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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念安     豪门长媳太迷人txt下载     豪门长媳太迷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76章:唇与齿的相依(10)

    到门口的时候,她拉开门,身后忽然伸出来一只手臂,一把抓住门框,然后将她的人拉了回去,再把门甩上。

    “别碰我!别碰我!滚开!”她气急了,被他困住,用力地扭动身子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席司曜用了几分力道,她自然是用力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是我错了,别动,会伤到孩子的。”

    “孩子又不是你的,伤到他也不用你管!”

    “孩子是我的,我知道。”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着,手上用了巧劲将她转了回来,给她擦眼泪,“我收回那些话,你也不许再说孩子不是我的。”

    夜清歌扭脸不想理他,这人太坏了!把她气得半死,现在又想几句话就让她原谅他吗?

    席司曜叹气,唇角勾出自嘲而无奈的弧度,“霍行知在你心里那么多年,你当初和我结婚就是抱着离婚后可以去找他这个念头,提到他我若是没点反应,除非我一点也不在乎你。”

    “你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反问她,心里敲锣打鼓一样不安宁,“我知道你一直忘不掉他,我知道你和我结婚想的是离婚后可以去找他,甚至……你在做梦的时候喊得都是他的名字。”

    他终于说出了这些让自己最无地自容的事实,一个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六年的女人,一个自己不择手段也要娶回家的女人,其实……根本一点也不爱他。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事实更残忍?更让一个男人没面子?

    他的笑很苦,看着她,眼神微微地闪,“也许你刚刚说那些话是无心,只是因为被爷爷气到了,可是清歌,我无法控制自己在听到那些话之后还无动于衷,我无法忍受你心里藏了另外一个男人。”

    说到最后,他几近切齿,俊逸的面容上仿佛罩上了一层薄霜,寒气逼人。

    夜清歌怔怔地抬头看着他,“可是,可是……你说过你会给我时间的。”

    是啊,我是答应过会给你时间,我甚至一而再地和自己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总有一天,你的心会在我身上。

    可是,那么自信的我,那么骄傲的我,在你面前,却是如此地卑微。

    席司曜心里苦得几乎无法开口,轻轻地抱了抱她。

    “对不起……”

    耳边忽然传来她低声的道歉,他诧异地放开她,低头看去。

    夜清歌咬了咬唇,她不擅长道歉,她从来都觉得,懂自己的人不需要解释,不懂自己的人,解释了他还是不懂。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让她有去解释的冲动。

    “是我说错话了,以后就算爷爷气我,我也不会说了。”她愈发低下头去,双手不安地躲在背后。

    心底的苦一下子被她几句话带来的甜冲散,席司曜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夜清歌被他得意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别开了头,又说:“你知道以前的事,但你不知道现在的事。”

    最初的最初,我嫁给你的确是为了离婚后能光明正大地去寻找我心底的那个人,但是现在不是。

    现在,也许我的心里还有一小块地方住着霍行知,可是我已经不想和你离婚,不想离开你了。

    席司曜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什么事?”

    她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见他像个木愣子似的一直皱眉,她气恼,“不是很聪明,怎么现在这么笨啊!”

    席司曜不明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啊?”

    夜清歌气得要跺脚,“不知道就算了!”

    叫她面对面说出那些话,她觉得很难为情。

    平常也是洒脱的人,可是感情的事,若真的能那么洒脱,怎会有为情所困这个词?

    席司曜愣了很久,接着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一把搂住她,“以前你喜欢霍行知,现在不喜欢了?”

    夜清歌低着头咬唇,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她,但是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倒是眼前的人,想念越来越泛滥,一刻看不到都会想。

    这样的情况,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渐渐喜欢上他了?

    这样想着,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温度急剧飙升。

    席司曜心里大悦,微微矮身抵着她的额头,“你不喜欢霍行知了,可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喜欢我?”

    夜清歌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了视线,不语。

    席司曜急了,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不许她逃避自己的眼神,“真的心里有我了?真的?”

    这个时候的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哪里还有外人熟悉的成熟稳重淡漠无情?

    夜清歌忽然觉得他很可爱,轻轻的点了点头,又笑说:“怎么感觉你像是捡了钱似的?”

    切!捡了钱算什么,钱有你好吗?

    也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和你在一起,我一定不由自主地会摇起来。

    席司曜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刚刚听到她说出那样的话心像是沉入了千年寒潭的潭底,然后看到她红着眼眶转身又觉得心疼,此刻……他真的没想过,她心里已经有自己了。

    其实不是他不自信,而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实在是自信不起来。

    前面有霍行知已经住在了她的心里,后来又有容迟追着她不放,老婆漂亮有吸引力也是大问题啊!

    再者,他和她一样,她曾怀疑他是因为孩子才改变了对她的态度,那么她呢?她是否也是因为孩子所以才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毕竟……她是那样在乎亲人的人。

    可是此时此刻,她亲口承认了心里已经有他了,那么其他的他都不去想,一心一意对她。

    其实,他对她,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

    席司曜拉着她重新坐回沙发上,问:“记不记得我来澳大利亚接你回家的时候和你说过,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

    夜清歌被他严肃的深情弄得心慌慌的,她怕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脆弱了,经不起任何的刺激。

    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不得不看清事实,逞能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何况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不论做什么,都要首先考虑肚子里的孩子。

    “听着,待会儿无论我说了什么,都不能生气,也不准半路走人。”席司曜先给她打了预防针,让她有点心理准备。

    夜清歌本来就紧张,听到他这么说就更紧张了,“你……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说我和程子言的事。”

    他的话音落下,夜清歌的心忽地一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痛了一下,她咬着唇看他:“你和她……什么事啊?”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没这么紧张,可是现在她的心境变了。啊知说都。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在乎了之后就会开始患得患失,也不能容忍别的女人来分享他。

    夜清歌知道自己其实并不伟大,她很传统,很小女人,她无法容忍自己的丈夫有第二个妻子,哪怕她的丈夫是席家人。

    所以,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席司曜说:我要娶程子言了。

    席司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了,他握紧了她的手,同时另外的一只手紧紧圈住她,而后才开始说:“我和程子言的关系并非你们看到的那样,我和她清清白白,她从来都不是我的心上人。”

    夜清歌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

    “可是,可是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们、你们……”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那么多个日夜,她和他除了身体的契合,再也没有其他。

    席司曜摸摸她的脸,又凑上去亲了亲她红红的眼眶,“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从来不曾碰过她,上次报纸登出来她满身吻痕的照片,那些吻痕是gevat在她身上留下的,不是我。”

    “……”夜清歌已经不能说话,看着他,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

    “我和她那么高调,是因为……”他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里去,“是因为我要保护你。”

    夜清歌抓着他的手,唇瓣哆嗦着,颤声问:“为什么要保护我?你上次也说要保护我?是谁要伤害我吗?我、我没有得罪谁啊。”

    虽然她的性子清冷,但是为人处事还是很有分寸的,长这么大,也许会有人看不来她,但是她却没有去得罪过别人。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威胁,让他要这样保护自己。

    席司曜的眼神一瞬不瞬,声音里却多了份她不懂的歉疚,“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你?”夜清歌诧异,紧接着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是因为你家吗?”

    “不全是因为我家,还有道上的事情。”

    他的语气淡淡的,夜清歌却被‘道上’这两个字吓得懵住了,“黑.道?”

    席司曜点头,“是,你面前的人,你的丈夫,不是什么好人,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夜清歌静默了许久,然后才慢慢地,不可思议地问:“你真的……杀过人?”

    虽然外界都盛传他做事雷厉风行,果决狠辣,可是杀人是犯法的,他真的做过犯法的事吗?

    席司曜缓缓地眯了眯眼睛,清隽的面容闪过一丝杀气,“我能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势必要将很多人踩在脚下,甚至……我会为了自己能坐稳这个位置,除掉某些对我有危害的人,清歌,所有同我一样的人,都不可能是干干净净的。”

    夜清歌彻底被他的话震撼了,她以前听刘敏说过,在商场上,有黑有白,但是更多的却是灰色地带,商人每一个没做过坏事,虽然不伤天害理,但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违背过原则。

    面前的人,他的丈夫,不但是个商人,还是道上的人,在他的世界里,灰色和黑色占绝大多数,白色反倒不怎么有。

    “我的世界很黑暗,也很肮脏,你是我世界里唯一的纯白,我要保护你和孩子,必定会用一些不堪的手段。”

    “那程子言……是你为了混淆视听拿来利用的?”此时此刻,夜清歌终于是看到了这个事实。

    可是,她没有得知真相后的欣喜,反而是无奈和不安。

    现在他这么高调地和自己同进同出,是不是说明他和程子言之间,已经决裂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会知道,其实程子言只是他的一颗棋子,夜清歌才是他心尖上真正在乎的人?

    “清歌,你那么聪明,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但是现在,你没有选择了。”

    “什么意思?”夜清歌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叫没有选择了?难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席司曜低声愉悦地笑,捏着她的手在掌心把玩,“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我心里的人,原本想要抓走程子言来威胁我的人,现在都将目标改成了你,所以你现在,无时无刻不处在危险之中,随时都可能有人将你绑走,用你来威胁我。”

    夜清歌细微地低了低头,张开自己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如果我真的被他们抓走了,你会受威胁吗?你会为了我……妥协吗?”

    “你说呢?”席司曜收紧五指,低眼看她。

    她抿着唇,良久良久都不说话,慢慢地,她又笑了起来。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可是,席司曜,我真不想成为你的软肋,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和你站在一起,睥睨天下。

    ——

    自从将程子言的事情说开之后,两人的感情急速升温,俨如热恋中的情侣。

    而某个占有欲过分强烈的大男人更是要她时刻报告行踪,还美曰其名是为了她的安全。

    卡卡冷嗤,“得了吧,他其实是怕你被叫容迟啊容早啊的男人抢走,你告诉他,你和我在一起,让他放心吧,我不是百合,我不会抢走你的。”

    夜清歌低头笑,双手捧着热开水,眉角眼梢都是卡卡不曾见过的柔软。

    “啧啧啧……无药可救的女人,我真后悔叫你出来,这么冷的天,在这里看你偷笑,我还不如在家里睡大觉呢。”卡卡双手抱胸,无奈地看着对面的人。

    夜清歌这时抬起头来,嘴角弯弯地,“你找我出来什么事啊?”

    卡卡白她一眼,转身拿过一个袋子扔过去,“喏,给你的。”

    “什么啊?”夜清歌一边问一边低头打开那个袋子,一看,是一块围巾,大红色的,很惹眼。

    “给我的?”她震惊地抬头看卡卡。

    卡卡撇嘴,“不然给我的啊?你家那个霸道狂什么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注意到现在这么冷的天,你脖子里空空的,会冻着?”

    夜清歌愣了愣,又低头摸了摸手里的围巾,“这是你织的还是买的?”

    “当然是我织的啊!”

    “……”夜清歌被震惊到了,皱着眉头看她,“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织围巾啊?什么时候学的?”

    卡卡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什么?你除了席司曜和肚子里的孩子你还知道什么?整天就和你家那个霸道狂腻在一起,你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吧?”

    若是以前,夜清歌肯定会不高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只是笑了笑,默认了卡卡的话。

    而卡卡则彻底无语了,得得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无可救药了,哎!

    “虽然你怎么怎么外出,但是出门记得保暖,这种天气很容易受凉的,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好好照顾我干儿子啊。”

    夜清歌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幸福地说:“嗯,我知道了。”

    想对卡卡说句‘谢谢’的,可是这么多年的闺蜜当下来,居然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卡卡看她皱眉在纠结,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谢谢我,但是不用了,我们谁跟谁啊。”

    夜清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又被她打断了,“真的别谢我,因为我还有件事没和你说。”

    “什么事啊?”

    “那个……”卡卡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他身后,“有个人想见你,但是他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我就帮他约你出来了。”

    夜清歌诧异地回头,心里募地想到了容迟,而她看到的来人,也的确是容迟。

    “要见你可真不容易。”容迟在她左手边坐下来,无奈地说道。

    夜清歌纳闷了,“刚刚卡卡说你打不通我的电话,怎么可能?”

    虽然最近在家里的时候手机都没怎么放在身边,但是也都放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再者睡觉前她一般都会看一眼,如果看到有人给自己打过电话,她一定会回一个的。uzhc。

    容迟耸耸肩,“可是我真的打不通你的电话,我以为是你不想见我,不信的话,我打给你看。”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了夜清歌的号码,结果真的打不通!

    夜清歌这下真的惊悚了,自己的手机开机的啊,也没有信号不好,怎么就打不通呢?!

    等等!

    好像不久前的某个晚上,某人动过她的手机,难道是……

    她手指飞快,点开黑名单看了看,果然,容迟安安静静地躺在黑名单里!

    她又想起了上次自己去大学的同学聚会,容迟送她回家,结果车子被刮花了,也是某人的杰作!

    觉得无奈又好笑,席司曜,你真是……幼稚的无可救药!小人!

    容迟和卡卡看着眼前又笑又咬牙切齿的人,都不解了,卡卡问:“清歌,你现在到底是怒……还是喜啊?”

    夜清歌猛然回神,有些不自然地闪了闪视线,然后看容迟,“我的手机出了点问题,呃,现在好了,你再打打开,可以打通了。”

    容迟又打了一遍,这一次总算是打通了。

    而他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夜清歌刚刚听到自己的电话打不通那么惊讶,想必是她家里那位搞的鬼。

    容迟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外人眼里忘一样高不可攀的男人,在家里居然像个孩子那么幼稚?

    他忽然也很想笑,也很想问问夜清歌:你和席司曜在一起,一定很好玩吧?

    对,好玩,和一个孩子在一起,只能用好玩这个词来形容。

    卡卡莫名其妙地看着身边的两个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两个人都在傻笑啊?!

    “喂,你们两个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也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啊!”

    夜清歌和容迟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笑,就是不告诉卡卡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卡卡几乎要暴走,最后还是没问出来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偷笑。

    笑过之后,夜清歌问容迟,“你找我什么事啊?”

    容迟也想起了自己来找她的目的,忙说,“最近我研究了一些和你父亲类似的病例,有了一些新发现,也制定了一个治疗方案,但是萧定卿说,这件事要你同意。”

    卡卡和夜清歌同时震惊了,齐齐问:“你什么时候变成学医的了?”

    容迟苦笑,“我本来就是学医的啊,后来被我爸妈逼着转了专业,但是私下里,我还是有自学。”

    “真惨。”卡卡喝了口咖啡,无比同情地看着他。

    她自己虽然也身处豪门,但是她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家里根本没人管她,她学什么专业,估计现在家里人还不知道吧。

    都说人在豪门,身不由己,身边这两个人,可都是真实例子!

    容迟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道:“是惨了点,不过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卡卡一愣,立即看向夜清歌,而后者的手指原本一直在杯沿上画着圈圈,此刻听到容迟说‘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她手上的动作就突然停了下来。13482000

    容迟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那种眼神透露出来的热烈与强势令夜清歌有一瞬间的仲怔。

    她伸手去拿手机,想要借此跳过这个话题,却不料手指触到手机的那一秒,刚好有人打电话进来,铃声大作,吓得她手一抖,手机募然掉在了地上,电板都摔出来了。

第077章:梦与醒的执迷(1)—求月票!

    唐越正拿着一份紧急文件走进来,看到自家少爷站在落地窗前,一直对着手里的手机发愣,困惑不已,“少爷,你的手机坏了吗?”

    席司曜回神,眸光骤然变冷,转回去吩咐他:“你去查一下少夫人现在和谁在一起。”

    唐越见他脸色不好,没有迟疑,立即答:“是!我马上去查!”

    电话是席天浩的亲信打来的,口气很着急,“阿曜少爷,老爷好像犯病了,但是他不准任何人进他的房间,我没办法了,你看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夜清歌点头,“是我,那次我还撞了你一下。”uzhd。

    席司曜从容而镇定地迎着容家两夫妻的探究目光,说:“容迟不会有事,至于这件事的原因,我不方便透露,请见谅。”

    容妈妈听到自己丈夫这么震惊的声音,也抬起头来看,接着又低头看他和夜清歌两手交握的地方,顿时嘴巴都合不上了。

    席司曜本来看到她和容迟一起走过来,内心十分地不爽,但是此刻见她这么乖巧地主动朝着自己走过来,冷硬的心顿时柔软下来。

    夜清歌没有犹豫,立即将自己的手伸出去,握住他的。

    “是不是,等孩子生下来就知道了。”席天浩坐下来,双手放在自己面前的拐杖上,对身边的司徒青烟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朝着席司曜走去。

    他微微地点了下头,旋即对她说:“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唐越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咬牙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撞得彻底变形的银色车子,司、徒、云!

    “真的?”

    “那我要你嫁给我呢?”

    卡卡的火气被她的态度蹭一下给勾上来,然后两人就对了几句,后来咖啡馆的经理出来,一看到夜清歌和容迟,立马脸色都变了。

    容爸爸站在边上,伸手搂过了容妈妈轻轻地拍,“没事的没事的,小迟不会出事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唐越这时走到了席司曜身边,他听到了夜清歌说的话,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低低叫了一声:“少爷……”

    可是卡卡,既然你这么喜欢里面的男人,又何苦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和我见面?

    所以,容迟你不要有事,真的不要有事!

    她把手机掉在了地上,那个服务员刚好端着咖啡走过来,一脚踩在她的手机上,一滑,手里的咖啡掉了下去,刚好掉在她手机的电板上。

    夜清歌还以为他看到自己和容迟一起会生气,现在看到他下车来,心里暖暖的,脚下的步子更快。

    “不要让自己有事,好好活着你或许还有机会娶我,如果死了,我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她重重地说道,声音坚定得如同在发誓。

    可是夜清歌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听他的,一把推开了他,朝着地上的容迟扑过去,“容迟,你别睡,你睁开眼睛和我说话。”

    听到她亲口承诺别的男人说有机会娶她,说一点不介意是骗人的,可是此刻若是吃醋动气,那他就太辜负她的信任了。

    “阿曜,来都来了,不看看爷爷再走吗?”随着声音传来,席天浩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的身后,跟着司徒青烟!

    夜清歌,哪怕知道你是在骗我,可我……还是那么地开心。

    “少爷,这不合适吧?”唐越迟疑地提醒了一句。

    而容迟在听到夜清歌说了那句话之后,特别幸福地闭着眼睛笑。

    两人隔着一条马路,她朝着他走去,像是两颗心在渐渐靠近,两人的心里都有种满满的感觉。

    只是暗恋,却已经把自己和他当成了一体!

    “爷爷,那个孩子……真的是席家的血脉!”席司曜已经快要站不住,眼前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手臂上的剧痛能让他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看着她快步朝着马路对面走去的背影,卡卡和容迟对视了一眼,无语地笑。

    容妈妈盯着夜清歌看了很久,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你就是那次我和小迟在医院门口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可是他在叫我……”夜清歌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要崩溃一样,整个人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下一秒就会散碎。

    容迟虚弱地一笑,“可是怎么办,你好像……又要欠我一次了。”

    “清歌……”容迟的声音都带上了刺鼻的血腥味,夜清歌只觉得他开口的瞬间,自己的喉头一阵难受,却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夜清歌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声音哑哑的,却有些强势的味道在里面,“你不是说喜欢我,那你怎么可以让我不开心,我不想欠你,所以你不准有事,听到没有!”

    他会好好活着,他会等着你给他机会对你好,他会积极去争取去把握娶你的那个机会。

    他惊呼:“少爷!你的手……”

    她在心底一遍遍地默念祈祷: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席司曜手里的签字笔应声而断,唐越心惊了一下,心想这下少夫人完了,少爷的火气够大的啊!

    视线范围内,一片狼藉,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他的身下开出刺目的玫瑰,很大一朵。

    席司曜靠在那里没说话,刚刚一检查完她就说要去手术室门口等容迟出来,根本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又怎么会发现他手臂中枪了呢?

    “滚开!”面前的女人实在是让他恶心,他想甩开她,可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夜清歌愣住了,泪光里看着嘴角满是鲜血的人,又感觉了下背后的眸光。

    容爸爸和容妈妈看着面前成熟有责任感的男人,虽然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充满了疑惑,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席司曜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唐越从他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轻轻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席司曜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虚虚地抓着她的手,冷嗤:“司徒青烟,你父亲现在尸骨未寒,你怎么有心情做这些!”

    “少爷,少夫人,你们没事吧?”唐越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刚刚他听到卡卡的声音就从车里下来了,然后看到自家少爷和容迟同时朝着少夫人跑去,容迟把少夫人往少爷这边用力一推,少爷虽然抱住了,但是因为那股冲力,脚下站不住,连连往后退。

    可是对席司曜来说,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程子言,而是眼前的这个司徒青烟,当初答应爷爷放了司徒云的时候他就知道日后必定有一天,他会因为当初自己的一时慈悲而受害。

    席司曜知道这个时候强行带走她会显得很残忍,可是她不是医生,过去也帮不了什么,而且再在这里呆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又要出事了。

    某人黑着脸转回来,“有什么不合适的,等发生点什么才合适?”

    可是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事情,都难免心里会觉得很堵。

    夜清歌几乎是被席司曜抱过去的,她的双腿发软,一步也走不了。

    “阿曜少爷,如果我能送老爷来医院,我还会来打扰你吗?老爷不肯去医院,他说……他说……”

    少爷心上的伤比手臂上的伤要严重的多吧?先是有个霍行知在少夫人的心里住了那么多年,现在又来了个容迟,为了少夫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少夫人如果真的无动于衷,那就不值得少爷爱了。

    六个人或坐或站,都等在手术室门口,时间久了夜清歌觉得有些冷,直往席司曜的怀里钻。

    唐越点头,跟着他走出了病房,朝着手术室走去。

    后车座的车窗降下了大半,席司曜清隽的面容只露出一个侧脸,却也让人倍觉赏心悦目。

    与此同时,席司曜也发现了那辆车子,两人几乎是同一瞬间,朝着夜清歌跑去。

    电板湿了不能用了,手机自然也不能用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席天浩,他苦涩地笑问:“爷爷,您当真要这么对我吗?”

    她是知道自己儿子喜欢这个姑娘的,可是照面前的情况看来,夜清歌这个姑娘,分明已经是和这个叫席总的人在一起了!13481975

    唐越看着一个大步离开,一个低着头默默哀伤,只觉得周遭的氧气都稀薄了几分。

    耳边嗡嗡嗡的,夜清歌在撞到那个胸口之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缓缓地转回去看。

    席司曜赶到席天浩的住宅时,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气味,脚下的步子一顿,他敏锐地觉察到这股气味不简单,想要后退,身后的门却被人瞬间就关上了。

    “为什么没有?”司徒青烟一脸无辜地反问他,又说:“我爸把命都豁出去了,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毁掉夜清歌让我得到你?阿曜,乖,别逞强了,我知道你现在需要我。”

    夜清歌诧异看去,呼吸猛地一窒,那辆车子何止是熟悉,根本就是某人的车子!那车牌不要招摇得太过分!

    唐越点了点头,忽地又觉得不对劲,一把抓住他家少爷的手,一看,手背上居然都是血!

    体内燥热,浑身无力,以及头脑发晕,无一不在说明着刚刚的气味是什么,他被下药了!

    席天浩却是笑得和蔼可亲,“阿曜,既然你说夜清歌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那我就信你一次,所以我现在先不动她,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再做鉴定,如果你敢骗我,到时候,我会连带孩子一起毁掉!”

    她完好,两个男人一个昏迷不清在手术室抢救,一个虽然清醒,却也中了一枪。

    席司曜被她那一下撞得胸口闷疼,往后退了好几步,幸好唐越及时从车里下来在他身后抵了一下。

    容迟仍然在笑,“我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啊,你连让我对你好的机会都……都不给我。”

    席司曜转回去,眸中冷光一闪,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中枪的地方,低声说:“别说话,我没事。”

    走下席着。他一说完,狠狠地咳嗽了起来,喷出好几口鲜血,卡卡和夜清歌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老爷说反正这个世上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人也不管他,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他不肯去医院治病,也不让我们进房间,他还带了枪进去。”

    夜清歌无奈一笑,卡卡本来也不是喜欢闹事的人,刚刚那个服务员的确是有些过分。

    卡卡立即炸毛,“我气什么?我气那个服务员的态度,有她那么说话的吗?”

    那端话音落下,席司曜即刻挂了电话,转身大步走回手术室门口。

    司徒青烟娉娉袅袅地朝着他走来,笑得那般春风得意。

    夜清歌站在那里,突然直接也像卡卡一样失声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容迟的爸妈解释当时的事情,甚至,她有些害怕。

    夜清歌微微抿唇,“我先过去了,下次再见。”

    夜清歌低着头,只说:“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没有冲动。”

    离手术室最近的一间病房里,唐越站在边上,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席司曜,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少爷,少夫人知道你中枪了吗?”

    对方的支支吾吾令席司曜十分恼火,语气阴冷得仿佛地狱吹来的风,“他说什么,快说!”

    夜清歌走上去伸手抱了抱她,“别担心,他会没事的。”

    身后‘砰——’地一声,那声音传来,震得人鼓膜都发痛。

    夜清歌呆住了,只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推力,将自己狠狠推出去,然后她的额头就撞到了一个胸口,痛得她几乎晕过去。

    “别怕,我们过去看看。”他安抚她,随即转向唐越,“叫救护车,让医院准备好一切。”

    夜清歌只觉得震惊,这些话分明都是应该由她来说的,容迟明明是为了救她才受伤抢救的,可是身边的男人,却替她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让她不用经受一丝一毫的难堪。

    容妈妈连连说‘是’,接着又问:“你就是夜清歌吧,我听到小迟在电话里说今天出来是和你见面,怎么……怎么就出车祸了呢?”

    席司曜也是三魂被吓掉了两魂半,拍着夜清歌的脸沉声问:“有没有事?有没有撞伤?”

    可那个服务员不但没道歉,还很不满地问:是谁把东西乱扔啊,不知道别人踩了会摔跤吗?

    “先别过去,救护车马上来了,先去医院,他不会有事的,别怕。”

    “至于程子言肚子里的孩子,你说不是你的,我也相信,所以你们的婚事,暂时搁置,也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决定,如果是你的,那么到时候,你休想再逃避婚事!”

    忽然,一辆银色的车子疯了似的朝着夜清歌撞去。

    等席天浩走后,她逼近席司曜,咯咯笑着开始脱他的衣服。

    唐越盯着席司曜,虽然少爷什么都不说,但是从出事之后,他的眉头一刻也没有舒展过,哪怕医生说少夫人没问题,他也仍旧是眉头紧皱。

    她已经欠了霍行知那么多,怎么可以再欠容迟一条命?

    席司曜抬手,不着痕迹地在自己中枪的地方拧了一把,剧痛袭来,昏昏沉沉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一些。

    卡卡被惊住了,抬起泪眼看她,不可置信地:“清歌……”

    好累,突然之间累极了,可是又睡不去,一闭上眼睛就是刚刚车祸的画面,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有事要离开一下,我让唐越在这里,如果有事就和他说,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大班椅上的男人将手里断成两截的签字笔一扔,豁然起身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送我去他们见面的地方。”

    司徒青烟得逞地一笑,将自己身上的衣物除尽,搂住他的脖颈,放肆地亲吻他。

    ——

    如果、如果刚刚容迟没来得及推开自己,那么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就是自己。

    席司曜心下一紧,“我在医院,你马上送爷爷过来!”

    那自己儿子今天出去见这个姑娘,然后出了车祸,然后席总又说这件事是因为他而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会有事的,乖,我先带你去车上,我们去医院。”

    容迟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根本使不上力气,“你没事就好。”

    她知道,席司曜此刻正看着自己。

    “你好好的,这一次你如果没事,我就给你机会让你对我好。”

    “容迟……容迟!”卡卡的声音都是破碎的,摸着容迟的脸,一遍遍叫他的名字,眼泪哗啦哗啦掉下来。

    其实他很想对夜清歌说:少夫人,虽然少爷很爱你,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大多数时候能懂你的心思,是因为他很细心地在关注你,他的眼里只有你,此刻老爷出了事,他总归是分了心,而你又不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正低头看怀里的人,唐越拿着他的电话走了过来,眼神闪烁得厉害。

    夜清歌怔怔地看着他,心底的第六感很不好,她拉着他的手不放,“很重要的事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在这里陪我?”

    司徒青烟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继续上前引`诱,“阿曜,是不是觉得浑身都着了火?想不想把我压在身下狠狠疼爱?想的话就来吧。”

    席司曜爱着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会付出也懂得感恩的人。

    说到‘车祸’这两个字,容妈妈的眼眶骤然红了起来,眼泪簌簌直下。

    血,他满身都是血,她甚至听到了鲜活的血液从他体内流出来的‘兹兹’声。

    看到他一动不动地被抬上救护车,那一刻她只觉得,如果容迟出事,那她怎么办?

    容爸爸一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顿时有些发懵,“席总?”

    从咖啡馆出来,夜清歌好笑地看着身边的人,“好了,是我手机不能用了,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席天浩一字一句,都说得毫无商量的余地。

    一直靠在那里闭目养神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三人往前走了没几步,容迟忽然停住,转头问夜清歌:“有没有觉得对面那辆车子很眼熟?”

