大。
今天早晨,共和**的坦克部队的首次有效的战斗,即将由阿尔曼的部分成军的第1坦克营进行。
阿尔曼是个活跃的拉脱维亚人,俄国内战时起就在布尔什维克的队伍中服役,接着作为一个间谍进入拉脱维亚陆军直到1926年回到苏联红军。在完成红军的军官课程后,阿尔曼来到了西班牙,此前他在一个“bt”快速坦克团里担任连长。阿尔曼被挑选出担任第一个训练群的头儿,因为与大部分红军军官不同,他会说几种西欧语言。阿尔曼挑选了最好的苏联乘员,与一些新的西班牙乘员混合,总共有34名苏联人和11个西班牙人。
1936年10月29日早晨,阿尔曼的连被派去支援由李斯特旅和布鲁诺旅发动的对塞萨那村的意大利和西班牙民族主义军队的步兵进攻,该地位于马德里南方的交通要道之上。
在又做了一番动员之后,意气风发的阿尔曼便率队出发了。
对塞萨那村的进攻果然象阿尔曼所预计的那样,“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击败了敌人,但这场战斗也显露出在西班牙的条件下坦克的战术运用的问题和潜力。西班牙步兵没有受过与坦克协同的训练,而阿尔曼也没有耐心等待步兵。因此他命令没有步兵伴随的坦克前进。他的15辆坦克中的3辆,马上便在进村的路上被地雷炸坏,这是全新的经历,因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反坦克地雷很少使用。躲过村西郊的民族主义军队的野战炮连阵地后,阿尔曼迫近攻击村里的民族主义军的主阵地。在街道的战斗中,他的一辆坦克被装汽油的燃烧瓶摧毁,这是“莫洛托夫鸡尾酒瓶”在西班牙首次用于战斗。在向村里的民族主义军射击后,阿尔曼带领他的连向东冲出村子,试图从后面进攻。在越过一个野战炮连阵地后,“t-26”坦克遭遇了3辆民族主义军坦克连的“cv 3/35”超轻型坦克,这些小型的装甲车辆仅仅装备了机枪,它们对阿尔曼的反击因此也是毫无希望的。一辆“cv 3/35”在近距离被坦克炮摧毁,另一辆被大得多的“t-26”坦克推到沟里翻了个个儿。到了中午,阿尔曼的坦克群穿过了伊斯奎瓦斯村,向南到波阿科斯,转了个圈,最后停在塞萨那村东南郊的一处小树林里。经过休息,坦克群再度进攻村里的民族主义军,这次是从敌人的战线后,并从西南冲出村子,与共和**会和。在袭击中,他的坦克有三辆被“莫洛托夫鸡尾酒瓶”和炮火击毁,还有三辆受损,人员方面,4名苏联人和4名西班牙人阵亡,6人负伤。但阿尔曼的坦克群摧毁了敌人两个步兵营和两个骑兵中队,以及10门75毫米野战炮,2辆超轻型坦克,20至30辆卡车和5至8辆汽车,还有一些坦克运输车并且缴获了两门野战炮。尽管阿尔曼的袭击对于苦恼的共和**有着心理上的提升,但总的反击(坦克群是其一部分)却由于没有计划中的坦克支援步兵未能冲进村里而失败了。此时的阿尔曼还不知道,塞萨那村的步兵和坦克间的缺乏协同在西班牙的战争中很有典型性。
在围绕塞萨纳村的几天战斗后,分散的共和**坦克编队被统一编成由克里沃申上校指挥的坦克作战群,这个坦克群有48辆坦克和9辆装甲汽车。但克里沃申却并没有集中使用装甲部队,阿尔曼的连再次被派去支援李斯特旅,克里沃申的其他部队则掩护共和**主力撤回马德里。共和**无力阻止民族主义军的攻击,尽管克里沃申的分散的装甲部队的表现得到了普遍的赞扬。克里沃申坦克群参加了1936年11月4日至5日的贝拉斯科的特雷洪和巴尔德莫罗的战斗,1936年11月13日在恩格里斯郊区的反击以及12月中旬在马德里的连续不断的战斗。
战前的西班牙陆军有两个坦克团,第1坦克团驻马德里,第2坦克团在萨拉戈萨。大部分第1坦克团的军人站在共和国一边,他们把手中老旧的一战时的法国雷诺“ft”坦克整合成一个连,由d?珀哥丁指挥,在马德里战斗中支援克里沃申的坦克部队。
在马德里的苏联顾问团给莫斯科送去了如下的评价:“阿尔曼的坦克群创造了真正的奇迹。完全可以肯定如果在马德里的第一阶段的防御中没有战斗机群和阿尔曼的坦克,城市的防御将是灾难性的局面。无法确切完整地描绘坦克兵的英雄主义,他们防止了步兵的溃退,他们总是在最前面,他们单独与敌炮兵连作战,他们破坏了敌人的作战计划。他们最大程度地发挥坦克技术的优势,堪称典范,他们从不拒绝或质疑指派的任务。坦克战斗一整天,晚上回到支援基地修理车辆,第二天早晨又重返战场。阿尔曼的坦克群的所有人员的表现清晰地展现出英雄主义的最好例子以及我们的人的机智。”
到了1936年12月中旬马德里被围时,克里沃申的小小的装甲部队大部耗尽,不仅由于战斗伤亡,还因为坦克自身的机械损耗。三十年代的坦克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结实强健。“t-26”轻型坦克在150摩托小时后就需要到地区修理站进行中级检修,每600摩托小时要进工厂检修。当时的劣质汽油常导致发动机结焦,火花塞结垢,或其他使坦克不能动弹的问题。履带和履带销在行驶500英里后就快磨损坏了;侧离合损耗严重,在艰苦的越野行驶时动力传动系统逐渐被震离原位。在保卫马德里的孤注一掷的战斗中,阿尔曼的连到12月**积累了超过800战斗小时,远远超过条令,这使许多坦克无法再使用。克里沃申的其他单位也没有好到那里,经验不足的西班牙车组人员不能进行战场修理,他们对坦克驾驶的不熟悉导致经常性的离合器和传动系统的故障。在马德里地区没有现成的维修设施,而零备件几乎没有。克里沃申的坦克部队在直接支援保卫马德里的共和**的任务取得了成功,但已经不可能在以后的战斗中再使用这支部队了。
1936年秋的坦克战斗的直接教训主要是有关如何使部队保持战斗状态的技术方面的问题。苏联红军还没有进行过离开和平时期训练基地的较长时间的坦克作战,因此西班牙的战斗经验令从一战起就困扰于日常技术问题的坦克兵们眼界大开。实际上,直到1932年至1933年,红军也只有很少量的坦克和卡车,其坦克力量的扩张及依赖于准备不足的应征士兵超过了其维持一支高质量的技术专家骨干队伍的能力。还有从第一次战斗就表明,坦克部队不能够不间断地使用,象步兵一样夜以继日,必须小心节省只用于最重要的任务。
新的西班牙坦克乘员的状况令人沮丧,按照红军的惯例,一般安排资历较浅的乘员担任驾驶,因此没有经验的西班牙人就成了驾驶员,这导致不正常的高故障率,迫使克里沃申的部队重新安排车组人员的分工,车长常常充任驾驶员以使坦克运转起来。但这严重影响了坦克的战斗力,因为在分开的驾驶舱里的有经验的苏联坦克手无法指挥坦克及炮手射击。为了延长坦克的寿命,当部队必须运动超过几公里时,苏联坦克部队开始使用火车或重型卡车来运输坦克。这是从西班牙陆军那儿学来的技术,后者使用法国雷诺“ft”坦克并采用了法国的这一做法,这与苏联的习惯显然是不同的。
在早期的战斗中,有关战术方面的经验非常少。苏联坦克和它们用来支援的步兵的协同非常之差。在作战前,他们没有进行过坦克和步兵的合作战术的任何训练。坦克连也很少有与同一个步兵单位呆在一起超过几天,因此无从积累经验。当时,由于战况的紧急及装备的糟糕的技术状况,这并没有被当做一个急迫的问题。由于共和**无法将坦克部队从战斗中抽出进行协同的训练,而克里沃申所部也不愿把珍贵的摩托小时用于与西班牙步兵的训练。1937年1月,克里沃申被召回莫斯科休养并向红军高级领导人汇报。
由于意大利和德国明显地违反不干涉政策向佛朗哥军队派去更多的军队和武器,斯大林决定加强其在西班牙的分遣队。当保卫马德里的战斗在继续时,第二批约200名苏联坦克手和坦克专家乘轮船于1936年11月26日抵达。这是来自驻旧多洛加的白俄罗斯军区的第4独立(轻型)坦克旅的骨干队伍,由d?g?巴甫洛夫上校指挥。红军高层准备在阿切纳训练营用这些组成第1装甲旅。但该装甲旅的较大规模单位并不表明在西班牙的苏联顾问团计划指挥集中使用坦克部队的大规模行动。红军的轻型坦克旅只是用来为合成兵种部队或步兵部队提供支援,其编组允许在作战时将单独的坦克营配置给步兵师。但是,旅的结构包含一个比克里沃申的部队更复杂完备的后勤系统,这将有助于解决困扰在西班牙的第一批苏联坦克部队的严重的车辆维护问题。巴甫洛夫在西班牙的旅只有红军标准的轻型坦克旅的约三分之一规模,名义上有96辆坦克,但在整个冬天和春天的战斗中很少有超过60辆的时候。以克里沃申部为例,由于没有足够的苏联乘员,只能使用西班牙人员。这通常意味着:苏联驾驶员,连排长,和西班牙的炮塔人员。在西班牙战争中总共有351名苏联坦克手,巴甫洛夫的旅吸收了克里沃申剩余的部队,他们组成了第1坦克营。
巴甫洛夫部分建成的旅于1937年1月初被急急投入战斗,那时他手头只有47辆坦克。装备最好的是新成立的由伯托夫指挥的第2坦克营。作战意图是为于1937年1月11日在马德里西部前线从拉斯罗萨斯向马加达罕达进攻的第12和14“国际旅”提供支持。攻击开始时并没有得到计划中的炮兵或空中支援。与先前和西班牙军队的协同相反,与国际旅步兵的合作在某种程度上更加成功。坦克在突破以加固的石屋为基础的防线时卓有成效。但是,在最初的防线被坦克和步兵突破后,步兵便无法跟上坦克,彼此分离。坦克部队可以更深地穿透民族主义军的阵地,但就如同阿尔曼先前的战斗所表明的,没有伴随步兵的深入是没有效果的。在三天的战斗中,该部损失了5辆坦克,主要被敌人的反坦克炮击毁。当苏联人对共和国政府的援助增加的同时,德国和意大利也在增加对民族主义军的支援。共和**坦克的天敌是德国37毫米“pak36”反坦克炮,而意大利的47毫米步兵炮有时也能取得战果。
马加达罕达的攻势很快便结束了,而民族主义军将他们对马德里进攻的焦点转到了沿哈拉马河的东南部战线。巴甫洛夫的坦克穿过城市,被运到新的战线,并被打散成小的连级分遣队加强到共和**的战线中。就象法国人在一战时发现的那样,坦克的存在对士气低落的步兵有一种很强的心理上的加强,整个马德里防线都强烈要求坦克支援。尽管在近几周的战斗中蒙受损失,随着坦克乘员的增加及更多战损坦克的修复,坦克旅的实力增加到80辆坦克。在巴甫洛夫的分散到各部的坦克部队的支持下,共和**甚至转入了反攻。
苏联顾问团给莫斯科的报告并没有肯定有关哈拉马河的作战行动。在进攻中,步兵和坦克的协同非常差。战场上民族主义军的37毫米反坦克炮更多,结果共和**坦克损失严重,有时接近35%至40%。但苏联人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虽然那里的地形并不利于展开大的坦克作战编队,很少有超过连级10辆坦克的规模的战斗。但苏联人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功。1937年2月14日,巴甫洛夫旅开始更集中地使用兵力,在与第24步兵旅一起发起的反击中,压倒了一支民族主义军的主力部队,使之死伤约4500余人。2月底,巴甫洛夫旅再度集中兵力支援国际旅发动进攻。光在2月27日一天,坦克旅就对民族主义军阵地发起了5次攻击,但遭反坦克炮打击,损失惨重。民族主义军炮兵一次就摧毁了8辆坦克,以致苏联炮兵专家库里克不无讽刺地评论道,“他们的反坦克炮可以横扫战场上的我们的坦克,就如同用机枪扫倒步兵一样。”
到了3月,前线又一次移动,这一次是在马德里的北方,意大利人在瓜达拉哈拉开始了进攻。巴甫洛夫旅又一次被召去“救火”,被运到新的战场。在战役的初始阶段,巴甫洛夫旅被用于防御,抵挡意大利军队的猛烈进攻。
1937年3月13日,少数坦克间的战斗中的一次发生了,共和**的“t-26”坦克在在向一个意大利“cv3/35”坦克连开火,击毁了其中的5辆,重创了另外2辆。还有许多与意大利军队的小规模遭遇,意大利坦克兵很快就不敢与有“t-26”坦克支持的共和**后卫部队接触了。当意大利“志愿军”的进攻衰竭后,共和**以巴甫洛夫的坦克为先导转入了反攻。
(四百零三)“魔鬼坦克”
1937年3月18日,三个共和**步兵旅在坦克支援下击溃了意大利军队的先头部队,夺取了博瑞胡卡城。 当天战斗结束时,巴甫洛夫旅遭到了非常大的损失(敌人火力及机械故障),战斗开始时该旅有60辆坦克,此时仅能派出9辆追击撤退的意大利军队。共和**没有足够的坦克支援,结果无法扩大他们的胜利。
1937年3月巴甫洛夫的部队又得到了更多的装备,兵员人力也得到加强,四艘运输船从苏联运来了300辆崭新的“t-26”坦克。这几乎相当于苏联介入以来提供的坦克的总和的三倍。最大的问题是要训练足够的西班牙坦克兵来使用它们。许多苏联军官对西班牙坦克手很不看好,于是从评价好得多的国际旅中征招新兵。因为西班牙的训练条件使受训人数有限,这些外国志愿者便被送到苏联的高尔基坦克学校。第一批完成学习的分队回到西班牙正赶上参加1937年夏的布鲁内特战役。
5月底,巴甫洛夫将坦克旅的指挥权交给鲁多夫特上校,6月与其他一些主要的在西班牙的苏联顾问回到莫斯科向斯大林和军事委员会汇报。由于1937年春新苏联坦克的大量涌入,将在西班牙的坦克营数量由6个增加到10个成为可能。这些新的单位,以及其他战线对坦克支援的迫切需要,使当局决定在1937年春夏新建3个装甲旅。与第1装甲旅不同,这些新的旅不光有苏联坦克营,还有当地制造的装甲汽车营。人员全是西班牙人,他们的火力和机动性和第1装甲旅相比略显不足,而且直到1937年晚些时候才具备作战能力。
到了布鲁内特攻势时,第1装甲旅的力量已经提升到4个坦克营的满编水平,还有新建营的约30辆坦克作为后备。这使得共和**的装甲力量达到422辆“t-26”坦克及143辆“ba-3”和“fai”装甲车。根据进攻计划,第1和第4营的70辆坦克和20辆装甲车将用来支援第5军和第18军的主攻(每个军配1个坦克营),而第2营以30辆坦克和10辆装甲车支援在马德里东南由第2暂编军单独发动的的进攻。
而苏联顾问和共和**都没有想到,他们将在布鲁内特战役中,看到一生当中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击毁那门炮!”
坐在一辆插着指挥旗的“t-26”坦克中的阿尔曼少校(回国述职后得到了晋升)大声的吼叫着。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一辆刚刚被敌人炮弹击中的“t-26”坦克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阿尔曼的坦克快速的冲到了攻击位置停了下来,然后开始转动炮塔,炮口指向谷仓旁的敌人炮位,而差不多与此同时,隐蔽在谷仓边的几名西班牙民族主义军队的炮手一边咒骂着,一边费力的挪动着一门野炮,想要将炮口对准阿尔曼的坦克。
西班牙装填手一边叫骂着,一边将一枚炮弹装入炮膛,炮手随即一炮射出,“轰”的一声巨响,炮弹没有击中敌人的大炮,却打中了谷仓,可能是谷仓里存有什么易燃易爆的东西,整个谷仓瞬间变成了燃烧的火团,喷涌而出的火焰竟然引燃了民族主义军炮手身上的衣服。那些炮手纷纷嚎叫着在地上打着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此时的他们已经顾不上身边的大炮了。
阿尔曼命令炮手继续开火,坦克又打出两炮之后,那门大炮和炮位中的炮弹都爆炸了,里面的炮手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炸死,很快,周围变得一点点的安静下来。
阿尔曼停下了坦克,他通过转动的炮塔,小心地观察着四周,不远处的几处民族主义军的反坦克炮阵地都已经被摧毁了,另外几辆“t-26”坦克还在缓缓地挪动着,阿尔曼注意到国际旅的步兵没有跟上来,不由得骂了起来。
直到现在,共和**方面在步坦协同这一块儿还是相当的差。
当然,在没有多少前例可循的今天,这也难怪。包括他们的敌人——佛朗哥的民族主义军,情况也一样的糟糕。
阿尔曼犹豫了一会儿,正打算下令继续前进,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砸击声从外边传了过来。
阿尔曼下令停车,然后打开了炮塔顶盖,探出了身子,他看到了一名坦克手正用一个大扳手没命的敲着自己的坦克外壳。
阿尔曼看着这位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成了一片一片的苏联坦克手,不由得吃了一惊。
看到阿尔曼出来,这位坦克手仿佛虚脱了一般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着,仿佛跑了很远的路。
“发生什么事了?”阿尔曼问道。
“魔鬼……魔鬼来了……”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魔鬼坦克……”
“你说什么?”阿尔曼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什么魔鬼坦克?”
受伤的苏联坦克手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手,直直的指向不远处林子的方向。
“它来了!……”
阿尔曼转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还未散去的硝烟,他隐约的看到了一辆坦克的身影。
对!是坦克!
阵阵微风吹来,刮散了灰白色的烟雾,阿尔曼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辆比他座下的“t-26”要大得多的坦克,有着呈梯形台状的浑圆厚实的巨大炮塔和又粗又长的炮管,它的车体呈方形,履带宽厚,行进时发出怪异的声响。这辆坦克的全身涂成了土黄色,炮塔上绘有一个狰狞的龙头骷髅和民族主义军的军徽。此时的它仿佛上古洪荒的巨兽,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共和**的坦克群驶来。
对于突然出现的这辆怪异的坦克,共和**的坦克都显得有些茫然,直到这辆坦克拦在了共和**的进攻路线上停下,并转动炮口,慢慢瞄向共和**坦克时,共和**的坦克手们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
被这辆怪坦克瞄准的那辆“t-26”坦克反应很快,抢先向这辆怪坦克开火了,苏联炮手射出的炮弹准确的击中了这辆坦克的车身,伴随着一道火光的出现,一些刚刚赶到的国际旅士兵全都叫起好来。
但令人惊讶的是,那辆怪坦克似乎对“t-26”的攻击毫不介意,在火光和硝烟中,它完成了瞄准,就在那辆攻击它的“t-26”打算重新发动并离开时,它开火了。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如同怪兽叹息似的炮响,那粗长的炮管喷出一道长长的火焰,那辆躲闪不及的“t-26”立时被火焰吞没,伴随着一声巨响,“t-26”的炮塔被整个掀飞,车体也被掀翻。
没有通常的那种浑身着火的坦克乘员从燃烧的车体当中逃出来嚎叫着满地打滚的惨象,那辆被击中的“t-26”成了一堆熊熊熊燃烧的残骸,里面的人应该是在坦克被击中爆炸的一瞬间就去见列宁了。
怪坦克身上的火焰很快熄灭了,它的身上有着焦黑的污迹,但没有任何损坏和出现故障的迹象,它再次缓缓地转动着沉重的炮塔,将炮口瞄向了另外一辆“t-26”坦克。
又是一道火光,一声巨响,这辆“t-26”也和它刚才殉难的战友一样,在爆炸的火焰中身首异处。
怪坦克发动了起来,向前行驶了一会儿,迅速调整了战位,此时几辆“t-26”不约而同的向它开始了射击,又有两发45毫米炮弹击中了它,但它仍然表现得坚不可摧,它调转炮口,一炮又将一辆“t-26”坦克击毁。
阿尔曼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幕可怕的景象,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指挥职责,他呆呆地看着这辆敌人的坦克,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报信人要称它为“魔鬼坦克”了。
在“魔鬼坦克”又接连击毁了三辆“t-26”和两辆不小心撞进战圈的倒霉的装甲汽车后,阿尔曼才意识到继续战斗下去的危险,他将身子缩回了炮塔,没有顾上盖上炮塔顶盖便大声的吼叫起来:“快!马上撤退!我们离开这里!”
