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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唐砖txt下载     唐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节爆燃

    李元祥憧憬着自己的王国,云烨却不得为突然到来的新情况做艰苦卓绝的抗争。

    当骆驼纷纷哀鸣着跪倒在地,将自己的脑袋掩盖在厚厚的驼毛底下的时候,田元义就向云烨禀报了黑风暴即将来临的消息。

    事实上用不着田元义多说,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土墙横推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黑风暴来了。

    黑风暴的风力不大,驼城完全能够预防,恐怖的是浓密的沙尘,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能见度极低,这对一心想要防守驼城的云烨大军极为不利。

    禄东赞是行军打仗的行家,焉能轻易的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彪悍的吐蕃人已经站在壕沟边上,兴奋的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突厥人站在上风口,他们的脸上蒙着黑布,壕沟上面已经迅速的构筑了十几条小桥,只要黑风暴到达,就要发起最迅猛的攻击。

    “对付上风位的突厥人用火药弹,对付下风位的吐蕃人就用火油弹,铁丝网做好准备,这样的天气里让敌人不能靠近驼城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程处默随时待命,黑风暴不可能持续太长的时间,一旦黑风暴结束,我需要你立刻出击,这一次打击的重点是吐蕃人。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按照以前演示好的继续做就是了。驼城,到底还是还是迎来了他的第一场残酷的战争。”

    泥石流的破坏力要比洪水的大,同理,裹挟着砂石灰尘的黑风暴却要比同样大小的风狂暴一百倍,从远处的沙漠进入绿洲,也只不过稍稍的变缓了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还是带着各种怪啸将驼城覆盖的严严实实。

    突厥人的马队也在第一时间冲过了小桥,这一次大不相同,穿着红衣的狼骑对不断爆炸的地面视若无睹,死命的抽着战马想要把速度加速到最大,只有在最短的时间里走最多的路,这样才能减少埋在地里的火药对自己的伤害。

    战马在黑风暴的簇拥下,快的就像是闪电地堡里的军士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看到一匹匹的战马从自己的头顶腾跃而过。

    用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弩箭射了出去,点着火药之后就沿着事先挖好的沟渠回到了驼城。一边走一边将沟渠里面的火油桶打翻,等到他们进入驼城之后,突厥人的红衣骑兵已经追杀到了驼城的边上。

    看不清人,只能看见一些隐隐绰绰的黑影,再加上顶着风,强如八牛弩在飞出数十丈的时候早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无数条飞爪勾在了巨盾的上方突厥人想要将巨盾拉开,这样骑兵就能进入驼城里面作战了,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动战马根本就是在孤注一掷,这场仗打完,战马也就基本上废掉了,由于吸入了过多的灰尘,它们会死的非常痛苦。

    天色顿时就暗了下来,云烨嘴上带着猪嘴,眼睛上戴着眼镜,穿上盔甲之后呢整个人看起来诡异无比,不断地在驼城主城的方格上走来走去直到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后,这才放下心来,那道沟渠里的火油应该能将突厥人进攻的队形分割成两部分吧?

    突施就在大队里指挥着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向驼城冲锋,三道铁丝网构成了三道死亡的屏障,战马撞到上面就会被死死地缠住在经过努力挣扎之后全身上下的皮肤就会被倒刺割开······

    突施看到了沟渠里面的火油,想要大声喊叫,刚一张嘴,沙子就灌进了喉咙,只能迅速的闪到一边,橘红色的火苗腾空而起,被大风吹得远远地-了出去三尺宽的沟渠变成了一片火海。

    有了这道红色的背景,驼城上的弩箭就开始变得有的放矢起来百十步的距离大风对八牛弩弩箭几乎没有影响,当突施拿沙子扑灭火焰的时候,被大火隔开的另一部分进攻者就变成了一地的残尸,突施想起禄东赞那张悲愤的面孔,咬咬牙,继续下令强攻,这一回,无数的火箭随着大风远远地向驼城扎了过来。

    这样的天气里根本就无法顶着大盾前进,不一会,驼城就处处燃烧起了大火,就连格子底下的骆驼都有些不安起来。

    陈数将毯子盖在火箭上,悟了一会发现火焰熄灭,就开始继续对付下一个火箭,郭平手里两只小盾牌,不断地帮着陈数格开火箭,这些箭已经被风吹的飘忽不定,射在铠甲上都不要紧,就是上面的火油非常的讨厌。

    同一时间这样做的还有很!多田元义都穿着铠甲拿着毯子扑火,他不担心这些火箭驼城上早就有关于这方面的应对,他只是担忧黑风暴对牲口的影响,骆驼没关系,人家能自己闭上鼻孔,不担心进沙子,但是这些母马就非常的成问题了,也不知道把绸缎绑在战马的嘴上管不管用,现在这个鬼天气,只要在风里面多停留一会,整个人就像是从土坑里钻出来的。

    大风虽然对突施的进攻很有好处,但是同样会给他造成损害,大型的攻城器械在这样的天气里根本就没办法运过来,云梯搭上驼城,巨盾后面就会有长枪刺出来,轻易地将攻城的勇士杀死,不管他是多么英勇的武士,在梯子上面都没有过多的躲闪余地。

    驼城的底裙是可以掀开的,当一些突厥勇士自以为找到了取得胜利的途径的时候,突施发现那些进入木格下方的人好像再也没有吧出来过,不管进去多少人,都好像一头踏进了地狱,再也不见有一人回转。

    突施的横刀重重的劈在驼城的护甲上,火星飞溅却没有多少损坏,一道道漆黑的钩链编织成一个巨大的链甲,这就是驼城的防卫。

    一条长枪毒蛇一样的从一个暗孔里钻了出来直奔突施胸膛,突施大吼一声,抛掉手里的横刀抓住长枪用力往外抽,长枪是夺回来了,但是也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暗孔里喷出来的弩箭,突施勉强躲过要害部位,那支弩箭依然钻进了他的右肩,箭头从臂膀背后露了出来。

    主帅亲自上阵已经是兵家大忌,突施就是想近距离的仔细看看驼城,想不到差点丧命在驼城之下,亲卫们死命的保护着突施离开,突施看着用刀,用锤,用连枷,用长枪疯狂攻击驼城的部下,心里面百味杂呈,自从唐人有了这种会爆炸的武器之后,将士的骁勇似乎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尤其是当他看到无数个铁疙瘩飞出驼城之后,产生的绚烂火花的时候,无力感终于蔓延到了全身。

    假如说突施还能一度突击到驼城之下,那么处在顶风处的禄东赞就觉得自己生活在地狱,顺着风喷洒的火油,只要遇到火花,连空气都会燃烧,眼看着黑风暴的风头已经要过去了,天色从黑暗变成了昏黄,自己的进攻依然没有半点的进展。

    锐利的弩箭轻易地就刺穿了吐蕃人的皮甲,三棱锥只要扎进去,拔出来以后就会成为不断喷血的血洞,这样的弩箭禄东赞见过,云烨在长安射杀自己部下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样的弩箭。

    吐蕃太穷了,禄东赞相信,如果将唐军的配制给吐蕃人,吐蕃人必然无敌于天下,学问赶不上,见识追不上,一步错过,步步错,自己在长安的时候想尽了办法希望能去玉山书院一观,即使自己弄到了李二的诏书,那个可恶的李纲也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自己参观的意愿,并且不准自己靠近玉山书院的区域。

    当日的没有成功,造成了今日在战场上的束手无策,唐人的火油似乎多的无穷无尽,只要吐蕃人冲进了燃烧区,数十辆水龙车喷洒一阵子火油,立刻就会有火箭追随过来点燃火油,而那些身处燃烧区的吐蕃人只能扑倒在地上疯狂的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

    计策简单而奏效,禄东赞想要停止眼前这种无谓的死法,但是军令却传不出去,在不断地躲避火油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吐蕃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分割成了四块**的区域。

    禄东赞绝望的把目光转向城头,在忽明忽暗中,他看到了无数个投石机已经树立了起来,禄东赞想都不想拨转自己的马头就疯狂的往回跑,他的亲卫愣了一下,这是禄东赞第一次临阵脱逃。

    等到密密麻麻的火油弹被投石机扔到头顶上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禄东赞为什么要临阵脱逃了,今天顺风,火油弹又轻,投石机的威力足足比以往大了两成。

    爆鸣声响了起来,云烨只看到一个巨大的火球被狂风吹得四散开来,并不知道这个火球意味着什么,只有范弘一清楚,瓮声瓮气的对自己的下属吩咐道:“记下来,大规模的使用火油会产生类似火药爆炸的效果。”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看四百步之外的那个大坑说:“或者更加的猛烈。”

第十八节全走了

    禄东赞回到营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全军撤退,身边的副将还没有弄明白这是为什么,就见禄东赞恶狠狠地说:“我们的将士勇猛善战,但是不能无意义的消耗在这座驼城上,剩下的岁月里我们有很艰难的日子要过,保存元气为第一,撤军!而且我担心黑风暴停止之后,唐军会反扑,此次战败,非战之罪,所有的过错在我,全军一刻不停退回黑石山。“

    吐蕃人迅速的收拾着行囊,从进攻的一瞬间就变换成了撤退,还是让很多人想不明白,禄东赞带着大队人马再一次越过了壕沟,对负责联络的突厥使者说:”你们回去告诉突施大王,此次我军必将倾尽全力进攻

    ,成败与否就在此一战,只希望大王能够尽力作战,共灭此寮,战后,我吐蕃必然不敢与大王争功!“

    看到满腔慷慨悲歌准备上阵的吐蕃人,以及遍地的尸骸,突厥使者心中也大生兔死狐悲之意,冲着禄东赞施了草原人最尊贵的礼节,就带着自己的部下匆匆的沿着小道绕回突厥营地,准备将自己在吐蕃营地的见闻告诉突施。

    突厥人站在上风,他们的攻击显得容易一些,吐蕃人站在下风,他们的攻击就要显得无比的艰难,既然吐蕃人都在硬撑,准备拿下这一仗,突厥人没有理由不继续参与强攻。

    已经受伤的突施,听了使者的话,扫视了一圈各族勋贵,然后对吐谷浑长老说:”长老,下令退兵吧,禄东赞要走了,我们要走的路很长,而且是逆风,很麻烦,在驼城下,我们零零星星的战死了不下四万将士,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驼城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禄东赞这一战的损失应该很大,他可能也感受到了事不可为,说不定已经在撤军,用我们来拖住云烨的驼城,好让自己轻松地脱身。

    呵呵,我们歼灭了郭孝恪已经算是报了大仇,现在我们就能放心的去西方看看,但愿能在那里找到一条生路。“

    使者还想要说话,突施摇摇手说:”你是战士,不是谋士,所以我不怨你带来假消息,突厥族今后需要我们每一个人都好好活着,只有如此方能开辟出新的领地……“

    吐谷浑长老叹息一声,就开始传达将令,突厥联军开始全面脱离和驼城的接触,每多接触一刻,联军就会多损失一些人。

    黑风暴过去了,没有风的依托,天上的黄沙尘土开始缓缓地往下落,云烨伸出手,片刻之间,手上就被黄土薄薄的覆盖了一层。

    此时的天地一片枯黄,世间万物都是同一个颜色,刘正武不断地接受着驼城各处传来的损失报告,这一战损失最大的就是牲畜,尤其是驮马,战马有丝绸护罩保护问题不大,好多的驮马已经卧在地上被黄沙覆盖早就没了声息。

    投石机还在不断地向外投掷火油,这说明吐蕃人依然在战场上,不过根据校尉传递来的消息看,他们是在不顾一切的抢回自己人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在作战。”战争该结束了,突厥人在撤退,吐蕃人在收敛自己人的尸体,看样子也有了退意,到了现在,老夫不相信突厥人还能有心思东进?“

    杜如晦没有带猪嘴,而是在脸上缠了厚厚的几层子丝绸,说话瓮声瓮气的,在这样枯黄的天地里显得怪异之极。”不管他们有什么打算,该杀的还是要杀,安西军这笔账不结算清楚可不行,吐蕃人有李靖对付,我们管不着,既然突厥人的主力就在这里,我们必然是要监督他们西征,去远处看看。“

    云烨说了两句话,就显得艰难无比,这样的鬼天气里多说两句话都是奢望,自然不是感慨的好时候,还以为骑兵能尾随追击,现在根本就行不通,下沙土的时间里,人畜最好的应对措施就是跟骆驼一样,留在原地,把嘴塞在肚皮下面缓缓地呼吸。

    吐蕃人固执的用绳子套住自己已经战死同伴的脖子或者手脚,将他们从危险的投石机区域内拽出来,驼城这个时候也不敢随意的投掷火油弹或者火药弹,因为很容易引起粉尘爆炸,黄土本来不会爆炸,但是粘上火油之后就很难说了,上一次的爆炸几乎将进攻的吐蕃人杀的干干净净,是一次侥幸,如果现在再发生大规模的粉尘爆炸,云烨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在天地之威下,人类的活动就变得渺小无比,在吐蕃人,突厥人全部都退出壕沟之后,驼城里的军卒就开始重新树立铁丝网,做好新的防御,当这一切做好之后,整个驼城就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只有明灭的火光证明这里有生命的迹象存在。

    最后看了一眼驼城上的灯火,禄东赞带着极度复杂的心情催促着大军向西行去,只有回到高原上,才能让他感受到一丝安慰,那里有祖先赐予的气疫(高原反应)才是保护自己族人的最后屏障。脸上蒙着厚厚的麻布,禄东赞真的很想张开双臂向上天说明,自己的失败不是因为作战不利,而是因为现在的作战已经脱出了作战的范畴,英勇的将士冲上前面去只能遭受可怕的屠杀,个人的武勇比不上一个小小的铁疙瘩,吃了十八年青稞才能长成的战士,在一朵火光之后就会成为一具焦炭,这样的仗,怎么打?或许用人命消耗尽这些可怕的武器之后才能起作用,就像突厥人对付郭孝恪一样,可是数万人的代价太高昂了,吐蕃担负不起。

    直到傍晚的时候天空中才能隐约看到一轮白日,白日下就是那座灰蒙蒙的驼城,十数万人的围攻似乎对它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在那轮白日下依然完整无缺,这是突施最后一次活着见到驼城。

    郭平吹掉了水面上的浮土,小心的喝了一口水,然后就将剩下的水倒掉。细细的浮土在水面上起了一层腻,看起来脏兮兮的。

    到处都是土腥味,到处都是尘土,他们似乎无处不在,每天晚上脱衣服的时候头发上的黄土就会扑簌簌的往下落,睫毛上都沾满了黄土,早上起床不敢揉眼睛,需要把睫毛洗干净才行。

    对这样的生活陈数明显的比郭平适应,一口饭团子被他吃的咯吱咯吱的,丝毫不在乎饭团子里的泥沙,听的郭平几乎想要捂上耳朵。

    “忍忍,三两天就过去了,灰尘落干净就好了,现在将就着过,来到西域不吃几两沙子可不算是来过西域。”

    郭平看着依旧灰蒙蒙的天空道:“突厥人已经走了,吐蕃人也走了,大帅为何还要屯留在这里不动弹?就这样让他们白白溜走了?”

    陈数笑了起来,指着郭平说:“前几天你还在担心重蹈覆辙,怎么今天就变了卦?城装怂人胆是不是就是在说你

    ?”

    郭平瞪了陈数一眼就钻进了房子里,这里的鬼天气谁能说得清楚?明明天空灰蒙蒙的,地面上却燥热无比,而且空气里一丝风都没有。

    军士们将石缝里的小溪引进了驼城,一股水用来饮用,另外的一股水让它漫进驼城底下,也只有这样才能给驼城下的骆驼带来一丝清凉。

    所有人就像一条条浮出水面的鱼,用力的呼吸却依然感觉憋闷难当。

    杜如晦拿手拂去冰山上的一层浮土说:“这一场黑风暴很大,估计沙漠里的好多绿洲都会消失,想要平安的回到碎叶城,或者平安的回到黑山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吐蕃人,突厥人都是以牛羊为食,老夫就不相信经历这场风暴之后,他们的牛羊还能剩下多少。”

    云烨抱着茶壶若有所思的说:“风暴过后,有些沙山会移动,有些道路会改变,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就是驼城都不敢轻易的出动,他们在缺食少水的情形下不知道能走多远?”