    唐越点头,立即开始打电话。

    夜清歌摇头,抬起颤抖的手指着不远处,“容迟,容迟……”

    容迟不会有事,为了你给他的承诺,他也舍不得让自己有事。

    夜清歌低声应,乖乖地缩成一团,卡卡在席司曜站起来的时候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两个女人抱成一团。

    那个服务员也低眉顺眼,连连道歉,但是卡卡还是觉得气愤。

    卡卡似乎是被惊到了,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转回来看她,眼眶肿得厉害。

    有人说,暗恋是所有感情里最苦的一种,而卡卡的苦,却还要多。

    “累了?”他低头看她,眼底有着心疼,却又不仅仅是心疼。

    卡卡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容迟身边,双手颤抖得不知道该碰哪。

    许是听到她在叫自己,已经闭上眼睛的容迟又睁开了眼睛,吃力地冲着她一笑,伸手想要握她的手。

    打开车门,他下车去迎她。

    席天浩站了起来,也不知是对谁在说:“我要去医院检查身体,从现在到明天早上,这里都不会有人来,你们随意。”

    她低下了头,渐渐就松了手,她不是怕容迟出事,而是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一走,就好像会从她的世界永远地走出去。

    到了医院,夜清歌被强制安排去检查身体,好在当时她只是额头撞了一下,其他地方都被席司曜护得好好的,司徒云朝着她开的那一枪也被席司曜挡掉了。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轻地将她的手握住,而后她听到了熟悉而安心的声音,“抱歉,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她把夜清歌的一挑眉一勾唇都模仿的那么像,席司曜在药物的作用下,几乎无法分辨。

    容迟被她的叫声震惊到,也回了头。

    可是他又想,如果爷爷没有骗自己,如果他真的犯病了却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出事了怎么办?

    只有缩在他的怀里,才稍稍觉得安心一些,温暖一些。

    他们到的时候,容迟的父母也都赶来了,卡卡嗓子都哑掉了,他们问什么都是夜清歌在回答。

    不想欠你,是因为我还不了,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心里已经没有地方给你住了。

    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她还看不出来卡卡喜欢容迟的话,那她真的是太迟钝了。

    卡卡不知怎么的就回头一看,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清歌,小心!”

    卡卡哭得泣不成声,她羡慕容迟对夜清歌坚定不移的爱,她嫉妒容迟能为了夜清歌奋不顾身,可是再多的羡慕嫉妒都没有心底的害怕来得多。

    唐越立即闭嘴了,少爷现在正在大吃飞醋,还是别招惹他,免得自己尸骨无存。

    五分钟后,唐越再度进来,看了看坐在办公桌后面状似认真工作,其实满脸不爽的某人,说:“少爷,我打电话问过了,少夫人现在和卡卡小姐以及……容迟少爷在一起。”

    她没有回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对身后的人说:司曜,你应该懂我的。

    可是此时此刻的气氛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边,低声叹了口气。

    ‘咔嚓——’

    看着席天浩和司徒青烟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他没有懊悔,只觉得心底涌上无穷悲哀。

    席司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爷爷那边有点事,我要马上赶过去,你别怕,容迟不会有事的,如果累了就去病房休息或者让唐越送你回家,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告诉医生,乖。”

    席司曜担心席天浩那边真的出事,虽然觉察到她情绪有些低落,但他也只以为她是因为容迟的事,所以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夜清歌检查完就去了手术室门口,卡卡一个人坐在那里,两眼无神地盯着手术室门上面的红灯,一动不动。

    席司曜抱着夜清歌走过来,还未完全靠近,夜清歌就被那股血腥味刺激的连连呕吐。

    来之前以及来的路上,他都不止一次怀疑过爷爷可能是在骗自己,甚至之前的车祸都和爷爷有关,毕竟制造车祸的人是司徒云。

    “你也不要有事,我不喜欢欠别人,尤其是你,前面我已经欠了你人情,所以这次你不准有事,我不想再欠你。”

    “别太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席司曜低声安慰,话说出去却又觉得喉头有些苦涩。

    夜清歌没有抬头看,所以没有发现他眼底的复杂,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所以,他还是来了,哪怕知道最后自己会落得一个被骗的下场,他还是来了。

    “卡卡。”她走上去,低低叫了一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谢谢爷爷!”司徒青烟立即答话。

    席司曜想推开她,可是耳边骤然传来夜清歌的声音:“司曜,是我啊,不要推开我,让我帮你,要我……”

    “真的。”

    再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枪声,车胎爆掉的声音,车子撞翻的声音……

    强劲的药效,刻意的勾引……他彻底混乱了,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司徒青烟还是夜清歌。

    ————

    .【作者有话说:加更七千字!!!除了上架那天,今天更得最多啦,所以姑娘们不要吝啬月票,给我吧给我吧,今天就投吧,不然我让席哥哥**哦!】

第078章:梦与醒的执迷(2)

    沙发上,两人激烈地纠缠在一起,可是不知为什么,身上的人总也不进行到最后一步。

    司徒青烟急了,伸手往他身下探去,明明就反应很强烈啊!

    “司曜……”她用最娇媚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修长白皙的双腿圈在他的腰上,使劲的蹭啊蹭,试图让他彻底失控。

    席司曜头晕脑胀,身体发热发烫得像是要爆炸。

    甩了甩头,他低眉看身下的人,是她……不是她……他快要被这股药效折磨疯了!

    司徒青烟见他已经精神恍惚,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放荡的吻从他的唇上一路往下蔓延。

    席司曜的手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碰去,掌心划过她的小腹想要往下的时候,忽而停住了。

    她不是清歌!清歌怀孕了,肚子不可能这么平坦!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将司徒青烟推开。

    司徒青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他会突然将自己推开,一个不注意整个人往后仰去,‘砰’地一声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虽然地上铺了地毯,可是这么摔下来还是觉得臀部隐隐作疼。

    她咬牙,任由自己全身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冷笑着看沙发上已然无力却还挣扎着想要离开的男人,“阿曜,别逞能了,今天……你走不掉了!”

    席司曜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感觉到手臂上有一股温热的感觉一直往下延伸,他知道是自己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液正在往下流。

    “夜清歌现在怀孕了,我就算放你离开,你还是要找别的女人,那不如——你从了我?”她又靠了上来,柔软的身躯在他身上使劲地引`诱。

    席司曜冷冷看着她,忽地,他的眼神朝着司徒青烟的后面看去。

    司徒青烟一怔,只感觉头顶罩下一片阴影,她想回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站在她身后的人手起落下,她的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来人将她从席司曜身上挪开,看着躺在那里急喘粗气,狼狈不堪的男人,募然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你,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堂堂席氏总裁,差点被一个女人给强上了,你说他们会不会笑掉大牙?”

    席司曜恨得牙痒痒,要不是现在自己全身无力,他一定站起来狠狠揍这个人一顿。

    “来得这么迟,废话还这么多!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来人点点头,将他扶起来朝着门口走去,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嘴角勾着残忍的笑意,对他说:“等她醒来,送份大礼给她怎么样?”

    席司曜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这才看清他手上拿着手机,在拍照,冷笑了一声,“随你喜欢。”

    那人拍了几张司徒青烟的裸`照,然后就带席司曜离开了。

    ——

    唐越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站在夜清歌身边,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低头看了看坐在那里和卡卡抱在一起的人,他捂住手机走远了一点,然后才问:“你是谁?少爷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对方轻笑了一声,“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现在马上过来,否则你家少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概不负责!”

    话落,对方啪地一声就切断了通话。

    唐越震惊了,脸色变了变,刚刚在电话里,他好像真的有听到少爷……呃,好像是少爷呻吟的声音!

    难道少爷是被下药了?可是他不是去老爷那边了?怎么会被人下药?而且下药之后……还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唐越惊悚了,天哪!少爷不会遇上了一个gay吧?那那那、那少爷岂不是晚节不保?

    呸呸呸!什么晚节不保!唐越连忙打自己嘴巴,叫你乱说话!

    他走回到夜清歌身边,有些紧张地说:“少夫人,我有点事要先离开一下,我会派人在这里看着,你有什么都可以吩咐他们。”

    夜清歌愣了愣,接着猛地站了起来。

    许是因为坐得太久了,脚都麻了,才刚站起来就又跌了回去。

    卡卡连忙按住她,声音沙哑地说:“别乱动,坐着也可以说话的。”

    夜清歌急的不行,双手无意识却是十分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唐越,是不是他出事了?”

    “不是的,少夫人你别担心,不是少爷出事了,是我自己的私事,抱歉。”唐越还算冷静,这个时候说话也没有露陷。

    夜清歌显然是不相信的,平日里那么强势冷情的一个人,此刻声音都哽咽了,“唐越,如果真的是他出事了,你不要骗我。”

    现在手术室里还躺着一个,因为救她而生死未卜,如果席司曜再出事的话,她要怎么办?

    卡卡摸着她的头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别担心,既然唐越说他没出事,那就是没出事。”

    夜清歌低声咽呜地哭,搂着卡卡的腰,脑子混乱得像是炸开。

    唐越看了看她,又想了想少爷的情况,于是就自作主张,“少夫人,如果你真的很担心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见少爷,但是你要答应我,见到少爷之后,你要全部听我的。”

    “什么意思?”卡卡震惊地看着唐越,什么叫见到少爷之后你要全部听我的?

    不是应该见到席司曜之后,听席司曜的吗?为什么要听他的?

    唐越没有解释,只是看着夜清歌,问:“少夫人,你答应吗?你答应的话我就带你去见少爷,你不答应那我不敢带你去见少爷。”

    刚刚那个人打来电话,明确说只要他一个人过去,特别是不能带夜清歌过去,可是唐越觉得,少爷是被人下了药的,这种情况很麻烦,还是趁早让少夫人知道比较好,免得日后抖出来,又是一个麻烦。

    夜清歌心里慌慌的,她直觉席司曜是出事了,但是看唐越的反应,应该不是出大事,“好,我答应,你带去我见他。”

    ——

    两人赶到之前打电话来的那个人说的地方是,只看到席司曜一个人,浸在一个超大的浴桶里。

    “少爷!”唐越惊呼一声,随即大步走上去查看。

    刚走到浴桶旁边,一阵寒气迎面而来,唐越愣了愣,接着伸手在水里感受了一下温度,居然是冰水!

    “少爷,你这样会冻坏身体的!”

    席司曜脸色苍白,薄唇酱紫,缓缓睁开眼睛,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别、担心……没事的。”

    唐越紧皱着眉头,不再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跟着自己来的夜清歌,却见她完全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其实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来说明席司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能从目前的状况里看出来了。

    可是,可是他这样把自己泡在冷水里,真的没事吗?

    轻轻地挪动了脚步,她朝着席司曜走过去,然后对唐越说:“你下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席司曜本就全身都是绷紧的,此刻听到她的声音,身上的线条绷得更紧,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转过头来,却看到她清清楚楚地站在自己面前。

    前面自己被药效控制,所以差点把司徒青烟当成了她,但是现在,他在冰水了泡了这么久,药效已经退下去很多,没理由还是会出现幻觉啊。

    “唐越,谁准你把她带来的!”他怒气喷薄地质问唐越,眼神阴鸷得像是要杀人。

    唐越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不要怪他,是我一定要叫他带我来的。”夜清歌低低地说着,又往前走了一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心疼地问:“冷吗?”

    席司曜紧咬着牙关不说话,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在她双手缠上来的那一刻又熊熊燃烧起来。

    夜清歌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声音沙沙的:“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狠?你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原谅你一次。”

    她是希望他由人到心都对自己从一而终,可是现在并不是他想要对不起她,而是被人设计了,如果真的要她选择的话,她宁愿他碰了别的女人,而不是这样浸泡在冰水里,冻得整张脸都发白。

    “不要这样对自己,我会心疼的,你出来吧,叫唐越找个女人,我不会生气,不会……”

    也许是自己真的变脆弱了,也许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带给她太多的冲击,她无法忍受他再出事,尤其……看到他手臂上的枪伤时。

    是她太粗心了,他抱着她往后退的那几步,她其实有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像是在忍耐什么,可是当时容迟浑身是血地躺在不远处,她吓到了,所以没去注意身边的人。

    原来,他也受伤了。

    “很疼对不对?”她伸出手,轻轻地碰着他的伤口,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水浸湿,那样地触目惊心。

    席司曜动了动嘴唇,干裂的他说话都有些隐隐作痛,“不疼,你不要在这里,去里面的房间休息一下,听话。”

    夜清歌抱着他猛摇头,“不听话,你都不听我的话,我也不听你的话。”

    席司曜没办法了,就叫唐越:“唐越,带少夫人去里面休息,没我的命令不准让她出来!”13443746

    “是。”唐越虽然领命,却不像平时那样高声,然后走了过来。

    夜清歌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席司曜,你别泡在里面了,你的嘴唇都发紫了,你出来吧,我、我不用你为我守身如玉。”

    之前不知道他和程子言真正的关系时,也一直以为他和程子言上过床,不是也让自己释然了吗?

    席司曜忍了忍,咬牙:“唐越,带她进去!”

    唐越看自家少爷动了气,上前一步,低声说:“少夫人,你答应过我的,见到少爷之后会听我的,你进去休息吧。”

    他带夜清歌来,本来就是不想她和少爷之间再增加误会,只是他没想到,少夫人对少爷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为了他好,她可以如此忍让。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时机太巧合,所以她的反应有些让人震惊。

    但是唐越可以确定,少夫人已经爱上少爷了,很爱。

    夜清歌静了静,然后说:“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总之我不进去休息!”

    唐越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少夫人这是在耍赖?!

    席司曜也静默了,其实这样长时间泡在冰水里的确对身体不好,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后遗症,可是他怎么可以去找别的女人来给自己解火?

    到时候,就算她不介意,他自己都会介意,会觉得自己脏。

    也许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他活到三十岁,真的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就她一个!

    他从水里拿出自己的手,擦干后转身摸了摸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真的没事,你听话,为我们的孩子想想,你今天很累了,这里寒气太重,你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夜清歌垂了垂视线,低低地说。

    席司曜笑了笑,“都是你肚子里的臭小子惹的祸啊。”

    要不是他在你肚子里,现在我又何必这样忍着?把你抓过来压在身下狠狠疼爱就好了啊!

    夜清歌被他眼底的暧昧看得脸红心跳,“那你告诉我,你还要泡多久?”

    “大概还要一个小时。”

    “你现在清醒吗?”她又问。

    席司曜有些困惑了,“很清醒。”

    “身体里难受吗?”

    这下,周围寂静了,席司曜隐隐猜出了她想干什么,低咳了一声,然后对唐越挥了挥手,又对她说:“你想干什么?”

    夜清歌慢慢地抬头,那张绝美的容颜此刻绯红绯红,她将他摸着自己脸的那只手拉下来,放入衣服里,“你说的,你很清醒,不要再忍了,让我帮你。”

    席司曜震惊了,只感觉有一股电流从指尖传过来,迅速窜遍全身!

    虽然自己此刻很清醒,可是他怕自己一沾染上她的味道就会失控,所以他立即把自己的手从她的衣服里拿了出来,“别玩火,我会失控的。”

    “我相信你。”夜清歌主动凑上去吻他,一下一下,吻得那么温柔细致。

    席司曜不动了,喉结上下滑动发出暧昧的吞咽声,昭示着此刻他是多么想要在她体内爆发。

    忍了又忍,忍了还忍,可是最终却是忍无可忍,他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飞快拿过旁边放着的毛巾擦干自己,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房间里不像外面,开了暖气的空间十分舒服,夜清歌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主动求欢,虽然情况比较特殊。

    席司曜将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吻她。

    他不是不着急,体内的欲火像是要将他焚烧殆尽,可是他刚从冰水里出来,身上还带着很重的寒气,必须要热起来他才敢碰她。

    夜清歌起先还想帮他暖和暖和,可是手伸出去,到处都是冰块一样的冷,吓得她再也不动了,就躺在那里,任由他亲吻自己。还地夜己。

    随着身子的渐渐回温,他的手开始动作,一件一件的将她身上的衣物剥下,扔出了被子。

    夜清歌躺在那里,整个人在他极致的爱`抚下,仿佛是在云端,飘乎乎的,眼神彻底迷离。

    她动了情,下面很快就准备好了,而他也已经忍到了极限,分开她的双腿进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仰头长吟了一声。

    很久没有体会这种被填满的感觉了,夜清歌抬起双腿勾住他的腰,软着嗓子唤他:“司曜……”

    席司曜俯下身去,亲着她的眉眼,最后含着她的唇,含糊不清地说:“叫阿曜哥哥,乖,叫一声。”

    他对‘阿曜哥哥’这个称呼有着很深的执念,当初在樱花树下对她动情之后将她的模样铭记于心,每每想起,最先想到的就是她稚气的叫他‘阿曜哥哥’。

    彼时多么美好,没有任何人阻挠他们在一起,经年流转,他们之间却多了那么多的阻碍。

    夜清歌模模糊糊地,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双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头,顺着他的意思叫了一声:“阿曜哥哥……”

    席司曜猛然惊呆了,从前的稚气已然蜕变为今日的妖娆,她躺在他的身下,媚眼迷离,娇滴滴地叫他‘阿曜哥哥’。

    他直觉自己可能会失控,所以在第一时间手伸下去,在她微微凸起的腹部轻柔地摩挲。

    是的,这个时候只有孩子能让他清醒,他时刻记着萧医生说过的话——

    如果这个孩子好好的,你们以后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不好,你们今后可能将不会再有孩子。

    陌生的房间,鸳鸯被下,水泽声隐秘而撩人,男人的低吼混合着女人的粗喘声,弥漫了一室旖旎。

    ——

    再度醒来已经是半夜,夜清歌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的!她惊得猛然睁开了眼睛,转头找人。

    房间里只有她,席司曜不知道哪去了。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去找,卧室的门这时打开了,席司曜围着浴巾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脸上的线条募然变得柔和,“找我?”upkc。

    夜清歌点点头,张开手臂要他抱,“醒来看不到你,不安心。”

    席司曜低笑,在她身侧躺下来,搂了她在怀里,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一束头发,“我看你很累了,刚刚有电话进来,所以就起来出去接了。”

    “谁的电话啊?”

    “医院打来的。”

    夜清歌一怔,接着抬头看他,她差点忘了医院里还有个容迟!

    “容迟……怎么样?”她缓缓地问。

    席司曜没有立即回答她,深不可测的寒眸中情绪难辨,夜清歌紧了紧搭在他腰上的手,说:“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清歌……”他忽然叫了她一声,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夜清歌以为他要告诉她结果了,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他开口,抬头一看,却发现他皱着眉头闭上了眼。

    其实,刚刚的电话并不是医院打来的,而是爷爷打来的。

    席天浩在电话里说:阿曜,爷爷的确是小看你了,既然你一定要和夜清歌同生死,那么爷爷成全你!

    他知道,爷爷这一次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夜清歌体内的芯片里的程序很快会被启动,他已经不敢去想后果。

    刚刚他也给萧医生的丈夫金博士打了电话,金博士说:芯片里的程序他研究过了,如果被人启动的话,承载芯片的母体会无法给胎儿供应营养,也就是说,到时候夜清歌肚子里的孩子会成为死胎。

    同时,夜清歌本人也将越来越虚弱,会出现吐血昏睡的现象。

    金博士还说:芯片植入的角度很特殊,除非由植入的人亲自动手拿出来,否则外人擅自动芯片的话,会加快母体体内胎儿的死亡速度。

    席司曜听了之后直觉得头很痛,他问金博士,如果没有办法拿出芯片,有没有办法阻止芯片里的程序的启动?

    金博士有些迟疑,但是给出的答案让他还有些希望——

    有,但是治疗方案很危险,要么母子平安,要么母子同死。

    爷爷真狠,一场生死博弈的赌局放到了他的面前,选择权也给他,是生是死都由他来决定。

    揉了揉额角,他睁开眼睛看怀里的人,问:“真的会给容迟争取娶你的机会吗?”

    夜清歌怔了怔,她没想到他沉默了这么久居然问了这个问题,“你希望我给他机会吗?”

    席司曜一把抱紧了她,重重地说:“不希望。”

    我只是担心,最终我还是抓不住你,最终……我还是要亲眼看着你离我远去。

    他抱得太用力,夜清歌几乎要窒息,伸手推了推他,等他松了手,她才开口:“我答应过你,没有你的允许,我一定不离开你,我会说到做到的。”

    席司曜满心感动,眷恋的目光在她微红的脸上流连缱绻。

    可下一秒,夜清歌突然脸色大变,仿佛痛苦到极致,捂着胸口毫无预兆地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喷在了他的胸口!

    ————

    (【作者申明】:所有关于芯片的描述都是虚构的,请姑娘们不要较真,纯属剧情需要。ps:席哥哥早有安排,所以不会**滴,继续求月票呀~~想看席哥哥联手清歌打倒爷爷,想知道爷爷为什么那么不待见清歌,就投月票吧!)

第079章:梦与醒的执迷(3)—求月票!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胸膛之上,感觉真实得让席司曜呼吸都凝滞了。

    他低头看了看,然后看她,声音里带上了从不曾有过的颤抖:“清歌,清歌……”

    夜清歌捂着自己的胸口,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心口好像有一万只虫子在啃`噬,钻心刺骨的痛。

    “我怎么了?司曜,我怎么了?”她抓着席司曜的手,满脸痛苦地问。

    “没事的,别怕,我送你去医院,别怕。”席司曜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衣服给她穿上。

    他的声音在抖,他的手也在抖,几件衣服穿了很久在穿上,而夜清歌已经迷迷糊糊地晕过去了。

    “唐越!唐越!开去把车开过来!”他抱着夜清歌一边往外走,一边喊唐越。

    唐越就在外面守着,听到他的声音,立即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夜清歌嘴角的血迹时大惊,“少爷,少夫人怎么了?”

    席司曜没回答,只是大声命令:“去把车开过来,马上去医院!”

    “是!”

    ——

    金博士大半年的被电话吵醒,看了看号码是席司曜,他就接了起来,还没听几句就猛地坐了起来,萧医生被他惊醒,也坐了起来,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席司曜这时已经挂了电话,金博士也收起手机,连忙下床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对萧医生说:“阿曜的电话,他老婆身体的芯片程序启动了,吐血送医院了,我要马上赶过去。”心说上有。

    萧医生一听愣住了,几秒钟之后也下床开始穿衣服,“那我和你一起去,也不知道清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这个孩子也命苦了,反复受折腾。”

    “快点快点,去晚了阿曜会急死的。”金博士在一边催促。

    萧医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却是笑了起来,“让他急去,还不都是他惹的祸,也不知清歌怎么得罪席家老爷了,怎么对她和孩子。”

    两人穿好衣服带上一些必备的资料,一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上前来,“萧医生金博士,我是席少爷派来接你们的,车子已经等着了,请上车!”

    萧医生和金博士对视了一眼,旋即纷纷加快脚步朝着车子走去。

    两人刚做好,车门一关上车子就如同离弦的箭,飞驰而去。

    ——

    医院,卡卡见夜清歌和唐越离开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也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就忍不住给夜清歌打了个电话,手机里却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

    她有些担心,难道唐越和清歌也出事了?可是走之前,唐越明明是席司曜没出事啊!

    站在容迟的病房前,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席司曜,忽然看到唐越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

    “唐越!”她惊呼了一声,迎了上去。

    唐越脸色很着急,听到她叫自己就点了点头,说:“卡卡小姐,少夫人……也进医院了。”

    “什么?!”卡卡的声音愈发提高了,也不管了这里是医院,是容迟的病房门口,不能大声喧哗,追问唐越:“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久怎么就进医院了?她怎么了?”

    唐越不知道怎么解释芯片的事,只说:“少夫人进医院了,但是目前不会有大问题,少爷让我来你这里看看,容迟少爷还好吗?”13443720

    卡卡点点头,脸上有些难过,“他还好,左腿骨折,肋骨撞断了几根,其中一根有点伤到内脏,但是幸好送来及时,医生说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威胁了,只不过要修养很久。”

    “那就好。”唐越松了口气,“我先上去了,卡卡小姐,如果你要上来看少夫人的话,先打个电话给我,楼上整层都是我们的人,你可能进不来。”upkc。

    卡卡本来听他说夜清歌目前没有什么大问题还稍稍放心了,可是现在听到他说楼上整层都是他们的人,顿时心又提了起来,“唐越,清歌到底怎么了?她没什么问题的话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把手?”

    唐越皱了皱眉,“卡卡小姐,有些事我不方便告诉你,等少夫人醒了,你可以自己问她。”

    看着唐越走远的背影,卡卡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了?

    先是有人开车要撞死清歌,容迟救了她,然后席司曜就出事了,现在清歌本人也出事了?

    幕后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谁和清歌这么大的仇怨想要置她于死地?

    卡卡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很久之前夜清歌和她说的一句话:他以为抹去一切痕迹我不就知道真相了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会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难道是那个人?可是他怎么知道清歌知道真相?难道清歌暴露了?

    卡卡越想越觉得可怕,席家本来就是一个十分黑暗复杂的家族,夜清歌的性子又是执拗倔强的,本就不适合豪门,况且还是带着目的进去的,更是危险系数倍增。

    她转身回了病房,容爸爸出去买东西了,容妈妈守在病床前,听到声音就转了过来,看到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听他们叫你卡卡,你不介意我也叫你卡卡吧?”

    卡卡点点头,笑着说:“阿姨,你累了吧,你去休息一下,我会看着容迟的,他醒了我叫你。”

    容妈妈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也看得出来你喜欢我们家小迟。”

    如果只是大学同学的关系,不会这么大半夜的守在这里,不会那么伤心害怕。

    容妈妈自己是过来人,年轻人的心思,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而夜清歌,她也看得出来,那个姑娘的心里有别的男人,自家儿子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

    卡卡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说:“阿姨,我和容迟是同学,我、我关心他是应该的。”

    容妈妈笑了笑,“你不用不好意思的,小迟现在也听不到我们说的话,你和阿姨说实话,你喜欢我们家小迟吗?阿姨是很喜欢你。”

    ——你喜欢我们家小迟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从最初的一见钟情,然后一直偷偷喜欢着,大学喜欢了四年,毕业之后依旧不能忘记。

    那次接到容迟的电话,她激动得差点落泪,可是容迟在电话里,却是明示暗示地告诉她,他喜欢夜清歌,想约她出来。

    卡卡便将腾到喉咙口的喜欢咽了回去,一个是自己暗恋了五年的人,一个是自己此生最好的挚友,她最希望幸福的两个人,如果能在一起幸福,她也会幸福的。

    更何况,她的背后有多不堪,只有她自己知道。

    然后就有了后面的大学聚会,有了她鼓励容迟去追夜清歌,有了她帮容迟约夜清歌出来。

    她以为自己能将这份苦涩的暗恋永生永世地藏在心里,只是没想到,一场车祸,轻而易举地出卖了她的真心。

    她低着头,很轻很轻地说:“阿姨,容迟喜欢清歌,他喜欢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那个姑娘不喜欢小迟。”容妈妈接了话,“我看得出来,你说的那个清歌,喜欢那个席总,而且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们家小迟没有机会的,倒是你,我觉得你和我们家小迟可以发展一下,如果你不嫌弃,我很高兴你能嫁到我们家当我的儿媳妇。”

    卡卡的脸募然红了起来,她知道容妈妈是好意,可是她的心底却是害怕和难堪。

    嫌弃吗?她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别人?她的成长伴随着那么多肮脏的字眼,只要一想起她就恨不得毁灭世界!

    “阿姨,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请你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容迟,我怕……”卡卡转过去看病床上的人,只觉得他的每一处都是那样好看。

    她笑了笑,有些心酸,更多的却是自知之明,“我怕他知道我喜欢他之后,我们会朋友都没得做。”

    容妈妈震惊了,“怎么会?小迟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相信,只要你们好好相处,他会喜欢上你的。”

    卡卡摇头,“阿姨,请您答应我,不要把我喜欢他这件事告诉他,如果真的要说出来,我希望由我自己说出来。”

    她依旧在笑,只是笑得有些凄然。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有机会去争取自己喜欢的男人,那么她一定会奋不顾身!

    容妈妈看着她,觉得可惜,嘴上是答应了,可心里却是在想,等自家儿子醒了,一定要撮合他和这个卡卡姑娘!

    容家已经有钱有势,就算这位卡卡姑娘家境十分贫寒,也没关系,容家不是嫌贫爱富的家庭,只要她干干净净,身家清白,就够了!

    ——

    而在楼上,萧医生和金博士赶到之后,席司曜就从病房被赶了出来,站在外面空旷得走廊上,他浑身都笼罩着地狱般阴冷的气息,俨如一个撒旦。

    电话接通,席天浩的声音传来,那般地刺耳:“阿曜,你现在求爷爷,还来得及。”

    席司曜半晌没有说话,骇人的死寂充斥着电话两端,良久,他缓缓地:“爷爷,我和您说过,她是我的底线,您碰了,那么我只能和您说对不起了,即刻起,您将一直在您的住处修养,直到她和孩子平安无事,我的人会照顾好您。”

    ————

    .【作者有话说:加更三千字!先加更完红包的加更,然后加更月票的~席哥哥为了清歌和孩子要和爷爷翻脸了,期待咩~】

第080章:梦与醒的执迷(4)

    席天浩愣了愣,接着拍案而起,“阿曜,你敢威胁我?!”

    “不,爷爷,我只是在和您商量。”他轻轻地说着,眸子危险地眯起,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看出去,外面是一片黑暗,如同他一直生活的世界,“爷爷,如果您愿意告诉我怎么拿掉她身体里的芯片,我还是会同以前一样敬重您。”

    “呵呵……”席天浩冷笑起来,语气失望到极致,“敬重?阿曜,你所谓的敬重就是把爷爷软禁起来吗?!”

    他刚刚的话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从今天起,您将一直在您的住处修养,直到她和孩子平安无事。

    席司曜抿了抿唇,没有让步,“爷爷,我和您说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席家的血脉,您这样伤害您的曾孙,您不心疼吗?”

    “心疼?”席天浩募然大笑,笑完了又咳嗽起来,气息严重不稳,“我心疼什么?阿曜,不要怪爷爷没有提醒你,夜清歌嫁给你的目的并不单纯,她是想要毁了我们席家!”