阿尔曼的“t-26”调头没命的向来时的方向逃去,看到指挥车转向,另外一些“t-26”和装甲汽车也跟着调头逃跑,阿尔曼听到身后不断的传来爆炸声,心里不由得阵阵紧缩。
他知道,每一声炸响,都代表着一辆己方的坦克或装甲汽车的毁灭。
很快,阿尔曼听到炮声渐渐的变得遥远了,他起身再次从炮塔里探出了身子,转身向后望去,而恰恰就在这时,紧跟在他所在的指挥坦克后面的一辆“t-26”却突然爆炸了。
阿尔曼大惊失色,他用恐惧的目光看着周围的树林,很快便发现了远处的灌木丛中的“魔鬼坦克”。
看到刚才给他的坦克部队造成巨大损失的“魔鬼坦克”竟然这么快重新出现在眼前,阿尔曼心中充满了莫名的震骇。
“魔鬼坦克”的炮口缓缓对准了阿尔曼的座车,阿尔曼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炮口喷出了致命的火焰,他想要跳车逃生,但身子却因为惊恐过度,竟然象僵住了一样的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升腾而起的火焰,周围忽然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阿尔曼感觉到自己被灼热的气浪包围,身子仿佛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上了半空。
仿佛被一只巨手在空中重重的拍了一下,阿尔曼的身子摔落进了旁边的树林,他掉进了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中,在折断了好多树枝后,他的身子被巨大的树杈托住了,没有掉在地面上。
阿尔曼强忍住全身的剧痛,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向下望去,一下子便看到了那辆“魔鬼坦克”的身影。
阿尔曼努力的瞪大了因为鲜血的进入而变得有些模糊的双眼,他看见那辆“魔鬼坦克”不断的开炮,将一辆又一辆的“t-26”坦克变成着火的残骸。它全然不顾“t-26”坦克垂死的反击炮火,从容不迫的进行着射击,傲慢而又凶狠,仿佛一头老虎冲进了羊群。
这不是对等的战斗,而是一边倒的屠杀。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一切都结束了。
卡在树上的阿尔曼,刚才亲眼目睹了差不多二十辆苏联坦克的毁灭。
“魔鬼坦克”在完成了攻击之后,它的乘员并没有现身,它缓缓的向前开来,从阿尔曼所在的大树下经过,使阿尔曼能够清楚的看到它那还在冒着轻烟的炮管、巨大的炮塔和方形的车身。
阿尔曼在脑袋里飞快地估算了一下,按照他的经验,这辆坦克的重量至少要超过30吨,它的火炮口径远远超过了苏联现有的任何一种坦克,应该不少于60毫米,它的装甲也比苏联现有的坦克厚实得多,而能让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行动自如,它的发动机的强悍也令人吃惊。
“魔鬼坦克”大摇大摆的在战场上“巡视”了一番,仿佛在检阅自己的战果,在确定了所有的苏联坦克都被击毁之后,“魔鬼坦克”离开了这片可以称之为“坦克屠宰场”的地方,退入了丛林之中。
此时的阿尔曼,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自己能够活着回去,就一定要让最高领袖斯大林和军事委员会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
当然,现在的阿尔曼,并不知道,他刚才看到的“魔鬼坦克”,并不是最开始出现的那一辆。
而在西班牙战场上,不同的战线,也有这样的“魔鬼坦克”出现,虽然它们的总体数量并不多。
共和**发动的布鲁内特攻势试图以一次全面进攻解救马德里。攻势从首都的西部到东南部展开,目的是诱捕在马德里南边要道上的民族主义军。1937年7月6日,共和**第18军在加拿大新镇的进攻开局糟糕。共和**的坦克营越过一片开阔地,后面跟随着第34师的步兵。但在距离城市500至600米处,苏联坦克被民族主义军隐蔽很好的反坦克炮和野炮所阻。请求了炮兵和空中支援。但接着的4次进攻也没有能够消除城里的抵抗。两辆后来令共和**官兵谈虎色变的民族主义军“魔鬼坦克”出现在了那里,其中的一辆竟然被布置在了教堂的院子里,它击毁了整整一打的苏联“t-26”坦克。“魔鬼坦克”的出现令共和**士气大挫,结果城镇最终没能被第15师攻克,第18军在第一天也没有达到预定的目标。虽然第5军要顺利一些,但在民族主义军的炮火和坦克反击下,也没有达到主要的目的。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硕果仅存的一些苏联坦克被用来支援一系列较小的就近的进攻,但大都没能拔除得到加强的民族主义军阵地。即使算上后备坦克营,到了7月11日,经过一系列残酷的攻防战,在布鲁内特地域的共和**第1装甲旅减少到只有38辆坦克,它们后来全部用来支援遭到可怕打击的第5军。1937年7月18日,民族主义军转入了进攻,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共和**后退了。民族主义军的反攻虽然看上去声势很大,但在经历了一连串的苦斗之后,他们也已经无力攻克共和**的阵地,到了月底,这场战役以僵局宣告结束。
对于“魔鬼坦克”的出现,各方面的媒体都给予了大量的报道和猜测,有的媒体称德国方面给予了佛朗哥的部队以最有力的支持,这些“魔鬼坦克”便是德国人制造的最为先进和强大的坦克:还有消息称这些数量很少但却起了很大作用的“魔鬼坦克”是中国的军火掮客不顾本国政府的禁令高价倒卖给长枪党的;对于这些猜测,德国方面对此保持沉默,中国政府则予以断然否认。
布鲁内特战役比其它西班牙内战中的坦克作战吸引了更多的西方军事分析家。坦克在敌反坦克炮火中无法前进的事实被许多人引用,作为坦克在战争中无法保持机动能力的证据。甚至著名的英国坦克倡导者利德尔?哈特也因为西班牙的经验产生了疑问。但对另外一些观察家来说,在西班牙,交战的双方对坦克运用不当,他们公开质疑是否能够从西班牙的战斗中得到多少有用的经验教训。英国坦克倡导者j?f?c?富勒少将评论道:“战斗不是用陈词滥调和利德尔?哈特主义打赢的。”他不同意大部分报纸关于坦克的评论,而将坦克在西班牙的不佳表现归因于战术的缺乏。“魔鬼坦克”的作战因为对其真实性的怀疑而被忽略了。
(四百零四)忽视、偏见、影响
(四百零四)忽视、偏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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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四)忽视、偏见、影响
苏联方面对布鲁内特战役的教训的评价甚少,他们对西班牙坦克战的讨论集中在共和**步兵的低素质,不能持续地与坦克和炮兵有效协同,以及炮兵在协助进攻作战时缺乏灵活性方面。苏联人的评论还指出,主攻发起地域敌方的反坦克炮和炮兵密度异常高也是导致共和**坦克作战失败的重要原因。
国际坦克团是最后一个部署到西班牙的苏联坦克单位。到1937年夏,苏联运到西班牙装备各营共556辆t-26坦克。最后一批150辆是“bt-5”快速坦克。与“t-26”轻型坦克相反,“bt-5”快速坦克设计用于纵深突破作战,而非步兵密切支援。它们是许可生产的美国“克里斯蒂”坦克的翻版,但炮塔和火炮为苏联设计,而且与“t-26”坦克一样,它们被苏联顾问认为是在西班牙的最现代化和最好的坦克,在1937年夏末秋初一直储备着,等待时机发挥最大的效能。巴甫洛夫的第1装甲旅是为近距步兵支援而训练并装备起来的,而康德里亚切夫的作战单位则是从苏联的第一个机械化编队——驻纳罗福明斯克的第5卡里诺夫斯基机械化军中成立的,该部是图哈切夫斯基的纵深突破作战试验的样板部队。在苏联红军部署到西班牙的其它部队中,苏联乘员只占团的人员中的一小部分。但是,国际坦克团得到了西班牙受训人员及1937年春派到高尔基的苏联坦克学校的国际旅人员中的精华。该单位的训练,尽管优于其他共和**坦克部队,但还远远没有完成。为了保持装备的良好的机械状况,训练仅限于静态的练习,而没有机会进行排,连级的野外训练。对于许多在西班牙的苏联顾问来说,国际坦克团是显示现代战场上坦克威力的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这一期望将被1937年秋的“萨拉戈萨战役”所粉碎。
从1937年8月起,北方的共和**就在阿拉贡地区与民族主义军作战,最后于9月6日夺取了贝尔奇特城。10月初,计划对在通往萨拉戈萨的路上的丰特斯?德?埃布罗发动攻势。直接的目标是夺取该城,但希望通过使用国际坦克团能够突破到萨拉戈萨。对城市的进攻将由共和**第35师进行,该师由第11和15国际旅组成。共和**使用坦克部队的准备既粗心又不足。国际坦克团于进攻前一晚23时接到命令,并于当晚急行军50公里到达集结地域。到达并在前线附近加油后,在进攻前两小时才得知坦克要搭载步兵攻击。这个决定遭到苏联顾问及坦克团军官的反对,认为这样步兵太危险了。“bt-5”坦克并不很适合搭载步兵,战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试验。虽然准备搭载坦克的第15国际旅的步兵被认为是很好的部队,但伴随进攻的则是因拒绝离开战壕而声名狼藉的步兵第120旅。没有步兵预备队。计划制定的非常匆忙,团部参谋人员甚至没有时间进行战场侦察。西班牙共和**指挥部也没有提供足够的作战地区的细节及可能的民族主义军的坦克部队和反坦克防御情况,并认为这些属于“琐碎而不重要的”。这后来被证明对于行动是致命的。实际上几乎没有炮火准备,因为配给的两个毫无价值的炮兵连仅装备着几星期前缴获的75毫米炮,弹药极少。有一个“t-26”坦克营计划用于临近的一个地域,但没能按时到达参加最初的进攻。
进攻于中午稍后开始。国际坦克团的48辆坦克以齐射拉开攻击的序幕,然后高速出击,“如同一列特快列车”,西班牙步兵则攀在坦克的两侧。在进攻的喧闹尘嚣中,许多步兵从坦克上摔下,一些被其他坦克撞倒或碾过。穿越友军的战壕比预想的更加麻烦,共和**步兵事先并没有得通知,混乱中坦克和步兵时有交火。通过友军战壕后,坦克继续向前冲,却突然发现友军阵地在一个比下面平地高三四米的高地上。冲刺的坦克急忙刹车,以找出通向低地的道路。更令人沮丧的是,敌军阵地前是一片恼人的甘蔗地,并且沟壑交错。
苏联坦克继续冲击,但在甘蔗丛和浸满水的土地里陷入了困境。它们开始遭到民族主义军的野战炮及临近建筑物里的反坦克炮的攻击。进攻由于地形而无法继续,也没有足够的跟进的步兵巩固占领的阵地。当弹药耗尽后,坦克开始慢慢地退回出发地,没有统一的指挥和控制,留下了那些陷于泥泞的坦克。坦克加满弹药后奉命返回救援滞留的坦克。作为替换,一个原定用于最先进攻的“t-26”坦克营在一些步兵支援下出发了。夺回滞留的坦克的行动又付出了80人的代价。总共,国际坦克团在进攻中损失了48辆坦克中的19辆,还有几辆受伤,三分之一的坦克乘员阵亡或负伤。而剩余坦克在后退时又遭到了四辆“魔鬼坦克”的袭击,损失了15辆坦克,而袭击者则在一辆坦克受伤炮塔不能转动后便主动的撤退了。
国际坦克团里的一名美国坦克兵在进攻后简短地写道:“西班牙充满了大无畏的勇气和英雄主义精神,西班牙人并不缺少这些。他们需要的是战术。就战术来说,10月13日,‘bt’坦克团是完全缺乏的。”在给莫斯科的报告中,第35步兵师的指挥官并没有把责任归与康德里亚切夫及所部,而是公平地指责了北方集团军的指挥官。当时“大清洗”正如火如荼,在战场的苏联军官们无疑认为为自己在这场惨败中的表现辩解是聪明之举。1937年10月13日下午的小规模战斗无疑是整个内战中记载最好最详尽的,有近一百页的陈述送到莫斯科,有团长的,他的助手的,连长的,甚至几个坦克乘员的。由于他们的证词,康德里亚切夫免于被指控,但不同于其他主要的西班牙内战的苏联指挥官,他没有获得“苏联英雄”的奖章。康德里亚切夫在后来的特鲁埃尔战役时身负重伤。对“bt”坦克的殷殷期望被战场的残酷现实所粉碎。
1937年10月13日在丰特斯?德?埃布罗的惨败是在西班牙的苏联坦克部队的“天鹅之歌”。在苏联坦克手继续担任顾问的同时,苏联人的数量在持续减少,到了1937年底,坦克部队大部分都是西班牙人了。在国际坦克团的150辆“bt-5”坦克之后,苏联停止了运送大批的坦克。1937年10月,共和**坦克部队的首脑桑切斯?佩拉雷斯上校开始对坦克部队进行重组整合。四个装甲旅,一个坦克团及各较小的单位被编成两个装甲师。这些装甲师不是多兵种合成的,缺少作为有机组成部分的步兵或炮兵,规模也较小。当苏联的坦克输入于1938年结束后,共和**试图通过本地生产来弥补装备短缺。从1926年起有一种称为“图比亚”的本地设计的坦克在小规模生产,但这是一种设计古怪的坦克,并非很成功。作为替代,大量的汽车和卡车被临时改装成装甲车,使用锅炉钢板和非硬化钢板。其中有些非常专业,如那些在巴伦西亚制造的,但许多都是机动性很差的粗糙的奇异装置,缺少有真正的装甲防护,火力极差。结果,在1938年5月,共和**装甲部队共有376辆坦克和585辆装甲车,而到11月,则只有126辆坦克和291辆装甲车。随着坦克存量由于战斗损失和机械磨损而日渐减少,装甲部队越来越成为一支依赖道路的以临时改装的装甲车为主的部队。除了从波兰购得一大票过时的“雷诺ft”坦克,共和**没有能够从其他渠道得到任何坦克。
苏联坦克兵参加的最后一个主要的战役是从1937年12月15日到翌年1月22日的在特鲁埃尔的激烈战斗。投入了第一个新成立的装甲师,由两个“t-26”坦克营,国际坦克团的剩余部分及其他支援单位组成。共有104辆坦克参加了行动,占当时共和**坦克力量的大部。该师并没有被作为一个整体使用,甚至没有这样的打算。相反,各营被派去支援各个进攻。战斗发生在非常困难的条件下——极为寒冷的天气,大雪,糟糕的路面,多山的乡村地形。坦克部队的努力得到了他们支援的步兵的赞扬。特鲁埃尔战役甚少引起关注,但苏联红军却仔细地进行了研究。该战役最引人注目的是坦克部队终于能够正常运作了。到了1937年末,坦克已经超过了它们的预期机械寿命,但坦克部队却仍然不能够基本保持每日较高比例的坦克的完备性,加上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损失变得令人难以忍受——共有34辆坦克被击毁,其中12辆被民族主义军缴获。共有63辆坦克(超过总数的一半)需要中修或大修。
而战争进行到这里,胜负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西班牙内战最终以佛朗哥的民族主义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结束。在有关西班牙战场上坦克作用的经验教训方面,有着大量不同的评价。那些已经将坦克作为进攻的陆军,如德国国防军,继续他们的计划,尽管他们的坦克在西班牙表现差劲。国防军并不相信训练很差的外国坦克兵操作小规模的坦克编队用来支援同样训练很差的民军部队是大规模装甲部队的作战潜力的精确反映。其它国家的陆军在西班牙内战后对坦克的未来则没有那么乐观,而另外一些国家则根本忽视这个问题。对于大多数国家的陆军来说,西班牙内战带来的更多的是争论而非对装甲战争的洞察。
西班牙内战被许多军事历史学家认为是后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武器和战术的试验场。这场战争确实在技术,训练和战术方面为世界各国的陆军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经验教训,但令人遗憾的是,其中一部分被吸取,许多则受到忽视。
战场上坦克间的协同被证明比预想的困难得多。苏联红军的坦克每三辆中只有一辆装备无线电台,一般分配给连,营长座车有时包括排长车。电台极易损坏,坦克运动时基本无法使用,因为运动中很难将电台调到正确的频段,“晒衣绳”式天线也很脆弱。缺乏可靠的电台使指挥连规模以上的行动几乎不可能,因为战斗一开始,各单位就无法协调他们的行动。规定的连排间的通讯方法是彩色的旗子。这个方法被证明不仅无用而且危险。除了在最佳的光照条件下,旗子的颜色很容易认错。使用旗语也使排长极易被敌方识别并处于敌火力威胁之中。1936年秋,共和**坦克部队就摒弃了使用旗语的做法,并且其他部队使用也不普遍。作为替代措施,坦克乘员被要求紧盯着排长车并跟着一样做。排长车一般领着三辆坦克的排行动,但头车经常被敌人的坦克或炮火敲掉。苏联坦克兵的训练并不完全令人满意,更不用说西班牙人了,而且一旦失去指挥员,乘员们很少表现出主动性。
通讯手段不足是坦克营在与友军步兵和炮兵协同时感到困难的根本原因之一。如果说坦克和步兵间的联络是很差的话,那么和炮兵间则实质上不存在。缺乏坦克与炮兵间的直接无线电联络意味着坦克不可能得到炮火支援来对方最危险的敌人——反坦克炮。当坦克运动时,或距离稍远时,电台极少能正常工作。苏联坦克部队只能使用“摩尔斯”电码,但却鲜有训练过的电台操作员。
苏联红军的理论家们并没有因为西班牙的经验而马上放弃大规模机械化部队纵深作战的概念。而以装甲理论家诸如富勒,利德尔?哈特等人的过高期望来衡量,坦克在西班牙的表现远非令人印象深刻和满意。但西欧国家专家们的许多评价都是建立在不全面的对坦克在西班牙的使用情况的报纸报道的基础上。这些报纸普遍有简单化的做法,有时得到在坦克战争论中的极端主义者的推波助澜。西方专家的研究报告的提到:“西班牙战争的经验”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所有现代作战武器都参加了战斗,结果很可能为所有的现代欧洲陆军所研究。这场战争中特定的坦克战术方面的经验得到了强调,包括步兵进攻对坦克支援的需求,步兵、坦克和炮兵协同的需求,及没有协同时坦克面对反坦克防御的脆弱性。关于坦克在防御中的运用,西方专家们以几个战例为基础,肯定坦克是就地反击中的关键要素。研究报告在得出有关坦克部队纵深作战的经验时非常谨慎,因为在西班牙没有使用大规模的装甲部队的经历。一些研究报告还质疑面对准备良好的防御使用独立坦克群能够达成突破的可能性。
而对于偷偷的参加了这场战争的中国来说,一些西班牙战争的战术方面的经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中国总参谋部的观点是:坦克的全部潜力并没有在西班牙表现出来,应该继续寻求使用坦克的方案。
西班牙内战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东西方各国广泛注意的教训之一就是坦克设计方面。对于“t-26”轻型坦克的性能,苏联人普遍感到很不满意。虽然它一直被认为是一种强健的有能力的战车,与“可怕”的意大利“cv335”超轻型坦克,装甲薄火力弱的德国“1”号轻型坦克及西班牙陆军的老旧的“雷诺ft”轻型坦克比较,尤其出色。民族主义军的两种坦克都只装备机枪,因此在战斗中不可能打败“t-26”坦克,而它们的装甲又太薄无法抵御“t-26”的45毫米火炮。但在面对民族主义军的“魔鬼坦克”时,它“t-26”却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在西班牙内战结束后,关于“魔鬼坦克”的报告送到了军事委员们的手中,引起了斯大林本人的重视,虽然因为大清洗和图哈切夫斯基被枪毙的关系,红军高层没有表现对坦克设计进行革命性变革的需要,但一些坦克设计师却并不这么认为。1938年的较早时候,哈尔科夫动力机车厂的设计队伍出席了军事委员会在莫斯科召开的一个会议,会上国际坦克团负责技术事务的指挥官助理亚历山大?维特洛夫回答了有关在西班牙的经验教训的问题,并认为新的快速坦克应该有更厚的装甲,并且应该有一门比“t-26”和“bt”的老式45毫米“鸟枪”更好的火炮。新的坦克就是“t-34”,一种革命性的设计就此出现了。
……
(四百零五)中华之辨
(四百零五)中华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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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五)中华之辨
“那些军火贩子卖给西班牙的坦克,倒底是什么东西?”
在北京的大总统府,曹锟看着报纸上关于“魔鬼坦克”的描述,有些吃惊的向坐在面前的杨朔铭问道。
“大总统是问那个‘魔鬼坦克’了。”杨朔铭略一思索,便清晰的回答道,“我问过陆军部,是京厂设计的28吨试验型中型坦克,全重28吨,车宽2.77米,车高2.05米,乘员5人,主要武器为一门75毫米60倍径主炮,副武器为两挺7.62毫米机枪,装甲厚18-60毫米。采用‘克里斯蒂’弹簧悬挂装置,24型水冷柴油发动机,功率680匹马力,最大行驶时速58公里,最大行程450公里,能够通过高1米的障碍物,越过2.2米宽的壕沟,能够爬上37度的斜坡,性能相当先进。”
“28吨的坦克?怪不得呢。”曹锟听到杨朔铭的回答,吃了一惊,“现在国外都没有这么大的坦克吧?”
“可以说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坦克。”杨朔铭笑着点了点头。
从20年代末到30年代初,中国陆军对于装甲武器一直极为重视,这种28吨试验型坦克可以说是中国人的一次里程碑意义的大胆开拓。在当时普遍坦克不过十几吨的大环境下,中国人首先开发出了有极强前瞻性的试验型坦克。这一试验型号本身并没有正式的列装部队,而是作为中国陆军的“甲号”工程,列入实验装备行列,虽然到目前为止它的产量已经超过了300辆,其中约50辆被军火掮客公司卖给了西班牙的佛朗哥政权,在西班牙内战中,在“中国雇佣兵”的操纵下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咱们中国现在也能向西方国家输出武器了。”曹锟的话里充满了欣慰之意,但似乎又带有一丝担忧,“但是,这一次把这么先进的坦克卖给了西班牙人,难道不怕外国人学去后用来对付咱们?”
“他们学了去,对咱们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杨朔铭笑着说道,“就象战列舰,咱们中国学会了建造技术,虽然说增强了海军实力,可能对西方国家构成威胁,但对西方国家来说,咱们的海军也可以用来对抗日本,缓解他们在东方的压力,从这一点来说,也是好事。”
听了杨朔铭的解释,曹锟总觉得有些似是而非,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虽然身为中华民国的大总统,但曹锟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这个总统,似乎是在给杨朔铭这个财政部长打工一样。
曹锟当然不会想到,杨朔铭之所以会把先进的试验型坦克卖给西班牙,是有着更为长远的打算。
曹锟也不会知道,正是因为这种试验型坦克刺激了西方国家的军工部门,才会导致在未来的战争中,欧洲各国更为先进的坦克出现,而正是这些坦克,彻底改变了欧洲大陆的政治版图,并导致了无数西方军人的死亡。
“总统放心,咱们卖给西班牙的坦克,是简化型号,比不上咱们目前已经装备部队的新型坦克。”杨朔铭象是猜出了曹锟的心里在想什么,接着说道。
根据杨朔铭的要求,中国的每一种投入生产的武器装备都要造两种型号,一种是正常型,一种是则是简化型。
“简化型”是尽一切可能简化的武器,只打算在战时生产,象这一次卖给西班牙的试验型坦克,便是在设计时研制的一种战时使用的更为简单的车型。在平时,这种型号能够大量生产,但它们只被送往中国的友好国家。象中国最新式的步兵战车,也有两种型号,一种供中国陆军使用,另一种则打算提供给中国的盟国朝鲜。如果这种战车落入日本的专家手中,他们就会对这种步兵战车和中国坦克的真正作战能力得出一个完全错误的印象,因为这些出口型不同于华军的自用型号——当某人在一个口袋里装上钞票,而另一个口袋里只放上几张纸时,从外表上看是无法分辨两个口袋里面东西的区别的。
中国的现行装备政策可以说是相当明智的。因这这项政策使中国能够积累足够数量的第一流装备,以应付战争的需要。如果战争长期进行下去,新装备将会大规模生产,但这是最大限度简化了的型号,敌人在此同时也已经消耗了大量装备,简化型号在这时将同样具有战斗力。另外,同时生产标准型和简化型的经验在平时就已获得,只不过是把简化型当作现有的最新式武器卖给了“兄弟”和“朋友”。
“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曹锟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对于修宪和变更国号的的事,瀚之有什么看法?”