    “那可不一定,每个族群能存活下来必然会有把自己的独家绝技,西域说到底是西域人的,我们只是过客,说道对这片土地的熟悉程度我们远远不及,不可等闲视之。”

    天气闷热只能不断地喝水,木格下面不断的有骆驼的臭味传上来,云烨到现在还不太习惯,但是看到杜如晦吱溜一口茶水,再摇一把蒲扇貌似悠闲,老家伙似乎一点都不急着回长安。

    “现在道路已经通了,您老是不是该回长安了,兵部总共来了六道文书,其中五道就是在质问晚辈为何要将您陷于险地,您要是再不回去,我担心会有天使过来擒拿我入京问罪。”云烨一直想把杜如晦这个大包袱扔出去,总是自己背着不是个事情,万一有个好歹,回到长安李二能扒了自己的皮。

    “你这孩子,做人就是不实在,你杜伯伯我好不容易找到过清闲日子的好法子,这就要撵我走?不会去,回去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在你这里待着,每天有看不完的大漠美景,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还有神光可以沐浴,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还有军功可以拿。

    小子,老夫亲冒矢石奋勇督战这句话你写进军报了没有?斩首五万,脱出重围这样的大功劳老夫可不想错过。”

第十九节龟兹大捷,阵斩十万

    作为朝堂上的老贼,杜如晦如何会不明白这场胜仗对国激励意义,明明杀了五万多敌人,在老杜的操刀之下变成了阵斩十万。

    吐蕃人的尸体找不到,但是突厥勋贵的尸体还是找到了不少,尤其是薛延陀二王子的尸体更是宝贝中的宝贝,被杜如晦命人割下来脑袋,仔细的拿石灰腌好,装在盒子里被五十余名信使带着一路东进,所到之处大声的宣扬唐军的胜利以及突厥联军败退的消息。

    “龟兹大捷!”

    李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牙疼的厉害,吸着凉气问副将苏定方:“你在四十万大军包围中能不能取得如此战绩?”

    苏定方摇摇头羡慕地说:“云侯不愧是我大唐的名将,身处四十万大军围困之中还能阵斩十万,这样的战绩堪称耀古烁今。”

    李靖一挥胳膊就把桌案上的印信令箭全部扫到了地上咆哮着说:“他当然能阵斩十万,自己待在包围圈里,等着敌人上来送死,你看看他的装备,再看看你的麾下,火药,火油,八牛弩,新式投石机,热气球,应有尽有,强弩已经配备到单兵。

    骑兵的驮马身上背着三副强弩,别人的骑兵是以砍杀为主,他的骑兵是以骑射为主,两军猛然一交锋,第一轮密集的箭雨就能干掉两成的敌人,第二轮箭雨又能干掉这么多,等到了混战的时候,他还有手弩,你挥着刀子还没靠近,就被手弩杀掉,最后剩下的一点兵力,他大队人马一冲过来,哪有打败仗的道理?

    狗屁的名将,这样的混账东西在本帅的帐下最多充任军需官,如果需要上阵·老夫最多允许他带领一千人,带的人再多些就是大军的灾难。

    驼城,驼城!他就跟大帝号一样都是军人的耻辱,今后帝国想要再出名将·恐怕很难了,云烨真的做到了,他先是毁了我们对圣人的敬仰,现在又彻底的毁掉了千古以来赫赫有名的兵家,他终于可以在书院大规模的培育将军了。

    今后的将军只要知道怎么把武器的效用发挥到最大就行了,不需要谋略,不需要运气·只需要强大的武器就好,你看着,这条路走到最后·总会被书院的那些怪人研究出来一下子能杀死所有人的武器,甚至包括杀死我们自己!”

    苏定方不明白李靖为什么会这样激动,在他看来,云烨不但击退了敌人还获得了辉煌的胜利,扭转了帝国在西域的不利局面,作为同僚,这个时候因该欢喜才对,怎么会如此的失态?难道是妒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生生的掐掉了,对于自己的老师这样想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兵发黑石山!”李靖将手指指在乱石城西部的黑石山:“在这里我们去看看被云烨打的半残的禄东赞·问问他为何要背叛大唐!”

    云烨的胜利在李靖的眼里是耻辱,是对军人这两个字的侮辱,不过许敬宗就不这么看。听到战报的许敬宗双目蕴含泪水·虔诚的感谢了上苍,自从云烨被人家团团围住之后他就夜不能寐,每天都竖起耳朵准备听云烨逃跑回来的消息·甚至派了手下百十里以外接应。在他看来,云烨这回算是倒霉到顶了。

    “龟兹大捷”!

    云烨派出的斥候走了之后,许敬宗就命自己的亲卫没事干就将这四个字喊出来,每听到这句话一次,就神清气爽一次。

    老天爷啊,俺老许慧眼识英才啊,人家从龙·咱家从虎,从龙之功太烫手了·跟着一头光知道睡觉的老虎太好了,只要这头老虎没事,自家总能平步青云,太划算了。

    许敬宗对自己当初下决心到书院去教书的决定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趟回去,老夫也有固守乱石城牵制吐蕃人的大功,弄一个伯爵回来应该不是难事吧,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混进来勋贵群中,文官能以武勋进爵,想想都让人愉快,更何况自己还有玉山书院这个绝佳的退路,真正做到了进可攻退可守,做官做到如此地步,夫复何求?

    为了不让自己的美梦在最后的关头破灭,他再一次下令加固乱石城防御,保住老命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胜利的果实。

    一日三惊的陇右诸州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欢声雷动,马上的斥候信使用不着自己下马,立刻会被驿站的兵丁从马上扛下来,洗漱灌水再加上捏腰,只想从信使嘴里多得到一些西域的消息,那些突厥人还有吐蕃人到底会不会再来。

    “来个屁啊!现在轮到我们追了”信使嚣张的吧吐掉嘴里的鸡骨头接着说:“你们不知道到那一仗打的,天昏地暗鬼神愁啊,前几天你们这里也下沙子了吧?就是爷们作战扬起来的沙子。”!见听众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信使心中得意剔着牙齿说:!大帅说杀了十万,至于是不是这么多也没法子数,都是支零破碎的尸体,最后只能数耳朵,大帅还只要左耳朵,你们想啊,火油弹一**的打过去,沙子都烧化了,你还能指望留下一只耳朵?

    不公啊,光是老子就砍折了两把刀,第三把刀都只能当锯子使。”

    听了信使的话让人肃然起敬,这样的好汉都只能被大帅当做信使跑路,军中不知道还有多少虎狼之士正在整戈待旦。

    眼看着驿马备好,信使拎起没吃完的半只鸡,上了战马再次向关内狂奔起来,这样的大消息千万不敢耽搁了。

    信使在狂奔,每过一个州县就在背上多插一面小旗子,留下一个个欢呼的城镇,眼看着就要进入长安城,一群信使给自己换上战衣,上面的血迹都没有擦拭干净,从怀里取出烟灰胡乱的涂抹到了脸上,这是路过乱石城的时候长史大人亲自吩咐的,进入长安城的时候越狼狈越好。

    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所有人在将自己的嗓门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之后对视一眼,默契的上了战马,大军打胜仗固然重要,但是这些表面文章也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长史说的太对了,仗是大帅带着弟兄们打出来的,万万不能让它在封赏上有半点的损伤。

    “龟兹大捷1阵斩十万!”

    猛然间爆发的嗓音惊得树林子里的鸟儿都窜了起来,五十余骑排着整齐的队形威风凛凛的向长安城奔去,这辈子也没有几次能在长安城跑马的机会,此时不显摆,更待何时。

    “龟兹大捷!阵斩十万!”

    城门官一愣,手搭凉棚往西面一看,只见五十余骑烟尘滚滚的奔了过来,隐约能看见帽盔上红翎,这是红翎急使,什么地方大捷了?

    “龟兹大捷,阵斩十万!这一次算是听清楚了,是龟兹,郭帅阵亡的地方,城门官疯狂的推开城门里的行人,不管他是勋贵还是百姓,统统靠边站,

    彪悍的西安人还没有张开大喉咙喝骂,就看见远处跑过来的红翎急使,赶紧悄悄地闭上了嘴巴,被红翎急使踏死了白踏。

    还以为这些人带来的又是那里起狼烟的消息,最近长安人已经被这些消息整麻木了,全世界的的人都不喜欢大唐,现在正在合起伙来攻打大唐,听说将士们在外面守得很幸苦,大将军都有阵亡的,这让人心里直发虚。

    “龟兹大捷!阵斩十万!”信使拼着老命吼出了这一嗓子,就从城门洞子里疾驰而过,马速没有任何形式的放缓。

    “轰”的一声城门口就算是炸了锅了,一个学生模样的家伙,把自己的马车卸了下来,骑着光背马就向书院的方向奔去,马车里露出一个妇人,焦急的看着远去的丈夫。

    城门官兴奋的敲响了城头的锣鼓,状若疯狂。

    早早的就有两匹快马窜进了云家庄子,老钱正在门前送侯夫人出门,猛然间看到两匹快马从牌坊口钻了进来,丝毫不顾及集市上的人群,再一看来的两个人全身上下一片狼狈,心里咯噔一下,眼前发黑,扶住门框勉力坚持着准备听噩耗,没想到那两个欠揍的却从嗓子里哭嚎着喊出来:“龟兹大捷,阵斩十万”!

    老钱一下子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道,在两个傻小子的身上呢胡乱踹两下就吩咐仆役把他们拖进去沐浴更衣。

    自己腿脚生风的冲进后院嚎了一嗓子:“夫人,夫人,龟兹大捷,侯爷阵斩十万!”喊道最后嗓音都变形了。

    没想到屋子里并没有欢-喜声传出来,反而传出了辛月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不错,不错!朕没有看错人,朕都没想到他能制造出如此大的惊喜!”李二扬着眉毛在地图上看了看,用红笔在龟兹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又对身后研究报捷文书的长孙说:“别研究了,必然是一场大胜仗,最多在杀死的敌人数目上有些偏差,别的一定一字不差。

    朕在乎的是突厥人向西走了,吐蕃人向黑石山退去了,只要这两点是真的,云烨就算是说他杀了一百万人,朕也会捏着鼻子认了。“”可不是么,您看看这句话,就知道他们确实大胜无疑,杜相什么时候有胆子亲冒矢石了?洛阳城下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干过。”

    李二哈哈大笑着说:“这是克明在向朕诉说他这时候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驼城的威力一定威猛无畴!”

第二十节家春秋

    云家今天大宴宾客,至于客人是谁不重要,上到魏王殿!下下到街面上卖猪肉的小贩,只要带着笑脸过来,都能进。

    老钱的嘴巴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合上过,亲自站在府门前迎接客人,笑成了弥勒佛。

    今天的宴席是这一年多以来云家规模最大的一次,不敢劳驾夫人操心,这样的场面老钱和老赵自认可以处理得圆圆满满。

    家里的仆役不够,长安城店铺里的活计全部抽回来,这个时候还做什么生意,天大的生意也比不上侯爷在龟兹阵斩十万强敌。

    将门就图这个,家里的簪缨都是敌人的鲜血染红的,杀敌越多,家门就越是荣耀,更何况陛下今日还派人送来一对玉如意以示嘉奖。

    这是难得的荣耀,玉如意一般只赐给文臣,代表着信任和吉祥,侯爷乃是武将,能一次获得两枚玉如意,那是深获帝心才有的表彰。

    尊贵的客人都进了花园,李泰,李孝恭,房玄龄,李纲,元章,玉山,离石,尉迟恭都由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陪着说话,刘弘基的爵位没了,所以他在云家反而是最舒坦的一个,一口一个老汉的自称弄得尉迟恭想把他扔出去。

    “哈哈哈,军报里居然提到老汉的不孝子,虽然丢了一条胳膊,听说反而长进了许多,哈哈哈,早知道是这样,用不着突厥人卸掉他的胳膊,老汉自己早就下手了。”

    李泰终于无可遏止的变成了一个胖子,笑着对刘弘基说:“刘叔叔这一次可算是在长辈里面露脸了,正武兄在云侯未到北庭之前有力保守捉城不失的功绩,这一次更是阵斩了薛延陀的二皇子,还师之后封官献爵自然不在话下,青雀在此先祝贺刘叔叔了。”

    刘弘基笑的更加开心,拍着大腿说:“老夫贪财了些,结果把爵位给弄丢了·结果去尉迟家讨杯水酒都被人家丢出来,好在小崽子争气,尉迟,以后我就是勋贵他爹·以这样的身份去你家喝酒总不会再丢出来了吧?”

    尉迟恭笑骂道:“老狗口中就不吐人言,是你在我家喝醉了耍酒疯,喊着叫着要找老夫角力,还说要是不来真的就是狗娘养的,被摔了一个狗吃屎掉了两颗牙,怎么就成了把你丢出府门的?”

    众人大笑,老奶奶笑着说:“拙孙这次大胜·虽说有功于国,就是杀戮未免重了一些,老身总要多念几遍《往生经》替他们超度一下。”

    李孝恭接口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战场上战死的人,我们将他称之为战魂,死后也会成为神兵鬼将,走的不是常人的路子,老夫人的好意他们恐怕接收不到。

    更何况,这些人在龟兹围杀我大唐将士两万,此仇此恨焉能不报,云侯的奏章,老朽看过了·郭孝恪刚烈义勇,死不瞑目,张庭月浑身烈火依然酣战不休·五蠡司马身上取出的箭头足有半斗,突厥人对他们可曾有过半分的仁慈,依老夫看·杀的少了些。

    杜如晦摆手道:“河间王此话谬矣,我们确实与突厥人仇深似海,但是作为帝国的决策者我们依然需要有一个长远的打算,现在云侯准备以驼城为屏障步步威逼突厥人西征,把这些祸害全部撵到极西之地,如此一来,我大唐自然可以保持百十年的安定·仇恨这东西没法论,我们和突厥人早就是血仇处处·无法化解。只要今后能不死人,就是打造化了。”

    “善哉,善哉,老婆子不懂朝政,总觉得少死些人总是好的。”

    “老夫人善心处处,定能保佑我大唐孩儿安然归来,今日既然是庆功宴,我们就不论什么是非曲直了,为我大唐将士庆贺才是大事,来,诸公,饮胜!”

    李纲发话众人也就停止了讨论,一起端起酒杯饮酒,李泰不时地说些以前自己和云烨等人的笑话,席面上顿时和煦一片。

    云寿激动地浑身发抖,贺兰揪着他的胳膊总担心他冲出去,今天是家里的大日子,万万不能闯出祸事,就算是河间王家的孙子可恶了一点也不能出去揍他。

    “我没想去揍他,李承就是嘴臭了一些,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你干嘛要穿老爷的铠甲,还挂了刀子。”

    “你懂个屁,我是将门虎子,今天是我爹爹阵斩十万贼子的庆功宴,自然不会去捣乱。穿上铠甲也只是应个景,给我娘看看。”

    贺兰这才松开了云寿的手臂,帮着他勒紧了束甲丝绦,这套铠甲是云烨在陇右的时候穿的,重达三十余斤,云寿穿好之后蹦跳几下,很是满意,就是觉得盔甲有地点轻,没有老程光明铠穿起来威风。

    “老天爷啊,老奴差点以为是侯爷回来了,您和侯爷穿上这身铠甲都是一样的英武,少爷,这身铠甲好看是好看,可比不上咱家出品的黑甲,要知道那才是好东西,市面上万斤难求。”

    老赵今天负责内宅的照应,猛然间见到云寿穿着侯爷的铠甲,顿时笑开了花,左看右看觉得少了点东西,拍了两下脑袋才想起来少了什么。

    红巾,再加上红披风,侯爷一入军中,就是将军,没有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映衬怎么行,带着云寿回到了放置铠甲的房间,帮着他系好了红巾,披上大红斗篷,一个英武的少年将军就出现在眼前,大少爷除了胖了些,活脱脱就是侯爷当年的模样。

    辛月在内宅陪着各路的勋贵内眷喝酒嬉闹,昨日里老钱的那一声吼,彻底的让她的魂魄归位了,龟兹大捷,阵斩十万,有了这句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之前不管是魏征的话,小武的话,老秦的话,老程的话,甚至是老牛的话的都不能让她安心,现在听到夫君大捷的消息,总算是能放心的过日子了。

    不管那些人说的如何在理,都比不上夫君在信里那一句粗俗的话:“担心个屁啊,好好的过你的日子,我把西域人赶跑就回家,那日暮快生了,没个泻火的地方,回去拾掇不死你。”

    只要想起这句流氓话,辛月就觉得浑身发热,这才是自己夫君该说的话,大将军在外征战万里如虎,回到家里也就该有一副狼性子,自己可是听老夫人们说过,大将军在外杀人太多,积蓄的戾气太盛,只有回到家里用妇人来慢慢宣泄,所以家里才会有那么些女人。

