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看热闹不容易(一更)
秦天祝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恶形恶相,好半天才止住笑声,抬手一指李永生,“你这家伙,也好意思说,自己不喜欢惹事?”
从他结识李永生,就知道此人打了党玉琦,又因为租房的事情,屡次三番遇事,连房子都被投石机砸了,再加上被赋税房查,被食为天盯上,又被军役房捉走打个半死。
哦,还有一个军役使自杀,一个军役房的副室长残疾……
这一件件一桩桩,随便搁到哪个本修生头上,都是了不得的事情,而这厮竟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
说自己低调……这么说真的好吗?
李永生无奈地扬一扬眉毛,“都不是我找的事儿,是他们非要主动找我啊。”
他遇到的事情里,数租房那件事最无辜,那也是宋院长想撵走那个贪得无厌的曾求德,李某人只是享受了利益,所以不得不尽义务。
就在这时,两名小校已经住手了,也不打那人了——反正不能打死,人家就是要一直告状。
两人走来,恶狠狠地发话,“找死?”
李永生斜睥他们一眼,不屑地呲牙一笑,“不是笑话你,我就算找死……你敢杀吗?”
问话的小校眼睛一瞪,才要发作,旁边一名小校拉他一把,才粗声粗气地发问,“干什么的?”
“游学的,”李永生待理不待理地回答,“路过。”
一名小校伸出手来,“游引呢?拿出来看一下!”
李永生看他一眼。伸出筷子夹菜,吃了一口。才冲那中年男子一招手,“过来一起吃点。”
小校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手按到了腰间的刀上,阴森森地发话,“你是抗拒检查了?”
“凭你也配查我?呸!”李永生放下筷子,一抬头,一口唾沫就吐到了小校的脸上,“让教化房的来!”
游引是游学的证明,在关口处是捕房和军役房查,但是到了城里,想辨真假。需要教化房的来查,捕房也有一定的权力,但是真的跟军役房无关。
“你找死!”小校手一紧,狠狠地攥住了腰间的刀柄。
“你敢动手,他真敢杀你,”秦天祝笑眯眯地发话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平民杀军人是大罪,但是反击中杀掉,也就那么回事。尤其是这军校不占理的时候。
小校还真不敢动手了,因为他看得出来,对方的样子,真的是有恃无恐。
所以他只能狠狠地瞪着对方。瞪了好一阵之后,冲着军役房方向一招手,喝令那里的卫兵。“去教化房找人来,检查游引!”
阳信府军役房不是被吓大的。这事儿肯定没完。
而那被打倒在泥地的男人,晃了晃脑袋之后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然后又噗通一声,跪在了泥水当中,“两位大人,要给我做主啊。”
“站起来说话,”李永生不耐烦地发话,“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了那么多年……解决问题了吗?”
“求大人做主,”男人并不起来,低着头发话,细细的雨丝,就那么打在他的肩头。
“再不起来,我就不管了,”李永生淡淡地发话,他不喜欢跪着说话的人。
“我知道错了,”男人站起身来,他还是很识趣的,虽然他一直在偏执地告状。
“坐下喝酒,”李永生招呼一声,其实他俩现在也就是坐在路牙子上,将雨伞插到了一根竹竿里,再插到路上,位置并不高,酒菜也都摆在一块一尺高的石头上。
男人犹豫了半天,才坐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发话,“谢谢大人。”
指望他放得开,实在是太难了,李永生也不强求,端起酒杯跟秦天祝喝酒。
看到菜少了,他一扬下巴,那男人就跑到对面的酒家,将菜单要过来,让他俩点菜,实在小心翼翼得紧,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常年告状的“刁民”。
吃喝了没有多久,又有两名制修从远处走了过来,却是府教化房的人到了。
这两位检查一下李永生和秦天祝的游引,看不出不对来,一名制修匆匆回返,想必是核实信息去了——传讯石也不是随便谁都用得起的。
不多时,此人就回转了来,两人悄声嘀咕两句,冲军役房的人摇摇头——对不起了,人家拿的游引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真的是爱莫能助。
李永生却是从褡裢里摸出两块银元来,直接塞到中年男子的手中,“刚才燃放的爆竹不错,接着放,我就喜欢听热闹。”
两块银元的爆竹,足够买刚才燃放爆竹的三倍了。
“不用,我自己有钱……”男人才待推辞,看到对方眼中的寒芒,只能讪讪地接过来,一瘸一拐地离开。
两名小校见状大怒,对方是本修生游学,那就真不是他们能随便招惹的,军人的身份地位虽然比较高,本修生一样是地位超然,
其中一人强忍怒火发话,“既是游学修生,速速离开,军役房门口,不是你们放肆的地方。”
秦天祝笑眯眯地发话,“也没谁说,军役房门口不能放爆竹。”
另一名小校忍不住了,抬手一指他,“军役房今天有事,你们这么做就是幸灾乐祸,有煽动民意之嫌,我现在跟你讲理,别逼得我们动粗。”
“有本事冲道宫出气去!”秦天祝不屑地哼一声,“没胆子招惹道宫,就别来烦我,欺软怕硬,呸,什么玩意儿!”
李永生这时就不能坐看汽车人单独扛了,他轻哼一声,“谁若敢出手,我不介意将他的腿也打断,不信你就试一试。”
他一向不怎么喜欢出风头的,像收拾师季峰,也是暗中下手。
但是今天的事,不能暗着来,阳信府军役房的行事,实在是太差了,只知指责他人,却不反思己过——不是连志磊做事太缺德,人家至于放爆竹庆贺吗?
这种风气可是要不得的,他必须遏制!