“中华民国的国号,虽然有民主共和之意,但表意并不确切,如今各省均行自治,中央与地方关系需有宪法明文确定。而原来的五族共和之说,也有不足之处,因为现今共和之族,远非五族之数。”杨朔铭说道,“大总统如想开一代之先,倒不如从这国号入手,修改宪法,明定国体。”
在中国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黄金十五年”发展之后,经济繁荣,文化发展,社会安定,人民的思想意识也得到了空前的提高。由于湖南广东等省自治的成功范例,中国其它各省纷纷仿效,大大促进了中国的政治制度改革,如今中国除了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南京、沈阳、青岛和武汉八个直辖市外,所有的行省都已经成为了自治省,直辖省已经在中国消失了。而为了顺应这种情况的变化,各省议会提议变更国体,修改宪法,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中央和地方的关系。而这种要求最直接的表现,便是要求变更中华民国的国号。
“中华民国”这个国号是由孙中山最早提出的。1904年,孙中山在美国用英语发表《中国问题之真解决》演讲时,用了“中华民国”一词的英译:“nationalrepublicofa”。1906年12月2日,同盟会在东京召开纪念《民报》创刊一周年大会,孙中山在演讲时,第一次用汉语提出“中华民国”这个名称。次年,为宣传反清排满革命思想,大学问家兼大革命家章太炎在《民报》第十七号上发表《中华民国解》一文,“中华民国”这一名称从此为更多人们所了解。为了证明此国号名称之“名正言顺”,章太炎引经据典,广征博引,从历史文献中找到很多直接和间接材料,指出只有“中华民国”这个称号才是最好最恰当的国号,是独一无二的最佳选择。在选择和宣传“中华民国”这个称号的问题上,孙中山是最早提出而且从法理上给予论证,章太炎是从历史文献和文化渊源中寻找证据,使其进一步合法化并获得文化上的正统化。1916年7月,孙中山在上海作题为《中华民国之意义》的演讲时强调中国的国号是“中华民国”而不是“中华共和国”,是因为“民”字的意义。欧美的共和国创建远在中国之前,孙氏认为,“二十世纪之国民,当含有创制之精神,不当自谓能效法于十八、九世纪成法而引以为自足。”孙中山根据自己多年对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政治体制的研究,认为共和国体虽然是当时盛行于欧美的代议政体,但仍有其弊病。他要在中国实施直接民权,强调人民是国家的主人这一点,所以要定名为“民国”而非“共和国”,而其英文的表述则为:“nationalrepublicofa”。显然,孙中山要坚持共和国的根本原则、即国家主权属于全体国民所有的人民主权原则,并希望借鉴瑞士、美国等国发展民主的经验,来补充代议制民主政体的不足:“更有进者,本党主张之民权主义,为直接民权。国民除选举权外,并有创制权、复决权及罢免权,庶足以制裁议会之**,即于现行代议制之流弊,亦能为根本之刷新。由此,这‘中华民国’中的‘民’字绝对是核心内容,不可不用。”
在袁世凯恢复帝制,建立“中华帝国”之后,孙中山在广州为发表演讲,再次提及这个问题:“……诸君自然知道‘中华民国’和‘中华帝国’之不同,帝国是以皇帝一人为主,民国是以四万万人为主。”孙氏认为,从中国的领土、人民和国家主权的同一性和历史连续性来看,“中华民国”是与“中华帝国”相联系和相比较而存在的。中华民国的领土、国家主权仍然是“中华帝国”原来的领土和国家主权,但这些过去属于皇帝个人,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也;而“中华民国”的领土则是“普天之下,莫非民土”,“中华民国”的人民则是“率土之滨,莫非国民”了。“中华帝国”的国家主权属于皇帝个人,而“中华民国”的国家主权已经属于全体国民,人民是国家的主人。
和孙中山在政治上和法理上对“中华民国”的解释角度不同,章太炎更注重的是历史文化渊源,他在《中华民国解》中说,吾国之名为“中国”,始见于《禹贡》:“中邦锡土姓。”《史记》:“中国锡土姓。”郑康成曰:“中即九州也。”孙星衍曰:“史迁‘邦’作‘国’者,非避讳字,后遇‘国’字率改为‘邦’,误矣。是《禹贡》‘邦’字,当从《史记》作‘国’。”后世遂沿用之。如《左传》僖公二十五年,仓葛曰:“德以威中国,刑以威四夷。”《礼记?王制》:“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在《诗经》中,则有“惠此中国,以绥四方”之句,《毛传》解曰:“中国,京师也。四方,诸夏也。”因此,章太炎在《中华民国解》中对“中国”一词是这样解释的:“中国之名,别于四裔而言。印度亦称摩伽陀为中国,日本亦称山阳为中国,此本非汉土所独有者。就汉土言汉土,则中国之名,以先汉郡县为界。然印度、日本之言中国者,举中土以对边郡;汉土之言中国者,举领域以对异邦,此其名实相殊之处。”
至于“华”之用,当见于春秋之时,如《左传?定公十年》:“夷不乱华。”而“华夏”之说,按照章太炎的解释,谓“华”取自华山;“夏”取自夏水。在《中华民国解》中,章太炎写道:“诸华之名,因其民族初至之地而为言。世言昆仑为华国者,特以他事比拟得之,中国前皇曾都昆仑与否,史无明征,不足引以为质。然神灵之胄,自西方来,以雍、梁二州为根本,宓牺生成纪,神农产姜水,黄帝宅桥山,是皆雍州之地。高阳起于若水,高辛起于江水,舜居西城(据《世本》,西城为汉中郡属县),禹生石纽,是皆梁州之地。观其帝王所产,而知民族奥区,斯为根极。雍州之地,东南至于华阴而止;梁州之地,东北至于华阳而止。就华山以定限,名其国土曰‘华’,则缘起如此也。其后人迹所至,遍及九州,至于秦、汉,则朝鲜、越南皆为华民耕稼之乡,‘华’之名于是始广。‘华’本国名,非种族之号,然今世已为通语。世称山东人为‘侉子’,‘侉’即‘华’之遗言矣。正言种族,宜就‘夏’称,《说文》云:‘夏,中国之人也。’或言远因大夏,此亦昆仑、华国同类。质以史书,‘夏’之为名,实因夏水而得。……‘夏’本族名,非都国之号,是故得言‘诸夏’。……下逮刘季,抚有九共,与匈奴、西域相却倚,声教远暨,复受‘汉族’之称。此虽近起一王,不为典要;然汉家建国,自受封汉中始,于夏水则为同地,于华阳则为同州,用为通称,适与本名符会。是故‘华’云,‘夏’云,‘汉’云,随举一名,互摄三义。建‘汉’名以为族,而邦国之义斯在;建‘华’名以为国,而种族之义亦在。此‘中华民国’之所以谥也。”
章氏之言,“华”为国名,“夏”为族名,与“汉”字之名,三义互通。因此,“华夏”连称,就是对民族主义最好的解释,就可以为孙中山的“民族主义就是国族主义,在中国是适当的,在外国就不适当”之说做出最有力的证明。而“中华”之称,既具庄严肃穆之状,又与“中华帝国”文脉相承,因此,“中华民国”就是最好最恰当的国号。
在解释为何使用“中华民国”这个称呼为“国号”方面,孙中山看重的是为何要用“民国”而非“共和国”,是侧重于其革命性和民主性;而章太炎看重的是“中华”二字的文化渊源,是为新生的共和国寻求文化和传统意义上的支撑,显示其合法性和正统性。
尽管如此,但中国学界并不完全同意章太炎的解释,儒学大师柳诒徵就认为,“中国”一词,乃文明之国之义,非仅指方位、界域和种族。“是实吾国先民高尚广远之特征,与专持种族主义、国家主义、经济主义者,不止霄壤乎!”为柳诒徵此以《公羊传?隐公七年》中有关文字为例:“不与夷狄之执中国也。”何休曰:“因地不接京师,故以中国正之。中国者,礼义之国也。”韩愈在《原道》也说:“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之所以称为“中国”,柳诒徵的解释是,唐、虞之时所以定国名为“中”者,盖其时哲士深察人类偏激之失,务以中道诏人御物。如《论语》:“尧曰:‘咨!尔舜!允执厥中。’舜亦以命禹。”《礼记?中庸》:“舜其大知也欤!择其两端,而用其中于民。”柳诒徵认为:“唐、虞时之教育,专就人性之偏者,矫正而调剂之,使适于中道也。以为非此不足以立国,故制为累世不易之通称。一言国名,而国性即以此表见,其能统制大宇、混合殊族者以此;其民多乡原,不容有主持极端之人,或力求偏胜之事,亦以此也。按中国民性,异常复杂,不得谓之尚武,亦不得谓之文弱;不得谓之易治,亦不得谓之难服。推原其故,殆上古以来尚中之德所养成也。然中无一定之界域,故无时无地,仍不能免于偏执。惟其所执,恒不取其趋于极端耳。”柳诒徵的说法强调“中国”之“中”不仅指地域处于世界之中,而且指先祖行事之取“中庸”而非偏激之意,则无论如何改朝换代,历代帝王都不能不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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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六)“左舷战斗舰”系列
(四百零六)“左舷战斗舰”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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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六)“左舷战斗舰”系列
中华民国的国号虽然寓意美好,但却并没有实现真正的民权,“无量头颅无量血,可怜购得假共和”,而现在国家总算进入到了和平发展时期,各省全部实现自治,为“真共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为了以法律的形式在中国真正确立省级自治的体制,避免历史悲剧的重演,变更中华民国的国号的呼声日益高涨起来。
对于广大的民众来说,变更国号既是宣布和旧时代的诀别,也是新时代开始的象征。
“瀚之也是赞成将‘中华民国’变成‘华夏联邦’了。”曹锟明白了杨朔铭的心意,笑着说道。
“华者,荣也。夏者,中国之人也。”杨朔铭说道,“‘华夏’原义为‘光荣的夏人’,即‘荣耀的中国人’,是族名。后来也兼指中国之人的居住地区,亦代指‘中国’,成为古代中国的自称,以华夏作为国名,再恰当不过了。”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曹锟也跟着杨朔铭掉起了书袋,“《尚书正义》曰:‘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华夏这个词,听着是要比中华好些。”
“从字义上来讲,‘华’字有服饰纹章华美的含义,‘夏’字有疆域广阔的意义,”杨朔铭接着说道,“‘华夏’所指即为中原诸侯国民,也是有汉朝以前对汉族先民的称谓。也可代指汉族。‘华夏’同时也指华夏族所居住的我国中原地区,后复包括我国全部领土而言,古人是以服饰华采之美为华;以疆界广阔与文化繁荣、文明道德兴盛为夏。此外,‘华’字有美丽的含义,‘夏’字有盛大的意义,‘华夏’本义即有文明的含义。”
“这华夏的国名,我倒是没什么说的,可国体变为‘联邦制’,瀚之真的认为没有问题吗?”曹锟又问道。
“联邦(英语:federal)一词用法接近拉丁文‘条约’的意义,是一种建立在忠诚基础上的关系。联邦共和国的政fu的形式是一种协约。依据这种协约,几个小邦联合起来,建立一个更大的国家,并同意做这个国家的成员。所以,联邦共和国是几个社会连合而产生的一个新的社会,这个新社会还可以因其它新成员的加入而扩大。这种制度可以把因国家之大而产生的好处和因国家之小而产生的好处结合起来。联邦制可以象小国那样自由和幸福,又象一个大国那样光荣和强大,能够实现自由与力量的统一。”杨朔铭看着曹锟,笑着说道,“现阶段我国各省均已实现高度自治,只是有联邦之实而无联邦之名而已。国会提出来这个议案,实际上是顺应了下面各省民众的要求。”
“实行联邦制,那中央政fu不会被架空吗?”曹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联邦是具有统一主权的国家,其成员加入联邦后不再享有完全的主权,但保留一些管理内部事务的权利。”杨朔铭说道,“美国是世界上第一个联邦制国家。以美国为例,联邦和各州各有自己的政fu班底和立法机构。州政fu的官员由各州自行选举产生,联邦政fu无权任命州长或州级官员。州的立法虽然必须符合联邦宪法,但是联邦宪法保证州的领土与主权不受侵犯。两套平行的政fu、分别选举产生,联邦和州之间构成的是一种制衡,不是谁被谁架空的问题。”
“我国的各自治省和美国各州不同,省长虽为各省选举,但必须经中央政fu任命才行,这一块儿表明,我国现在还没有达到美国的程度,中央政fu的权力还是要大于地方的。”杨朔铭给曹锟进一步解释道。
“你说的对,这权力的分配和制衡,还真是一门大学问。”曹锟苦笑了一声,此时他已经被杨朔铭说服了,“我现在是深深的体会到了,这总统的位子,还真他娘的不好干啊!”
“大总统现在难道后悔了?”杨朔铭看着曹锟,微微一笑,问道。
“上了你的套,后悔也晚了。”曹锟笑了起来,“没办法,只能顺着你给的道儿走到头了。”
“大总统觉得吃亏了吗?”杨朔铭笑着又问了一句。
“吃亏倒是没有,便宜倒觉得占了不少。”曹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但说实话,想坐好这个位子,真是够累的。要是没有你杨瀚之和吴子玉帮我撑着,我还真不一定能挺到现在呢。我今天才明白,为什么你杨瀚之一直有这个机会,却就是不坐这个位子。”
“大总统明白了这些,这个位子就算没有白做。”杨朔铭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走到了窗前。
此时,蓝天白云之下,烈日当空,宫阙的琉璃瓦一片灿烂之色。
1937年11月1日,中国政fu经国会批准,正式宣布改“中华民国”国号为“华夏联邦”,改国体为联邦制,改原来的国旗五色旗为原海军旗之红蓝黄三色“人”字旗。宪法相关条款也做了修改。
福建,马尾造船厂。
“把我的那几个模型上的五色旗也换上人字旗。”
放下了手中报纸的史选侯对一位工作人员煞有介事的说道。
工作人员答应了一声,来到一座刚刚做好不久的战列舰的模型前,将舰桅上的五色旗摘了下来,换上了红黄蓝三色人字旗。
工作人员接着给另外的几座模型换旗,史选侯站在那艘新式战列舰的模型前,看着这艘用金属和木材制作的精美模型,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之色。
工作人员注意到了史选侯脸上表情的变化,又看了一眼那座模型,努力的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因为在他参加工作这么多年,看到过很多奇怪的舰艇设计,但就疯狂而论,还没有谁比得上这位史选侯大人的疯狂设计。
史选侯紧盯着的那艘战列舰模型,便是他“疯狂”的代表作之一。
那是一艘巨大的战列舰,拥有四座四联装主炮塔,看上去火力其为强大,只是让人惊讶的是,这艘巨舰的舰桥和烟囱,却是全都布置在舰面的左舷的,而那四座四联装主炮塔,却是呈两两斜置并列的方式布置的,使这艘战列舰看起来显得格外怪异。
“想要欣赏这样的设计,需要一定的基础。”史选侯象是猜到了工作人员的心理活动,说道,“这是以打遍世界为目标的设计,惜乎无人能识。”
“那倒不一定。”工作人员说道,“您不是已经把您的重巡洋舰设计方案报给杨总长了吗?杨总长的眼光非一般人可比,说不定能看得懂,只要他同意,建造就肯定没问题。”
“但愿如你所言。”史选侯的眼中闪过一丝企盼之色,“不然的话,又好让林郁箐那小子看笑话了。”
北京,驸马胡同,杨府。
“这个重巡洋舰的模型是谁送来的?”
杨朔铭看着摆在客厅里的一艘新式重巡洋舰的模型,有些吃惊地问道。
听到杨朔铭的问话,黄韵芝和傅卓瑶对望了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父亲可能忘了,这是马尾造船厂史博士送来的。”杨朔铭的儿子杨兆民在一旁回答道,“这是一艘典型的‘左舷战斗舰’。是史叔叔的‘四大神论’的典型。”
“我想起来了,对,这是他弄的那个‘左舷战斗舰’。”杨朔铭想起了这条船的来历,不由得咧了咧嘴,“果然不愧为‘神论’的产物。”
“什么‘四大神论’?”傅卓瑶听得好笑,问道。
“史选侯那家伙,在他那个‘四大神论’的指引下,炮制了这款震惊世界的怪物重巡。”杨朔铭给妻子解释道,“四大神论,就是‘左舷战斗舰理论’,‘航空巡洋舰理论’,‘免疫区理论’和‘洗甲板理论’。”
“没听说过。”傅卓瑶摇了摇头。她和黄韵芝一样受杨朔铭的影响,对造船兴趣浓厚,但这样的“神论”,对她来说还是难以理解。
“其实史叔叔的设计,还是相当有道理的。”杨兆民说道。
“噢?你这么认为?”杨朔铭看着面色略显苍白身体显得很是羸弱的小儿子,显得有些惊讶,“那你说说看?”
“史叔叔的一般设计过程是,首先不去理睬规则和吨位限制,搞出一个理想型,然后再逐步简化成符合条约的规则要求。以这条船为例,这是一艘标准排水量为14000吨的重巡洋舰,设计目标为:一,独立作战,昼间简单气象炮战主宰,摧毁任何敌巡洋舰并免疫其炮火。二,护卫航空母舰,拥有强大的区域防空能力,因为咱们的航空母舰一般仅有有限的防空能力。三,航速可以避开任何战列巡洋舰。昼间复杂气象作战、夜间作战所引起的近距离交战,确保相互摧毁。”杨兆民定了定神,说道,“史叔叔的目的,是想要三向免疫重巡炮火,而右舷只要能够防御驱逐舰的主炮就可以了。”
听了儿子的话,杨朔铭的眼中瞬间闪过了多幅图像,以及相关信息,他看到“超级电脑眼”显示的结果,竟然微微的点了点头。
“史叔叔还有一个鱼雷巡洋舰的设计,也是采用这种左舷战斗舰的布置方式的。”杨兆民说道。
“一会儿我好好的看下他弄的这些怪物吧。”杨朔铭说道。
在和家人一起吃过饭后,杨朔铭便早早的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他找到前些天史选侯专门派人给他送来的相关材料,仔细看了起来。
“你想拥有轻松击毙同吨位战列舰的战列巡洋舰吗?你想体验速度就是防御的感觉吗?超重点防御,实现你的梦想,赶紧敲下订购单吧!”
看到史选侯写下的这句类似广告词的东西,杨朔铭不由得笑了起来。
“……左舷战斗舰理论是如此重要,从轻型巡洋舰到超级战列舰,只要有装甲存在,皆可按需求定制简化版加强版升级版改良版,三向免疫功能,最多同时支持四炮塔,小国穷国皇图霸业之神器,有限吨位下无限战斗力,我国若建造吨位超过10万吨之超级战列舰及为西班牙佛朗哥政权建造的二级战列舰(佛朗哥为重振西班牙海军在中国订造了二级战列舰),也应当按照左舷战斗舰理论的规范设计建造,而作为左舷战斗舰之肇基,‘绝世好舰’之理想型重巡,与胸甲航母武器系统,弹射机航母一道,作为华夏海军武库中极富代表性的重要一环,而永远彪炳青史。”
看到史选侯把自己设计的重巡洋舰称为“理想型重巡”、“绝世好舰”,不由得有些好笑。
“‘绝世好舰’设计思想简介如下:”
“1、用洗甲板理论武装起来的12门203毫米50倍径1934年型主炮,改良自1923型重巡的203毫米50倍径主炮,采用新研发的重弹,相对原炮减装药发射,被帽穿甲弹弹头重152公斤,初速740米每秒,因为发射药减少使身管全寿命从400发提高到约700发,射速3-4发每分钟。因发射重弹时炮管仰角较高,所以在常用射程内可完全避开舰面障碍获得左舷全射界。炮塔内每门炮与炮之间用装甲隔板隔开。”
“2、最大航速34节,避开一切战列巡洋舰。”
“3、左舷内倾20度200毫米表面渗碳硬化装甲带,右舷可防御驱逐舰主炮。炮座呈漏斗状,内倾20度,表面为80毫米渗碳硬化装甲,主水平装甲甲板倾斜6.5度。”
“4、首尾部分水线以下的空舱填充硬质泡沫橡胶。废除纵舱壁以防横倾避免急速倾覆。”
“5、两具203毫米主炮指挥仪。四具120高平炮指挥仪,可分别指挥艏艉四个高平炮炮群。采用同高度下结构重量相对较轻的三角桅,主火控距海面35米,对海平面可视距离60公里。”
“6、tds防御等级:防御高爆炸弹的近失弹。”
“7、最多可露天系留搜索校射雷击水上飞机7架。一具不可旋转式弹射器,与航母上同型,冲程30米,可弹射海军所有重量的舰载机。包括航母轮式舰载机(无法回收)。护卫航母时,一般搭载航母轮子舰载机,起飞后在航母上降落。”
“8、锅炉-涡轮机-锅炉-涡轮机单元布置,方尾球鼻艏。”
“9、右舷有两具固定式457毫米航空鱼雷发射管,用于抛弃鱼雷库鱼雷以及必要时结果商船。”
“10、拥有绝大射界的艏艉四个高平炮炮群,相当于两艘防空驱逐舰的区域防空能力。”
看到这里,杨朔铭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随着他心念所动,“超级电脑眼”将史选侯画的简图扫瞄了下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细化。
“由于伦敦条约对巡洋舰、驱逐舰等辅助舰的数量和吨位做出了一定的限制,原本打算以数量取胜,准备大造消耗品廉价重巡的方案破产。促使设计思想从原本压根没考虑违约,到向设法舞弊的方向转化。”
“为了在不违约情况下尽量增大设计吨位,在设计施工时就考虑了迅速改装的需要。完工时只安装船体内部的水平装甲,而没有安装船舷的垂直装甲带,并且副炮火力也仅维持最低限度用于训练,但预留了所有的安装位置和接口。整船容积也是按照改装后吨位标准所设计制造,平时使用超额的燃油压载。”
“在条约终结或者宣战后入坞一周到一个月内,即可抽干压载用的燃油,安装完所有存放在海军仓库内的船舷垂直装甲板,以及剩余副炮,完成改装,征召水兵,进入满员战斗状态。”
“所以按照华盛顿条约的限制,订报重巡服役时的参数:3座3联装203毫米50倍径炮炮塔,航速34节,艏艉中线各1座120毫米50倍径高平炮双联装炮塔,左右各一座4联装47毫米高射机关炮,水上飞机1架。”
“按照华盛顿条约关于标准排水量的定义,1934型条约重巡在完工时恰好达到了标准排水量一万吨,并没有违反条约限定,但在性能上全面超越了意大利的‘扎拉’级、法国的‘阿尔及尔’级和美国的‘威奇托’级重巡洋舰。”
杨朔铭看完了史选侯的“绝世好舰”的“介绍说明”,不由得点了点头。
“真要弄出这样的东西来,以后海上的仗可就热闹了。”杨朔铭自言自语的说道。
一张左舷布设了6座五联装600毫米鱼雷发射管,舰首和舰尾各排列着4座双联装主炮,舰面中部有3座四联装主炮的怪异军舰的设计图映入了杨朔铭的眼帘,杨朔铭知道,这便是史选侯的“左舷战斗舰”系列里的鱼雷巡洋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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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七)远方来的“客人”
(四百零七)远方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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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七)远方来的“客人”
“……采用鱼雷次发装填装置,完成第一轮齐射的鱼雷发射管旋转,与鱼雷次发装填装置对准成一直线,以空气电动机为动力的传送带向发射管中装填预备鱼雷,此时,只需要耗费20至25秒的极短装填时间。而如果使用象其它国家那样传统的链条滑车和搬运车进行这个工作,重装所耗费时间是30分钟左右。可以说具有两倍的鱼雷发射管数类似效果……”
杨朔铭看完了设计图纸和说明,脸上再次现出了奇怪的笑容。
“既然万事在我,何不给它们一个出世的机会呢?”