    再多找些女人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辛月恶狠狠地掐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和铃铛两个人应付的过来…···

    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和程夫人说着家里的各种怪癖,什么小丫正在准备嫁妆,有些东西都不允许自己看啦,什么天魔姬最近在调教那些波斯舞姬,一会就能看到香艳的歌舞啦,什么皇后赐的那四个美人见侯爷不喜欢自己,央求自己做媒准备嫁个好人家啦,正说得愉快,猛一抬头就看见云烨穿着铠甲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才委屈的喊了一声夫君,却发现盔帽底下是云寿的一张胖脸,帽子把肉都勒的涌出来了。

    程夫人,牛夫人,秦夫人,尉迟家的俩夫人,以及长孙冲的公主老婆,程处默的公主老婆,许敬宗的老婆等等一群贵妇人,顿时就笑的前仰后合,程夫人抱着云寿亲昵地在胖脸上亲了一下哈哈大笑着说:“这可是难得,想丈夫想到了认错人的地步,今后可要注意了。”

    妇人们的笑声刚刚停歇了一会,听到程夫人调侃的话顿时又开始大笑,牛夫人拍着桌子说程夫人为老不尊,至于辛月,早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兵们一直守在内宅外面,听见内宅爆发的欢笑声,也不由得面露笑容,侯爷在前面的战况,他们已经挺回来的家将说了,自己人战损的很少,战死的人里面最多的就是骑兵,以后家里要是有子弟想要去当兵,最好去驼城上当兵,一来安全,二来升迁很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在当兵都需要识文断字了。

    家里兴盛就好,子弟们总有出路,再不济在家里种田也能获得一口安生饭吃,侯爷在信里说得清楚,云家这一次算是立了大功。总些人会嫉妒,到了这个时候一定要照顾好家里,万万不敢出了岔子。

    老江嘿嘿笑着说:“家住在龟兹大捷,不但一扫多日以来大唐军方的颓势,而且彻底扭转了西域的局面,举世攻唐,唯有突厥,吐蕃最令人头疼,现在强敌已去其二,就轮到我大唐军士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家主立下如此盖世功勋,自当接受不世的赏赐,我们附于骥尾,自然也能远飚千里,侯爷回京之前,全家的安危就握在我等手上,仔细了,不能出岔子。”

    老刘摇着大脑袋说:“无妨,老夫人房里,夫人房里,两位少爷房里都有暗道相连,十步之外就有老人手守护,断然不会出什么问题。咱们这些年的辛苦也不是白白熬的。”

第二十一节公私不分

    信使带回来的首级被传讯九边,西疆首开大捷,让大唐所有的边军对自己眼前的战局变的有信心起来,只要最强大的两个敌人被赶跑,剩下的这些疥癣之疾迟早会统统去根的。

    李治羡慕的要死,坐在魏征的下首不断地怂恿魏征将治所迁移到云中,张谏之也信心满满的劝谏魏征,他认为长城已经修筑好了,就该发挥一下作用,用来抵挡一下室韦野人问题不太大。

    魏征宠溺的看着李治,好半响才说:“小治,你是一个好王爷,以前不知道,到了北地才知道你这些年是如何的辛苦,总以为你是一个油滑的小子,没想到你在京城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晋阳的百姓,这里几乎年年有灾荒,岁岁有饥寒,你们能让百姓吃饱肚子就非常的不简单。

    虽然你是一个不错的王爷,但是啊,不要和云烨做的事情去比较,凡是他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可以借鉴的意义,也就是说,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就他自己能做到而已,换个人就会惨败。

    你们将自己修筑的长城和驼城相比其实是非常错误的,不说别的光是造价一项,一百个这样的云中长城也没办法和驼城比拟。

    那座驼城集中了大唐最先进的所有工艺,从钢铁到武器再到补给和运输,甚至到人员的配备,再到权力的大小,都不是咱们小小的云中能媲美的。”

    李治疑惑的说:”不外乎一座城池而已,就算是能够动,他也追不上敌人,只能被动的防御

    ,凭什么可以阵斩十万,咱们也有火油,火药,我们也要杀掉十万室韦人。“

    魏征捋着胡须笑道:“所以云烨才自己钻进人家的口袋里,引诱他们过来攻打,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突厥人,吐蕃人明明知道这个驼城不好对付,依然要豁出命去攻打,这样一来,云烨的计谋就简单的达到了,驼城就是用来消耗突厥兵力的。

    咱们的对手不同,室韦人是野人,他们只知道抢劫和杀戮,跟野兽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不会豁出命去来攻打自己攻不下来的城池,遇见这样的城池他们就会自动避开,从山林,从悬崖从暗河地洞里找出通道,来攻击我们的薄弱处,他们对财物的要求甚至超过了对胜利的要求。”

    李治忽然笑着说:“我有好多的美酒,是从云家的酿酒作坊里弄来的,不如我们拿它做诱饵,勾引室韦人来抢夺,我听说一小坛子云家的烈酒就能换两个室韦女人。就算是他们不上当,我们也可以拿酒和他们做交换,一坛子酒,两个女人,等我长大以后,我就不相信室韦人还能剩下多少,他们年纪

    最长的人也不过才四十岁,十年之后,室韦人要是能剩一半,就算他们聪明,而我一定会把这项政策在云中施行下去,说不定我还会给做这个买卖商人提供补贴。”

    魏征摇头笑道:“不愧是书院的弟子,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反正老夫把这里的事情忙完了就回到城门上当城门官,那是一个不错的职位。”

    李治笑着感谢了魏征的支持,这个计策从书院出来的时候他就想施行了,总是碍于皇家的颜面不好大规模的展开,现在有魏征做幌子,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战场上做交易这简直骇人听闻,但是出现在云中却显得和谐无比,你去抢劫大唐的商贾百姓,李治在这边收购你抢来的东西,货币就是烈酒,室韦人从喝到第一口烈酒就彻底的爱上了这个味道,喝了酒之后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如沐春风,醉陶陶之间,一个寒冷的夜晚就过去了。

    只是最近不太好抢劫了,大唐的骑兵非常的凶悍,再加上他们不能距离交易地点太远,总有些出去抢劫的人回不来了,没有东西换酒这可是大事故,好在,女人也行?这就大大的激起了部落们购买烈酒的**,部落里的女人用处不大,拿来换酒也是很好的一个出路,不但能减少粮食的消耗,还能有效的去除妇孺,让部落变的更加强大。

    李治以前也不相信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当那些常年累月和室韦人做生意的商队告诉他这个现实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商队帮着他做了好几次交易之后他才算是彻底的相信了。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在汉地几乎是一个常识,但是在这些崇拜力量的野人眼里,女人确实是一种拖累,他们要和冰雪严寒作战,还要和野兽作战,最重要的还需要面对无处不在的饥饿,饥饿的时候确实会让人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包括出卖自己的母亲和姐妹,现在为了烈酒,也一样。低下的生产力造就不出丰富优美的情感。

    云烨的驼城正在进行大扫除,等了整整五天,天上终于不再下沙子了,这都要仰赖一场不大的雨水,当黄泥点子从天而降的时候,一直把嘴藏在肚子下面的骆驼齐齐的朝天嘶鸣,像是在迎接新生,雨水逐渐从浑浊最后变得清澈,最终形成了一张密密的斜斜的雨网,充斥在整个天地间的土腥味在短短的时间里彻底的消散了,整个大地都在接受这一老天的恩赐。

    “突施算是逃过一劫啊!”杜如晦伸出手接住外面的雨水对云烨说。

    “不单是突施,我估计禄东赞也是一样,

    不过在这次的沙暴中他们的战马损失严重,想要快速行军那是在做梦,只要保持每日四十里的速度,总会碾压的他们无处藏身,最后让他们避无可避的去西征,一无所有的人才能爆发出最强的战力。”

    杜如晦笑了起来,指着西面对云烨说:“李靖现在不知道该是如何的恼怒,不败的战神从来都别人帮着他收拾残敌,没想到他也有帮着你收拾残局的一天,就是不知道他和禄东赞谁更加的快一些。”

    李靖真的就像杜如晦所说的,怒火万丈,见到吐蕃人在第一时间就悍然发动攻击,陌刀队卡在黑石山口,居高临下三步一挥刀,挡者披靡,一丈长的斩马刀从高处

    落下几乎有雷霆之威。

    骑兵随后从山谷里涌出来轻易地截断了这群吐蕃人所有的退路,李靖看了一眼旗号,就下令将这些吐蕃人就地歼灭,禄东赞已经带着大军从白羊原钻进了茫茫群山,翻越一座雪山就能回到吐蕃,这些人是没有办法翻山的老弱。眼看着最后一个吐蕃人翻倒在地上,李靖的失望之色更加的浓厚了,禄东赞宁愿翻越雪山也不愿意和自己打照面。

    最满意目前现状的就是那日暮,再有十几天自己就要临盆了,在驼城上出生的孩子才是草原上的人,尤其现在又是军阵上,只有草原上的王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现在不要总是吃那么多,奶豆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孩子太大了,不好生。”宦娘总是在耳朵根子上唠叨,自己又不是没生过孩子,干嘛要这样唠叨自己,夫君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了,有点想念,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想起来了,那就去,反正都在驼城上,前几天夫君军务繁忙不敢打扰,现在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那日暮骄傲的扶着肚皮,在丫鬟的搀扶下提着一个篮子就向中军大帐走去。

    听到军士们都喊自己夫人,那日暮就笑的很开心,在这座驼城上,只有自己一个夫人,她不太喜欢别人称呼她为二夫人,或者姨娘之类。

    从菜地里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都是夫君喜欢吃的,他最喜欢吃生菜,这一点那日暮觉得是受了自己的影响。

    见到那日暮进来,云烨身边的幕僚就匆匆退下,将大堂留给了夫妻二人独处。

    云烨笑着打量一下那日暮,扶着她坐好小声说:“还有几天就要生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原本想能在这里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军情紧急,我们终究还是要出发的,辛苦你了。”

    那日暮笑着不说话,她喜欢听丈夫说战事,只要说到战事。夫君身上总有一种让她不能喘息的魅力存在,她知道夫君不需要她给出意见,只需要有一个听众就好。

    云烨拿起一根黄瓜咬了一大口说:“知道不,小苗他们已经打下来了一个国家,现在正在向天竺进发,把天竺打穿之后就到了大食了,只有到达大食,他们的任务才算完成。还有寒辙和熙童这两个家伙,将莎栅国彻底的搅得混乱了起来,一个神棍,一个强盗,再加上蛮横不讲理的突厥人,莎栅国的灭亡就在眼前。

    国家的仗打的差不多了,现在要干私活了,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等着呢,何邵已经快赶到于阗了,总归有很多人需要红利,知不知道,有时候我发现这公事和私事几乎就不可能分开。

    瞧!这是李家族长给我写的信,要我准备一大块,一大块的土地,他准备将这些土地分封给人。”

第二十二节天神的胃口

    做为云烨口中最纯粹的人,何邵的胆子算是大的非常的纯粹,云烨有驼城,何邵也就必须有一个驼城,只是在他去向书院购买驼城构造图的时候被元章先生一毛笔抽在脸上,顾不得脸上全是墨汁撒腿就跑,因为他已经听到元章先生怒吼着要把他交到都水监的手里,顺便问问他这个商贾是拿了谁家的好处来刺探大唐军事机密的。

    好在元章先生只是吼吼,如果真的这么干了,估计何邵这个时候早就身首异处了。

    没有正版的驼城,于是何邵就找了几个书院的学生自己鼓捣出来一个驼城,虽然只有五百头骆驼,出玉门关的时候还是让玉门关守将大为惊恐。

    坐在驼城上悠闲地听着音乐,欣赏着波斯舞娘妖媚到极致的表演,何邵对自己此行充满了希望,就在沙漠的另一边有无数的财富等着自己去攫取。

    大唐的市场已经被分割完毕了,做为低级勋贵他只能在这个巨大的市场上分食一点残渣剩饭,如果自己不注意防护,在那些大鲨鱼们狼吞虎咽之时,说不定就会把自己也当成一块肉吞下去。

    虽然今年只有四十二岁,何邵已经开始总结自己的人生,想起自己跟随云烨在草原上游荡的情景,总是禁不住将自己感动地热泪盈眶

    想发财就要先吃苦啊,所以何邵认为自己很有必要亲自走一趟西域。

    发财的路果然是艰辛的,坐在驼城上不长时间,他就晃荡到了乱石城,结果许敬宗认为驼城属于帝国机密,不能落入商贾之手,给了何邵五百枚金币,就将这个简易版的驼城征用了,云烨哪里需要一些补给,用这东西运输再好不过了。

    “丢人啊,如果驼城真的是这个破样子,云侯早就被突厥人抓走祭天了。”许敬宗看着军士们往驼城上装载货物,由衷的感叹了一声。

    何邵对于这事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帮云烨就是帮自己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不过他对许敬宗的污蔑感到十分的气愤。

    “这已经是我们能造出最好的驼城了,为了这东西,我差点被元章先生送去都水监砍头,你看看,我从玉门关一路走到乱石城

    ,她依然完好无损,你怎么能看不起人?”

    “别的我不晓得,但是我知道一点,你的驼城其实不叫驼城,叫做骆驼堆,十头骆驼扛着一个木架子,装载的货物还赶不上十头单独的骆驼,这是严重的浪费啊,你来西域是准备发财的还是准备来这里显摆的

    ?”

    “当然是准备来发财的,长史可有什么好门路照顾一下小弟?”

    “现在说发财为时过早,帝国的危难还没有过去,需要我们帮着把这段难熬的日子熬过去,等到西域彻底安静下来以后,我们才能说私事。”

    何绍对许敬宗的话深以为然,在缴纳了两百枚金币的捐助之后,终于取得了自己独家经营乱石城权利,乱石城作为大西域物资的中转站,何邵认为这些钱花的很值。

    越往西走就越是荒凉,云烨的驼城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走在戈壁上,地面上蒸发起来的水汽,让远处的景致都变得模糊起来了,好在不用担心迷路,一路上到处都是腐烂的战马尸体,它们从龟兹坚持到了这里就再也

    挪不动步子了。

    云烨知道突施的大队就在前面,如果自己加快行程,用不了五天就能追上突施,但是云烨一直保持着现在的速度,不紧也不慢,只要保持一定的压迫感就行。

    两军的斥候倒是征战不断,郭平和陈数都已经下到斥候军里去了,他们对宰杀突厥人兴致非常的浓厚,程处默也在不断地积累自己的功勋,对他来说只要有仗可以打,怎么样都行。

    无舌那里出现了**烦,他的神光最近变弱了,照射出来的光芒不再是雪白的光芒,现在变成了暗红色,云烨知道什么原因,原子裂变都有衰弱周期,更不要说这个类似夜明珠一样的东西了,能量释放的差不多了,也就该变得和普通石头没有什么区别了。

    无舌盘膝坐在暗红色的房子里不知道在修炼什么厉害的法门,但是看起来阴森森的,这样的光芒杜如晦拒绝去照,认为此光不吉,照多了说不定会出毛病。

    无舌不管不顾的继续自己的修行,云烨也不多说话,几十岁的老人了既然有了一项追求,那就让他继续去追求吧,如果生活没了目标,无舌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垮下来,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回天乏术。

    连续走了七天,在遇到一出新的水源地之后,云烨下令驼城停止前进,原因是突厥人停下来了,云烨命令斥候将自己到来的消息传递给刘方,寒辙,熙童知道,他们自己单独玩了这么久,总该收收性子了,据探马回报,小苗的天使军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五万人的规模,在击垮了小勃律之后,如今正在天竺国境内作战,他们意图打穿天竺国之后,进入大食人在远东的领土。

    大唐之所以看中西域认为不可失守的原因之一就是吐蕃这个心腹大患,和游牧民族的纠纷不同,汉族的“扩张”多是因为不堪周边民族为争夺过去属于自己的领土而进行的屠杀、劫掠和骚扰,出于稳定该国疆土、以绝后患的目的才大举兴兵。

    为了保卫长安必须占领河西,为了保卫河西必须控制青海,为了控制青海必须占领西域来分吐蕃帝国的兵力,使其不能并兵向东扩张而已。

    很早以前,李二曾经和禄东赞商谈过这件事情,他认为只要吐蕃彻底的放弃青海一代的土地,大唐就彻底的放弃西域,结果被禄东赞一口回绝。

    随着大唐的国力日渐强盛,禄东赞打算同意皇帝的这个请求的时候,轮到李二一口回绝了,现在的局势非常的明显,大唐需要西域,自然也需要青海,李二从来都不把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出去,不管他还能不能吃得下。

    阴谋需要时间来发酵,云烨打算给突施留下足够的时间来确定自己的走向,贺鲁所部全军转向小勃律,紧紧地咬着天使军的尾巴不放,有点拿天使军当开路的巨斧来使唤,天使军因为自身构成原因假装

    上当,不断地把突厥人朝大食人的领地勾引。

    刘方,大长老这一对老狐狸互相纠缠着,互相牵制着,也互相依赖着在陌生的土地上厮杀。为此,云烨认为自己的力量不宜过早的介入,贺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王,突施现在想要回去,和自己的族人汇合就不能忽视贺鲁的存在。

    毕竟在他损兵折将的这段时间里,照顾所有突厥妇孺的是贺鲁,不是他突施,大长老作为突厥族内最有威望的长者,他坚定不移的站在贺鲁一方,再加上突厥第一猛将驳马带着最精锐的金狼旗忠贞不渝的守护着贺鲁,让早就想除掉贺鲁的突施无计可施。

    突施需要权衡得失,云烨并不急,他思考的时间越长,对他的损害就越大,让贺鲁带走族人,这是突施犯下的一个不可原谅的大错,如今不过是恶果展现了而已,没了东征的大义,他就没有办法继续统治各族的联军,化作鸟兽散乃是迟早的事情。

    驼城不再逼近,但是骑兵却在程处默,陈数,郭平的带领下日夜不停地袭击突厥联军,终于在一个晴朗的晚上,仅剩的五千薛延陀人悄悄地离开了大营,一头钻进了茫茫的戈壁,当突施穿好衣服提着战刀准备追赶薛延陀人的时候,吐谷浑长老悲哀的阻止了突施的行动,这个时候一旦分兵就是在自寻死路,就让薛延陀人离开吧。

    突施在戈壁上站了整整一夜,天明的时候斥候告诉他在五十里以外的地方发现了薛延陀人的尸体,他好像丝毫都不感到吃惊,回头对剩余的将领说:“离群的羔羊必然会被野狼吞噬,这是祖先传下来的话语,难道薛延陀的人都忘记了吗?”

