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山与海的相惜(6)
果然,他要带自己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当年的樱花树已经不在了,秋千也不在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荒土,长满了杂草。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席司曜站在她身后,说得极轻,声音微微有些飘渺,像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不可自拔。
夜清歌没有转回头去看他,只是点了点头,哑哑地说:“是啊,什么都没有,只是幸好……”
她哽咽住,抬头看着曾经种着樱花树的地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席司曜,他们在玩耍,他们在欢笑。
“幸好什么?”身后的人轻声追问,凝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vzwv。
“幸好回忆还在。”夜清歌低声说着,回头去看他,唇边的笑意比这夏日的骄阳还要热烈几分,“幸好你还在。”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世间万物自然会变,会循环,就想樱花树和秋千,都已经不在,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没有变。
席司曜笑得春风得意,他的手中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枚戒指——
而这枚戒指,夜清歌分外熟悉。
就是当初他在澳大利亚的机场对自己求婚用的求婚戒指。
可是,怎么会回到他那里去?戒指不是一直戴在自己身上的吗?
她的美眸之中盛满了疑惑,席司曜却没有解释丝毫,只是在那一片荒地里,再一次单膝下跪,仰头看着她的眼睛,在她诧异的视线下,深情款款地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不论好坏,都已经逝去,唯独还在的,只有我。”
夜清歌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办……他才说了这么几句,她就已经想哭了呢。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席司曜,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满腔深情,一颗真心,我没有什么能给你,夜清歌,过去种种我们都忘掉,现在告诉我,你愿意成为我席司曜的妻子吗?”
席司曜发誓,哪怕当初在澳大利亚机场求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都没有此刻这么紧张。
为什么?
因为当时他知道,她一定会答应的啊。
因为那个时候,她心底还有仇恨,还没有报仇,不论爱或者恨,她都会答应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她的心底已经没有恨,那么夜清歌,我想知道——
现在的你,重新拥有选择权的你,重生一般的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上次……不是求过婚了吗?”夜清歌低头捧着他的脸,声音哽咽到沙哑。
席司曜却是不语,只是看着她,那眼神之中无形的焦急令夜清歌又笑了起来,“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不准!”某人瞬间原形毕露,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那怀抱紧的几乎让人窒息。
他的呼吸缭绕在她的耳际,她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有点紧张。
可是,紧张什么呢?
席司曜,你不用紧张的。
因为……你求婚的对象是我啊。
良久,他才喘着气将她放开,然后将那枚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说:“求婚归求婚,愿不愿意是另外一回事,反正你没得选。”
夜清歌咬着唇,眉头也皱了起来,纠结地看着他,“不给我选择权,那你向我求婚干吗?”
“满足你的虚荣心。”
“……”
夜清歌瞬间失声了,谁说她虚荣了,况且,这里没人好不好?她想满足虚荣心也满足不了啊。
席司曜将那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之后,就捏着她的手不肯放了,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两人十指紧扣,他的手上也带着一枚戒指,光芒互映之中,夜清歌温柔恬静地笑了起来,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轻轻地摩挲着,“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第二次求婚,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
席司曜,如果走到现在我还不懂你,那我便不值得你爱。
你是那样地完美,在过去十六年那么漫长的岁月里,你守着那短短几个月的回忆,等着我,多么不易,我亦能懂。
他们在那里呆了很久,细数来时走过的路,从前总觉得孤独,现在终于觉得幸福。
——
晚上回到家,唐越已经是要拆房子的架势了,看到席司曜走进来,连忙冲过去,将手里的孩子往他怀里一塞,哀嚎:“少爷,如果我哪里得罪您了,您明说好吗?不要让小少爷惩罚我!”
说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无语至极,板着脸。
“家里什么味道?怪怪的。”夜清歌一边问一边顺着唐越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唐越的裤子居然湿了,而且好巧不巧地,刚好湿在裤裆的位置。
她差点就憋不住笑出声来,只好转身从席司曜手里接过孩子,借此掩饰自己已经濒临失控的笑意。
唐越苦着脸,看着夜清歌抱着孩子从他身边经过,一脸憋笑憋得内伤的神情。
身后的兰姨没夜清歌善良,早就笑了出来。
然后就是他家少爷,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的裤裆,然后拍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唐越,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所以以后你要多来照顾小少爷。”
唐越眼睛一闭,哐当一声倒地,四脚朝天。
兰姨笑得更大声,看到席司曜朝着自己走来,就把手上的席夜白递了过去,说:“两位小少爷今天都很乖,你们不在,也没怎么闹。”
“还没怎么闹啊?兰姨你要说实话啊,呐呐呐,就少夫人手里那个,差点把我头发揪下来。”唐越从地上爬起来,愤愤不平地说道。
兰姨望天,“我没看到啊。”
“……”
唐越牙根几乎咬碎,兰姨,算你狠!
——
晚饭唐越也留下来吃了,只是饭吃到一半,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虽然听不到电话那端的人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回答中,其余三个人都肯定,对方肯定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对唐越来说,蛮重要的女人!不然唐越不会说——
别急。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好,我不挂电话。
于是,在唐越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席司曜假装特别平静地问了一句:“找到女朋友了?”
唐越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掉在自己面前的饭碗里,急忙说:“没有!”
“那刚刚和你打电话的是谁?”
唐越皱了皱眉头,反问道:“少爷,以前你这样的,为什么最近你变得越来越八卦了?”
席司曜脸色丝毫未变,眼神看了夜清歌一眼,又看了兰姨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八卦,是女人八卦,我只是替她们把心里话问出来。”
“……”唐越嘴角抽搐,转头看兰姨,可是兰姨那表情好像就在说:是啊是啊!我真的很想八卦一下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唐越再转头看夜清歌,她还好些,没兰姨表现得那么明显,只是在唐越觉得终于有人还算正常的时候,轻轻淡淡地问:“唐越,她漂亮吗?”
唐越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她’是指谁,可是少夫人,为什么你也变得这么八卦了!这世界是怎么了!疯魔了吗!
更可怕的是,唐越忘了电话还是接通的状态,这边的对话,那边的人都听到了。
尤其是席司曜问的那句和他回答的那句,那端的人听得特别清楚,也就特别地刺耳!
——找到女朋友了?
——没有。
多干脆的回答啊!多明确的回答啊!一点犹豫地都没有!
唐越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的人已经挂了电话,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诶,唐越……”兰姨看他脸色不好,本来想叫住他问问怎么了,可是往外走的人好像根本没听到她在叫他。
席司曜和夜清歌对视了一眼,大概……有些人也坠入情网了吧。
——
唐越赶到自己的公寓,打开门一看,里面空无一人,他心里咯噔了一声,不好的预感迅速蔓延全身。
“林夕!”他叫了一声,没人回应,而且房子里特别的安静,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飞快在家里检查了一遍,正要转身出门去找人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傻愣愣站在那里的人,就是给他打电话的人,小护士林夕。
可是林夕看到他像是没看到一般,一高一低地走了进来,换掉自己脚上只剩一只的拖鞋,从他面前经过。
“没事了吗?”唐越伸手拉住她,刚问了这么一句就被林夕甩开了手。
她转过来,很凶地瞪他,“我有没有事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你的谁,你收留我已经很有善心了,我的麻烦不用你操心!”
她的语气很恶劣,甚至是带着刺的。
一瞬间,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彼此争锋相对,谁都看不惯谁。
唐越怔了怔,而后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闷声问:“你是在生气我说那句话?”
“谁在生气!”林夕立即反驳,可是反驳得越快,越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之后的恼羞成怒。
她自己反应快,明白过来之后顿时想抽自己一巴掌。
唐越抬眼看她,讪讪地解释道:“刚刚我在电话里说的也是事实啊,你本来就不是我女朋友。”
这下林夕愣住了,看了他许久,眼中亮亮的东西一闪而逝,紧接着的黯淡直逼唐越内心最脆弱的那一块,他几乎要站不住脚跟。
“嗯,我知道了。”林夕自顾自说着,点点头,然后飞快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就传来一阵响动,再然后,唐越就看到她提着箱子出来了。
“干什么?”他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问。
林夕懒得看他的脸色,云淡风轻地说:“当然是拿行李走人啊,不然还赖在这里等一个陌生人来养我么?”
她的语气颇具挑衅,而唐越平时对着别人脾气也不算差啊,对着她,居然莫名就想要发火。
“陌生人?”他拽住林夕的手臂,那力道几乎是要将她的手给折断了才罢休,“你说我是陌生人?”
“不然是什么?”林夕歪着头,像是努力在思考两人的关系,说出来的话却让唐越想揍她一顿,“我们是朋友么?我觉得不是,朋友哪会住一个房子啊,男女有别对不对?恋人?呵——”
她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脸上的笑容有些刺眼,“刚刚我们已经否定了这种关系,所以除了陌生人,我想不出来我们还能是什么关系。”
唐越额头上青筋跳动,他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他想要掐死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她流落街头的时候是谁把她捡回来住在自己的公寓的?她那一张娃娃脸,害得他被周围的邻居误会诱拐未成年!
她大半夜哭着说一个人睡觉害怕的时候,是谁在她房间打地铺陪她的?陌生人会这么做吗!
还有,她惹了那么多麻烦,是谁不嫌弃去替她解决的?
“林夕,你真有本事!”他咬牙切齿,怒瞪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过奖了。”林夕笑笑,拉开他的手,说:“欠你的钱我会还的,但是暂时我还不出来,过些天我一定亲自送钱过来!”
她说完,大步朝着门口走去,一点犹豫都没有。
身后的人渐渐地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忽然出声,“等等!”
林夕回头,“还有事?”
唐越这时也转身了,看着她,笑容里的邪肆是她从未见过的,“你欠我的钱,我要你马上就还!”
“马上?”林夕瞪大了眼睛,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我刚刚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现在没有钱,等……”
“没有钱没关系。”唐越打断她的话,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眼神不怀好意,“我不介意你肉偿。”
林夕愣住,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地问:“你说什么?”
“如果你没钱,我不介意肉偿。”
反正,我垂涎你的身材很久了!
当然,这句话唐越只能在心里说说,不然就显得自己太色狼了!
林夕这下确定自己没听错,果然男人都一样!她大怒,将手里的行李箱砸过去,“唐越你去死!”
唐越微微侧身躲过她砸过来的行李箱,笑说:“等你肉偿完了我再死!”
林夕几乎想晕过去,虽然之前在医院唐越被她ko了一顿,可是那是唐越脑子当机的情况下,此刻唐越清醒着呢,她根本就不是唐越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制住了!
唐越将她压在沙发上,之前只是看看,此刻手摸上去才真正地感觉到她身材的火爆。13721277
白白嫩嫩的身子,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胸前的两团雪白十分饱满,一边一颗红梅俏生生地挺立在上面,随着她的挣扎而左右摇摆。
锁骨优美,颈项修长而白皙,柔顺的长发散乱在身上,半遮半掩下更添几分诱惑!
童颜**,说的就是林夕这种人吧!
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手上用力几下就撕了林夕身上的衣服,然后又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穿着长裤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狠狠地在她胸前揉捏了几把。
林夕羞愤欲死,挣不开他的钳制,可是她一刻也不安分,整个身子扭得跟麻花似的。
“再动,我就真的不客气了!”唐越一手抓着她的两手,另一只手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从上而下看着她,眼底已经是猩红。
可是他忘了,身下的人不但身材火爆,脾气更火爆,哪里听得他这样命令般的语气。
“混蛋!从我身上滚下去!”林夕怒吼,越是挣扎,胸前的‘凶器’就晃动的越是厉害,几乎让唐越花了眼!
“夕夕……”身上的人却在这时,忽然放低了声音,在她的耳际,沙哑地呢喃,“夕夕,做我女朋友吧!”
林夕被他这句话惊得动也不动了,直挺挺地躺在他身上,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唐越倒吸一口气!
该死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用这种眼神看男人的吗!
他的手越来越放肆,往下探去,指甲刺入她那处的时候,林夕才猛然清醒过来,瞳孔迅速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唐越,你……你……”她又气又怕,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眶骤然变红。
可是这个时候,唐越已经不准备放过她了,指腹传来的感觉太过紧窒美好,他怎么舍得放过?
“乖,不要哭,不会痛的,不哭……”他哄着,在她的泪雾朦胧中退下她身上的裤子,“就做一次。”
如果不是自己的双手被他抓着,林夕真想给他一巴掌,做一次和做n次有什么区别?归根究底就是做了!
也不知道唐越是什么时候退下自己身上的裤子的,热热硬硬的一根抵上来的时候,林夕惊得大叫:“啊——不要!唐越,不要!”
唐越假装听不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唐越,唐越……”林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心都只剩下害怕,连唐越已经将她的双手放开了都没发现。
她抓着唐越的双手,哭着:“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不乱跑了,我不和那些人一起了,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
“夕夕……”唐越摸着她满是泪水的脸,低头吻她的眼睛,湿湿咸咸的,“除了这样,我什么都不想,给我吧!”
话音落下,他一举攻入觊觎已久的阵地,喉间溢出满足的叹息声。
林夕以前只听说女人的第一次会很痛,但是从未体验过,此刻那种痛楚传来,她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前戏不足,她又是第一次,更可恶的是身上这个男人,第一下就顶到了最深处!
“唐越,痛……”
“我知道,忍忍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好个屁!
林夕真想爆粗口,然后将身上的男人掀翻在地,狠狠地揍他一顿!
可是怎么办,一动就痛,根本就不敢动。
她的紧窒令唐越疯狂,在她身上忘我驰骋了许久,才发现身下的人单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似乎是在哭。
“夕夕……”他俯身去哄,林夕却扭头不让他看自己。
唐越心想,你都被我吃掉了,再别扭也都是我的了!
只是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要她配合,才能有极致的感受啊!
况且,他要把她伺候的舒服了,让她也爱上这种感觉,以后他的福利就会多多!
“不要哭,我会负责的,乖,不要哭。”
林夕一巴掌拍开他给自己擦眼泪的手,哭着喊:“谁要你负责,你出去,你现在马上出去!”
唐越皱着眉头,丝毫不要脸地说:“我想出去,可是你夹得这么紧,我出不去啊。”
“……”
“唐越,五分钟之内不结束我就杀了你!”
咆哮声一直回荡在唐越的耳边,可是五分钟之后又五分钟,缠绵哪会这么快结束……
——
微荒都微。第二天,席司曜和唐越在公司里碰头,前者看后者一脸疲惫,黑眼圈严重得让人生疑,最主要的是,现在是夏天,他穿的严实不说,还故意把衬衫领子往上提,想遮掩什么?
席司曜眯了眯眼睛,联想到昨天的那个电话,笑而不语地看了他许久。
唐越起先还没察觉,后来就被席司曜盯得毛骨悚然了,“少爷,你别这么看着我。”
“哦,那你是准备坦白交代了?”
唐越撇撇嘴,“好吧,我交代,我的确是有女朋友了。”
席司曜点点头,并没有继续八卦下去,只是说:“好好待人家。”
唐越一愣,本来他还做好了被人刨根问底的准备,怎么他家少爷怎么容易就放过他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席司曜睨他一眼,然后抄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过去,“这是谁放在我桌上的?”
“不是秘书吗?”唐越上前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立即就变了,“少爷,这是……”
席司曜点点头,“我也是早上来的时候才发现的,你去看一下监控。”
“是!”
唐越转身离开办公室没多久,席司曜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人,是金博士——
“阿曜,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第137章:风与水的涟漪(1)
席司曜的心尖上像是有尖锐的刺划过,拉出一道长长的伤痕,疼痛密密麻麻袭来。
“什么消息?”他咬牙问,捏着签字笔的那只手,因为太用力,导致签字笔应声而断,成了两截!
金博士顿了顿,而后慢慢地说:“阿曜,药水的成分已经知道了,你传过来的照片我也研究过了,我要告诉你的不好的消息是——她脸上的皮肤溃烂的时间要提前了。”
“什么!”席司曜猛然站了起来,声音骤然冷了下去,“为什么会提前?你不是说三十七天?”
金博士叹了口气,“药水里面还有一种成分,是在后来发现,霍行知在这方面是高手,他配制的药水,肯定没那么简单。”
席司曜静默许久,眼底闪闪亮亮的东西像是刀剑的光一般冷然骇人,“那么现在我还有多少时间?”
“五天。”
金博士给出的时间如此之短,席司曜只觉得无形之中有只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气都喘不上来了。
“阿曜,五天之内你必须带她过来动手术,字肯定可以去掉,但是我不能保证会不会留下伤疤。”
金博士每说一句,席司曜心尖上的伤痕就深一分,等金博士说完,他的心早已经伤痕累累,不堪入目。
开口需要多少力气没人知道,席司曜自己也不知道,唯一的感觉就是——
自己在说完那句‘我知道了’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站得笔直,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
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扶着桌面,心底仿佛千军万马过境,灰尘漫天,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前居然真的有些模糊了。
“司曜?”门口的方向突然有声音传来,仿佛一束阳光,穿透漫天的灰尘,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席司曜转过头去,来人是夜清歌,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惊喜,或者假装平静,而不是快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脚步,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脚步已经先于理智迈了出去。
猛地一把将夜清歌紧紧抱住,惊得夜清歌差点把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
她没动,静静地任由他抱了一会儿,然后才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休息了这么多天,突然回来上班不习惯吗?”
“不是。”席司曜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视线往下看去,落在她手上的饭盒上,笑问:“来送饭的?”
“嗯。”夜清歌点头,拉着他的手往会客那边的桌子走去,将饭盒放下,看他脸色差,不放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席司曜知道自己现在要是说没事她肯定不信,就淡淡地说:“三叔那边的事,你不用操心。”
夜清歌脸色也有些黯然,公司的事她不懂,就算要操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看他脸色这么难看,她又心里难受。
本来今天和兰姨在家带孩子的,刚好于双勤回来了,兰姨怕他在家吃了这么多天的饭菜,吃不惯公司里的,又怕他吃快餐对身体不好,就叫她送饭来,顺便给他们夫妻两个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毕竟这几天他们之间的甜蜜兰姨也看在眼里,从小山村回来之后,少爷和少夫人都不一样了呢!