杨朔铭自言自语的说着,翻动着手中的图纸。
“超级战列舰建成这样,将来怕是得让国会那帮人骂得臭死,那个重巡洋舰和鱼雷巡洋舰,倒不妨建它几艘玩玩。”
此时杨朔铭并没有想到,他刚刚的一转念,将使中国海军在世界海战史上写下辉煌而另类的篇章。
“看样子,海军的预算又得增加了。”杨朔铭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拿起了一张数据表看了起来。
“日本,苏联,都是大敌,哪一头都不能放松啊!”杨朔铭说着,来到了墙边的巨幅世界地图前,目光先在日本的位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便转到了苏联和中国漫长的边境线上来。
杨朔铭转身来到文件柜前,取出厚厚的一叠关于苏联方面的情报,他似乎显得有些心神不定。他看了几眼手中的文件,重新将它们放回了原地。
杨朔铭重新来到地图前,盯着苏联的位置,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尽管关于苏联各方面动向的情报源源不断的从各种渠道送到了自己的手里,但此时杨朔铭仍然感觉到,苏联这个国家,对他这个穿越者来说,仍然透着神秘莫测的色彩。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杨朔铭转身来到电话桌旁,拿起了话筒,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急促而兴奋的声音。
“苏联的二号人物?是谁?噢,我知道了,很好。”杨朔铭放下了话筒,回到桌前翻了翻,找到了一张贴着一个小胡子的俄国人的照片的表格,看了几眼,不由得扬了扬眉毛。
“有意思,他竟然会选择到中国来,这以后的历史走向,还真是不太好预测了。”
华夏联邦财政部情报局,秘密会议室。
此时,在这间不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四个人,其中的三个人坐成一排,静静地倾听着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的那个把脸隐藏在阴影里的人的讲述。
这三个人,一位是情报局长“降龙”,一位是周冠笙,一位是水井。
“……对于这次开庭,我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端。往后,还会有一连串旨在剪除几乎全部布尔什维克党的创始人和十月革命的领袖们的大规模审判。从这一天开始,暗杀基洛夫的罪名便要在每一次大的政治审判中被提出来,并且每一次都要强加于所有被告人的头上。”
“许多对这一次所谓的莫斯科审判持批评态度的人士认为,斯大林之所以决定剪除老布尔什维克。其罪恶的根源在于他对这些人怀有不可遏制的复仇**。他要报他们不趋附他的政治路线的仇,要报他们坚持执行列宁遗嘱的仇,因为遗嘱建议撤销斯大林的党中央总书记之职。斯大林的‘复仇快感’这一术语,是他有一次在与加米涅夫和捷尔任斯基的似乎友好的谈话中无意间说出来的。这次谈话是1927年一个夏天夜晚的事情了。隔了很多年,才有了这一系列的审判。当时,斯大林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道:‘盯住敌人,仔细研究实施打击的每一个细节,为这不可避免的复仇开心一番。然后休息休息。……哎,还有什么能比干这事更快活呢?’……”
“斯大林有这种凶残的意识,实际上丝毫不足为怪。在高加索那块他出生和成长的土地上,流血仇杀的现象持续了几百年,直到如今也屡见不鲜。毋庸置疑,复仇欲在斯大林剪除布尔什维克‘老近卫军’的阴谋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但是,问题还不仅仅在于复仇。其实,斯大林首先就是个政治上的实用主义者。他办事冷静,老谋深算。众所周知,他曾出于谋略而多次克制自己的感情行动。在争权夺利的路途上,他不只一次地舍去尊严而吹捧自己的对手,有时甚至还吹捧自己的死对头。而且,只要对他有利,他就可以背弃自己的至亲好友。例如,尽管他对托洛茨基恨之入骨,但在十月革命胜利一周年之际,他却出于个人需要,把这个对手吹捧一番。他在《真理报》上发表文章,将托洛茨基捧为十月革命起义的主要领导者,党应该把促使彼得格勒卫戍部队几乎不放一枪就投奔到布尔什维克阵线上来的功绩归之于托格茨基。正如你们所能想象的,斯大林当时就这么巧妙地把对死对头的刻骨仇恨埋藏在心中。后来,这种仇恨凶猛无比地发泄出来,最终导致了托洛茨基的彻底垮台。”
“另外,多年的友谊也丝毫不能影响斯大林杀害布都?穆迪瓦尼和谢尔盖?卡夫塔拉泽,只因为这两人曾一度站在与他对立的政治立场上。”
“应该说您对他也非常了解。”周冠笙看着这位他曾一度很是崇拜的革命家和社会活动家,流利的用俄语说道,“您的说法验证了我们所知道的关于他的情况。”
“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斯大林的政治野心。我刚才和你们强调过斯大林特别记仇。不过,我认为,贪得无厌的权力欲,才是斯大林最主要的特点。我记得那是1928年的一天夜里,那时我还是政治局委员和共产国际主席,我悄悄拜访过加米涅夫,以表示我对他的支持,以及反对斯大林及其卑劣阴谋活动的立场。在我与加米涅夫谈话时,我曾用了这些话来形容斯大林:‘他是一个不讲原则的阴谋家,世界上的一切,全部都要服从他的权力欲……他时刻准备改变自己的观点,只要这样做有助于他除掉你和我……他一心想着的就是抓权。为了巩固权力,他暂时向我们让步,但以后却会把我们都扼死……斯大林只会报仇,他怀里时常都揣着一把匕首。’”
“您的这个评价是实事求是的,因为它不是为某个群众大会准备的,也不是为了蛊惑人心,而是单独说给一个本身也非常了解斯大林的人听的。”周冠笙点了点头,示意那个俄国人——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布哈林继续说下去。
“现在回过头来看,斯大林消灭布尔什维克‘老近卫军’的决定,是他整个篡党夺权行动的必然结果。开始,他满足于把对立派领袖放逐到西伯利亚和监禁在集中营里。但这仅是暂时的,因为他正忙于巩固自己的**制度。这一目的达到后,他就认为自己的地位稳固,于是开始毫无忌惮地向潜在的对手们下毒手。这些人一个一个被杀害,彻底地、永远地退出了政治舞台。”
“对斯大林来说,暗杀基洛夫是审判和镇压老布尔什维克所必不可少的步骤。而这阴谋发生在1934年,也决非偶然。这一年,我们的国家刚刚从深重的经济危机中挣扎出来,而国家之所以陷入这一危机,就是因为期大林在工业化和集体化道路上采取了盲目冒进的政策。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全面经济改造这一构想,首先是由托洛茨基提出来的。那时,斯大林还坚决反对过这种构想。他甚至在中央委员会的会议上声称,修建第聂伯水电站对苏维埃俄罗斯来说,恰如一个俄罗斯乡下佬试图卖掉奶牛去买留声机。可是到后来,当他宣布反对派分子不受法律保护之后,他却改变了对这一思想的看法,更甚的是,他居然将这一构想据为已有。而且,既然托洛茨基坚持认为农业集体化要根据工业为大规模集体农庄生产提供必需的机器的能力而逐步实现,那么他斯大林就干脆来个‘全盘集体化’运动。在这件事上,也与在其他许多问题上一样,斯大林极力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比托洛茨基更彻底、更不妥协的革命家。”
“斯大林在农业集体化运动中,也使用了老一套的恐怖手段和强制手段。他拒绝承认一个简单的道理:皮鞭不能代替拖拉机和康拜因。农民对集体化的抵制,使国家濒临经济崩溃的边缘。斯大林便以大规模镇压来回答农民的抵制。但这种镇压迫使许多省份的农民纷纷拿起刀枪作斗争。在北高加索和乌克兰的某些省份。为了镇压暴动,政fu动用了武装力量,甚至是坦克和军用飞机。”
“然而,红军本身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由农民子弟组成的。他们明白,当他们在这个地区镇压暴动时,另一个地区的部队也在用同一手段镇压他们的父母兄妹。因此,小股红军投奔起义农民的事件屡屡发生。也就不足为奇了。在北高加索,一个飞行大队拒不起飞去轰炸暴动的哥萨克村庄。结果,这个飞行大队被解散,一半人员被枪决。斯大林的追随者之一,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副局长阿库洛夫也很快被撤职,因为他未能及时派出国家政治保安总局的部队去援救一个被围困的团,致令这个团被暴动的哥萨克人全部歼灭。无一生还。负责镇压暴动和指挥扫荡工作的国家政治保安总局边防军司令员弗里诺夫斯基,在政治局会议上汇报说,在北高加索的河流里,顺水漂下的尸体数以百计——讨伐部队的损失就是如此之大。同样,暴动被镇压下去的情景也惨不忍睹。成千上万的农民未经审判就被枪决。几十万农民被流放,在西伯利亚的集中营里慢慢等死。”
“我知道,那一天曾有大量的俄国农民逃亡到了哈萨克省,向我国政fu寻求保护。由于难民数量太多,给哈萨克省政fu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水井点了点头,说道。
“是这样的。”布哈林继续说道,“全盘集体化的另一恶果,是席卷昔日欧洲大粮仓乌克兰,以及库班、伏尔加河流域和国内其他地区的大饥荒。就连那些经常称颂斯大林制度的外国记者,也认为死于饥饿的人数在五至七百万之间。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呈报给斯大林的统计数字是三百三十万至三百五十万。发生这种令人胆寒的大规模死亡的原因,并不是什么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自然灾害,而是**者的无知和专横。他既没有预见自己行为后果的本事,又对民众所受的疾苦无动于衷。西方新闻界把这次灾难诙谐地称为‘有组织的饿肚皮’,的确是不无道理的。”
“我记得,当时苏联报刊对这一震惊全国的大规模饥荒只字不提,只是大肆宣扬‘英明的和敬爱的’斯大林的工业化成就。那时,新闻检查严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外国新闻记者也被禁止到莫斯科城外和郊区采访。”水井说道。
“是的,在国内,几十万少年儿童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他们的父母或死于饥饿。或被枪决、流放。乞讨和扒窃成了这些孩子的谋生之道。为了控制成年居民的四处流动,马上实行了身份证制度。在大萧条和大饥荒时期。所谓的‘内部供应’网点出现了,专为斯大林的官僚们供应食品和其它商品。这些内部商店,更加深了人民对上层统治集团和特权阶层的仇恨。用同一个卢布,特权分子在这种商店买到的东西,比普通公民在普通商店买到的东西多十到二十倍。”
“为了能在首都造成一种繁荣昌盛的景象给外国使节和外国记者看,斯大林的官员们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给各省运送食品的列车,经常在途中被‘充公’,掉头开往莫斯科。民警们却成天忙于追捕无家可归的儿童,把他们从大街上抓走,送进牢房。而剧院里,则另是一番情景:排场豪华的话剧照旧上演,著名的芭蕾舞团的节目依旧火红。真是灾荒时期的盛宴!”
“全国人民对斯大林**的憎恶日益加深,甚至影响到了党内的积极分子。就连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内也士气不振,工作人员都为自己的前程疑虑重重、担惊受怕。有些日子,斯大林本人也感到他脚下的根基在动摇。他每天听取国家政治保安总局送来的报告时。总是心惊胆颤,深恐这些报告说到国内暴乱加剧。党员反对情绪高涨。宣传托派分子行动纲领的传单,开始在最高党校内四处传阅。高加索政治教育学校和莫斯科师范学院的学生,几乎都有一份属于禁品的列宁‘遗嘱’。工厂的墙上,处处可见反对斯大林的愤怒标语。”
“也许,正是在这些危机四伏、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他才暗暗打定了主意,一旦命运保信他度过这次危机,他就要将那些在危急关头幸灾乐祸地等他垮台的暗藏的对手统统清洗干净。”周冠笙说道,“我了解这种人,他们都有一种这样的心理。”
“是这样的。早在杀害基洛夫以前,斯大林就借助各种各样的政治伎俩和强力手段,使自己摆脱了来自党员群众的任何监督。1924年列宁逝世后。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慑于托洛茨基的巨大威望,曾一度支持过斯大林。而斯大林也正好借助他们的支持,宣布开展所谓‘为纪念列宁而入党’的运动。这样一来,大批在革命最艰难的创业时期远离斗争袖手旁观的工人和职员,纷纷涌进了党内,而那些忠实干革命理想的老党员,却因处于这些无进取心的新党员之中而变得十分孤立。接着,在1924年1936年期间,斯大林又多次开展清党运动。清洗中,许多有思想,并经过战争考验的党员,在斯大林政治路线的迫害下,被宣布为不可靠的人,失去了党证,而他们的位置,也被一些新入党的官僚分子取而代之。这些人为了换取物质享受和捞到晋升的机舍,甘愿俯首帖耳,时刻准备执行上司下达的任何命令。”
“尤其是这一次的粉碎反对派之后接踵而来的那次清洗,大大地削弱了党的生命力。党内出现的分歧,都是靠国家政治保安总局采取武力手段进行讨伐,而不是象列宁生前那样,通过讨论和投票的方式来解决。任何一个党员,稍有违拗领导的表现,就足以使自己失去党证并被解雇。这时,党员的主要优点应是服从党委,而不象列宁生前那样,是忠于党纲。在列宁领导下,布尔什维克党是一个生气勃勃、思想活跃的党,可现在则逐步蜕变成了一台冷酷的机器,完全失去了活跃国内政治生活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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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八)暴虐的“红沙皇”
(四百零八)暴虐的“红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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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八)暴虐的“红沙皇”
“诚然,斯大林进行了一系列大清洗,但在1934年以前党内毕竟还有不少老布尔什维克,斯大林制度在某种程度上还离不开他们。这些人员虽然不能投身到政治生活之中,却能以全部精力投入国家的工业化建设和国防建设。可到了现在,连这些人也要被当作‘绊脚石’而踢开了,因为斯大林容不下这些看穿了他的政治野心并始终不忘列宁和托格茨基的人。”
“为了摆脱这些人,斯大林于1935年借口审查和换发党证,又组织了一次清洗。这次清洗明目张胆而又厚颜无耻地将矛头直指老党员。于是,各级党委的领导权纷纷落入那些不久前才入党的新毛头手中,这些人大多数是中央委员会里的小职员,刚出来就掌实权。就连庞大的国家政治保安总局的党委工作。在1934年也是由一个年仅二十五岁,入党才一年多的巴拉扬负责。可就是这个巴拉扬,在莫斯科捷尔任斯基区成立了一个清党委员会,把许多革命前坐过牢的老资格布尔什维克从党内踢了出去。”
“接着,斯大林又迈出了另一步。他在1935年5月宣布解散老布尔什维克协会。这个协会的成员都是老党员。他们在沙皇制度统治下积极开展过地下革命斗争,号召工人阶级起来革命。列宁把这批老战士叫做‘金矿’。广大党员对他们无比崇敬和热爱,将他们称为‘党的良心’。老布尔什维克协会拥有一个出版社和附属于出版社的印刷厂。这个厂里印发各种马克思著作,以及协会成员们为再现布尔什维克建党斗争的往事而写的回忆录。由于这些书大多是列宁在世时出版的,自然就没有提到斯大林的名字,而是整章整篇地回忆其他杰出的布尔什维克的革命活动。正因为这一点,斯大林对这些布尔什维克党的老战士恨之入骨。要知道。他们的回忆录从根本上戳穿了许多按斯大林授意而杜撰出来的斯大林传记。斯大林认为。要达到独裁**。就必须改写和美化自己的历史。”
“看到斯大林的‘理论家’如何肆无忌惮地篡改历史事件,臆造无稽之谈,甚至明目张胆地直接伪造,替斯大林炮制出蛊惑人心的传记,看到‘理论家’们如何将这种假货奉献给列宁的这位‘最亲密的战友’,老布尔什维克协会的成员们真是义愤填膺。他们亲眼目睹列宁时期出版的党史书籍被封禁,被一批肉麻的歌颂斯大林并污蔑其他革命家的新书所代替,尽管那些革命家才是党的名副其实的真正领袖人物。”
“随着时光的流逝,斯大林的权力欲变得越来越不可遏制。到后来,上一批新党史书籍已不能令他满意,被禁止流传,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批小册子,其内容十分荒诞离奇,无限制地夸大和突出斯大林的作用,就连列宁的形象也因此而黯然失色。可老布尔什维克们不会忘记过去,更不会象小学生那样去背诵赞扬当今独裁**者的离奇故事。这些在沙皇监牢里和流放中度过了青春年华的老人们,是斯大林所不能收买的。的确,他们之中有些人挡不住世间的恶势力,害怕株连自己的子孙,昧着良心投靠了斯大林,但其余绝大多数却坚持认为斯大林是革命的叛徒。这些人眼见得逞的反动势力葬送了一个又一个革命成果,内心感到万分痛苦。”
“看到参加过反对派的协会会员被捕和流放后,其他尚还自由的会员也被迫沉默了。他们无力反抗斯大林的暴力。丰富的政治斗争经验告诉他们,革命既有**也有低潮。他们暗中盼望斯大林的**统治被新到来的革命浪潮冲垮,虽然他们口头上不说。在全民都得吹捧领袖及其业绩的斯大林**统治下,这种沉默实际上就是反抗的表示。除此之外,他们一有机会就聚集在协会里,讨论国内发生的事件,这也使得斯大林不能制造假案来剪除布尔什维克党的老一代领袖人物。”
“老布尔什维克协会被解散之后,党的老战士开始相继失踪。他们被派往各个城市去担任各种职务,但实际上只有一小部分到达了上任地点,大多数被发配到西伯利亚,以后就彻底消失了。”
“解散了老布尔什维克协会之后过了一个月,斯大林又解散了苦役犯和流放者协会。沙俄的苦役流放相当于法国当时的鬼岛流放。此协会的成员都服过这种苦役。而斯大林,如你们所知道的,却不曾享受政治苦役犯的殊荣。”
“政治苦役犯协会从1921年开始出版《苦役和流放》杂志,以此再现沙皇以监狱、苦役和流放来迫害革命者的历史,以及1917年前的俄国革命运动史。只要浏览一下各期杂志。就会确认一个十分重要的事实:杂志上所提及的俄国革命运动的非凡领袖们,凡活到了斯大林暴政时期的,统统都被清洗掉了。斯大林认为,这些威胁过沙皇统治的谋反者,现在也是他个人**的大敌。”
“这两个协会被解散的同时,许多其它组织却依旧活动,并得到上方的大力资助。也正是在这些年间,国内创办了很多特权阶层俱乐部,如厂长俱乐部、厂长夫人俱乐部、汽车主人俱乐部、甚至还有‘西方舞俱乐部’。斯大林认为,威胁他的统给的力量并不仅仅是老布尔什维克。在**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也使他煌惶不可终日。他深知,沙皇时期的革命党派,主要就是动员青年加入地下组织,因为青年永远具有崇高的正义感,对任何形式的压迫都不肯屈服。”
“斯大林害怕青年,在某种意义上说,更甚于害怕老党员。因为所有的老党员的情况,斯大林都熟悉,知道他们的思想方式和他们的希求。每个老党员都上党中央的‘黑名单’,受到国家政治保安总局的严密监视。相反,要摸清青年一代的情况,把他们分类,消灭其中的革命分子,这事就没那么容易。而在关键时刻.他们很可能成为真正威胁斯大林暴政的力量。因此,斯大林三番四次地命令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在青年中,尤其是在工厂和高校的青年中,扩大情报网。”
听到布哈林说到这里,周冠笙和水井的脸上都现出了关注之色。
“斯大林想借助共青团和其它群众组织去控制青年的全部企图,结果都没实现。在全国,自发地产生了许多青年小组,其参加者都想找到答案,回答那一系列不可能公开讨论的政治问题。但小组成员们由于丝毫没有从事地下活动的经验,常常落入内务部的手中。”
“人民的不满情绪,当然也在共青团员,尤其是工人家庭出生的共青团员们的身上反映出来。青年们痛苦地注视着明显的不平等现象在全国泛滥;大多数平民百姓半饥半饱,而官僚特权分子却挥霍无度。普通工人的儿女们看到,出身‘高贵’的同辈如何进入国家机关担任诱人的职务,而他们自己却在繁重的工作岗位上卖苦力,受剥削。那些被招募去修建莫斯科地铁的共青团员,每天要干十个小时的活,而且常常是站在齐腰深的雪水中干。而那些出身上层的同龄人,却开着他们父亲轿车,在莫斯科四处兜风。对修建地铁的团员们的残酷剥削,曾逼得八百多青年扔掉工作,冲进团中央办公大楼,把团证甩在地上,破口大骂当权者。这件事使首脑机关大为恼火。斯大林马上召集政治局委员开会。并要乘莫斯科党委召开全会,讨论这次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共青团员罢工。”
“缺乏言论自由,严厉压制反对意见。这一切迫使共青团员们组织非法小组,讨论令人不安的大事。但统治者的镇压马上就接踵而来:1935年至1936年间,有几千名团员被捕。流放到西伯利亚和北方冰原的集中营。与此同时,几十万被当权者认为不大可靠的青年,也被送往那些地方‘建设新城市’,尽管当权者说这些青年是‘自愿’到那里去的。”
“由于信不过工人阶级和其他阶层的人民,斯大林就开始寻求别的社会支柱,一个能在不测之时支持他个人**的社会支柱。他在这方面迈出的最大胆的一步,就是恢复早已被革命摧毁了的哥萨克军队。”
“在沙皇时代,哥萨克是沙皇的堡垒,是镇压俄国革命运动的武器。哥萨克军队是俄军的一支独立部队。含有特权和自治权。沙皇本人是哥萨克部队的统帅,沙皇的继承人是它的总司令,历代哥萨克人都是从童年起能开始学习军事,接受严格的君主制教育,是革命的死故。哥萨克的反动性扎根很深,仿佛他们是一种特殊的人。哥萨克奉命进行的一次次围剿,常把革命的星星之火淹没在血泊之中。”
“十月革命之后,哥萨克自然又站在反革命一边。卡列京将军和克拉斯诺夫将军的白匪部队,全是哥萨克,由阿列克塞耶夫将军和科尔尼洛夫将军统领的顿柯白匪志愿军,也是哥萨克。顿河和库班的哥萨克,是邓尼金将军的主力,奥伦堡和乌拉尔的哥萨克,则是杜托夫的主力。在三年内战中,哥萨克军队异常残忍地与红军作战.无情地杀害被俘的红军战士;所有被怀疑为同情苏维埃政权的人,也惨遭杀害。”
“现在,斯大林恢复了哥萨克军队及其所有特权,甚至还让哥萨克军人继续穿沙皇时代所穿的那种制服。斯大林的这一举动,在时间上恰好与解散老布尔什维克协会和政治苦役犯协会相吻合。这一点非常清楚地说明了斯大林已从本质上背叛了革命。”
“我记得那是在1935年12月的一天。莫斯科大剧院内举行隆重集会,庆祝国家政治保安总局成立一周年。突然,全体应邀代表都惊呆了:离斯大林不远的第三个包厢内出现了一队哥萨克士兵。这些军士身穿饰有金银梢带的沙俄式制服,颇具挑衅意味。为欢迎他们,莫斯科歌舞团还特地表演了哥萨克舞蹈。斯大林和奥尔忠尼启则也兴高彩烈地鼓掌欢迎他们。与会代表与其说是在看舞蹈,倒不如说在注视这群复活了的俄罗斯帝国时代的哥萨克军官。原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局长曾经服过苦役,此时转身对身边的同僚嘀咕道:‘我一见到这些人,浑身的血就在涌。瞧,这就是他们弄的!’说着,他低下头,让同僚们看头上那条被哥萨克马刀攻击留下的伤痕。”
“斯大林与沙皇一样,需要哥萨克来镇压不满者的反抗,因为除了哥萨克,就难以找到更可靠的刽子手来完成这种任务。”周冠笙叹息了一声,说道,“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红沙皇’。”
“1935年9月,苏联人民十分吃惊地在报上看到一项政fu命令:在红军里恢复被十月革命取缔了的军衔制。在此之前,红军指挥员都按其职务来称呼:连长、营长、团长等等。这条新的命令,使旧的那一套等级封号几乎都恢复起来了。军官的薪水加了倍,巨额拨款被用于专门为军官修建俱乐部、疗养所和住宅。而这还仅仅是开了个头。接着,斯大林又恢复了将军军衔(尽管人民早已憎恶“将军”这个词)和将军制服。这种制服饰有金银经带,与革命前那种几乎一模一样。”
“实行军衔制并或予军官以特权,这一举动使军队里在内战中形成的,后来变得残缺的同志式关系彻底消亡了。斯大林此举的目的有二:第一,给红军指挥员以物质刺激,促使其保卫苏维埃政权。第二,让人民明白,革命以及革命许下的一切诺言已经结束,斯大林制度已完全巩固。”
“1935年4月7日,苏联政fu颁布了一条世界文明史上前所未有的法令。法令规定,十二岁以上的儿童若犯了扒窃之类的罪行。与成人同样论处,甚至判处死刑。”
“这一可怕的法令使人民震惊不已。人们知道斯大林的法庭是冷酷、无情和不**制的,纷纷为自己的孩子担惊受怕,深恐他们轻易成为诬告,或纯粹是某次误会的牺牲品。甚至那些在斯大林官僚机构中担任显要职务的人,也为此而惴惴不安。”
“政fu为缓和这一法令引起的可怕印象,竟玩了一个令人齿冷的把戏。它扬言新法令主要是针对那些盗窃农庄粮仓和火车车厢的流浪儿童!”