    说完这句话的突施看着地平线上升起的那个巨大的热气球,会然对所有人说:“唐人似乎非常的希望我们去西征,虽然说敌人喜欢的我们就一定要反对才是,但是现在,我们没能力反对了,你们知道云烨为何远远地留在那里不来么?”

    不等诸将回答,突施继续说道:“他在等我们自己崩溃,昨晚薛延陀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就像是一头站在羊圈外面的饿狼,不断地吓唬我们,让我们从心里感到恐惧,等到我们失去战力之后,就会任他宰割。

    我本来想着带领你们进入莎栅国,彻底的吞并掉这个国家,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西征的事情,现在我们没时间了,云烨不给我们时间,贺鲁带走了族人,你们去追随他吧,很想砍下这个捣鬼的臭小子的人头啊,真是遗憾。“

    吐谷浑长老抓着突施的手急切地问:”你准备干什么?“

    突施笑着说:”我不死不成了,两万唐人的血债就在我的身上,他不会允许我轻易地逃脱,只有我死了,剩下的人才能有机会活着。

    我当初就在这里烹熟了我的妃子,将她贡献给了天神,很可惜,天神的胃口很大,没有感到满足,现在就把我摆到祭坛上去吧,但愿能让他保佑你们顺利的到达西边。“

第二十三节给我一颗火药弹

    吐谷浑长老伤感的摇摇头说:“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唐人的秉性我们太清楚了,既然是我们先冒犯了他们,所以你一个人的死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非要这样做就让我陪你去吧。‘

    突施坐了下来,从石头缝里拔出一颗青草含在嘴里无所谓地说:“我们又不是去投降的,我们是去作战的,云烨躲在乌龟壳子里,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我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我们也有火药和那种八牛弩,一定能砸开这个龟壳的,可是啊,现实中我们没有啊,将士们第一次见到火药的时候不用打就已经溃散了,慢慢的适应到现在不再害怕那些响声。

    不怕有什么用,火药弹依然会夺走他们的生命,云烨的胜仗建立在这种武器的强横上,他就算是打赢了也不光彩。”

    突施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颗火药弹摆在长老的面前说:“这样的火药弹我们收集了三十余枚,都是落地之后没有响的,我们打开了几个仔细地研究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恶魔,结果发现,里面只有一些黑黑的炭末,一点都不稀奇,可是只要靠近火,被点燃之后就会迅猛的燃烧,而且还会有硫磺的臭味传出来,

    我用了各种各样的木炭,加上硫磺试验了无数遍,却依然猜不透其中的奥秘,我会让迭力将这个东西拿给贺鲁看,告诉他再没有弄明白这东西之前不要想着东征,他会让我们突厥人流尽最后一滴血。“

    交代完了事情,就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土,跨上自己的战马对自己的心腹大将迭力说:”用你的生命去效忠贺鲁吧,我走了。“

    明知道突施要去寻死,他麾下的金狼旗依然没有舍弃他,吐谷浑的大长老也穿上了铠甲,手里抓着一杆长矛,就跟随在突施的身后。

    不断地有人从迭力的大队里跑出来跟上突施,也偶尔有几个人从突施的队伍里跑出来汇进了迭力的队伍,没人笑话,更没有人出言讥讽,不管是准备去寻死的还是准备去西征的,想要活着都不太容易。

    直到两支军阵完全脱离开之后,突施回头笑着看了一下自己的部下,又从怀里掏出一颗火药弹大声的对部下道:”请助我,请帮我,请你们给我机会,让我靠近驼城,让我把这颗火药弹还给唐人!“

    他不再祈求获得腾格里的保佑,只想从自己的战友身上获取勇气。

    程处默的骑兵远远地就看见了这一支只有五千人的队伍,他们步骑混杂,甚至连起码的军阵都没有,直挺挺的就向驼城的方向缓缓地走去。

    摸不清头脑的程处默亲眼看到了突施和吐谷浑大长老这样的头面人物就在军阵里,仔细的观察了一天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但是这支队伍却让程处默感到了莫大的威胁。

    两次小规模的试探都以失败告终,突厥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要一作战立刻就是在以命换命,一队人死命的举着大盾帮着同伴挡弩箭,另一队就会迅速的和唐军展开肉搏,虽然突厥人死了很多,程处默的两支小队也都被打残了。

    就在程处默准备咬牙下令强攻的时候,云烨的将令到了,命他让开大路请突施过来,自己在驼城上等着他。

    驼城开始动了,从一开始的环形城变成了双龙出水的阵势,这是一个可攻可守的阵型,两条远远伸出去的臂膀就像是两只铁拳不但能打人,还能合抱在一起将敌人生生的勒死在自己的怀里。

    云烨就坐在凹形的底部,举着望远镜看着不急不缓的突厥人问杜如晦:”您老也算是见多识广,不知道现在这样诡异的场景您见过吗?“

    杜如晦也在看着突厥人,在确认突施和吐谷浑大长老都在军阵后对云烨说:”没见过,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是在找死。

    按理说突施还没有到这种自寻死路的份上,只要带着大军进入莎栅,我们就只能驻马在边境上干看,大将征伐他国,必须有帝王印,这是一条死规矩,突施和大唐作战多年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什么原因让他选择了自寻死路?“

    云烨取过热气球的上滑下来的竹筒,拆开看了之后对杜如晦说:”我想我可能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突施这是在祈命。“”祈命?祈谁的命?他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这个时候还能顾得了谁?“杜如晦想了想,奇怪的反问。”他想为那些离去的突厥人祈命,他知道自己被我们盯死了,不管他走到哪里我们就会跟随他到哪里,这样一来,就算是他们向西打到天边,身后也会跟着我们,这样一来,就和现在的局面没有任何区别,为了让自己的族人能跑掉,这家伙这一次是下了重注啊,赌我们不愿意将突厥人杀光,想要依仗他们冲击西方,牵制潜在的敌人。杜相,您的官大些,您觉得他们能赌赢吗?”

    杜如晦想了一会摆摆手说:“你才是这里的主帅,自然一切都由你说了算,老夫只是军中的客卿,你几时听说过客卿可以指挥大军的?”

    “好吧,看样子您是打算当菩萨了,为什么臭名声总是要我来背,您常常说自己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难道就不能把这个纵敌逃脱的臭名声帮小子扛上?”

    云烨非常的不满,别人的军中都有一些不相干的人帮着主帅背黑锅,听说魏征在云中连收买室韦妇人的臭名声都帮着李治扛了,怎么到了自己这里总是自己倒霉?

    杜如晦摇摇头说:“不行,这个罪名担不起,如果出了岔子,你最多挨骂,如果老夫担了,你信不信老夫的祖坟可能都保不住。”

    突施的大军直接无视两条伸出去的臂膀,直接来到城下,距离驼城还有百步的时候被一只测距箭拦住了脚步,他也就不再向前,大声的朝站在城头的云烨喊:“我是阿史那度古拙。突施!”

    云烨站在大喇叭前面大声说:“已经验明正身了!”

    “那好,我这就攻城了!”突施认真的点点头,手一挥,身后的大军就向云烨所在的城墙扑了过来。

    ‘八牛弩标高一,放!强弩自由漫射!“刘正武见到敌人开始进攻,严格的按照条例开始组织阻击,没有火油弹,没有火药弹,从黑洞洞的射击孔里飞出来的都是纯粹的弩枪和强弩。

    突厥人的大盾被弩枪破开,大盾后面的军士被粗大的弩枪带的飞了起来,即使这样,突厥人形成的人潮依然在缓缓的努力向前。

    第一排的人被八牛弩带走,第二排的人立刻就补上,大盾没有了,就举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即使中了箭也听不见哭嚎声,整个战场只有令人牙酸的弩箭入肉的噗噗声。

    突厥人稀稀疏疏的骑弓在奋力还击,狼牙箭精准的射在那一个个黑色的身影上,但是令人失望的是,狼牙箭只是在铠甲上弹跳一下就无力的滑落了。

    一百步而已,平时只需要一个呼吸就能跑完,但是在漫天的箭雨下,这一百步就显得格外的漫长,每走一步,地上就会铺上厚厚的一层尸体。

    被护在人群里突施紧紧地握着那一枚火药弹,他真的很想把这东西还给云烨,他这一刻手里握的仿佛不是一颗火药弹,而是数十万死在火药弹之下的突厥冤魂。

    他看见自己的侍卫首领被弩箭贯穿了头颅,看见了自己的侄子被八牛弩粗大的弩枪从前后贯穿,他看见身上中了好几支弩箭的吐谷浑长老还在努力的要把圆盾遮在自己的头上。

    好像过了很久,

    他摸到了驼城温热的城墙,大吼一声就把火药弹扔上了城头,侧着耳朵想倾听那种熟悉的爆炸声。

    等了很久,为什么没有响?突施迷惑的看着城上,不知何时箭雨停止了,城头探出来好多颗脑袋怜悯地看着他。”为什么?“突施愤怒的大吼起来,那声音就像是母猿啼子一般的哀痛。

    没有人回答他,过了好半响,一个年轻的士兵指着突施手上的火种说:”你忘了点火。“声音很轻,还有些害羞:”火药弹一定要点火的。“

    突施的嘴唇哆嗦的就像是寒风中的树叶,回过头看看铺了一地的死尸,再看看倒在自己脚下的白发苍苍的吐谷浑大长老。

    指着城头上一脸黯然的云烨嘶哑的道:”再给我一颗火药弹!“

    云烨摇着头说:”突施,还是算了,这东西你们玩不转的,相信我,你们掌握了火药的用法之后,整个族群消亡的会更快。

    战马,弯刀,骑射才是你们的根本,这也是你们民族的本性,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想要靠力量战胜大唐,现在已经完全不可能,所以你们只能向西,一路向西,去战胜更加愚昧的种族,才是你们唯一的生路。“”给我一颗火药弹!“突施像个野兽一样的咆哮着,眼角有血泪流出来。

    云烨叹了口气对刘正武说:”给他一颗大的火药弹,大家离远些!“说完就率先想自己的帅帐走去,还没有走到帅帐,就听见驼城下响起了一声巨响,这一次突施点着了引线……

第二十四节捕蝇草

    云烨回到大帐,把自己窝进宽大的椅子上发愣,同样正在愣的还有杜如晦,俩人不但动作很像,就连神情都非常的像。”那日暮要生产了,你说我因为这个原因在碎叶城外多停留两天回到京城会不会被兵部问责?“云烨发愁的问老杜。”兵部不会问责,因为老夫是兵部尚书,你是兵部左侍郎,只要我们两个不问,别人不会多事吧?倒是东西两台的凤章阁言官,估计会把你弹劾成筛子,再说了,你出征在外携带女眷已经是犯忌讳的事情,现在还致使其有孕,嗜色如命的名声恐怕是逃不掉了,云大将军,不论你在西域立下了多大的功劳,因为这些瑕疵,恭喜你啊,能升迁一级爵位就了不起了。”

    杜如晦懒洋洋的说完这些话,缓缓地坐起来看着云烨又说:“官职到了我们这个地步,不思进取就是最好的选择,这本来是老人的选择,你年纪轻轻的就把官做到头了,确实没有什么滋味,你现在犯得错误,老夫等人想犯都犯不上啊,两军交战还能有时间生儿育女确实让人羡慕。

    你总要犯些错误被那些言官抓尾巴的,要是什么错误都不犯,岂不是显得朝堂上兖兖诸公都是酒囊饭袋?人家就是靠纠错吃饭的,你不犯错就是在砸人家饭碗,大家伙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好日子,都打算把太平官尽量的做长一些,多给子孙积累一点,这个时候砸人饭碗,等若杀人父母,放心吧,他们也就是说说,反正你是打赢了的大将军,怎么干都有道理,为将要生育的小妾放弃了继续追击敌兵的打算这么干说不定是美谈。“

    云烨摇摇头说:”我不是在担心言官,我是在担心娘娘,您不知道,娘娘这两年心眼变得很小眼睛里根本就容不下沙子,就算陛下能饶了我,娘娘也绝对不会放过我,说不定这事最后倒霉的是我婆娘辛月,娘娘犯不着和那日暮计较,她一定会去找辛月这个当家主母的麻烦,这事说起来有些亏心总觉得对不住那个瓜婆娘。“

    杜如晦摇摇头说:”一个家里只能有俩个管事的,一个是当家的爷们,一个是当家的婆娘这是人伦,动摇不得,所以啊,家里的婆娘性子一定要稳当,相貌什么的屁用不顶,你这些年出入大户人家比老夫都多,你看看谁家的当家主妇有长成祸水模样的?辛月那个模样的已经算是难得了。

    所以啊,当家主妇就是干这事的,能帮着男人挡灾能管好全家,男人不在的时候能让这个家维持下去,就是难得的好婆娘。

    你现在功劳太过了看看李靖就知道军功过甚是个什么下场,他已经老了,能开着大门让百姓看见他在厅堂里睡觉你年纪轻轻地恐怕还没这个脸皮吧?老房的老婆连醋都喝了,当时有多惨烈你不在所以不知道,老夫可是亲眼目睹,当时老夫都以为那真的是毒药来着。

    我们如果没有造反的心思,那就最好不要把自己弄成圣人,尤其是你这种手握重兵的将领,骄横跋扈才该是你的模样。“

    俩个人虽然说得漫不经心但是云烨知道,这番话却是自己和杜如晦之间进行的最贴心的一次交谈以后估计不会再有说这些话的机会,说贴心话也需要看环境和心情。

    范弘一在云烨的强迫之下写了一道弹劾云烨的奏章,大意就是云烨少年心性,在碎叶城下阵斩了突施之后就变得骄奢之极,因为宠妾生子,就命大军在碎叶城停留了三天,没有积极地追击敌军,致使突厥残部遁入小勃律,尾随突厥大酋贺鲁一路向西逃窜。

    正在黑石山与吐蕃大相禄东赞对峙的李靖听到这个传闻之后叹了口气,开始下令强攻黑石山,战事进展顺利,无奈攻上去之后,三军为气疫所困,将士们头痛难忍,呼吸困难,为了大军不致有失,李靖不得不下令退军到乱石城休整。