    席司曜的面容紧绷,静默着。

    席天浩便继续说道:“她抱着那样的目的嫁给了你,你以为她给你生的孩子,以后会为我们席家效力吗?她如果不能成功毁掉我们席家,她只会教她的孩子,继续她的目的,一直毁掉我们席家为止!”

    席司曜长长地叹了口气,脑海中闪过的,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想起的画面,“爷爷,就算她要毁掉席家,也是因为我们欠了她,不是她的错。”

    “阿曜,你变了。”席天浩咬牙切齿道,“你居然会有愧疚这种感情,你忘了爷爷是怎么教你的吗?一个站在权利的巅峰的人,必须冷血无情!尤其是愧疚这种感情,绝对不能要!”

    如果一个人会对自己曾经做过事的愧疚,那么他就变弱了,再也不是最强的强者。

    席司曜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是因为在过去那么多年里,不曾对任何人有过愧疚。

    可是如今,他却对一个女人,对十六年前的事,耿耿于怀。

    “爷爷……”席司曜忽然叫了他一声,无力地说着,“爷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我做不到您期望的那样,我不能……毁掉她。”

    从十六年前遇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这辈子不可能真的冷血无情。

    然这子人。因为从那时起,他的心底已经有了情。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对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心动,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其实,这就叫做命运。

    “爷爷,如果您愿意告诉我怎么拿掉她身体里的芯片,我会感激您,她也会感激您的,她在慢慢爱上我,她会放弃她的目的的,爷爷,请您相信我一次!”

    他低声说着,带着恳求的语气。

    席天浩长久长久都是沉默着,他从杀手手里救下来,一手带大一手教育的孙子,终于还是脱离了他的控制。

    其实他应该高兴的,一个人之所以能脱离另一个人的控制,是因为他有足够的本事自己去飞,自己去拼。

    可是,他怎么忍心亲眼看着自己一手打拼下来的王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况且阿曜如此深爱那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够狠,日后真的毁了席家,阿曜要怎么承受得住那样的打击?

    自己全心全力地保护着,为了她不惜和自己的爷爷为敌,最终却败在了她手里。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要多可悲,就有多可悲。

    席天浩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阿曜,爷爷不可能告诉你拿掉芯片的方法,听天由命吧,如果到时候母子平安,那爷爷是输了,输给了老天。”

    说话,他就挂了电话,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幕。

    爷孙俩的习惯都相似,心中有事,便喜欢看一些黑暗的东西,比如——夜色。

    阿曜,爷爷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毁掉你毁掉席家,这是我最后能做的,如果她的命够硬,那么我输得无话可说。

    ——

    金博士和萧医生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席司曜刚好挂了电话往回走,一看到他们,立刻加快了脚步,问:“她怎么样?”

    金博士摘了口罩,眉心皱着,“情况不是很好,程序启动得太突然了,现在虽然控制住了,但是接下来她会出现昏睡的现象,时间由短到长,最糟糕的情况,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昏睡。”

    席司曜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昭示着此刻他心底的不安。

    “没有办法治疗吗?”他沉声问。

    “有。”金博士给了好的答案,可是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但是后果我和你说过的,要么母子平安,要么……”

    金博士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席司曜心底明白,要么……母子同死。

    萧医生站在一边,两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阿曜,你也别太担心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好。”

    席司曜点了下头,想往病房里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她醒了吗?我现在可以进去和她说话吗?”

    金博士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如果你要百分百安全的治疗方案,就多鼓励她,多撑点时间。”

    “我知道了。”

    进了病房,看到床上闭眼躺在那里的人,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在床沿一坐下,夜清歌就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微微俯身靠近她一些,问。

    夜清歌点点头,想要坐起来,可是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她有些诧异自己此时的情况,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困惑出声问:“我怎么了?”

    席司曜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低的,有些压抑,“清歌,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夜清歌最怕他露出这样严肃之中又带点无奈的神情,因为她知道,如果遇到的事情,连他都无奈的话,那她根本是无能为力。

    “你要和我说什么?”她强迫自己镇定,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和自己:冷静!不要怕!

    可是另一只放在被子下面的手,却是止不住地在颤抖。

    怎么能不害怕?无缘无故出现吐血现象,然后他就这样了,是不是……是不是孩子出了问题?

    夜清歌越想越害怕,浑身的热度迅速消散,只觉得自己仿佛处于千年冰窖,刺骨的冷,她的牙齿都在打架。

    “别怕。”席司曜轻轻地将她扶起来,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而缓慢地说:“你的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但是你不要怕,孩子没有问题,只不过接下来的时间,你都要在医院接受治疗。”

    夜清歌的身体猛然僵住,耳边嗡嗡的,耳膜都在发痛。

    什么叫——接下来的时间,你都要在医院接受治疗?

    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严重到接下来的时间都必须呆在医院吗?

    “司曜,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我在医院接受治疗?我哪里出了毛病,我……”

    她不安害怕到想哭,一只手抓着他的手,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地摩挲着。

    宝宝,宝宝,为什么你要经受这么多的折磨,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席司曜回握着她的手,声音里有着她从不曾听过的难以启齿,“对不起,是爷爷在你的身体里植入了芯片,暂时还没有百分百安全的治疗方案,所以要你呆在医院,防止出现突发状况。”

    ——是爷爷在你的身体里植入了芯片。

    耳边这句话一直在回响,夜清歌傻傻地看着他,眼神无法聚焦,内心像是被人挖空了一样,然后又用仇恨填满。

    从当初嫁给席司曜,到现在已经九个月过去了。

    九个月里,她步步为营步步小心,怎么就会被席天浩找到机会植入芯片了呢?

    等等!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席天浩叫去,那次一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中药味,她以为是因为席天浩的心脏病要吃药,所以也就没注意。

    后来晕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没怎么样就没注意,难道真的是那次被植入了芯片?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被席司曜冷落得那么彻底,席天浩怎么可能那么早就开始防备自己?

    又或者,那只老狐狸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呵呵,知道又怎么样?她说过,总有一天,她会让席天浩为自己当初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席司曜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起先她的两眼无神,慢慢地回神之后,眼底居然闪过令他都心惊的恨意!

    清歌,你到底是有多恨我们席家?恨到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你疼爱你,也不能消除吗?

    他摸着她的脸,有些苦涩地想,十六年,没有你的任何一天都是漫长的,可是在过去十六年那么漫长的日子里,我依靠着记忆里的一句‘阿曜哥哥’走了过来,并且此心不变。

    那么你呢?你是否可以为了我,放弃你的仇恨?

    夜清歌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怔怔地看着他,深感不安,“你……怎么了?”

    席司曜摇了摇头,过了很久,却又问:“你会为了我放弃某些东西吗?”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不安迅速扩大,她直觉他可能知道了什么,那瞬间的恐慌是她之前从未体会过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么问,不就是说明自己有事瞒着他吗?

    可是席司曜却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皱着眉头,不解地反问:“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她松了口气,却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只能借着依偎进他怀里的姿势,转移了话题,“芯片对孩子有影响吗?”

    席司曜摸着她的长发,‘嗯’了一声,“有一些影响,金博士已经在想办法了,很快就可以把芯片拿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她又问,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应该是早就知道了,难怪上次在澳大利亚见到了萧医生的丈夫金博士,当时她还奇怪,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席天浩在自己的体内植入了芯片。

    又或者,是更久之前就知道了。

    席司曜没有回答,一下一下,温柔而眷恋地抚着她的长发,低头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uzwn。

    他将她平放在床上,手放入被子里,掖好被角,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她,守着孩子。

    心里一下满一下空,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当初腥风血雨地走过来,也不会这样忽上忽下地不安。

    我的小新娘,你要坚强一点,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坚强一点。

    ——

    第二天,天大亮,夜清歌悠悠转醒,一眼看到的居然是站在床边摆弄新鲜花束的卡卡,“怎么是你啊?”

    卡卡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撇嘴,“没看到你家那个霸道狂很失望是吗?”

    夜清歌低着头一笑,“昨晚睡觉前看到的是他,今天醒来就变成你了,我就是问一下啊。”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卡卡摆好花瓶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盯着她看了看,“怎么样?觉得还好吗?”

    她点头,“我感觉很好啊,等他来了我和他说要回家,我才不要每天住这里。”

    卡卡听了她的话就笑了起来,“清歌,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小女人,越来越依赖他了?”

    夜清歌愣了一下,接着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轻声说:“我已经嫁给他了啊,女人其实有时候稍微依赖一下男人,也不错。”

    “哎呦!哎呦!”卡卡觉得自己牙齿都酸倒了,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以前也不知道是谁的,就算嫁人后也不会依靠男人,要做个独立的女人。”

    “反正不是我说的。”夜清歌撇嘴,接着自己先低下头笑了起来。

    卡卡也笑,接着又叹了口气,“其实说真的,看到你们现在好好的,我觉得蛮欣慰的,我最好的朋友终于幸福了,清歌,有些事能放下的,就放下吧,席司曜对你……”

    “对了,容迟怎么样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夜清歌就猛然出声打断了她,一脸的恍然大悟,好像是突然想到了容迟的事。

    卡卡无奈地斜了她一眼,但是心里也明白,她不愿意提那些事,就说明现在她还不能放下。

    “他还好,早上我上来看你的时候他还在睡,他妈妈守着他,你别担心。”

    “现在应该醒了吧,我下去看看他。”说着,夜清歌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脚还没着地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席司曜拎着早餐走了进来。

    “要出去?”他一边问一边走向她。

    夜清歌点点头,“嗯,我想下去看看容迟。”

    席司曜点头,“吃了早饭我陪你下去。”

    卡卡看他拿着早饭走过来,两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顿时嘴角抽了抽,看了夜清歌一眼,“那你们吃早饭吧,我先下去了。”

    “哎,卡卡,你吃过了吗?和我一起吃吧。”夜清歌拉住她。

    卡卡示意她看身边的人,夜清歌转头看去,果然发现某人的脸色微微有点变了,似是有些不满有人打扰他们两人用餐。13482915

    夜清歌囧了囧,不用这样吧,她只是留卡卡吃饭他都这样了,要是她留个男的吃饭,估计他当场就要黑脸了吧?

    想着想着又觉得好笑,见多了他冷情的模样,偶然见识一下他的孩子,还觉得蛮可爱的。

    卡卡扶额,一个在偷笑,一个满脸不悦地瞪着自己,自己再不走,可真就太煞风景了,“好了好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吃吧,我下去了,等下你们来了,我就要回公司上班了。”

    夜清歌点点头,有些抱歉地看了她一眼。

    卡卡本来想伸手点一下她的额头的,结果手才刚伸出去,某人杀人一般的眼神就砍了过来,真真是可怕,吓得她立即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人才刚走呢,某人就迫不及待地一把将她搂回去压在了床上,“你存心的?”

    夜清歌一脸无辜,眨巴着大眼睛,清纯得像是十几岁的学生,“我怎存心了?我做什么了啊?”

    席司曜清楚地听到自己体内‘蹭’一声窜上了欲火,连忙从她身侧起来,理了理衣服,哼了一声,“这次我先记着,等你肚子里的臭小子出来了,我们慢慢算总账!”

    夜清歌躺在那里咯咯直笑,她就是存心的啊,刚刚席司曜一进门,看到卡卡的时候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光,她看在眼里,自然只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才故意问卡卡要不要在这里吃饭。

    可怜某人虽然知道她的心思,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怀孕的女人是女王啊!

    ——

    卡卡从楼上下来,刚走到容迟的病房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想着大概是自己刚刚出去的时候忘了关门吧。

    正要推开门进去,里头传出来容妈妈的声音,“小迟,你觉得卡卡怎么样?”

    容迟不想说话,肋骨断了,呼吸都痛,更别提说话了。

    容妈妈见他仍旧闭着眼睛不理自己,有些失望,“小迟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卡卡?”

    门外站着的卡卡,心猛地提了起来,容妈妈不是答应自己不会把她暗恋容迟的事说出去的吗?怎么现在问容迟这样的问题?

    容迟听到自己的妈妈这样问,有些吃惊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很轻很轻:“妈,你问这个干什么?”

    容妈妈神色一闪,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半晌后抬头看自家儿子,说:“小迟,你告诉妈妈,你喜欢卡卡,你先回答妈妈,妈妈再回答你。”

    “不喜欢,我和她只是朋友。”容迟果断而干脆地给出了答案。

    容妈妈一阵失落,低着头呐呐地说:“妈妈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如果你喜欢卡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在一起,妈妈蛮喜欢卡卡的。”

    容迟哭笑不得,“妈,你喜欢有什么用,和我在一起的人,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啊。”

    “也是,也是啊。”容妈妈应和着,心里的失落却更重了。

    然而,失落的不仅仅是她,还有门外站着的人。

    卡卡在听到容迟干脆地说出那句‘不喜欢,我和她只是朋友’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心上裂开了一道口子,从前那些见不得光的暗恋,通通在这一刻幻灭。

    起初只是细微的疼,慢慢的就变得密密麻麻起来,疼得她几乎站都站不住。

    后退了一步,又往旁边挪了一步,她仰头靠在墙上,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心口,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减少疼痛。

    可是那处还是很疼,疼得她眼角犯湿,呼吸凝滞。

    她从没有期望过自己的暗恋有一天能开出花来,她也一直都知道容迟不喜欢自己。

    可是……可是此刻亲耳听到他说不喜欢,还是觉得……很难过,好像有一只手,生生扼杀了她心底最深处唯一的美好。

    尽管,这些美好从来不曾见过阳光。

    慢慢的,她顺着墙往下滑,蹲在那里,双手使劲地抱住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痛,才不知道痛。

    这时,夜清歌和席司曜吃完早饭从楼上下来,两人耳鬓厮磨,低声说笑,那画面甜蜜得令卡卡瞬间崩溃。

    她猛地起身想要逃走,却因为蹲得太久,双腿都麻了,一站起来就跌了回去,咚的一声很是吓人。

    下楼来的两人齐齐朝着这边看来,夜清歌一看到跌在地上的人是卡卡,立即快步走了过来,“卡卡,你怎么了?”

    她正要弯腰,席司曜已经先她一步将卡卡扶了起来,低声对她说:“你站边上。”

    卡卡听得别过了头,拼命止住眼泪。

    夜清歌看了看她,又朝着病房里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同时,也沉甸甸的,有些窒闷。

    病房的门在这时打开,容妈妈一看卡卡眼眶通红,立即想到自己刚刚和儿子的谈话,脸色微微变了变,难道卡卡听到了?

    容妈妈的反应,更加证实了夜清歌的想法,她忽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第081章:梦与醒的执迷(5)—求月票!

    卡卡仰了仰头,“我没事,就是刚才肚子绞痛得厉害,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饭吧。”

    另外三个人心知肚明她是为了什么事如此伤心,却都只能保持缄默。

    夜清歌握了握卡卡的手,“那我陪你去吃早饭?”

    “不用了,你进去看看容迟,我先回去了,还要上班呢。”她笑笑,又转头对容妈妈说,“阿姨,我先走了啊,改天再来看容迟。”

    容妈妈有些失落,但是现在留她下来也是徒增她的难过,只好点头说:“那好吧,你先走,有空一定要来啊。”

    “好,那我先走了。”卡卡说完,立即转身走人,她都忘了,自己的包还在容迟的病房。

    夜清歌他们进去病房,看到她的包,容妈妈连忙说:“你们先聊,我把包给卡卡送去。”

    那速度,容迟都惊呆了。

    席司曜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人,又看了看身边的人,顿时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心病我迟。

    他还记得那天容迟半死不活地躺在一滩血水里,某个人答应了要给他对她好的机会。

    夜清歌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强烈怨气,心底不禁好笑,这才刚进病房,自己和容迟一个字都还没说上,他这是吃哪门子的醋啊?

    腰上的手臂忽然收紧了几分,那力道,居然带上了威胁的意味儿,仿佛无声在说:虽然床上的人对你有救命之恩,但是不许和他太暧昧!

    夜清歌看似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席司曜的腰间,实则是趁着他不注意,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开。

    “好点了吗?”她憋着笑,一边走向病床一边低声问容迟,那声音温柔得让身后某个痛得嘴角抽搐的人更抽搐了!

    容迟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连,嘴角牵了牵,“嗯,我好多了,坐啊。”

    夜清歌他没说一个字都皱着眉,就说:“你还是别说话了,免得牵动伤口。”

    容迟一笑,“那好啊,过来,让我握着你的手,我就不说话了。”

    某人的脸色急速刷黑,几个大步上前来,一把搂了夜清歌在怀里,目光刀剑似的扫过病床上的人,“握什么手!她是我老婆!”

    “可是我记得,我昏迷之前,她答应过我的,会给我对她好的机会。”容迟淡淡说到,甚至带着几分得意。

    席司曜恼了,“那是她说的,不是我说的,我也没听到,况且你握着她的手能对她怎么好?”

    夜清歌拿手肘捅了捅他,喂!平时两个人的时候耍孩子气耍无赖也就算了,别在外人面前这么幼稚啊!很丢我的脸诶!

    席司曜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被容迟给耍了,顿时恼羞成怒,搂紧了她说:“可以走了吧,看也看过了,他好好的,死不了。”

    “谁说的?”容迟反驳,“我哪里好好的,我很不好,清歌,我这里痛,这里痛,这里更痛。”他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身上指。

    夜清歌无奈地笑了笑,主动在床沿坐了下来,握住他指着自己心口的手,说:“好了,别乱戳,免得戳到伤口,给你握两分钟。”

    容迟有些诧异,但是看着她的眼睛,他就知道,她的心底没有任何的杂念,她的握手只是感激,很纯粹。

    可是某人却气得要跳脚,“握手能治病吗?他要是戳伤自己了就叫医生,握你的手有什么用!”

    夜清歌哭笑不得,转回去,手抬起来就打了他一下,“你吵死了,再说话就赶你出去了啊!”

    席司曜眉毛倒竖,看看看,她居然要敢自己出去!!!

    他才不要出去!出去了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万一到时候容迟要她亲亲要她抱抱怎么办?

    握手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容迟再敢提出其他什么过分的要求的,他一定毫不客气地胖揍他一顿!

    ——

    病房这厢正大吃飞醋,医院门口,容妈妈追到了卡卡,拉着她的手,歉疚地说:“卡卡,小迟现在还没从那个迷境里走出来,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啊。”

    卡卡这时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明媚地笑了笑,“阿姨,谢谢你没把我暗恋他的事告诉他,他不喜欢我,你就不要勉强,感情这事,勉强了就没意思了。”

    “是啊是啊,勉强了就没意思了。”容妈妈附和得极快,接着又说:“所以啊,我叫小迟也不要勉强了,那个夜清歌啊,注定不属于他。”

    卡卡:“……”

    看来怎么绕都要绕到这件事上去了,她还是早点撤比较明智!

    “阿姨,我真的要走了,要回家换一下衣服,还要去公司上班,你回去吧。”

    容妈妈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卡卡啊,你答应阿姨,下班了就过来看看小迟好不好?”

    卡卡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来看看容迟,她以什么身份来呢?同学?朋友?这两种身份,都不足以这么勤快地来看他。

    以暗恋者的身份?还是不要了吧,她不想让自己太难堪,也不想让自己太难过,毕竟……她再强大,也是心会痛的人。

    容妈妈见她神色迟疑,不禁叹了口气,“小迟这个孩子,是我生的,他的性子我了解,就说他的专业吧,他以前喜欢学医,后来他爸不同意,非要逼着他换了,可私下里,他还是偷偷地自学,他看中的东西,的确不会轻易放弃。”

    卡卡看了她一眼,心想阿姨你也了解自己的儿子,那么就放过我吧。

    我还想,做不了情人,至少还能做朋友,在想他想到不见一面会死的时候,还能打个电话,以朋友的身份约他出来见见。

    容妈妈却是继续说:“但是人呢,执迷是一回事,清醒又是另外一回事,小迟他现在还没清醒,他需要一个人帮助他清醒,看清现实,我想,这个人就是你。”uo8d。

    卡卡有些惊讶,旋即又想起,其实当初容迟是决定放弃了的,是自己的鼓励,才让他继续执迷的。

    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个最适合让他清醒的人?

    容妈妈和蔼地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将包给了她。

    这个孩子很聪明,她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卡卡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外面日光倾城,刚刚心里的酸苦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

    也许真的可以试一试,让自己的暗恋见见这温暖的阳光,哪怕……见光死。

    ——

    容妈妈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席司曜黑着脸,有些诧异,眼神再转,就看到了病床上的人和坐在床沿的人。13539077

    “小迟!”她低低地斥了一声,走上去将两人的手分开,脸色有些不好看,“你懂不懂分寸!”

    容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反应这么大,其实他也不是想占夜清歌便宜,就是想看某个男人被他气得跳脚却无可奈何的样子,毕竟在感情上,他已经彻底输给席司曜了。

    夜清歌也微微有些尴尬,起身退到了一边,身后有人靠上来,是他。

    容妈妈敛了敛自己的神色,转过头对两人说到:“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容家不追究了,但也请你们,不要再来了。”

    “妈……”

    “小迟你闭嘴!”容妈妈转回去怒斥,“看清楚,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别人的妻子,你闹够了没!”

    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但是容妈妈一直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那样做,今日所见,让他很是失望。

    再者,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卡卡,对夜清歌自然没什么好感。

    容迟脸色骤变,沉了脸,“妈,爸刚刚打电话来找你有事,你先走吧。”

    “小迟!”

    “妈,我的事我自己有数。”

    容妈妈气得直想打床上的人一顿,可是他浑身是上,刚刚说了这些话,又动了气,痛得眉头都死死皱在了一起。

    她拿了包和手机,转身就走人了。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夜清歌低着头被席司曜搂在怀里,容迟躺在床上急促都喘息,气氛异常地尴尬。

    “你先去外面坐一下,我有几句话和他说。”身边的人忽然低下头来,轻声对她说了句。

    夜清歌一惊,正要摇头,席司曜又说:“别担心,不吵架也不打架,就说几句话,很快出来。”

    她咬着唇,眼底还是有些担忧,席司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红了脸,马上推开他出去了。

    病房外有保镖守着,看到她出来,恭敬地微微弯腰:“少夫人!”

    “嗯。”她点了下头,这些天过来,对这些架势也都习惯了,自己走到不远处坐下等席司曜。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站在她边上,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许任何人靠近。

    其实没等多久,就一分钟的时间左右,病房的门打开,席司曜款款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站起身迎上去,“你和他说什么了啊?”

    “放心吧,我没揍他。”席司曜搂着她往楼下走,一边对她说。

    揍当然是不会揍容迟,至于他会不会说一些话气容迟,那可就说不定了!

    夜清歌撇撇嘴,进了电梯才反应过来,侧头问他:“不回楼上吗?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身边的人也转头看她,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坚定的光芒,“爷爷要见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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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梦与醒的执迷(6)—求月票!

    夜清歌浑身一寒,她现在只要一听到席天浩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席司曜见她脸色立即变得不好看了,低头亲了亲她干涩的唇,可两唇相触的瞬间,他又有些忍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唇齿一阵厮磨。

    “不要怕,这次我和你一起去,爷爷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夜清歌摇头,“可不可以不要去?不想见他,不想见。”

    她恨死那个人了,她怕自己一看到席天浩就会失控,到时候左右为难的人,是他啊。uzwr。

    席司曜清楚地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抚:“我已经做了选择,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护你和孩子周全,去见爷爷,也是为了你和孩子。”

    爷爷叫人打电话来说要见自己和她,是不是说明芯片的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从电梯出来,夜清歌明显觉察到自己的双腿发软,要不是有他抱着自己,估计都要摔到地上去了。

    走了没几步席司曜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干脆俯身将她的人抱了起来。

    医院大厅来来往往都是人,原本的喧闹一下子消失,寂静无比,众人都看着他们。

    高大挺拔的男人神色温柔地将已然怀孕的娇小女人公主抱抱在了怀里,大步往外走去。

    夜清歌有些娇羞,更多的却觉得安心。

    其实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发现了,他的怀抱有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

    好像只要靠着他,全世界崩塌了都没关系。

    到了车上,席司曜摸着她的头问:“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先睡一觉?”

    夜清歌摇摇头,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欲睡,可是现在一大早,她才睡醒没多久啊,怎么又要睡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一起,像是相依为命的两根稻草,彼此才是对方的唯一。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医院离席天浩的住处有些远,夜清歌一会儿睡一会儿醒,末了拉了拉席司曜的衣襟,“到了记得叫我。”

    然后,她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席司曜薄唇紧抿,虽然金博士说过她会出现昏睡的现象,可是这种现象也出现得太快了。

    昨晚两人话还没说完,她就睡着了,今早见她醒了,想和她说说话,她又要去看容迟,这会儿又睡着了。

    他忽然又想笑,自己以后会不会想要和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的手从她的肩头滑了下去,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抚着,臭小子,我和你妈妈都这么争气,你也要争气一点,让你妈妈受了这么多苦,你一定要平安完好地来到这个世上!

    到了席天浩的住处,夜清歌还没醒,席司曜也没有叫醒她,而是放轻了动作,直接将她抱进了屋里。

    席天浩看到他抱着夜清歌进来,惊讶了一秒就又笑了起来,“没想到她这么不行,这么快就出现了昏睡现象。”

    席司曜没有说话,将夜清歌平放在沙发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阿曜,不是你不让爷爷和外界联系,爷爷就没有办法制住你和她了,你要看清楚事实。”身后,又传来席天浩的声音。

    席司曜起身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而后转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扯了扯颈间的领带,“爷爷,您看到了,我不会放弃她的。”

    就算她时时刻刻昏迷,就算她肚子里没有孩子,他也不会放弃她。

    那八个字,永远都刻在他的脑子里:上天入地,生死不离。

    如果有一天,真的迫不得已要和她分开,那也是因为,她要推开自己,她要离开。

    席天浩脸色冷了冷,“阿曜,芯片的程序是设定好的,一步一步深化,爷爷只要启动第一步,后面的系统会自动启动,你如果真的不放弃她,早就该阻止爷爷了。”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在夜清歌的身体里植入了芯片,如果他誓死不愿放弃这个女人,不愿让自己伤害这个女人一分,那么他又为什么不早点将自己软禁起来?

    席司曜终于抬眸,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爷爷,“爷爷,我和您说,清歌肚子里的孩子是席家的血脉,那句话其实就是在阻止您,您不看我的面子,我希望您能看在您的曾孙面子上,不要启动芯片里的程序。”

    席天浩的脸色紧绷,显然的,席司曜的这席话在他的心里造成了冲击。

    “爷爷,我没有早一步软禁您,阻断您和外界的联系,是因为我相信您,也因为……也因为我的命是您救的。”

    “既然你知道你的命是我救的,那你还这样对爷爷?!”席天浩怒目瞪他,气急了地吼。

    席司曜却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甚至是有些伤感,“爷爷,我的命您可以收回去,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她和孩子还需要我,等孩子平安出生了,您哪怕要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席司曜!”席天浩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又用你的命威胁我!”

    席司曜也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说:“爷爷,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威胁您,我是在求您,求您放过清歌和孩子,求您……放过我。”

    席天浩被气得连连咳嗽,指着席司曜的手指头都在颤抖,“你……你……”

    “爷爷,您不要动气,这次哪怕您真的犯病了,我也只会叫医生来这里给您看病,还请您原谅我。”席司曜又深深鞠了一躬。

    为了沙发上躺着的人,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上天打个雷劈死他也不过分。

    可是,他就是着了魔,为了她可以放弃全世界,为了她可以伤害任何人,甚至……伤害了自己的爷爷。

    沙发上的人轻轻地转了头,任由眼泪滑过眼角渗入鬓发里,然后湿干。

    席司曜,不要为我这么对你的爷爷,我怕自己会心软,会放弃自己最初的目的,也变成一个大逆不道的人!

    席天浩吃了几片药片,缓了很久才停止了咳嗽,重重地跌坐在沙发里,脸色却还是铁青的。

    “爷爷,您好点了吗?”

    “滚开!”席天浩一挥手,将手里的药瓶狠狠地砸在了席司曜的脸上,“你少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阿曜我告诉你,大逆不道的人是会遭天谴的!”

    “司曜……”夜清歌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轻轻地叫了一声。

    席司曜立即回头去看,见她已经醒了,就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拥着她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夜清歌摇头,旋即抬眸看向席天浩,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敬重,“爷爷。”

    “爷爷?”席天浩募然冷笑起来,“你别叫我爷爷,你的这句‘爷爷’我可承受不起,我怕我会早死!”

    夜清歌这次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争锋相对,而是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说:“爷爷,您想我死没关系,反正我身体里的芯片程序您已经启动了,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造化,还请您……”

    她转头,对着席司曜一笑,又招手叫他过来,然后握着席司曜的手对席天浩说:“还请爷爷您不要为难司曜,他爱我,但是他也爱您,他是我们都想保护的人,所以请您不要为难他。”

    席司曜的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温暖过,她说——他是我们都想保护的人,自己……是她想保护的人?那么她会为了自己放下那些过去吗?

    席天浩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你、你什么意思?”

    “爷爷。”夜清歌笑得很柔软,话虽然对着他说的,眼神却是一直看着席司曜,“爷爷,上次我说得话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什么霍行知的,是司曜的,也只能是他的。”

    她无法那么快就把霍行知从心里拔除,是因为当初受过太多的委屈,而那个时候,是霍行知陪在她身边。

    席天浩起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接着却又是冷笑,猛地一掌拍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夜清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小腿肚撞到了沙发,人往后一仰,脸色都白了。

    席司曜一把抱住她,也跟着变了脸色,看了看她身后,又松了口气。

    “前几次你单独见我,每一次都是那么牙尖嘴利,说的话能气死我,这一次,哈哈……”席天浩大声冷笑着,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杀了夜清歌似的,“这一次阿曜也在,你就这么温顺乖巧,你这是演戏给谁看呢!”