“按照马克思的理论,犯罪现象是由社会环境造成的,是社会造就了罪犯。如这一观点正确,那么,它就是对整个斯大林制度的无情判决,因为这一制度甚至把儿童也变成了罪犯,而且罪犯人数之多,使得政fu无别计可施,只得把针对成年罪犯的法律扩大适用到儿童身上。在苏维埃国家成立十八年之后,斯大林居然还将死刑加于儿童,这一事实,最鲜明地勾画出了斯大林本人真实的道德面貌。”
“这一新法令公布的时候,我正在国外。当时驻外国的苏联外交官员们,对斯大林**下的这一骇人听闻的法令无不愤慨。可斯大林却表示,他对世界舆论的指责只抱以嗤之以鼻的态度。一个苏联大使对我说,为了不让外国记者们就这一丢人的法令提问,他不得不建议自己的部下取消了新闻发布会。”
“各国党组织的首领也陷入了同样难堪的境地之中。在1935年8月的法语教师联合会代表大会上,有人向党员代表提出了有关这条法令的问题。头一天,他们找不到恰当的解释,就干脆矢口否认苏联会通过这样的法令。可第二天,人家把载有法令全文的《消息报》拿他们看过之后,他们居然才生吞活剥地用了法令中的一段话来作为回答:‘在**时期,儿童具有很高的觉悟,受过良好的教育,完全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更难以解释的是,如此丢人的法令怎么会毫无顾忌地公布出来,要知道,斯大林历来都竭力不让外界得知他统治下的社会的阴暗面。我们知道。就连苏联存在集中营这件事,他也坚决否认,尽管这对全世界已不是什么秘密。在他的统治下,几百万在西伯利亚集中营内挣扎的囚犯,都是未经任何审判就被关进铁窗的,关于他们的事情,苏联报纸压根儿就没提起过。至于苏联的死刑,事实是每一个由法庭作出并公布出来的死刑判决的后面,至少还有上百的人被秘密处死。”
“关于这一野蛮法令的出笼经过,你是回到莫斯科之后才知道的,是吗?”周冠笙想了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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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九)比人重要的坦克
(四百零九)比人重要的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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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九)比人重要的坦克
“我是回到莫斯科后才知道的。”布哈林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早在1932年,当几十万无家可归的儿童被饥饿驱使着涌入火车站和大城市的时候,斯大林就下了一道密令:凡在抢劫食品仓库和扒窃列车而被当场抓捕,以及染上花柳病的人,统统枪毙。这类处决都是秘密执行的。由于这种大规模的屠杀和另外一些‘行政措施’,在1934年夏天到来之前,流浪儿童问题。就已经按纯粹的斯大林方式解决了。”
听到布哈林的回答,周冠笙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说,眼下的这一法令根本不是针对流浪儿童的,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它要达到的完全是另一个目的,而且是很明显的,因为当时斯大林正在以刑讯逼供手段制服我们这些‘老战友’,以便把我们送上莫斯科的审判大会。”
“我刚才已经已提到过,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曾一度满足过斯大林的复仇欲,在1935年的秘密审判中承认应对基洛夫凶杀案负‘道义上和政治上’的责任。但这只能救他们于一时。为了剪除他们二人以及党内的其他有功之臣,斯大林现在要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明确无误地承认自己是阴谋杀害基洛夫的元凶,而且还想杀害他斯大林。为逼迫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承认这一罪行,而且是在审判大会上承认,就需要在这些人的内心里找到最脆弱、最敏感的突破点,从而决定使用相应的逼供手段。”
“这个突破点现在终于找到了,那就是老布尔什维克们对自己儿孙们的眷恋之心。其实,这种株连子女的威胁已经在反对派首领们的身上使用过一次。但反对派首领当时都还不相信这种威胁,他们认为斯大林不敢公然的做出这样的事。可现在,一份刊载政fu法令的报纸摆到了所有被关押的反对派分子面前。法令责成法庭对儿童动用刑法典上的全部条款,可以对儿童进行任何惩罚,包括判处其死刑。反对派首领们这下明白了,他们以前太小看斯大林了。他们的孩子的确有死亡的危险。就这样,新法令作为进行精神压迫和心理攻势的最有效的王牌,进入了斯大林的刑讯武库。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中央书记尼古拉?叶若夫亲自下令:侦讯人员每次审讯时必须将这条法令的文本摆在审讯桌上。”
“看样子我们也小看这位‘红沙皇’了。”周冠笙看了看“降龙”,说道,“他的手腕,比我们想象的要高明得多。”
“典型的俄国式的暴君,但却并不明智。”水井冷笑着说道,“他无法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降龙”看了水井和周冠笙一眼,转头对布哈林说道:“您这一次到中国来,目的是什么?”
“保住我的生命。”布哈林苦笑了一声,说道。
“我希望能在中国,继续我的研究。”布哈林看到三个中国人眼中的惊讶之色,平静地说道,“我希望能在我的生命结束之前,将我所经历的一切写下来,给全世界留下真相。”
布哈林说着,从衣服里取出一封信来,交给了“降龙”。
“这是我的遗嘱。”布哈林接着说道,“我有预感,在中国,我哪怕有中国政fu的保护,也不一定能躲过斯大林的屠刀,我希望在我去世后,中国政fu能将这一切公诸与众。”
“您难道不想和斯大林进行战斗吗?”周冠笙问道。
“我反对斯大林,但不想成为反对俄国革命的工具。”布哈林迎上了周冠笙的目光,说道,“我坚信列宁的事业一定成功。”
“明白了。”“降龙”站起身来,伸出手和布哈林握了握,“我会把您的要求报告上去,相信您在中国会得到良好的待遇,不管您是否会帮助我们。”
“谢谢。”布哈林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泪光,但还是被周冠笙看在了眼里。
很快,布哈林的遗嘱便被送到了杨朔铭的手里。
“……也许过不了多久,厄运便会加到我的头上,我想要在离开人世之前,对大家这样说,我不是在无产阶级的斧钺面前低下了我的头,无产阶级斧钺应该是无情的,但也应该是纯洁的。我是在万恶的斯大林的**机器面前低下了头,我感到无能为力,因为这台机器居然使用了中世纪的方法,它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有组织地炮制大量的流言蜚语。他们这些行动是非常果断而有信心的。”
“现在捷尔任斯基已不在世,‘契卡’的优良传统已成为过去了。当时,革命的思想指导他们的一切行动,使他们对敌人无情,对付各种反革命,保卫了国家。所以‘契卡’机构受到特殊的信任。享有特殊的荣誉、威信和尊重。而现在,所谓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的机构,就其多数人来说,是由无原则的、腐化的、物质上得到满足的官员组成的蜕化变质的组织。为了满足斯大林病态的怀疑心理和报复的**,为了追求奖章和荣誉,他们利用了‘契卡’原来的威信,进行最卑鄙的活动。而他们不懂得,他们同时也在消灭他们自己,因为历史是不能容忍卑劣行径的见证人继续存在的。这些‘万能的机构’能把任何中央委员、党员变为叛徒、恐怖分子、暗杀分子、间谍。如果斯大林对自己产生怀疑的话,那么这些机构也会立即找出证据来。”
“乌云笼罩在我们党的头上。我的毫无罪恶的头,将会株连几千名无辜的人,因为斯大林要制造一个组织——布哈林的组织。而这个组织不但在今天,在我和党七年来没有任何分歧的情况下根本不存在,就是在右倾反对派时代,也从未有过。关于柳京和乌格拉诺夫的秘密组织,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和李可夫、托姆斯基一起,公开地说出了我们的观点。”
“我从18岁起就在党内,我生活的目的,始终是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和社惠主义的胜利而斗争,以一个神圣的名字命名的报纸《真理报》,却秉承了斯大林的旨意,刊登了卑鄙无耻的谎言,说什么我尼古拉?布哈林,企图消灭十月革命的成果,复辟资本主义。这是闻所未闻的无耻谎言。这个谎言按其卑鄙程度,按其对人民不负责的程度,只能和下面这样的谎言划等号,就是:现在发现,尼古拉?罗曼诺夫(指沙皇尼古拉二世)一辈子都反对资本主义、君主制度,为实现无产阶级革命而斗争。”
“如果说在建设社惠主义的方法上,我不止一次犯过错误,我希望后代对我的批评不要严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我们是第一次走向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在人们未曾走过的道路上。那个时代不一样,风尚也不同。那时《真理报》上辟有辩论专栏,大家在争论,寻找途径,不管观点如何不同,争论后大家会和好如初,继续共同前进。”
“我向未来一代党的领导者们呼吁!历史赋予你们的使命,是把骇人听闻的各种罪行的一团乱麻解开,在这些可怕的日子里,这团乱麻越来越扩大,象火焰一样越燃烧越厉害,勒得我们党喘不过气来。”
“我向所有的党员呼吁!在这些可能是我生命中的最后日子里,我坚信,经过历史的过滤器,早晚不可避免地将会把我头上的污秽冲掉。我从来没有当过叛徒,如果是为了列宁的生命,我会毫不动摇地献出自己的生命。我热爱基洛夫,没有做过什么反对斯大林的事情。我请求新的、年轻的和诚实的一代党的领导人,有一天能在党的全会上宣读我的这封信,宣布我无罪和恢复我的党籍。”
“同志们,你们要知道,在你们想共有主义胜利进军的高举的旗帜上,也洒有我的一滴鲜血!”
杨朔铭将信看完,重新放回到了信封里,将信扔在了桌子上。
“你们是怎么把他弄过来的?”杨朔铭问道,“很不容易吧?”
“是的,我们提前做了不少的工作。”周冠笙笑了笑,说道,“好在把他弄出来,代价还不算太大。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值不值我们付出的那些代价。”
“为什么这么说?”杨朔铭的眉毛扬了一扬,问道。
“这个人并不打算反对俄国革命。”周冠笙说道,“恐怕我们不能利用他的力量来影响俄国。”
“你是这样想的,这很正常。”杨朔铭笑了笑,说道,“这个人对我们会有用处的,但不是在现在,所以我们现在不需要他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他做……”周冠笙先是一愣,但他好象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杨朔铭,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最好不要干涉这位‘红沙皇’的所作所为。”杨朔铭很满意这位部下的反应,他点了点头,说道,“让他坚持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自己把自己搞垮,会给我们省下更多的力气。”
“那我们就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好了。”周冠笙说道,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具体的主意。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你们确定布哈林这个家伙在中国,而不是和托洛茨基一样去了墨西哥?”斯大林面色阴沉的看着包括叶若夫在内的一干手下,问道。
“是的,斯大林同志。”叶若夫感觉到自己的衬衫已经湿透了,被冷汗粘结在了后背上,十分难受,但此时的他,心里的恐惧已经压倒了一切。
“布哈林已经用行动表明,他背叛了革命。”雅戈达在一旁说道。
“你们打算采取什么措施来惩罚这个叛徒?”斯大林问道。
“我们会将他抓回莫斯科,让这个叛徒接受人民的审判。”叶若夫几乎是没有考虑便迫不及待的将采取行动的话说了出来。
“很好。你们马上采取行动吧,我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到这个叛徒接受审判。”出乎叶若夫的预料,此时斯大林并没有动怒,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叶若夫等人可以走了。
如临大赦的叶若夫一行人尽数退出,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伟大领袖一个人,斯大林点燃了他的烟斗,坐在了椅子上,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布哈林的叛逃和叶若夫等人办事不利带来的不快。
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社惠主义国家的领袖,喜怒无常是斯大林的优点,因为别人将无从得知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斯大林抽了两口烟,拿起了桌面上的文件看了起来,而这一次他看的,不再是关于叛乱者的报告,而是新式坦克的设计图纸。
此时如果有克里姆林宫的工作人员在场,他们一定会讶异于伟大领袖的跳跃性思维,但是对斯大林本人来说,坦克要比布哈林更为重要一些。
在西班牙内战期间,苏联向西班牙共和**提供了大量的坦克车辆和相应的志愿兵员,但却没有收到很好的效果。此次战争暴露出苏联大量装备的“t-26”坦克和“bt”坦克装甲贫弱的缺点,这两种坦克被击中后极易起火燃烧,尤其在1937年10月的爱尔波战役中损失惨重,爱尔波之战中,共和**的苏制坦克几乎遭到灭顶之灾,之后苏联对西班牙共和国政fu的坦克援助急剧锐减。然而,苏联红军却无法及时消化研究西班牙内战中用鲜血换来的宝贵战术教训。自1934年基洛夫被刺杀后,这支欧洲最庞大的军队始终处于“大清洗”的风雨之中。从1937年起,随着图哈切夫斯基被处决,大清洗的风暴敲击着苏联红军装甲坦克兵的精髓,相当部分接受过系统军事训练的军官被处死或逮捕,装甲部队里充斥着对红军坦克兵前途漠不关心、毫无经验甚至无能的新军官。但是,苏联坦克工程师吸取了西班牙内战的技术上的教训,苏制“t-26”坦克和“bt”坦克在西班牙遭遇的强劲敌手——德制3536型37毫米反坦克炮(以及“魔鬼坦克”)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苏联人意识到他们手中的坦克防护水平比第一次世界大战并没有本质上的提升。加之当时苏联主要的中型坦克“t-28”亦是非实用的多炮塔坦克,在未来的战争中难以挑起大梁。
其实在西伯利亚边界和中国守军的一系列小规模“非正式”冲突事件中,苏联红军的官兵们就发现“bt”坦克的汽油引擎极其容易燃烧,在遭到华军炮弹、地雷、燃烧瓶甚至步兵火器击中后很快便会全车起火。就此,苏联有关部门曾列出三个新型坦克计划。首先是为了代替“t-28”中型坦克,而在列宁格勒的“样车设计机械局”设计局负责开发的“115计划”——该坦克计划设计的坦克重量为32吨,装甲强化到50毫米,但由于仍旧奉行一个主炮塔(76.2毫米火炮)加上2个机枪塔的复杂多炮塔结构,方案即遭否决。而第二种也是最初实现“设有反坦克炮弹无法击穿的装甲”之苏联坦克为“111计划”,这种坦克设计的战斗重量也是32吨,但采取的是单炮塔的设计,炮塔上安装有45毫米火炮,而装甲提升至60毫米,然而该车亦只是在完成样车后就没有继续发展。
第三种也是最成功的样车却是哈尔科夫蒸汽机车厂设计局的“135计划”。哈尔科夫蒸汽机车厂的全名是“国际共有主义哈尔科夫蒸汽机车厂(第183工场)”。不过“135计划”并非按照工程师希望的“保证防护力”的方针制作,而是工厂为了更新“bt”坦克而开发的装甲厚度只有20毫米的轻型坦克,内部名称为“a-20”。而为了“bt”坦克的改良换代,哈尔科夫蒸汽机车厂的a?菲洛索夫设计组早在“111计划”和“115计划”之前即着手进行研究。这个设计组完成了“bt-sv2”和“bt-is”两种实验车型。“bt-sv2”作为“a-20”的先驱车和前身,装甲厚度也只有25毫米。然而,“bt-sv2”并非仅仅依靠装甲厚度取得防护,设计组为它设计了倾斜配置的车体侧面和炮塔装甲,用大幅倾角变相提升防护能力,虽然这会引起车内容积的不足,但与这种不足相比,乘员的生存能力显著提高。不过,由于包括主任工程师a?菲洛索夫在内的设计组成员以莫须有的罪名被苏联当局逮捕,计划被迫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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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从“苏联”级到“超大和”
(四百一十)从“苏联”级到“超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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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从“苏联”级到“超大和”
虽然大清洗到现在给苏联人带来的只有恐怖和灾难,但也有一定的例外,苏联高层从列宁格勒的试验设计机械部(主业是重型坦克设计)调来的年轻的天才工程师米哈伊尔?柯什金接手设计组。柯什金立即着手大幅度修改“a-20”计划,由于苏联最高军事当局的要求,“a-20”沿袭了“克里斯蒂”坦克和“bt”坦克的履带负重轮双重行走装置。而柯什金设计组认为这种行走装置只会徒增坦克的重量、过于复杂、会造成坦克生产成本和时间增加,从而影响实战中的运用,而且他们推定双重行走装置的使用频率亦较低。柯什金将改进出的纯履带形式的样车改称“a-32”,这是由于其车体前部装甲从20毫米提升到了32毫米的缘故。和“a-20”安装45毫米火炮不同,“a-32”则改为76.2毫米的短身管火炮。
苏联工程师们从西班牙和远东的经验中认为,汽油引擎过于容易被引燃,所以期望着柴油引擎的新突破。从1932年起,哈尔科夫蒸汽机车厂以“bd”的代号开发新式柴油引擎,其中为了坦克设计的军用型在i?托兰斯琴工程师设计组的努力下于1937年以“v2”编号完成,同年下半年,这个设计组亦被指为“反党集团”而被“一切科学的泰斗的亲密战友”投入大牢。
斯大林放下了手中的图纸,重新拿起了一些“危险分子”的档案看了看,他仔细地挑拣了一下,将一小部分设计人员的档案抽了出来。
他当然明白,这薄薄的一张张纸,对这些人意味着什么。
尽管“大清洗”正方兴未艾,但柴油引擎这种对苏联来说极其重要的设计也不能就此被耽误了,伟大领袖希望它们能早日投入量产,安装在“a-20”和“a-32”上。
其实,“a-20”和“a-32”的计划方案提交到伟大领袖和国防人民委员们面前时,在具体采用哪一种方案则推到了中央军事会议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与会人员竟然对较为实用的“a-32”样车大加责难,“没有按‘装甲车辆局’的指令安装履带路轮双重行走装置”、“设计式样没有按规定实施”等等无理指责滚滚而来,并没有人真正理解柯什金的良苦用心,他们当然也极有可能根本不愿去理解,这也情有可原。因为现在“大清洗”仍未结束,对擅自改动上级指示的设计方案予以赞赏,说不定就等于摘自己的脑袋。只有参加过西班牙内战的军人们据理力争,“bt”坦克装甲不足的惨剧再次被提出来,幸运的是,这个意见进入了伟大领袖的耳朵里。领袖这一次坚决否决了委员们的指责,指令允许两种方案都制造样车。在两辆样车完成,在库宾卡武器实验场进行的测试表明,在机动性方面两者相差不多,但“a-32”卓越的防护性能吸引了众多的目光。结果中央军事会议一改初衷,放弃了“a-20”,选择“a-32”作为新式中型坦克的人选。
在“a-32”得到伟大领袖的批准后,柯什金当时面临如何选择坦克名称的问题,列宁格勒的重型坦克设计局推出新车型已经用国防人民委员(国防部长)克莱门特?伏罗希洛夫而命名为kv坦克。柯什金对此不屑一顾,他特地挑选了“t-34”这一编号,因1934年红军发布加强装甲部队的布告,同一年间、谢尔盖?奥尔忠尼启则接任苏联坦克生产总指挥,而1934年同时也是柯什金本人最初接触新型坦克计划的时期。
斯大林对“t-34”坦克寄予了厚望,所以才会做出这样“宽恕”的决定,这在大清洗当中,可以说是相当少见的。
此时的斯大林,脑中还藏有一个无比疯狂的计划。
斯大林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现在的他在西方世界的眼里,他集暴君、强人和嗜血者于一身。他的严酷的铁碗统治和他那钢铁般坚不可摧的意志,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撼。现在历史似乎已经证明,正是无情的斯大林,能够在短时间里让红色的苏联团结并强大起来,实现了俄罗斯伟大的复兴。
在苏联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启动后,标志着这个国家在经历了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的动乱、衰退与内斗之后,开始努力地迈向复兴。而西方国家从1929年起却饱受经济危机的折磨,资本主义生产无序性的弊病日益显现出来,国际形势日趋尖锐复杂。而资本主义国家的包围则时刻提醒着斯大林,“人民的红色国度”面对强权必须更深刻地武装起来!
斯大林认为新兴的资本主义强国德国、美国、中国和日本很可能会和英法等老牌强国完全可能联合起来,对刚刚恢复过来的苏联再次进行干涉侵略,为摇摇欲坠的本国经济寻求出路。而苏联红海军却显然无法与任何一个潜在的对手抗衡。在斯大林看来,新式战列舰无疑是国家力量的象征。他现在拥有了比沙皇更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这个具有钢铁般意志的人心中潜藏许久的梦想终于迸发了出来:为了建立强大的红海军,苏联必须建立战列舰队!
根据斯大林的命令,1936年5月27日,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会下属的海军部提交了一个重建海军的庞大方案,请求为海军建造3艘排水量为80000吨、拥有460毫米主炮的超级战列舰!
这级前所未有的超级战列舰,被雄心勃勃的斯大林命名为“苏联”级战列舰!
虽然苏联的重工业和造船业在头两个五年计划内得到了很大发展,但仍然不可能独立完成如此宏伟的计划。苏联象沙俄时代一样,先后向德国、美国和意大利寻求帮助,试图在国外技术力量的援助下建造几艘战列舰。但苏联人的要求首先遭到了美国人的戏弄,美国人随便弄了几个近乎搞笑的“超级战列舰”应付了事。为此斯大林曾经感到极大的屈辱和愤怒,“我不明白为什么美国人就是不愿意帮助我们建造战列舰。我们很乐意以一亿至两亿美元的造价首先在贵国订购一艘装备460毫米主炮的战列舰,同时非常希望在首舰完成后,由美国工程技术人员来苏联帮助我们再建造一艘姊妹舰。可美国人竟然拒绝了我们!”
斯大林心里非常明白,是意识形态上的激烈争斗彻底压倒了金钱利益,由于苏联的社会主义制度和“大清洗”的爆发,美国根本不愿意和苏联讨论任何大于驱逐舰的水面舰艇。西班牙内战爆发后,美国总统罗斯福宣布对苏联进行全面禁运和封锁。几个访问美国的苏联海军高级代表团无果而终,只得悻悻而返。而德国和意大利的船厂正忙于自己的生意,无暇顾及苏联人的疯狂想法。
“苏联”级战列舰的建造计划不可避免的将占用红海军和苏联造船工业大量的原材料、资金和熟练工人,但斯大林对这样的“盲目投资”依然兴致盎然。为了应付“帝国主义国家”可能的入侵,斯大林不仅仅是在海军的建设上搞“唯意志论”,在陆军方面上,他也是决定一下子重建20个机械化军,每军编制坦克超过800辆。在空军方面上,他则命令采购25000架新式飞机替换老式机群。斯大林咄咄逼人的扩军计划的任何一方面都远远超过了当时苏联经济和工业的承受能力,从任何角度来看,“苏联”级战列舰都很可能会可悲地成为苏联国家总体战略失误的牺牲品……但斯大林不相信这些,他坚信如果给他以足够的时间,他斯大林会以卓越的组织能力和钢铁般的手腕,加上当时苏联人民超出一切的奉献热情和智慧,使“苏联”级战列舰成为社惠主义联盟的荣耀驰骋在大洋上!
斯大林的思维伴随着对“苏联”级战列舰的狂想而变得空前活跃起来,他坐在桌前,翻动着各种新式武器的设计简图,此时,波斯克烈贝舍夫走了进来,将一份报告交给了他。
看到这是一份来自于日本的情报,斯大林的眉毛不由得微微的皱了一下。
“是佐尔格发来的关于日本海军动向的情报。”波斯克烈贝舍夫象是明白伟大领袖在想什么,言简意赅的说道,“日本人对他们的战列舰建造计划做出了重大的修改,据说是受了中国人的影响。”
“噢?”斯大林立刻接过报告看了起来,波斯克烈贝舍夫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留下最高领袖一个人看这份机密的情报。
斯大林很快便看完了这份电报,他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在略一沉吟之后,他拿起了电话,要通了海军部的线路。
“支那人如果真的按照这样的理论建造超级战列舰,所造出来的将是毫无用处的废物。”日本舰政本部基本计划主任福田启二看着手中的中国“黄帝”级超级战列舰的设计简图,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的军舰,哪怕进行一次齐射,就会翻掉。”
福田启二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史选侯送给杨朔铭过目的那种“左舷战斗理论”下设计的超级战列舰。
福田启二将手中的设计图交给了平贺让,平贺让轻蔑地看了几眼,冷笑了一声,将设计图交给了身边的牧野茂和友永英夫,牧野茂和友永英夫看完之后,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哪怕齐射时不会翻倒,但如此薄弱的右舷,一旦被鱼雷或水雷击中,整条船将必然沉没。”牧野茂说道。
“支那人竟然弄出如此荒诞的设计。”平贺让说道,“支那人求新求快好高骛远的老毛病,到现在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
“我认为,这也可能是支那人故意释放出的烟雾弹。”年纪较轻的友永英夫说道,“支那人肯定知道了我们建造超级战列舰的计划,他们也想要建造能够同我们匹敌的战列舰。这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设计方案。”
“你说的对,这个设计方案虽然并不可取,但它表明了一件事,就是支那人在战列舰的建造方面,有着比我们更大的野心。”平贺让扶了扶他的圆眼镜,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必须要迎头赶上!”
“可是,支那人真的要建造这样大的战列舰吗?”福田启二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看它的设计,是要配备16门18英寸的巨炮啊!那它的排水量,肯定将要超过10万吨。”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大和’级战列舰,计划的吨位有些小了。”平贺让说道,“我建议我们应该向海军部和军令部说明情况,修改原先的设计,增加吨位和火炮的口径。”
听到平贺让的建议,福田启二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增加吨位和火炮的口径?”福田启二的额头渗出了点点的汗水,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去擦了,“增加多少才够呢?”