“好了,没事的,我能解决。”席司曜捏捏她的脸,拉着她坐下来。
饭盒一打开,饭菜的香味就迎面而来,里面都是他平常爱吃的菜。
席司曜拿过筷子夹了菜吃了一口,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夜清歌心里‘咯噔’一下,这些菜是兰姨在旁边指导,她做的。
他的味觉不会这么灵敏吧?一口就能吃出来味道不同?
“这些菜是兰姨做的?”席司曜看她,眉头皱得更紧。
“……”vzx2。
果然是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夜清歌撇撇嘴,讪讪地说:“不是,是我做的。”
“难怪——”席司曜又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到嘴里,那表情像是在接受什么酷刑似的。
夜清歌就纳闷了,菜出锅的时候兰姨尝过,说味道不错,自己也吃了,虽然没有兰姨平时做的好吃,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难吃吧?
席司曜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她,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表情,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就说:“我第一口吃下去就知道这些菜不是兰姨做的。”
“真的有那么难吃吗?”夜清歌垮脸,好歹自己也一直是很独立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做出来的饭菜至于这么不能下咽吗?
席司曜却在这时,忽然笑了起来,“知道我第一口的时候尝出了什么味道吗?”
夜清歌摇头,心想,肯定是很难吃的味道,才不要知道呢!
“过来。”他对着她勾勾手指,等她靠过去一些,就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低头就吻了上去,唇齿之间一阵厮磨,然后才低喃着:“我尝到了老婆的味道。”
夜清歌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后推开了他,“不要趁机耍流氓。”
说味道就说味道嘛,干吗要吻自己,还说是老婆的味道,差点想歪了呢!
席司曜眼底笑意盎然,抓着她的手不肯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捏着把玩着,“这是我第二次吃你做的饭菜。”
第一次是自己三十岁生日那天,在澳大利亚,她还在怀孕的时候。
现在想起当时的心情,还是觉得很激动。
彼时她还没有说爱他,但是他永远记得,她从他身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说——
席司曜,只要你答应我当个好爸爸,我就答应你,以后你每一个生日都不会一个人过。
那个时候,她还是想报仇的吧。
她的打算应该是——生下孩子,报了仇,然后留下孩子,她自己永远地消失再他的世界。
只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也超出了他的预料,一步步走下来,两人已然成为一天,如果要分开,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痛。
她和他,都不敢尝试。
夜清歌本来还想问什么的,此刻被他温柔的神情吸引,也就忘了问,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像个乖巧的媳妇。
一顿饭吃得卿卿我我,要不是秘书突然敲门进来,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席司曜脸色一寒,眼底骤然又寒冰凝聚。
秘书吓得手心冒冷汗,颤巍巍地弯腰道歉,“总裁,对不起!”
席司曜抿着唇不语,除了对夜清歌,他对谁都性子不好,就算现在在公司被架空了,他的气场还是让公司的人不敢轻视他一分。
夜清歌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这样,毕竟是他们在办公室**啊!
**,唔……好暧昧的词啊!
“什么事?”席司曜这才缓了缓语气,沉声问道。
秘书连忙将手里的一个蓝色文件夹送过来,“这是席副总叫人送来的,总裁你看一下。”
截捏牙曜。席司曜一看秘书的脸色就知道她肯定是事先看过这份东西了,而且这份文件的内容肯定吓到她了。
挥了挥手,他语调毫无波澜,“出去吧。”
秘书立马转身走人,好像多待一秒都会没命似的。
席司曜没有立即打开那份文件,而是转头看身边的人,“再坐一会儿还是我叫唐越先送你回去?”
夜清歌的眼神从那个蓝色的文件夹上扫过,然后说:“叫唐越送我回去吧,宝宝们都在家,我不放心。”
他既然这么问自己,就说明他不想在自己面前打开这份文件,也就说明,他不想她知道里面的内容。
至于内容的好坏,夜清歌猜坏的可能性比较打,有可能是席司衡要他让位吧。
男人都有一份骄傲,席司曜这样的男人更是,所以她能理解此刻他要她先走的原因。
席司曜打了内线叫唐越去楼下车库等,他则送夜清歌下去。
进了电梯,夜清歌想了想还是说:“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宝宝们。”
她说得很坚定,那样的眼神看得席司曜心里软软的。
其实他不看文件也能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因为席司衡早给他打电话暗示过,今天要召开股东大会,总裁这个位置,要重新选人。
会议是在下午的一点半,此刻他叫人送文件过来,大抵是叫自己签字让位,不想让自己在股东大会上太难看。
呵呵——
是好意还是没有把握?
席司曜握了握她的手,那声音透着一股夜清歌熟悉的自信,神情如同掌控一切的上帝:“相信我。”
当然相信啊!你是我丈夫,是我天是我的一切,我不相信你,我还能信谁呢?
夜清歌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那么自立要强的自己,会把一个男人当成自己的一切。
可是她又忽然觉得不安,他是那样完美的一个人,在商场上呼风唤雨,运筹幄,如果自己失去了原本的自立,他还会爱自己吗?自己还配得上他吗?
她的演技一直不好,或者说在席司曜面前,她的演技很拙劣,总是能被他轻而易举地识破。
指尖微颤,席司曜就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出电梯的时候问她:“怎么了?”
夜清歌一惊,猛摇头,“没事,你回去上班吧。”
席司曜点点头,却是一直站在原地,一直到夜清歌上了车离开,他还是没有动,狭长的双眸微微眯着,缝隙之中渗透出精光。
——
那份文件席司曜当然是没有签字,股东大会上的精彩也超出了席也正父子的想象。
席司曜将早上在自己办公桌上发现的文件夹扔在会议桌的中间,指尖在桌面上轻敲,语气轻松得让在座的人几乎不敢呼吸,“想坐我这么位置么?那就用你们手上的股份说话!”
早上那份文件,其实是席天浩留下的。
曾经席天浩用这些股份威胁过他,要他和夜清歌分开,他知道这些股份席天浩不会给席也正父子,可是他也以为,席天浩不会将这些股份留给自己。
可是最终,爷爷还是留给了自己。
早上刚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他几乎是不敢相信,可是爷爷的字迹他认得,签名的地方,是他的亲笔。
看来爷爷还是做了准备的,知道自己有一天一定会面对这样的困境,所以他留了一手!
席也正父子皆是惊讶,盯着那个文件夹看了几秒钟,而后席司衡猛地拍案而起,“席司曜,我知道你舍不得总裁这个位置,但是这种把戏,未免太拙劣了!”
席司曜挑高弄没,轻蔑一笑,“是么?你觉得这份文件是假的?那你可以找人鉴定。”
“你以为我不敢?”席司衡怒目而视,那模样凶狠到极点!
席也正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见席司衡还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怒喝了一声:“坐下!”
席司衡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不敢放肆,虽然内心愤怒不甘,但还是坐了下来。
席也正对着席司曜笑了笑,“阿曜,三叔相信这份文件是真的。”
席司曜只是看着他,不语,那种窒息的沉默如同磐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尤其是之前已经站到席也正父子那边的一些股东,他们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
如果席也正父子这次不能把席司曜拉下位,以他的能力,和之前在公司打下的基础,重新掌权根本不是问题,只怕到时候自己会没命!
席司曜在商场上的手段上来果决狠辣,他如果斩草必定会除根,绝对不会春风吹又生!
那些人坐得笔直,眼睛死死地盯着席也正,听他的口气,怎么像是要让步?
果然,席也正说——
“阿曜,你的位置依旧是你的,我们不会抢,三叔进公司,也是为了帮你。”他继续笑,笑容里的和蔼如同以往,“只是自己的位置,一定要自己坐稳,如果你自己跌下来,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说罢,他收了笑,语气降了下去,淡声说:“三叔今天有些不舒服,这会议就到此为止吧。”
和他一派的股东,全部站了起来准备走人,席司衡嘲讽地向着他笑,也起身准备离开。13721284
席司曜就在这时,挟带着阴鸷逼人的气场,缓缓从正中间的位置站起来,如寒潭般幽深的眸子散发着凝重的寒气,“我说会议结束了吗?”
众人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偌大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死寂得骇人。
席司曜从自己的位置上走开,绕着那张椭圆形的会议桌慢慢地走,“只要我席司曜一天坐着总裁的位置,这个公司就一天我说了算,刚刚说会议到此为止的人是我么?你们听谁的?”
那些人的双腿都吓得发软,尤其是席司曜将手放到其中一个股东的肩头,慢慢地对他说:“王经理,你擅自挪用公款五千万,导致公司没有及时付款盛世财团而合作关系破裂,这笔账,怎么算?”
王经理噗通一声跌回了椅子上,脸色惨白一片,只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席也正父子,可是这个时候,父子俩人哪还会管他们。
然后,席司曜走到另外一个股东身边,手才刚刚放到他的肩头,那人就已经双腿发软站不住了,“任主管,你泄露公司的创意给对手公司,这笔账,又怎么算?”
其他人不用等他明说就已经心虚得想撞墙而死了!他明明不在公司,为什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他们当然不知道,盛世财团背后的**oss就是席司曜!而所谓的对手公司,幕后老板就是萧定卿!
他不在公司,照样能将这些居心叵测的人玩转与鼓掌之中!
一圈走下来,除了席也正父子还是站着的,其他人早就全部坐了回去,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再也不敢放肆,不敢不将席司曜放在眼里!
席司衡怒得几乎要当场发作,被席也正死死制住,然后俩人也坐了下来,“阿曜,既然你说会议没结束,那么就继续吧。”
“爸!”席司衡低呼。
席也正怒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闭嘴!”
都到这个份上了,席司曜不当场点破他们做的那些勾当,肯定是还有别的计划,他们必须以不变应万变,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席司曜微微地笑着,全场只有他一个人还是站着的,居高临下的眼神扫过众人的脸,语气清淡如风,“会议继续吧。”
席也正面上没什么波动,实则放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早就已经握得死紧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似是随时要动手。
但是最终,他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席司曜,我当真还是小看了你!
他早就怀疑席司曜背后还有更大的力量,或许是一笔庞大的资金,或许是一个公司,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背后居然有个盛世财团!
——
夜清歌回了家之后一直心神不宁,抱着孩子上楼的时候差点从楼梯上滑下来,吓得兰姨魂飞魄散,“少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一手死死抱着孩子,一手抓着楼梯的扶手,整张脸惨白着。
兰姨抱着另外一个孩子走上去来到她身边,看她脸色太难看,就叫了于双勤,“双勤小姐,快来帮忙!”
于双勤从洗手间洗了手匆匆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你快帮我抱着孩子,少夫人好像不舒服。”兰姨将自己手里安静的席夜白递给了于双勤,又接过夜清歌手里正在哭闹的席君遇,一边哄,一边扶着夜清歌上楼。
“少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你怎么了?”兰姨着急,怎么不说话了?刚刚吓傻了?
夜清歌抬手捂着自己的脸,那股刺痛又来了,刚刚你一瞬间,她一来是心神不宁,二来是因为脸上剧痛,所以才一时脚下没踩稳步子,差点从楼梯上滚上去。
“兰姨,我脸上好痛,你看看我的脸怎么了?”
兰姨左看又看,愣是没看出什么不好来,“没有啊,少夫人你的脸好好的,怎么会痛呢?刚刚撞到了吗?”
夜清歌摇头,“不是,没有撞到,但是这里很痛!”
于双勤也好奇了,嫂子的脸明明没有破皮也没有擦伤,怎么会很痛呢?
“嫂子,你怎么了?”她上前,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夜清歌的脸看了许久,说:“真的没事,你心理作用吧?”
夜清歌摇头,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那股刺痛太真实,她发誓绝对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因为,之前这里也通过,当初她还怀疑自己是毁容了,后来照了镜子发现没有,最近照镜子也都没发现什么异样,怎么今天又开始突然痛了?
她走进洗手间照了照镜子,还是和早上看到的一样,脸上没有伤口。
兰姨和于双勤站在她身后,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皆是满头雾水,看着她,很是不解。
“兰姨,你们先出去吧,我没事,别担心。”她转身笑着对兰姨说。
“少夫人,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
夜清歌摇头,“真的没事,你们先下去,我洗把脸就下来。”
两人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夜清歌努力回想着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脑海中忽然白光一闪——
上次在澳大利亚,金博士说芯片拿掉了,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那么,如果自己脸上时不时出现的刺痛不是芯片拿掉之后的后遗症,就是霍行知又对自己做了什么?
然后,她又想起了自己那天在门口听到的霍行知和gevay的对话——
——我只是送席司曜一份大礼。
——只怕你这份大礼会让他抓狂。
镜子里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她拼命告诉自己没事的,可是整个人已经开始慢慢地颤抖了起来。
病房里欢爱时他突然的停顿……
突然爱上了后进式……
缠绵时的闭眼……
夜清歌越想越觉得可怕,跌跌撞撞出了洗手间,她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拨不出号码。
————
第138章:风与水的涟漪(2)
可是她要打电话的人不是席司曜,而是霍行知!
而对于霍行知来说,接到她的电话并不奇怪,轻轻地笑着,胜利而得意,“清歌,我知道你会来求我的。”
夜清歌的唇瓣发白,她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上的肉,让自己保持高度的清醒,“你在我脸上做了什么?”
“怎么,你还没知道吗?”霍行知微微一下诧异,接着又是在笑,“席司曜的忍耐超出了我的想象,他居然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可以和你做.爱。”
夜清歌只觉得头皮发麻,不需要霍行知再说什么,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脸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样,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霍行知就在这时,给了她确切的答案——
“清歌,我说过,你是我认定的女人,所以我在你脸上刻下了我的名字,药水是我特别配制的,只要你和席司曜做.爱,我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你的脸上,他就会看到。”13717807
夜清歌说不出话来,喉咙被扼住,呼吸被中断,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
难怪那天在病房,他停顿了那么久,然后就不再和她面对面了。
难怪,难怪……
“清歌,如果你不回到我身边,你脸上的字一辈子也去不掉!”
“你做梦!”夜清歌猛地站了起来,用尽全部力气朝着电话吼道,然后用力地,一字一字地说着:“霍行知,你的变态我如今领教了,但是我告诉你,就算我毁了自己这张脸,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吧!”
霍行知微微有些紧张,却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以为你毁容了席司曜还会爱你吗?你毁容了还配得上他吗?清歌,你还能再天真一点!”
“呵呵——”夜清歌讽刺地笑了一声,“那么,我毁容了你会要我?”
“当然!”
“做你的春秋大梦!”夜清歌几乎是咬牙切齿,“霍行知,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说完,她立即挂电话,甚至有些恼怒地直接将电话摔了出去。
而后,她摸着自己的脸,心像是被什么撕开一样,疼得她哭都没有力气了。
席司曜,席司曜……
这么多个日夜里,你和我同床共枕,夜夜缠绵,那时的你心里一定很煎熬吧?
要有多爱,才能忍下如此的羞辱?
对不起,是我让你爱得这么辛苦,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她想大哭一场,想将自己心底的那些抱歉那些痛楚都哭出来,可是那么用力地悲伤,眼泪却依旧无法流淌。
空气薄凉,如同她的心,凉了个彻底。
——
晚上的时候席司曜加班,打电话回来要他们先吃饭,不用等他。
兰姨准备好了饭菜,却发现夜清歌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开着,她根本没有看,双目无神。
“少夫人,你怎么了?”
好像从中午开始,她就不对劲了,脸色一直不好,难道是在公司和少爷怎么了吗?
可是刚刚少爷打电话来,她明明是开开心心的,那模样那语态,不像是吵架了,到底是怎么了?
等了一会儿,夜清歌还是没有反应,兰姨就微微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少夫人,你怎么了?”
夜清歌被惊得仿佛如梦初醒,赫然抬头看她,却在目光微微地闪烁之后,说:“我没事。”
兰姨还想问什么,但是她已经抱着孩子走向婴儿车了。
然后,她将孩子放入婴儿车里,自己则走向餐桌。
兰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刚刚从楼上下来的于双勤亦是十分震惊,看 看她,又看 看兰姨。
然后她悄悄走到兰姨身边,问:“兰姨,嫂子怎么了?”
兰姨摇头,“我也不知道,刚刚她一直在发呆,现在又把小少爷放在一边,到底是怎么了啊?”
如同自言自语般,兰姨慢慢地朝着夜清歌走去。
这么多天来,除非她不在家,不然一定不会把小少爷放到一边的,就连睡觉都是抱着的。
兰姨说那样太累,她说是为了弥补之前不在孩子身边的遗憾。
可是今天,怎么……怎么突然就放一边了?
于双勤觉得气氛不对,慢吞吞地抱着孩子走过去坐下,只吃饭,不说话。
兰姨也只坐在一边,什么都不敢问,就是心理一直在犯嘀咕。
吃了饭,夜清歌将两个孩子交给兰姨和于双勤,自己就上楼去了,那背影带着一股子孤独的决绝。
兰姨心跳骤然加快,等她的背影出了自己的视线,连忙就给席司曜打了电话,“少爷,你快点回来,少夫人好像不太对!”
“怎么了?”席司曜的声音少有的焦急,迅速起身,拿过车钥匙往外边走。
“我也不知道,从中午自你那里回来,就一直不对,你快点回来看 看 吧。”
“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席司曜一边快步走向电梯,狠狠地摁了几下按钮,低咒了一声。
难道是自己和金博士的对话被她听到了?可是隔着门,而且自己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她应该猜不出来啊?
那么,她到底是怎么了?
心跳得飞快,慌张在血液里流转,把着方向盘的双手攥得死紧死紧,几乎要将那方向盘掰断!
红灯在他眼里已经如同虚设,黑色宾利如入无人之境,在大马路上畅通无阻,一路飙车到家。
“少爷!”看到大步走进来的人,兰姨惊叫了一声,立即站了起来。
旁边的于双勤怔怔地看着两人,没说话,只是眼神分外好奇。
席司曜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就没有停顿地大步上楼去了。
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他的心上没有血液流经,如果……
如果她已经不在里面,自己要怎么办?