    苏定方经营河西之地终于赢得了大收获,进攻河西的吐蕃人被他困在交河,两万三千余名吐蕃军兵被大军生生的驱赶进了正在发洪水的交河,除一少部分人拽着马尾侥幸逃脱外,一时间,整条河流都飘满了浮尸,河道为之淤塞。

    突施,吐谷浑长老的人头被装进盒子送到了长安,李二在看云烨的奏章的时候,直接忽略掉前面解释自己不当行为的屁话,见到突厥人终于开始真正的西征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掀开盒子瞄了一眼里面的人头,然后就吩咐断鸿将这两颗人头送去祖庙献祭!己匆匆的就回到了两仪殿,兕子的病情又开始反复了让李二忧心不已。

    长孙也是满脸的愁容,看着病榻上呼吸微弱的兕子,不由得再一次把目光朝孙思邈看过去。

    孙思邈摇摇头,叹息一声就收拾好自己的药包,夹在胳膊底下出了两仪殿大门,正好遇见了赶过来看闺女的李二,就在大殿外面见礼。”孙先生,兕子病情是否有了好转?“

    孙思邈见皇帝满是希望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拱手不说话。李二脸上的希冀之色慢慢消褪苦涩的问孙思邈:”朕还能保有这孩子多久?“”寒风主刑杀,冬日到来的时候繁华就会远去,落叶褪尽的时候,小公主也就该去天国了。“孙思邈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皇宫,他已经用尽了办法,依然不能挽留住这一个小小的生命。按照云烨的说法,这孩子的心脏没有发育完全,所以没有办法承担她慢慢长大的身体,这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除非自己能做到打开胸腔给心脏做一个修补的手术,或者干脆换一颗心脏,否则兕子是没有办法活下去

    云烨说的都是神仙手段,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胡说,他说换心脏这种事真的有,并且说的有模有样,可是孙思邈在打开那些尸体的胸腔的时候看到心脏之后,就感觉云烨是在胡说八道,他不敢动心脏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说人的灵窍就出在心上,孙思邈唯恐自己一动就会毁掉死人的灵魂。

    孙思邈还没有出长安城,就听到了李二大赦天下的旨意,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把一切交给上苍,让上苍来决定兕子的去留。

    云烨料错了,原来以为自己干的事情会在长安掀起一股弹劾自己的风浪,谁知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御史言官们仿佛没有看见自己的所作所为,连一个说闲话的都没有。

    皇帝皇后因为兕子的病情没工夫理睬云烨在万里之外怎么打仗,御史台的言官们是因为看到皇帝这些天非常的容易暴怒,不敢拿云烨的事情当成由头开炮,毕竟自己只想让皇帝看到自己没有吃白饭,并没有打算将云烨从西域弄回来受审。”师父自污的法子没起作用啊,他老人家现在运气不好。“长安的夏日热的像蒸笼,小武躺在葡萄架子下面将自己的腿横搭在狄仁杰的腿上哼哼唧唧的说话。”师父最近的运气确实不好,长安城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平静的厉害,大理寺上一次办案,还是主办淫僧辨机的案子,我其实就想不明白,一个玉抱枕而已,因何就让三位公主出家,一位高僧弃市,你说这里面有没有古怪?“”当然有古怪,这可是皇后做的伐,公主没个公主的样子,自己面首三千也就算了,还想把这股妖风带给皇后的闺女,皇后不收拾她们收拾谁啊。这也就是皇后了,要是换了我,我能把她们都放到锅里煮熟了你信不信?“

    小武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皮,虽然孙爷爷说这一胎是个闺女,小武依然欢喜的要命,感受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生根发芽,每一天都让她有新的体会,今天看着肚皮上鼓起来的一个小包,她就拉着狄仁杰一起喜悦了足足半个时辰,可怜的狄仁杰挖空心思的才描绘出自家闺女将来的绝世姿容,其实翻来复去的说一句就行:”我闺女一定要长得像她母亲一样美丽。“

    眼看着到了中午,丫鬟将小武种在小花盆里的东西搬了过来,没一个是好看的,反而一个个怪模怪样的,其中的一种魔花还知道吃荤,两片厚厚的绿色叶片张的开开的,一旦有蚊虫飞进去,叶片会立刻合上,上面的尖刺能把蚊虫固定住,直到完全把蚊虫吃掉之后那两片叶子才会重新张开,继续的等下一个猎物上门。

    狄仁杰看小武在给这株奇怪的花喂食,就凑过来帮忙把小虫子放到叶面上,眼看着两片叶子紧紧地合上,他若有所思的问:”那个老农为何会给你这些奇怪的花草?你觉得师父会知道这东西是那里产的吗?

    小武点头说:”知道,师父来信了,说这东西叫做捕蝇草,但是出处师父没说,只说如果那个老农再出现,一定要请他留下来,师父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第二十五节妖言

    辛月今天很早就起来了,因为今天家里有大笔的进账要收账房的眼睛已经开始冒金光了,一万枚金币啊,想想就让人热血往头上涌。

    辛月这些年算是有了一些见识,一万枚金币已经不太能撩拨她的心弦了,夫君说这是自己卖了一个山洞赚来的钱,还需要给老兵们一人分五十枚金币,辛月对这一点也没有什么意见,他只是奇怪什么样的山洞能值一万枚金币。

    不过夫君赚钱从来都是赚的这种没名堂的钱,既然是人家巴巴的把钱送上门了,不收也不好,袁天罡要求云家接收这些钱财的提议已经说过三回了,那个时侯夫君生死未卜,就算是给辛月一座金山,她也没什么兴致,现在云开雾散,自然就会将心思都用在这个家庭的收入上了。

    袁天罡在日头刚刚露出山头的时候就带着两辆马车匆匆的来了,在老钱的指引下将马车领进了院子,一见到辛月袁天罡甚至来不及客套立刻道:“云夫人,家叔承诺的金币已经运到,不知家叔的欠条可在?”

    辛月笑着施礼道:“您是我家侯爷的老朋友了,既然到了家里,还请进屋喝杯热茶慢慢叙谈不迟。”

    辛月说的客气,没想到袁天罡摇摇头道:“夫人的好意老袁知道,可是兹事体大,由不得贫道不谨慎,咱们还是交割完毕之后再喝茶。

    “唉,夫君把山洞买便宜了。”辛月在心里哀叹一声,她见袁天罡如此急着完成交易,就知道自己夫君又被这些该死的老道骗了,尽管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山洞。

    不知不觉的话语里就带着几分气恼,袁天罡也是老熟人了倒也不必客气遂笑着说:“我家的夫君是个出了名的败家子,好好地山洞就卖了一万枚金币,到让你们捡了便宜。”

    袁天罡惊愕的看着辛月说:“夫人何出此言,那个山洞对我们来说是无价之宝·对您家里来说无非就是多了几块水晶而已,一万枚金币已经狠多了。”

    “水晶啊!”辛月尴尬的笑笑,如果真的全是水晶的话,就算是装满了山洞也值不了几个钱。

    “您以为里面会有什么?”这一回轮到袁天罡发脾气了。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账房前来禀报·说金币已经查验完毕,一枚不多,一枚不少,成色还不错,百挑一检验过绝无问题。

    袁天罡这才有一丝笑容浮上脸面拱手对辛月说:“云夫人,既然金币没有差池,不知家叔的手书可否交还贫道。”

    辛月的柳眉一挑·想想实在是没道理发作,就从袖笼里掏出袁守城写的那张欠条放在桌子上,袁天罡见到欠条·立刻拿起来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确定这个就是叔叔的手迹,这才将不安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欠条点着以后,眼看着这张用麻布写成的欠条变成灰烬,立刻就拱手告辞,一刻也不愿意在云家停留,西王母的圣堂正在全力建设·那座洞窟是整个圣堂计划里最后的一道不安定因素,现在既然已经消除了,自然没有时间和云家的妇人多磨牙。

    “生意做的连一点人情都没了·老钱记住了,咱家以后不做这种丢人的生意,人家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现在生意做成了,还翻脸不认人的真是少见。”

    “夫人啊,现在长安城的风气不对,一个个都变成了这种市侩模样,像咱家这样的忠善人家已经不多了。‘

    辛月在前面走,老钱就在后面跟着,八个家将抬着两个大箱子吃力的跟在后面·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咒骂完袁天罡就已经到了宝库的门口,今天家里人全·小丫还有一个月就要嫁人了,这时候忙着进宝库再偷点东西,狄仁杰今天打算进宝库去找俩味药材,紫苏孙思邈那里已经没有了,他记得家里的宝库里似乎还有一些,阴干的紫苏叶子是安胎的好东西。

    今天是太子殿下准许李烟容到云家玩耍的好日子,辛月答应给她从宝库里挑一样漂亮首饰所以早早的就和云寿站在宝库跟前等着。

    看到李烟容他们进了宝库,正陪着小武站在宝库外面的贺兰也要进去,刚迈开脚步,就被小武一把拎了回来,见贺兰委屈的想哭,小武面无表情的对贺兰说:”你以后记住了,云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没有规矩的家庭,其实啊,在这个家里,规矩是最多的,只不过没有明说出来,是要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自己去遵守的。

    现在能进这个宝库的,只有他们四个,我不能进,师父最疼我,也不准我随便进宝库,但是你姨p随时随地进去,这就是我要守的规矩。!

    现在我给你说说你要守什么规矩,第一,云寿是你的夫君,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他,让他帮你拿,但是绝对不能自己去拿。

    第二,不要事事和李烟容比,他爹爹是太子,将来会是皇帝,你爹爹只是一个无赖,这个没法比,云家人的性子和善,所以我就给你找了一个安乐窝,只要这一辈子安分守己,富贵一生没什么问题,你和你母亲一样都不是聪明人,你要想你弟弟和你母亲过上好日子,切记要向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学习。“

    贺兰咬紧了嘴唇,眼泪都下来了,小武依然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和你其实和这个家里的人相比都是异类,我有一个善于教诲弟子的师父,你没有,只有我这么一个二姨,我教人只教一次,一旦你不见容于云家,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到蜀中,随便找个农夫嫁掉,记住了?“

    见贺兰连连点头,小武这才放过贺兰,从自己的头上抽出一根金步摇插在贺兰的头上,见她一副低眉顺目的小媳妇模样,这才搂住贺兰小声说:”云家男人都是长情的人,你将来断然不会活的比别人差,二姨不会看错的。“

    两个人说着话就看见辛月她们从宝库里出来,狄仁杰手里捧着两包药材,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篮子,小丫撅着嘴被嫂子从宝库里轰了出来很不情愿,嘴里一直在唠叨:”小气的嫂子。红宝石都不给一串。”

    李烟容的脖子上多了一串绿珠子,每一颗都晶莹剔透,似乎有水光流转,映衬的那张小脸更加的白皙,而云寿的手上却空无一物,就在贺兰柔肠百结之时,李烟容从袖子里摸出一串珍珠亲自戴在贺兰的脖子上,拍着手笑道:“妹妹果然漂亮!”

    贺兰明明比李烟容大,但是这个时候只能屈膝蹲礼谢过李烟容的赏赐。辛月斜着眼睛将这一幕彻底的收入眼中,暗暗一笑,再瞅瞅傻头傻脑的儿子,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难道说云家的男人都是这样不解风情?自己丈夫可是大唐最聪明的存在啊。

    “我云家的男孩子为什么要讨好女人?”霸气的一塌糊涂的老奶奶如是说。

    老人家现在有足够的资格这样说,孙儿争气,眼看着侯爵就要变公爵,听说礼部已经在做传,鸿胪寺正在考证何样的县公才能彰显云侯的绝世功勋。

    云烨想要冠军侯这事,虽然说朝野皆知,但是礼部的尚书在朝堂上咆哮着说大唐何来冠军侯,关内侯的封爵,难道说大唐准备恢复汉制不成?大唐八百军州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封号?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小道消息传了出来,云烨原本能将这次冒犯大唐的所有突厥人全部斩于马下,就因为宠妾生孩子,为了宠妾和孩子的安全,云烨的大军生生的在碎叶城下多停留了两日,这才造成大队的突厥人逃遁进了小勃律,追随他们的少年王贺鲁开始向西征伐去了。

    这个消息传的太突然,此时再给一位骄奢跋扈的将军进爵是否合适,又变成了朝堂上的主流声音,风闻奏事的言官们终于显露出连自己的狰狞面目,将云烨的生平事无巨细的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一位帝国战无不胜的将军在一夜间变成了蝇营狗苟的囊虫,皇帝能强忍着不杀这样的败家子,已经是圣明烛照了,焉敢奢求其它。

    “这是谁啊?”李二莫名其妙-的问长孙,长孙也摇摇头,最后说:“听说最先从昭化坊传出来的消息,然后就传的人尽皆知。”

    ‘是不是朕对长安的百姓过于宽容了,他们怎么敢如此的评论一位为国征战的将军,传令长安府尹,必须全力追查,严惩不贷!妖言安敢惑众!“

    要是以后朕每回想要奖励一名臣子,岂不是都要被这些百姓们的言论所阻止,此风断不可长!”想清楚了这种行为的危害性之后,李二勃然大怒。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姓想要说什么,说句您不喜欢听的话陛下,咱们还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您打算去抓谁?怎么抓?您打算首开我大唐因言获罪的先例吗?”长孙知道李二只是在发脾气,所以就站在一边随意的说说。

    云烨到底怎么样,她心里清楚,皇帝也清楚,甚至云烨自己也清楚,封不封公爵的实在是多此一举。

第二十六节苦囚

    李泰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天空,希帕蒂亚头上插着好几朵艳丽的晚牡丹窝在他的旁边,偷偷的拿**的脚丫子去够李泰的肚子,媚眼如丝,面色潮红,嘴里还咬着一绺头发,衣襟半开,神情诱人之极……

    挠了一遍没见动静,于是希帕蒂亚再一次把衣领子往开拉一下,露出饱满的胸脯,再一次拿小脚去够李泰,这一次他没有选肚子,而是选了其他地方……

    ‘李泰!“希帕蒂亚终于爆发了,光着脚站在地上冲着李泰大叫。

    李泰挖挖耳朵,木讷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希帕蒂亚说:”想要办事等晚上,白日宣yin有损皇家颜面,以后汉家的规矩你也要学着点,小心带坏孩子。“

    希帕蒂亚发疯一般的从头上揪下一脑袋的牡丹花朵,恨恨的丢在李泰的身上喊了声”你去死吧!“就离开了凉亭。”麻烦!“李泰看了一眼远去的希帕蒂亚咕哝一声,就继续陷入了沉思。

    不大工夫,魏王妃就从后院走了出来,端着一个茶壶,见李泰神游天外,也不打搅,直到李泰伸出一只手,王妃才把温热的茶壶放在李泰的手上。”什么事?“李泰抿了一口茶水问王妃。”妾身听说希帕蒂亚对您不敬,您不忍心训斥她,要不然妾身去教训她一顿,连起码的上下尊卑之道都不知道,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魏王妃气冲冲的对李泰说。

    李泰嚼着嘴里的茶叶,想了一下对王妃说:”你去把刚才告诉你这里发生什么事情的那个人重责二十杖,打完之后就撵出府门。“

    王妃顿时就僵住了,李泰狠狠地举起茶壶要砸掉,忽然发现那个茶壶是自己从云烨书房弄回来的,又放下手里的茶壶,强忍住怒火对王妃说:”你有什么什么资格去处置希帕蒂亚?她是大唐的从五品官员,吏部天官的花名册上就有希帕蒂亚的大名,她不是女官,是真正的大唐官员,虽然她和我的关系人尽皆知,可是她没有接受侧妃的封号,所以从法理上,她依然是自由地,只不过是我两个孩儿的母亲而已,记住了,这府里的人随便你折腾,但是,不要把注意打到希帕蒂亚的身上,她不是后院里的那些女人,是一位真正的学者,该有的尊敬绝对不能少,记住了?“

    王妃含着眼泪屈身蹲礼之后就一步一回头的往后院走去,走到门口发现李泰依然铁青着脸,只好含泪去处置自己的乳娘。”女人就该和大哥说的那样,娶进门的时候一棒子敲傻就对了,婆烦!“李泰烦躁的跺一下脚,依然赖在椅子上不愿意起来。

    自己的懒惰毛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泰不记得,隐约觉得好像是从上次实验失败之后开始的,自己大睡了三天之后就痴迷上了睡觉这一奇妙的行为习惯。