“当然要超过10万吨,主炮的口径,我建议增加到20英寸。”此时的平贺让,脑海里竟然不知不觉的浮现出了藤本喜久雄画的那张“大和”舰的想象图来,“主炮塔可以采用四联装设计,三座炮塔,12门主炮。”
“10吨的巨舰……”福田启二在心里暗暗的盘算了一下,不由得暗暗咋舌。而牧野茂和友永英夫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发一言。
此时他们都被平贺让的话给吓着了。
“我知道诸位心里在想什么。”平贺让说道,“你们也可以选择坚持原来的设计方案,但我想要告诉诸位的是,如果支那人真的建造了这样的超级战列舰,一旦战争爆发,我们所建造的超级战列舰面对敌人没有丝毫优势可言,成了一下水就过时的废物,那我们都将成为日本的千古罪人。”
平贺让的这句“千古罪人”一下子击垮了还在犹豫的三个人,福田启二被说服了,他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想亲王殿下和大臣阁下那里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赶紧把优秀的设计方案拿出来。”
激动的平贺让迫不及待的拿起了铅笔,在一张纸上画了起来,也许是不想给人留下他照抄藤本喜久雄的设计,他这一次在纸上画出的简图,和“藤本私案”略有不同,平贺让设计的三座四联装主炮的布置方式,不是藤本喜久雄设计的呈“金字塔”状布设在军舰的前部,而是呈“阶梯”状的布置在同一位置上。
而差不多同一时刻,同样话题的激烈讨论,也在日本海军军令部进行着。
“支那人建造这样的超级战列舰,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未来的战争中,彻底战胜日本。”海军军令部长伏见宫博恭亲王看着坐在会议室里的日本海军高级将领们,沉声说道,“日本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必须要做出决断了。”
“支那已经成了米国的附属,这样的造舰计划,肯定有米国在背后的支持。”
“是啊,支那人虽然有钱,但他们的造船技术,还达不到建造这样的超过10万吨的巨舰的高度,一定是米国为了借支那的军力打击日本,才想出这样的主意!”
“该死的支那人!”
“万恶的米国人!”
“战列舰队是帝国海军的支柱和核心!帝国正面临米支两面夹击的危险!必须要加强战列舰队的力量!”
“帝国海军必须有更大更强的战列舰!”
看到大家的反应和自己出奇的一致,伏见宫博恭亲王的脸上现出了满意之色。
伏见宫博恭亲王少年时赴德国学习海军,从“三笠”舰分队长、“高千穗”、“朝日”、“伊吹”舰长,第2战队和第二舰队司令,佐世保镇守府长官,一直做到现在的海军军令部总长。他可以说是日本海军“舰队派”总后台。在得到关于中国打算建造吨位超过10万吨的超级战列舰的情报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重新审定日本的“大和”级战列舰的建造计划,建造更加强大的超级战列舰。
日本海军对于“大和”级战列舰的使用思路和用兵方略,一直是按照“舰队决战”的模式来安排的,也就是说,在同中国的战争爆发之后,按照既定的“速战致胜”战略,“大和”级战列舰将率先出击,在美国舰队到来之前,以一场华丽的主力决战一举击破中国海军的战列舰队,将中国沿海地区暴露在日本舰队的炮口之下,迫使中国政fu屈膝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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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一)“烈风”出世,“零战”退散
(四百一十一)“烈风”出世,“零战”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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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一)“烈风”出世,“零战”退散
现在的日本,舰队决战思想仍然统治着大部分日本海军高级指挥官的头脑。他们仍然坚持以一次“日本海海战”式的决战来取得战争的胜利,而且主要是通过战列舰的大炮来解决敌人。
事实上,日本海军从准备建造“大和”级超级战列舰时起,就赋予了该级舰“战列舰部队核心”的地位,将其作为舰队决战的王牌主力。而现在中国海军竟然存在着挑战并且超过“大和”级战列舰的计划,在伏见宫博恭亲王等日本海军高层人士看来,修改建造计划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与会者取得了一致意见之后,伏见宫博恭亲王便直接入宫觐见天皇,向天皇报告会议讨论结果。
而当日本航空本部次长山本五十六得知消息后,却禁不住拍案叹息起来。
“经费是有限的,与其建造这样的巨型战列舰,还不如多建造几艘航空母舰!”井上成美少将大叫了起来,“愚蠢啊!愚蠢!”
“这也不能怪他们,是支那人的造舰计划对日本的威胁太大了。”山本五十六摇了摇头,说道,“建造超级战列舰也是有必要的,但日本同时还需要发展航空兵力,二者之间不应偏废。”
“日本的财力有限!鱼和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井上成美恨声说道。
其实早在决定建造超级战列舰之初,日本海军航空本部的激进派就曾经有过“埃及的金字塔、中国的万里长城、日本的‘大和’号是世界三大马鹿(蠢事)”的说法。因为按照原来的建造方案计算花费的话,“大和”级战列舰的单舰建造费用为1亿3780万2000日元,这还是不考虑物价和通货膨胀的因素,而且这个费用还没有包括船厂改建、改造的投资,按目前日元的含金量计算,为12.134吨纯金。这笔钱是当时日本全国国民生产总值的0.16,国家总预算的1.5;更直观的说,1937年日本全国全年民间住宅建造总投资为1.38亿日元,同年日本全国的道路建设总投资为1.35亿日元,相当于3艘“飞龙”级航空母舰或1.6艘“翔鹤”级航空母舰的总造价。而现在,如果想要建造2艘排水量超过10万吨的“大和”级战列舰,所用的资金、物料、人力足以建造16艘“飞龙”级或10艘“翔鹤”级航母。
在井上成美看来,如果军令部的老家伙们能够采纳航空本部山本五十六和他的意见,哪怕将来在日本和中美同时开战,那时日本海军在太平洋上将有20至32艘现役航母,有力量在战争初期压过美国海军和中国海军的航母舰队。如果军令部和联合舰队能够结合这一兵力优势,适时地由守势战略思维转变为攻势,那么将日本海军的最前线推至阿拉斯加-美国西海岸-巴拿马运河一线也不是没有可能,整个战争的态势必将大幅改观。
虽然身为航空本部次长,又是“航空派”的坚定支持者,但参加过对马海战的山本五十六,身上“舰队派”的烙印也很严重,是以他听说了消息后,原则上并不反对军令部那帮人的做法,只是为这个巨费钱的造舰计划会影响到日本海军航空兵的发展而感到惋惜。
“我们还是尽我们自己最大的努力吧!”山本五十六看着桌面上的地图上中国漫长的海岸线以及广阔的内陆地区,眼中突然放射出咄咄逼人的凶光。
“我们现有的‘96舰战’的性能很好,应该能够完成现在的训练任务。但我们还应该要求得到更先进的飞机!只要我们在飞机的性能上超过支那,支那就必然失败!”
日本,佐世保,“三菱重工”海军飞行试验场。
“这就是‘96舰战’。”设计师掘越二郎指着平稳降落在跑道上的几架机身为淡绿色涂装机翼带有红色太阳军徽的战斗机,对岩崎弥久说道,“性能已经超过了支那人的‘肥鸟’(即‘青凤-123’)。”
“辛苦了。”岩崎弥久看着面色黑瘦显得异常憔悴的掘越二郎,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慰劳的语气说道。
“没什么。”掘越二郎说道,“我还要造出比它更好的战斗机来。”
“96舰战”三菱公司制造的日本第一种性能全面超越陆基战斗机的舰载战斗机,也是日本目前最为强大的战斗机,虽然现在的日本,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种飞机的优异性能,所以“96舰战”的名气在日本国内并不大。
“96舰战”的翼面积这17.80平方米,自重1075公斤,最大重量1707公斤,最大航速为每小时432公里,飞行高度3160米,续航距离1200公里,上升限度不9830m米,用用三叶定矩螺旋桨,发动机为一台610马力的中岛“寿41”型气冷9缸发动机,由一名飞行员驾驶,武器为二挺7.7毫米机枪。
“96舰战”研制成功后,从1937年开始装备日本海军航空兵,其性能比日本陆军航空兵当时任何一种型号的战斗机都要好,不过目前日本海军装备的“96舰战”数量并不多,因为日本飞行员的训练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加上“96舰战”虽然盘旋性能很好,但速度不是很快,因而有人利用“96舰战”这个缺点,对“96舰战”提出了异议。陆军为了打击海军,有意研究出了专门对付“96舰战”的战术,即采取高速战机与慢速双翼机搭配的办法来对付“96舰战”,在战斗时由慢速双翼机纠缠“96舰战”,由高速单翼机伺机偷袭对付“96舰战”,这种战法在空战格斗演练中取得了一定效果,助长了反对“96舰战”的人的气焰。此外“96舰战”航程有限,并不能为日军执行远程轰炸任务的轰炸机进行全程护航,而且在战区滞空时间有限,也不能与就近起飞的敌军战机长时间格斗,所以“96式舰战”虽然有整体性能优势,但也无法解决战时敌**空军的战斗机(主要是指中国空军)力量的威胁。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争议,但日本海军航空兵的飞行员对“96舰战”还是相当认可的。
现在,日军海军航空兵配备的多数战斗机仍然是“96舰战”,“96舰战”作为日本海军的舰上战斗机训练机,对日本海军航空兵的训练和各种战术演练起了不小的作用,而且据一些情报显示,和美军英军在亚洲太平洋地区殖民地的各种战斗机相比,“96舰战”的性能占有相当的优势。但无论是航空本部、三菱公司的高层还是设计师们都没有以此为满足。掘越二郎就雄心勃勃的计划建造性能更加优秀的舰上战斗机,全部取代现役的“96舰战”。
掘越二郎1903年6月22日生于日本群马县,1927年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航空系,1929年至1930年在德国“容克”公司、美国“寇蒂斯”公司深造,是一位富有才华的飞机设计师。掘越二郎在“96舰战”的设计上可以说借鉴了不少德国和美国飞机设计的经验。
“你有新的设计方案了,是不是,掘越君?”岩崎弥久听出了掘越二郎话里的潜台词,笑着问了一句。
“是的。”掘越二郎说着,带着岩崎弥久来到一张桌子前,取出了另外一份设计简图,铺在了桌子上。
“它将是日本飞机设计的重要里程碑,它实现了多个第一,如首次采用全封闭可收放起落架;电热飞行服,机关炮,恒速螺旋桨,超硬铝承力构造,大视界座舱和可抛弃的大型副油箱等设备,发动机暂时可以采用950马力的中岛‘荣12’星型气冷发动机,它的时速将达到了五百千米以上。它还装有可调的空战襟翼,能够使它在空中的缠斗中更加的机动灵活。”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采用了新材料和新设计的它可以满足军方的矛盾要求?”岩崎弥久的眼睛亮了起来,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正是这样。”掘越二郎笑着点了点头。
还是在“96舰战”的设计期间,在三菱公司召开的新战斗机性能取向会上,军方代表就曾有过激烈的争论,一派认为:根据一战末期同中国飞机作战的经验,战斗机的空战能力主要取决于转弯格斗性能,而为了格斗性能必须要牺牲航程与速度。而另一派则认为:日本战斗机的格斗性能必须优越,足够对抗世界任何战机,但和中国飞机相比,相差的是速度,新式战斗机应该着重解决速度与航程的问题,至于格斗性能可以适当牺牲。一时会上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观念,谁也无法说服谁,只得休会。而当“96舰战”出现后,在同陆军飞机的对抗演练中,竟然在高速战机与慢速双翼机搭配的战法下落败,更加剧了这种争论。然尔出乎岩崎弥久意料的是,掘越二郎竟然说新战机的性能能够同时满足“高速派”与“格斗机动派”的需求,怎么能不大喜过望呢。
“新飞机的设计能够成功满足所有要求的一个关键因素,是新材料的应用。您知道吗?住友金属公司已经合成了一种超级铝合金,称作‘50岚金属’,这种铝合金比钢还硬,强度异常的大,因为有了这种金属,新飞机设计时就可以采用很细的飞机框架,并且我们就敢于在上面钻孔减重,此外铆钉的尺寸也可以设计得非常小,在能保证战机强度的情况下大大减轻飞机的重量。”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
“因为有了超硬铝合金,我们可以对飞机的主桁梁进行革新,新的主桁梁抗拉强度好,耐疲劳强度更好,而且机体重量极轻,我算过了,空重不会超过1600千克。所以说这种新式战斗机的性能优势最大来源就是轻,特别轻。它的翼载极小,能够保证极大的续航力。因为采用了特殊金属制造,虽然它的重量减轻,但机体结构强度很大,可以轻松的安装上2至4门20毫米口径的机炮,并且开火时不会对飞机结构造成损伤。”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住友金属的这种铝合金,这种新式战斗机是根本生产不出来的。”
“是的。”
“这将是划时代的飞机。”岩崎弥久兴奋地看着飞机的设计图纸,说道,“它的出现,将改变日本的命运。”
“是的!”掘越二郎此时也处在了激动和兴奋之中。
“对了,不知道支那现在是否能够制造这样的金属。”岩崎弥久突然象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的说道。
“支那人在金属冶炼方面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他们应该也能够把铝合金应用到飞机制造上,不过,据我们了解,支那现在的战斗机采用的,仍然是传统的钢管骨架结构和木质机体,只有飞机的外壳采用铝制,支那人虽然给他们的战斗机使用了大功率的发动机,但动力系统的加强改变不了机体沉重的现实。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的飞机在性能上肯定无法和我们的新飞机相比。”掘越二郎说道。
“我们要力求在每一个方面都全面超越支那人!”岩崎弥久看着图纸,说道,“你把机体重新设计一下,掘越君,我们的新飞机,不要使用中岛的发动机和我们现有的小型‘瑞星’发动机了,要使用大尺寸的大功率新型发动机!”
“好的!没问题!”掘越二郎斩钉截铁的说道。
伴随着二人的谈话,日本飞机设计史上崭新的一页翻开了,而日本的航空兵战史乃至后来发生的战争,也都走上了另外一条崭新的道路。
中国,北京,城郊。
1938年4月18日这一天,杨朔铭早早来到了集合地点。和往日众多的护卫不同,这一次他竟然只带了曦雪等几位随行人员,他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表明他很期待这一次的活动。
离集合时间还有10分钟左右,杨朔铭匆匆的关上了手提箱。在这个箱子里的都是今年最为紧要的科学基金项目的申请书。这段日子,是他一年中最为忙碌的时候,在他的办公室,还有差不多1万多份申请书需要逐一处理。
“瀚之来得早啊!”
杨朔铭转过头,看到了刚刚下车向他打招呼的国家科学院院士傅晶博士,不由得微笑着迎了上去。
“今天来的人里,都是科学界的名宿,我当然要早些了。”
“此行对你来说,充其量也就是一次充电之旅。”傅晶不以为然的说道,“现在是你最忙最累的时候,其实不一定非得你亲自来。”
“越是这样,我越应该来。”杨朔铭笑着摇了摇头,“到你们科研一线感悟一下科研精神,了解科研人员的需求,回来以后,就可以更有针对性地开展工作,不是吗?”
“说的也是。”傅晶笑道,“那你这一次,可得看仔细了。你设计的那些飞机模型,可是要在这里边好好‘吹’它一番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其他的人也陆续赶到了,老老少少的约有二十多人,杨朔铭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对于好久不见的巴玉藻、王助等中国著名飞机设计师的到来,他并没有感到吃惊。
大家寒暄过后便上了一辆大客车,客车在装甲车的护卫下,驶过一段蜿蜒的山路,过不多久,眼前景象便豁然开朗,翠绿的山林间,一座5层高的长条形灰色建筑拔地而起。
“我们到了,这就是整个亚洲最大的立式风洞。”
听到陪同的技术人员的介绍,曦雪感到有些失望,因为眼前的景象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新建成的立式风洞不算高大,也不显得很威武,甚至不如北京城市里常见的摩天大楼。
从外表上看,这座建筑与普通房屋唯一不同的是,它身上“背”着一根粗大的铁管。这时那位技术人员象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笑着对她介绍说:“可不能小瞧了这个铁家伙,它是产生气流的主要通道。其实,风洞普通的外表下有着神奇的‘心脏’。只有步入其中,才会发现这片人造‘天空’完全是用高科技的成果堆砌而成。”
曦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此时身处众多科学家之间,她知道,以自己的学识,还是不要轻易说话的好。
过不多久,所有的人都来到了这座长条形的灰色建筑内。在这里,杨朔铭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四手相握。
这位已经七十多岁高龄的老人,就是中国力学研究所所长、国家科学科院院士王鸿声先生。而在大家身边静卧着的那个钢铁身躯,则是依据王鸿声研制成功的中国首座可复现高难度飞行条件的超大型激波风洞。
……
(四百一十二)风洞会议
(四百一十二)风洞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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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二)风洞会议
风洞建设是一个涉及多学科、跨专业的系统集成课题,囊括了包括气动力学、材料学、声学等二十余个专业领域。而中国的这座立式风洞从破土动工到首次通气试验仅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可以说创造了中国风洞建设史上的奇迹。
午后的阳光从风洞所在的空天实验室西侧门照进来,给朴素的钢筋铁骨上罩上了一层光晕。部门负责人陪同大家一边游览,一边给大家解说,大家边走边和力学所的研究员们交流、探讨。杨朔铭不经意的发现,三百多米长的路,大家居然走了半个多小时。
大家进入到了大厅里,杨朔铭看到螺旋上升的旋梯簇拥着两节巨大的管道,显得极是壮观,科学家们也啧啧称奇,认为与其说它是试验设备,倒不如说是风格前卫的建筑艺术品。
“目前除我国之外,只有极少数的科技先进的国家拥有这种风洞。”一位部门负责人介绍说,“风,来无影去无踪,自由之极。可在我们基地科研人员的手中,无影无踪无所不在的风被梳理成循规蹈矩、各种强度、各种形状的气流。”
此时,一个飞行器模型自由尾旋改进试验正在这座立式风洞内进行。
“尾旋是指飞机在持续的失速状态下,一面旋转一面急剧下降的现象。它的后果只有一个:机毁人亡。有资料显示,从1927年至1937年间,我国因尾旋事故就损失了上百架各类飞机。”
来到了控制中心里,值班员在“试验开始”的命令下启动了开关,巨大的电机开始转动起来。一些人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捂住耳朵,以抵挡将要到来的“惊雷般的怒吼”。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想象中的巨响没有到来,只有空气穿流的浅唱低吟。很快,风速便达到了极至,此时杨朔铭站在隔音良好的试验段旁,却没有领略到“大风起兮”的意境。
“现在的风速已经达到飓风的程度了。”部门负责人笑着说道,“如果把人放在试验段中,就可以体验被风吹起来的那种乘风飞翔的感觉了。”
中国首座立式风洞已形成强大的试验能力。王鸿声告诉杨朔铭,这座风洞除了可以完成现有水平式风洞中的大多数常规试验项目,还能完成飞机尾旋性能评估、飞行器降落过程中空气动力稳定性测试等。
对于风洞里的这些奇异的“风景”,曦雪最终也没能用眼睛看明白,但她多少听懂了些。
她知道,这是王鸿声等中国老少两代科学家集十余年之积累,独辟蹊径搞出的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重大装备,其新颖的工作原理不同于世界上已有的任何风洞。
杨朔铭曾经告诉过她,风洞代表了一个国家在航空方面的基础研究水平,因为它是飞行器的“摇篮”,一架飞机的发动机、气动布局,不在风洞里吹个成千上万次,绝对不敢上天。而王鸿声他们的新式风洞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性能最先进的飞行器气动试验装置。
“建这个风洞花了多少钱?”杨朔铭笑着问道。
王鸿声笑了笑,说道:“330万银元。”
“没有创新思想,3个亿也不见得能搞出来。”杨朔铭感叹道,“真是了不起啊!”
“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成就,是王老先生不迷信外国专家、勇于创新的精神的现实体现。”傅晶说道,“这种精神已经影响了一代华夏子孙,如今,希望这种精神还能够不断的传承下去。”
在参观结束后,一堂别开生面的课便在风洞旁的会议室开始了。主讲人便是王鸿声。
幻灯片是老人自己做的,简洁的深蓝色模版上,写着大标题:现实的忧虑——“革新”和“创造”。他座位背后的墙上,则写着“求实求是”四个大字。
“大家现在看到这个标题,可能会有疑惑,我的这个‘现实的忧虑’之所在。而且,为什么忧虑的是‘革新’和‘创造’?是不是年纪太大把标题写错了?在这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我真正的忧虑正是来自两个方面。”
听到老人的开场白,杨朔铭的脸上现出了专注的神情。
“我的第一个忧虑是:‘我国的科学技术人员现在有重要的创新吗?’”
“去年,我在给大总统和国务总理的信中就曾提到,自本世纪初,我国科技人员先于西方提炼出了青霉素、磺胺等药物,率先合成了人工胰岛素,成功实现了‘无线传电’技术,但是今天呢?我国科学技术人员有重要的创新吗?我认为,目前我们太过迷信于欧美了,胆子太小了!如果不创新,我们将成为无能之辈!”
说到这里时,王鸿声的语气变得说不出的凝重。
“这是我的第一个忧虑,没有被外界广泛报道,也没有引起大总统和国务总理的重视。”
“我的第二个忧虑是:‘我们培养出了顶级的人才没有?’”
“在提到这个问题时,大家很可能会认为,我说的这个顶级人才的培养,是指杰出的人才。这其实没有错。但我说的,不是一般的人才培养问题,而是科技创新人才的培养问题。”
“讲到这里,我想你们大家已经能够看得出来,我这两个忧虑的核心,都是关于创新的。”
“那么,究竟什么是创新?按我的理解说,‘创新’可以理解为‘创造’,也就是首创前所未有的事物;也可以理解为‘革新’,即渐进性的改进。大家好说,按照我的说法,我所指的‘创新’,是创造而不是革新。”
“但是,是不是真正的创新,就看是不是敢于研究别人没有研究过的科学前沿问题,而不是别人已经说过的东西我们知道,没有说过的东西,我们就不知道。”
“我一直认为,如何对待‘创造’和‘革新’,关系到我们能否获得真正的创新。在我看来,相对于‘创造’,‘革新’较易实行,风险小,也便于管理,广受一线科研人员和科技管理人员的欢迎。但如果对‘创造’活动采用同样的方法管理,将使其处境艰难。”
“革新很重要,大多数人要做革新,但是,不能让革新代替创造,也不能让革新消灭了创造。”
“我在这里现身说法的提到这些问题,是因为我有亲身的经历:我曾经有一个全新的研究思路,去申请科研经费,但一看项目申请表,却发现根本没法填,因为探索性的工作结果难料,哪能定死什么时间用什么具体方法去完成呢?每个研究阶段要用多少经费?后来幸运的是,国家科学院决定资助我20万银元,手续只是签了个协议。正是因为这样一笔资助,才有了今天的这座了不起的风洞。”
“而现在,我关心的问题是,我这样的老人行,能够从国家科学院甚至科学部乃至财政部得到研究经费,可那些默默无闻的年轻人行吗?”