门缓缓地推开,正在整理床铺的人听到声响转了过来,看到他,有些诧异:“回来了?”
席司曜站在门口不语,提着的心放下了。
她没事。
她还在。
持清你度。可是他却又觉得心里窒闷,她还在这里,要和自己共同进退,那就代表着,接下来席也正父子对付自己的同时,她也会有危险。
我是多么希望给你们安慰妥帖的生活,可是这一切还未解决,我给不了我想给的。
他慢慢地走过去,将她手里的床单拿走放在一边,低声说:“兰姨说你不舒服,怎么了吗?”
“没事啊。”夜清歌笑了笑,看他一直盯着自己,就抬手去遮他的眼睛,“真的没事啦,你不要这样看我。”
不要这样看我,你一看,我就觉得痛。
你明知道我脸上有霍行知的名字,却假装得那么完美,天衣无缝。
席司曜,你知不知道我多心疼这样的你?
“没事就好。”席司曜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我还没吃饭,下去陪我吃?”
“可是我吃过了啊。”夜清歌皱眉,一副‘我很为难’的样子。
席司曜的眉头也跟着她皱了起来,语气里居然有了一丝孩子气的不满,“老公要老婆陪吃,不可以么?”
“你付钱!”夜清歌忽然将自己的手从他手心拿出来,然后朝着他伸出,掌心朝上。
“我的人都是你的了,钱还能跑哪里去?”席司曜拉过她的手,朝楼下走去。
夜清歌在他身后笑着笑着眼里就升腾起了泪雾,是啊,有你就什么都有了,没有你有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席司曜,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配和你并肩而立共享幸福?
她觉得难过,又怕他看出来,也耍起了孩子气,下楼梯的时候要他背。
席司曜看看楼下,拧着眉,“一定要背?”
“嗯!”
“那上来吧。”他居然没有再犹豫,转过去在她面前蹲下,那么宠溺地说道。
夜清歌眼眶一酸,真怕自己现在就哭出来,连忙跳上他的背,双手抓着他的肩头,脸贴着他的耳朵,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悲伤逆流成河。
这样的幸福还能多久?
这样的时刻能否再有?
席司曜,你会原谅我的,你一定要原谅我……
楼梯是旋转式的,两人转过来的时候兰姨和于双勤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哥,嫂子,你你你、你们……”
拜托!一个三十一岁了,一个二十三岁了,你们就算要玩情调,也不要在我们面前玩好不好!
兰姨轻咳了两声,然后就识相地抱着孩子,拉着同样抱着孩子的于双勤,默默地上楼去了。
楼下静谧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夜清歌趴在他的背上,静静地说:“司曜,你上次说我们再要一个女儿,真的吗?”
“你不喜欢?”
“不是……放我下来吧。”
席司曜轻轻地将她放在地上,看着她。
“我也很想再要个女儿。”夜清歌淡淡地说着,因为低着头,席司曜看不到她眼底的千言万语。
儿子长大了终究是要去拼搏去奋斗的,而且儿子是男人,自古没有女儿贴心。
我想和你有个女儿,当我不在的时候,她可以陪在你身边,寂寞的时候给你温暖,陪你说话。
我再也不用担心,因为有她代替我,好好照顾你。
越想越难过,她干脆转身进了厨房,给他做饭去了。
席司曜就站在厨房门口,心中隐隐地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许是女人天生多愁善感,她知道自己在公司的事,有些难过吧。
——
饭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夜清歌没胃口,就借着刚刚自己已经吃过晚饭的借口不吃,只看着他吃。
席司曜倒也没有觉得不自在,中午的时候还念叨说只吃过两次她做得饭菜,没想到晚上又能吃到。
某人在心里幼稚地想,有老婆就是好!
可是他不知道,她对面的人,心底早就纠结得打结了。
因为就要离开你了呀,所以想多给你做几次饭,想你记住我做出来的饭菜的味道。
甚至自私地想……以此让你记住我。
司曜、司曜,怎么办啊,还没走呢,就已经心疼得不得了了,如果真的强行比自己离开,我一定会痛不欲生吧。
可是……
她咬着唇,狠狠地在心里骂自己没用,将那些翻腾到嘴边的难受重新咽下去。
而后,她笑靥如花地抬起头,看着他,问:“好吃吗?”
“嗯。”席司曜难得给面子地点头表示肯定,接着也笑了起来,勾魂摄魄一般,“但是我觉得你更好吃!”
夜清歌愣了愣,毫不避让地看着他,那语气居然带着几分挑衅,“那你来吃我啊!”
席司曜微怔,接着手里的筷子一扔,起身走到她身边,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楼上去。
“你刚吃完饭就运动,对身体不好。”夜清歌靠在他的肩头,好心地提醒,却是在偷笑。
席司曜咬牙,到了卧室门口,直接用脚踢开 房 门,进去就把她扔在了床上,一边脱衣服一边愤愤地说:“吃完饭运动有助于消化。”
夜清歌躺在床上,侧过身,单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一条腿微微地勾起来,那姿势……撩人到极致!
席司曜看得血脉喷张,走过去单手就把她提了起来,咬着牙问:“故意勾.引?”
“我可没有。”无辜的大眼里闪烁着亮亮的光,水晶灯下她的面庞看起来愈发地精致妩媚。
说不是勾`引,可是那双在他身上乱摸的柔软小手是谁的?
“你说的,我们再要一个女儿,如果这次是儿子,我就不生……”
夜清歌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话,故意往他的耳朵里吹气,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令某人的自控力瞬间瓦解!
偏偏她还不收手,一条腿自动自发地缠上他的身体。
他站在床边,她半跪在床上,那样的高度使刚好让他勃发的**直直抵在她最柔软的地方!
真的说来,她的挑 逗技术不怎么样,可是对席司曜来说,她不挑 逗他都会发情,何况是她主动跳逗的情况下!
“小妖精,今晚我撕了你!”
————vycx。
(作者有话说:囧,字还没去掉,下一章一定去掉!不然我就把自己去掉!哼!
想看大肉么?想知道清歌到底会不会离开么?想知道席哥哥为毛会完蛋么?快点留言吧!啦啦啦,月票!)
第139章:风与水的涟漪(3)
那一场缠绵当真是淋漓尽致,夜清歌好几次晕过去,都勉强自己醒过来。
是的,她不能睡,一切都安排好了啊,怎么能睡着了呢?
天一亮,她哪里还走得了?
别说是席司曜不会让她走,就是看着两个可爱的宝宝依依呀呀,自己也舍不得走啊。
借着窗外的天光,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枕边的爱人。
眉目依旧清晰如昨,仿佛当年樱花树下的那个少年,只是无形之中,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他睡着的时候是很可爱的,不像平日里的冷酷,也不像缠绵时的霸道,平和得不可思议。
其实任何一个人,睡着的时候都是最松懈的时候,毫无防备,尤其是对着自己的枕边人,是很放心的。
他曾用‘再要一个女儿’这样的借口拍下一章两人缠绵时,她脸上出现字的照片。
而她,也用同样的借口,骗了他一次,如此缠绵之后,是心狠决绝地离开。
她微微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而温柔,然后不再犹豫,掀了被子下床,迅速穿好衣服。
本来不想多逗留的,可是经过两个宝宝的房间时,她还是忍不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宝宝们很安静地睡着,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黑暗中看不清容颜,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进来的时候,夜清歌告诉自己,只是进来看看,看一眼就走。
可是进来看了一眼之后,贪心地想再抱一抱他们,甚至想亲亲他们,和他们说说话。
人啊,就是这样,总是贪心,总是不满足。
可是、可是他们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舍得就这么放下呢?
她终究是忍不住了,伸手将里面的一个孩子抱了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许是因为她力道控制的不太好,宝宝动了动,发出小小的声响,似乎是要醒来。
夜清歌连忙松了手,将孩子放回婴儿床里。
走到另一边,又抱了抱另外的那个孩子,这一次她没有太用力,孩子静静地躺在她的臂弯里,浑然不知自己的母亲寂静要丢下自己远走。
“夜白,君遇……”她压低声音开口,其实也高不了声,因为她是那么地难过,难过到哽咽了。
宝宝们呼呼大睡,没人回应她。
她一边觉得开心,一边觉得难受,开心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可以无忧无虑;难过自己不能陪着他们长大。
脸上的字是一定要去掉的,霍行知既然那么说了,那么自己去掉字之后,这张脸肯定是不能看了。
如果不离开,等以后宝宝们长大了,问她:妈妈妈妈,你脸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时候,自己要怎么解释?13721322
那个时候,想起这段往事,彼此心底又会是多痛?
所以——
我亲爱的们,原谅妈妈这一次的懦弱,我可以忍受别人对我的异样眼光,可是我无法忍受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们。
我更加无法忍受,以后我和你们的爸爸走在一起,别人会说:看啊,那个男人长得那么帅,怎么会娶一个丑八怪?
等那个时候到来,我只怕自己再也不敢出门,不敢见光,终日躲在家里惶恐不安,郁郁寡欢。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难过的就是我们所有人。
所以我要现在离开,等时间久了,你们心底因为我离开而存在的伤口会慢慢愈合,伤痕会慢慢抚平,终有一天,你们会淡忘。
时间,永远是最好的治疗药方。
她将手里的孩子放下,轻轻地,忍着心底的千般难受,万般不舍,终究还是放下。
然后,她转身,朝着门口一步一步走去,每一步都沉重,每一步心疼。
但是,她不后悔。
——
席司曜是在凌晨的时候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那个时候兰姨已经在哄孩子了,可是于双勤睡得和死猪一样,她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
所以,不想吵醒席司曜,也只能吵醒了。
席司曜倏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习惯性地轻手轻脚下床,不想吵醒身边的人。
可是两只脚刚着地,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回头——
果然,床上根本就没人!
他向来浅眠,只是这些天公司里的事让他有些心烦,昨晚的缠绵又那么地深刻,后来有些累,就睡得比平时沉了一些。
但是从那一阵缓过来之后,他就又是浅眠的状态,没有察觉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啊。
难道就是在他睡得比较沉的那段时间离开的吗?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皮,席司曜怔怔地坐在那里,几乎听不到宝宝的哭声。
昨晚兰姨给自己打电话就是说她不对劲,后来她有那么故意地勾引,以及她眼底那些他看不明白的莫名情绪……看排切着。
席司曜越想越觉得可怕,飞快穿好衣服裤子,拉开房门大步走出去,到了宝宝的房里,从兰姨手里接过一个孩子,问:“兰姨,你有没有看到清歌?”
“少夫人?”兰姨诧异,“没有啊,我刚刚听到两位小少爷在哭,就进来了,没看到少夫人。”
席司曜薄唇紧抿,一个字不说,只是那脸色,迅速地沉了下去。
兰姨心里发慌,怔怔地问:“少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席司曜飞快答了两个字,又说:“兰姨,你去把双勤叫起来,你们看着孩子,我出去一下。”
“可是少爷,现在还是凌晨啊!”
“没时间解释了,兰姨你先去叫双勤!”
兰姨点点头,转身去于双勤的房间叫人,其实于双勤没有睡着,只是在打电话,所以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而这时,兰姨在外面又是敲门又是叫她,哪里还能听不到?
一边挂电话一边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她困惑,“兰姨,怎么了?”
“双勤小姐,少爷找你。”
“我哥找我?”于双勤这下更震惊了,这凌晨天还未亮的,席司曜找自己干什么?
她没多问,门口走出去没几步就看到席司曜抱着孩子走了过来,然后将孩子递给她,“和兰姨呆在家里不要出门,我叫唐越过来。”
说罢,他大步朝着楼梯走去。
“哥,是不是嫂子出事了?”于双勤最后还是忍不住,在他身后问了一句。
席司曜的身形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步子,继续往楼下去,没有转身回答一个字。
但是他那一顿,已经让兰姨和于双勤都明白了。
是啊,也只有夜清歌,才能让他这么慌张。
——
而在机场,夜清歌静静地坐在人群了,时不时抬手压一压自己头上的鸭舌帽。
她什么都没带,反正这一走,也不会再回来了,那些东西带在身边,看到反而会让自己更伤心。
其实昨晚席司曜回来之前,她已经和金博士打了电话说好了一切,也从金博士那里,了解了更多关于自己脸上的情况。
原来就算她不发现,席司曜也快要瞒不住了。
她不敢回想自己听到‘溃烂’这两个字时的心情,那种整颗心被人重重地揪起,然后又狠狠地摔在地上的感觉太痛太痛,她无法承受第二次。
“小姐,你怎么了?”
耳边忽然又关切的声音传来,夜清歌一惊,转头看去,却是一位陌生的男人,温润如玉的脸庞,眼底带着一丝真诚的关切。
也不知怎么的,夜清歌就是觉得面前这个陌生人对自己的关心是真诚的。
她心底的戒备少了一些,却也不热情,淡淡地说:“我没事。”
“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夜清歌不说话,是不是抬头看了一下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心跳得有些快,心底有些发酸。
现在这个时间,他和宝宝们一定都还在安静沉睡,不知道她正在机场,即将离开花城这片土地。
她有些难过了,脸色就更难看了。
坐在她旁边的男子倾身往前一些,仔细盯着她的脸,又问了一遍:“小姐,你生病了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夜清歌还是那三个字,微微往旁边坐了一些。
那男子看看她,而后就笑了一声,低了低头,说:“小姐,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叫厉天衡。”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什么。”夜清歌开始还觉得这个人真诚,此刻看来,也不过是纨绔子弟,那笑容有些邪气。
她不想自己此次的离开出现什么差错,所以她不想和任何陌生人说话。
厉天衡嘴角挑起,笑容的弧度更大了,“你没兴趣知道我叫什么,可是我有兴趣知道你叫什么。”vzxe。
夜清歌这下耐性全无,冷冷瞥了他一眼,起身要走到别处去。
“你去哪?”厉天衡跟着站起来,拉住她,又说:“你脸色这么差,如果真的不舒服,不要坐飞机,要去医院!”
夜清歌回头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我和你不认识,麻烦你不要多管闲事!”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注意他们这边,夜清歌只觉得头大,更加看面前的人不顺眼了。
厉天衡依旧是笑着,好脾气的样子,“我是医生,我不会……”
“少夫人在哪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骤然被凌空的一声惊叫打断,夜清歌转头看去,脸色大变!
第140章:风与水的涟漪(4)
席司曜的人找来了?他怎么会这么快发现自己并且找到自己?
正当夜清歌发愣的时候,原本坐着的那些人当中忽然站出来好几个人,其中两人飞快走到她身边,然后,她的后腰就被一把枪抵住了。
她旁边站着的厉天衡脸上毫无异样,早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猜到这个女人身后一定不简单。
而且,夜清歌因为沉浸在即将离别的思绪里没有注意的事,厉天衡都注意到。
比如,现在拿枪抵着她的人,他一早就看出来不是好人,所以才一直问夜清歌,要不要送她去医院。
可是啊,夜清歌防人之心太重了,一直没有正眼看他,所以没看到他对她使的眼色。
此时,已经晚矣。
席司曜的人赶到这边,一看自己少夫人已经被席也正的人制住,顿时大惊。
而这时,席司曜也已经朝着这边走来,迈着从容沉稳的步伐,好似那个被枪顶着的女人,并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深爱十几年的人。
只是夜清歌明白,他只有在此刻愈是表现得镇定淡然,自己被救的可能才越大。
所以,她也很镇定,并未惊慌。
席也正的人看到席司曜出现,笑了笑,“阿曜少爷,三叔想请少夫人过去坐坐,你看可以吗?”
席司曜不说话,对方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哪里还有可不可以之说,分明是要强行带走夜清歌。
而且都已经用枪了,他还能说不可以么?
他淡淡地笑着,笑容里的杀气逼人,只说:“可以。”
——
机场的贵宾休息室里,席司曜进门只看到席司衡和席也正两父子,皆是笑着看着他。
“阿曜,坐。”席也正率先开了口,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叫他。
席司曜站在那里,眼眸淡淡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终将眼神定在席也正背后的那扇门上,“她人呢?”
“阿曜,你放心,她很好,现在你先坐下来,我们谈谈。”
“谈谈?”席司曜忽然冷笑了一声,大步走过去,直接拿过他们面前摆放着的文件夹,翻开迅速地从上至下扫了一眼,唇角的笑愈发冷冽了几分,“三叔,你不就是想要我手上的股份么?我给你就是了,把她放了!”
席也正这时也站了起来,他没有席司曜高,只得仰头看着他,“阿曜啊,你觉得,我现在只是要你手上的股份这么简单么?”
席司曜眸子倏然一紧,“那你想怎样?”
“要你的狗命!”
一直坐在一边得意的席司衡这时猛然拍案而起,神情狰狞万分。
席司曜只是扫了他一眼,不屑而鄙视,“要我的命?你可以试试!”
此刻的休息室里,分明是他们父子有两个,而且他们的身后还有保镖,席司曜只有一个人。
可是在气场上,却好像主导的那个人是席司曜,而不是他们父子!
席司衡怒目,走到席司曜面前,一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席司曜,我忍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位置本来是属于我的吗?!”
“本来?”席司曜嗤笑了一声,眼底的不屑更浓,浑身的气场也越来越阴鸷,“三叔和我说过,如果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不稳,就不要怪别人,这句话,三叔没和你说过吗?”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干脆是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一般。
席司衡心底的怒火瞬间窜得万丈高,猛地从自己的后腰掏出枪,直接抵在了席司曜的眉心,“信不信我现在一枪崩了你?”
“是吗?”席司曜视线一转,落到了席也正身上,而席也正也在这时,严肃地呵斥自己的儿子:“阿衡,把枪收起来!”
席司衡昨天在会议上就已经很不满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对席司曜忍让,而今天这种局面,更是无需低声下气啊!
“爸!”席司衡气愤地叫了一声,“你忘了这些年爷爷怎么对我们的吗?你忘了公司原本是应该属于我们的吗?”
席也正听到他嘴里说出‘爷爷’两个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叫你把枪收起来!!”