    不能懒惰啊!飞船既然总是爆炸,那就抛开好了,不如去书院听听轩仁的课,猴子争夺王权,其实就在争夺交配权,这一新颖的思想论调,被这位铁面先生讲的生动活泼,刚才希帕蒂亚就是在和自己讨论猴子交配问题的时候突然yin性大发,这太神奇了,出去走走,说不定就能找到一点乐趣。既然西面的窗户推不开,老子去推西面的。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王妃抱着一个老女人在哭泣,还故意挡在自己要走的路上,皱着眉头对乳娘说:“老奴才,下回要是再敢掺乎这些事小心我揭下你的一层老皮,真是不知所谓。”

    说完就大踏步的出了府门,王妃立刻就变得高兴起来,带着乳娘匆匆的回自家的后院去了,王爷还是疼爱自己的,刚才不过是被怒火冲昏头而已。

    肥马轻车在侍卫的簇拥下出了长安城,一路上清风习习,道路两边的农田里全是将要收割的稻子,关中现在种稻子成风,自从官家再也不限制农户耕种什么东西之后,田地里就变得好看多了,不像以前,只要收割了麦子,地上就会铺满厚厚一层肥硕的虫子,看着都恶心。

    现在好多了,到处都是找食吃的鸡,农家还是那样憨厚,只要在鸡羽毛上涂点颜色就轻易的区分出这群鸡到底是谁家的。

    这事放在农家就非常的稳妥,但是放在官员身上,就很麻烦,说不定就会少几只,如果放在勋贵身上,说不定就有强横的会把别人家的鸡都涂上自家的颜色,然后会和你打官司,当然,放在父皇和母后的身上,用不了多久,这些鸡都会成为自家的,而且没人会有意见。

    世事太无常了,最近李泰总是在琢磨这些事情,白云苍狗之下什么事情都能发生,长孙家的热气球现在就变得非常的蛮横,除了不敢靠近长安城,现在已经飞的到处都是,湛蓝的天空下总有几个灰白色的大球在飘荡。把美丽的天空变得丑陋不堪。

    “青雀啊,有空跟你舅舅说说,如果气球再敢鬼头鬼脑的靠近玉山的后山,老夫会下令给洪城让他把气球全部用八牛弩射下来。”李纲靠在熊车上,听见李泰的问安声,就眯缝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对他发出了自己最后的忠告。

    “该射您就射,不必管这些气球是谁家的,小子就当是看烟火了,最好用火油弩,一发就能解决。”李泰知道这是李纲在给自己面子。

    李纲满意的点点头,拿脚踢一下熊猫的屁股,拉车的熊猫就立刻拖着车子往后山的方向走,李泰在一边跟上,一老一少聊着天就开始在书院溜腿。

    “先生,学生丢脸了,云烨的驼城已经搞成了,并且在西域一战扬威,可是小子的飞船到现在依然没有大的进展,真是愧对先生的教诲。”

    “青雀啊,你唯一的毛病就是好胜心太强,云烨的驼城在老夫看来不值一提,就算是真的能够所向无敌那又如何,左右不过多杀几个人罢了,他这次回来,老夫还要问问他,他想最后把所有的人都杀光么?他研究的就是如何快速高效的杀人,这是君子的耻辱,不是荣光。

    相比之下,你的研究就有用的多,人如果真的能飞翔起来,你想想看,那该多好啊,老夫昨晚梦见老家了,多想回家一趟哟,看看父母的坟茔,再爬一下村庄门口的那颗古槐,知不知道,那颗槐树上结的槐花白的像雪,甘甜的如同蜜糖一般,还梦见老父用乡音斥责,醒来之后才发现老泪沾湿了枕头,更鼓才敲响了三下而已。

    现在回不去了,儿孙们担心我死在路上,如果你能让老夫飞起来,一夜飞渡关山十七州,那该多好啊。”李纲歪倒在熊车上,絮絮叨叨的向李泰说了一大堆的闲话。

    李泰强忍着鼻子里的酸涩,拿手轻轻地拍着熊猫的后背对李纲说:“如果您要回家,学生还是有办法的,虽然不能一夜飞渡关山,却能省掉一半的时间,保证您不会过于疲惫。”

    “算了,那里的黄土不埋人?既然在书院耗尽了老夫最后的心血,那就埋在这里吧,用不着回去了,家里来的老乡说那棵树已经遭雷劈死了,父母的坟茔也有族人看护,四时八节香火不缺,这也就够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想动用一些还没有经过大规模制造的器具,这样不好,试验性质的东西花销太大。”

    两个说着就来到一个山口前面,山口前的守卫放下吊桥,随着李纲的熊车驶进山口,那座吊桥再一次升了上去。

    山谷里的人非常多,一个胖子像皮球一样的走过来,费力的弯了一下腰,笑着对李泰说:“王爷今日真是好兴致,居然能到这里来巡视。”

    李泰看到胖的不成人形的笑苍生说:“花娘的病情如何?是不是有了好转?你其实已经能出去的,为何还要继续选择在这座山谷里隐姓埋名?

    笑苍生苦涩的笑了一下说:”总归熬不过这个夏天了,算了,以前做梦都想出去,现在不想了,穷书生笑苍生未能笑尽天下苍生,却能把官做到四品的正议大夫,也算是人间少有,犬子已经入了玉山书院,我夫妻就算是今生今世不见天日那有如何,知足了。“

    李泰看看那个坐在椅子上流着口水头晒着太阳的发花白的老妇摇摇头说:”这是大唐欠你们夫妻的,算不得晋升,大唐军队能够百战百胜,威名赫赫要感谢你们夫妻这些年来的辛劳,四品正议大夫不足以酬谢你的功劳。“

    笑苍生笑的很是自豪,脸上堆起来的肥肉几乎淹没掉了他的双眼,指着已经痴呆的花娘说:”这个老ji,如今也是官家夫人,正儿八经的诰命,她有什么好抱怨的,这是老天爷降下来福分,只是可怜那些哑巴,一十三年啊,当年的两千波斯苦奴,终于老死,病死的干干净净了,大唐军人踩着他们的尸骨能够百战百胜,他们的死就非常的有价值了。“

第二十七节痛苦

    走到花娘的身边,李泰从怀里掏出一大包桂花软糖,放在花娘身前的小桌子上,花娘痴痴的看着李泰,啊啊的叫着要去抚摸李泰的脸,笑苍生捉住花娘的手,习惯性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很大的手帕围在花娘的脖子上,取过一粒桂花糖塞进花娘的嘴里,看到花娘露出孩子般满足的神情,就把她推到阴凉的地方,然后就请李泰和李纲两个人进了山洞。

    这里的禁卫森严,不但笑苍生要掏出自己的牌子递进去,李纲,李泰也需要如此办理,核对了暗记之后,一道沉重的铁门被打开了,整个山洞里灯火通明,无数的匠人正在一长溜巨大的平台上分装各种火药武器,噪音很大,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他们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说话,所有的人都在用手语交谈?”李泰奇怪的问笑苍生。

    “这是传统,王爷,最早的波斯奴他们不会说话,就这样交流,他们带出来的徒弟虽然不是哑巴,跟着师傅也自然学会了这样说,这没什么稀奇的,一个习惯一旦形成,就不会轻易的改变。”笑苍生边走边对李泰解释。

    熊猫闻见了蛋清的味道,习惯性的张开了嘴巴,一个清秀的少年人就把不用的一碗蛋黄倒进了熊猫的嘴里,欢笑着帮熊猫擦去了嘴角的蛋液。

    这里是火药的成粒区,两个光着膀子的壮汉用力的摇动着手上的摇柄,滚筒里面的火药随着蛋清的注入,慢慢的变成了一粒粒小小的火药颗粒,他们过三遍筛子后,就把过大的火药粒重新倒进了木制滚筒继续

    翻滚,直到它们的颗粒完全变得一致,这才算是合格。

    “这些东西就不该从武德殿搬到书院来,陛下担心这些东西把皇宫轰上天,怎么就不担心这些东西把书院轰上天?而且这东西在这里,老夫也是三天前才知道,不行,明日我就面君,请陛下把这东西从这里搬走。”李纲今天趁着李泰过来,就想把这事处理掉,玉山书院乃是文华荟萃的地方藏着一个制造杀人武器的大作坊算怎么回事。

    “您说搬到那里去?皇城明显是不成的,在武德殿已经爆炸两次了,皇宫总不能无休止的建造武德殿吧?要是再告诉百姓说武德殿是被雷电摧毁的,百姓们就会怀疑皇家从来不干好事了。

    能让我父皇放心的地方,除了皇宫,就剩下玉山书院的后山了,您放心,就算是在这里爆炸了,也无大碍,这座石山非常的结实,不会坍塌的。“

    李泰看着高大的山洞,非常的有信心。这里的选址到施工都是他亲自监工的,动用的力量非常的庞大。

    李纲叹了口气说:”我不担心这座山会坍塌,我担心的是随着大唐的武力日渐强横,我们就会放弃很多其他的选择,会以武力来优先解决所有的问题,这非常的恐怖,我更担心的是大唐臣民心中的那座高山会坍塌。“

    熊猫拖着李纲继续在山洞里转悠,一路上经过了无数道火药的加工工序,也亲眼见到了大唐所向无敌的火药武器到底是如何制造成功的。

    当他们从后山的门里出来的时候,李纲看着山谷里运输武器的车队,感叹了一声,就把身子埋进熊车,对李泰说:”这些车队以后不要经过玉山了,从锦绣谷后山出玉山吧。“

    李泰点头答应,这些武器确实不适宜从玉山书院穿过。”后面我就不去了,年纪大了,担心看了后面的东西老夫会无法安眠,青雀,你不是要去听轩仁的课业吗?那就去吧,我其实很希望陛下和太子也来听听,他的想法非常的清明有条理,所有的理论都是从云烨那段劳动创造人类的言谈中得来的,只不过被他论证的更加详细了。

    为了这个,黄鼠可没有少挖掘陵墓,轩仁想从那里找出证据

    ,结果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云烨以前提到他在南诏看到了一个洞窟,洞窟里有无数的岩画,讲述了先民是如何劳动,生产的,也被轩仁找到了,他还有新的发现,找到了更多的岩画,古朴苍拙,确实出自古人之手,他做了归纳总结之后,在书院里皓首穷经了三年,方才整理出自己的思想体系,很不容易,与老子的无为,庄子的自然,有相近之处,是一门大学问。

    青雀,你现在钻进了死胡同,既然研究没有寸进,那就不妨先放一放,开阔一下视野,世上的事情,往往是一法通,万法通,既然此路不通,我们另辟蹊径就是了。“

    李泰躬身受教,牵着熊猫缓缓地离开了大路,沿着山间的小道要重新绕回书院,他知道李纲先生不愿意

    和那些凶器走一条道路。

    从山里走出来,李泰将先生送回家,直接就去了希帕蒂亚的住处,一进门就抱住希帕蒂亚小狗一样的乱啃。

    希帕蒂亚骄傲的站在那里任由李泰把自己的脸和脖子弄得到处是口水,直到李泰急不可耐的脱掉了外衣,只剩下一个短裤的时候,希帕蒂亚抱着李泰的衣衫,根本就不理会李泰的叫唤,整理好衣衫昂头走了出去,临走关门的时候对李泰说:”这里是书院圣地,可经不起白昼宣yin,李青雀,乖乖地睡一觉,想要折腾,晚上随你。“

    李泰低头看看自己愤怒的弟弟,苦笑一声就成大字型躺在希帕蒂亚的床上,闻着床上馥郁的香味,yu火更盛。”这里是道家十三篇,云寿,你一定要看仔细了,男子之藏精地乃为生命之源,女子谷地当为人世之亩,藏精衲气,蓄养元阳……“

    云寿出了门就把手里的一对瓷娃娃扔的远远地,怒吼着对那个专门讲述男女之事的老宫女说:”不知羞耻,这些东西就是讲,也该是我爹来告诉我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我不是五岁的娃娃,该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

    想要看女人,难道爷找不到好看的女人,非要看你不成?再敢靠近我,就把你卖到青楼里去。‘

    那个老宫女扭着肥硕的身子笑着说:“云寿,讲述男女之事的只能是女子,不能是男人,这是规矩,现在你来看我的身体,听我仔细讲解,这并非yin邪之事,乃是人伦大道,少年人戒之在色,为什么这么说?就是因为很多时候就是不知道,不理解自己的身体,肆意胡为这才致使好多的少年英杰早衰早逝,你不想遇到这样糟糕的事情吧?”

    云寿紧紧地闭上眼睛,痛苦地对老宫女说:“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长得这么丑,如果长得好看些,说不定爷还有兴趣多看两眼,现在看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看待别的女人?”

    老宫女哈哈大笑着说:“我们都是皇家精挑细选出来的丑人,之所以如此就是要你们认为女人的身体不过如此,从而达到减少**的目的,不过也确实如此,女人的区别只在妍媸间,去除这一点,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

    云寿大吼一声就逃窜出了讲经房,他实在是不愿意再看一眼这个奇丑无比的**老女人,听到那个女人破锣一样的笑声,不由得跑的更快了。

    就在云寿跑出了讲经房,辛月的身影就出现在讲经房门外,特意拿来一身极品的蜀锦袍服,让丫鬟帮着老宫女穿上,又从另外一个丫鬟的手里接过一盘子银币放在老宫女的面前说:”劳累先生了,犬子无知,胡言乱语,还请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老宫女笑着说:”奴婢就是专门干这个的,能为府上少爷锁住心猿意马,乃是奴婢的福分,夫人太客气了。“说着就笑眯眯的接过银币盘子,往自己的带来的褡裢里一倒,就告辞了辛月,出了云家的后门,坐上马车离开了。

    辛月捂着嘴偷笑了一阵,咳嗽两声,勉强止住笑意,就去前院找自己的胖儿子,估计他这个时候还在生气。”李象,我昨天下午见到了一个丑女人。“云寿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对正在练习毛笔字的李象说。”不奇怪,我估摸着你也该见到了,忍忍就过去了。‘李象的身子抖了一下,毛笔顿时就在纸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墨痕。

    云寿觉得李象的表情不对劲,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那就是说你已经看过了?”

    “这是礼法,不看不成。”李象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故作淡漠。

    “我看到那个老女人脱光的时候就受不了了,你坚持到哪?”云寿一下子变得精神无比。

    “比你惨一些,我当时被捆在椅子上,看完了整套。”李象阁下毛笔,这会儿,写不成字了。

    “佩服啊!兄台,小弟看了之后狂呕三升隔夜饭,你老兄竟然看完了,真是了不起,果然是我等兄弟的魁首,佩服啊佩服。”云寿第一次对懦弱的李象刮目相看。

    “我不像你不喜欢了可以跑,我跑不成,一跑,将来就不能救我娘于水火之中。”李象难堪的向云寿解释,说出了自己不得不看的理由。

第二十八节代价

    “为什么会这样?‘云寿疑惑的问李象。!”这里面是有出处的,规矩是皇家的,但不是皇家制定的,听说是为了预防我们因为女色误事,放弃自己远大的理想,是那些承影殿的老家伙们制定的,你小心了,他们制定的规矩极多,听说足足有七十六条,现在正是完善的时候,以后要小心了。“李象撩起袍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云寿软趴趴的样子不由得出声警告道。”我又不是皇子,我将来一定是要做大将军的,最好离家越远越好,就像我爹爹一样到了天边,说都没办法找他的麻烦。“”你难道不想念你娘?“李象瞟了云寿一眼。”你知不知道,娘老子离得远了心里就想念,离得近了就想跑开,你看看我现在,就非常的想我爹,又想离我娘远远地。”这话没错,近则逊,远则怨书上早就说清楚了的,怎么今天会到我家来?知道你不是来看我的,烟容陪着我爹去了宫里,你见不到。“李象随口应付云寿。”内府的詹事李义府这个人你知不知道?“

    云寿想了一下说:”知道,他是我爹的学生,听说很是了得,我爹一”般不夸人的,但是这个李义府我爹爹曾经在我面前提起过,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怎么,你只是常山王,现在还没资格开府,这么早就招揽贤才会引来麻烦的。“

    “不是我要招揽,我爹爹准备请这个人担任太子洗马,因为我爹曾经向他讨教过如何将我娘从冷宫弄出来的事,你不知道,我娘有身孕了,如果再留在冷宫说不定会出事,我想去找他问问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云寿摇摇头说:“我爹以前告诉过我,你母亲的事情只能任其自然,万万不可强求·否则后果更加的严重,我爹不会错的,所以你还是好好地练字吧,有机会我们偷偷的去看·这个谁都说不出话来,出于孝心,不会有事的,但是也仅止于此,想要通过外力让皇帝爷爷服软那是做梦,我爹说过,移泰山容易·撼动陛下的心神难。”

    李象烦躁的对云寿说:“一口一个我爹,一口一个我爹,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意?”