“今天在座的就有财政部总长本人。”王鸿声看了杨朔铭一眼,继续说道,“我今天跟你们大家说这个事情,是希望你们好好研究下,怎么才能更好地支持创造。科研管理部门不能用管革新的方法管创造。”王鸿声直言不讳的说道:“我的感悟是:我们应该耕耘更利于‘创造’而不仅仅是‘革新’的土壤。”
“您的讲义,会后能不能给我一份?”杨朔铭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早给你准备好了。”王鸿声笑道,杨朔铭转头看了曦雪一眼,曦雪起身快步来到王鸿声面前,接过老人递来的讲义,回到了杨朔铭的身边。
在王鸿声讲课的时候,“课堂”上一直很安静。而在到了讨论环节的时候,气氛便变得热烈起来。“王老先生的讲话发人深省。我想让北大的新班子也学习学习。北大要办出特色,培养科技创新人才,大学‘千校一面’的局面要改变。”北京大学原校长蔡元培说道。
“大学为什么会‘千校一面’,根本原因是评价机制有问题。现在的大学排名,大多强调被国际检索的论文的数量和期刊的影响因子等表观的、量化的指标。其实我们这些东西的总量已经排在世界前列,但实际创新能力与国际先进水平相比依然有较大差距。”王鸿声说道“博士生没有两篇文章就不能毕业,搞得他们什么能发文章他们做什么,成了国外学界看不起的papermae(文章机器)。这个可是大大害人的。”
曦雪注意到,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到这里时,又有些激动起来。
“我认为,在对科研人员或者研究单位进行评价时,应该看他们有没有创新的思路,对相关学科的发展有多大的带动,对满足社会的需求有何种推动;看他们在研究工作中培养了多少年轻人;还要看他们跟相关单位的合作如何,对合作单位的发展有哪些贡献。”
傅晶接着王鸿声的话说道:“我觉得,要提高创造能力,还需要三方面的努力,缺一不可:一个是科学家自己怎么做;一个是管理部门怎么支持;第三是评价体系怎么跟上去。”
“看样子,这‘科学基金’也需要进行改革了。”杨朔铭说道。
“咱们国内的科学基金,秉承的是‘依靠专家,发扬民主,择优支持,公正合理’的原则。考虑到申请项目过程中,有些新思想一开始不容易被评委们接受,我们的基金管理委员会还设立了‘非共识项目’,支持探索性较强、风险性较大的创新研究,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傅晶说道,“比如,国家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研究员梅林的项目一开始评审没有通过,基金委按照非共识项目给予了一定支持,后来越做越好,听说他因此还找到了通古斯大爆炸的可能证据。”
“那就是说,除了对项目的资助,科学基金还应该非常重视对人的资助。”杨朔铭点头说道。
“我建议在科学基金内,除了‘非共识项目’,再设‘创新研究群体项目’,也就是择优资助有共同目标的创新团队,研究方向和课题由科学家自己决定,让他们能有一个宽松环境,潜心研究。”巴玉藻建议道。
“‘创新研究群体项目’一定会在鼓励创新、培养人才方面发挥更好的作用。象这个激波风洞立项就曾历经波折。”王助插话说道,“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象‘创新研究群体项目’经费对关键思想的深化研究和验证越是会起到很好的作用。”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杨朔铭听了大家的意见,认真地说道,“今天真是没白来一趟,呵呵。”
“今天,在这世界最先进的激波风洞旁,我们经过了一次特殊的讨论,就我个人而言,收获很大。首先,我们学到了精神,王老先生和众位科学界同仁以及力学所新一代科学家的创新精神;第二是领到了任务,怎么更好地支持创新工作,创造性地改善评价体系;第三是增加了我们的责任感、使命感,今后要更好地支持创新,培养人才,进一步完善我们中国的科学基金制。”杨朔铭看着大家,感慨道,“看样子,还是应该多下来走走看看,才能了解情况啊!”
听到杨朔铭这样说,曦雪知道,她很可能又要和他一道,成为“空中飞人”了。
此时,外面的天空碧蓝如洗,偶尔有数架飞机的身影远远的飞过。
西藏,雪域。
此时,一架飞机正快速的飞过,飞机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标志,但如果是懂行的人看到它,就会一眼判定,它是一架英国飞机。
午后的明媚阳光下一种梦幻般的景色向坎贝尔飘来,仿佛一下子就把他余下的呼吸从肺里挤了出来。远远的,在视野的尽头,隐隐呈现出一溜绵延重叠的雪山峰峦,被冰雪装扮得银彩飞扬,雪峰仿佛飘浮在绵绵的云层之上。
飞机整整迂回绕飞了一个圆周,然后朝西面飞去,与地平线渐渐叠合在一起,那地面的色彩强烈刺眼,显得有些花里胡哨,仿佛是几个半疯半癫的印象派天才大师丫丫电子书斑斓的彩色画布。
此时,在这巨大的舞台之上,飞机“嗡嗡”沉闷地盘旋在一个深不可测的峡谷上方,对面是一堵陡峭得近乎垂直的白色悬崖,要是没有阳光照射在上面,还会误以为这悬崖就是天空的一部分。就象以前坎贝尔在印度看到过的那些层峦叠嶂的少女玉峰一般,闪耀着令人炫目的灿灿银光。
一般的事物不会轻易给他留下这样深刻的印象。有一回,有人带他到印度达吉岭附近的老虎岭去看埃非尔士峰(珠穆朗玛峰)的日出景观,他却发觉这世界最高峰确实让人失望。而此刻,飞机窗外的这一令人心悸的奇观却完全不同,它没有那种故作姿态的媚气,那傲然屹立的冰山雪峰中蕴藏着某种自然原始而神奇怪诞的东西,一种壮丽雄奇之中交织了苍莽与不协调的风格,令人感到难以接近。
他沉思着,一面查阅地图,推算距离,估计时间与航速。之后,他发觉他的助手尼尔也醒了过来。于是他拍了拍这个小伙子的胳膊。
这是他典型的个性特点,不管其他人怎么群情激奋,他也不太理睬他们大惊小怪的叫嚷;然而,在后来当他们向他征求意见时,他却以一个大学学监对待问题的态度,作出了不偏不倚而简明扼要的阐述。
他认为并且也这么说,他们有可能仍在印度的范围内;飞机已经向东飞行了几个小时,因飞得太高而看不清更多的东西,不过,可以隐约感到飞机很可能沿着某一列大概是东西向延伸的河谷飞行。
“我想我不是光凭记忆,可这儿给我的印象很像是印度河上游的河谷地区。到目前为止,我们可能已被带到一个很奇特又壮观的地方,你也看到了,真是这样。”
“那么,你是知道我们在哪儿呢?”助手的声音打断了他。
“哦,不。我以前从没到过这附近的任何地方,但我一点都不怀疑那座山就是纳嘎帕巴山,从山的结构和总体地形状况来看,似乎与我听到的很接近。”
“你是个登山爱好者吧?”
“年轻时候我很喜欢登山,当然,在瑞士只是一般性的登山而已。”
“来说说我们到底要何去何从可能更有意义,我的上帝,谁能告诉我们到底去向哪里?”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
“我看,我们好象是朝向远处的那座山。我对地理没有多少研究,但我却知道这些山被认定为是世界上最高的山脉,如果确实如此,那飞越这些山脉将是一次一流的飞行绝技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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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三)“魔塔”和“喷火蝙蝠”
(四百一十三)“魔塔”和“喷火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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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三)“魔塔”和“喷火蝙蝠”
“而且,这也是上帝的旨意。”那个女人——卡罗琳小姐又尖声插进了一句。尼尔是坎贝尔的助手,而她是尼尔的助手,也是他的情人。
而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是因为这里发生的一系列“神秘事件”。
而坎贝尔的抢险队,正是受英印当局政fu的派遣,来这里进行调查的。
坎贝尔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的这支小小的探险队伍,会不会在这里遇到可怕的危险。
他一面注视着窗外,一面沉思着。这时,一种奇妙的变化发生了,整座山的光晕变成了类似中国青瓷的颜色,随着山坡的凹陷又渐渐变化为暗淡的紫色。
“我想,我们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见到那些离奇的神秘飞行物了。”尼尔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变化,说道。
“但不管怎么说,在我没有亲眼看到它们之前,我是不相信它们的存在的。”卡罗琳小姐大声的说道,“什么魔塔、闪电、火鸟、雪人,这些事情都太离奇了。”
一改他平日的冷静与淡漠,坎贝尔的心底升腾起强烈的情感——不全是激动,也不是胆怯,而是一种强烈的期望。“也许你们说的对,这些事情变得越来越离奇。”坎贝尔说道,“但离奇的事情,并不一定不存在。”
“管它离不离奇,我都不想对此发表意见,”卡罗琳固执地说道,“我们并没有要求把我们带到这里,天知道我们到了哪里,到底该怎么办,管它那是个什么地方。你只是个特技飞行员,坎贝尔先生。我曾听说过有飞行员在飞行中变疯了呢。但我希望你没有疯。”
坎贝尔默默地转过了头。他讨厌在马达的轰鸣中无休止地大叫大嚷。毕竟,和这个女人的争论没有多少意义。
其实在行动之前,大伙还远未达成统一的行动方案。然而现在的队伍中,也只有卡罗琳这个队伍当中唯一的女人显得烦躁不安,这可能与海拔有一定关系,稀薄的空气对人体能产生不同的影响。但坎贝尔仅仅是感觉到四肢有些麻木,他的头脑一直很清醒,那些麻木对他并没有很大的妨碍,虽然他只能一阵一阵短促地吸入清冷的空气。
他凝视着那座壮丽雄奇的山峰,一阵惊喜而快慰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第一次看到,在这个世界上如此遥远,与世隔绝,渺无人烟的角落,竟然还有这样绝美的地方。
喀拉昆仑山的冰雪垒壁更加鲜明地高耸向北面阴沉的灰褐色天空,那些山峰泛着清冷的寒光,它们雄峻,遥远,没有名字,却给人一种神圣庄严的感觉。虽然它们比那些著名的巨大山峰要矮千把英尺,却使它们永久地免于受到登山探险者的搅扰,因为这些山峰对那些乐于破记录的探险者也没有很大的吸引力。
坎贝尔继续凝神观赏着飞机窗外的景色。这时卡罗琳又问道:“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这不好判断,但有可能是西藏的某个部分,假如这些山就是喀拉昆仑山,那就早越过西藏了。”
“你是我们这次旅行的官方导游,坎贝尔先生。”卡罗琳转过头来,看着尼尔说道,“因为你们没有向我征求什么意见,也许我不该说什么,可是,要我说,这是我第一次乘飞机旅行!开天辟地头一回!以前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肯去坐飞机,有一个朋友曾苦口婆心地劝我乘飞机从伦敦会巴黎都没有说动我。”
“现在,你是从印度飞到西藏。”尼尔调侃她道,“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不因为你的意志就不发生。”
“你以前也没有来过西藏,尼尔,你对这里一无所知。”卡罗琳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曾认识一个到过西藏的牧师,他说藏族人非常古怪,他们以为我们是猴子变成的。”
“那他们可太聪明了,哈哈。”尼尔笑道。
“噢,亲爱的,不,我不是指现代意义的,他们这么相信已有好几百年了,这也只是他们众多的迷信之一,当然我本人是反对一切迷信的。不过,我想信如果达尔文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吃惊的。”
飞机继续往前飞着,突然,机身猛地一阵倾倒,把睡着的人都给惊醒了过来,坎贝尔的头“砰”地碰到了窗上,这使他晕厥了片刻;而飞机又突然来了一个回侧,使得他的身体猛地踉跄了一下。
很快,大家都感到一阵令人战栗的寒冷。
坎贝尔抬眼望去,这个荒凉的世界满是重重的高山,连绵起伏,而坎贝尔注意到,其中有一列山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闪耀出微微的光芒,远远望去,好象一排锋利的犬牙。
此时风力变得弱了下来,坎贝尔好容易控制住了飞机,他望着那些山峰,不由自主的操纵着飞机向山峰所在的方向飞去。
“看!那是什么?”
飞机渐渐的接近了那里,尼尔最先发现了最高的那座山峰的异常,他指了指山顶上的一座金色的塔楼样的建筑,惊奇的大叫起来。
“那应该是一座佛塔。”卡罗琳白了尼尔一眼,说道,“不过,这座塔的式样和西藏的佛塔不太一样……”
“中国人真了不起,竟然把佛塔建在了山顶上!”尼尔的脸上仍然是掩饰不住的惊奇。
飞机渐渐的接近了山峰,一座金色的高塔出现在了坎贝尔面前,仿佛一位身披金甲的神灵,巍峨壮美中透着无比的威严,让见到它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坎贝尔凝视着这座金色的高塔,他很快发现,这座建在山顶上的奇异建筑,恐怕不仅仅是一座宗教性质的建筑,因为在距离高塔不远处的地方,他看到了圆形的碉楼,以及上面架着的高射炮。
“我的上帝!这是什么?!”正当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山顶上的高塔吸引时,卡罗琳突然大叫了起来。
坎贝尔转头望去,立刻看见一个喷火的如同巨大蝙蝠的黑影从眼前一掠而过,不由得大吃一惊。
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去,瞬间在瓷青色的天幕中化成了一个细小的亮点。
“这……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个……火鸟?”尼尔大叫道。
“不知道。”坎贝尔沉声说道,他又看了看山峰上的高塔,意识到刚才飞过去的“喷火蝙蝠”和高塔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他下意识的调转了机首,向高塔飞去。
“尼尔,准备相机,给这座塔拍些照片,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坎贝尔说道。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喷火蝙蝠”闪电般的又飞了回来,再次从坎贝尔的飞机旁掠过,尼尔这时已经准备好了相机,“喷火蝙蝠”此时减低了飞行速度,绕着抢险队的飞机转了一圈,尼尔在对方接近己方飞机的瞬间按下了相机的快门,给它照了一张像。
“这是……飞机?”此时在对方减速的情况下,坎贝尔已经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这只“喷火蝙蝠”是一架造型独特的飞机,机身短粗,象极了一根雪茄,而在机身两则,有两根粗大的也很象雪茄的管子,刚才的火焰就是从这里喷出来,可能是因为减速的关系,坎贝尔只能看到淡淡的轻烟,长度超过机身的三角型机翼将机身和两根喷火管连在了一起,在机首处,坎贝尔隐约的能看到一位一身黑色衣服戴着怪异头盔的男子坐在那里。
坎贝尔一生当中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飞机,心中震惊无比,仿佛他又回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在天上头一次遭遇到德国人的齐柏林飞艇一样。
“别光顾着给飞机拍照片!”坎贝尔看到尼尔还在给“喷火蝙蝠”拍照,大声说道,“给塔也照两张!”
尼尔答应了一声,开始给高塔拍照,这时他才发现,在塔下还有一座很大的庙宇,此时飞机的马达轰鸣声已经惊动了那里的人们,尼尔看到了簇拥着喇嘛的藏人们从房屋里面涌了出来,不约而同的望向空中。
尼尔接连拍了数张照片,为了能让他更清楚的拍照,坎贝尔使飞机进一步接近高塔盘旋,这时他忽然发现,高塔的顶端,有一个巨大的类似铜转子的装置,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
坎贝尔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他隐约的感觉到危险的临近,立刻操纵飞机调头飞离了高塔,这时“喷火蝙蝠”追了上来,坎贝尔注意到了机首处的几个不太显然的黑色孔洞,意识到那是对方的武器,心里不由得一阵紧缩。
“喷火蝙蝠”猛地开火了,坎贝尔注意到对方机首闪动着的淡黄色的火光,一时间魂飞魄散,但他立刻就发现,对方似乎是在警告自己,而不是想要将自己的飞机击落,因为炮弹全都从坎贝尔飞机旁边飞了过去。
“他在警告我们不要靠近那座塔。”卡罗琳惊恐的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坎贝尔操纵着飞机加速转向飞去,离开了高塔座落的山峰,而“喷火蝙蝠”则跟在了探险队的飞机后面飞了一会儿之后,便调头离开了。
“中国人竟然在这么高的地方设立了军事基地……”坎贝尔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幕景象,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在他的印象当中,科技发达如大英帝国,似乎也没造出过这样喷火飞行的飞机。
正当坎贝尔在那里胡思乱想之际,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闪电,紧接着便是霹雳般的轰响!
“怎么回事?白天怎么会有闪电?”尼尔大叫起来。
坎贝尔也是满心的惊骇,他望了望四周,虽然天色有些晚,但天空一如他们来时的睛朗,并没有多少云彩,更别说雷云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闪电,不知怎么,坎贝尔突然联想起了刚才的那座高塔塔顶的巨大铜转子。
就在这时,坎贝尔突然发现,自己的机翼旁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目的球状闪电,伴随着一声炸响,紧接着机翼的翼尖瞬间开始燃烧起来。
坎贝尔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操纵飞机。
“飞机被闪电击中了!”尼尔大叫道。
飞机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卡罗琳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声,坎贝尔好容易才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拼命的握住操纵杆,操纵着如同脱缰野马般的飞机,想要把飞机拉起来,但飞机却不听使唤的偏着身子向下俯冲而去。
一种很大的震动声贯入他的耳里,他还以为是幻觉,可接着他就注意到马达已经停止运作了,而飞机正逆着呼号的大风滑翔着。他朝窗外一瞧,可以看到地面已经相当接近,模模糊糊的青灰色在下面蹦跳着飞掠而过。“我们就要着陆了!”坎贝尔大叫了起来,而曾被飞机的倾侧抛出座位的尼尔,带着惊恐和庆幸的口气回应道:“着陆!太好了!要是我们真那么幸运的话!”而此时此刻,卡罗琳似乎从惊恐万状中恢复了过来,整个骚动不安的场面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干扰,她只是非常平静地把头上的帽子扶正,好象是多佛海港就在她的眼前。
不一会儿功夫,飞机开始落地,然而,这次却是坎贝尔一生当中最为差劲的着陆——“嗨!上帝!真他妈差劲,真他妈糟透了!”尼尔一边嘀咕着,一边用手紧紧地抓着座位上的把手。飞机足足冲撞摇摆了十秒钟左右,随着一声猛烈震耳的声响传进舱内——坎贝尔知道这是起落架上的一个轮胎爆炸了。“我们这下完蛋了!”尼尔惊恐地大嚷了起来,“我们死定了!噢!上帝!”
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坎贝尔感到面前满是白茫茫的一片——地面的积雪涌上了机首,盖住了窗上的玻璃,飞机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终于停了下来。
“上帝啊!我们还活着吗?”飞机停下来后,卡罗琳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们都还活着。”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坎贝尔从不喜欢多嘴,他伸张着麻木的双腿,用手摸摸头上被窗子碰着的地方。那里只是起了个大包,没有出血。他又检查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受伤,他回过身,看了看身后。
“尼尔,卡罗琳,你们俩怎么样?”
“我没事。”尼尔惊喜交集的答道,“卡罗琳,你怎么样?”
“我的手腕被撞肿了。”卡罗琳用嘶哑的声音回答道,“不过还能活动,应该没有骨折。”
坎贝尔听到她的回答,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他必须有所作为来帮助大家摆脱困境。然而,当飞机舱盖打开时,三个人当中,他是最后才站起来的人。
“当心点,尼尔。”当尼尔扭开舱门准备跳下飞机的时候,他叫了起来;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之后,这位年轻人回答道:“用不着担心,我们安全了,不过,看上去这儿象是世界的尽头——连个人影都没有。”
三个人走下了飞机,坎贝尔站在雪地里,看着已经摔得不成样子的飞机,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心里充满了莫名的疑惑。
还有恐惧。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卡罗霖问道。
没有人回答。
不一会儿,三个人都感到一阵令人战栗的寒冷。耳边只有风的吼鸣和他们的脚步在雪地里踩踏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每个人都感到,他们已经陷入一种郁郁寡欢、凄凉消沉的忧郁之中,这种沮丧的情绪甚至弥漫、充斥着周围的一切,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太阳躲进了大山的背后,朦胧的星光伴着风的吼鸣,映照出一种深邃而惊人的空旷。
“我们最好还是回到飞机里。”坎贝尔说道,“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地方躲避这可怕的大风。”
大家一致同意并接受了坎贝尔的建议,重新回到了残损的机舱内。
杨舱里面其实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只是能够把猛烈的寒风挡在了外面。
时间还没有过多久,冷风便成了大家的心腹之患——成了这个凄惨悲凉之夜的主旋律。因为这可不是一般的风,不仅仅只是寒冷刺骨,而是紧紧包围着他们的一种疯狂与肆虐,就好象是一位艺术大师在自己的天地里狂呼乱叫,纵情宣泄。这狂风刮得使负重的飞机都翘了起来,它凶恶地摇撼着飞机。坎贝尔从机窗向外望去,看见这地狱般的寒风似乎要把星星的光芒席卷掉了。
几个人躺在那里,天色渐渐的黑了起来,机舱里一片昏暗,地点又那么狭窄有限,坎贝尔只好擦亮几根火柴,这时,卡罗霖摸索了一下她的小挎包,小心地地拿出了一个瓶子,“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对你们有点用。”她笑了笑,说道,“我自己还没沾过一滴呢,不过,我总随身带上它以防万一,而现在我们就在这万中之一,对吧?”
……
(四百一十四)高原奇遇
(四百一十四)高原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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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四)高原奇遇
“我想是的,”坎贝尔苦笑了一声,回答道。他从卡罗琳的手中接过瓶子,扭开瓶盖,闻了闻,然后取过三个杯子,给每一个人都倒了一点白兰地。
喝完酒后,大家都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大家的话题不自觉的转移到了今天的所见所闻上来。
“没有什么神秘现象,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卡罗琳说道,“都是中国人搞的鬼。”
“中国人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坎贝尔想起了刚才的那架强大而诡异的喷火飞行的飞机,眼中满是忧虑之色,“很显然,中国人不希望别人知道这里的秘密。”
“那架飞机真可怕。”尼尔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飞机。”
“还有我们的飞机被闪电击中也很奇怪。”卡罗琳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球形闪电,而且是在白天。”
“我总觉得,击中我们的闪电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尼尔又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那些闪电,好象和那座塔有关。”卡罗琳同意尼尔的看法,“中国人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瞒着全世界呢?”
“别去管什么中国人的秘密了,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坎贝尔镇定的说道。他努力的想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其他人,此时处于孤立无援境地的他,也没有心思继续探究个中的迷津;他现在已经意识到,整个事情不再是令人激动的探险。
整个夜晚狂风肆虐,坎贝尔通宵地守着夜。现在的他,依然能够坦诚地面对现实,并理智地思考着脱困的办法。
他估计这次飞行已经远远越过喜玛拉雅西部的山峰并朝着那些昆仑山地区鲜为人知的高峰前进。以此推论,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地球表面最高且最荒凉冷清的地带,也就是西藏高原,这儿即使最低的峡谷地带也有两英里高,这大片的渺无人烟的,萧风狂舞的高原,大都未曾探索过。他们现在就处在那片凄凉偏僻山野之地的某个角落。在这种孤立无助的莽荒之地,比起被放逐到沙漠孤岛的感觉,好不到哪里去。
突然,一种非常令人触目惊心的变化发生了,仿佛有什么更加神秘的暗示来回报他的好奇。原先被云朵掩藏的那一轮圆月又悬挂在影影绰绰的高地边缘上空,同时还半遮半掩地揭开前方那一片黑暗的幕帐。
坎贝尔的眼前渐渐呈现出一条长长的山谷轮廓,两边绵亘着圆丘状起伏的,看上去令人愁郁忧伤的低矮山峰,黑黝黝的山色鲜明地映衬着瓷青色的茫茫夜空。而他的视线被不可抗拒地引向山谷的正前方,就在那星凌空高耸着一座雄伟的山峰,在月光的朗照下闪烁出烟烟的辉光。
在他的心目中,这应该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山峰了。
它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冰雪之锥,简单的轮廓仿佛出自一个孩童的手笔,且无法估计出它有多大,多高,还有它离得到底有多近。它如此地光芒四射,如此地静谈安祥,以至于坎贝尔有那么一会儿甚至怀疑它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存在。他正对着山呆呆凝望的时候,一溜轻轻的云烟遮上这金字塔般的山峰边缘,表明这神奇景致的真实存在。
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噢醒另外两个同伴一起分享这壮丽的景致。但是又考虑到这样可能会影响这一片宁静的氛围。不仅仅此,以一个常规的角度来想一想,这样一种原始的壮观景物,只是更加突出了与世隔绝和潜在着的危险因素。很有可能,从这里到有人居住的地方起码也有百里之遥。他们没有什么吃的;除了几支猎枪和手枪,他们没有别的武器;飞机已经严重损坏无法使用,他们虽然准备有抵御这可怕的寒冷和狂风的衣服,但他很清楚,如果这种苦楚和艰难继续持久下去会怎么样。
黑夜慢吞吞地向前拖曳着,每一分钟似乎都那样沉重且可以触摸得到;仿佛得推它一把为下一分钟让路。又过了些时候,月光渐渐暗淡下来,连同远处幽灵一般的山影也隐藏了起来;然后是倍加的黑暗,寒气还有驻风不断地上演着恶作剧,一直到黎明慢慢走近。当曙光渐露之时,前方又勾勒出苍白的三角形,那座金字塔式的山峰又呈现眼前。开始是灰色,接着换成了银色,后来,太阳最初的光芒出现了,山顶的峰峦被妆点上了粉色的胭脂,显得非常美丽。
一片逐渐褪去的朦胧之中,山谷亮出了模样。卵石和砂砾往上堆积成斜坡状的地面,显现了出来。这可不是一幅令人感到亲近的画面。坎贝尔环顾四周观察着眼前的景物,不由得感到有些紧张。直到太阳终于上升到蔚蓝色的天空时,他才感到了一丝的快慰。
气温渐渐的变暖,尼尔和卡罗琳都醒了过来,卡罗琳开始给大家准备早饭,坎贝尔和尼尔则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这山谷附近也许会有一座喇嘛庙。”坎贝尔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下山谷,说道,“那些喇嘛总是愿意把他们的庙建在高高在上的地方。”
“我可看不出来那里象是有喇嘛庙的样子。”尼尔说道,“我觉得没人肯住在这里。”
两个人交谈的同时,目光不知怎么都转向了那座微微闪烁着光晕的雪锥,山谷也正是朝着这座雄伟的山峰延伸开去。在刺目的阳光下,整座山显得倍加雄奇壮美。
突然间,坎贝尔和尼尔凝视出神的眼睛瞪大了起来——他们看到一些人影远远地沿着山坡渐渐朝着他们走来。
“上帝保佑!这里真的有人!”卡罗琳也看到了他们,惊叫了起来。
当那些人影走下山来进入山谷时,可以隐约看清他们的人数有十二三个左右,但其中有三个全身裹在风衣当中的人,身材却是异常的高大。
不等双方走近,坎贝尔就抢先朝前走去,他走得不急不忙。他了解东方人讲究会面的礼仪并乐于在上面花时间。在相距不远的地方,坎贝尔停了下来,他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来人当中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的汉人军官,他一身迷彩军服,脸上带着文雅庄重而审慎的神情,他走近前来,向坎贝尔伸出了手。
坎贝尔和他握了握手,他注意到眼前这位中国少校军官用纯正或许该说是非常标准的英语说道:“我是专门来寻找你们的。”
坎贝尔吃了一惊,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姓张。”对方接着说道,“你们没事吧?”