    夜清歌愣住了,演戏?刚刚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自她的真心的!

    是,她的确是因为席司曜才变得这么温顺,可是她并没有演戏,她是真心希望席天浩和自己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和和乐乐地等着这个孩子平安出生。

    可是,可是……

    呵呵,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对不对?到底还是她太心软!

    “司曜,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爷爷说。”她开了口,对身边的人说。

    席司曜搂在她腰上的手一紧,眉心皱着,“清歌……”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和爷爷吵架,而且你就站在门口,一有事我就喊你,好不好?”夜清歌对他笑了笑,语气温柔。

    他最受不了她的温柔了,很没骨气地就点了头,有些担心地看了席天浩一眼,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可是他那一样,在席天浩看来,就是警告!

    阿曜,我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翅膀硬了,居然敢这么对爷爷!

    他的心底火烧一样,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席司曜的对手,外面又都是他的人,席天浩只能忍!

    席司曜走出去之后,他率先开了口:“我劝你说话之前还是先想清楚,我这肚子里啊憋了一肚子的气,你要是一不小心把我给气死了,阿曜再爱你,也会恨你。”

    先发制人么?

    夜清歌低头一笑,干脆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抬眸看着他,不卑不亢地说:“爷爷,我们谈谈。”

    席天浩冷笑着,“谈谈?你这是什么态度?和长辈谈话是你这个态度吗?你以为你是谁?!”

    “爷爷,您别动气。”夜清歌这会儿倒也性子坦了,“爷爷,我们必须谈谈,为了司曜,为了这个孩子。”

    “就算这个孩子真的是席家的血脉,你以为我就会认你这个孙媳妇了吗?”席天浩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一提到这个孩子,他的火气似乎更大了。

    夜清歌仍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淡声说:“爷爷,您不认我没关系,我也从未想过要您认我,我们心里都明白,您和我……不能共存。”

    她终于把自己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当面锣对面鼓地,清楚明白地说了出来。

    “终于肯说出你的目的了。”席天浩咬牙切齿道,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嫁到我们席家来,就是来报仇的对不对?”

    夜清歌挑着唇角笑,模样淡然得仿若一朵圣洁的莲花,“爷爷,不要说我来报仇,我只是讨回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我会家破人亡吗?”

    “呵!我就知道不该留下你!”席天浩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场大火,是,那场火,就是他叫人放的。

    夜清歌的母亲,弟弟妹妹都是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死的。

    只是刚好那天晚上,她因为肚子痛,夜安华送她去看医生,后来因为太晚了怕走夜路会出事,所以就在医院旁边一家小旅馆住下了,所以才逃过了一劫。

    可父女俩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回到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烧焦了的废墟!以及……三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夜清歌那个时候年纪还笑,可那副画面却从那一刻起,永远地定格在了她的脑海里。

    后来他们寄住在唯一的姑姑家里,又遭到杀手的追杀,是姑姑用自己的女儿换了她的命,所以她才能活到今天。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席司曜的爷爷,席天浩!

    夜清歌眼底的淡然渐渐散去,怒火瞬间窜起,“席天浩,我叫你一声爷爷,是因为外面的男人是我的丈夫,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曾孙,你不认我,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认你?”

    要她把自己的仇人当亲爷爷一样敬重,她绝对、绝对做不到!

    席天浩却是一脸镇定,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你不会认我,所以你刚刚在阿曜面前说的话都是在演戏!”

    “不!我没有演戏,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演戏!”夜清歌冷冷说道,“我不会背叛他,但是我和你之间的仇怨,也一定不会消除!”

    还心看和。“是吗?”席天浩狡猾一笑,接着缓缓地,说出了当年那场大火的真正目的——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派人放那场大火吗?你不好奇为什么之后还有人追杀你们吗?夜清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夜清歌死死盯着他,她倒要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可是席天浩说出来的不是故事,而是事实!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见过阿曜的样子,我根本就不会派人去灭口!”

    “你胡说!”夜清歌愤怒地低吼,不可能!事情的真相绝对不是这样的!

    席天浩看着她神情痛苦,没有一丝心软,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些她不敢听的事实:“阿曜当年被他三叔的人追杀,迫不得已才躲到了你们那个小山村里,他从不外出,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天一直在门口哭,他根本不会出去,如果他不出去,他三叔的人就不会知道他在那里,也就没有后面所有的事情!”

    当年席也正虽然怀疑席司曜被席天浩藏在那个小山村里,但是他也知道席天浩向来狡猾,说不定在那里安排了一个替身故意引开他们的视线,其实席司曜已经被他藏到了别的地方。

    所以,他派了人日夜在那里坚守着,起先都是一无所获,无法确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席司曜,直到那一天,席司曜从屋里出来,他们才知道里面的人真的是他!

    后来要不是席天浩赶到的及时,席司曜早就不在人世了!

    夜清歌彻底愣住,她其实并没有忘记六岁之前的事情,从小到大所有她能记住的事情他一直都记得。

    她记得那天她到了那座漂亮的大房子门口,不小心弄丢了自己最喜欢的发卡,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之后,她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找。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爱哭的小姑娘,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根本不是现在这般地隐忍。

    她哭了很久,后来是大房子里的那个哥哥出来帮她,才找到发卡的。

    再后来她经常去那座大房子玩,大房子的后面有很大一个花园,里面种了很多樱花树,还有秋千。

    那段记忆很美好,美好得她现在一想起,就觉得心软!

    可是……可是美好的后面,紧随而至的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想起的残忍!

    她记得席司曜当年临走的时候特意跑去找她,和她说他一定会回去找她,还给了她联络方式!

    可是她不知道,恰恰是因为席司曜给了她联络方式,所以席天浩才要对他们一家下手!

    其实就算席天浩不下手,席也正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很多事联系在一起,仿佛织成了一张网,密不透风地罩过来,夜清歌几乎要窒息!

    “你母亲和你弟弟妹妹的死是我造成的,这一点我席天浩从不否认!”眼前的人,那么嚣张地承认当年惨绝人寰的行径,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夜清歌冷笑起来,她都要怀疑,这个世上是否还有良心这回事!他就不会睡不着吗?他就不怕那些冤魂回来索命吗?

    席天浩仿佛猜到了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仰头大笑,“你放心吧,我从来不怕什么冤魂索命之类的,我席天浩一生杀人无数,如果真的有那么以说,我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停了停,他急喘了几口气,又接着说到:“如果当年的事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派人去灭口,而且这一次,我会连带你和你父亲,一个不留!”

    夜清歌的手死死攥着沙发扶手,像是生生要将那扶手掰断似的!

    席天浩盯着她,三分得意七分狂妄,“阿曜护着你,之前我动不了你,现在我更是没能力动你,但是同样的,他不会让我动你,也不会让你动我半分!所以要报仇,下辈子吧!”

    话音落下,他起身,虽然步履有些蹒跚,却是一步一步朝着楼上走去,没有停顿!

    夜清歌心底的恨意越来越重,越来越深,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当年惨不忍睹的画面,妈妈和弟弟妹妹黑漆漆的尸体,姑姑一家的惨死,心心……姑姑的女儿心心,是被人乱刀砍死的!

    如果姑姑没有让心心和自己换衣服,那么当年惨死的人是她而不是心心!

    她头痛欲裂,缩起两条腿,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痛苦地咽呜。

    她曾发誓,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席天浩血债血偿!

    可是,可是席天浩说的对,席司曜不会让他动自己,同样的,也不会让自己动他的爷爷。

    两边都是他此生最不能放开的人,任何一方去伤害对方,他一定会站在中间挡住那些伤害。

    就好像刚刚他在席天浩面前,如果没有自己,他们爷孙不会这样,他为了自己,受再多的气都愿意。

    那么以后,自己若是真的要杀了席天浩报仇,他是否会用自己的命去拦?

    夜清歌忽然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自己会不会崩溃?自己的孩子若是知道自己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会不会恨自己?

    被自己的想法惊得一身是汗,她猛然抬头,却发现席司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他亦是沉默,彼此对视着,心底皆是不能安宁。

    席司曜看着眼前的人,心下大痛,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孩子才迟迟没有动手,可是清歌,真到了那一步,你一点都不痛苦吗?你一点都看不到我的心吗?

    夜清歌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一阵抽紧,忽地从沙发上蹿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司曜……”

    她想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残忍很无情。

    “司曜……”她又低低地叫了一声,饱含那么多的无奈和痛苦。

    我知道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你不说是等着我放弃的那天,可是我放不下……

    那么多个日夜,只要一想起那些画面,我就会惊醒,就会哭泣,就会窒息。

    在那些被你冷落的日子里,我亦是靠着仇恨撑到了现在。

    是这个孩子,他的出现大乱了我所有的计划,可是、可是……

    可是我不后悔,甚至我是庆幸。

    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定要分开,那么至少,还有个孩子,他们是我们这一辈无法斩断的藕断丝连。

    她这样想着,心里又苦又痛,司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我真的伤害了你,请你……不要恨我。

    席司曜闭了闭眼睛,她抱得越用力,说明她越是不肯放弃,一个人只有在无奈挣扎的时刻,才会用上那样的力道。

    我的小新娘,真的……真的不能为了我放下那些过去吗?

    他心里的难受不比夜清歌少,两人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走到一起的心,此刻又是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

    回到医院的日子总是分外难过,席司曜除了上班时间,所有应酬都推掉了,一下班就过来陪她。

    但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么凑巧的,有时候她醒着他在上班,他下班过来她就在昏睡,半个多月下来,两人只见到过三次。

    夜清歌愈发觉得日子难过,那天卡卡来的时候她就不经意地抱怨了几句。

    卡卡失笑,“你就知足吧,虽然你半个月只看到他三次,但他心里有你,每天都来看你,我都撞见好几次了。”

    “你撞见好几次了?”夜清歌惊讶地看着她,想起上次她从楼下上来,无意间听到容妈妈和容爸爸说卡卡最近都没来过,难道……

    卡卡不知她心里所想,大咧咧地说:“是啊,我有几次下班了过来看容迟,在电梯里遇到你家那位的。”

    “卡卡……”夜清歌抿了抿,忽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卡卡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白了她一眼,“有话就说,在我面前还吞吞吐吐,这可不像你啊。”

    “你最近真的有来看容迟?”

    卡卡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极快地一闪,不再看她,只说:“有啊,我前天下班了还来看过他呢,我还知道他明天出院。”

    夜清歌心里堵堵的,伸手拉着卡卡的手,“卡卡,我知道……你喜欢容迟。”

    卡卡猛然转回头看她,眼底翻滚着某种叫做难为情的情绪,“你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容迟。”

    “从那天出车祸,我就知道你喜欢容迟。”夜清歌肯定地又说了一遍。

    卡卡有种很难堪的错觉,仿佛自己什么都没穿裸奔在大街上一样,她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清歌,我下次再来看你,我先回家了。”

    “卡卡!”夜清歌跟着站起来拉住了她,又将她转了回去,“卡卡,你喜欢容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卡卡别过头不说话,我也想告诉你,在我知道容迟回国的那一天,在他联系我的那一刻我就想告诉你,可是他在电话里却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你。

    如此怪异的关系,我喜欢他,他喜欢你,而你不知是喜欢霍行知还是席司曜,总是不喜欢他。

    渐渐的,卡卡的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雾气,她仰头眨了眨眼睛,等视线清晰了才转回去,说:“清歌,感情的事你比我了解,我是喜欢容迟,但是容迟喜欢的是你,我何必把这份暗恋说出来自取其辱呢?”

    “卡卡,你怎么……会这么想?”夜清歌震惊不已,暗恋说出口也许会开花结果,怎么就变成了自取其辱呢?

    卡卡苦涩一笑,“清歌,我已经亲耳听到他和他妈妈说不喜欢我,难道我还要再亲耳听一次他说这句话吗?我们是一样的人啊,爱就争取,不爱就放手,做不了情人,做朋友就好。”

    “可是卡卡,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容迟不会爱上你?”夜清歌看着她,慢慢地说:“就像我和他一样,我曾一度以为他永远不会爱我,但是事实不是我想得那样。”

    “你和我不一样啊。”卡卡皱了皱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可是容迟有喜欢的人。”

    一说到这个,夜清歌顿时又不知该怎么说了,容迟喜欢的人是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可是此刻在卡卡面前,这却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你说过我做事有主见,但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卡卡,万事自己心里想清楚,不要留下遗憾。”

    “是是是,我知道了。”卡卡摇头,然后去起身,“我真的要走了,我爸给我打了电话,我今晚要回家一趟。”

    夜清歌愕然,“你爸给你打了电话?”想起卡卡说的那些事,她只觉得全身毛骨悚然,“你别回去!”

    卡卡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离千寻了,他们欺负不了我,如果出事,我一定第一时间打你电话,到时候记得来救我啊!”

    夜清歌还是有些担心,可卡卡家里的事总要解决,只好松了手,“那你记得,如果发现事情不对,就马上走人,不要一直呆在那里,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真走了啊,你家那位待会儿应该会到了,快去洗白白喷香香,等他来临幸你!”

    夜清歌愣了下,旋即抓过床头柜上的一本杂志扔了过去,“欠揍!”

    卡卡大笑,门刚一打开,差点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萧医生,“萧医生?”

    “是卡卡啊,又来看清歌?”萧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里头的夜清歌。

    卡卡也回头看了一眼,偷笑着覆在萧医生的耳边,低声说:“她在等着她家那位霸道狂来宠幸她,所以我趁早滚蛋了。”

    夜清歌又抓了一本杂志要扔过来,卡卡连忙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滚了,你别扔东西了。”

    “看来今天精神还不错。”萧医生往里走,看着她笑眯眯地说。

    想起刚刚卡卡说的话,夜清歌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居然微微有些泛红,“萧医生,你别听卡卡乱说,我、我……”

    萧医生哈哈大笑起来,她更不好意思了,有些撒娇地:“萧医生,你还笑我!”

    “没有没有。”萧医生摆摆手,“我不是笑你,我就是看你精神好,我也开心啊。”

    她在床边坐了下来,仔细地观察了她半分钟,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最近的治疗方案效果很好,要保持好心情,醒着的时候适当地多走走,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夜清歌听话地点点头,视线一直低垂着,忽然又抬眼看了看萧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萧医生,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萧医生看她脸色越涨越红,讶异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夜清歌忙摇头,头死死低着头,声音低得比蚊子叫还轻,“萧医生,我想问,我想问……”

    “清歌,你到底想问什么啊?”萧医生有些担忧了,什么事这么不易启齿,难道是她身体的某些部位出了什么问题?

    在萧医生担忧而急切的目光中,夜清歌隔了半晌,终于视死如归地憋出一句话来:“我想问,卡卡刚刚说的事,可、可不可以啊?”

    “啊?”萧医生愣住了,因为她没反应过来。

    夜清歌终于囧得不行了,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萧医生,你当我没问,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萧医生还张大嘴巴愣在那里,眼前的此情此景,让她的脑海中渐渐地想起了卡卡刚刚说的话——

    她等着她家那位霸道狂来宠幸她!清歌要问的……不会是这件事吧?

    萧医生拉了拉被子,可是被子底下的人就是不肯露出脸来,闷声闷气地对她说:“萧医生,我很好,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很好。”

    “我没事啊。”萧医生的声音里带着那么明显的笑意,又说:“清歌,你出来,我回答一下你刚刚问的问题。”

    夜清歌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怎么刚刚就头脑一时发热问了这个问题呢!

    其实、其实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吧,这么多天来,虽然两人只见面过三次,但是夜里她醒来,都是在他的怀里,而且她每次都能明显地觉察到他濒临爆发的**。13482945

    被子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轻轻的,朝着门口而去。

    夜清歌偷偷地从被子下面探出头来,正好对上站在门口的萧医生的视线,她眼底有笑,夜清歌更囧了。

    ————

第083章:梦与醒的执迷(7)—求月票!

    萧医生走后,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声,都没有别的了。

    夜清歌闭着眼睛歪在枕头上,吃吃地笑。

    唔……晚上的时候等他来了,自己是不是要主动一点呢?

    这样想着,她的脸就烧了起来,拉过被子闷住头,躲在被子下面,一脸脸红一边笑。

    ——

    卡卡本来是想直接下楼就回家的,结果在电梯里碰到了也要下楼的容妈妈,一看到她,容妈妈激动得立即拉住她不放了,“卡卡啊,这些天你很忙吗?”

    “阿姨。”卡卡礼貌地叫了一身,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最近经常加班,所以没什么时间过来。”

    “加班啊,那真是辛苦了?今天有空了是吗?”容妈妈拉着她的手,在电梯关门之前退到了外面,又问:“是从楼上刚下来吗?是来看我们小迟了?”

    卡卡仍旧低着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容妈妈应该很清楚自己是不是下来看容迟的,电梯里就他一个人,刚刚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也没有要出去的趋势。

    “阿姨,我今天是来看清歌的,刚接到家里的电话,我现在要赶回去,我明天再来看容迟。”想了想,她如是说道。

    容妈妈的脸上泛起了失望,声音也不再是激动的,“卡卡啊,你是不是觉得阿姨很讨厌?阿姨……”

    “不是的不是的。”卡卡连忙解释,“阿姨你别这么说,这些天我真的有点忙,我知道明天容迟出院,我会来的。”

    容妈妈还是不肯放手,“真的吗?你不要骗阿姨,就算你和小迟不会在一起,阿姨还是很喜欢你的,你就当来看看阿姨。”

    卡卡硬着头皮点头,想着现在先敷衍过去,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那好那好,我们明天等你啊。”容妈妈笑了起来,像是终于放心了。

    “嗯,那阿姨我们明天见,我先走了啊。”

    “好,明天见。”

    出了医院,卡卡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像是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怎么调整呼吸都还是不顺畅。

    以往每次接到家里的电话,她也会觉得胸闷气短,可是这一次,却比任何一次都要难受,像是有人拿着小刀,一刀一刀地在割着自己的肉,钝钝地疼,疼到窒息。

    包里的电话锲而不舍地在响着,她不想拿出来看,因为她知道,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阳光看着她,久到她自己的脚都麻了,她才缓缓回身,走下阶梯,打了车回家。

    到了离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妹妹离千千尖锐的声音传来:“爸你疯了吧!谁要嫁给那个残废!你干吗不叫姐姐嫁?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啊!”

    然后就是离家当家主母贾杺的声音,“离业海你太偏心了,谁都知道金家二少爷是个残废,你不叫离千寻那个臭丫头嫁过去,凭什么叫千千嫁过去,你想毁了千千一辈子是不是!”

    里面吵得一团糟,卡卡站在门口,久久不曾动一步。

    前后都是深渊,脚步迈出去就是万劫不复,她怕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哎呀,是大小姐回来了!”本来准备躲回房间去的王姐不知怎么的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卡卡,大声叫了起来。

    贾杺立即不满地低斥:“什么大小姐!王姐你老眼昏花了是不是!大小姐就坐在这里!”

    王姐被吓了一跳,讪讪地低着头,连连说‘是’。

    卡卡讽刺地笑了声,走进去,将手里的包随手扔在沙发里,然后在离业海的身边坐了下来,“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离业海看着大女儿,有些无奈,“你还知道你有个爸啊,你自己数数,你今年一共回来过几次?”

    卡卡歪着头装无辜,“你知道我记性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回来过几次,应该很多次吧。”

    离业海白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对面的贾杺开了口:“以前回不回来无所谓,今天回来得正好,千寻啊,你爸给你找了一门婚事,你金伯伯家的二儿子,金伯伯家你知道吧,有钱有势,你嫁过去就享福了啊!”

    “这么好的事,怎么没轮到你女儿啊?”卡卡挑衅地看向贾杺,嘴角勾起冷然的弧度。

    贾杺立即变了脸,“千寻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以为你现在自己工作了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你以为我治不了你了吗!”

    “你说够了没有!”离业海也发了火,一掌拍在桌子上。

    贾杺平日里发号施令发号惯了的,而她也深知离业海其实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依旧横着,“离业海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我白白养了你宝贝女儿这么多年,叫她为家里做点贡献怎么了!”

    离业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脸色涨红,捂着胸口。

    卡卡连忙帮他顺气,又转过头去,冷冷地看着贾杺,“你养我?你知不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

    贾杺募地起身,指着她大神怒骂:“到底是谁不要脸,当年要不是我大发慈悲收留你,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你现在还敢跟我横,你活腻了死丫头!”

    “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对着你,要不是我爸在这里,我不屑多看你一眼!”

    “臭丫头,你……”

    “都给我闭嘴!”

    离业海忽地大吼一声站了起来,紧接着又捂着胸口脸色发白,重重地跌了回去。

    “爸!”

    “爸爸!”

    “业海!”

    三声惊叫之后,家里乱成了一团。

    贾杺一边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一边骂骂咧咧的,“离千寻你真是我们家的克星,自从你来了这个家之后,你自己想想家里出了多少事,现在你是要气死你爸才甘心啊!”

    妹妹离千千也站在一边拨弄着指甲帮腔,“就是!姐啊,不是我妈说你啊,你说你要么大半年也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和我妈吵架,把爸爸气成这样,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娘俩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卡卡心痛欲裂,“够了没有!”

    募然得大吼震得贾杺母女俩都傻住了,看着她,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

    因为卡卡从来没有在她们面前哭过,此刻却是红了眼眶,像是下一秒就会掉泪!

    卡卡仰了仰头,极力将已经涌上眼眶的眼泪生生咽回了肚子里,然后才说:“和金伯伯家的婚事,让我考虑一下,明天晚上给你们答复。”

    贾杺此刻的神情比刚刚还要震惊,要知道,在卡卡这里,她可从来没有讨到过好处,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卡卡会让步。

    家庭医生来给离业海看过之后,说没什么事,不要再受刺激就可以了。

    卡卡又在楼下呆了一会儿,等离业海没事了之后就送他上楼,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整个人呈大字状仰面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不论是心里还是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良久,她想起了此刻还在医院的某个人,容迟……容迟……

    眼泪汹涌得她怎么用力都拦不住,顺着眼角大颗大颗地滑落,浸湿了鬓发,浸湿了床单。

    如果生来就是个悲剧,和谁生活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卡卡如是想,接着就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最后笑到满脸都是泪水。

    ——

    医院,夜清歌等得昏昏欲睡,某人终于姗姗来迟,看着床上哈欠连天的人,他笑着走了过去,“困了?”

    夜清歌一惊,睁开半闭的眼睛,看到来人是他,顿时皱眉:“你不是说今天会早点来的,怎么才来啊?”

    席司曜捏了捏她的脸,“公司临时有点事,所以来晚了,怎么,生气了?”

    “没,你快去洗澡,上床睡觉,我困死了。”

    脸子天来。“好。”

    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背影,夜清歌的脸上微微有些失落。

    其实他不告诉自己,也是怕自己乱想吧,毕竟自己现在是特殊时期,只不过……

    席司曜一定不知道,程子言去找他之前,在就给夜清歌打了电话。

    夜清歌本来不想接的,可是她一直打,后来她有些不耐烦了,就接了起来,果然没什么好事。

    程子言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在电话里骂她咒她,夜清歌想,如果不是因为席司曜在医院里安排了太多的人程子言进不来,说不定她早就被程子言给暗杀了!

    那个女人的恨意,哪怕隔着电话,她也能感觉到。

    而且,程子言还给她发了一段很精彩的视频,就是那天席司曜被席天浩叫去,差点被司徒青烟得逞的视频。

    虽然知道那天其实他和司徒青烟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可看了那段视频,她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一整个下午都不舒服。

    席司曜洗完澡出来,看躺在床上的人脸色比他进浴室之前更难看了,不由得皱眉,“怎么了?”他在她身边躺下来,低声问她。

    夜清歌扭脸,不理他。

    “谁惹你了?”席司曜将她的脸扳回来,好笑地看着她。

    夜清歌抬起芊芊细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有你这个变态暴君在,谁敢惹我?”

    “没人惹你?那为什么你脸色还是这么难看?”

    夜清歌斜了他一眼,“别人是不敢惹我,但是你敢啊!”

    “我?”席司曜愕然,自从他住院之后,自己每天就上班下班,而且两人最近也没什么见面,怎么就惹她了?

    夜清歌将放在一边的手机拿出来给他看那段视频,说:“喏,你的前任发给我的!”

    “前任?”席司曜扬眉,“我的前任是谁?”

    装!席司曜你有本事继续给我装!

    夜清歌本来心里就堵得慌,想着他来这里之前才刚见过程子言,现在她说前任,他居然一副‘你说什么我不懂’的样子,不是装蒜是什么!

    她的语气有些冲,冷声说:“大概是你前任太多了,所以你不知道我说哪个吧?”

    席司曜的脸色明显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变得有些阴沉,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地:“清歌,我们之间有话就明说。”

    已经有这么多解不开的结了,已经有这么多阻碍了,如果两个人还你猜来我猜去的,这条路还怎么走下去?

    夜清歌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沉沉的眼神,心底募地更不舒服了,声音愈发冷了几分,“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那天后来的事我也都知道了。”

    她说完,身子滑到了被子底下,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席司曜心底有些烦躁,转头去找烟,想了想又放弃了。

    身边的人显然没睡着,隔半分钟就翻一次身,她烦躁,他也烦躁。

    就算程子言和司徒青烟联手了又怎么样?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在别人身上,而是当年的那场大火。

    席司曜越想越觉得头痛,今天还接到了萧定卿的电话,说霍行知有了动作,大概这些天可能就要回来了。

    看了眼身边躺着的人,他忽然自嘲地想,当年的事情被剥开之后,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这个时候霍行知却要回来了,是不是……她会不顾一切都回到霍行知身边去?

    是啊,枕边人是自己仇人的孙子,甚至那段血海深仇是因为枕边人才引发的,换位而处,席司曜扪心自问,也许自己这个时候,也会很挣扎,很矛盾吧。

    可是他能理解她的挣扎,那么她是否能理解他的挣扎?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对自己的爷爷下手,他要如何做得到?

    静谧的夜里,两人心底都是百般纠结,夜清歌模模糊糊地想,今天收到的短信一定是自己的幻觉,消失了那么久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联系自己了呢?

    行知,行知……

    你真的要回来了吗?

    自从那天和席天浩把事情都说开之后,夜清歌觉得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仇恨里!upx9。

    这些天,虽然没有怎么看到席司曜,可是她失落的同时却也觉得这样蛮好,幸好这些天没有时时刻刻看到他,否则自己会更难受吧?

    其实只要一看到席司曜,她就会想到当年的事情,撕心裂肺地疼!

    行知要回来了,自己最黑暗的日子都是他陪着自己过来的,现在她也好需要行知,需要那个人,陪自己走过这段在仇恨的海洋里沉浮的日子。

    席司曜,不要再对我好了,等着这个孩子出生,你和我……可能再也不能这样同床共枕了。

    她这样想着,身后却突然又双手臂缠了上来,将她紧紧搂住,嵌入他的身体里的姿势。

    “清歌……”他将她的名字绕在心上,呢喃在舌尖,手掌几乎是有些颤抖地抚上她的小腹,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清歌,还有十二天就要过年了……”

    他其实还想说,这是我和你,还有孩子,第一次在一起过年,如果霍行知在这十二天里的某一天回来了,

    如果你发现你心里他的分量重过我,如果你发现,不论我有多爱你,你仍然无法放弃报仇,那么也等过了年好不好?

    他将她的头转过去,黑暗中摸索着吻上她的唇,唇间咸涩一片,“不要哭,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怪你。”

    不怪……是因为我欠了你太多,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让这个新年成为我们之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新年好吗?

    夜清歌心里痛得全身都在颤抖,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仿佛此刻只有和他融为一体,才能缓解那些疼、那些痛……

    席司曜的手在她身上流连忘返,怀孕之后她总是特别敏感,他只不过刚刚触碰到接下来即将要承受他的地方,她的唇角已经泄露了动情的呻`吟:“嗯~”

    (咳咳……接下来的,俺就写了放群里吧,囧~)

    ——

    第二天,到了出院的时间,容妈妈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心想着卡卡这姑娘昨天不会是蒙自己吧?怎么这个时间点了还没来?

    正想着,楼梯口传来卡卡清脆的声音:“容迟。”

    容迟坐在轮椅上,抬眼看去,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对面的人容光焕发,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阿姨,叔叔。”卡卡上前,笑着和两位长辈打招呼。

    容爸爸微微点了下头,容妈妈高兴地咧着嘴笑,“来了啊,我还怕你不来呢。”

    “不会的,阿姨我答应你了,肯定回来的。”说着,她主动走过去,接过容妈妈手里的轮椅,推着往电梯走去,顺势低头问:“最近恢复得怎么样,看你精神还不错。”

    容迟低声笑了笑,仰头看她一眼,又招手示意她再低下头来。

    卡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俯身靠近他。

    两人的脸距离极近,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鼻尖尽是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撩人而暧昧。

    卡卡的心跳骤然变快,却听到他说:“其实在医院很无聊,席司曜那个变态吩咐他那些手下不让我去看清歌,我妈也不让我上去。”

    想起这些天在这里的度日如年,容迟觉得自己都老了很多岁。

    席司曜真真是对得起霸道狂这个称号,不让手下放他进去看夜清歌,就连夜清歌偶尔下来看他,也都有一大堆手下跟着,要么就是他本人跟着。

    不过因为容妈妈对夜清歌的态度,夜清歌也不怎么下去,只是经常打电话询问一下他的恢复情况。

    卡卡的脸色僵了一下,进了电梯回头一看,才发现容爸爸和容妈妈不见了,正惊讶,电话响了起来,是容妈妈打来的。

    “卡卡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落在病房了,我和小迟爸回去取,你和小迟先下楼,我们搭下一班电梯下来啊。”

    “好的,我知道了,阿姨。”

    收起电话,容迟回头看她,“我妈?”