    云寿呵呵笑着说:“我爹的主意是对的·我干嘛还要去想一些错误地主意?李象,你告诉我,是我们加在一起聪明,还是我爹一个人聪明?”

    李象愣住了,哼哧了半天才不得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云伯伯聪明些!”

    云寿哈哈一笑,拍一下李象的后背说:“你也知道啊7我爹的话最好还是听听比较好,既然说了不许找外人,那就不要找了。”

    李象摇摇头道:“我心急如焚,等不了了·有什么后果我担着就是。”

    见李象主意已定,云寿就不再多说话,而是和李象说起来年进书院的事情·他对书院充满了向往,但是李象却不太认同,他认为自己就该接受别样的教育·不管皇家的教育多么艰涩古怪,他都一门心思的想要完成自己的帝王学业。

    出了太子家,带着贺兰直接就回了玉山,他准备这段时间就留在玉山外公家里了,不回云家,也不回京城,对外的说法就是自己要随着外公学习《尚书》。

    长安的气氛依然没有好转·张俭兵败金刚山,四万唐军在损伤过半的情形之下·不得不退守平壤,驻守在白石城的牛进达,携带大量物资艰难的向高丽内地挺进,一路上叛民处处,道路损坏的情形极为严重,每日前行不超过三十里。

    云烨在西域取得的大捷在这样严酷的情形之下,再也无人提起,有郭孝恪的前车之鉴,所有人对张俭能否固守平壤持悲观态度。

    是年七月,张亮的辽东水师自椒岛袭破长口镇,海军陆战队长驱直入,张亮亲自领兵与新罗大将阏川率领的三万大军交战于南埔,在战事惨烈之时,有高丽野人突然暴起,撕咬阏川颈项,吸允鲜血三升,在大军中生生的将新罗主将的鲜血吸干,三万大军竟无一人胆敢阻拦,张亮趁势掩杀,溃敌三百里,后见高丽野人大惊,原来此子正是当年自己被云烨押解回高丽路上所见的的吃人儿,遂收为义子,名曰吸血儿。

    新罗,百济联军不得不停止攻击张俭,转头追捕在平壤城外游击的张亮军,张亮率领五千海军转战一十六日,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无奈敌我之力甚为悬殊,不得不再次回到海上,寻找破敌良机,张俭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整个辽东战场再一次陷入僵持状态。

    房玄龄放下手里的战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向来懦弱的张亮这一次竟然会下如此功勋,他不得不佩服皇帝的遣将之策,把身负血海深仇的张亮安置在辽东确实是高瞻远瞩。

    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了常山王的奏折,整部奏折只有一首《素冠》:“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兮。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

    聊与子同归兮。庶见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房玄龄心中一惊,翻开首页,上面写着一行大大的字,名曰:《祈母书》,见到这个名字房玄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强忍着心头的震撼,将这一个手札放在文书的最下方,想要黜落这本奏章,这是他能为太子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什么是《素冠》?这是一首谈论同情心的诗歌,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是说,凡是正常人,都具有同情心。它是设身处在遭遇不幸的人的境地,替他人着想,替他人担忧,分担他人的不幸。这是人之常情之一,同时也是仁爱之心、博爱之心的体现。

    可是太子妃的悲剧是谁造成的?正是当今的皇帝,是他权谋斗争之后的产物,就算是不对,也不能说,事关侯君集谋反,谁敢掺合?

    不得不说太子这几年做的还是不错的,从不提起,也从不过问,自己每月的初一十五会住宿到冷宫陪伴前太子妃,也没有重新立太子妃的打算,就是向自己的父亲表达了自己的心声,算是尽到了夫妻的职责,最近闻听太子妃有喜,这才是让太子妃重新返回东宫的契机,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皇帝皇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太子妃留居冷宫,这件事情就会悄无声息地化解掉。

    现在好了,常山王这一胡来,竟然胆敢指责皇帝缺少同情心,一介妇人的生死皇帝是不会在乎的,这样做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将自己的母亲置于危险的境地。

    自从举世攻唐以来,无数的人已经在指责皇帝的好大喜功,征战不绝,才会有这样的祸事,为此皇帝已经黜落了不下七位言官。

    这时候逆鳞一旦被触动,常山王的下场一定凄惨无比。

    固执的人一旦钻进了牛角尖,就无药可救,鲁莽的常山王居然换上了白衣白冠,跪倒在万民宫前为母亲求情,不论李烟容如何的阻拦依然被他惊动了正在午睡的皇帝。

    太子远在营州救济灾民,无论如何也来不及阻拦,房玄龄匆匆的跑到万民宫,看到眼前的一幕几乎昏厥过去。

    李象居然当着皇帝的面,大声地吟诵《素冠》虽然恐惧的全身发抖依然倔强的一字一句的念了下去,李二的脸色如同恶鬼般狰狞。”庶见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李象坚持着念完了这首诗歌,还没有说出自己的要求,就听皇帝冰冷的声音。

    “念完了?你是在指责朕没有同情心?朕的孙子在指责朕没有同情心?”李二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谁教你如此成功的激起了朕的怒火?”

    李象抬头看到皇帝爷爷扭曲的面孔,呆滞地说:“成先生教我说的

    “成大庸?你的先生?李象,你要问计为何不问明白人,为何偏偏要问一介腐儒?”李二忽然就不生气了,声音也变得平缓。

    李象的身子抖得像筛糠,结结巴巴的说:”孙儿问过云寿,云寿说他爹早就说了,这事不能提,也不能说,最后会慢慢解决的,孙儿也问过内府詹事李义府,李义府说,为什么现在要提这事?没有必要。”

    说到这里李象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三分恨恨地说:“他们都看不起我,都是在敷衍我,我娘有了身孕,她不能再留在冷宫,再这样下去,她会死掉的′只有成先生肯帮我出主意,他说只要我念了这首诗歌,一定能让您升起恻隐之心,皇祖父,求求您,饶了我娘吧。”

    李二的脸色彻底变得平缓了,走上前去将李象扶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李象温言道:“你继承了你父亲的善良和孝顺,却没有继承你父亲的智慧,也罢,善良,孝顺也是两种美德,不算错,你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来为母亲求情,朕怎会不应允,来人送苏氏出宫!”

    立刻就有宫人奔向冷宫准备苏氏出宫的事宜。

    “加封常山王李象为衡山王,表彰他的一片孝心。”

    房玄龄站在台阶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原本以为皇家的传承能够平安顺利的传承三代,现在全部化为泡影。

第二十九节坦途?

    房玄龄看着李象欢喜的谢过皇恩就急匆匆的去接自己的母,心中酸涩的无以复加,原以为大唐至少会有百年的平安,现在看来都成了泡影。

    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李象的举动不会影响到太子的地位,否则,祸乱就在眼前,艰难的迈动了脚步涩声对皇帝请了安,还想再说别的就看见李二冲他招手,就随着李二走进了万民宫。

    进了宫殿,君臣站在大殿里谁都没了说话的心思,过了许久李二惨然一笑对房玄龄说:“以前就听人说,一个人不能太强势,否则会占尽子孙的灵气,朕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朕的身上,朕算得上雄才伟略,承乾也算是得到了天地的钟爱,青雀更不必说,李恪,李治的才智都是一时之选,就连李黯,李佑以前非常混账的孩子,现在也变得处事得体,虽然不堪大用,但是作为王爷抚佑一方还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你看看我的孙儿,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凡是聪明人的正确意见他没有听进去一件,反而认为是在敷衍他,把一个老朽的腐儒的话当成好主意在听,并且决然毅然的施行了下去,这样的人,这样的智慧如果真的成了帝王,可怎么得了哟。”

    李二说完就盘膝坐在地毯上,神情沮丧之极。

    杜如晦也盘腿坐了下来道:“陛下不必忧伤,衡山王的智慧确实不适宜继承大统,如果是别的宰相断然不会说出这句话,但是今日这一幕铁一般真实的事实告诉微臣,衡山王确实不合适,陛下和微臣都想得太乐观了,原以为我大唐至少三代之内不会出现内乱,现在看起来,萧墙之祸的危机依然存在啊。”

    两个人互相说着自己的颓废和失望,长孙面色苍白的端进来一壶茶放在他们君臣的中间·自己也跪坐了下来,她看的出来,帝国的君王和首相真的已经对李象心灰意懒了,为了避免俩人伤感·极力的试图把话题往别的方向引。

    “这是朕的错,原本就该把李象早早的送进玉山读书,而不是找了一些饱学的儒生教诲他,圈在皇宫里在他的脑子里建立了一座空中楼阁,不接地气不说,连灵智都被彻底的蒙蔽了,皇后·将宫里的孩子明日全部送进玉山,宫中不在聘请教习,以后皇子必须入玉山读书·着为永例吧,朕明日就向李纲先生认输赔罪,并且自认失败。”

    能让一向刚强自负的皇帝说出这样心灰意冷的话,房玄龄闭目不言,长孙暗自垂泪。

    李二哈哈干笑两声说:“世上的事不如意者十之**,我们策划过,准备过,向这个方向努力过,既然失败了夫复何言·放心,朕不会消沉的,我们打下了如此一个庞大的帝国·小小的一点波澜总会出现

    现在朕的将军正在外面浴血奋战,朕的臣民正在发愤图强,此为千万年未有之盛世·朕独步古今,就不相信到了垂暮之年还不能解决大统的延续这个死结。

    皇后,玄龄,不必难过,举世攻唐这种事情我们都应付下来了,并且正在取得胜利,这点小麻烦算不得什么·朕之所以难过,主要是皇家从未出现过这种波澜·一时有点不适应而已,打起精神来,这不算是什么事…···”

    一连半月李象开心极了,自己的母亲回到了家里,东宫立刻变得秩序井然,虽然母亲依然愁眉不展,有时候还会暗暗落泪,这也是欢喜所致。

    成大庸获得了李象的丰厚的赏赐,云寿也接到了李象一篇讥讽气十足的信笺,通篇都是对所谓聪明人的挖苦。

    对云寿李象还算是客气,对于李义府,李象通过自己的权利差点让李义府去养马,虽然听管家回报说李义府一点都不担心,甚至做好了去养马的准备,李象还是不打算放过李义府,养马简直太便宜他了,他一封弹劾李义府的奏折进了尚书省之后,却没有等到李义府被罢官的消息,那个家伙反而升了官,从七品的官身变成了正七品,正式主持内府的对外事宜。

    虽然失望了一点,李象还是想去看看云寿惭愧的样子,到了云家,发现云寿准备了很多的礼物给他,东西很多,衣食住行无所不包

    “阿寿,你这是何苦,我们是兄弟,就算你料错了一件事,也不必如此的愧疚,你要是实在觉得内疚,就送我点值钱的东西,这些东西算什么?”

    云寿还是不说话,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汇票,认真的对李象说:“这是我从小到大攒下的压岁钱,总共一百二十个金币,原本准备烟容的,现在你比较急需,全部给你了。”!

    李象尴尬的说:“我虽然穷了一些,还没到这个份上吧?”

    云寿硬是把汇票塞进李象的怀里不容他有半点的拒绝。

    带着丰厚的礼物回到了东宫,李象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头,云寿就是一个小气鬼,自己以前也问他借过钱,他总是俩个金币,俩个金币的给自己,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做?

    烟容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了,那张小脸绷得紧紧地,不但是她,整个东宫都变得气氛非常的紧张。

    终于,李象在迷惑中迎接了自己的父亲,不但把自己的功绩向父亲作了汇报,也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父亲。

    李承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看着忐忑不安的儿子,心痛如刀割,云烨说过一句话,我又不是你老子为什么要教你聪明?现在到了自己必须教会儿子聪明的时候了。

    他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儿子,轻轻的对他说:“都是父亲的错,才让你沦落到了如此的地步,你不忍心自己的母亲受苦,冒险去求情,这是大孝之举,爹爹非常的开心,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是爹娘的福分。

    可是象儿啊,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实在是太大了,不该如此的,绝对不该如此的,你云伯伯和李义府说的一点都没错,知不知道孩子,你母亲有了身孕,其实就是爹爹救你母亲出来的法子,只要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出世,你母亲也就会安然无恙的出来。

    自从你母亲有了身孕之后,她在皇宫里并没有如你所想的那样住在原来的那间简陋的房子里,衣食住行都需要自己动手,而是住在明秀阁,使唤的宫女就有六个之多,宫里的御医每隔三天就会帮着你母亲把一次脉,所以她在皇宫里待产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咱们大唐所有的臣民其实有一个很好的愿望,就是希望皇家大统的承继能够在三代不出任何问题,这样一来大唐至少会获得平稳的百年光阴,这非常的难得,只要继承大统不要生乱,以我大唐的强大,没有人会是我们的对手,百姓自然就会安享百年的太平。

    现在没有了,就因为你鲁莽的举动没有百年了,在这件事情上你充分的暴露了自己的无知和软弱,甚至是愚蠢。

    你听不进云寿和李义府的正确的意见,反而行险,孤注一掷的去做这件事,如果你只是上了奏折还不太要紧,房相会帮你掩饰掉这件事,你的奏折必然不会被送到你皇祖父的手上,只会被黜落,最后送到炉子里烧掉。

    可是你不给自己留半点的退路,直接穿戴着白冠哭宫,还好你祖父发现你只是单纯的想要救母亲,没有其他的意图,给你出这个主意的人也恰好是成大庸,就将此事轻轻地揭过去了,看在你连皇储的身份都丢掉了,可怜你的愚鲁,这才提前将你母亲放了出来,并且封你做衡山王作为补偿,孩子,你的皇储名分没了,为了你的母亲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李象嘴里咬着一颗梨子,脑子里就像有一万面锣鼓在敲响,巨大的声音就一直在脑子里回荡,父亲的一句皇储没了,将李象顿时就抛进了万丈深渊。

    他艰难的转过脑袋看着哀痛的父亲痴痴的问:“爹爹,我真的把这件事做错了?”

    “错了,错了,我的孩子,娘就算是死在冷宫,你也不该这么做。”苏氏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哀痛,从帷幕后面奔了出来,抱着李象痛哭失声。

    李象木讷的咬着梨子,眼泪泉水般的往外喷涌,整个梨子被他连果核都吃掉了,他依然木然的咬着空气,将嘴巴一张一合的。

    成为一个皇帝是李象从小开始做的一个梦,自己苦读诗书,勤练武艺,熟读兵书,翻阅了历朝历代的札记,强忍着痛苦接受变态的皇家礼仪的折磨,现在,一切都成空了。

    心如同撕裂般疼痛,却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肋下几欲生风,想要腾空而起。

    回想了前因后果,李象流着泪问父亲:“孩儿这次的事情做的其蠢无比?我把正确的和错误的意见正好弄颠倒了?“

    李承乾点点头,这个时候不能对李象有半点的隐瞒,男人的成长有的时候需要伤痛来做养料。只要熬过去,自然会有坦途出现。

第三十节不死药

    大浪淘沙之后沙子还是还是淘不干净的,黄金里面都有沙子的成分存在,更不要说泥沙俱下的朝堂,各色人等在万民宫整日里给李二上演各色的剧种,高高在上的李二需要看清楚各色伪装直指人心,这是一门极高深的本事,在纷乱的朝堂上从众说纷纭中找到正确的意见更是一种天赋,很明显,李象不具备这样的天赋,皇家的天赋不能遗传,想想就让人感到丧气,善于给自己打气的李二很快就从烦恼中走了出来,决定在今年秋天进行一次真正的秋猎,检校一下帝国的少年,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已经退化成了窝囊废。

    出现一个李象已经让李二伤透了心,如果再多几个他一定就会发疯,富贵不过三代,检校少年人,就是在检校帝国的未来,现在已经到了为将来做打算的时候了。

    每天去两仪殿去看看兕子,是李二每天雷打不动的安排,不愿意见到爱女日益憔悴,心中却割舍不下,每天看到闺女苍白的小脸就不由得悲从心来。

    从闺女的房间出来,李二久久的站在江山社稷图面前一言不发,原来天下第一人在阎王面前也没有多少面子。

    “朕恨不能以身代之!”李二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何出此言,公主的病情并非不可救药,我大唐万里疆域内奇人异士数不胜数,陛下之需下旨一封,明诏天下,定会有山野奇人甘愿为陛下解忧。”

    李二听了秘书丞褚遂良的话后,立刻就来到桌案前,挥毫写了一张诏书,拿给褚遂良之后对他说:“拿去吧,将人给朕带回来!有才不来者,死!“

    褚遂良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躬身领旨,匆匆的出了万民宫,立刻就去了中书准备用印明发天下,房玄龄看到之后,看了褚遂良一眼说:”少杀几个人,陛下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清醒过来之后你不一定能沾到便宜。“

    褚遂良指着房顶说:“我的心天地可鉴!”