席司衡愣了愣,看父亲好像真的是动了火气,就不敢再放肆了,毕竟自己还要靠他才能真正坐上总裁这个位置!
席也正答应过自己,等拉席司曜下位之后,就让自己当总裁,他退居幕后。
收了枪,他转身走到一边,想想可能又觉得气不过,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席司曜依旧是从容不迫地站在那里,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光。
“别理他。”席也正摆摆手,那种和蔼的笑容此刻看来真真是太讽刺了,“阿曜,三叔和你的感情一直不错,我不会要你的命。”
“我知道。”席司曜不疾不徐接下他的话,脸上平静的神情让席也正微微有些不安,“你想要席家的公司,以及——盛世财团!”
席也正了解他,同样的,他也了解席也正。
一直以来,外界以为他不争名利,其实这个人,野心十分的大,贪心的程度让人心惊!
所以席司曜敢肯定,他除了要席家的公司之外,肯定也会要自己背后的那一个盛世财团!
他知道杀了自己肯定得不到盛世财团,还不如将自己手上所有的财力都夺过去,这样一来,自己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是席也正,既然我能猜到你的想法,你以为我会乖乖束手就擒么?
平静之后,他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给人一种错觉——
好似他早已经设好了圈套,就等着被人往里钻!
抵中那好。席也正捏了捏自己的手,在过去那些年,自己伪装得那么好,他席司曜再聪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猜到自己的心事做好万全应对吗?
毕竟,自己也是猜测,直到昨天的会议上才确定盛世财团是他的!
“三叔,我们都是明白人,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要带她走,公司和财团,我都可以给你。”
对于他的爽快,席也正皱了眉,“阿曜,今天你也带了人,如果你要平安离开机场,不是没可能,她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么?”
提到夜清歌,席司曜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甚至嘴角的冷笑里也注入了暖流,“是啊,很重要。”
她是我的梦想啊!我期待梦想成真的那一天已经期待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席也正无法理解他的心情,也就无法放松戒备,只是说:“既然你说她对你那么重要,三叔也想知道知道,那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人,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和她说说话。”
“三叔!”席司曜看到他转身,忽然沉声,极其危险地叫了一句,等席也正转回来时,他便又是云淡风轻地,“三叔,记住我说的,她对我很重要。”
席也正笑着点点头,然后手一挥,就有人打开了那扇门,他走了进去。
席司曜站在那里看着那扇门慢慢合上,悬着的心依旧悬着。
夜清歌,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脸上有霍行知的名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我是否能够承受?
什么时候,你才能不以为我好的名义伤害我呢?
——13721322
席也正进去的时候,夜清歌正准备动手逃跑,看到他进来,立即就不动了。
“你很镇定。”席也正一看到她,就说了这么四个字。
“不然呢?你想看到我跪地求饶的样子?”夜清歌直视着他的眼睛,问。
席也正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也只有你这样临危不乱的女子,才配得上阿曜。”顿了顿,他又说:“阿曜就在外面。”
“我知道。”
夜清歌其实还想说,我不是不怕啊,如果你被人用枪顶着,你会不怕吗?我不怕,是因为我知道他就在外面啊,我知道他不会让我出事的,我知道他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会护我周全的,我知道……他为了我,愿意放弃一切。vzxe。
可是越是心里清楚明白,她就越是心痛难过。
席司曜,你这么好,我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怎么办?
席也正静静地看了她几分钟,然后才问:“阿曜为了你什么都愿意放弃,那么你呢?你为了阿曜,愿意做些什么?”
夜清歌没有立即回答,轻轻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坚定,只说:“我什么都没有,如果非要我为他牺牲什么,那么只有我的命,我心甘情愿。”
决绝、狂烈、至死不休。
这些,是席也正在她说话的时候感觉出来的,再想起外面的人说为了她可以公司和财团都不要时的神情,亦是如此。
呵呵,如此相爱,只是可惜了……
“我知道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离开花城,离开阿曜,但是现在,我不可能让你离开了,你一走,阿曜不会签字。”席也正看着他,说得极慢,眼底慢慢腾起杀气。
夜清歌只是握紧了自己被绑在背后的手,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
(作者有话说:若岁月静好,那就颐养身心;若时光阴暗,那就多些历练。人生无完美,曲折亦风景。不论我站得高还是跌得惨,我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斜!)
第141章:风与水的涟漪(5)
她从来不在乎生死,早在当初自己的心被仇恨淹没的时候,生死已经被她置之度外了,她在乎的,是不能和外面的人一起幸福。
而事到如今,她早就已经失去了和席司曜一起幸福的机会。
所以,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抬眼看着席也正,清冷而骄傲:“如果你要动手杀我,请便。”
那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面对死亡的人,席也正只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和席司曜相同的气场,让人无端想要臣服的气场!
缓缓地,他勾了勾唇角,笑得深不可测……
——
席司曜看到席也正一个人从那扇门里出来,眸光微微一闪,淡声问:“三叔,她人呢?”
“走了。”席也正像是有些惋惜,轻轻地叹了口气。
“走了?!”席司曜大步走过去,那样子看上去像是要动手,“走了是什么意思?你对她做了什么?”
席也正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苍老和无力,那样的眼色,席司曜从未见过。
不经然的,他心底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席也正说的‘走了’的意思,是指他放夜清歌走了,让她上飞机了?
“阿曜,她上飞机了。”
席也正的一句话在他心底掀起了滔天大浪,神情倏然变得阴鸷,“谁准许你放她走的?谁准许的!!”
他从不曾在这些人面前如此放肆自己的情绪,此刻却终究无法抑制自己心底的恐慌。
她走了,她上了飞机……
夜清歌,你终究还是离我而去了吗?
脸上的阴鸷被悲怆取代,席司曜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
席也正和席司衡都愣住了,好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席司衡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吼:“席司曜,站住!谁说你可以走了!你……”
席司衡的话还没说话,只感觉迎面而来一阵拳风,然后自己就被打倒在地了,再然后席司曜的脚踩在他的肩头,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抵在他的额头!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所有人几乎都没看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场面了。
席司曜脸上的笑容不仅冷冽,而且嗜血,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对我大呼小叫?我不想给的东西你以为你们抢得走吗?”
他那样的自信,好似整个世界都被他攥在手中,所有人的命运都被他主宰,所有人都是那么地渺小!
他要你生,你就生,他要你死,你就不得不死!
席司衡怔怔地看着他,完全愣住了。
他自问自己不是小家小户出来的人,从小也是在席家这种大家族长大的,见过多少世面,经历过多少风雨,玩转过多少阴谋,怎么会如此地觉得心惊?
可是,席司曜那样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让人心惊胆颤!
“三叔——”他忽然抬眸看向席也正,他在笑,笑得有些悲凉又有些狰狞,“三叔,财团你是拿不走的,因为财团根本不是在我名下,我签字也没有用!”
席也正瞳孔迅速放大,慢慢地咀嚼着他的话,忽然明白了过来,然后就是漫天的后悔袭来!
席司曜话里的意思就是——盛世财团在夜清歌名下!
“至于公司,现在已经是乌烟瘴气,我也不屑再回去接手,总裁的位置我让给你们就是,但是我提醒你们一句——”他收了自己脸上的笑,也收了枪,站直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淡漠一句:“得到公司不算什么,因为那是我施舍的,守得住——才是真本事。”13721552
话落,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出了休息室,背影那般地孤傲,给人一种渺视天下的错觉,宛若帝王!
席司衡跌坐在地上,久久都不敢回神。
而席也正,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微微眯着眼睛,神情高深,不可窥探。
——
席司曜没有再去查夜清歌的去向,他知道她一定是去找金博士去脸上的字了,他也知道她去掉字之后不会回到自己身边来。
然后,他就是不想去追逐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机场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些眩晕,整个人站都站不住。
后面跟着的手下箭步上前,问:“少爷,你没事吧?”
他摆摆手,闭着眼睛站在那里许久许久,迎着烈日,眼睛都睁不开,阳光越是耀眼,越是刺目。
有飞机起飞,嗡嗡的声音传来,他转头看去。
飞机越飞越高,冲入云霄,最后变成了一个点。
席司曜收回自己的目光,好一会儿才恢复,迈步朝着车子走去,背脊笔直,他仍旧是那个王者!
从此刻起,一切重新来过。
夜清歌,这一次,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来!并且让你,再也不敢,也不会离开我!
——
回到家里,兰姨已经急死了,听到脚步声,立刻就从冲了过去,看到席司曜是一个人回来,话到了嘴边急忙咽了回去,不敢问了。
席司曜看了他一眼,说:“孩子给我吧。”
兰姨将手里的孩子递过去,着急又担忧地看着他,忍了又忍,忍了还忍,还是问:“少爷,少夫人呢?”
席司曜不语,抱着孩子朝沙发走去,坐下,又转头对于双勤说:“你也把孩子给我。”
“哥……”于双勤为难地看着他,咬着唇说:“你两个孩子抱得过来吗?”
“给我。”席司曜话不多说,直接伸手。
于双勤看了看站在边上的兰姨和唐越,只见他们两人朝着自己点头,那眼神欲言又止,也包含着许许多多的心疼。
把孩子稳稳地放入了席司曜的臂弯里,她站起来走到兰姨身边,挽着兰姨的手臂,低声说:“兰姨,哥没事吧?”
兰姨拍拍自己臂弯里的手,叹息着说:“少爷没事。”
他没事,只是心有些累了。
少夫人一而再地离开,最终还是让少爷伤了个彻底,越来越累,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追逐。
终有一天,少夫人会明白,爱情里,不可能只一方追着另一方,是个人都会累的。
但是少夫人又是多么地幸运,就算少爷不再追逐她的脚步,只要她愿意回头,不论何止,少爷都还等在原地,等着她。
低低地叹了一声,她对身边的两人说:“好了,我们先离开吧,让少爷一个人呆一会儿。”
然后,三个人就一起离开了客厅。
静谧突然而至,席司曜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孩子,一边一个,席夜白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装深沉还是在睡觉,席君遇的小嘴微微张着,一直小手抓着自己的另一只小手,开心地在挥舞着。vzbm。
“臭小子,还这么开心,知不知道,你们的妈妈不要你们了……”他低声说着,似是不悲伤不难过,嘴角亦是有笑。
可是下一句话说出来,难过如急速飞来的利剑,狠狠刺在他的心上!
——“你们知不知道,你妈妈不但不要你们了,也不要你们爸爸我了,她谁都不要,自己一个人走了。”
她就那样走了,走得那样潇洒干脆,那般决绝狠心,好像我们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一样。
“现在爸爸只有你们了,你们也只有爸爸,一定要乖,要乖知道吗……”
一遍遍地说着要乖,可是他怀里的两个宝宝,真不乖啊。都起福已。
尤其是老二席君遇,依依呀呀没一会儿,就扁了扁嘴,扯开嗓子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席夜白和他是双胞胎,平时就算再安静,此刻哭声那么嘹亮,就在耳边,他也扁了扁嘴,也大哭了起来。
席司曜没有慌,只是看着两个孩子,看着看着就觉得喉头堵了,他咬牙,将那种被抛弃后的委屈难过咽下去,哑声说:“不是叫你们乖一点吗?不许哭……”
孩子们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一直哭一直哭,那哭声化成一把把小刀,每一刀都插在他心上,他身上,到处都是鲜血淋漓。
夜清歌,宝宝们都在哭,我也觉得心很痛,你呢?
你现在在哪?你开心吗?你放心吗?你忍心吗?
兰姨和于双勤以及唐越他们根本没走多远,一开始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就紧张了,此刻哭声越来越响亮,终于忍不住都冲了进来。
两个女人一人一个接过孩子,‘喔喔喔’地哄着。
客厅里的安静被打破,有了生气,有了气氛,给人一种死了又突然活过来的感觉。
席司曜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眼睛轻轻地闭上,抬起一条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窝,沉默得让人心疼。
他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像两个孩子一样,难过就哭出来,委屈就哭出来,将心理的感觉完全发泄出来,然后就好了。
可是他不能……
孩子的哭声在耳际缭绕,脑海中浮现得却是她的面容,她的一颦一笑。
夜清歌,我就在这里等你,和宝宝在这里,一起等着你,等到我白发苍苍,等到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都没关系。
我愿意等你,一直一直……
第142章:风与水的涟漪(6)
夜清歌到了澳大利亚之后,金博士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下了飞机,只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她就要求进行手术:“金博士,我们开始吧。”
“清歌,不要这么急,你再休息一会儿吧。”金博士看着她脸色有些发白,也不知是因为晕机,还是因为心情不好。
“金博士,我没事。”夜清歌却是坚持,“我们马上进行手术吧,我没事。”
她越是强调自己没事,其实越容易出卖自己内心的恐慌。
早在那天晚上席司曜没回来之前她给金博士打了电话,就已经了解了手术之后的两种结果——
足够幸运的话,脸上可能没有疤。
如果不够幸运,可能这张脸,就要毁了。
夜清歌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脸动了手术之后,到底会出现什么结果,可是——
她又是那么地害怕得到结果!
怕结果是第二种,怕结果自己无力承受。
向来都是个不幸的人,这一次,幸运之神会眷顾自己吗?
她满脸坚决,可是金博士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到了紧张和害怕。
他和蔼地笑了笑,安慰她:“你别怕,只是一个小手术,没事的。”
夜清歌点头,跟着他往手术室走去。
她告诉自己别怕,可是自己的手心却一直在冒汗。
金博士叫她别怕,可是金博士却一直在白大褂上擦自己的手,应该也冒汗了吧。
小手术么?未必……
——
手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个小时左右,可是那一个小时,在夜清歌的感觉里,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久。
她坚持不要麻醉,她要一点一点感受那样刺骨的痛意,一点一点将当初霍行知在自己心底种下的好驱逐。
那么多美好的记忆,那么多黑暗中的鼓励,霍行知,我们终究还是变成了敌人。13721552
金博士看她痛得脸色惨白如纸,有些于心不忍,一直劝她打麻醉剂,她却一直坚持说不要。
那么地疼,疼那么多,她都记住了。
在手术结束之后,她脸上做过手术的那一块被包了起来,三天后才可以见光。
夜清歌很平静,是自己站着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听说洛云晞离开了澳大利亚,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她已经对萧定卿死心。
而萧定卿那边,以往他对自己那么客气,那么上心,大多是因为自己是席司曜的妻子吧。
如今,她那样决绝地离开,席司曜再也不会给萧定卿打电话,叫他照顾好自己。
她麻木地朝着电梯走去,毫无知觉,好像灵魂已经和**分开了,她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在痛,在动。
金博士从后面追上来,说:“清歌,你现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再离开吧。”
“不用了。”她很轻地回话,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眼珠子一动不动,整个人一点生气也没有。
三天而已,夜清歌,三天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她如同行尸走肉,进了电梯,伸手按了关门键。
金博士就站在外面,担忧地看着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他是心疼夜清歌的,他还没见过谁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心,那样的痛楚都可以忍受下来,不吭一声。
而且,从她那天晚上打电话给自己,今天又是一个人来的这种情况来看——
要么,是她瞒着席司曜做这些事情的,要么,是她和席司曜闹得有些厉害了,席司曜被气得不管她了。
可是,席司曜有多她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金博士和萧医生,亦是了解。
他绝对不会气得不管夜清歌!
所以,她肯定是瞒着席司曜自己来动手术的!
而且,金博士还敢肯定,三天后的结果出来,如果是好的,夜清歌会回花城,回到席司曜身边去。
如果,如果……
如果结果是不好的,如果她的脸毁了,是不是她就再也不会回到花城去了?
忽地,金博士有些担心,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给席司曜打了电话。
“阿曜,你知道清歌单独来做手术的事吗?”
电话那端无声沉寂许久,然后传来席司曜平静得让人不可置信的声音:“我知道。”
“那你……”金博士想问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问什么,说了两个字之后,就停在了那里,静等着席司曜说话。
“金博士,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三天后。”
简单的两句对话之后,又是长久的一段死寂,听筒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席司曜才淡淡地说:“那么三天后,不论结果如何,金博士,麻烦你如实相告。”
“……好。”
虽然席司曜没有明说什么,但是金博士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只要告诉我手术后的结果就好,其他的事我不想知道。
哎,这两个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再互相追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如果不能相濡以沫,最后或许会相忘于江湖?
想起自己家里那个满心懊悔的女人,金博士的脸色,也微微变得有些差了。
——
而在花城,席司曜并不像金博士从电话里感觉出来得那样平静,他几乎是抓着窗沿,才控制住了自己心底那种如同波涛汹涌的情绪!
当手机响起时,他看到来电号码显示的是金博士的号码,他就猜到,夜清歌这个时候应该是做完手术了。
心脏狂跳,他是多么想知道她做手术时的情况以及做完手术后在哪里,好不好,可是这一切,都被他压了下来。
他平静地说‘我知道’,更加平静地说‘告知结果就好’。
这个样子的席司曜,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
有没有那么一天,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
夜清歌,你看,我在追逐你的时光里,在深爱你的旅程中,自己都不熟悉自己了。
都是因为我爱你,所以丢失了自己。
但是夜清歌,只要有那么一天,能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我都不会后悔。
——
夜清歌从医院离开之后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下飞机之后就直接来了医院,然后就做手术,根本就没有去安排住宿的事情。
而且,在这里,她举目无亲。
凄凉铺天盖地而来,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如果自己不这么自私地离开,那么此时一定有席司曜陪在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他自会处理好一切。
她只需跟着他的脚步,就好。
眼前的建筑物越来越模糊,隐隐约约看到前方路口是红灯,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停下脚步,可是不知怎么的,身体不受控制,头重脚轻的,她居然软绵绵地往前倒去了……
‘吱——’”
耳边有此而尖锐的刹车声传来,然后有人抱起了她的身体,声音满含焦急地问:“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可是眼皮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司曜、司曜……
她在心里无声地含着那个名字,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继续走这条自己选择的,通向地狱的路。vzbm。
——
厉天衡伸手摸了摸床上的人的额头,已经不像前两天那么烫了,可是还是有些低烧。
他起身,想要去换毛巾,床上的人却在这时,忽然呓语了起来:“司曜,别走‥‥‥”
她说得很轻,又有些模糊,厉天衡凑得很近才能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也行术飞。
因为在机场见过席司曜,而且从夜清歌和席司曜的眼神对视之中,他已经猜到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他想,这个时候,她叫的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可是,既然做梦都是叫他的名字,为什么要单独一个人离开呢?难道是吵架了?