    “是啊。”卡卡笑。

    容迟无奈地摇头,“我妈最近更年期,她要是说了什么,你别放心上。”

    卡卡歪了歪头,笑着,“你妈希望我和你在一起,你说……可能吗?”

    “不可能。”容迟肯定地说道,表情居然有些严肃,“卡卡条件这么好,你怎么会看上我,对吧?”

    卡卡心里一痛,脸上却是笑容明媚,附和着他的话,“有自知之明就好,我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绝对不会回收一个追不到我好友的男人!”

    容迟笑了笑,“记得结婚的时候通知一声,我给你包大红包。”

    “好。”

    话音落下,捏着手机的那只手,轻轻地,按下了短信发送的那个键,手心忽地一震,提示她短信发送成功。

    卡卡站在容迟背后,深深地呼了口气。

    我最苦涩的暗恋,我终于要和你说再见了,有些时候,拒绝不需要太明显,能懂就好了。

    我知道,你不点破是不想让我难堪。

    谢谢你。

    出了电梯,迎面走来两个穿着统一正装的男人,恭敬地伸手请她:“离小姐,二少爷有请!”

    容迟诧异,“你约了人?”

    “是啊。”卡卡点头,柔柔地笑着,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在心里有他的情况下对他这么温柔地笑了吧。

    她和夜清歌一样,结了婚之后就不会允许自己再乱来,哪怕乱想都觉得可耻,会把自己最美好的初恋藏最心底。

    “我约了我未婚夫,我先走了,记得准备好红包,应该很快就会用到了。”

    容迟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无比地怪,有些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声,“千寻!”

    向来都是‘卡卡’‘卡卡’地叫惯了,此刻叫出了这个只叫了没几次的名字,他自己愣住了,而走远的那个人,也愣住了。

    卡卡的脚步停在那里,背对着他良久,才转身,一边看着他一边往后退,用嘴型说了四个字:“……容迟,再见。”

    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容迟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他本能地抬手遮住眼睛,可是……根本是什么都没有啊。

    卡卡上了车,来接她的人看她捂着眼睛似乎在哭,就问了一句:“离小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飞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送我去见你们家少爷!”

    车窗外面的景物急速地倒退,她拿出手机给贾杺打电话,只说了一句:“我答应和金家的婚事!”

    天大地大,世界很大,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家。

    听说金家的二少爷虽然下半身残废,但是人品很好,那不如就嫁了吧,反正……不是嫁给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嫁谁都无所谓!

    ——

    到了约好的地方,卡卡有些头皮发麻,虽然早就知道金家二少爷常年坐轮椅,但也不用这样吧?居然清场!!!

    她硬着头皮往里走,远远地看到有个人正低着头坐在大大的落地水幕窗前,十指修长,轻轻翻动着书页,王子的气质浑然天成。

    可是往下一看,顿时觉得他不可能是王子,王子怎么可能坐轮椅?

    似是觉察到她的视线,金思城抬眸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卡卡只觉得浑身蹿过一股电流,脑海中也只有一个想法: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金思城微微一笑,彬彬有礼道:“离小姐,请坐。”

    卡卡想,如果他能站起来的话,此时一定会站起来的,因为他是那么地绅士。

    在他对面坐下来,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居然窘迫得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

    来的路上,她在脑海中勾勒了一千种金二少爷有可能的外貌,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金二少爷居然……俊美如斯,简直就是个妖孽!

    金思城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挑了挑眉,问:“离小姐,我的脸没洗干净吗?”

    卡卡囧,“不是,抱歉。”

    “没关系。”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单递给她,“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不敢帮你点。”

    卡卡随手指了几样,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自己根本就看不进去菜单上的字。

    金思城的眉梢挑得更高,似是有些诧异她会点这几个菜,但他也没说什么。

    等侍者退下去之后,他开口问卡卡:“离小姐,你介意我叫你千寻吗?”

    卡卡怔了怔,忽然对这个人的好感度大打折扣,是的,她讨厌这个名字。

    金思城却不知道她心底的百转千回,继续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不介意你叫我思城,或者可以和我爸妈一样,叫我阿城。”

    卡卡心底一阵恶寒,心想我虽然答应了这门婚事,但最多也只是你的未婚妻,不用叫得这么亲切吧。

    金思城的眼底精光一闪,低笑着说:“看来你对我并没有好感。”

    卡卡这才用正眼看他,摊摊手说:“的确,我对你没什么好感,我们是家族联姻,我想你对我也没什么好感吧?”

    “这可未必。”金思城缓缓地往后一靠,那么平常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那么地优雅赏心悦目,“千寻,我对你,很有好感。”

    卡卡脸上募地一怔,接着就冷下了脸色,“金思城,我答应这门婚事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感情,请你看清楚这一点。”

    “我很清楚。”金思城在她对面沉声说道,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敲着,“但是,你也看清楚,我对你……”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卡卡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起身拿了包要走人。

    谁知,一转身就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两个高大的西装男保镖,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金思城这时便看准时机,伸手抓住她的皓腕,轻轻一拽,卡卡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没有任何征兆地,金思城捏住她的下巴,滚烫的吻落了下来,霸道强势得让人无处可躲。

    卡卡傻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抬手想打他,却被他一把扣住了双手别至身后,另一只手从她的下巴往下,直接从她的衣领探了进去。

    在金思城的手罩上卡卡的胸时,卡卡的牙齿也咬上了他的唇,他手上用了力,她牙齿也用了力,两人皆是痛得一声闷哼,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金思城!”卡卡怒不可遏,恨声叫着他的名字,王八蛋!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敢轻薄她!活腻了吧!

    金思城探出舌尖舔了舔被咬的嘴唇,手上猛地又是一捏,见她皱眉,他低笑,“叫我思城,或者叫我阿城,不然今天不放过你。”

    “你敢!”卡卡的眼底几乎能喷出火来。

    金思城笑得像只狐狸,忽地将放在她衣服里的手拿了出来,然后揪住她的衣领狠狠一扯,再低头,以齿在她的酥胸上轻磨。

    卡卡羞愤欲死,大声叫了起来:“金思城,你个混蛋!放开我!”

    埋首在她胸前为所欲为的人丝毫不为所动,更过分的时候他居然……在舔她!他是狗转世的吗?

    良久,金思城一脸餍足地抬起头,笑着问她:“叫不叫?”

    卡卡愤愤地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杀了金思城!

    某只狐狸继续笑,大手一路往下,停在她大腿内侧的危险地带,语带威胁:“你不乖的话,我会惩罚你。”

    卡卡很想问他一句:你算老几!你居然敢惩罚我!

    可是眼下自己不服软的话,吃亏的绝对是自己,她扭脸,极其不情愿地叫了一声:“思城。”

    她真是不明白,她是第一次和这个人见面吧,金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他们家的二少爷会是这幅德行!

    金思城满意地勾唇,摸着她的脸,声音哑哑:“我要出国半年治疗我的腿,这半年里,给我好好守着你这具诱人的身体,如果被我知道哪个男人碰过你一下,回来我就剁了他的手!”

    话音落下之际,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卡卡怔怔地抬眼看他,似是有些被震惊到,这个人……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她是他的所有物了吗?

    金思城也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邪气几分**,若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吃掉她!

    离千寻,我不急,因为……我们来日方长。

    ——

    几天后,夜清歌和卡卡在医院草坪上见面,两人找了张长椅坐下,卡卡气愤不已地说了那天的事,那语气强烈得像是恨不得把金思城生吞活剥了似的。

    夜清歌听得微微皱了眉头,这个金思城又是谁?从哪冒出来的?难道他和席司曜一样,早就认定了卡卡,所以才那样对卡卡?

    她兀自在沉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歌。”她的身体僵住了……

    卡卡自然也是熟悉这个声音的,可是她不敢相信,霍行知怎么可能回来?那个消失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回来了?

    她缓缓地转回头去看,站在那里的人,真的是霍行知!

    “清歌……”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拉了拉身边人的衣服。

    而夜清歌,早已在听到那声‘清歌’之后,便彻底傻掉了。

    行知,行知……

    在心底一遍遍地叫着这个名字,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头去看,她怕自己一回头,那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卡卡转回来看到她在傻愣,就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清歌,是他,是霍行知回来了!”

    夜清歌想说‘我知道,他那天给我发过短信’,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喉头像是堵着什么似地,有些疼,有些闷。

    周围明明很吵,草坪上有小孩子在玩游戏,有大人们在聊天,可是这样的环境下,夜清歌却那么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然后,头顶罩下一大片阴影,霍行知清朗的声音再度传来:“清歌,我回来了。”

    ——清歌,我回来了。

    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夜清歌的手开始颤抖,唇也颤抖,却始终是不敢回头去看。

    直到身后的人等不住,主动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用最深情的目光看着她,用最眷恋的语气叫她的名字:“清歌,我真的回来了。”

    夜清歌咬着唇,眼泪蒙住了视线,可是她依旧能看得出来轮廓,是霍行知,是行知!

    从他消失之后埋下的思念,这些天以来的挣扎此刻彻底爆发出来,她无法自控地,伸手抱住了霍行知的脖子,哽咽着叫他的名字:“行知……”

    霍行知顺势回抱着她,大手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拍着,一声声安抚:“别怕,我回来了,别怕。”

    是的,他回来了,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霍行知,再也不会被迫而离开她了。

    卡卡就站在边上,看着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她觉得不合适,毕竟夜清歌已经嫁给席司曜了,而且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席司曜的孩子呢!

    她想提醒些什么,可是夜清歌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眼里只有霍行知了。

    霍行知亦是如此,那种深情到能让人溺毙其中的眼神,卡卡看了真真是羡慕。

    可是脑海中,不由得跳出了金思城那个变态的脸,卡卡气得想抽自己一巴掌,一转头,却很不小心地看到了不远处——

    席司曜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夜清歌的外套,眯着眸子,静静地看着这边。

    他没有动,可是那种蓄势待发的危险更骇人!

第084章:梦与醒的执迷(8)—求月票!

    卡卡呆住了,都忘了去提醒夜清歌席司曜来了。

    而夜清歌显然是没有精力去注意别的事情,抱着霍行知一遍遍地问:“行知,是你吗?是你吗?”

    霍行知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地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完,他的眼里浮现了心疼,募地低头,亲吻她长睫微颤的眼睛。

    卡卡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像是有惊雷在耳边炸开!

    她缓缓地转头去看不远处的席司曜,只觉得站在那里的人,浑身笼罩了一股杀气,还未靠近就足以让人窒息!

    “清歌……”卡卡颤抖着叫了一声,胡乱地伸手去拉她。

    夜清歌不明所以,回头问:“卡卡,怎么了?”她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卡卡也回头来看她,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子挪开,让席司曜的身影完全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夜清歌也觉得耳边嗡嗡嗡的,她的双手还搭在霍行知的肩头,在对上席司曜阴鸷的视线时,她浑身一抖,双手募地抓进了霍行知的衣服。

    席司曜的眸子眯得更紧,死死盯着她的双手,只觉得那副画面怎么看怎么刺眼!

    他心底怒火从生,却被他硬生生地给压制下去了!

    脚下步子朝着她那边移去,席司曜的眸子紧紧盯着夜清歌,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然后给她披上外套,轻声说:“外面冷,多穿件衣服,不要着凉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夜清歌的脸色一变,微微转头去看霍行知,后者也正起身,眼神却一直落在她的肚子上。

    刚刚他没有注意她的肚子,此刻席司曜出现了,他才意识到,他一直爱着的女人,也一直爱着他的女人,不但有了别的男人,而且还有了孩子!

    霍行知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双手紧攥成拳,深深深深地地看了夜清歌一眼,然后压抑地说:“清歌,我先走了。”13544470

    夜清歌大惊,因为她从霍行知的眼底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失望。

    不!不是那样的!

    她上前一把拉住了霍行知的手,“行知,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

    “清歌。”霍行知转回来,打断了她的话,眼底涌上了痛苦,“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你会一直等着我,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不会变的,算了,是我没用,我走了,你……你好好的。”

    他说话,用力地拉下夜清歌抓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

    “行知!”夜清歌还想追上去再解释一下,不是她不等他,而是、而是……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从没想过要移情别恋,可是席司曜以那么强势的姿态闯入她的世界,令她措手不及!

    而且他对她是那么地好,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爱自己,她再也不能装看不到,她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可是行知,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等你的,如果我知道突然消失的你某天又突然会回来,那我肯定安安分分守着自己的心,安安静静地等到你回来的这一天!

    夜清歌一边哭一边往前走了几步,可是霍行知的脚步走得太快了,她根本就追不上,最后只是蹲了下来,嘤嘤嘤地哭着。

    卡卡上前,也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慰她的同时也看着席司曜:“清歌,好了清歌,别哭了。”

    她知道夜清歌为什么哭,一个人一生最美好的总归是初恋,而霍行知就是她的初恋。

    初恋没了,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就好比自己,当决定再也不暗恋容迟之后,她也狠狠地难过了许久。

    可是人都是有自我调节能力,她过了这么几天,慢慢地已经调整过来了,而夜清歌,她相信,也是能调整过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但眼下……卡卡觉得,夜清歌最应该解决不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席司曜就站在两人的边上,薄唇抿成一条冷然的直线,深不可测的眸子中放射出道道冷光,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昭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挣扎。

    明明就站在最温暖的阳光里,可是席司曜的心底,却是寒冰凝结。

    “清歌,清歌……”卡卡叫了怀里的人两声,原本是想提醒她注意一下席司曜的心情,却不想夜清歌只顾着哭,压根就没去管席司曜,而是一把扑到了她的怀里,低声咽呜着:“卡卡,卡卡,我好难受。”

    卡卡有些担忧地看了席司曜一眼,被他那眼神吓得头皮发麻,她以为他会打夜清歌,可是最后他却只是转身离开了那里,留下一个凄凉的背影。

    夜清歌哭了好久好久,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肩头的外套掉在了地上,不由得震惊了,然后脑海中缓缓地、缓缓地回放着刚刚的画面。

    席司曜!

    她猛地转回头去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可是哪里还有什么席司曜,草坪声依旧有那么多人在嬉闹喧哗,可是却再也没有他。

    此时此刻夜清歌心里的感觉,比刚刚霍行知头也不回地离开时还要不安,还要害怕。

    “卡卡,他呢?他去哪了?”她抓着卡卡的手,着急地追问。

    卡卡无奈地看着她,“清歌,你真的很过分。”

    刚刚她就在席司曜的面前,对霍行知表现出那么明显的恋恋不舍,而在霍行知因为误会而离开之后,她又表现得那么伤心,丝毫没有在乎席司曜的感觉。

    清歌,那个人是你的丈夫啊!那个人深爱了你十六年啊!你现在是他的妻子,你肚子里怀得是他的孩子啊!

    你怎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卡卡从来都不觉得席司曜是好人,甚至一直以来她都希望夜清歌能和席司曜离婚,可是事到如今,她却已然发现——

    这个世上,只有席司曜才是最适合夜清歌的人,只有席司曜才是真的,心无杂念地爱着夜清歌。

    夜清歌咬唇低下了头,十根手指死死揪住衣服的一角,那么地用力,指关节都泛着青白色。

    卡卡上前握了握她的手,“我看到他朝楼上去了,大概是回病房了,你上去看看他。”

    夜清歌点头,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人又叫住她:“清歌。”

    她转回去,红着眼眶问卡卡:“什么事啊?”

    “清歌,他也很苦,对他好一点。”卡卡如是说道,没人知道她是多么羡慕夜清歌。

    她有霍行知爱着,有容迟爱着,更重要的是,她有席司曜爱着,那样深爱着的人,这个世上真的不多了。

    夜清歌站在那里良久,似是走了神,又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后,她朝着卡卡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卡卡会心一笑,看着她走远,忽然就想起了容迟,如果容迟如席司曜爱着夜清歌那样爱着自己,再不济他如爱夜清歌那样爱着自己,她都会为了容迟奋不顾身。

    可不知怎么的,耳边募然回响着一句话——给我好好守着你这具诱人的身体,如果被我知道哪个男人碰过你一下,回来我就剁了他的手!

    卡卡一个激灵,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妹!自己怎么可能被那个变态给吓着了?他是个坐轮椅的,自己还会怕他?

    这样想着,她站在阳光下,居然就笑了出来。

    而夜清歌在回到病房时,发现席司曜负手站在窗前,背影的线条有些凄凉,但更多的却是压抑。

    她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在离他还有几步之远的时候,站定,轻声叫他:“司曜……”

    席司曜的背影一僵,却是没有转身,只有薄凉的声音传来:“有没有冻着?”

    他这样问,夜清歌的心里更难受了,站在原地有些踌躇,想上前又怕他很生气待会儿会推开自己,不上前又觉得自己不对,声音怯怯的,“你是不是生气了?”

    席司曜这时却转了身过来,微凉的眸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床上自己的外套上,淡声说:“没有,晚上早点睡,我有点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你去哪?”夜清歌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走。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其实很生气,许是因为她怀孕所以他才忍着的吧。

    夜清歌心里难过,可是她也知道这一次的确是自己不对,她开口有些慌乱的,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和你说过,我不可能那么快就忘了行知的,这一次他又回来得那么突然,我没有心里准备,所以、所以刚刚才会失控的。”

    她解释着,低着头,下意识地双手别在身后,用了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样子。

    席司曜的眸光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茫然地看着某一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两人静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地说:“晚上我要是回来迟了,你先睡,不用等我,有可能……我赶不回来。”

    话音落下,他拿过床上的西装外套,那么快地就从病房走出去了,夜清歌根本没有机会拦住他。

    不像上一次,他虽然借口说公司有事要回国,可要走的时候是犹豫的,分明是在给她挽留的机会。

    这一次,他走得如同霍行知一样决绝,头也没回。

    夜清歌彻底仲怔在那里,半晌没有动一分,没有说一个字。

    而席司曜在快步走到电梯门口时,忽然一拳砸在了墙上,低低咒了一声!

    到底是霍行知在她心里比较重要,所以她在霍行知离开的时候那样伤心,甚至追上去挽留。

    而自己走的时候,她无动于衷,不要说追上来了,她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席司曜只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的珍视,那么多的疼爱,不但被她无视的很彻底,甚至是被她踩在脚下!

    而病房里,夜清歌在席司曜走了以后很久才缓过来,却是当即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晕倒。

    她扶着床沿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双手捧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宝宝,妈妈真的太坏了吗?你爸爸是不是真的很伤心?”

    屋里没有人回应,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仿若泰山压顶一般,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暗。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分外刺耳,夜清歌怔了怔,想挂掉电话,却又觉得屏幕上的号码有些眼熟,好像……好像那天霍行知就是用这个号码给自己发短信的!

    他不是刚走么?怎么又给自己打电话了?

    虽然心底困惑,可夜清歌还是接了起来,:“喂……”

    那边传来的,却不是霍行知的声音,而是陌生人的声音:“小姐你好,你是手机主人的朋友吧?他……”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很杂乱,夜清歌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可是那几个词她却准确无误地被她捕捉到了——

    霍先生,车祸……

    霍行知出车祸了?刚刚他从医院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夜清歌手脚发冷,嘴唇颤抖着,沙哑地问道:“请问……请问他现在还好吗?”

    “霍先生还好,他已经被救护车送医院了,他的手机上只有你这一个联系人,你看你是不是来医院一趟?”

    “好,你告诉我在哪家医院。”

    “人民医院。”

    挂了电话,夜清歌快步往外走,只是以拉开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保镖,看到她时微微伸手一挡:“少夫人,少爷吩咐我们不准让你外出!”

    夜清歌此时心里很急,说:“我给你们少爷打过电话了,他说可以外出,不相信你们可以打电话去问。”

    两个保镖有些诧异,可是他们又不敢真的打电话去问席司曜,为难地看了看夜清歌,最后只好放她离开,同时跟着她。

    只是车子还没到人民医院,唐越的电话就打到了副驾驶的保镖手机上,夜清歌听不到唐越在那端说什么,只听到这边的人说了两声‘是的’,又说了一句‘我们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然后就不说话了。

    车厢里分外寂静,下一秒,唐越爆发似的声音穿透耳膜而来:“马上送少夫人回来!晚一秒就提着你们的脑袋来见我!”

    夜清歌有些懵了,因为唐越给她的印象向来是彬彬有礼,更夸张一点地说是尤为温文尔雅的。

    刚刚在电话里咆哮的人,真的是唐越吗?

    前排的两个保镖已经吓得手脚发抖,在他们的印象里,唐助理比起少爷没有好多少,两人基本是一样恐怖。

    少爷平日里就是冷冰冰的样子,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习惯了,可是唐助理平时是很温和的,只有早暴怒的时候才会让人心惊胆颤。

    但是一般唐越暴怒的时候,就说明事情真的很严重了!

    所以此刻,两个保镖没有任何犹豫地,立即调转车头准备回医院。

    可这时,他们后面却突然冲出来好几辆黑色的车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

    夜清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十分柔软的床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孩子应该没事。

    她坐了起来,转头打量着四周,从装修风格来看,这间屋子应该是男人的单身公寓,正想着,门被推开了……

    霍行知拿着一杯开水低头走进来,一抬眼发现她已经醒了,正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脸上顿时惊讶,“清歌,你醒了?”

    夜清歌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霍行知这里,傻愣愣地问:“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她记得唐越给保镖打了电话,然后他们准备回医院的时候,被人包围了,再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霍行知上前,将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烧。”upxc。

    “行知,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会在你这里?”夜清歌皱起了眉头,问。

    霍行知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你受了惊吓晕倒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夜清歌的眉头皱得更深,“行知,我是问,为什么我会在你这里?”

    她是晕倒过了,但不代表她的记忆都被洗掉了,昏迷前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霍行知这里。

    霍行知抿了抿唇,神色有些黯然,“清歌,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行知,这和相信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

    “呵呵!”霍行知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目光戚戚然地看着她,“怎么会和相信没关系呢?如果你信我,怎么会一直问这个问题?你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那些包围你的人是谁派来的!”

    夜清歌愣了愣,旋即有些迟疑地问:“是想要抓了我威胁席司曜的人?”

    霍行知点头,“是他的三叔,他想抓走你威胁席司曜退出公司,我刚好从医院回来经过,看到他们想带走你,所以就把你带了回来。”

    很拙劣的谎言,可是此刻夜清歌却没有去分析,脑子在想是——

    唐越那个时候那么暴怒地要保镖把自己送回医院,是知道席司曜的三叔要派人抓走自己吗?

    那么席司曜也是这道这件事的?自己昏迷后他有没有找过自己?

    “行知,我的手机呢?”她转头一边找手机,一边问霍行知。

    霍行知眼底眸色一暗,缓声说:“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你身上有手机,会不会掉在之前的车上了?”

    夜清歌有些沮丧,“那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打给电话给他。”

    不论席司曜现在是不是着急地在找自己,自己出了医院,又没有他的人跟着,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总归是没有错的。

    何况,他之前那么黯然地离开,自己现在主动交代行踪,应该会让他多少有点安慰吧。

    可是霍行知却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说:“清歌,你忘了,我刚刚出了车祸,手机……在车祸里报废了啊。”

    夜清歌惊了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那么急匆匆地要从医院出来,就是为了去看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霍行知按住她,低声说:“我没事,就是脚上擦伤了一点,要不医生怎么可能让我这么快出院,对不对?”

    他笑得那么温柔,夜清歌想起了自己十八岁那年,和他拍第一张合照时,他也是这么温柔地对自己笑。

    那个时候,她心里想的是,这辈子要是能天天看到他这样对自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可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她兀自低着头在思索什么,霍行知却已经站了起来,单手插进裤兜里,捏着里面她的手机,死死咬着牙关。想子席知。

    后来夜清歌又想用他公寓的座机给席司曜打个电话,可霍行知说自己才刚搬来这里,家里电话都还没装。

    她没办法,只好说:“那我早点回去吧,不然他要担心了!”

    霍行知也没拦着她,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那我也不留你了,送你下楼吧。”

    夜清歌点了点头,两人一同下楼。

    进了电梯,霍行知忽然侧过头来,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清歌,记不记得那次我们被困在电梯里,我和你说了什么?”

    她一愣,思绪立即飘远,回想很久之前那次,她和他一起被困在了电梯里整整七个小时!

    当时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紧紧搂着霍行知的脖子,一边哭一边模模糊糊地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其实意思就是她喜欢他。

    霍行知当时用力地掐着她的腰将她抵在电梯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声音近乎嘶吼:夜清歌,听着,这个世上有千万种死法,但对我霍行知来说,能和你死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一种!

    她当时傻掉了,黑暗中怔怔地看着他,直到他的牙齿磕到她的柔软的唇瓣,她才如梦似醒地将他推开,害羞地别过了头。

    彼时她是初吻,他亦是,两人其实都紧张,而电梯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她想都没想就跑了出去。

    从过往回到现实,夜清歌发现也到了该出电梯的时候,她抿唇清浅一笑,说:“行知,我很感谢你在我最黑暗的日子陪在我身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会一直感谢你,但是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霍行知募地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到了怀里,一个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那种火热的感觉如同当年,却又不似当年。

    恍恍惚惚的,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当年被他一碰就心跳如雷的小女孩了,她已经嫁为人妻,而且即将为人母!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耻,她已经是席司曜的妻子,怎么可以和霍行知接吻呢?就算是被他突袭的,此刻也应该推开了他了不是吗?

    她伸手去推,可手才刚刚抵在霍行知的胸口,电梯门却在这时‘叮’地一声打开,她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便就此顿了一下。

    霍行知忽然收紧了双臂,愈发凶狠地吃着她的唇,那架势像是想将她拆吃入腹似的!

    夜清歌因为窒息头脑一阵发晕,又因为被他带着往电梯外面走,脚下一软,下意识地双手抓着他的手臂,防止自己摔倒。

    而这样的动作,落在外人眼里,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席司曜脸色阴沉,眸光紧紧锁着从电梯出来的那一对人身上,身侧的两只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似有杀人的征兆。

    夜清歌本来还没觉察到身后有人,只见霍行知眼角一跳,眼神急速地往她身后飘去,她心里不知怎么的就预感不好。

    霍行知这时也松开了她,她便转回去看,出现在她视线之中的人,赫然是席司曜!

    那一瞬她只觉得自己在他冷峻目光的注视下,几乎要无地自容!

    她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密密麻麻地疼,某种叫做愧疚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席司曜,她是第一次见到。

    他平常打理得十分整齐的头发此刻狼狈的往下滴着水珠,额前的碎发湿成一缕一缕地搭在他的额头上,浑身的衣衫湿透,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

    席司曜也看着她,双唇因为被霍行知深吻过而微微有些红肿,两颊泛着惹人的粉色,大大的眼睛睁圆了看着他,像是看着怪物一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外面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雨里还夹带着雪花,三叔的人半路袭击他,虽然被他成功甩掉了,可是他的车子也抛锚了。

    这么长的一段路,是他一口气跑过来的,迎着风雪,踩着雨水。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那么乖巧地被霍行知搂在怀里,仰着头承受他的热吻,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恨不得和他贴合得再密切一点。

    席司曜咬着牙,指关节因为过分用力发出‘咯咯’的声响,听上去是那么地吓人!

    他的声音冷得一点温度也没有,盯着夜清歌,一字一字都说:“清歌,过来!”

    ————

第085章:梦与醒的执迷(9)

    夜清歌心底有些发毛,不是没见过他生气,不是没见过他发火,可是这样怒到极致却不动声色的他,她却是第一次见。

    “司曜……”她颤声叫他的名字,脚下的步子却是没有动。

    身后的人走上来,将她搂进了怀里,抬眼看着席司曜,温雅地说道:“席总,你不要吓到清歌,毕竟她现在还怀着孩子。”

    夜清歌看都没有看他,“放手!”

    他不语,唇线薄凉,只是看着对面的人。

    他是那种人吗?

    夜清歌缩在霍行知的怀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心里‘哗啦’一下凉了一大片。

    虽然他说他从来没有和程子言上过床,但是其他亲密的举动总有过吧,她又不是没在报纸上看过!

    她咬了咬唇,轻轻推开了霍行知,“行知,你的腿受伤了,你先上去休息,我回医院了,下次再来看你。”

    “不放!”他更紧了抱着她,一只手不安分地开始解她身上的扣子。

    “放……放开我……”她的声音发颤,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衣衫大开,露出整片整片凝白细腻的肌肤。

    夜清歌不禁心寒地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怀孕,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剥光了自己,压在车座上要几次吧?

    他知不知道,自己一醒来,最先想到就是打电话给他报平安,根本不是什么霍行知!

    席司曜被她吓了一大跳,一把扣住她的手,几乎是恶狠狠地问:“干什么!”

    夜清歌坐在后车座,往副驾驶座看了两眼,然后就转过头看窗外,心里不知怎么的很不是滋味。

    可是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可悲,他不信任自己,他根本就不信任自己!

    夜清歌被他捏得发痛,嘤嘤嘤地哭了起来,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吻我,我……嗯……疼……”

    兰姨见她脸色难看,也有些伤感地叹气,“少夫人,我前些天回老家了,昨天才回来,我不知道你和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少夫人,恕兰姨多嘴说一句,少爷的喜怒哀乐都和你牵连在一起,你开心他就开心,你不开心他也不会开心,甚至,有时候他为了你开心,宁愿让自己不开心。”

    募地,那股怒火直冲而上,理智瞬间被淹没了!

    良久良久,她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似是想通了什么,又似是决定了什么。

    心底的怒火烧得她几乎失去了理智,忽然倾身往前去拿纸巾盒。

    胸前的两团软肉被他两只手握住,重重地捏,狠狠地揉,一点怜惜也没有。

    席司曜怔了怔,忽然无声笑了起来,用了轻柔的力道,一下一下,极富技巧地揉着,“哪里疼?这里?还是这里?”

    低沉有力的命令回荡在几个人的耳边,夜清歌猛然抬头看他,眼底闪过不可置信,“你、你要软禁我?”