在礼貌地停顿了一下之后,坎贝尔开始简略地讲述他及其他两个同伴流落到这一人迹罕至之地的经过。讲到末尾,杨上尉表示了理解。“你们能在这里平安降落,真了不起,”他说着,又凝神看了看破损的飞机,然后接着说道,“要是你们不介意,让我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吧。”
“您真是太好了,不过,那里距离这里不是太远吧?”尼尔来到了坎贝尔身边,咕哝着说道。
“不远,但也不太容易走。靠你们自己,是到不了那里的。”
“这一点我相信。”
“我一定会带你们去的。”
“那太好了,我们感激不尽。”
杨上尉又看了看残破的飞机,问道:“你们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帮你们带上吗?”
“我们的东西不算很多,如果方便的话……”
没等坎贝尔说完,杨上尉便挥了挥手,那三个穿风衣的人便大步上前,走到了飞机残骸前,坎贝尔看到其中的一个人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巨手,轻松的一把将飞机摔坏的舱门扯了下来,不由得吓了一跳。
坎贝尔等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巨人拆着飞机,取出里面的有用物品。此时一位藏族姑娘将酒水果品端了上来,这些精美的食物是由一些身穿羊皮、头戴裘帽、脚蹬牦牛皮靴、彪悍健壮的藏族人从包裹中一一取出来的。
“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我们得有一段山路要走。”杨上尉说道。
那些酒散发出醉人的香气,坎贝尔接过酒杯尝了一口,酒的味道相当不错,比起上好的葡萄酒并不逊色,而送上的果品中竟然还有芒果,而且是熟得透透的。在这样的时候,吃起这样的水果真是痛快极了。坎贝尔深感纳闷,在这种海拔高度怎么会产芒果,他对山谷之外的那座山更抱有兴趣。这是一座令人眩目,引人豪情激荡的山峰。他感到奇怪,英国旅行家们在他们游历西藏高原的书中并没有对这座山描绘多少。
此时的阳光温暖和煦,虽不能说完全吃饱喝足,但饥渴已经减缓了许多。这里的空气纯净得仿佛来自另一个星球,一种神秘的诗一般的思绪在康维的心底涌动,却又奇妙地与坎贝尔怀疑的潜意识相一致。他发觉自己并没有自寻烦恼地为这惊骇人心的场面而苦思冥想。在用过餐后不久,艰苦的旅途便开始了。
整个上午,整个队伍都慢吞吞地在山径上攀爬,山的坡度并不太陡;然而在这样的高度行走,加上难以适应的稀簿的空气,体力消耗很大,所以没有人有更多的精力说话。
沿山谷约数英里的地段坡度变得更陡峭,不一会儿,太阳完全被乌云遮挡,一抹银白的轻雾给这景色罩上一层朦胧。空气一下变得寒冷。后来,随着山势突然变化,气温更是冷得刺骨。一阵风猛刮过来,雨点夹带着雪粒直扑上来,把所有的人都给淋透了,这给他们增添了更多的困难和不适,坎贝尔不由得觉得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往前走了。但过不了多久,似乎就到达了这山岭的顶端。这时,尼尔和卡罗琳两个人都受了不少罪,老是落在后面,而那些藏族人却显然急切地在赶路,并做着手势表明剩下的路途不会那样折磨人了。
后半程的路段没有坎贝尔所估计的那么艰难,而且坡度也缓和了不少,不用象前面那么紧张的攀爬了。这条山径就是一条沿一堵岩石悬壁的侧面凿劈而成的“z”字形走廊,在某些地段只有两英尺宽,而坎贝尔注意到,除了他们三个,其他的人包括杨上尉和那三个扛着从飞机里取出的所有装备的巨人,却都能如此灵活自如地在山路间穿行,令坎贝尔深为佩服。
不知不觉的,队伍爬上了一段陡峭而又短促的斜坡,而此后不久,大地开始平展。大伙也从迷雾中步出,投入到清爽而充满阳光的空气之中。就在不远的前方,静静地矗立着一座寺庙一样的现代建筑。
那是一片色彩纷呈的中国古典式亭堂楼阁,紧紧依偎在山腰上。它没有莱茵兰城堡那种阴森可怖,和英国城堡的故意做作,而以一种花瓣似的精美与雅致巧妙地镶嵌于悬崖之上,显得富丽而又高雅。
坎贝尔的目光从蓝灰瓦的屋顶转向上方灰色的岩石棱堡,风格尤如古代城墙的角楼一般壮美而深沉。远处,在那座光彩夺目的金字塔上面,高耸着银峰雪壁。坎贝尔不由得想,这该不是世界上最低人心魄的雄奇山景了吧?
往下展望,景象更是迷人。雪山的峭壁一直往下,近乎垂直地裂成了一个裂缝,这可能是远古时期某一次地壳催化裂变的结果。
山峡的底部深得模糊不清,呈现出满眼的翠绿,风被挡在了外面,而上方却有雄踞的城堡俯瞰着,在坎贝尔的心目中,这里真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好地方。
坎贝尔凝望着峡谷,内心突然感到一丝紧张和忧虑。
他已经感觉到了,这座建在这里的神秘建筑,身上透着和那座“魔塔”一样的气息。
他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这些中国人会怎么对待他们三个“入侵者”。
恍惚中,坎贝尔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进入这座建筑当中的了。在进来之后,他和同伴们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很是宽敞,温暖,而且非常干净清洁。
在这里的第一顿饭使他感受到一种熟悉的热情和亲切感,但他也怀疑这些美味佳肴里头含有某种药草或是药剂可以增进改善呼吸功能。他特别喜欢那些味道精妙的而耐人寻味的中国烹调。因为,不止他一个人有异样的感觉,明显地看得出他的两位同伴也都已经舒畅了许多。
这里的环境本身给坎贝尔以一种惬意的回家的感觉。房间的布局巧妙,简洁地用绒绣挂毯和一两块上好的涂漆面板装饰着。而照明则用的是电灯,在恬静的空气中静止不动地输送着光明。他感到一阵涌遍全身的闲适与慰藉,实际上,这里的情调与氛围,更多是汉族式的而非明确有藏族的特点。
用餐结束后,坎贝尔开始点上一支主人递过来的雪茄烟,两个人抽了一会儿烟后,他适当地把话题引向自己想了解的事情,“您对陌生人这么热情。我想你们不是经常招待客人吧。”
“的确很少,”这位汉人军官——现在坎贝尔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杨兆国——稳重而有分寸地回答道,“这里可不是游客常到的地方。”
此时几位漂亮的藏族姑娘出现了,她们当中的一个端来了水果,另外一个送上了热腾腾的奶茶,另外几人则将手里提的漂亮的灯笼挂在了墙壁上的挂钩上,这些灯笼全是电灯,描有彩绘的灯罩下面的灯炮发出柔和的光芒,而它们却根本没有电线连接,坎贝尔注意到这一怪异的现象,禁不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里是军事禁区吗?”尼尔问道。
“是的。”杨兆国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坎贝尔的尼尔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们不是第一批到访者,是吗?”卡罗琳大着胆子问道。
“是的。”杨兆国象是明白她问这句话的目的,笑着回答道。
“我想知道,您是如何处置他们的?”卡罗琳又问道。
杨兆国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们可能违反了这里的规矩,但请您相信,我们不是有意要这样做。”坎贝尔用诚恳的语气说道,“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明白,请您们大家放心,你们在这里会受到良好的接待,而且我保证,送你们平安的离开这里。”杨兆国说道。
听了中国上尉的保证,三个人都放下心来。
几个人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开始同主人闲聊起来,坎贝尔这时才发现,这位年轻的上尉的学识之广博,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们可能累了,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安排飞机送你们回去。”在结束了谈论之后,意识到他们可能累了需要休息,杨兆国站了起来。
坎贝尔想要站起来,但他却突然感觉到阵阵难以言表的困意袭来,他强忍住想要打哈欠的**,和主人告别。
送走了主人之后,坎贝尔没有理会尼尔和卡罗琳,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床,倒头便睡。
……
(四百一十五)狂人成“神”之路
(四百一十五)狂人成“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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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五)狂人成“神”之路
此时,在另一间屋子里,杨朔铭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墙上的监视器屏幕,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不一会儿,杨兆国走了进来。
“你确定,那些药物会对他们起作用?”杨朔铭看着小儿子一副淡然的样子,问道。
“明天一早,等他们醒过来,还需要再对他们做点什么,才能让他们忘记这里的一切。”杨兆国答道。
“你打算用什么把他们送走?”杨朔铭看着屏幕当中的三个人,问道。
“飞机。”杨兆国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桌子上摆的一架机头朝天垂直竖在那里的怪飞机,轻声说道,“等他们再次醒来,会发现自己在尼泊尔。”
杨朔铭的目光随着儿子落在了那架银光闪闪的小飞机模型上,他走到桌前,拿起了那架小飞机,拨弄了一下机头的两个螺旋桨和宽大尾翼上的几个小轮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他手中的这架小飞机,竟然是一架可以垂直起降的飞机。
看到这架小飞机,杨朔铭的眼前突然又闪现出了那个腰挎双枪英姿飒飒的俏丽身影。
“母亲还好吗?”杨兆国忽然问道。
“她很好,她很想念你,一直想要来这里看看你。”杨朔铭点了点头,目光仍然停留在小飞机上,“我怕她的寒症发作,就没让她来。”
“母亲喜欢飞机,这种飞机就要装备部队了,但我不希望她开这种飞机。”杨兆国说道,“起飞的时候还行,降落的时候太危险了。”
“我会告诉她的,只是她未必肯听我的。”杨朔铭看着儿子,似乎是用劝说的口气说道,“还是你去和她说吧。”
杨兆国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你不能总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杨朔铭说道,“你不能把自己封闭在这里,你得保持和外界的接触才行……”
“您所说的外界,难道不是您自己的世界吗?”杨兆国笑了笑,反问道,“从我的世界,到您的世界,有什么区别吗?”
杨朔铭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还是说点能让您高兴的事情吧。”杨兆国给父亲倒了一杯奶茶,“我前一阵子去过四川的一个城市,”他指了指杨朔铭手中的垂直起降飞机模型,“我们几个是开着这种飞机去的……”
听了儿子的讲述,杨朔铭吓了一跳,手里的小飞机不由自主的掉落了下来,杨兆国一只手托着咖啡杯,蹲下身子,一只手闪电般的伸出,接住了小飞机。
“你讲的这是让我高兴的事吗?”杨朔铭接过儿子手中的咖啡杯,苦笑了一声,问道。
“您听我把话说完,我在那里碰到有人在当街喊冤,就打听了一下,”杨兆国说道,“这个人的女儿生得很美,一位‘官二代’追求她不成,用火点着了她的衣服,把她烧成了重伤,还毁了容,而那个‘官二代’因为家里的关系,却没有得到任何惩罚。我们几个知道了很生气,有人想要私下去做了那个‘官二代’,替那个毁容女孩出气,但被我阻止了。”
“噢?这可不太象你啊。”杨朔铭看着儿子,揶揄了他一句。
“我和大家说,我们先记下这件事,如果真的没有人秉公执法的话,我们再出手也不迟。后来,听说高级法院重新审理了这个案子,将那个‘官二代’判处了死刑,并且在一个月后执刑了。”
“是这样啊。你确定死的是行凶者本人吗?不是有人冒名顶替的?”
“我查过,不是。”
“你和我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最高法院判得太重?”
“不是,应当判死刑,因为那个‘官二代’行凶时属于故意杀人,而且眼睁睁看着女孩挣扎不实施救助,如有自首和救肋行为的话,是可以减刑的。但他没有那么做,说明他只想要对方死,并且是出于一种‘我得不到,别人也不能得到’的卑劣心理。而且事后他还让家人做伪证,隐瞒真实年龄,以求免死。而真相大白后,最高法院依法判处他死刑是合理合法的。”
“那你想告诉我什么?”杨朔铭有些不解地看着儿子,问道。
“我是想说,你所建立的,已经不再是‘乌托邦’了。”杨兆国说道。
“什么意思?”
“一个正常的社会,民众在受到了冤屈后,应该有申诉的渠道,国家也应该有行之有效的纠错机制。这件事表明,你以前常常梦想建立的那个‘乌托邦’,已经向现实迈近了一大步。”
“我早就说过,我想建立的,可不是什么‘乌托邦’。乌托邦是不存在的地方。”杨朔铭看着儿子说道,“我要中国真正告别‘猴山’社会,这些仅仅是开始。”
“我记得,是您告诉我,说凡是承诺给人们带来‘天堂’的,最后建立的,全都是‘地狱’。”杨兆国迎上了父亲咄咄逼人的目光,“就象苏联那样的国家,不是吗?”
“真正的民主国家,不是天堂。”杨朔铭笑了笑,说道,“当然,也不会是地狱。”
“所以我宁愿还是呆在我的世界里。”杨兆国说道,“虽然这个世界的建立,有您和母亲的功劳。”
“闹了半天在这里等着我呢。”杨朔铭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看来我又白来一趟了。”
“您要是这么说,我会难过的。”杨兆国微微一笑,说道。
“我今天晚上就走。”杨朔铭说道,“还有许多地方要去看看,战争恐怕不久就要开始了,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你的研究,需要什么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好了。”
“我明白。”杨兆国点了点头,“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让母亲不用挂念,等方便的时候,我会去看她的。”
“好,我会告诉她的。”杨朔铭想起了唐九妹那幽怨的眼神,苦笑了一声。
父子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杨朔铭来到了阳台上,杨兆国跟在了他的身后。
杨朔铭向远处的山谷望去,此时,山谷中到处都是点点的灯光,远处的山峰上的高塔塔顶突然闪过阵阵电光,紧接着山谷中的灯光瞬间变得亮了起来,映照出一座梦幻之城的清晰轮廓。
湖南,长沙。
此时,在一间地下室里,正进行着一场不为人知的密谋。
“他的飞行路线已经确定了,我们可以在这里截击他的飞艇。”
“他的飞艇肯定是有战斗机护航的。”
“不要紧,我们已经弄到了最新式的‘林枭’垂直起降战斗机,可以在密林之内起飞,我们可以利用这种飞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太好了!这一次他死定了!”
“利用战斗机是打他乘座的飞艇是一方面,我们还应该有补充计划才行。”
“我们联系上了袍哥会的人,他们有很多高手,和我们一起行动,如果飞艇被击落时他跳伞,我们就在密林里等着他。”
“很好!同志们!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把北洋军阀政fu的幕后黑手干掉!”
“同志们!让我们喊几句口号吧!”
“共有主义万岁!”
“中国共有党万岁!”
“打倒帝国主义的走狗北洋军阀!”
在会议结束,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散去之后,只剩下了一个留着“农村会计头”的身材高大的男子坐在桌前沉思。
“你不会想到,是我要杀了你。”他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自言自语的说着。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动手干掉你了。”
“你再聪明绝顶,也不会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他好容易才从兴奋状态当中恢复了过来,他站起身,取过厚厚的一叠纸,一张一张的用打火机点燃后,放进了一个铁筒里。
红红的火光中,映衬出一张因为得意而变得狰狞的脸。
此时的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自己的“光辉历程”。
记得那是1911年的春天,他来到了长沙,那时正是结束中国两千多年帝制的辛亥革命前夜。表面看去,照英国哲学家罗素的描述,长沙“简直就是个中世纪的城市,只能走轿子和人力车”。但这里不仅充满新思想,新风气,而且酝酿着共和革命的风潮。
尽管清廷宣布立宪,革命党人却一心要推翻帝制,说满族是外国人,应该驱逐。报刊杂志此时已数不胜数,他们利用这个条件鼓吹革命,还组织社团,发动了好几起武装起义。
17岁的他此时第一次看到报纸。他从报纸上了解到反清派别的观点,立即表示赞同。按当时的时尚,他写了篇文章贴在学校墙上,这是他首次发表政见。象许多学生一样,他剪了辫子,并跟朋友一道挥舞剪刀强行剪掉别人的辫子。
这年夏天,长沙格外闷热,学生们比天气更热烈的辩论怎样推翻皇上。一次慷慨激昂的演说后,有人把身上的长衫脱了一丢,大叫:“快习兵操,准备打仗!”
10月,邻近的湖北省武昌市爆发了辛亥革命。统治中国二百六十八年的清朝垮台了,中华民国在1912年的第一天成立。2月,末代皇帝溥仪退位。握有兵权的袁世凯替下作临时总统不到两个月的孙中山,次年就任大总统。而在袁世凯死后,位于北京的中央政fu控制松懈,中国出现了军阀各自为政的局面。
新生的中华民国带给年轻的他的,是无数崭新机会。工业、商业、法律、管理、教育、新闻、文化,还有军事,可做的事层出不穷。他面临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选择。他先参了军,但出操听口令不是他喜欢做的事,更不用说到城外挑水做饭给长官泡茶。他于是雇了个挑夫帮他挑水。几个月后,他干脆退了伍,决定再回去上学。那时报上满是新鲜动人的广告,好些使他动心,一个是警官学校,一个是法律学校,还有个专教人怎样制造肥皂,使他发了作肥皂制造家的奇想。他最后挑了省立第一中学,但只在那里待了半年。他觉得不如自修,于是天天去省立图书馆,一待就是一整天。他第一次读到外国名著的译本,这些书把他的脑子从传统观念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但他的父亲要他上学,否则拒绝供给他钱,19岁的他只好进了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当时师范学校都不收学费,是那时中国致力于教育的结果。
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充满开放的空气,连数学楼也是欧洲式的,长沙人管它叫“洋楼”。教室很洋气,漂亮的地板,窗上装有玻璃。校方让学生有机会接触各种新见解,鼓励他们自由思想,组织不同的学会。学生的出版物有鼓吹无政fu主义的、国家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马克思的画像还一度挂在大礼堂里。对读报上了瘾的他已在报章上见过“社惠主义”这个词,在这里他又第一次听说了“共有主义”。那时,中国是真正的“百花齐放”。
象全世界的学生一样,他喜欢无穷无尽地和朋友讨论问题,有时沿湘江漫步,有时爬上校园后面的小山,坐在草丛里辩论到深夜。蟋蟀在身旁一声一声地唱,萤火虫绕着他们一闪一闪地飞,熄灯的钟声响了,他们置之不顾。出门旅行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一转悠就是一个月。农家友善地欢迎他们,供他们吃住,他们以写门联报答。
一次高谈阔论中,他主张将唐宋以后的文集诗集,焚诸一炉。这是他第一次提到烧书。当时,这话并不离奇,在前无古人的思想解放气氛中,一切天经地义的道理都受到挑战,历来的大逆不道都成了理所当然。国家有必要存在吗?家庭呢?婚姻呢?私有财产呢?什么样的议论也不奇怪,什么样的话也都能说。
正是在这样的氛围里,他形成了他的道德观。24岁时,他在德国哲学家泡尔生所著的《伦理学原理》中译本上,作了大量批注。在这些批注里,他直言不讳地表述了他的道德观念。这些观念伴随了他的一生。
他整个道德观的核心是:“我”高于一切。他这样写道:
“道德之价值,必以他人之利害为其行为之动机,吾不以为然。”
“吾人欲自尽其性,自完其心,自有最可宝贵之道德律。世界固有人有物,然皆因我而有。”
他的道德等于完全的随心所欲。义务与责任他概不承认,“吾人唯有对于自己之义务,无对于他人之义务也。”
“吾只对吾主观客观之现实者负责,非吾主观客观之现实者,吾概不负责焉。既往吾不知,未来吾不知,以与吾个人之现实无关也。”
“吾自欲遂行也,向谁负责任?”
对他来说,任何成就只有在现实生活中能享受到才有意义。身后名“非吾之所喜悦,以其属之后来,非吾躬与之现实也。”
“吾人并非建功业以遗后世。”他完全不屑于追求“流芳千古”。
良心本是对人的冲动的一种心理约束。他却认为:“良心与冲动理应一致,乃调和的而非冲突的。”
“二者原为一物,吾人各种之动作,固处处须冲动,处处系冲动之所驱,良心之明,亦处处承认之。”他的观点中,“良心”只是为他的“冲动”服务的工具。
泡尔生说:“毋杀人,毋盗窃,毋欺诬,皆良心中无上之命令。”他不以为然,认为:“此等处吾不认为良心,认为人欲自卫其生而出于利害之观念者。”照他的意思,人不干这些坏事,只是出于个人利害考虑,要是干了不受惩罚,那就要干。
他性格的另一个中心是“‘破’字当头”,他说对中国“吾意必须再造之,使其如物质之由毁而成”,而且“国家如此,民族亦然,人类亦然。”“宇宙之毁也亦然……吾人甚盼望其毁,盖毁旧宇宙而得新宇宙,岂不愈于旧宇宙耶?”
即使是现在,他也说过意思一模一样的话。也就是说,年仅24岁的他就已经用清晰的语言阐述了他漫长一生信守的人生观。当然,在1918年,这些话只是说说而已。尽管他不是一个等闲之辈,有人评价他“资质俊秀若此,殊为难得”,但他没有显示出领袖天分。在学校里看不出他有号召力。当他发出征友启事,张贴在长沙部分学校时,应召的只有几个。他跟朋友成立“新民学会”时,他虽然活跃,选出的总干事却不是他。
那时的他要找份象样的工作都很困难。1918年6月,他从师范学校毕业。许多年轻人向往出国学习。象他这样家里不富裕的往往到法国去半工半读,勤工俭学。那时的法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损失了很多年轻男人,正需要劳工。
当劳工不是他想干的事。去法国的人还得学法文,而他不擅长语言,一辈子都只说湖南话。有一阵掀起俄罗斯热,他也曾想去俄国,但他怎么也发不好俄文生字表的音,别的学生都笑话他,他就生气了。结果,他既没有去法国,也没有去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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