正想着,床上已经昏迷整整两天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厉天衡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仔细地盯着她。
夜清歌也看着他,可是因为发烧了三天,思维一时不顺畅,她想不起来这个人自己在花城的机场见过,就问:“你是谁?”
她的声音又干又沙哑,一开口喉咙就疼,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厉天衡拿过一边的水杯递给她,里面还细心地插上了管子,夜清歌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一些。
而这时,她也发现面前的人十分眼熟,再然后,她想起了机场的事。
思维一直在扩散,往后她又想起了自己来到澳大利亚做手术的事。
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因为用力过大,微微有些疼,可是已经不像刚做完手术时那样疼了。
她低着头,像是极力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猛地抬头,问:“我昏迷了多久?”
厉天衡怔了怔,然后报了个数字:“差不多三天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夜清歌就倏然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下床,转头在房间里找了一遍,然后朝着书桌上放着的那面镜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第143章:风与水的涟漪(7)
手伸出去拿镜子的瞬间,夜清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是在颤抖的,而且颤抖得非常厉害!
但是她忘了,她脸上还被纱布包着……
所以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除了包着的地方白茫茫的一片,其他的地方都是完好的,虽然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不济的样子,但是至少,不恐怖,不狰狞。
她站在那里愣怔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因为厉天衡站在她的身侧,只能看到她侧面的表情,不是很清楚。
良久,她慢慢地转身,看着厉天衡,眼神虚无,声音也有些飘渺:“我记得你在机场的时候说你是医生?”
厉天衡点点头,心中大概猜到了她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初衷——
果然,夜清歌接着就说道:“那你肯定会拆线吧?能帮我把脸上的线拆掉吗?”
她不想再去萧定卿的医院,不想让金博士为自己拆线,因为她知道,如果是金博士为自己拆线,那么远在花城的那个人,也一定会知道结果。
更甚至……他可能会看到结果。
她心底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毁容了,那么她不希望被席司曜看见。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狠心也罢,或者有人还会说,他那么爱你,他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你也可以不用在意。
可是事实上,有几个女人能承受这样的打击?有几个在经历这样的打击之后,还能淡然如初?
夜清歌自问自己不是懦弱到那般地步的人,可是当真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还是觉得无法接受,想要逃避,不想被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看到自己最丑的样子。
不论是能力还是家世,她都不是和席司曜最相配的那个人,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如今连这张脸都变得那般不看,愈发觉得不配。
可是又那么地贪心,沉沦在他的柔情里无法自拔……
也许一辈子都是这样丑,但是在这最初的最初,她还是没有那么多的勇气去接受。
只能等时间慢慢地过去,等心底的冲击慢慢散去,或许哪一天,她就能接受了。
厉天衡凝视了她许久,明明在花城机场的时候看到她还好好的,怎么三天前在澳大利亚看到她,就那个样子了呢?
在看到地上晕倒的那个人时,他几乎都不敢相信就是自己在机场看到的那个女人!完忘被但。
虽然当时夜清歌的脸色也不好看,甚至对他充满敌意,可是远远不及看到昏迷的她时所带来的冲击!
脸白得像鬼,脸上还包着纱布,整个人倒在那里,虽然意识不清,浑身却散发着一种悲伤到极致的气场。
“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厉天衡收住自己的思绪,淡淡地问站在书桌旁边,拿着镜子发呆的人。
夜清歌点了点头,然后报了自己的名字。
“夜清歌……”厉天衡一字一句地念着她的名字,那神情像是在咀嚼什么好吃的东西,而后笑了笑,说:“很好听的名字。”
女人天生爱听赞美的话,可是此时此刻,对于夜清歌来说,不论什么话,她都觉得一样,无味。
“你能帮我拆线吗?”她最关心的,是这个。
厉天衡比了个‘ok’的姿势,然后说:“虽然我可以帮你拆线,但是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找给你做手术的医生,然后让他看一下伤口,或者……”
“不需要。”夜清歌打断他的话,只说了三个字,却是十分的决绝。
她的眼底涌动着许许多多令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情绪,她看着厉天衡,再次坚定地说道:“你给我拆线,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厉天衡眉梢一挑,故意说:“是你叫我帮忙拆线,为什么还要我答应你一件事,不是应该你为了答谢我,答应我一件事吗?”
夜清歌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疏离,放下手里的镜子,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不答应没关系,谢谢你救了我,再见。”
她说完就要走,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是否好了,这样出去是不是有地方可以住。
厉天衡觉得自己真是奇怪啊,虽然生性善良,但是平时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啊,为什么看到她这样,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管她呢?
“你还没彻底退烧,就这样出去,会再次晕倒在路边的。”他拉住夜清歌的手,说。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说——”厉天衡手上微微一用力,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人轻松地拽了回来,看着她,无奈地笑着说:“我好歹也救了你一次,如果我真的是坏人,你觉得你现在能这么好么?不用对我戒心这么重吧?”
顿了顿,他又说:“或许是在机场我的搭讪让你觉得我很轻浮,但是我以人格担保,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很正经,也绝对是个好人!”
夜清歌抿唇看着他,那样的眼神虽然不冷漠,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友好。
只能说,厉天衡不知道她的背后是怎样的世界,不,确切地说,厉天衡不知道,她深爱着的男人,背后有着怎样的盘根错节。
因为她是席司曜的女人,所以她必须谨慎!
“罢了罢了,算我输了行不行?你呆着吧,我去拿东西给你拆线。”厉天衡松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拆线的工具了。
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就是想帮这个女人,见鬼有没有?
拆线的过程其实是很快的,只是在厉天衡拿下她脸上的纱布时,还是微微地吃了一惊。
夜清歌一直是闭着眼睛的,因为她怕从厉天衡的眼里,看到紧张害怕的自己。
厉天衡对着那几道伤疤,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因为见过她之前绝美的容颜,所以此刻内心的冲击十分大,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那么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心中慢慢都是疑惑,但是手上拆线的动作还是在继续,一点一点,十分细心地拆了线。
夜清歌感觉到他停下了动作,依旧是闭着眼睛问:“拆好了?”
“……嗯。”13717842
听到厉天衡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此时厉天衡已经恢复了镇定,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夜清歌看着他,问:“很丑吗?”vydw。
她自动将结果定为最差的那一种,如果是,那么至少自己也有心理准备了。
如果不是,那……最好。
这种心态其实人人都有,遇到一件不好的事情,自动把结果想得最坏,让自己先有个心理准备,然后在知道结果之后,如果和自己想的一样,也肯定好受一些,告诉自己,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别太难过。
如果是和自己想的相反的,那一定会兴奋得想全天下都知道自己的喜悦心情。
厉天衡笑得特别温柔,语气也像是在呢喃,“不丑,还是和我第一次看到你一样漂亮。”
撒谎从来不是他擅长的,他也非常非常讨厌现实中会撒谎的人,可是怎么办,这一分这一秒,他就是想说这样的话。
但是善意的谎言终究还是谎言,存在的事实,永远都是事实。
夜清歌并没有因为完全相信他的话,脸上神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我自己照了镜子就知道了。”
“你不相信我?”厉天衡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去拿镜子。
“你觉得呢?”夜清歌轻松地把问题推回去,实则心里的确是不相信他说得话。
在拆线过程中他急不可察的倒抽气声,以及长长的一段停顿沉默,她不是傻子,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她已经在心底,将自己预想的那个结果,肯定了百分之九十。
也许,真的是那样。
也许,这张脸真的就这么毁了。
她站起来,因为身高的原因,不得不微微仰头看厉天衡的眼睛,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凌厉之气:“就算我不照镜子,我也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现在的我自己。”
果然,她的话音落下,厉天衡立即别开了原本定在她脸上的视线,速度之快让她心底彻底发凉。
“虽然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但是谢谢你帮我,也谢谢你……对我撒谎。”
她知道他是善意,可是她迫切地想知道真相,因为只有真相才能拯救她。
厉天衡脸色微微变得不自然,视线重新落回到她的脸上,只是不再盯着她动过手术的那一块,“我……”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最后却也只能说出这一个字来。
而后,夜清歌绕开他,再次走向那面镜子,伸手拿起来。
这一次她的手没有抖,心也没有抖,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怕是此刻越平静,后面爆发越恐怖。
厉天衡看着她一手拿起镜子,另一只手从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将镜面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抬手,慢慢地将镜子举起来,从镜子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动了手术后的自己。
第144章:风与水的涟漪(8)
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你会不会控制不住地大声尖叫?
还是,你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伸手去擦镜子,然后再看一遍?
又或者,你会不相信,去找另外的镜子再看一遍?找人确认一遍?外还做尖。
可是夜清歌不是,她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淡漠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厉天衡来到她的身后,觉得这样的她很可怕,可是他又不敢贸然开口惊动了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清歌终于回神了,将那面镜子反扣在桌子上,轻声说:“我没事。”
其实厉天衡没说什么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我没事这三个,只是心里慌得厉害,情不自禁就说出来了。
然后,她又说:“我一个人待会儿,你出去吧,我没事的。”
她说着自己没事,她想表现得自己没事,可是话才说完,她就已经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脸蹲了下去,听不到哭声,只看到她的肩膀在剧烈地颤动。
厉天衡想安慰她几句,可是这么残忍的真相,如果她看到一点也不伤心,那才是最奇怪的,也许让她哭出来会好受一些吧。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她身边蹲下来,手掌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然后有些情不自禁地,将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一个很纯粹的拥抱,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也没有染上**的色彩,很纯粹很纯粹。
夜清歌心底的难过那么多那么多,可是又说不出来,此时此刻有一个拥抱,是多么难得的事。
她知道自己不该的,可是太难受了!
刚刚看到自己的脸,心底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就崩塌了。
“没事的,没事的。”厉天衡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安慰了,却说来说去,也就这几句话。
怀里的人哭着哭着就没声音里,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晕过去了。
无声而无奈地笑了笑,他将人抱起来,放回床上,给她盖了被子,然后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最后退出房间。
——
金博士左等右等不见夜清歌来医院找自己,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正巧,今天萧定卿来医院,顺便去他的办公室看他。
一进门,金博士正脱了白大褂要出去的样子,“姑父,你要出门?”
金博士抬头看他,立即说:“定卿啊,你来得正好,清歌这丫头今天拆线,可是现在还没来,我怕她出事啊!”
萧定卿眯了眯眼睛,前几天夜清歌来了澳大利亚他是知道的,而席司曜在花城和席也正父子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就打电话过去问席司曜,要不要帮他看着老婆。
谁知,那个一向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居然干脆简洁地说:不用。
要不是看了眼号码,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所以后来,他就没有派人跟着夜清歌,也就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现在看到金博士这么紧张,也觉得事态不对,毕竟洛云晞现在不在澳大利亚,夜清歌在这边,等于举目无亲!
席也正父子是不敢来这边猖狂的,但是霍行知曾在这里潜伏了三年,不得不防啊!
“姑父,你别担心,我马上派人去找。”
金博士点点头,“要尽快啊!”vydw。
萧定卿点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先打了个电话吩咐手下去找人,然后给席司曜打了电话。
那边的人语气懒洋洋的,一点也听不出是丢了老婆的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找到洛云晞了?”
萧定卿真恨不得将自己的手从电话里伸出去,狠狠地揍这个混蛋一顿!
洛云晞!洛云晞!
他明知道这三个字是自己的痛处,可是他偏偏往痛处戳!哼!
忽然,萧定卿笑了起来,既然他要戳自己的痛处,那么自己也可以戳他的痛处啊!
于是,接下来,他就说:“刚刚我去了我姑父那,他和我说了件事,你要不要听?”
果然,电话那端静了静,而后席司曜的声音就变得有些低沉了,“什么事?”
“什么事啊?我一时被你气忘记了。”萧定卿漫不经心地说着,末了还十分欠揍地笑了一声:“好像是关于夜清歌的。”
席司曜捏着手机的手一紧,那语气居然有些着急,“到底什么事?”
萧定卿哼唧了一声,就是不说。
席司曜只觉得自己额头上滑下了很多黑线,扶额,语气有些无奈了:“萧定卿,你别这么幼稚行不行?你不知道女人都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么?你这么幼稚,小心找到洛云晞她也不要你。”
萧定卿知道他无意的,可是听了之后还是觉得心尖上狠狠地一痛,顿时跳脚:“席司曜,你给我记着!”
他说完想挂电话,可是想想又觉得十分不爽,就故意说话刺激:“我告诉你,我姑父和我说你老婆失踪了,但是我现在不想帮你找,就这样,再见!”
然后,他真的挂了电话。
席司曜捏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猛然起身!
她失踪了?这是什么意思?
旋即,他飞快给金博士打了电话,“金博士,清歌呢?”
金博士猜到他大概是从萧定卿那边得到了什么消息,就说:“三天前我给她做了手术,本来说好今天来拆线的,可是现在都中午了,她还没来。”
“你给她打过电话吗?”
其实席司曜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伸手用桌上的座机,拨下了夜清歌的号码,但是里面传来的是关机的提示。
席司曜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黑沉!
而且金博士这时也说:“我打了,昨晚上我就打过了,想提醒她不要忘记今天来拆线,可是昨晚就关机,我想可能是她累了早些休息了,今天早上又打了一遍,还是关机,刚刚定卿来我办公室之前我也打过,也是关机。”
席司曜这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有些人的气场,哪怕隔着十万八千里,依旧能感觉得到,此刻金博士就是这种感觉,“阿曜,你也别太着急,刚刚定卿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有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你的。”
席司曜良久不说话,最后只说:“好。”然后便挂了电话。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果不离开,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埋头工作了许久,还是无法静下心来,文件上的那些字都变成了她的脸,时时刻刻在他眼前晃动,他扔了铅笔字,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看到他,本来想问什么或者是想回报什么的,可是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好,就默了。
进了电梯,席司曜一抬眼就看到了满脸着急的自己,看吧,到底还是那么那么地在意。
哪怕她就这样狠心地抛下自己和孩子,他依旧无法学到她的狠心千分之一!
他开车回了家,兰姨和于双勤一人照顾一个孩子,看到他回来,于双勤连忙把孩子塞给他,“哥,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孩子你自己照顾啊!”
然后,她就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兰姨笑了笑,“双勤小姐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就一直在等少爷你回来。”
席司曜点点头,抱着席君遇,小家伙像是知道自己现在在爸爸的怀里了,裂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于是,一直黑着脸的某人,别儿子的笑声取悦了,脸上阴转多云,“臭小子,每天就知道吃吃睡睡,什么时候才会叫爸爸?”
小家伙才不知道他说啥呢,自顾自地笑,可是笑了没一会儿,就双手不安分地去扯他爸爸的衣服,哼哧哼哧很吃力的样子。
席司曜微微皱眉,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对什么都好奇,想拿过来吃吃看好不好吃。
“笨小子,衣服不好吃的。”
旁边的兰姨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少爷,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也这样的,抓到什么都往自己嘴里送,以为是好吃的。”
席司曜挑眉,“怎么可能?”
他那打死不相信的神情让兰姨觉得好笑,对着怀里的小夜白说:“小少爷啊,你们是像你爸爸小时候啊,所以都这么笨。”
“……”13717842
小君遇拉了几下还是吃不到,嘴巴一扁就要哭的样子。
可是那哭声还没传来,小嘴巴里就先冒出了一个泡泡,接着又冒出了一个。
席司曜怔了怔,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家伙不知道爸爸笑什么,本来前一秒要哭的,现在也在笑,嘴巴一张,那泡泡就破掉了。
兰姨站在一边看,虽然少爷在笑,可是怎么看都觉得他像是有心事。
在客厅和孩子逗玩了一会儿,席司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神色就敛了下来。
“少爷,是少夫人的电话吗?”已经好几天不见夜清歌,兰姨心里比他还急,有时候两个孩子哭闹起来,她就心疼,怎么少夫人会这么狠心?
第145章:风与水的涟漪(9)
少夫人三个字像是一根刺,轻轻地从他的心尖上划拉过去,留下一道伤痕,生生地疼。
兰姨看席司曜的脸色又变了,顿时闭了嘴,抱着孩子走到了一边。
席司曜接通电话,没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那边的人说——
“人找到了,但是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我认识,你不认识。”
萧定卿的话说的很明白,也可以说很不明白。
席司曜眉心微微地蹙起,问:“什么意思?”
“那个人叫厉天衡,也是医学界的,是我姑父一手带出来的,他在整 容这方面,是专家。”萧定卿淡淡地说着,也在脑海中想象着席司曜此时的表情,甚至在想他可能会说的话。
但是席司曜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好,我知道了。”
然后,他便挂了电话,有时候明白人之间的对话,是不需要明说什么的。
就比如——
萧定卿说厉天衡是整 容方面的专家,其实话里的意思就是告诉了他夜清歌手术之后的结果——开司变色。
脸上留下了疤痕。
其实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知道手术后可能会留下疤痕,只是当真得到这样的结果,还是心底微微地疼。
而后,疼痛越来越汹涌,最终冲垮他早就做好的心里准备,在心房里,肆意驰骋。
——
于双勤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回来的,手里的包一甩一甩的,脚步也十分轻快,看得出来,她的心情非常的好。
兰姨看席司曜心情不太好,就将两个孩子都放到了婴儿车里,两辆婴儿车都放在席司曜的旁边。
于双勤回来的时候,席君遇那个小坏蛋已经快要从婴儿车里爬出来了。
“哎呀!”她惊叫了一声,扔了手里的包就冲过去将席君遇抱了起来,“干吗干吗?你哥哥这么安静这么乖,你怎么这么皮?摔下来是很疼的,小坏蛋!”