    她只记得,自己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席司曜对着电话吼的:“马上过来开车去医院!”

    ——

    他说得不清不楚,口气还带着一点埋怨。

    夜清歌跟着唐越走了出去,一时之间,只剩下了霍行知和席司曜两个人。

    “他是去送萧医生他们了吗?”夜清歌淡淡地,假装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只是,夜清歌在局中,所以她自己看不到这个事实。

    唐越这个时候也到了,看了看对面的两人,旋即站到了他身边,“少爷!”

    唐越心惊了一下,少爷一般用这种语气的话,代表他是真的怒了,如果这个时候谁还不乖乖听话,下场绝对是惨不忍睹!

    就算他在夜清歌六岁那年见过她又怎么样?能比他陪在夜清歌身边的时间久吗?

    他不让她出医院一步,是因为最近三叔那边动作很大,他怕她一出门就会被人抓走或者受到伤害!

    夜清歌咬着唇睁开了眼睛,一眼就望进了他的眼底,那里住了一个小恶魔,正龇着牙在笑。

    席司曜勾着唇冷笑,尽管此时的他十分狼狈,可是气场却是丝毫不减,他盯着霍行知,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算他在生自己的气,但是只要他决定留下来陪着自己,都不会离开这么久的。

    “我有没有得到她的心,你刚刚不是已经证实过了?”席司曜淡淡地一笑,那份笑容里,居然有着外人从不曾见过的甜蜜。

    “席司曜,你现在是要准备婚内强奸吗?”她强迫自己镇定,冷着脸一字一句地问。

    心底有委屈,可比委屈更抢先一步却是愤怒,她的眼眶有些热,看着他,说:“我不要回医院!”

    他不是说叫唐越带自己会医院吗?不是说从今天起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她出医院一步吗?怎么现在会把她带到家里来呢?

    他觉得自己会和霍行知爱火重燃,他觉得自己会给他戴绿帽子,他不相信自己!!!

    她恼羞成怒,“别碰我!”

    两人恋恋不舍的样子落在席司曜的眼里,他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我、想、杀、人!

    他立即收回了视线,发动车子。

    可是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和兰姨对话,远远不止一分钟。

    兰姨一边往里走一边慢慢地抬头,一看到她醒了,顿时欣喜,“少夫人,你醒了啊!”

    埋首在她胸前的人抬起头,捧着她的脸,一小口一小口地亲,末了几乎是在嘶吼:“夜清歌,我真想掐死你!”

    夜清歌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在笑,眼里却是在恨,“席司曜,如果孩子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席司曜将她的衣襟拉向两边,脸埋入她的双峰之间,大掌在她的后背似有若无地游移,“你和他之间能有什么?你和我之间倒是会有点什么。”13544598

    夜清歌想打他,可是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没力气了,呼吸都那么地困难。

    夜清歌抓狂,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他身上,“席司曜你不要脸!”

    刚刚他是气过头了才觉得夜清歌是在乖巧承受他的吻,那样的姿势,分明是她想要推开他!

    和上次一样,她的一口血喷在席司曜的胸口,但是这次她没有晕倒,唇角嫣红,抬眼看着他,却是在笑:“满意了?”

    他相信,自己自己去争取,夜清歌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的!

    说话的同时她手上用力,挣脱了他的的钳制,往后退做好之后抽出了几张纸巾,拼命地擦自己的嘴唇。

    席司曜原本已经渐渐熄了心底的怒火,此刻她这幅模样,怎么看怎么扎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在为霍行知守身如玉。

    “那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刚刚我上楼的时候兰姨拉住我,叫我开导开导你,你怎么了?”卡卡想着如果她和霍行知之间没事,那么她还为了什么不开心?席司曜对她够好了吧!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咬了咬唇,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呻吟压下去,“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和霍行知有什么?”

    “你以为,我不坐你身边是在嫌弃你?”他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

    席司曜看红了眼,攫住其中一只狠狠地捏了几下,声音嘶哑地在她耳边问:“他吻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推开他?嗯?”

    如果要嫌弃,也是她先嫌弃他不是吗?

    车里的两人开着暖气,也不知道是在**还是在干啥,唐越特别委屈朝着远处的一间大厦跑去,尼玛这么大冷的天,少爷你不冻死我你是不甘心吗!!!

    夜清歌想也没想,直接将手里的纸巾盒砸在了他的脸上,“谁跟你闹!我再脏也没你脏,把你自己先擦干净吧!”

    她手上很用力,没擦几下嘴唇就微微有些红肿了,席司曜冷着脸转过来,抓住她的手,冷嗤:“闹够了没有!”

    “放开我!”夜清歌扭着身子不让他抱,这个人是有毛病的吧,刚刚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和霍行知的模样,现在又似个无赖般地缠着自己!

    嫌弃她脏吗?她不就是被霍行知吻了一下,很脏吗?

    夜清歌颤了颤睫毛,将昨天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卡卡听了之后正确地下了判断:席司曜这次真的生气了,在和她冷战!

    主卧的门被推开,先是一股香味飘了进来,然后就是兰姨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手里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

    身边的人这时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了,手上的毛巾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正给自己擦身子,声音里都是散漫和慵懒:“你要是怕看了我的裸`体长针眼,你也可以和唐越一样下车去逛一圈。”

    “清歌,你是不是还在担心霍行知不能理解你啊?”头越然来。

    第二天卡卡来看她,见她身体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话音落下,他动作粗暴地扯开了她的衣服,扣子四处乱飞,有一颗弹在了夜清歌的脸上,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卡卡用一种很耐人寻味的眼神看了她许久,最后才说:“清歌,这一次我也不帮你,真的是你不对,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站在他的位置,你会不会气到失去理智?他也只是个人,你别把他想得太神化了。”

    霍行知手上募地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咬着牙看着对面的人,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走着瞧!”

    他先是走到了后车座,手伸出去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又收了回去,往右边挪了一步,站在了副驾驶室的前面,而后伸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霍行知脸上的笑在他话音落下之际荡然无存,脸色募地冷了下来,“演戏?我又必要演戏给你看吗?我离开三年,她和你结婚将近一年,你如果能得到她的心,早就得到了,还能等到我回来的这一天吗?”

    他低下头来在她修长的脖颈上轻轻地吮,留下一个一个暧昧的印迹,“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放过你。”

    夜清歌被胸口处传来的酥麻刺激得浑身发软,“你刚刚……分明就是不相信我,如果我要给你戴绿帽子,那、那半年里……啊……”

    唐越,你未免也想得太周到了吧!

    唐越一走车里就只剩他们两人,特别地安静,夜清歌被他那灼热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白了他一眼。

    向来在唐越当司机的时候,他都是和她坐在后面的,更甚者,平日里他都是搂着她的,根本不会做出这么明显是在嫌弃的举动。

    这么多天以来,她不是没有挣扎过,有时候也和自己说:人总要往前看,为了孩子和他,是不是应该试着放下那一段过去?

    霍行知盯着她看了两秒,而后点头,“照顾好自己,我也会来医院看你的。”

    席司曜怒极攻心,自然是体会不到她心底此时的百转千回,只是看着霍行知搭在她肩头的手,越看,眼底的寒气越是浓重。

    她低头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他的衣物,从里到外,全部都有。

    “少爷送你回来的啊!”兰姨笑眯眯地在床沿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碗先放到了一边,拉着她的手问:“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金博士和萧医生刚给你看完离开,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我马上叫他们回来!”

    他从不曾认真地和她说过这些伤人的话语,那一瞬间夜清歌几乎是不能承受。

    席司曜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刚刚自己的举动让她误会了,她以为自己是在嫌弃她被霍行知吻了之后脏?!

    慢慢地,她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不相信自己!

    其实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席司曜舍不得对夜清歌怎么样,哪怕她真的要和霍行知重新好回去,他最后也是下不了手对她怎么样的。

    他挑眉,眼底闪过精光,“哦?你介意么?”他说着,却是继续在脱衣服。

    她撇了撇嘴,“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又不是我主动吻霍行知的,而且我后来要推开他了啊,他凭什么那样对我?”

    夜清歌闭了闭眼,忽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席司曜,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夜清歌低着头,不想看两个男人之间的眼神较量,她只是忽然觉得,霍行知如同自己的亲人一般护着自己,好像靠着他,就有了护着自己的人。

    只觉得有一堵墙朝着自己撞来,轰地一声,她被撞飞出去,然后掉在地上。upzg。

    夜清歌看着他那一脸无辜,暗暗咬牙,恨不得将手里的两个盒子拍到他脸上!

    “是么?”席司曜这时终于开了尊口,淡漠的样子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都无所谓似的,“既然你这么肯定她的心在你那里,又何必做戏给我看?”

    唐越苦着脸,不情不愿地下了车,顿时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冷得他原地跳脚。

    夜清歌和唐越在外面车上等了一会儿,然后才看到席司曜从里面走出来,快步朝着车子而来。

    呵……

    “别动!”他忽然极其严肃地说了两个字,然后又对唐越说:“你先下车逛一圈,要走了我打你电话。”

    夜清歌闭上眼睛看都不要看他,脸色越来越苍白,渐渐地,就晕了过去。

    “这样也可以说的。”他微用力,挣脱她的手,将她的胸衣推高,重重地揉捏了起来。

    “婚内强.奸?”席司曜唇角勾着一丝清冷的笑意,子夜般的眸子深不见底,“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着我要你,我需要强.奸你吗?”

    夜清歌点点头,觉得这样坐着有些吃力,就往后靠在了床头,然后才问:“兰姨,我怎么会在家里啊?”

    哪里是问她疼,分明是在吃她豆腐。

    席司曜邪魅的笑,“我放了你,你有力气跑吗?”

    夜清歌被他亲得话都说不出来,人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着坐在了他的腿上,下面一根热热的硬硬的东西抵着,她更是一阵眩晕。

    兰姨的脸色微微一变,看了看她,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少爷去送萧医生和金博士了,马上就回来。”

    唐越有些惊讶,侧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席司曜微微不耐的视线,“开车!”

    夜清歌抬眼看了看她,复而又低下头去,“不是。”

    “唔……”她长长地吟了一声,头往后抵,微凸的肚子往前,胸前的两团软绵一阵颤动。

    唐越惊呆了,这么大冷的天少爷居然叫自己出去逛一圈???

    他走到夜清歌面前,压低了声音说:“少夫人,少爷现在在气头上,你先顺着他吧,等他气消了,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席司曜的眸子在那一瞬危险地眯了起来,声音愈发沉了几分,也沾染上了无边的寒意,“唐越!”

    “带少夫人回医院,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医院一步!”

    席司曜这时已经把自己身上擦得差不多都干了,更不要脸地抱住她,往她身上蹭,贴着她的耳廓,热乎乎地说着:“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在自己老婆面前换衣服,怎么就不要脸了?”

    夜清歌在心底无声一笑,反握住兰姨的手,低着头说:“兰姨,你是个好人,你都不会撒谎。”

    然后,他想起了上次在医院的停车场,少爷也是叫自己去逛一圈,那个时候他还在心底暗暗发牢骚:叫他去逛手术室还是太平间啊!

    霍行知收起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唇角扬着淡淡却讽刺的笑意,看着他:“趁早放手吧,清歌心里还是有我的。”

    虽然刚刚是有些火大了一些,可是他也没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吧?

    霍行知又是一笑,“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的人虽然属于你了,但是她的心还在我这里,得不到她的心,困住她的人有意思吗?”

    夜清歌愣住了,转回去看他,却发现他慢条斯理地在解衬衫的扣子,她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什么时候说不介意了?”

    夜清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伸手去掰他捏住自己手腕的手指。

    “别碰你?都被我碰了多少遍了现在才说别碰你?霍行知回来了你想给他守身如玉?夜清歌,你也不看看你还有没有资格!”

    她话还没说完就先叫了一声,因为席司曜突然咬了她一口。

    她开始挣扎,开始反抗,两人之间的战役越来越激烈,一发不可收拾。

    最近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席司曜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如果他在家,现在只是去送萧医生和金博士,也该回来了,他不会离开自己超过一分钟。

    那现在呢?外面雨雪纷飞的,少爷是想自己去堆雪人吧?!!!

    席司曜不答,只是微微侧头瞥了唐越一眼,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说:“少夫人,请吧!”

    席司曜仲怔在那里,手上缓缓地松了手劲,低头看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抬头看她。

    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意传来,她咬着牙关想忍住什么,可是眉头缩进的那一刹那,终究还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席司曜收回视线,在座椅旁边按了一下,然后座椅就往后放平了,他直接从前排来到了后排,伸手从后面拿了两个盒子递到夜清歌手里,说:“本来觉得在车里换衣服很不雅观,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也无所谓。”

    席司曜飞快穿好衣服,一边给唐越打电话一边问她:“有没有事?胸口痛吗?肚子呢?”

    再次醒来,夜清歌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病房,反而更像是……家里!

    双手撑着床单,她缓缓地坐了起来,仔细地再看了一遍周围的一切,不是像,而是真的是在家里!

    兰姨说的话很绕,可是夜清歌却每一字每一句地听得非常清楚。

    最后当然是她被制服,被席司曜拧着双手反剪在身后,上身剥了个精光,下半身裤子也退到了腿弯。

    夜清歌怔了怔,之后别过脸不说话,好似根本没有听进去她说了什么,但是卡卡知道,她听进去,不然他不会沉默。

    ————

第086章:梦与醒的执迷(10)—求月票!

    卡卡叹了口气,正想再劝她几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居然是……金思城!!!

    想也没想,她立即就挂了电话,王八蛋,我脑子进水了才会接你电话!!!

    夜清歌看她一副恨不得吃了手机的样子,困惑地问:“谁的电话啊?你家里?”

    “不是。”卡卡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旋即将手机收了起来,说:“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照顾好自己。”

    她起身往门口走,走了没几步又走回来,从上自下,很严肃地看着夜清歌:“对他好一点,霍行知已经成为了你的过去,人要向前看。”

    夜清歌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

    卡卡笑了笑,离开了。

    出了夜清歌家,走了好长一段路,好不容易才打到出租车,她刚坐稳,某人的电话就又打进来了。

    卡卡盯着屏幕上的号码,心底的火气‘蹭蹭蹭’地冒了上来,接起来口气很冲地问:“干吗!”

    “忙完了?”金思城似乎并不介意她的语气,轻轻淡淡地问着,耐性极好。

    卡卡愣了愣,一头雾水,“忙什么?”

    “刚刚挂我电话,不是因为你在忙吗?”

    “谁说我在忙?我那是不想接你电话!”卡卡非常、非常清楚地说了自己为什么挂他电话的原因,末了喜滋滋地笑。

    最近这几天这个神经病一天一个电话,她不接就打到她接为止!

    电话那端沉默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然后才传来金思城危险至极的声音:“离千寻,你、别再落在我手上。”

    卡卡笑眯眯的,被他先挂了电话还是十分开心,朝着窗外吹了个口哨,引得前排的司机都转回来看她了,这姑娘怎么接了个电话开心得像是捡了宝似的?

    一路平安大家,包拿在手里一下一下地甩,她脚步轻快地往前走,没走几步忽然被人从后面很重地一下劈在她颈后,一阵剧痛之后眼前阵阵发黑,她晕了过去。

    电清很上。——

    再次醒来,卡卡发现自己在一辆陌生的车上。13544603

    她飞快坐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上,衣服仍旧整整齐齐地穿在她身上,再检查包,里面的东西也没少。

    “你们是谁?”

    前排的司机没有反应,副驾驶上坐着的人转过来看着她说:“离小姐,二少爷想见你。”

    “二少爷?”卡卡呆住了,回神之后用一种很慢很慢,不可置信的语速问:“你说的二少爷是金思城?”

    “是的,二少爷现在在法国。”

    卡卡的眼睛倏然瞪大,“他在法国?那他还说要见我??!”

    副驾驶座上的人微微诧异,“离小姐,我们现在就在去机场的路上,机票已经买好了,直飞二少爷那里。”

    这下卡卡真的彻底凌乱了,狠狠地将包砸在边上,“金思城他有病啊!我不去!开门,我要下车!”

    他脑子出问题了吧,他想见自己就把自己强行带去法国,也不问问自己是不是想见他!

    而且眼看就快要过年了,她现在突然出国叫什么事啊?她还想大年夜的时候……

    那人很为难地看了她两眼,说:“离小姐,对不起,我们只听二少爷的吩咐。”

    “我靠!”卡卡忍不住爆粗口,整个人处于暴走的边缘,“金思城脑子抽风了你们也跟着抽风吗?我不要去法国!我不要见他!快点让我下车!不然我报警抓你们!”

    “离小姐……”

    “离你妹!停车!开门!”卡卡暴怒了,一想到金思城那天那么对自己,她就浑身毛骨悚然,他这次抓自己去法国,不会是想对自己怎么样吧?

    前排的两人没办法了,只好打电话给金思城,说了这边的情况,金思城笑着说:“让她接电话。”

    “离小姐,二少爷的电话。”

    卡卡正在气头上,拿过电话就骂,“金思城你发什么疯!我不想见你,叫你的人放我下车!”

    金思城懒洋洋的,慢慢地说:“不是说不忙吗?既然不忙,就过来陪我过年,我一个人在国外,很无聊。”

    “无聊你去找女人啊,找我干什么!我不要过去陪你过年,我和你不熟!”

    “你不是女人么?”金思城朗声一笑,而后暧昧低语道:“现在不熟没关系,等你过来,我们慢慢培养感情,负距离地熟悉。”

    负距离……负距离……

    卡卡很不幸地听懂了这三个字背后的寒意,她的脸上募地一热,大抓狂,“金思城,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见你,我……”

    “千寻。”电话那端的人忽而开口打断她的话,声音沉沉的,少了平时的妖孽,有些严肃:“千寻,我要见你,没人可以阻止,你,也不可以。”

    卡卡拿着电话,呆呆的,仿佛被雷劈中,她彻底无语了。

    什么叫‘我要见你,没人可以阻止,你,也不可以’?嗯?他金思城算老几,居然敢这么对她?

    可事实上,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被金思城的人强行带上了飞机!

    她还记得,在机场的时候他们连安检都不需要,直接就可以登机,她向机场工作人员求救,个个抬头望天,对她的求救视而不见!

    万尺高空的飞机上,卡卡面上咬牙切齿,可是心底却有些发毛,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霸道得令人发指的人。

    ——

    大年夜将至,兰姨忙着买各种各样过年要用到的东西,还要忙着照顾夜清歌,有些焦头烂额。

    “兰姨,其实不用买这么多东西的。”又一次看到兰姨拎着很多东西进门时,夜清歌忍不住说了心里的话。

    兰姨没注意她的表情,一边放下手里的年货一边说:“要的要的,你嫁到这个家来第一次过年,肯定要好好过啊,少爷到时候肯定会很开心!”

    半晌身后没有声音,兰姨这才募然惊觉,回头去看夜清歌,只见她低着头在翻一本书,看似很认真,其实早就走神了,因为她手里的书拿反了。

    兰姨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虽然红润了许多,但还是不够。

    最近这些天,因为她在家休养,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要么是金博士,要么是萧医生,或者一些医院里的人。

    可是兰姨心里清楚,再多的人进出,少爷不回来,少夫人的心情还是不会好。

    她叹了口气,握着夜清歌的手,语重心长道:“少夫人,每年年底的时候公司就会很忙,少爷基本都是连着通宵加班,他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夜清歌仍然低着头不说话,她也知道公司年底会很忙,可是再忙也不至于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这些天以来,不要说他人了,连他声音都没有听到过,她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很不习惯,比一个人在澳大利亚那段时间还不习惯。

    “少夫人,我一直没有问你和少爷之间的事,趁着现在有时间,你和我说说吧,你和少爷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夜清歌扁扁嘴,她有点讨厌自己,每次在兰姨面前,就好像在妈妈面前,她会觉得很委屈。

    兰姨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地问:“和兰姨说说,你和少爷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

    夜清歌摇头,慢慢地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兰姨,连卡卡都说是我不对,你呢?你也觉得是我不对吗?”

    兰姨拍拍她的手,和蔼地一笑,“少夫人啊,其实你心里已经很清楚错在谁了,不然你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对不对?”

    “我不知道。”夜清歌有些被看穿的难为情,转过头去看别处。

    兰姨笑得更开心,指了指自己之前买回来的那一堆东西,说:“少爷大年夜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做一桌子好吃的等他,开开心心迎接新年好不好?”

    夜清歌顿了顿,然后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轻声说:“小时候最喜欢过年了,过年有新衣服穿,还有红包可以拿。”

    “是啊是啊,小孩子都很喜欢过年。”兰姨像是想起了自家的孩子,眉角眼梢都是慈爱,“不过长大了也可以过年的,你想要红包的话,兰姨给你包一个,少爷也会给你包的!”

    “他才不会。”夜清歌扁扁嘴,那样子颇有些像孩子。

    兰姨哈哈笑,“那我们就大年夜见分晓喽~”

    夜清歌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居然莫名就开始期待大年夜,期待那个不知道会不会有的红包。

    ——

    下午五点,下班的时间,唐越走进席司曜的办公室,看着伏案工作的人,无奈地上前,“少爷,你已经连续通宵加班三天了,你不要命了啊?”

    席司曜头也没抬,“把明天后天的行程报表全部拿进来。”

    “……”唐越一阵无语,半晌后才弱弱地说:“少爷,你冷落少夫人也好几天了,昨天我送兰姨回家,兰姨说少夫人最近几天都很想你。”

    办公桌后面的人猛地抬起头来,皱着眉不耐地反问:“你说什么?”

    唐越惊了下,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少爷不是故意冷落少夫人,而是真的生气了?

    保险起见,他往后退了一步,“兰姨说,少夫人这几天很想你。”

    席司曜的手猛然攥紧,手里的签字笔岌岌可危,唐越的后背冷汗直下。

    可是过了好半天,他家少爷只是慢吞吞地,说:“把明天后天的行程报表都拿进来。”

    “啊?”唐越震惊了,如果生气,不是应该揍自己一顿吗?如果不生气,不是应该回家去看少夫人吗?怎么还是叫自己把报表拿进来啊?

    见他一直杵在那里,席司曜眉头皱起,“听不懂我的话?”

    唐越连忙站直,“是,我马上去把报表拿进来!”

    他走后,总裁室安静了下来,席司曜放下手里的笔,双手抱胸,左手的食指轻轻地,在自己的右手臂上翘着,一下一下。

    ——兰姨说,少夫人这几天很想你。

    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眼底也漾起了无边的笑意,他伸手拿过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萧定卿的声音传来:“看来我给你出的主意有效果了?”

    席司曜没说话,身子往后靠去,惬意地把自己整个人都扔在大班椅里。

    萧定卿兀自嗤笑了一声:“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这么闷骚的人呢?”

    这厮分明是很开心了,问他还偏偏不说话。

    席司曜也笑了起来,很轻很柔和地‘嗯’了一声,萧定卿立即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打电话来不会是就为了和我说这件事吧?”

    “不是。”席司曜终于开了尊口,可说了两个字之后,他又沉默了。

    萧定卿咬牙,真恨不得从电话里伸出手,把这个混蛋揍一顿!

    “席司曜,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没时间陪你磨叽!”

    “定卿,你这些办法都是在洛云晞身上实践过的吧?”席司曜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萧定卿愣了半天,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席司曜,算你狠!

    这厮分明是在说:你也被洛云晞这样子对待过吧?是吧是吧!

    想冲到花城去暴揍席司曜的冲动很强烈有木有啊!

    席司曜却是在收了电话之后,心情愈发地好了,这几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彻底消散,他低着头,开始批阅文件,可是嘴边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那天他送夜清歌到医院之后,一番检查下来,松了口气,金博士说因为之前的治疗方案效果很好,所以芯片的程序暂时被中止了,夜清歌虽然这次吐血了,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好后面小心就可以了。

    不过萧医生那边就有问题了,萧医生很严肃地和他说:阿曜,清歌每天住在医院肯定是很不开心的,而且快要过年了,清歌的身体保持得还不错,你带她回家休养吧,有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们。

    他想了想也是,她自己也和他说了好几次,说一直住在医院让她心情都不好,因为医院是个不祥的地方。

    然后他就连夜把她送回了家里,在她床边坐了很久,后来又接到了霍行知的电话。

    其实在没接到电话之前他就已经查到霍行知和三叔有勾结,而且霍行知打来电话就直接问芯片的事,想必是事先知道了吧。

    席司曜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去爷爷那边一趟,问问爷爷芯片的来源,也许……这个来源和三叔以及霍行知,脱不了干系!

    ——

    晚上七点,席天浩吃了晚饭就准备睡觉了。

    虽然这些天一直在这里休养不曾外出,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居然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从前一直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身边到处充斥着尔虞我诈,一不小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可是现如今,每天吃吃喝喝睡睡,空闲的时候就看看书,偶尔散散步,或者晒晒太阳。

    席天浩甚至贪心地想,这个时候如果有个曾孙绕膝,那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席司曜的到来是他没有想到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震惊:“阿曜,你、你怎么来了?”

    “爷爷,我来看看您。”席司曜对他的态度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的大衣递给了手下,走到席天浩的对面,坐了下来。

    席天浩愣了愣,接着会心地笑了起来,“你好记得爷爷,爷爷就算明天归西了,也满足了。”

    席司曜抿唇,而后郑重地说:“爷爷,gevat说您只要配合治疗,会好的。”

    “会好的会好的。”席天浩附和着他,可是心里却是无比地清楚,自己的心脏病这么多年了,他给自己找了不下几百个医生,如果真的能好,早就好了,又怎么会等到今天呢?

    虽然嘴上说着明天归西也很满足,可是实际上,他还是有遗憾的。

    一直以来,他都想把席司曜教育成如同自己一般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将别人害得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

    可是最近,这个想法却是越来越薄弱,心底有个强烈的声音,每天都在和他说:真正的强者,即便有七情六欲,依旧能唯我独尊!

    也许,自己最骄傲的孙子,会成为自己无法成为的那一种人!

    “爷爷,我今天找您,有点事想问您。”席司曜等了半天不见他先开口问自己来做什么,只好自己先开口。

    席天浩点点头,说:“你问吧,爷爷知道的,都告诉你。”

    “爷爷,我想知道,您在清歌身体里植入的芯片是从哪里来的?”

    “阿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芯片出了什么问题?”席天浩的脸色募地从柔和变得严肃,“芯片是我最信任的人给我找来的,绝对不可能有意外!”

    “爷爷,不是有意外。”席司曜眸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杀气,沉沉道:“我怀疑,芯片的事和三叔有关系。”

    席天浩微微愣怔之后,募地大声起来,“不可能!”他说着有些激动,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卫国是我最信任的人,他跟了我三十年,绝对不可能和你三叔有任何关联!”

    “爷爷……”

    “好了阿曜!”席天浩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动了气,脸色铁青,“如果你是来看爷爷的,爷爷很高兴,如果你是为了别的事来的,那就算了,爷爷累了,上去休息了。”

    席司曜也站了起来,看着他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

    从席天浩的住处出来,开着车在街上孤魂游鬼似的绕了几圈,最后在路边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把座椅调低,往后舒服地靠着,掏出烟盒,打火机一甩,一根烟就点上了。

    黑暗的车厢里,猩红的烟头忽明忽灭,烟雾缭绕,尼古丁刺激着人的神经,席司曜眯着眸子,直直地看着车顶。

    细细想来,这辈子他做的最认真,时间最久的一件事就是深情不悔地爱着她。

    然……她记得过去的那些仇恨,她记得霍行知对她种种的好,唯独不记得当年樱花树下,她笑靥如花,他眼底有情。

    呵呵,不要说过去了,连最近他做的她都不记得,又何况是从前呢?

    ——兰姨说,少夫人最近之前很想您。

    脑海中忽地又想起了这句话,席司曜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而后缓缓吐出——

    “你真的想我吗?如果你知道你可以自由出入,可以随时去找霍行知,你还会想我吗?”

    这几句话,他不知道在问谁,隔空问她吗?又或者是在问自己?

    其实,他真的不知道。

    ——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外面寒气很重,进了屋之后就觉得分外暖和。

    席司曜脱了外套挂在臂弯里,放轻了脚步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兰姨的声音忽然传来:“少爷?”

    脚下的步子一顿,他转回去,也有些诧异兰姨这个时候居然还醒着,“兰姨,你怎么还没睡?”

    兰姨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走到他身边,眼神往楼上主卧的方向看了几眼,才说:“少爷,少夫人这几天都等你等到半夜十一点,你怎么都没回来?是真的公司很忙还是你和她闹矛盾了?”

    席司曜微微别开视线,轻咳了一声,“公司很忙。”

    兰姨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撒谎,“少爷啊,你是兰姨我看着长大的,你在我面前撒谎,你不怕鼻子变长啊?”

    席司曜一头黑线,怎么觉得兰姨还是拿自己当小孩子?

    “你啊。”兰姨又好气又好笑,“我半夜都会醒来一次,上楼看看少夫人,你不在,她晚上都睡得不安稳,我怕她踢被子感冒了,今天你回来了,那我就不用上去了。”

    说完,她又是一笑。

    席司曜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少爷,之前是你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少夫人一直以为你不爱她,也因此你们的孩子差点保不住,现在她明白了你的感情,可是她还没看明白自己的感情,而你,也没有看清她。”

    兰姨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清晰地分析着现在的局面:“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是少爷啊,少夫人其实已经爱上你了,不然你不回来,她不会这么寝食难安。”

    “也许她只是习惯了有人在她身边,那个人,不一定非要是我。”席司曜淡淡地说着,眉目之间是令兰姨心痛的伤感。

    “哎呀!”兰姨虽然心疼他,却更心急,“少爷你不能用男人的想法去想女人,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哦对了对了,昨天半夜也是这个时间点,我上去看少夫人,她梦里一直喊你的名字呢!”