    房玄龄点点头,就在诏书上用了行走印鉴,默默地将诏书还给褚遂良,就不再多说一句话,就好像刚才办完了一件极为普通的政务。

    龙虎山有不死药,这是张道陵时期就传下来的,据说能够活死人生白骨,不过只是秘传,乃是龙虎山的大秘密,不过现在这个秘密被褚遂良破解了,他从一本随意从街上买到的旧书里发现了这一秘密。

    现在他就要征辟龙虎山的道士出手,献出不死药为公主治病,这个秘密褚遂良也曾对皇帝说起过,但是李二还是一笑置之,如果真的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它早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人世间,在发现的不死药的第一时间,就会被人吞服,只有这样才合情理,说龙虎山将这个秘密保持了八百年简直就胡说八道。

    现在不一样了,李二对兕子的病情已经绝望了,人世间的医家圣手孙思邈都已经束手,唯有求助于神灵,不管灵不灵,李二都想试试。

    既然是龙虎山的至宝,必然会受到龙虎山的极力反抗,所以房玄龄才会出劝告之言,龙虎山的大师兄参商恐怕不得不走一趟京城了。

    “百鸟朝凤凰,孔雀焉何独开屏?我道家竭尽全力的重建西王母神宫,天下道观无不供应财富,家叔更是散尽自己七百年积蓄应奉,既然龙虎山自认乃是神灵之后对神山并不在意,我们对他们也就不必太在意。”

    袁天罡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听了一个道士的禀报之后,神色不变,积蓄沉入到无尽的观想之中,冷漠的态度让那个道士愣在当地。

    风暴总归是要来的,既然朝廷已经打算拿龙虎山以及五斗米教做法,袁天罡只想置身事外,只要熬过这最初的几年之后,一旦神宫建成,道门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朝廷限制传教,口口相传之下,道家必然大盛。

    小武进宫去看了兕子,回来之后心情很差,兕子是她的学生,看到衰弱到极点的兕子,小武不由得想起来师父以前在梅花落地的时候吟唱的一首词中的两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虽然身处盛夏,小武的心情却像是在经历严冬,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哪怕憔悴的已经没了人形,依然在欢笑,因为瘦弱,所以眼睛显得格外的大,笑语盈盈依然有暗香传度。

    孕妇背着手站在小池塘边看起来格外的可笑,但是小武脸上却能刮得下来寒霜,刚才出皇宫的时候他看到了张贴在朱雀大街上的皇榜,小武毫不意外地从这张皇榜里读出来森森的杀意,不知道这一次将要被屠杀的人是谁,小武很是为云家担心,既然孙道长束手无策,皇帝只能求助于神灵,按理说除了佛道俩途,距离神仙最近的就是云家。

    “不可能,不可能是师父,时间,地点都不对,而且气氛也不对,在京城张贴的皇榜只有一十二封,还赶不上江西南道的数量的一成……”

    狄仁杰刚刚把话说了一半就忽然停了下来,小武转过身子阴森森的笑道:“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把你想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我总要听到确切的目标才会放心,师父把家小交给我们照顾就不能出半点的茬子。”

    狄仁杰苦笑一声说:“看样子就是了,龙虎山要倒大楣了,陛下这是病急乱投医,师傅早就说过兕子是没办法活过豆蔻之年的,为甚还要看苦苦的折腾?难道师父和孙先生的判语陛下还信不过不成?“

    小武摸着肚子瞅了狄仁杰一眼说:”这和信任无关,陛下这是爱女心切,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闺女会死,他准备用自己的权势来给自己的女儿寻找最后的一丝良机,要是换了我,早就这么做了,为了我的孩子,就算是杀的血流成河又如何?“

    狄仁杰呸呸的吐着唾沫冲上来捂住小武的嘴恼怒的对他说:”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生下来,你也会平平安安,我们全家都会平平安安,才不会出现这样的怪事。“

    小武推开狄仁杰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欢喜的说:”这就对了,我们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龙虎山从张道陵在那里传道以来,几百年下来也积累了一些人脉,总会有应对的法子,你好好的去查你的那个碎尸案,跟我说说,帮你出出主意,最近实在无聊,看了兕子我的心情很糟,换个心思,说说……“

    ‘不说,那是我的案子,上回跟你说了银钗案被你三两句就给理出了头绪,害得我老大的没面子,你现在有身孕,不要听这些血淋淋的凶杀。”就在狄仁杰抱着小武调笑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小武绷紧了身体,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惊愕的松开小武,见她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看着后面,赶紧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带着锥帽的黑衣女子就站在池塘边的柳树下,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自己夫妻。

    狄仁杰正要问,就听小武说:“就是这个女人跟我说要带走我们的孩子。”

    狄仁杰呵呵一笑把身体挡在小武身前拱手朝那个女子说:“原来是前辈驾到,狄仁杰失礼了,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那个女子没说话,却猛地窜了出去,与此同时,一只红色的弩箭从狄仁杰的肋下钻了出来,钉在女子身后的那棵柳树上,弩箭的尾巴还在嗡嗡的晃动,如果那个女子躲闪的稍微慢一点,这支弩箭应该钉在她的咽喉上才是。

    小武的袖子抖了一下,一柄红色的燕翅弩赫然出现在她的手里,再一次对准了那个黑衣女子,并且毫不犹豫的再一次激发了弩箭,而且一次就把剩余的两支弩箭统统的射了出去。

    “

    咄咄

    两声轻响,弩箭钉在了一张小几上,那个女子抛掉手里的小几,冷冷的对小武说:”你逃不掉的,你的孩子必须交给我,这是你们白玉京欠的债。“”怎么能对前辈动粗!“狄仁杰疾声厉色的抓着小武的手夺下燕翅弩,抛到一边,斥责了小武一句,小武垂下了头,狄仁杰再一次躬身施礼道:”我们从未承认过自己是白玉京的弟子,前辈是不是认错人了?‘

    黑衣女子的瞳孔缩了一下,问狄仁杰:“你就是这一代的宾媚人?”

    狄仁杰摇摇头说:“不是,听说我师父是,你不如去找我师父报复?”

    “你师父已经是成熟期的宾媚人,我要来何用?我要的是没有成熟的宾媚人之子,如果是女儿最好。”

    狄仁杰嘿嘿的笑道:“前辈这样咄咄逼人,又不敢去找我师父,就不担心我师父回来之后找你的麻烦?”

    小武娇笑道:“呆子啊,你还没看出来,这是师父欠的风流债,师父欠人家一个孩子,所以人家很不高兴,就来找我们,父债子还,找我们也没什么错误。”

    黑衣女子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愤怒,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武对狄仁杰说:“百变的妖魅,也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小武接过话题说:“这是我们的事,不劳你操心,不过我师父有东西给你,接着把。”小武说完话,就把狄仁杰刚刚交给她的一颗黑乎乎的小圆球抛给了那个黑衣人,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是铁球上似乎冒着火花……

第三十一节黑衣人

    看到铁球,黑衣女子准备拿手去接,忽然看到狄仁杰带武躲到了假山后面,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闪身来到了柳树后面,只听一声巨响,火药弹的碎片和着碎石子四处飞射,将水塘里高高擎起的荷叶打的千疮百孔。

    硝烟散尽,狄仁杰举着燕翅弩出来寻找黑衣女子,却不见了踪影,听到动静的家将涌过来的时候,狄仁杰这才放心,将小武从假山后面接了出来,心情很差,孩子还在肚子里,就已经有人打孩子的主意了。

    小武倒是极度的镇定,不管是谁都不能将眼前这位温柔的绝色孕妇和刚才的那个处处夺人性命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这是新式的爆竹!”狄仁杰对自己已经快被吓死的母亲这样说。

    在接受了无数的唠叨之后,狄仁杰打算和小武去书院住几天,柳树后面的那一滩血迹,以及遗留下来的一顶锥帽充分说明了自己已经结下了一个仇家,住在家里只会连累家人受遭殃。

    小武不愿意住到地道里,云家的地道虽然条件好一些,但是小武讨厌黑暗,狄仁杰无奈,只好把小武送到火炷那里去住,这个建议获得了小武的赞同,以前狄仁杰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她去迷林看毒蜘蛛。

    迷林现在已经彻底的变成了死林,到处都是蜘蛛网,蜘蛛越长越大,蝎子也是如此,尤其是书院从天山带回来的百十只大蝎子,似乎很喜欢迷林。

    火炷戴着手套,抓着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蝎子,将蝎子的尾钩刺进一个玻璃瓶子口,瓶子口蒙着鱼鳔,尾钩刚刚刺破鱼鳔,就有一缕晶莹的液体从尾钩顶端流了出来,这就是蝎毒,抓着这只蝎子一连采了三次毒液·见蝎子已经变得无比的萎靡这才放过它,翻开小路边上的砖瓦,又找到一只,趁他没逃跑之前用夹子夹住·继续采集毒液。

    直到采满了一瓶子,这才罢休,抬腿甩掉爬上脚面的蜘蛛,现在不是采集蜘蛛毒素的时间,用不着多理会这些烦人精。

    遗憾的朝影壁看看,那上面的数字上已经长满了青苔,很久都没有人进去过了·也不知道里面的机关是不是依然完好。迷阵里的毒物才是最好的,可惜自己进不去,只有等到铁衣彻底做好了·自己才能进去看看里面的毒物到底变成了什么。

    一只火红色的蝎子从他的衣袖里爬了出来,晃动了一下粗大的尾钩又钻了进去,这就是自己的本命蝎子,只是一个名头而已,杀掉蝎子只会让自己难过,根本就没有产生南诏土人所描绘的生死相依的情形。

    白白浪费了六个年头,用自己的血养活了一个宠物而已,从袖子里拽出这只大蝎子,弹弹它的尾钩·那只蝎子立刻就用尾钩在他的皮肤上划来划去,挠痒痒很不错,指头粗的尾钩只是一个摆设·一点毒素都没有。

    当初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火炷伤心欲绝,无论从气势还是到形态·这都该是一只剧毒之物,火红的尾钩上长出了红色的绒毛,无论谁看到都会触目惊心,除了自己和云烨,孙思邈之外,有谁会知道这东西只能油炸了当一盘菜?

    不知道毛病出在那里,为什么剧毒的蝎子用心血养了六年会变成一点毒素都没有的废物·火炷找了无数次的原因,这一切依然是一个谜团。

    听到了铃铛在响·六下,这是狄仁杰来了,这孩子怎么总是来拿蜂蜜,都告诉他了,最近不是采蜜的好时候,他怎么还来?

    火炷现在变得非常孤僻,只有有可能,他谁都不愿意见,和自己妻子十天半个月不说一句话乃是常事,现在孩子已经在上小学堂了,所以妻子也就搬出去照顾孩儿,整个诺大的迷林只有火炷一个人在里面养护着这些毒物,迷林里的食物越发的匮乏了,需要大量的人工投放饵料,他非常的担心这样养护下去,所有的毒物到最后都会变成无毒的宠物。

    从身后的笼子里抓出一只兔子,刚刚放到地上,沙土里就扬起一只尾钩,重重的刺进了兔子的身体,这只刚刚得到自由的兔子就痉挛着倒在地上,无数只大大小小的蝎子就从乱石堆里钻了出来,爬到了兔子的身上。

    兔子对于蝎子来说,还是太大了,这样吃起来非常的慢,火炷用刀子将兔子分解开来,发现兔子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青色,整个心脏也变成了紫色。

    铃声又响了起来,火炷烦躁的站起身,沿着石板小径匆匆来到了迷阵出口,远远地看到狄仁杰身边站着的小武,不由得就把眉头皱了起来。

    “火炷大哥,别皱眉头,小妹可是走投无路了需要到您这里避的”小武看着火炷肩头那只耀武扬威的火红色蝎子,脸点发青。

    “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身体,还跑到迷林胡闹,真是的,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蜂蜜我这里也不多了,嘴馋的话,就先拿一点回去,新蜂蜜还没有收割,下个月才有。”火炷一点都不相信现在还能有人把这两口子逼得走投无路。

    跟着火炷往进走,小武撅着嘴撒娇道:“真的,火炷大哥,有一个恶婆娘要小武肚子里的孩子,还说我是百变的妖魅,把小杰称呼为宾媚人,武功很厉害,家将一定打不过,想来想去发现只有躲到您这里最安全。”

    “哦?有这样的女人,按你说的,这个女人你们还见过?寒辙说侯爷是宾媚人,现在她怎么也把小杰也称作宾媚人?”火炷一下子来了兴致,他也很想见见这个神秘的女人。

    “是啊,我成亲那天她就到家里去祝贺,可是走的时候却放下话来,说是要带走我的一个孩子,非常的可恶啊,火炷大哥,您可要帮着我抓住这个女人喂蜘蛛。”

    狄仁杰左右看看没发现毒物,担心的问火炷:“火炷大哥,我上回来这里还有好多的毒物,怎么现在一只都看不见?”

    火炷哼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鸽哨,吹了两下,只见草丛里,树梢上,沙地里,乱石堆里立刻就出现了无数的蜘蛛,蝎子,这些就是他这些年来的成就,不断地投放饵料,让这些毒物对鸽哨的低音由无所谓逐渐变得听到鸽哨的低音就会出现,而且违背了它们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性。

    但凡是女人就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的好感,小武小心的捧着自己的肚子跟在火炷身后,一步都不敢踏错,嘴里不断地埋怨狄仁杰干嘛要火炷大哥把毒物唤出来。

    “李靖的弟弟李客师在养鸟,听说从渭水一直到长安的鸟雀都认识他,您却在养毒物,现在您的大名该和李客师一样名噪天下了吧?”小武忽然想起长安奇人李客师,连忙问火炷,只要见到自家人,小武立刻就恢复成了小儿女的样子。

    “我不喜欢别人知道我,只想安静的住在这里就好。”火炷闷哼了一声,不愿意让小武多事,打搅自己的生活。

    三人进了小院子,火炷肩头的那只蝎子飞快的从肩头爬了下来,钻到墙角的一块砖石底下不见了踪影。

    “既然是躲灾,那就住在这里,我不相信还有谁能进到这里来伤害你,一会小杰出去的时候去将你嫂子唤回来,让她照顾小武,有了身孕,怎么都该小心些。

    小杰,你去对付那个女人的时候,如果发觉自己不是对手,就迅速的回来,在迷林,她就是本事再大也对这里无可奈何。“

    狄仁杰笑着点头答应,只要小武安全了,狄仁杰并不在意那个女人,横竖不过是一介游侠罢了,最多也就是武功厉害一些罢了,破除了她们头上的那道神人光环,狄仁杰对这些人几乎没有什么好感,侠,以武乱禁,诛除她们正是大理寺的职责,大唐需要的是秩序,不是可以当街杀人的侠客。

    他们浮生于乱世,名噪于道衰,披轻裘,挟长剑,策烈马,引狂歌,或扶弱济贫,救人于危难之中,或除暴安良,解围于困厄之时,其言必信,其诺必诚,其行必果,听起来就让人肃然起敬,可是,他们这是在窃国权于自手,行的是官府的职责,在历朝历代都层出不穷,在大唐也是社会的毒瘤,大唐不需要他们出来主持正义,能主持正义的只有《大唐疏律》。

    安排好了小武,狄仁杰就去了一趟云家,从武库里将自己装备到牙齿,软甲也穿在了身上,开始发动大理寺的力量,按照画影图形,开始搜捕这个神秘的女人,不抓到她,狄仁杰觉得自己食不甘味,睡不安枕。

    就在他到处搜寻这个女人的时候,长安城再一次变得紧张起来了,不是因为别的事情,起因是褚遂良的一道奏章。”玉简金书,神经秘录,三尺九转之奇,绛雪玄霜之异,淮南成道,犬吠云中,子乔得仙,剑飞天上,皆是凭虚之说,海枣之谈,求之如系风,学之如捕影。···…末叶已来,大存佛教,写经西土,画像南宫。昆池地黑,以为劫烧之灰;春秋夜明,谓是降神之日。法王自在,变化无穷,置世界于微尘,纳须弥于黍米。盖理本虚无,示诸方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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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介绍:
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唐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