兰姨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看了看沙发上的人,叹了口气。
不过好在于双勤回来了,她不用时不时出来看,就安心地转身回厨房做饭去了。
于双勤反应迟钝,没感觉出来异样,抱了一会儿席君遇之后将他放回了婴儿车里,转头对席司曜说:“哥,你说君遇怎么这么好动啊,都像夜白异样多好!”
席司曜没反应,手肘撑在膝盖上,手背抵着自己的额头。
于双勤怔了怔,问:“哥,你怎么了?还是没有嫂子的消息吗?”
其实她都好奇很久了,是什么原因能让夜清歌丢下席司曜和两个孩子狠心离开呢?
她想问,可是每次说到夜清歌席司曜的脸色就会变,吓得她再也不敢问了,只好憋在心里。
今天也不知是心情太好导致神情愈发大条,还是哪根筋打错了,她就这么随口给问出来了。
席司曜的背脊微微一僵,还是没回答。
于双勤撇撇嘴,转头去看两个孩子,席君遇那个小坏蛋又在乱动,依依呀呀地对着自己的哥哥,双手双脚都在挥舞,像是要过去,手脚并用扑到他哥哥。
“好了好了,他是男的,你就别兴奋想去扑到了,乖啊。”于双勤把手伸进婴儿车,轻轻地捏了捏席君遇的脸。
小家伙才不信隔壁婴儿车里的人是男的呢!小脚丫倏地一踹,就把于双勤的手给踹开了!
于双勤愣了愣,居然觉得好笑,“小坏蛋,你能耐了啊!”
小家傲娇地哼了一声,还扭头,这次是鼻子里冒了个泡泡,惹得于双勤大笑。
其实这样的气氛很好啊,你看,她走了,大家还是照样过日子,地球也照样在转。
席司曜一遍遍地在心里和自己说,她不在,自己也要过得很好,让她知道,那样狠心离开是错的!
可是心里有个人跳出来说:爱情里哪有这么多计较,若是都这样,那就没有相爱到老的美好了!
心底的声音和耳边的欢声笑语混合在一起,他听得头都要爆炸了,最后猛然站了起来!
抬脚往外走的时候,兰姨刚好从厨房出来,就对着他的背影问:“少爷,你要去哪里?晚饭马上就好了!”
“别管我,你们先吃。”席司曜头也没回,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背影就消失在了大门口。
于双勤这时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刚刚自己问了夜清歌的事,看到席司曜背脊都僵了,她吓了一大跳呢!
抬头看兰姨,她问道:“兰姨,我哥怎么了啊?是不是有嫂子的消息了?”
兰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下午少爷提前回来,然后你出去,后来他接了电话,就这样了。”vydb。
于双勤挑了挑眉,忽然担心地说:“该不会我哥得到了什么关于嫂子的不好的消息吧?”
兰姨听了这话也是脸色一变,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两人忧心忡忡地看着门口,都在各自心里祈祷,希望夜清歌好好的。
不然啊,不但席司曜要疯掉,这两个孩子可怎么办?这么可爱,这么乖。
——
席司曜从家里出来,开着车在绕城高架上转了几圈,脸都被风拍打得僵硬了,心却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放眼望去,花城的夜景很漂亮,可是再漂亮的,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看,又有什么意思呢?
从高架上下来,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拿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从孩子出声,他已经许久不曾碰尼古丁,可是此时此刻,却仿佛只有尼古丁的刺激,才能让他平静。
烟雾缭绕中,他看到夜清歌的脸,依旧美得动人心魄,可是现实却是……
脑海中某根弦骤然断裂,太阳穴剧烈地一痛,之后便是久久的空白。
慢慢地,思绪情绪起来,理智也回归,内心升腾起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将烟头捻灭,发动车子前打了个电话:“唐越,我去澳大利亚几天。”
——
夜清歌那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晚上九点多才醒过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入目皆是黑暗。
可是不知怎么的,她觉得黑暗很好,她不想看到光,因为——不想看到自己的脸。
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许久,最后因为嗓子太干,疼得像是要冒烟,她不得不起来去喝水。
刚开灯,门就被推开了,厉天衡斜倚在门框上,苦笑着看着她,“你可真能睡啊。”
夜清歌看着他不说话,眼底却是盛满疑惑。
厉天衡摆摆手,“我没在门口监视你啊,只是凑巧一推开,你刚好开了灯。”
夜清歌才不关心这些,她只是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几点了?”
“差不多九点半。”厉天衡报了个时间,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饿吗?我做了饭,一起吃吧。”
“你都这么迟吃饭的吗?”夜清歌很平静地问了他一句,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又说:“你是在等我一起吃饭吧?”
厉天衡定定了看了她几秒钟,忽然笑着说:“被你看出来了,怎么样,一起吃吧?”
“嗯。”夜清歌倒是没拒绝,毕竟自己很饿了,如果要离开,也得先吃饱。
坐在餐桌前,她有些诧异,“这些你做的吗?”
“不然呢?”
“我以为医生的手只会动手术。”
“……”厉天衡差点把刚刚喝进去的红酒喷出来,努力咽下去,皱眉反问道:“谁告诉你医生的手只是用来做手术的?”
“没人。”夜清歌头也不抬地说了句,然后继续吃饭。
厉天衡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对她算好了吧,怎么态度还是这么差?13717847
餐桌上静默了很久,然后才再次扬起厉天衡的声音:“你吃这么多,是准备吃完就走人吧?”
夜清歌手里的汤匙碰到瓷碗,发出‘叮’地一声,有些清脆,也有些刺耳。
厉天衡无奈地笑了笑,“我要说几遍你才能相信,我真的不是坏人。”
“不是这个意思。”夜清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帮了自己,甚至救过自己,“我不想多打扰,而且我们不熟,住在一起会被人误会。”
“真的只是这样?”厉天衡眯眸看着她,那眼神有些锐利,原本就在扯淡的夜清歌骤然有些心虚,别开了视线。
“果然是在撒谎。”对面的人语气肯定下来,又说:“我不住这里,你可以继续住着,而且没人会来打扰。”
夜清歌赫然将视线重新移回到他的脸上,“你不住这里?”
“嗯。”他点头,“我住研究所,方便我工作,这里只是偶尔过来住,你可以放心住着。”
“不用……”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在这里没有亲人,而且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厉天衡很不礼貌地打断了她的话,却也说得很对,她现在的情况,的确是这样。
“所以,你就听话住这里吧,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
夜清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像是要看出点什么,最后却也只是迟疑地问:“真的没人会来打扰吗?”
厉天衡点头,正要开口说话,门铃却骤然传来!
他脸色诧异,夜清歌却是心头狂跳,不是说没人会来打扰,这么晚了又是谁在按门铃?
————
(作者有话说:谢谢爱我的姑娘们,看到加更是不是很开心呀~席哥哥去清歌那里干什么捏?你们猜不到~啦啦啦~)
第146章:风与水的涟漪(10)
厉天衡走到门边上,从猫眼里向外看了一眼,而后打开门,问:“你们找谁?”
“夜小姐在吗?”来人直接开门见山问了,眼神迅速飘向屋里餐桌旁站着的人。
夜清歌微微侧站着,外面的人虽然看到了她,却刚好看不到她有疤的那一边脸颊。
厉天衡这时也回头了,用眼神询问她认不认识外面的人。
夜清歌也同样地用眼神回答他,不认识。
“你们是什么人?找她干什么?”厉天衡挡在门口,神情淡淡之中掩藏着戒备。
门口站着的人不说话,只是往旁边站了站,然后有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是萧定卿。
“萧总!”
一声熟悉的称呼传来,夜清歌诧异抬眸看去,正好对上萧定卿的视线,而他的脸上,神情似笑非笑,高深得让人心悸,“走吧。”
虽然他没有直接叫谁的名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他是地对夜清歌说的。
夜清歌的眼底聚起排斥的光芒,声音极度冷清:“萧总,我和你不熟。”
萧定卿对于她的态度丝毫不介意,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中精光犹如利剑,“要么,你自己跟我走,要么,我的手下请你走,你选。”
“你们没有这个权利!”厉天衡一声低喝,旋即想要关门。
萧定卿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已经有手下上前,挡住厉天衡关门的动作,“这位先生,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不要多管闲事。”
“和我没关系?”厉天衡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十分讽刺,“你们来我的地方要人,还说和我没关系?”
萧定卿这时就笑出了声,那种不屑无需言语,一声轻笑就足以说明,“看在你是我姑父的学生份上,我今天不动你,别惹我。”
“你姑父?”厉天衡怔了怔,眼中有着困惑,而这时,金博士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只见他接通电话,没说几句,然后就对萧定卿说:“萧先生,人你带走吧。”
夜清歌倏然撑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厉天衡,“谁的电话?”
厉天衡笑着看了看她,好脾气地说:“夜小姐,你是我老师的病人,我老师的医术肯定比我好,你跟他们走吧。”
“你老师?”
虽然刚刚有听到什么姑父老师之类的词语,可是夜清歌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居然就是金博士的学生!
仲怔了许久,她才看着萧定卿,问:“是他叫你来的吗?”
这次她口中的‘他’自然不是指金博士,而是指席司曜。
萧定卿挑了挑眉,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吩咐自己的手下:“请夜小姐下楼吧。”
旋即,他带来的两个人上前请夜清歌。
走到门口的时候,厉天衡对着她无奈一笑,说了句:“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
夜清歌只是看了他一眼,脑子里乱成一团,浑浑噩噩地就跟着萧定卿的人下楼去了。
席司曜,就算我那样伤你,你还是放不下我对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对我这么好呢?
——
而在楼上,厉天衡在夜清歌出了自己的视线之后,就准备关门,却不料,横空伸出来一只手,抵在了门板上。
他一惊,立即抬头看去,面前站着的人他见过,到不认识。
只是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贵气,那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让他有瞬间的发愣。
“你好,我是席司曜。”
厉天衡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席司曜的回答干脆又简洁,视线往屋里一飘,说:“坐下谈吧。”
他自顾自进屋,那般随意而自然,好像他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而厉天衡……反而更像是客人!
厉天衡关了门站在那里,看着他在沙发上落座,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无奈地走过去,“席先生,这里是我家,为什么你比我还随意?”
席司曜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并不友好,甚至是有些凌厉,声音淡而无味,“我不想浪费时间,坐吧。”
他往后靠去,很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那般地优雅而矜贵。
“厉先生,我知道你是整 容专家,曾多次获得世界级奖项,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事想要拜托你。”
厉天衡坐在他的对面,眉心微微皱着,“你要拜托我的事,是不是和夜清歌有关?”
他已经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那天在机场,来找夜清歌的人!
席司曜点头,意简言骇:“她目前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关于之前的情况,在你和金博士见面之后,金博士会告诉你,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掉她脸上的疤痕。”
“为什么你的语气像是在命令我?”厉天衡好笑地看着对面的人,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神情慵懒,“是你有事求我帮忙,注意你的语气措辞。”
“厉先生——”席司曜眸光一闪,神情骤然沉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的神情是淡漠的,那么此刻的神情,则是有些杀气的。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命令你,不是在求你。”
“我可以拒绝,我……”
“你没资本拒绝。”席司曜打断他的话,神情和眼神都是居高临下,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厉先生,你没有资本拒绝我的要求,关于这一点,你可以问你的老师。”
他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却在开了门之后又关上。
厉天衡被他气得不轻,但是门开了又关上,人却还在屋里,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于是就转回头去,气愤道:“你还有什么命令我的?!”
席司曜微微抿唇,这一次却是十分郑重地拜托,“关于我来找过你这件事,不要告诉她。”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不是命令。”
然后,在厉天衡没来得及说任何一个字的情况下,他就已经转身走了出去,门迅速合上。
厉天衡坐在沙发上呆滞了许久,忽然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还真是搞笑,前一秒高高在上,后一秒就能淡定自如地拜托,不过到底是好面子,哪怕是拜托,也不会明说。
其实,不需要他来命令,他也会帮夜清歌去掉脸上的疤痕。
那么美的一个人,如果就这样毁容了,那实在是太可惜。
她还那么年轻,往后还有那么多路要走,不该这么苦命。
只是,夜清歌脸上的疤痕着实奇怪,如果只是一般的毁容,疤痕不该是那个样子的,这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呢?
——
席司曜从厉天衡的房子里出来,开着车子在路上慢慢地挪,真的是挪,因为那是他自开车以来最慢的速度。
来之前和唐越说要在这边呆几天,可是此刻却又觉得没必要。
为什么要呆几天呢?她或许根本就不想看到自己,继续待下去,带回去更多的只能是伤心。
萧定卿的电话进来时,他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什么事?”
“你要不要过来?”萧定卿直接问。
他微顿,说:“不来了,她在你那里就好了。”
而后,他准备挂电话,萧定卿却在这时,很沉重地说:“你最好过来一趟,你老婆情况很不好。”
席司曜心头一抽,像是被鞭子抽打过一样地疼,语气一瞬间焦急起来:“怎么回事?”
“我姑父在这里,他说拆线之后本来要立即上药的,但是你老婆私自在外面拆线,又没有及时上药,现在发高烧。”
席司曜几乎是电话都来不及挂,直接将手机扔在一边,方向盘一打,立即调转车头。
他心里急,可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让他这么不省心?乖乖呆在他身边不好吗!13717998
窗外的景物在急速倒退,车速越飚越高,可是他还是觉得太慢,太慢……
——
席司曜赶到的时候,夜清歌已经高烧到三十九度了,屋子里一大堆医生,个个束手无策。
“阿曜,你来了!”金博士一看到他就大步迎了上去。
席司曜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走到床边看了看,而后转头问:“怎么回事?”
金博士满脸着急,“她高烧不退,意识也不清楚,应该是术后并发症……”
“我只想知道怎么帮她退烧!”
屋里骤然响起一声厉吼,众人都傻住,大气不敢喘,直直地盯着那个像是要疯魔的男子。
席司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失控了,刚刚手一碰到她的额头,那温度烫得他心惊胆颤,然后,金博士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吼声打断了。
屋内死寂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有声音缓缓扬起,带着一丝惊颤,是金博士开口了:“先用普通的方法降温,如果不能,就只能注射rpt。”
说到最后三个字母时,金博士的神情,已经有些凝重了,像是在进行一场巨大的赌博!
席司曜看着他,目光深邃之中又带着一些光亮,宛若黑洞中透出极光,带着致命而危险的吸引力,让人无法躲开,只能对着他的视线!
他开口,极慢地问:“rpt是什么?”
金博士没有立即回答,转头看了屋里的其他医生一眼,说:“你们先下去吧。”
医生们点点头,全部退了出去。
屋里除了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神志不清的夜清歌外,就只剩三个男人:席司曜,萧定卿,金博士。
金博士看着两另外两人,解释到道:“rpt是我和天衡最近几年研制的一种注射剂,针对药物中一种叫做hc33的东西,霍行知配制的药水中,就有hc33。”
其余两人不说话,继续看着他。
金博士却在这时,叹了口气:“但是rpt这种技术还不成熟,也还没有进行过实验,如果清歌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她将成为第一个注射rpt的病人。”
“结果会怎样?”席司曜最关心的是这个。
“有两种结果,要么退烧,要么神经受损,也就是俗称的烧坏脑子,智商水平会退到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席司曜心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屏障瞬间天崩地裂,他本来还想回国了……
“那现在……”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那么地茫然。
金博士指了指放在一边的酒精和湿毛巾,说:“你帮她降温,我们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席司曜点头,迅速上前掀开夜清歌身上的被子,随即用酒精给她擦身。刚接餐衡。
神志不清的人似乎十分难受,秀气的眉头不但被汗水打湿了,而且皱得死紧,两颊也红得很不自然,尤其是动过手术的那边,红得像是要着火一样。
她的唇很干,似乎要裂开一般。
“司曜,司曜……”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双手握成拳,似乎是在抵挡那些难受。
席司曜手里拿着湿毛巾,慢慢地给她擦脸擦额头。
“君遇,夜白……”她又开始呓语了,一只手已经开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抓着。
席司曜一惊,急忙抓住她的手,低声说:“别抓。”
如果是清醒的夜清歌,肯定会乖乖听话,可是现在她高烧中,除了脸上的火烧火燎能感觉到,其他的根本感觉不到,也听不到。
她想挣脱席司曜的手,继续去抓自己的脸,可是那只手像是铁钳,死死钳制住她,不让她乱动。
“走开,走开……”她痛苦地低吼,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一样,浑身都在发热发烫,“水,我要水……好冷……”
席司曜浓眉紧拧,她已经烧得开始语无伦次了,这样下去不行。
指尖轻轻地触碰着她脸上的疤痕,一点一点抚过,心疼得在抽搐……
如果我不强行进入你的世界,如果我放过你,让你一心一意等着霍行知回来娶你,那么现在,你是否会过得更幸福?
这一年多走来,两人各自经历了多少曲折,承受了多少磨难,咽下多少无法诉说的痛苦,除了他们自己,无人知道。
宝贝,你是否有过那么一刻,后悔嫁给我,爱上我?
从不曾动摇过要给她幸福的念头,可是此刻看着她受苦,他却开始怀疑,自己一路走来,是否也在哪一步错了?
看着她火红的容颜,心头也仿佛有烈焰在熊熊燃烧,灼灼地痛!
“宝贝……”
他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不像他,可是落在夜清歌的耳里,却如同一阵清风拂过心头,十分地凉爽。
是谁在叫自己?这个声音有点陌生却又有点熟悉,到底是谁?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是谁在叫自己,是谁让自己好受了一些,可是眼皮像是被强力胶黏在了一起,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唯一的感觉就是有人在给自己擦东西,一直和自己说着话,一声又一声的‘宝贝‘,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
凌晨时分,席司曜从房间里走出来,俊容上难掩疲惫。
“怎么样?烧退了吗?”金博士着急地问。
席司曜点点头,扯了扯自己颈间的领带,一开口嗓子都哑的,“金博士,她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先回国了。”
金博士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可是转眼,席司曜就已经下楼了。
“定卿,阿曜他……”
萧定卿点点头,“我知道姑父,你别担心,我去和他说。”
几个大步下楼,一直追到门口,才追上席司曜,萧定卿一拳砸在他肩头,“你现在是几个意思?”