    席司曜怔怔的,一字一字很慢地问:“你说……她梦里喊的是我的名字?”

    “是啊,我百分之一百肯定少夫人梦里喊的是你的名字!”

    兰姨的话音落下,某人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一点一点地松懈了下来。

    她在梦里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她在梦里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她在梦里喊的是自己的名字!

    此时此刻,席司曜心底比激动更抢先一步的居然是某种叫做‘胜利’的感觉!

    犹记得不久前在医院病房,她梦里叫的还是霍行知的名字,现在,终于叫的是自己的名字,怎么能不胜利?

    兰姨心里偷笑,想着要不是现在自己站在这里,少爷大概会毫无形象地笑出来吧。

    “好了好了,很晚了,我啊回去睡觉了,少爷你也上去吧。”兰姨推了他一把,自己也转身下楼去了。

    席司曜站在原地停了几秒,然后脚步很轻巧地上楼去了。

    推开卧室的门,又往里走了一段,到了床前,耳边寂静得除了她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

    她睡得不安稳,秀气的黛眉紧紧皱着,双手放在外面,抓着被子,像是抓着什么依靠似的,还不时就翻个身。

    席司曜在床沿坐了下来,外套随手往身后一放,视线一直紧紧锁着她的容颜。

    其实在过去冷落她的那半年里,他经常这样坐着看她,有时候看几分钟,有时候看几个小时,有时候就看一整夜,然后悄悄离开。upzl。

    彼时连伸手碰她一下都不敢,生怕她醒了之后就用那种很生厌的眼神看自己,怕自己那颗强装强壮的心脏会被伤得支离破碎。

    可是此刻他却是忍不住伸了手,在她血色并不充足的脸颊上轻轻地抚了几下,而后又像是不相信似的,微微用了几分力道,捏了几下。

    夜清歌在睡梦中被他捏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她有些吃惊,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却发现房间里就自已一个人,那个背影根本就不存在。

    睁开的眼睛缓缓地又闭上了,她有些难过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是要有多想他,才会想得出现幻觉?

    房间里明明开了暖气,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凉,自己伸手掖了掖被角,心里压抑着的那股难过,一刹那就膨胀开来,冲破胸膛,疼得她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再次醒来是被兰姨叫醒的,眼睛疼得厉害,几乎睁不开。

    “少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兰姨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夜清歌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都是沙哑的,“兰姨,我眼睛好痛。”

    兰姨讶异了,脱口而出道:“少夫人,难道昨晚你和少爷吵架了?”

    夜清歌正要抬起来揉眼睛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她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兰姨,昨晚……他回来过?”

    兰姨一听她问出这话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看来少爷昨晚回来了却没有让少夫人知道,少夫人以为少爷没回来,伤心难过了所以哭了。

    她支支吾吾的,最后看夜清歌脸上又浮现了难过之色,只好坦白说了:“少夫人,昨晚少爷的确是回来过了,我和他说了几句话,我看他心情很好,是特意回来看你的。”

    “……”夜清歌想说话,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昨晚不是出现幻觉了,而是他真的回来过了!

    有些开心,可没一会儿就觉得更难过了,他回来过了,也的确是来看自己的,可是他却不让自己看到他……

    是要有多生气,才会回来都不让自己知道?

    兰姨看她又低下了头,顿时着急了起来,“少夫人,你看都是我多嘴,我现在就去给少爷打电话,这个少爷啊,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兰姨,不要去!”夜清歌拉住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说:“他爱怎么样怎么样,不要给他打电话,我有宝宝就够了,我不需要他。”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说到最后,情绪还是浮动了,声音也低了下去。

    兰姨暗暗叹了口气,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

    转眼就到了大年夜,兰姨高高兴兴地准备着年夜饭,夜清歌站在一边,本来想帮忙的,兰姨一口一个‘祖宗’将她请了出去。

    她无聊,看着茶几上摆着的一大串葡萄,心里痒痒的很想吃,就走过去坐下,耐心地把葡萄一颗一颗剥皮,没一会儿就剥了一大盘。

    可剥完了又不想吃了,她正犯愁,倒掉又太可惜了,吃么又不想吃,端着盘子正想要转头问兰姨要不要吃,可这一抬头,就看到席司曜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脸上是一贯淡淡的神情,高级定制的手工西装将他的身材衬得更加修长,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浑然天长的高贵优雅。

    兰姨这时正好从厨房出来,一看到他,惊呼了一声:“少爷!”

    夜清歌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手上一抖,盘子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葡萄滚了一地。

    ————

第087章:梦与醒的执迷(11)—求月票!

    席司曜的眸光轻轻淡淡地飘过来,并不像他以前看她的眼神那般热烈。

    夜清歌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就一揪,疼得她有些难受,连忙蹲下身去,借以捡葡萄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心慌。

    “哎呀!少夫人,不要捡了,掉地上过了不能吃了啊,我来打扫一下吧。”兰姨一边走过去,一边对她说道。

    可是蹲着捡葡萄的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依旧蹲在那里,把葡萄一颗一颗捡起来,慢慢地放在盘子里。

    兰姨立即就明白了过来,知道她是心里难过了,所以才这样,于是就回头看了她家少爷一眼。

    席司曜收到她的眼神,并没有马上走过来,而是站在原地,对蹲在地上的人说:“不用捡了,要吃的话重新剥就可以了。”

    他的语气很淡漠,明明是对她在说话,可听着,却好像是在对一个外人在说话。

    兰姨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很困惑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看。

    席司曜摆摆手,示意她进厨房忙去,兰姨心想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于是就转身进了厨房。

    夜清歌这时也站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空前的死寂充斥在两人之间,十分的压抑。

    半晌,她还是没等到他说话,心里愈发地纠结了起来。

    他这次是真的放弃自己了对吗?他也终于撑不下去了吗?

    其实这几天,她想了很多,想了卡卡的话,想了兰姨的话,也的确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过分了。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去开口道歉,不知道怎么去开口解释,而且,她一直在等他回来,等他自动自发地忘记那些不开心。

    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他没有忘记那些不开心,而是选择了放弃。

    也是啊,他等了她这么久,包容了她这么多次,累了也不奇怪。

    她本来还想,如果他还没有放弃的话,借着今天这个日子,和他道个歉,解释一下,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微微俯身,她抽了几张纸巾给自己擦手,擦完了又觉得还是很脏,就转身去洗手间洗。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期待起来——期待他能拉住自己,和自己说说话,甚至能看自己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没有。

    他在她脚步朝着洗手间移动的时候,他也移动脚步朝着楼上走去,那么地迅速,没有丝毫地犹豫和留恋。

    夜清歌强迫自己不要停顿,快步走进洗手间,连忙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靠在门板上,她大口大口地仰着头喘气,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磐石,她想将其移走,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慢慢地,她走到了洗手盆边上,双手撑上去,掌心顿时传来一片冰冷的感觉,顺着经络,沿着血脉,一直冷到了她的心里去。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气色说差其实不算很差,说好却又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缺少的那一点是什么她自己不清楚,可是旁人却都看得清清楚楚,是爱情的滋润。

    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尤其还怀了孕,如果没有爱情的滋润,滋补得再好都不会有很好的气色。

    夜清歌兀自再纠结,洗手间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席司曜站在门口,微微抬眸看着她,“吃饭了。”

    他说完就转身,一点迟疑都没有,夜清歌只觉得浑身更凉,脚下也软软的,整个人摇摇欲坠。

    朝着门口走去的时候,她几乎是扶着墙的,生怕自己会摔倒。

    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他放弃了,自己还要不要道歉?还要不要解释?

    可是问了那么多遍,却依旧没有答案,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仿佛越来越患得患失,越来越心神不宁。

    夜清歌不该是这样的,她不是一向自诩潇洒吗?不是说这个世上除了霍行知她都拿得起放得下吗?

    然……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席司曜,越来越放不下了。

    ——

    兰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每一样都色香味俱全,席司曜和夜清歌先坐下,前者看到兰姨站在边上,抬头说:“兰姨,你也坐。”

    “不用了不用了,少爷少夫人你们吃吧,有什么事叫我就可以了。”兰姨摆摆手,说着说着居然眼眶有些红了起来。

    其实在她的眼里,她一直是把少爷当儿子对待的,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看着他一日日冷漠,其实她很心疼,却不知道该怎帮助吧。

    后来少夫人出现了,她明显感觉到少爷越来越有人情味,越来……越像个人了!

    是的,像个人。

    因为在少夫人没有出现之前,少爷把一切的喜怒哀乐都藏在心里,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偶尔怒了,也只是气场改变一下。

    可是后来,他的开心难过都与夜清歌牵连在了一起,他慢慢地学会了表达和释放。

    兰姨低了低头,抹了把眼泪。

    “兰姨,你怎么了?”夜清歌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有些困惑。

    兰姨拍拍她的手,“少夫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以前你还没嫁到这个家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还有大年夜这回事。”

    夜清歌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喏——”兰姨指了指坐在餐桌那的人,笑着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每年的大年夜少爷都很迟才回来,我都一个人,所以感觉不到大年夜的气氛啊。”

    夜清歌的眉头皱了起来,用眼神在问:为什么每年大年夜他都要很迟在回来?

    兰姨握住她的手,稍稍用了力,然后才说:“如果一个人很孤独,那么大家狂欢的节日就会凸显出他的落寞,少夫人,你明白吗?”

    怎会不明白,她自己就时常会有这种感觉。

    别人越是狂欢的日子,自己就越是孤单。

    她微微转头看了看席司曜,他正低着头,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发呆,她的心慢慢地变得柔软,而后微微疼了起来。

    这一刻,她很清楚,自己心疼他。

    兰姨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心疼少爷了,不禁在心底偷笑了两声,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的确每年的大年夜席司曜都回来的很迟。

    三个人坐下来吃饭,席司曜收起了之前冷冷淡淡的脸色,给她和兰姨都夹了菜,兰姨有些受宠若惊,她则是有些惊讶,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并没有在看着自己。

    说不上来心底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就是觉得不顺畅,好像胸口闷着一股气,上不的下不的。

    吃了年夜饭兰姨就收拾碗筷,她和席司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说是看电视,其实两人都是心不在焉。

    过候没到。她借着去拿遥控器的动作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定定地看着电视,看得入了神似的。

    可是她拿过遥控器换了个台,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反应,原来不是入神,而是走神了。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仍旧不见他回神,她收回视线,重重地放下遥控器,啪地一声,似乎是动了怒,然后就起身上楼去了。

    席司曜被那一声惊得回了神,只是看了看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她往楼上走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目送。

    夜清歌站在半楼梯上,几乎是想跺脚问他:你到底是想怎样?

    可是他今天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对自己都是这个态度,她心里也有些火大,顿时更拉不下面子了,气呼呼地上楼,直接躺床上去了。

    席司曜坐在楼下,身子惬意地往后靠去,修长的双腿相叠,脸上的神情慵懒而散漫。

    兰姨这时已经收拾好从厨房出来了,看到自家少爷一副偷着乐的神情,不由得觉得好笑。

    少爷啊,你不知道你已经长大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她上前,在席司曜边上坐了下来,也不管自己其实是个下人,一巴掌拍在席司曜的手臂上,说:“少爷,你适可而止啊,少夫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现在上去正好。”

    席司曜皱着眉头看她,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兰姨你下手可真重。”

    “这还算轻的!”兰姨白他一眼,又说:“真的不要太过头了,到时候真把她伤到了,有你后悔的!”

    席司曜笑笑,心想谁伤谁还不一定呢!他的确是有些怕了,刚刚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到她一脸难过,他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去抱抱她,安慰她。

    可是一想到她和霍行知,想到她那么狠心地对自己,柔软的心顿时又冷硬了起来。

    “少爷,每个人在这个世上活着,都有她自己的考量和顾虑,当初你有,现在少夫人也有,”兰姨说得语重心长。

    这些天她也和夜清歌聊过,虽然不是特意去问,但偶尔两人聊天的时候,她总会把话往这方面带,夜清歌虽然聪明,但绝对没有兰姨圆滑,没几句就被兰姨带着走了。

    所以兰姨也就知道了,原来他们之间是真的出了问题,因为出现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他对少夫人来说一定是特别的,一个人在最需要的时候得到的帮助,她总是会铭记一生,少爷,你已经等了少夫人这么久,也包容了她那么多次,不差这一次对不对?”

    席司曜的眉心皱了皱,慢慢地又松开了,说话的语气飘渺得很不真实:“兰姨,我不是不肯包容她,我只是怕这种包容永无止境。”

    霍行知这个人是不会消失的,他曾经为她做的那些也一直都存在,那么是否她一辈子都要记着霍行知,一辈子都会时不时地伤自己一下?

    他也只是个人,被伤了也会觉得难受觉得痛,伤口会好,可是疤痕永远都存在,他怕次数多了,自己也会绝望。

    兰姨从不曾见他流露出这种伤痛的神情,也从不曾听他说一个‘怕’字。

    她从席司曜很小的时候就在他身边照顾他,看着他走过腥风血雨,看着他从一无所有一步步爬到今天,他真的从来都没有害怕的时候。

    可是此时此刻,在感情上,他却是怕了。

    这个自己当儿子一般看待的男人,你不知道我是有多希望你幸福,可惜兰姨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

    ——

    他上楼的时候,夜清歌已经快要入睡,眼睛都半闭了,可是一听到卧室的门被推开,她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席司曜的脚步很轻,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因为夜清歌背对着他,所以他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俯身拉开了床头的抽屉,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盒子,然后打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

    其实这份礼物很早就想送给她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拖着拖着,没想到就拖到了大年夜。

    他正对着项链发呆,一直背对着他的人忽然翻了个身,大大的眼睛睁着,直直地看着他。

    席司曜并没有慌张,很平静、很自然地靠过去,将项链带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低头亲了亲那个挂坠,挂坠朝外是一个天使,天使的背面是一个字:歌。

    你就是我的天使。

    夜清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直到他戴好项链,准备直起身子的时候,她才伸手绕住他的脖子,声音轻轻的,带着不确定,“你还在生气吗?”

    席司曜面无表情,“松手。”

    “不松。”夜清歌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却是坚定无比,然后又说:“我知道你不要我了,没关系,反正我在你不要我之前就已经先不要你了。”

    席司曜的身体猛地一僵,心底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拉住她的手想甩开,可是她却更用力,死死抱着。

    “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但是话还是要说清楚。”夜清歌因为手上用了力而气息不稳,说话有些着急,“那天我没有和霍行知接吻,最多也是被他强吻了,我本来想推开他的,那个时候电梯忽然响了一下,我被惊到了,所以才没有推开。”

    席司曜没反应,半晌后还是那两个字:“松手。”

    夜清歌怔了怔,不敢相信自己解释了之后他还是这样。13544606

    他真的……放弃自己不爱自己了吗?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心底的恐慌和无边无际的难受居然比当初霍行知离开时还要强烈一百倍!

    她咬着唇,缓缓地松了手,眼珠子像是定住了一般根本不会转动,只是一直看着他,看着。

    席司曜似是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兰姨说等下还有夜宵,要不要起来吃?”

    呃……这是什么情况?upzo。

    “听说大年夜十二点的时候大家都会放烟花,你想不想去楼下放?”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又回到了当初对她百依百顺的时候,夜清歌的胸膛渐渐地被什么东西填满,下一秒像是要冲破胸膛飞溅出来。

    她的声音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沙哑,问他:“我好饱,不吃夜宵好不好?”

    他点头。

    “我想放烟花,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他再点头。

    他的好脾气终于让夜清歌冲破心里的魔障,她缓缓坐了起来,主动依偎进他的怀里。

    席司曜也不说话,顺势就那么一收手臂,将她搂得紧紧的。

    有人说,梦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可是对他来说,梦想就是现实,如果不能把梦想变成现实,那么他宁愿不要那么梦想。

    你是我的梦想,有多艰难,就有多坚定。

    但是夜清歌,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不要再做什么让我痛苦的事,我也有情绪无法自控的时候,我怕某一天某一刻,我会突然放弃你。

    静谧的卧室里,两人静静地相拥,直到敲门声传来,兰姨站在门外,声音里都是笑意:“少爷少夫人,你们是先吃夜宵再放烟花,还是直接不吃夜宵就放烟花了?”

    夜清歌诧异地抬头,某人立即望天花板。

    她愣了愣,忽然就明白过来大抵是兰姨劝过了,所以他才和自己和好吧。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愿意和自己和好,就好了,两个人在一起,真的不要计较太多,否则只会越走越远,最后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

    大年夜过后就是春节,年初一的时候外面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大雪,道路都被雪封了,他们两人就在家里窝着,反正也不用拜年,外面又那么冷。

    年初二的时候雪停了,外面一片白茫茫的。

    夜清歌吃了中饭站在窗户前面看外面,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没有转头,直到他的双臂缠上来,她才往后仰着头去看他,“外面去外面走走好不好?”

    席司曜立即就皱了眉,看了看她的肚子说:“外面冷,路上又都是雪,还是在家呆着吧。”

    “可是我已经在家呆很多天了。”夜清歌垮着脸,将他覆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掰开,扁扁嘴又说道:“萧医生说了,孕妇要保持心情舒畅,你这样不让我出去,我会憋坏的!”

    她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撒娇,席司曜只是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那笑容居然有些……邪魅!

    夜清歌被他笑得心底发了毛,颤巍巍地问:“你干吗这样笑啊?”

    席司曜低头去亲她,边亲边模糊不清地说:“我只听说过男人会憋坏,可没听说过女人会憋坏,你哪里憋坏了,嗯?这里?还是这里?”

    “你……”夜清歌咬着唇瞪他,喂喂喂!哪有你这样歪解别人话里的意思还趁机耍流氓的啊!

    他又笑,亲了亲她的侧脸,“真想出去的话我陪你去,但是不准走远,我说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夜清歌猛点头,只要他愿意让步,那就先出去再说!等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定谁说了算呢!

    席司曜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打什么注意,小东西,有人和我说,男人就得对女人霸道一点,所以待会儿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两人还没出门就先闹了会,一个不肯穿那么多出门,一个说她不穿就不让她出门,在玄关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好久,最后还是兰姨走出来,找了件又保暖又轻薄的大衣给夜清歌穿上,这才安宁了。

    目送他们出门,兰姨想想都觉得好笑,可是心里却是十分满足。

    前些天少爷没回来,家里特别地安静,安静到让人心里不舒服,无端就会觉得孤单,甚至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从但年夜他回来之后,这两天家里时不时可以听到少夫人不满他的声音,偶尔也有他不满少夫人的声音传来,两人在家里啊,俨然是一对欢喜冤家。

    要是能一直都这么和和乐乐下去,那该多好啊。

    可是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出了家门没走多久,夜清歌看着路边白白净净的积雪,心里痒痒,就转头对某人说:“我们堆个雪人吧。”

    席司曜又皱眉,“看看就好,堆雪人还是免了。”

    “堆一个堆一个,就一个啊,我来花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很难得啊!”夜清歌不放弃,竖了一个手指头在他眼前摇了摇,可怜巴巴地说着。

    原本还想说不行的,可是一对上她那明着可怜,暗着闪贼光的眼神,席司曜不知怎么的就笑了起来。

    夜清歌果断地把他的笑当成了答应,从他臂弯里出来,开开心心地走到一边去堆雪人了。

    这个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蹲下去的时候也有些不方便,可是她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席司曜对这种幼稚的事情毫无兴趣,但是看她玩得开心,他也上去帮她,可谁知,他刚走过去,就被她迎面扔了一捧雪,顿时脖子里一片凉飕飕的。

    夜清歌站在不远处笑,他抖了抖衣领上的雪,故意冷着脸,“自己乖乖过来受罚!”

    “我又不是笨蛋,我才不听你的。”夜清歌说着,还对着他吐了吐舌头,那一小截粉红,看得他心下一紧。

    刚想要大步上去抓她的时候,却见她左侧银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她的小腹!

    ————

    (作者有话说:让清歌看清自己的心的契机来啦~卡卡和金妖孽有个小剧场在群里,这里不上传了,要看的按照置顶留言里的要求入群来看。ps:大剧场还是会上传到这里滴)

第088章:枝与叶的分离(1)—求月票!

    “夜清歌,我要杀了你!”

    一声咆哮划破天空,司徒青烟面目狰狞地扑上去。

    席司曜眼明手快地上前一把攥住司徒青烟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司徒青烟就大喊了一声,痛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随即手上的匕首也掉落在雪地里。

    “找死!”席司曜的眸子倏然收紧,阴冷地吐出两个字。

    司徒青烟挣扎着,大喊大叫起来:“席司曜你放开我!为了这个女人你居然那样对我,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她一边鬼吼着,一边抬脚用力向夜清歌踹去。

    其实踹不到的,但是人都有一种本能,在别人攻击你的时候往后躲,所以夜清歌在她的脚伸出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雪地太滑,她那一步退了之后没站稳,整个人都往后仰去,惊声叫了起来:“啊——”

    席司曜大惊,一把甩开司徒青烟去扶她,而司徒青烟则抓住时机,捡起雪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进了席司曜的后腰!

    夜清歌的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她惊慌地抬眸看去,只见席司曜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而司徒青烟则大笑着,伸手猛地将匕首拔了出来,一股温热的血液立即从席司曜的后腰飞溅出来,染红了一小片的积雪。

    司徒青烟还不满意,举手想要第二刀刺过去。

    席司曜抬手一挡,手臂上立即又被划伤了,但是他没管,长腿微微一抬,立即将司徒青烟踹飞了,而后走过去,踩着她拿匕首的那只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既然想死,那么我成全你!”

    司徒青烟躺在雪地里,浑身发冷,手因为被他用力地踩着而痛得她不住地扭动,可她却是笑着:“席司曜,我不过是喜欢你,喜欢你也有错吗?你凭什么那样对我!”

    自从她的裸`照被发到网上之后,她在花城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看到她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司徒家早就被他给毁了,而他又下了封杀令,这些天如果不是程子言收留她,根本早就活不下去了!

    “凭什么?”席司曜微微俯下身,冷峻的面庞笼罩着浓郁的杀气,语气冷到极致,“你们司徒家的人还真是有趣,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父亲司徒云临死之前忘了告诉你,夜清歌不是你能动的!”

    听了他的话,司徒青烟眼底弥漫开绝望,凄凉地笑了起来:“无所谓了,既然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是席司曜我告诉你,我活着会想尽办法杀了她,我死了,也会夜夜缠着她,让她永生永世不得安宁!我诅咒你们永远得不到幸福!”

    席司曜被她的毒咒惊了一下,脚下一个松懈,她便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的脚底下抽出来,随即将那把匕首,用力地刺进自己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出来,司徒青烟大笑着,“席司曜,夜清歌,我用我的命诅咒你们一辈子得不到幸福!我的鬼魂会缠着你们一辈子!”

    直到她咽了气,夜清歌也无法回神,耳边一直是她的那句‘我用我的命诅咒你们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她害怕了,整个人开始颤抖,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肚子,脸色变得和雪一样白。

    不!不能!

    此时此刻,她那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心,她想要和他幸福,想要和他一辈子幸福!

    “司曜!”她颤着声音叫了他一声,不管不顾地扑过去。

    席司曜吓得脸色大变,连忙伸手去接住她,然后一把抱在怀里。

    “司曜,司曜!”她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心底居然莫名有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感觉,“我们会幸福的对不对?我们会幸福的!”

    席司曜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看她脸色那么难看,担心得很,“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我们先回家,然后叫金博士和萧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upec。

    候用都己。“我没事,你呢?你流了好多血!”夜清歌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想要去摸他的伤口,却被他抓住了。

    “我也没事,她力气不大,伤口不深,只是小伤。”

    其实并不是小伤,司徒青烟捅那一刀的时候恨到了极致,用了十二分的力道,所以伤口很深很深。

    但是为了不让她担心,他才说伤口不深。

    夜清歌不相信,但是再在这里耽误下去,对他的伤更不好,所以她就假装相信了,两人极快地往家里走去。

    一到门口,手底下的人看到他一身是血,立即全部围了上来——

    “少爷!”

    “少爷!”

    席司曜一抬手,“我没事,你们去处理一下司徒青烟的尸体。”

    “是!”

    夜清歌这个时候更内疚了,刚刚出门的时候席司曜其实是要带着人去的,是她坚持要两个人走走,叫他不准带人,所以司徒青烟来刺杀的时候,才没有保镖出来保护。

    进了屋,席司曜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后腰传来的痛楚令他脸色都有些发白了。13544930

    兰姨听到声响从房间里出来,一看到席司曜,吓得大叫:“少爷!你怎么了?”

    “兰姨,打电话给医院,快点快点!”夜清歌急的声音都变了,吃力地扶着席司曜朝着沙发走去。

    “别担心,我没事的。”一坐下,他就开口安抚她。

    夜清歌的眼眶倏一下就红了,手颤抖着伸出去去摸他的伤口,他还是不让,她咬唇看着他,用一种很深很深的眼神,然后他便松了手,让她的指尖触到了自己的伤口。

    一碰到他就痛得倒抽冷气,夜清歌心里难受的紧,却又不会处理伤口,而且那股血腥味让她胃里又开始犯翻江倒海了。

    “很痛?”她低着头,哑声问。

    席司曜苍白的脸上勾起透明的笑,“不痛,以前伤得比现在还严重,都没事,所以你别担心。”

    “司曜……”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用干净的那只手摸着他的脸,眼里滚起了泪花。

    世界上很多女人都会问自己的男人:你有多爱我?爱到愿意为我去死吗?

    现在,她不需要问,已经有了答案。

    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几年如一日地爱着自己,在有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挡在自己面前,受了重伤也微笑着要自己别担心。

    夜清歌何德何能,让一个男人如此对自己?

    这一分,这一秒,她像是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其实早就爱上他了,一直不肯承认,是因为最初的开始太难堪,她从心底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且最近又因为霍行知回来了,她愈发的迷茫。

    席司曜,我爱你,你感觉到了吗?

    她抬眼去看他,想要把心里的这句话告诉他,可是一眼看去,却惊觉他已经晕过去了!

    “司曜!”一声惊呼,她这才发现,沙发上一片刺目的红。

    她的手抖得愈发的厉害,伸到他后腰捂住他的伤口,可是怎么都堵不住那些血液的流出。

    幸好这个时候医院的人还有萧医生夫妇已经赶到了,萧医生看到她衣服上都是血,大失惊色:“清歌,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吗?”

    夜清歌茫然地摇摇头,嚅动着干涩的嘴唇,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不是我,是司曜受伤了。”

    萧医生松了口气,可一听是席司曜受伤了,顿时又有些担心了。

    金博士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说:“应该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问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检查一下。”

    夜清歌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席司曜,医院的人已经开始给他处理伤口了,那伤口……当真是触目惊心。

    “金博士,可不可以,等他没事了我再检查?”

    “可是。”金博士点头,又安慰她:“你别担心,阿曜只是皮外伤,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他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

    萧医生也在一边安慰:“清歌你照顾好自己,阿曜心里想着你和孩子,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夜清歌只是点头,心里空空的,没有看到他醒来,好像就是觉得不安心。

    席司曜,我等你醒来。

    等你醒来,我有话要说。

    席司曜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人就被抬到楼上的卧室床上去了,夜清歌在听到医生说他没事,才放心地去和金博士做检查。

    ——

    回到房间,床上的人还在昏睡,他睡着的时候眉目很平和,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多了几分可爱,少了平日里的冷酷。

    夜清歌坐在床边,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在他脸上流连忘返。

    她向来不是善变的人,此刻她闻到了一股宿命的味道。

    从霍行知到他,不是她善变,而是因为……他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刚刚看着他脸色苍白地昏迷在沙发上,她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仿佛失去了他,全世界都会崩塌。

    席司曜,你已在我心底生根发芽,再也拔不掉。

    她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铃声显得那么地突兀,她惊了下,一看号码,是霍行知。

    想起那天的那个吻,心底募地有些不舒服,声音也不怎么热情,“行知,你找我什么事?”

    霍行知在电话那端冷笑,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见你,现在。”

第089章:枝与叶的分离(2)—求月票!

    夜清歌愣了愣,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问霍行知:“你说你现在要见我?”

    霍行知只回了一个字:“是。”

    “可是我现在不能走开,司曜他受伤了,我……”

    “清歌。”霍行知募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阴鸷得仿佛换了个人,“清歌,他是你仇人的孙子,你难道还要对他恋恋不舍吗?”

    夜清歌愕然,不敢相信现在和自己通话的人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霍行知。

    但是听筒里却再一次传来霍行知的声音,“清歌,我陪在你身边十多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当真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行知……你怎么了?”夜清歌有些发懵,为什么他的口气会这么咄咄逼人?

    霍行知冷冷一笑,“清歌,我没怎么,我只是现在要见你,仅此而已。”

    夜清歌静了静,然后才说:“行知,我现在不能见你。”

    因为他还昏迷着,我不能丢下他出去见你,不然他醒来会有多难过。

    可是霍行知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见她,“清歌,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要么,你出来见我,要么,我进去见你。”

    “你在我家外面?”夜清歌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看下去,远远地看到雪地里有一个黑点,“行知,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开始有些心慌,霍行知对她的容忍程度她不是不知道,现在对着她步步紧逼的人,真的是霍行知吗?