席司曜目光淡淡,语气也淡,“没什么意思,她既然要离开我,那我又何必出现在她面前?”
“真是潇洒。”萧定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然后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又问他:“抽吗?”
席司曜瞥他一眼。
萧定卿收回烟盒,狠狠地开始吞云吐雾,“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席司曜,你就这么走了,不怕你老婆再烧回来,烧成白痴吗?”
他的语气有些恶劣,眼神也有些凶狠地盯着席司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可是事实上,他是在气自己,因为当初自己想要维持潇洒的外表,所以才会失去那个女人。
一想起她,铺天盖地都是痛,无处可躲。
午夜梦回,总是一遍遍地将她的名字缠在心上,绕在舌尖,低低呢喃。
那种痛而不得,悔不当初的感觉他已经受够了!
所以,他不想自己的好兄弟也尝到那样的滋味,不想看到他们因为彼此的骄傲而分开。
席司曜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多少反应,依旧是静静地站着,目光放空,看着远处即将升起的朝阳。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烟头都堆了很多,席司曜的声音才传来,“你想过去找洛云晞吗?”
萧定卿一愣,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力地用脚尖捻灭,然后才说:“去找又有什么用?我能把她的人带回来,她的心呢?如果下一次她再离开,我怕自己会疯掉,会想杀光所有人!”
“呵——”席司曜一笑,这才用正眼看他,挑着眉说:“那么我也一样,我现在在她身边,只会让她更排斥,既然她不想我看到她这个样子,那么我就由着她。”
我给她最大的宠爱,就是她绝对自由。
夜清歌,哪怕你想离开我,都是自由的。
我这样爱你,够不够?
萧定卿没再说什么,看着他上车,朝着机场的方向而去,除了尾气,什么都没有留下。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低笑着拿出手机,给唐越打了电话:“唐越,你家少爷如果回国了,通知我一声。”
唐越讶异,“萧总,少爷回国应该会告诉你的啊。”
“这次不一样。”
“啊?”
“好了,就这样。”vyg2。
挂了电话,萧定卿吹着口哨,慢悠悠地上楼去了。
刚到楼梯口,就听到金博士在打电话,好像是叫人过来,他没多问,可是过了没一会儿,厉天衡就出现在了别墅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各自别开了视线,萧定卿先开口:“姑父,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姑姑很快就过来。”
金博士点点头,“好好,如果有事我会打你电话的。”
萧定卿一笑,转身要下楼,经过厉天衡身边的时候,顿了顿脚步,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他们是夫妻。”
厉天衡愣住,看着他下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萧定卿说的‘他们’是指席司曜和夜清歌。
难怪在机场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关系不寻常,难怪那个男人会跑来命令自己医好夜清歌……
等等!
既然他们是夫妻,那席司曜为什么要自己不要告诉夜清歌他来找过自己?让妻子知道是丈夫找医生医好自己的不好吗?
厉天衡抬头看了看金博士,本来想八卦地问一问的,可是金博士的脸色不好,就没问。
“天衡,清歌的情况现在还好,如果再烧起来,就要注射rpt了,你有心理准备了吗?”
厉天衡点点头,“老师,其实rpt我们已经研究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金博士摆摆手,“你还是别太自信,如果清歌出点问题,只怕我们到时候都不好过。”
如果说萧定卿为了洛云晞会变得疯狂嗜血,那么席司曜为了夜清歌,会彻彻底底变成一个魔鬼!
厉天衡皱眉,“既然风险这么大,老师,我们不可以拒绝吗?”
“你觉得呢?”金博士无奈地笑了起来,“阿曜你也见过了,他是那种你拒绝得了的人吗?”
厉天衡瞬间哑口无言,席司曜的要求真的不是常人可以拒绝的!
——
夜清歌的烧退了之后,又沉睡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梦里的画面太美好,她甚至不想醒过来。
可是脸上传来的痛意太尖锐,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她脸上一刀一刀地划。
“司曜,司曜……”无助痛苦的时候,最先喊出来的,还是心底刻着最深的那个名字。
床边站着的人,下意识地皱眉,看她双手在空中抓着,想去抱抱她,却又怕她突然醒来……
第147章:花与火的回忆(1)
夜清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站着的那个人像极了席司曜,什么都没说,人就已经先扑了过去:“司曜……”
厉天衡一惊,看她要从床上摔下来了,也顾不得什么,连忙上去接住她,“小心!”
“司曜,司曜……”夜清歌抱着他,在他耳边抽泣着呢喃,“我好想你,想宝宝们。”
“夜小姐,不,席太太,我不是……”
“你是!我知道的,你是司曜!”她抱得更紧,生怕他会突然推开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气我私自离开……”
“席太太,我真的不是席先生,你认错人了。”厉天衡将她的双手从自己身上挪开,抱歉地看着她。
夜清歌怔怔的,看了他许久,眼神终于一点一点清明起来,最终看清了面前的人,真的不是席司曜,而是厉天衡!
“抱歉……”她往后跌回床上,低声道歉着,神情难过得不能自已。
厉天衡叹息了一声,“我没关系,倒是你,既然那么放不下,为什么还离开?”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人和席司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夜清歌的举动中可以看出来,她深爱着那个男人。
夜清歌不说话,只是把头低了下去。
空气中充斥着她一个人的悲伤,云云袅袅,像是大雾弥漫在人的心头,一阵阵窒闷。
厉天衡站在那里许久,然后才慢慢地说:“我是个外人,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但是席太太,席先生是爱你的,你也爱席先生,何必这么折磨彼此呢?”
夜清歌还是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来,凄凉地对他笑了笑,然后下床,拿过一面镜子,看了看,又转回身对着他,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你看到了,我都成这样了,你叫我怎么面对他?”
“他不会在乎的。”
“我在乎!”三个字,夜清歌说的斩钉截铁!
“我知道他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她慢慢地抚摸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镜面明明是平的,可是她摸着,却好像摸到了自己脸上的疤痕,凹凸不平,那般恐怖。
“我顶着这样的容貌,和他还有孩子们一起出去,他完美得如同钻石,在人群中熠熠发光,而我……”她开始哽咽,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稍稍稳住自己的声音,“而我,在他的光芒之下,丑陋无所遁形,然后所有人都对我们指指点点。”
厉天衡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喉头发干,想说点什么安慰,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可以忍受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但是我舍不得我深爱的人,我的宝贝孩子们也承受那样的目光。”
说到这里,夜清歌的神情和眼神都是十分坚定的。
厉天衡被她散发出来的那种母爱所感动,却在下一瞬,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头说:“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们,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得不到母爱,你就不怕他们长大了心里会有缺陷?”
“不——!”夜清歌惊叫,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许说这样的话!他们不会有心里缺陷的!不会!”
她越是恐慌,越是说明,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席太太,你们女人想事情,想到的永远都只是片面的,你应该站在你丈夫的立场想想看,你的离开,对他是否真的是好的?”
厉天衡不急不缓地给她分析着离开和不离开的利害,字字戳中她的心窝,“我是外人,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们在局里,看的没有我们局外人清楚。”
夜清歌的眼神敛去凌厉之气,呆呆地看着他,迷茫得很。
“也许你做的决定,是站在为他们好的出发点,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他们是否需要你这样?而你这样做了之后,他们是否有过得更好?”
“我,我……”
夜清歌终于说不出话来,心像是被人剜掉了一块,那样地疼!
“席先生我见过,他那样的人,如果不是有心让你离开,你是不可能离开的,关于这一点,我想你自己也十分清楚。”顿了顿,他又说:“至于他为什么要让你顺着你自己的意思离开,除了因为爱你,没有别的原因。”住糊忙什。
最后那句话,终于击垮了夜清歌所有的自欺欺人。
这几天来,她吃不好睡不好,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能离开得这么顺利,或许是因为席司曜的故意,只是当这个可能从外人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被震惊了,那颗心亦是被震得裂开了一条缝一般,空空的。
“你觉得你痛苦,他比你更痛苦,他要承受着你的离开,担心你们的孩子,还有他心底的那份感情没有寄托,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会不会再回到身边,他也没再把握。”
夜清歌静默了许久,然后才问:“为什么你能看得这么清?”
如果不是一个有过刻骨铭心感情的人,看待感情,解析感情都不会这么有条有理,所以她肯定,厉天衡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厉天衡落寞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我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你肯定不会相信。”
夜清歌皱眉,的确,她不会信。
他便继续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何必去深究,我们要向前看,不论过去多么糟糕,未来要努力让它变得美好,这才是终极目标。”
话一说完,他就准备离开,像是怕别人再问他的感情世界,只是走到门边的时候,他突然又转回来,说:“你脸上的疤要去掉,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快点祈祷吧。”
他像是在开玩笑,却又像是说真的,那样的语气和笑容,都让夜清歌莫名觉得轻松了一些。
门合上之后,她走到窗边,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嘴角隐隐有着弧度。
也许,她应该更勇敢一些……13603507
——
唐越自从接了萧定卿的电话之后,就一直在等着席司曜回国,可是左等右等,这都三四天过去了,人还是没见到。
于是,唐越忍不住了,就给席司曜打了电话,“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
席司曜‘嗯’了一声,“怎么,公司有事?”
“不是。”
怎么会有事?之前的会议上,他手起刀落杀人于无形,其他人怎么还敢再有所动作。
至于席也正父子,这几天也特别地安分。
不过唐越没敢放松警惕,越是安分,就只怕他们后面的阴谋越是可怕!
“少爷,我只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唐越摸着鼻子,嗡声嗡气地说着,“兰姨说这几天小少爷们都很想你们,你什么时候带少夫人回来啊?”
他的话音落下,电话那端就没了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没了。
唐越自知失言,顿时有些着急,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最后不得不气馁,“少爷,我错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吧……”v4tp。
“唐越。”席司曜却在这时,突然叫了他一声。
唐越连忙应,“诶!少爷,我在呢!”
然后又是长长的一段沉默,唐越抓心挠肝,这少爷怎么这么能折腾人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啊!
“唐越,你说我是直接把她带回来好,还是让她自己回来好?”
重磅炸弹!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啊!
席司曜第一次对唐越说这样的话,在唐越心里,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此茫然地问他怎么做才对,会吓死人的啊!
唐越拿着手机在办公室里暴走,想着是不是自己刚刚说了少夫人刺激了少爷,少爷现在故意问这个问题整自己呢!
如果自己说带少夫人回来比较好,少爷会不会说,我放她走就是想让她自己回来!咔嚓!完蛋了!
如果自己说让少夫人自己回来比较好,少爷会不会说,那孩子们怎么办,你负责吗?咔嚓!又完蛋了!
唐越挠墙,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说:“少爷,小的愚钝,你饶了我吧。”
席司曜低笑了一声,特别地好脾气,“没事,你说,说错了恕你无罪。”
得!
唐越在心里低咒,看来这次横竖都是一死,自己还是想想怎么死比较不难看。
“少爷,我觉得吧,你还是等少夫人自己回来吧,小少爷们不能同时离开你们两个啊,少夫人不在,你应该在的。”说着说着,唐越就忘了自己最初的胆颤心惊,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而且公司现在也很动荡,你不在,万一出事,之前我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席司曜不说话,静静地听着旁人的分析,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决定,所以此刻他想听听别人的意见,看是否会和自己的不一样。
可是唐越说的,却是和他心里想的是一样的。
这时唐越又说:“少爷,你别怪我说话难听,虽然我很喜欢少夫人,当然,我说的喜欢不是那个喜欢啊,就是一般的喜欢,就像我喜欢兰姨一样,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他拼命解释,可是越解释越乱,就直接跳过了,心肝砰砰跳着,继续说道:“但是少夫人现在还不够强大,少爷,你需要一个能和你并肩作战的人。”
第148章:花与火的回忆(2)
现在席司曜的周围还是危机四伏,如果夜清歌还是这般地不自信,日后必定成为席司曜最致命的弱点!
电话那端沉寂了许久,唐越战战兢兢的,正要开口说话的瞬间,听筒里却猛然传来席司曜剧烈的咳嗽声!
然后,电话就中断了。13717958
唐越怔了怔,拿下手机再回拨回去,那边已经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心瞬间被提了起来,刚刚那样的咳嗽声听着十分恐怖,难道少爷生病了吗?
而在澳大利亚,席司曜看着自己掌心的那几点刺目的鲜红,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
其实早就该猜到了的,爷爷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成全自己呢……
——
夜清歌以为自己在澳大利亚治疗的这段时间,再也不会见到席司曜了,只是没想到,转眼不过几天,他居然那么高调地出现在澳大利亚了!
之所以说他高调出现,是因为在萧定卿举办的一个聚会上,他居然……公开带着别的女人出现!
那个聚会非常重要,很多媒体都是现场直播的。
所以,夜清歌即便没有去,也在电视上看到了现场的一切。
席司曜身边带着的那个女人她不认识,确切地说从未见过,只是两人之间,那种似有若无的亲密,像是一根刺一样,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厉天衡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脸色惨白的她,还以为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大步上来就问:“怎么了?是发烧了?还是脸上又痛了?”
夜清歌捂着胸口不说话,哪里是发烧,哪里是脸上痛,分明是心在抽痛!筒弱寂信。
席司曜,我那样地任性自私,你最终还是受不了,最终还是放弃我了是吗?
“怎么了?你说话啊?胸口疼吗?”厉天衡急的不行,这几天她都没发烧,也很配合治疗,他对去掉她脸上的疤痕很有信心,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来个什么意外啊!
夜清歌还是不说话,只是那神情像是痛苦到了极致。
她忽然一把推开了厉天衡,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跑去。
“你去哪?”厉天衡的腿长,几步就追上了她,拉住问。
夜清歌甩开他的手,“我要去见他!”
厉天衡一怔,接着听到电视的声音,再看看她,像是猜到了什么,就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席司曜和另一个陌生女人,对着镜头面露微笑,那般地亲密。
“也许只是逢场作戏。”
夜清歌死死咬着唇,不会是逢场做戏的,她知道的。
席司曜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了,况且这个聚会是萧定卿办的,他根本就不需要逢场作戏!
都说男人在寂寞的时候最容易出轨,难道真的因为自己离开了他,所以有别的女人趁虚而入了吗?
这样想着,夜清歌又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导致这个画面出现的罪魁祸首,分明是自己啊!
这是多么可悲又讽刺的事实!
她往后退了几步靠在门板上,定定地看着某一点,唇瓣一点血色也没有。
厉天衡看得胆颤心惊,刚好他来就是接夜清歌去医院的,立即就说:“去医院吧。”
夜清歌没说话,靠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睛不论是睁开还是闭上,漫天遍地都是席司曜和其他女人亲密的画面!
不是不是不是!他不会的!他不会的!
厉天衡见不得她继续这样,不再说什么,直接上前,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间。
夜清歌浑浑噩噩的,跟在他的身后,下楼,上车,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地机械。
如果说在电视上看到的亲密画面让她觉得心痛,那么在医院门口亲眼看到的画面,则让她觉得天崩地裂,黑暗无边。
厉天衡的车子缓缓地在医院门口停下,他才刚下车,一抬头就看到前面的车子里也下来一个人,看那背影他觉得熟悉,就多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就是那个让夜清歌刚刚脸色发白的人——席司曜!
而席司曜似乎是没看到他们,下了车之后也没注意身后,绕到副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然后俯身,从里面抱出来一个女人。
厉天衡心头一跳,转头看车里,果然,自己车里副驾驶座上的人,已经看到了这一切,已经定在了那里,不会动了。
她的手还抓着安全带,看样子原本是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了,此刻看到这样的画面,别说是手上的动作,恐怕心跳都停止了吧?
席司曜抱着那个女人往医院大门走去,走了没几步,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了看厉天衡,又看了看副驾驶座。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是谁,还是故意假装没看清楚,笑着说:“厉先生,好巧。”
厉天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是点了点头。
席司曜眉梢微微一挑,那神情像是恍然大悟,“看来厉先生的女朋友很漂亮,不想让别人看了去,那我就识趣一些,再见。”
而后,他大步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隐隐约约,厉天衡听到他怀里的女人娇声和他说着话:“阿曜,你是我的,可不能看了别的漂亮女人又变心。”
他不知道夜清歌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只知道她从车里下来之后,整个人已经是灵魂出窍的状态!
厉天衡看着她朝着医院里面走去,他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金博士一看到夜清歌就觉得她不对劲,本来想问什么的,但是看到厉天衡朝着自己使眼色,就没问,只是给夜清歌做了检查,然后上了药。
看着夜清歌一直沉默着,也没有表情,临走的时候金博士还是不放心,说:“清歌啊,你要保持好心情,这样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夜清歌点点头,沉默着继续往前走,眼看就要撞上门了,厉天衡低咒了一声,白大褂才脱了一半,急忙上前去给她开门。
她也没说谢谢,只是看了厉天衡一眼,僵尸似的继续往前走。
厉天衡脱了白大褂扔在一边,跟上去。
两人到了电梯旁,门‘叮——’地一声打开,夜清歌正要抬脚进去,却在看到里面的人时,不动了。
厉天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里面的人,是席司曜和刚刚那个娇声女人。
席司曜自然也看到了他们,可是不论是从他的眼里还是从他的脸上,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他很平静地看着夜清歌,没有说一个字。
站在他边上的女人左脚抱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的重心都在席司曜的身上,她靠着他,低声问:“阿曜,她是谁啊?”
她说一口流利的英文,精致的五官处处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那双眼睛,无端给人一种妖娆的感觉。
真漂亮。
这是夜清歌对这个女人的第一印象,之前在电视上,只注意到席司曜,没有注意到她,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明明心底很痛,可是看着里面的一对璧人,夜清歌的心底,却突然衍生出一种叫做‘幸好’的情绪。
是啊,只有那样明艳动人的女人才配站在他的身边,才配和他一同出席重要的场合,而自己……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刚刚上过药,脸上还包着纱布,如果没包着,自己的丑陋更是无所遁形。
这样的自己如果站在他身旁,那将会是多么可笑。
王子和灰姑娘之所以能幸福美满地在一起,因为那是童话。
现实中,高贵的王子只会和美丽的公主在一起。
她摸着自己的脸,慢慢地低下头,想着曾经美好回忆,如今化成刀剑,直刺她心,鲜血淋漓。
可是她不知道,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却是让席司曜心疼得几乎不能自控,想要上去抱她,想要告诉她,在他心里,她永远最美。
然,他不能。
在昨晚拿到体检报告的时候,他就已经自私地决定,要让她变得强大,变成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
宝贝,不要怪我心狠。
我只是害怕,当我不在了,你和宝宝们还要走过那么漫长的人生路,遇到困难危险,谁来保护你们?
所以你要强大起来,强大到我放心。
“要进来么?不进来关门了。”他开口,语气淡漠如霜。
夜清歌被他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气震慑得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小声地说:“关门吧。”
然后,电梯里的人就伸手按了关门键,没有任何一丝的犹豫。
那扇冰冷的金属门缓缓合上,她终究是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四目相对,她的眼底情绪波涛汹涌,他的眼底平静无波,好似她和其他陌生人一样,激不起他的任何情绪。
金属门彻底合上,彼此的视线被挡住,电梯外的人痛苦地闭上眼睛,有晶莹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划过上药的伤疤,顿时疼痛剧烈如火烧。vyfo。
“啊——好痛!”夜清歌低呼了一声,刚要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旁边站着的厉天衡眼明手快,抓住了她的手:“别碰!”
而后,他慢慢地将那块纱布轻轻掀开一角看了一下,经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
(作者有话说:保底六千,今天大放送,月票15张就加一更!姑娘们给力哟~铁粉留到二八~)
第149章:花与火的回忆(3)—加更求月票
再次上药的过程又复杂又痛苦,夜清歌却是一声不吭,咬到嘴唇出血。
萧医生也在旁边,上次去看她,刚好碰上她昏睡,就没说上话,这次听说她今天来医院换药,她就赶来了。
“清歌,你痛就说,不要忍着。”看她那个样子,萧医生着实很心疼。
夜清歌却在这时,笑了开来,唇上还染着刺目的鲜血,“我没事,真的。”
脸上的痛和心里的痛比起,千分之一都不到,心里的痛都这样硬生生承受下来了,何况是脸上的痛呢。
屋里十分寂静,除了几个人的呼吸声,再没有别的。
——
回去的时候,金博士和萧医生叫厉天衡送她,但是被她拒绝了。
她打了车,一个人回到家,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心底的疼痛中终于渐渐散去,她起身,走到楼上的房间,打开电脑,并不是画图,而是查东西。
她要查的,就是席司曜身边那个女人的资料。
既然今天他那么高调地带着这个女人出入场合,媒体肯定会爆出大量内幕,其实她不需要自己去查,浏览一下网页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宋礼,宋氏集团的三小姐,宋家最小也是最受宠的一个,虽然才二十岁,却早已经是声名远播的服装设计师。
忍去睡那。原来,gkg的首席设计师ley,就是她。
才貌双全。
夜清歌此刻脑海里只浮现出这么一个词。
本身的条件已经是万里挑一,背后的家世又是如此显赫。
报道上还写着,宋礼的二哥宋臣和,是席司曜,是挚交好友。
如果说之前只是在外貌上觉得比不过人家,那么现在,连带家世背景关系,所有的所有,都输得一败涂地。
夜清歌呆呆地坐在电脑前,脑子空白一片……
有人说,如果一个男人出轨了,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定力不够,其次这个男人背后的女人,也不行。
一个女人没本事,才收不住自己男人的心。
一个女人在任何一方面都比不上任何一个女人,才会输得彻彻底底。
夜清歌慢慢地从椅子上滑下去,蹲在电脑桌的边上,将自己缩成一团,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脸埋入双膝之间,一动不动。
金博士说,不能哭,否则眼泪会造成伤疤的溃烂,所以她拼命让自己不要哭。
金博士说,要保持好的心情,这样有利于自己的病情,她也好像保持好的心情,可是……13717993
可是怎么办,好难过好难过。
在这份婚姻开始的最初,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哪里配得上席司曜,她就抱着这份婚姻必败的心一路跌跌撞撞走着。
是他让她相信,就算他们之间有着天与地一般的距离,幸福依旧不止是奢望,总有一天,会梦想成真。
可是终有一天,在她那样伤他之后,在她变成这个样子之后,还是走到了她最初想到的这一步。
他身边有如花美眷,她身边空空如也。
席司曜,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她仰着头,眼睛瞪到最大,极力将眼泪逼回去。
可是太多了,最终还是有湿湿凉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鬓发。
——
对于萧定卿来找自己,夜清歌并不奇怪,但是对于他来找自己合作,她是惊讶万分,“你怎么知道我会画图?”
“这有什么难的。”萧定卿耸耸肩,刚想说‘我和你老公那么熟,知道你会画图有什么奇怪’,可是话到了嘴边,就想起了某人的警告,于是就话锋一转,说:“虽然你在网上一直用假名,但是以我的能力,要查出真名,不难吧?”
夜清歌怔了怔,然后眼底的疑惑就散去了。
也不能说是完全相信了萧定卿的话吧,只是她想起了萧定卿刚刚想说的话,他和席司曜那么熟,他知道自己会画图,的确是不奇怪。
“那么你今天来找我,是要我帮你们公司画图?”
“不然呢?”萧定卿眼底带笑地看了她一眼,那笑容意味颇深,夜清歌看出来了,就静默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萧定卿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的光,淡淡说道:“你和司曜的情况我不便多说,不论你们之间怎样,你在这边接受治疗,自然不用你出医疗费。”
夜清歌依旧沉默着,其实心底已经微微有些沉重了。
说实话,如果这个时候萧定卿要自己付医疗费,自己根本付不出来!
“但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总要出门买东西,我想,你一定不会开口问我或者问我姑姑姑父要钱,而我们给你钱,你也不会要。”
夜清歌眉头紧皱,不解地看着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需要一份工作。”
绕了一大圈,萧定卿总算把事情说到点上了。
夜清歌并没有立即说什么,看着他许久,问:“是他叫你给我安排工作的吗?”
萧定卿一笑,缓慢而诡异地说道:“不,阿曜他现在……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管你。”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自然会让人联想——他现在有宋礼,哪里还有别的时间管夜清歌。
如果说之前只是自己的猜想,那么现在,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席司曜真的和宋礼在一起了!
她还来不及难过,萧定卿就已经再次开口,在她已经撕裂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了盐,“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不需要多说你也明白,而且我相信,你一定已经看过宋礼的资料了,你和她之间的差距,不止一点点。”
一字一句,都是真的,也都是伤人的,夜清歌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仿佛被一只手扼住,呼吸几乎要凝滞。
萧定卿却像是打击人上了瘾,继续说道:“外貌上,在你脸上的伤疤没出现之前,你们不相上下,能力上,你应该也不输给她,唯独家世,你比不过她。”
夜清歌不说话,双手死死地扣住沙发的边缘,指关节泛着可怖的青白色。
萧定卿背后一寒,好似有阴风吹过。
他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如果不是那个混蛋叫自己来,他才不要来呢!
对一个正在伤心的女人说这么残忍的话,不怕被追杀也怕折寿啊!
“家世是在出生之时就注定了的,你无力改变,也没有选择,至于你的容貌,有我姑父和厉天衡,恢复的几率很大,所以你要在事业上,超越宋礼。”
其实萧定卿说的很对啊,家世是没得选择的,容貌上已经输了,那么除了在事业上赢回来,她还能怎么办呢?
可是——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宋礼的二哥和司曜是好朋友,你应该也认识的吧?”夜清歌平静地说着,只是那眼底,居然有这和席司曜一样锐利的光芒。
可是对面的人不是普通人,是萧定卿啊,他很镇定地回道:“是,我和宋礼的二哥认识,但是我对宋礼,没什么好感。”
“为什么?”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无可奉告!”萧定卿一瞬间变了脸,那样子像是他和宋礼之间真的有什么孽债似的。
夜清歌愣了愣,看着他不说话了。
萧定卿觉得自己的演技太棒了,在心底给自己欢呼了之后,说:“阿曜对你的感情你还不清楚么?他现在会这样,一来是因为被你抛弃而自暴自弃,而来则是宋礼太过优秀,你要做的,是将自己变得比宋礼更优秀,然后去拯救阿曜堕落的灵魂。”
说完这段话,他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可是夜清歌,却仿佛听进去了他的话,头低在那里,努力地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极慢,却十分坚定:“好,我接受这份工作。”
萧定卿发誓,他当时真的很想打个响指,然后很不斯文地说一句:**!你终于点头答应了!
可是为什么不让这场戏破功,他还是装得一本正经,“好,你从明天开始上班,但是你的情况特殊,你可以不用来公司,反正以前你画图,也都是在家里。”
夜清歌点点头,关于这一点,他不说她也是要提的,她现在还要每天去医院换药,脸上包着纱布去上班,也不合适。
萧定卿笑了笑,而后离开。
刚上车,席司曜的电话就进来了,他接起,狠狠地爆了句粗口。
席司曜却在电话那端低低地笑,语气听上却三分轻松,七分虚弱,还伴有几声咳嗽:“成功了?”
“废话!萧爷出马,必须成功!”
他还没来得及得瑟过瘾呢,席司曜就说:“谢了。”然后,电话嘟地一声,被挂断了。
萧定卿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拿着手机,傻掉了。
靠!席司曜,你这叫过河拆桥!老子跟你没完!跟你没完!你没完!没完!完!vyfx。
其实席司曜挂他电话是有原因的,因为……
————
(作者有话说:席哥哥,既然大家都说我是你的后妈,那你就等着被我虐死吧!重推七 七完结文《危险缠绵:撒旦老公来敲门》大叔vs萝莉,真正的宠文哦~)
第150章:花与火的回忆(4)—加更求月票
因为金博士的电话进来了,而他一直在等金博士的电话,只能先挂萧定卿的电话,况且这个家伙又没急事,只是想得瑟嘛,以后有的是机会。
“金博士,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好了,放心去看她吧。”本是有两。
“谢谢。”本来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就要挂电话了,可是转念一想,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你用的药真的对她的身体没伤害吧?”
金博士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真的没伤害,快去看她吧,我估摸着这会儿清歌已经睡着了。”
席司曜再次道谢,然后就挂了电话。
不论当初萧医生在那个神秘小岛上是因为什么原因骗了夜清歌,金博士对她的治疗用了心,这一点,不可否认。
他席司曜,想来是公私分明的人。
——
而夜清歌这边,萧定卿一走,她的确是很快就犯困了。
上楼进了房间,沾到床几乎没几分钟,她就沉沉入睡了。
席司曜来的时候,她正处于熟睡的状态,脸上的纱布还包着。
他放轻手脚走了过去,在床边轻轻坐下,床单立即塌下去一大块,好在,床上的人并没有因此惊醒。
凝视她的容忍许久,席司曜俯身,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今天在电梯了被她撞到自己和宋礼在一起,其实他是故意的,因为他早就从金博士那里知道,她今天要去医院换药。
算好了一切,连她的情绪都计算到了,所以在医院门口,才会那么‘巧合’地相遇。
但是她不知道啊,她以为自己真的和宋礼在一起了,真的因为她的离开伤心到死心,不要她了。
“傻瓜……”一声低叹足以说明一切。
他认定了她那么多年,如果真的要变心,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在她没成为自己的妻子之前,他又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宋礼这般完美的女人。
况且,他既然和宋礼的二哥是好友,那么足以说明,他和宋礼认识多年,如果要好上,早就好上了不是?
“又傻又笨……”他一点低声呢喃,一边抚摸着她的容颜,这张脸即使有一侧包着纱布,还是美得这般动人心魄。
我的宝贝,你这么漂亮,怎么会在一个宋礼面前就认输呢?
真傻,真笨。
不管外面的女人千好万好,不管她们有多少地方比过你,只要我心里的人是你,她们就是0。
他正深深注视着,不肯移开自己的视线半分,床上的人却在这时,轻轻地嘤咛了一声:“唔……”
席司曜一惊,飞快起身,而床单也跟着他的动作恢复到原样。
夜清歌迷迷糊糊的,从沉睡中幽幽转醒了一些,却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模糊地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那身形和轮廓,都和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太相像。
可是就像是萧定卿说的,他现在哪还有时间管自己呢。
席司曜,宋礼,席司曜,宋礼……
这两个名字像是魔咒一样,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原本应该沉睡不醒的她,却在这时,一点一点,完全清醒过来。
席司曜看出她的异样,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开门的话她肯定会听到声响。
视线往旁边一瞥,看到了敞开的窗户,真要走过去的时候,喉头忽然一阵腥味,那种熟悉的感觉袭来,他的眸子倏然撑大。
紧接着,他没有走向窗户,而是飞快走进了开着门的浴室。
夜清歌这时已经清醒了,只是头还有些痛,像是没睡醒后的那种感觉。
她看到了那个背影,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头晕脑胀的,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并没有多想。
只是,自己不是才刚见过他吗?怎么这么快就出现幻觉了呢?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和自己说过,这张脸没好之前不再见他的吗?不是说在自己没有变得比宋礼好之前不再见他的吗?那又为什么,想他想到出现幻觉?
她抱着自己,静静地坐在床上,那股困意再度袭来,没一会儿,她便又睡着了。
浴室里的人,在她睡着之后,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有些白,唇角还微微沾有一丝血迹,像是没擦干净。
走到床边,这次他没有多逗留,只是重重地看了夜清歌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一一步一步下楼,每多走一步,他眼底的杀气就更重一分,为了她,为了孩子,那些人和事,只能尽快解决了。
——
唐越接到席司曜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去接林夕,苦着脸问:“少爷,我可以不可稍微吃一点再去查程子言的下落,我现在……我现在有点急事。”
席司曜静了静,然后慢慢地说:“唐越,辛苦你了。”
唐越听了之后怔住了,他跟着少爷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时候席司曜也会半真半假地和他说辛苦了这类的话,但是没有任何一次,语气如同这次一样凝重。
唐越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似是腥风血雨的前兆!
“少爷,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查程子言和gevat的下落,你等我电话。”
他没多问,也没再多说什么,挂了席司曜的电话之后就给林夕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去办事了。
看来这一次,少爷决定大开杀戒了!
只是席也正父子这边还不稳定,如果他动用了tuf的力量,那么黑道上早就虎视眈眈的那些人就会伺机而动,只怕到时候少爷会腹背受敌!
但是令唐越倍感奇怪的是,既然这些自己都能想到,少爷没理由想不到啊,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满腹疑问没人解答,唐越抓心挠肝,但是此时他能做的事,也就是去查找程子言的下落。
——
洛杉矶,gevat的别墅里,gevat在接到手下的通报后,站在窗前,微微勾着唇笑了笑,眼底弥漫着浓浓的阴鸷。
席司曜,你终于准备动手了吗?
可是怎么办,程子言这个女人当初那样对我,所以我不想让你动了她,如果真的要她生不如死的话,那么就让我亲自来!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卧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程子言拿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gevat转身笑着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牛奶,另一只手将她拥进了怀里,低而柔声地问:“怎么看上去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程子言扁了扁嘴,“gevat,最近你很忙吗?”
这些天相处下来,她虽然心里还是抱着‘得不到席司曜要那个男人就毁了他’的念头,但是她也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真的再也不可能得到席司曜!vyfx。
因为上次在婚礼上的那一场大闹,她和程岩光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程家的那些亲戚更是和她彻底断绝联系。
这个世上,除了gevat,她没人可以依靠。
所以,哪怕她不是真的爱着gevat,她也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必须表现得柔软,十分需要的样子。
男人通常对小鸟依人型的女人比较有爱心,是因为这类女人给了他们成就感,让他们觉得是伟大的,被需要的。
程子言很聪明,所以她在gevat面前,总是这般柔柔弱弱。
但是gevat不是傻瓜,从上次她亲手扼杀了两人的孩子之后,他就知道,这个女人非但不柔弱,而且心如蛇蝎!
“有点忙。”他淡淡一笑,看程子言愈发地委屈了,就亲了她一口,说道:“但是我今天不是特意抽空回来陪你了吗?你在这个样子,我只好走了。”
他作势要走,程子言当然不让,甚至还主动送上香唇,**辣地献上一个舌吻。
gevat来者不拒,吻了几下就将她推到在床上,手上的动作十分粗暴,狠狠地在她身上揉捏了几把,痛得程子言眉头皱了起来,娇声问:“gevat,你、你怎么了?”
gevat收了收手上的力道,温柔地含着她的唇吮 吸,含糊不清地回道:“太久没碰你,失控了。”
程子言怔了怔,虽然有些不满他刚刚的暴力,心里却又高兴了起来。
她最怕的就是gevay对她的身体失去兴趣,毕竟自己现在,唯一能绑住gevay的,只有这副身子了。
殊不知,在gevay那里,每次和她做这种事,都会让他想起死去的那个孩子!
他自问对程子言不薄,也帮了她那么多,甚至在孩子掉包事件发生之前一再地问她孩子是不是他的,她却一直否认!
如今想来这个女人的可恶,还是差点忍不住就想掐死她!
深呼吸了几口气,他像是突然发了狂,猛地撕了程子言的衣服裤子,没有任何前戏就狠狠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程子言虽然有些痛,但是她忍了下来,而且非常卖力地配合着,两人一阵翻云覆雨,卧室里溢满了淫 靡的味儿。
事后,程子言昏睡,gevat却是精神奕奕地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清洗干净自己,然后穿好衣服裤子,看都没看床上的人一眼,神清气爽地走了。13717993
他到酒吧的时候,席司曜早就等到了那里,听到脚步声,眸中暗光一闪,而后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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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席哥哥怒吼,后妈,在我死之前,先把坏人全部弄死!要你们的月票太辛苦了,俺加更先加了吧,你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