    “清歌,我说了,我要见你一面。”霍行知再次重复自己的目的。

    夜清歌拿着手机站在窗口良久都不曾动一下,彼此的耳边都只有对方的呼吸声,都是越来越急促。

    也不知站了多久,她回头看着床上的席司曜,对霍行知说:“好,行知,我现在出来见你,趁着今天,把我们之间的事都说清楚。”

    迟早都是要说的,她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那和霍行知……就再也不可能了。

    挂了电话,她在床边坐了下来,握着床上昏迷的人的手,柔声说:“我出去见他,和他说清楚,把他从我心里清理掉,以后,这里只有你。”

    她将席司曜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紧紧地按住。

    床上的人依旧昏睡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她兀自绽开笑,而后起身,下楼出门,去见霍行知。

    ——

    在离霍行知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她转头对跟着自己的保镖说:“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如果有事,我会喊你们的。”13551371

    “少夫人,少爷刚出事,我们还是跟着你吧。”为首的那个保镖不放心地提醒。

    夜清歌一笑,“没事的,他是我朋友,不是坏人,而且你们离我这么近,如果有事,我喊你们,应该来得及。”

    那人目测了一下自己站的地方和霍行知站的地方之间的距离,而后点点头,说:“少夫人,安全第一。”

    霍行知看着这边的一切,不禁冷笑,以夜清歌对自己的信任度,现在她对自己完全没有防备,自己若是想对她做点什么,她根本就来不及反抗。

    不过,他不想对她做点什么,他只是要——带她走!

    夜清歌来到他的面前,看他神色有些阴狠,顿时秀气的眉毛就皱了起来,“行知?”

    霍行知猛然回神,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微微笑了下,:“清歌,你愿意出来见我,我很高兴。”

    “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很想见你。”霍行知依旧笑着,可是那种笑容却莫名让心心惊肉跳。

    夜清歌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不着痕迹地护着自己的肚子,说:“行知,我现在出来见你很不应该,因为他还昏迷在床上,他是为了救我才昏迷的。”

    “我知道。”霍行知接了话,淡淡地说道,“我不但知道他现在还昏迷,我甚至知道,他是被司徒青烟所伤,而且司徒青烟现在已经死了。”

    夜清歌只觉得有股寒意从背脊蹿上来,只冲头顶,“行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霍行知逼近她,“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甚至知道,你已经喜欢上席司曜了!”

    “行知……”

    “清歌,你忘了你妈妈和你弟弟妹妹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你心心是怎死的吗?你忘了你是因为席司曜的爷爷才家破人亡的吗?”霍行知一边问,一边抓住她的肩头,狠狠用力,“如果这些你都忘了,那么你连你爸的事也忘了吗?你忘了你爸也是因为席司曜的爷爷才一直昏迷不醒的吗!”

    夜清歌被他一连串的逼问逼到了死角,捂住自己的耳朵自欺欺人的喊:“行知,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现在不是我逼你!清歌,是你忘了那些惨痛的过去,是你在大逆不道,你就不怕你妈和你弟弟妹妹灵魂不能安息吗!”霍行知抓着她的肩头,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她的肩头捏碎。

    夜清歌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可是更让她崩溃的事情在后面——

    霍行知一把撩起自己的裤腿,里面赫然露出一截假肢!!!

    “行知……”夜清歌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可是她眨了眨眼睛,再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那一截假肢!

    “你的腿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霍行知笑的狰狞而可怖,“还记不记得当年我被刘敏驱逐出花城?我一个人在国外,孤苦无依身无分文,我曾经想过去死!”

    夜清歌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霍行知咬着牙继续说下去,一字一句都带着让她绝望崩溃的气息:“我大半夜跑到马路上,想让过往的车辆撞死我,可是老天不肯给我机会让我解脱,我被撞得重伤,最后截肢,命却还活着!”

    手只自席。“不,不是……”

    “清歌,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谁吗?知道我是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吗?清歌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夜清歌怎么可能还不知道?

    是的,霍行知有今天,都是因为她夜清歌!

    那么,现在他是想干什么?

    “行知,我……”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霍行知募然大喊了一声,引得站在不远处的保镖立即往这边走了过来。

    夜清歌转过去,“没事,你们还是站那里吧。”

    保镖看霍行知也的确没有伤害他们少夫人的趋势,只是情绪有些激动,看了几眼就又退回了原处。

    “清歌,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以为我离开个几年你不会变心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要喜欢席司曜?他到底哪里好?他比我懂你吗?”

    夜清歌茫然地看着他,不住地在心里想着他的问题——席司曜哪里好?

    他也许哪里都不好,但是因为她爱他,所以在她眼里,他哪里都好。

    就像当初,她的心里只有霍行知,刘敏一直在她耳边说霍行知的不好,她依旧觉得这个世上他最好。

    霍行知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她的答案,嘴角的笑意又冷了几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清歌,你喜欢他,我不勉强你回来喜欢我,但是我为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应该回报我点什么?”

    夜清歌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行知,你说什么?”

    “我说——”话音微微一顿,霍行知阴险地笑,“我要你回报我!”

    “霍行知你疯了!”夜清歌倏然发飙,眼神清冷地看着面前的人,“行知你变了!”

    “我变了?”霍行知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接着还真的笑了出来,“清歌,我现在还爱着你,这辈子非你不娶,你呢?你已经嫁给席司曜了!如果说嫁给他是迫不得已,那喜欢他总没人逼你吧?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变了?”

    “行知……”一说到感情的事,夜清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有些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她要怎么去告诉霍行知自己对席司曜的那种感觉呢?

    “清歌,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我只要你陪我三个月!”霍行知平静地说出这个可耻的回报要求。

    夜清歌此刻连惊讶都没有了,只觉得面前的人可笑,“行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也说我已经嫁给席司曜了,你怎么开得了口要我陪你三个月?!”

    “我为什么开不了口?”霍行知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隐隐地跳动着,“如果你不变心,那么现在理所当然应该陪在我身边,我为你变成这样也心甘情愿,可是你变心了啊!既然这样,那么让你陪我三个月,很过分吗?”

    “过分?”夜清歌一把会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冷笑,“不过分,但是很可耻!”

    “夜清歌!”

    “我不会答应你这个要求的!”

    自己疯了才会答应吧?如果答应了,那席司曜还不得恨死自己?就连自己,也会更加讨厌自己!

    霍行知黑了脸,“你真的不答应?”

    夜清歌没有说话回答,只是用那种毫无温度毫无感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比任何话语都要有力!

    霍行知摊摊手,“既然如此,那么清歌,你不要怪我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你想怎么样?”

    “你怀孕了。”霍行知指了指她的肚子,又笑着说:“但是你随时都会有危险,因为你的身体里被植入里芯片,芯片的程序目前只启动了第一步,第二部的启动时间还没有到,你猜——如果我让第二步程序提前启动,你肚子里的孩子会怎么样?”

    夜清歌被惊得连连往后退,眼底除了震惊,还有愤怒,“行知,你怎么做知道芯片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问的同时,她的心里亦是敲锣打鼓般地不安宁。

    芯片明明是席天浩叫人植入自己的身体里的,怎么会和刚回国的霍行知有关?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对芯片的程序十分了解!

    霍行知上前来,温柔地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她挣扎反抗,他就笑着说:“不是想知道芯片的事吗?乖乖地不要动,我就告诉你。”

    夜清歌咬着牙忍着,眼神犀利的仿佛能飞出刀子来。

    “你身体里的芯片是席司曜的爷爷叫人植入的,但是芯片却是席司曜的三叔找人研制出来的,而研制芯片的人,就是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那种笑容温和而无害,不知情的人若是此刻看到他俩,一定会以为他在温柔地和她说着甜言蜜语。

    可是,他分明是在说着让她万箭穿心的事实!

    “芯片……是你研制的?”夜清歌很慢很慢地问,心却已经凉了一大半。

    霍行知给出肯定答案,并且还附赠了其他事实:“不但是我研制的,而且我一开始就知道,芯片是用来植入你的身体里的。”

    轰地一声,耳边像是有惊雷炸开,夜清歌脚下发软,几乎站都站不住。

    霍行知双手扶住她的腰帮她站好,声音柔得让人如沐春风,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千疮百孔:“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因为你背叛了我,因为你嫁给了席司曜,因为你没有等我!”

    那个时候,自己才刚刚投入到席也正的手下,收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研制这么一款芯片,而席也正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芯片最终会被植入夜清歌的身体里。

    他当时死活都不同意研制,直到后来,听说她已经是席司曜的妻子了,他才狠下心去研制!

    夜清歌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只剩一片苍白,胸口那种让她觉得天崩地裂的痛楚感袭来,她有种要吐血的冲动,“行知,你真的这么恨我?”

    “是!”霍行知恶狠狠地,看着她痛苦,他虽然心痛,却不准备就此心软,“那次你半路被席司曜的三叔的人袭击,其实也是我安排的,我根本就没有出车祸,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的!只是我没想到——”

    说到这里,他又变得激动起来,抓着她手臂的手,像是一把钳子,死死钳住她,“我没想到,你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找席司曜!那个时候我已经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了啊!清歌,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爱上席司曜了!”

    “所以……在电梯里,你是故意和我说那些话,故意吻我的?你想让席司曜误会?想让我们之间产生隔阂?”

    “是。”

    夜清歌忽然凄凉地笑了起来,她不是没怀疑过霍行知当时可能是故意的,可是她事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霍行知对自己的好是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就连席司曜现在也还不能超越,他又怎么会设计自己呢?

    可是现在,他那么清楚明白地说出了这个事实,无形之中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她是有多愚蠢,当时还和席司曜闹脾气?夜清歌,你到底是有多蠢!

    “霍行知,你告诉我,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条件,你准备怎么办?”她冷静下来,问。

    霍行知一挑眉,“如果你不答应陪我三个月,那么我就只好启动芯片里的程序,让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天堂等我!”urkv。

    夜清歌,如果我得不到你,那我宁愿毁了你!

    夜清歌笑得更加凄惨,“我没有选择是不是?”

    他知道的,他知道自己为了孩子肯定会屈服的,他居然这么卑鄙地用孩子威胁自己!

    “你没有选择。”霍行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一个胜利者看着失败者,看着她痛苦挣扎,最后却是一样的下场,“而且,这件事不能让席司曜知道,你要让他误会,误会你是和我旧情复燃,所以才不要他的!”

    “无耻!”

    “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介意更无耻一点!”

    夜清歌一瞬间觉得无力,刚刚才看清自己对席司曜的感情,现在却被逼着去伤害他,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伤害都要重,要她怎么下得了手?

    她不想,可是她却没有选择,真的。

    前面是刀山火海,后面是万丈深渊,往前往后都是万劫不复。

    她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最最信任的人逼到如斯境地!

    “给我一个理由,霍行知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没有等你吗?感情的事本来就勉强不来!”她朝着霍行知大吼,心尖上一阵一阵地抽搐。

    霍行知像个魔鬼,微凉的指尖抚过她苍白的脸颊,“因为我要得到你,不折手段也要得到你!我相信,只要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可以赢回你的心!也刚好趁着这段时间,考验一下席司曜对你的感情有对坚定!”

    “你做梦!”既然撕破脸了,夜清歌对他也不再客气愧疚,咬牙切齿道:“霍行知,这辈子,你都妄想我心里会有你!”

    霍行知挑唇一笑,卑鄙无耻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样子,语气分外轻佻,“那不如——我们走着瞧?”

    “走着瞧!”

    ——

    从外面回来,她的脸色明显不好,兰姨一眼就看了出来,上前握了握她的手,凉得让人心惊。

    “少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冻着了?我给你煮碗姜茶暖暖身子?”

    夜清歌摇摇头,脚步虚浮地往楼上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回去看着兰姨。

    兰姨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都揪了起来,连忙迎了上去,“少夫人,你到底怎么了啊?少爷没事,你别太担心了。”

    “兰姨……”夜清歌在她面前总是特别脆弱,大抵是真的有了在妈妈面前的感觉吧,“兰姨,我好难受。”

    “怎么了?告诉兰姨。”兰姨摸摸她的脸,心疼地看着她。

    夜清歌只是摇头,这件事连席司曜都不能告诉,怎么可以告诉兰姨呢?况且兰姨把席司曜当儿子般看待,自己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席司曜,到时候……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宝宝啊,为了你,爸爸和妈妈要承受这么多,你乖一点啊,一定要乖乖的啊。

    “少夫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说出来,兰姨帮你出出主意。”

    兰姨的声音很温柔,听得夜清歌眼泪都掉了下来,那么多那么多的委屈,几乎将她淹没至死。

    她摇头,无助而悲凉地摇头,一直重复那句:“没事,兰姨,真的没事……”

    兰姨见她不肯说,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拍拍她的背替她顺气:“不要一直哭,女人在怀孕期间是不能哭的,对眼睛不好,对宝宝也不好。”

    夜清歌点头,咬着唇拼命忍住眼泪,可是嘴唇都快咬破了,还是没忍住。

    兰姨心疼的慌,将她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拍,轻轻地哄,真真像是在哄女儿。

    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调整好了心情,夜清歌才敢上楼去。

    推开卧室的门,走到了床边,席司曜还在昏睡,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她在床边坐下,细细地看着他,用眼神温柔地抚着他的脸,每一寸都不放过。

    “司曜……”她叫了一声,声音沙沙的,一听就知道她刚哭过。

    她怕床上的人突然醒来听出自己情绪的变化,忍了忍,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拉起来,手掌心贴着自己的脸颊,慢慢地蹭。

    良久良久,她突然‘呀’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

    “司曜,我们的宝宝动了!你快摸摸!”她将贴着自己脸的手拉下去,贴着自己的小腹,肚子里的宝宝真的是在动。

    床上的人好似真的感觉到了掌心的胎动,睫毛颤了颤,居然醒了过来,漆黑的眸子起先有些浑浊,后来就有了亮光。

    “你醒了?”夜清歌激动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兴奋。

    席司曜微微点了下头,想要坐起来,可是一动后腰就钻心刺骨的痛,令他皱着眉直抽气。

    夜清歌伸手按住他的肩头,柔声说:“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呢!”顿了顿,她又笑着说:“我们的宝宝动了,你感觉到了吗?”

    在你我即将分离的时刻,能让你感受到宝宝的第一次胎动,

    多美好。

    真想哭。

第090章:枝与叶的分离(3)—求月票!

    席司曜皱着眉,屏气敛息,静静地感受着掌心那细微的踢动。

    渐渐的,他的脸上就有了笑容,越来越大,看得夜清歌心底也一阵暖洋洋的,柔声问:“感觉到了吗?”

    “嗯。”他轻声应,那语气温柔得仿佛变了个人似地。

    夜清歌不禁在心底好笑地想,现在就这样了,那等孩子出生之后,他还不得把孩子宠上天啊!

    到时候,自己肯定会嫉妒的吧?

    越想就越觉得那样的日子很美好,越想就越觉得那样的日子很奢侈,奢侈到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拥有。

    席司曜伸手拉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然后一起覆在他的小腹上,一起感受宝宝的胎动,他低声说:“他真乖。”

    真乖,这么艰难的日子,爸爸妈妈一步一步走过来,他也跟着坚强地存在他妈妈的肚子里。

    宝宝,你真乖。

    向来理性的人,向来淡漠的人,此刻却感性到指尖有些颤抖,心底眸中叫做父亲的自豪感在膨胀,让他眼眶都发热。

    夜清歌低着头笑,笑着笑着就又想哭,就那样一会儿喜,一会儿悲,沉沉浮浮。

    两人都不说话,可是空气里却是让人无法忽略的感动和欣喜。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清歌终于淡淡地开了口:“饿不饿?我叫兰姨送点吃的上来?”

    她那样温柔,看着他的神情像是看着自己的后半辈子,席司曜有些不可置信,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她仍然是那副神情,温柔美好。

    是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然她怎么会突然转变得这么快?

    夜清歌对上他诧异的视线,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每一个字到了嘴边,却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告诉你‘我爱你’,然后又要离开你,那你杀了你还残忍吧。

    所以,席司曜,你等我,等我三个月。

    席司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感觉到她明明有那么多话要说,可是偏偏最后只用一个微笑带过。

    他激动于她对自己的态度的改变,却又不安于她那样绝然悲凉的神情。

    到底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

    兰姨很快送了热腾腾的饭菜上来,都是两人爱吃的。

    席司曜似乎没什么胃口,但难得夜清歌亲自动手喂他吃饭,他很给面子地吃了很多。

    倒不是他因伤耍大爷,是夜清歌自己说要喂他吃饭的,兰姨那会儿还没下楼,就站在边上,听到自家少夫人这么说的时候,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怎么少夫人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那么多呢?

    先是在楼下难过地哭,现在又性情大变地对少爷这么好,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夜清歌的不对劲,席司曜自然也感觉到了,所以在吃完饭,等兰姨下楼之后,他就问夜清歌:“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啊?”夜清歌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反问。

    席司曜眸色深深,光是那样看着她,就足以让她感觉到空前的压迫感。

    哎!明明是他受伤了,为什么他的气场还是那么强大?还是……自己心甘情愿在他的面前变得弱势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碗,十根葱白的手指互相扣在了一起,低低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觉得不安。”

    其实知道啊,因为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你了,所以才不安,才难过,才觉得自己即将要窒息。

    可是我不能告诉你,为了我们的宝宝,我只能忍着,你也只能承受着。

    席司曜,我们都是伟大的父母,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世的!

    这样想着,她忽然又充满了斗志,越是有那么多人阻挠他们幸福,她就越是要冲破一切都幸福!

    她夜清歌从来不是容易认输的人,而且她坚信席司曜对自己的感情,三个月,他一定等得住的。

    只是此刻的没有想到,在那三个月的某一天里,她和他相遇,他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我爱过她。

    从‘我爱她’到‘我爱过她’,不过是一字之差,可是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当然,这是后话。

    席司曜不知道她心底的百转千回,只是看她小脸的表情又放晴了,还以为她自己已经调整过来了,此时他一心想着她肚子里的那个臭小子,所以没有多心去想。

    夜清歌自是没有多说,两人偶尔对视,皆是眼底有情。

    ——

    在家养伤的日子真真是让席司曜抓狂,因为是腰部受伤,坐着痛,就只能躺着,有时候躺着也痛,就只好趴着。

    他嫌弃趴着的姿势难看,有损他大少爷的威风,就是想要坐起来。

    夜清歌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下去,手上力道重重的,嘴上说的语气却是温柔的,“别乱动啊。”

    席司曜咬牙切齿,恨恨地扭头看她,“谋杀亲夫啊?”

    她笑,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稍稍俯下身一些,吐气如兰,“我要是谋杀你,刚刚这一巴掌就拍在你伤口上了。”

    已经多日不曾近她身,晚上的时候她怕自己睡着的时候碰到他伤口,也都没有和他睡一起,此刻两人靠得这这么近,她的气息窜入他的肺里,吞吐之间都是她身上独有的芬芳。

    席司曜的手慢慢地握紧,脸扭了回去,重重地哼了一声。

    夜清歌还以为他真生气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吧?这样就生气了?”

    某人继续扭脸不回答,耍起脾气来让人拿他没办法。

    这个时候兰姨要是在,肯定要笑她家少爷又幼稚了!

    “真的生气了?”夜清歌又靠近了一些,下巴都抵到他的肩上了,声音轻轻软软的,如同热而细的巧克力丝,拉过某人的心头,“不好吧,我又没真的谋杀你。”

    “等你真谋杀我再生气,那还来得及么?”他终于开了尊口,反手勾住她的脖子,微微地笑了起来,那是外人永远没有机会见到的温柔模样,“你舍不得。”

    夜清歌也不反驳,本来就是事实啊,舍不得,别说是谋杀你了,现在我连让你生气都舍不得。

    可是怎么办,我好像没有选择啊……气只夜手。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席司曜也跟着有些不安了,将她的脸抬起来,问:“怎么了?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夜清歌摇摇头,只说:“可能最近你儿子闹得慌,我有些累了吧。”

    “臭小子!”席司曜低咒了一声,末了又自己在那笑,笑完了才说:“你多担待点,等臭小子出生了,你再好好收拾他!”

    夜清歌撇嘴,还收拾他呢,看他这架势,她只怕到时候她怕孩子一句,他都得护着。

    席司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撇嘴是什么意思?嫌弃我?”

    “我哪敢嫌弃你?”夜清歌这次直接翻白眼了,懒懒地说:“我还指着你过下半辈子的,我怎么敢嫌弃你?”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席司曜定定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呐呐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夜清歌这会儿自己也反应过来了,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低着头,少了平时的利落,居然有几分扭捏。

    某人心情大好,也不管腰上有伤,微微撑起自己的身子,将她搂在了怀里,脸贴着她的脸,低声呢喃:“有些话说出来我可就记住了。”

    “我说什么了?我不记得啊。”夜清歌也压低了声音,那样子像是害羞了似的。

    席司曜闷笑,大掌游走在她玲珑的身段上,每一寸细腻都不放过,好似在抚摸一匹上好的丝绸。

    渐渐地,他就有些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揉得夜清歌呼吸都急了,身子也慢慢地弓了起来,迎合着他的爱`抚。

    “司曜……你、你身上还有、还有伤啊……”情到浓时,她依旧担心着会碰到他的伤口。

    席司曜已经有些失控,手越来越往下,探入她的裤头,勾住底裤拨开,越来越放肆。

    耳边除了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就只剩下撩人而暧昧的水泽声。

    夜清歌的双手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肩头,嫣红的小嘴里泻出媚得入骨的娇吟声,源源不断。

    席司曜在她耳边一下一下地吻着,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问:“舒服吗?”

    “嗯……”她用一声长长的吟哦声代替自己的回答,被他那带着魔力的手指推上了顶峰!

    “帮我!”

    她还没缓过来,耳边骤然落下霸道嘶哑的命令,旋即她的手被人抓住,拉着往下,圈住某样灼烫、硬挺的东西,上下套弄。

    “啊……”夜清歌被那温度吓到,募地睁开眼睛,大叫了一声。

    席司曜的唇盖上去,先是一阵缠绵的厮磨,而后才抵着她的唇暗哑道:“小东西,叫得这么大声,等下把兰姨都叫上来了。”

    夜清歌羞愤地瞪着他,咬着唇,模样似嗔非嗔,柔嫩的脸颊一片惹人的绯红,娇滴滴地斥他:“你怎么受伤了还这样啊。”

    席司曜不说话,心里却在想,要不是伤在腰上,这会儿还会用手指满足你么?

    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夜清歌整张脸已经到了自燃的地步,红得不可思议。

    某人手上不干不净地就捏了上去,声音嘶哑中带着几分异样的性感,“这张脸,看着就想咬一口!”

    夜清歌咬着唇,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平复呼吸,眉角眼梢都是旖旎过后的万种风情。

    听到他这么说,她便睁开了眼睛,眼神软软的,似是能滴水!

    席司曜刚刚软下去的**瞬间又膨胀开来,脑海中只有一个词:媚眼如丝!

    原来女人露出这种神情,真的是万分勾人的!urka。

    夜清歌看他眼神又开始狼变,更加温柔地笑了起来,趁着他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之际,一把掀开了他,怡怡然地朝着浴室走去。

    席司曜痛得龇牙咧嘴,可看着某人怀了孕还依旧婀娜的背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自己怎么就这么幸运,能娶了她当自己的气息呢?

    而夜清歌在进了浴室之后,草草地擦干净自己的身子,脸上的红潮褪去,只剩一片荒凉。

    能和你甜蜜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少,也就意味着我即将要离开你的时刻越来越近……

    但是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三个月,很快的。

    ——

    夜清歌的离开很突然,突然到对席司曜来说,毫无预兆。

    明明前几天他们还腻在一起讨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将来要取什么名字,可是忽然之间,她就消失不见了。

    那天他刚刚被医生批准可以下床,但是不能久站,也不能久坐,他刚从楼下以龟速挪下来,手底下的人匆匆从外面走进来,一直走到他面前,然后低头,战战兢兢地说:“少爷,少夫人要和霍先生离开。”

    兰姨正扶着席司曜坐下,听到这句话,手上一顿,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少夫人要和谁离开?”

    即使是兰姨,那人也根本不敢抬眼,低着头回答:“是霍行知先生。”

    席司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她人呢?”

    “少夫人在鼎盛大厦门口。”

    席司曜没有多说,起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兰姨担心他的身体,就跟了上去,说:“少爷,兰姨帮你去劝少夫人回来吧,你腰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坐车颠簸。”

    他一个字也不说,只是冷着脸,不管不顾地朝着外面走去,然后上车,动作一气呵成。13551376

    今天早上夜清歌出门的时候和他说出去买一些东西,本来他不让她出去的,但是她说那些东西很重要,重要到她今天一定要去买回来,而且不能让别人代劳。

    席司曜看她可怜兮兮地的,就心软了,派了几个人跟着她,让她出门去了。

    可是现在……

    现在手下居然回来说她要和霍行知离开!

    夜清歌,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感情?难道你真的能走得毫无留恋?你这样欺骗我,你过意的去吗?

    他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换了多少种心情,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愕然,之后又是伤痛,再到现在的平静,真正的平静。

    其实他不让兰姨来,心里想的就是,如果夜清歌真的要走,那么就算兰姨去了,她看在兰姨的面子上回来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鼎盛大厦的门口,夜清歌和霍行知被席司曜的人堵住了去路,三人面对面站着,行人纷纷投来注视,却没有人敢靠近!

    终于,席司曜最先忍不住,朝着夜清歌伸出手,“过来,跟我回去。”

    夜清歌看着他,轻盈地笑着,心里却是在滴血,“席司曜,放手吧。”

    “过来。”他的语气到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重复那两个字。

    夜清歌的一只手被霍行知抓着,另外一只手紧紧地覆在自己的肚子上,看上去好似怕自己的肚子受到伤害,其实她是在寻找最后的勇气和力量。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根本不需要这么残忍去伤害。

    伤害了他,也伤害了自己。

    所以孩子才是她唯一能撑下去的力量!

    “席司曜,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放了我吧。”

    “什么叫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忘了——你夜清歌已经是我席司曜的妻子了!”他握紧了双手,声音变得有些冷硬,心像是被撕开一样,那样地痛,以至于后腰上在流血,也在发痛,他却丝毫感觉不到。

    “妻子?”霍行知忽然接了话,讽刺地笑着,“当初要不是你趁人之危,清歌怎么可能嫁给你!”

    “我有和你说话吗?”席司曜微微一转视线,凌厉地仿佛刀剑刺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刀光剑影。

    霍行知心下募地一紧,席司曜的态度这么强硬,清歌又已经对他死心塌地,时间拖久了他肯定会看出端倪来!

    所以,他决定速战速结!

    “清歌,废话不要和他多说了,把东西给他!”

    夜清歌一惊,脚下居然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像是被吓到似的,瞪大了眼睛盯着霍行知。

    霍行知不耐烦地皱眉,并且用眼神警告她,如果再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他就要对她不客气!

    你有过被人逼到死角的经历吗?我有过,那是一种比凌迟还残忍千倍万倍的感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从求救,无从解脱。

    夜清歌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孩子和他之间,她只能选择保护一个,而所谓的选择,只能选孩子。

    她必须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自己伤到体无完肤,被自己伤得彻底,甚至有可能就此真的放弃自己!

    慢慢地,忍着滴血的心,她从包里拿出了那几张霍行知给她,不,是给他们两个准备的纸——离婚协议书!

    上面的内容她一个字也没有看过,不需要看啊,她不会和他离婚的,哪怕表面上真的离婚了,这一辈子,在她心里,她夜清歌的丈夫,永远是席司曜!

    她伸手将那几张纸递过去,席司曜眯着眸子,咬着牙接过去看了看。

    旋即,他缓缓地抬眸看了过来,问:“清歌,这是什么?”

    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他才刚刚清醒自己能娶到她做妻子,怎么眨眼之间,她就要和自己离婚了呢?

    不是的,肯定是她在和自己开玩笑。

    可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让他很心痛!

    “席司曜你现在是想装弱智博同情吗?这是清歌给你的离婚协议书!”霍行知不识相地再次开口,冷声吼道。

    席司曜忽地挑了挑唇,眼底闪过嗜血的光,一转身从手下的后腰处拔出枪,将子弹上膛之后枪口直指他的眉心,“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霍行知惊了惊,没料到他居然敢当街拔枪指着自己!要知道,这里是鼎盛大厦的门口!整个花城人最多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席司曜带了保镖,他们早就被人群包围了!

    而此时,因为席司曜拔出了枪,周围的人群中有人倒抽气,有人尖叫,声音此起彼伏!

    夜清歌也愣住了,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抵在霍行知的胸口,她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

    “席司曜,你疯了!”她上前,一把抓住那枪。

    杀人是犯法的!更何况他是当街杀人!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时候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而此时席司曜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后腰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汩汩而下,染红了他的白衬衫,再顺着西裤往下,然后了他脚下的地面。

    “我疯了?”他将眼神转向夜清歌,笑得自嘲而落寞,“我如果真的疯了,那也是被你夜清歌逼疯的!”

    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居然等不及孩子生下来,居然就这样要和她的旧情人离开!

    夜清歌,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当真以为我是铁做的,不会痛吗?

    两人的眼神都痛苦到极点,明明是那么相爱啊,为什么偏偏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有仇恨,为什么要有人来阻挠,为什么,为什么……

    夜清歌哭了,席司曜也哭了,可是两人都没有流泪,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哭泣。

    所谓痛到极致,大抵就是被伤到体无完肤却无从开口诉说发泄。

    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在霍行知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夜清歌终于开了口,那声音本该是天籁,可是此刻听来,会不会太讽刺?

    ——她说:“席司曜,我爱你。”

    席司曜以为自己听错了,死死盯着她,咬着牙反问:“你说什么?”

    夜清歌笑着,一笑倾城,“席司曜,我爱你。”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收了枪上前一把抱住她,“爱我,就跟我回去。”

    “不。”夜清歌冷静地拒绝,“我不能跟你回去,你忘了……我们之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仿佛一个惊雷劈下来,席司曜浑身都僵住了,鸿沟……十六年前……大火……

    夜清歌轻轻地,轻轻地将他推开,然后将那份离婚协议书重新塞到他手里,低声说:“为了我们的孩子,签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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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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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长媳太迷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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