然而,他的话说得越狠,那两名小校反倒是越发迟疑了。
其中一人想一想,转身向军役房跑去,大约是喊援兵去了。
教化房的两名制修也不着急离开,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李永生和秦天祝,博灵本修院虽然不是豫州郡的,但是名头也是相当响——如果不跟朝阳大修堂比的话。
未几,中年男子买了爆竹回来,又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这次就没人再拦着了。
这次的爆竹,数量比上次多得多,放到一半的时候,军役房里又冲出四个人来,其中赫然就有战训室的白制修。
原来那跑进去的小校不但求援,还找人来辨认门口这二人。
白制修一眼就认出了李永生二人,顿时怒吼一声,睚眦欲裂地大叫,“就是这两个混蛋,竟然敢拒绝征用,延误了连室长的救治……抓起来!”
他在连室长残疾一事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跟那美女套近乎,是他建议的,还是由他来执行,去揽云山,他也是一马当先。
为了脱罪,他必须多找些替死鬼,而且他对这两名年轻人,也很有些恨意。
几名军校闻言,手按刀把,慢慢地围了过来。
谁想两名年轻人并不慌张,面上有新疤的年轻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两名教化房的制修,“两位教谕不管吗?”
这二位面现犹豫之色,游学修生在外受到委屈,第一求助的方向就是教化房,当然,也受到外地教化房的监管。
“两名教谕,这是私人恩怨,”白制修阴森森地发话了,“他们延误了战训室连室长的疗伤时间。”
私人恩怨……两名教谕越发地犹豫了,教化房还真不方便插手私人恩怨。
“两位教谕,这是博本院第一高材生李永生,”秦天祝一拍李永生的肩头,笑眯眯地发话,“三日之后启程进京,政务院召见,你们能坐视他出事吗?”
政务院召见?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在这种小地方,能让知府召见一下,都是无上的荣耀了。
不过有一名教谕偏偏不喜,皱着眉发话,“政务院召见又如何?年轻人不要太招摇。”
政务院的召见,肯定了不起,但是这修生不是豫州郡的,那么……关我们吊事。
白制修早就吓傻了,听到这话,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少不得大喊一声,“将人拿下,倒要看你能不能及时赶到政务院!”
“我自会找到修院,将他赶不到的原因,汇报上去,”秦天祝冷冷地发话,“后果如何,你想过吗?”
白制修狞笑一声,合身就扑了过来,“你以为你走得了?”
秦天祝原本是蹲着的,这时猛地暴起,掣出了腰间的短剑,刷地斩了过去,嘴里大喝一声,“原来是找道宫家眷报复,看我北关秦家怕你不怕!”
白制修身子一闪,让过短剑,抖手打出一道白光,不过下一刻,他就猛地一震,“我去……道宫家眷?”
秦天祝虽然天资过人,但终究是本修生,离制修还有一定差距,他身子一闪,让过了白光,不过那白光还是斩落了他一截袖子。
“握草?”他先是愣一下,然后勃然大怒,能斩断柔软的衣袖,这厮是想要我的命啊。
“给我去死!”他想也不想,再次扑了上去。
他是被激出真火了,秦某人一旦暴走,连自己都舍得杀,还有什么不敢的?
(加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帝都,帝都!
白制修可是不敢接招了,“道宫家眷”四个字,直接将他吓得魂飞魄散,说不得转身拔脚就跑。
以前他对道宫二字,还没有多么深刻的认识,但是昨天的事,清楚地告诉他,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郡军役正使的儿子,连家的后起之秀,被人干脆地斩断了双腿!
他俩这么一折腾,别的小校也不敢围上来了,政务院什么的可能距离大家太远,但是连室长这榜样,就活生生摆在大家面前!
秦天祝将白制修追得四处乱窜,眼看实在追不到人,才悻悻地回转,“小子你别张扬,不要让我抓住你!”
然后他摸出两块银元来,递给中年人,“再去买爆竹来!”
这天中午,阳信府发生的事情,让阳信人念叨了足足十来年,堂堂军役房,被两个外地来的本修生堵了门,鞭炮放得没完没了,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本地人也没谁上前阻拦,真是令人……那啥。
事实上,李永生二人,还是被本地人劝走的。
两名教化房的教谕说了,你们赶紧走吧,要不然捕房的人赶到,又是麻烦——我们知道你俩不怕,但是耽误了事情,总不好吧?
两人于是就此离开。
离开后不多久,捕房的人赶到了——警察从来都是姗姗来迟。
不过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捕房的人也没去追那俩本修生,人家啥也没干。为啥追?
至于说在军役房门口放爆竹,这确实不太好。但是人家不是已经不放了吗?
捕房的人反倒是进了军役房,问刚刚醒转的连志磊。外面那俩人你认识吗?
“博灵本修院李永生?”连室长噗地喷出一口血来,再次昏迷了过去……
李永生和秦天祝用了两天时间,日夜兼程赶了回去。
第四天一大早,李永生就跟着孔舒婕来到了郡务房,那里已经备下了飞舟,要赶奔京城而去,同行的还有林锦堂、图元青等人。
即将登上飞舟的时候,郡军役房副使赶来了,他去京城有公干。随行还带了三名小校。
为副使送行的,是正使连鹰。
连鹰长了一副枣核脸,两头小中间大,远不如连志磊的国字脸好看,一双小眯眯眼中静芒四射,一看就是很不容易对付的那种人。
连军役使低声同副使交谈,眼睛都不扫教化系统这边一下,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只有在登舟之际,他才有意无意地扫了李永生一眼。
李永生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感觉到有目光看向自己,他也侧过身来扫视一下,然后很淡然地收回目光。
很快地。飞舟拔地而起,一阵轰鸣过后,逐渐消失在远方的天空。
连鹰转身向外走去。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抽动一下:小子,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阳信那边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若说自己的儿子残疾,跟李永生无关,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天底下的事儿,哪里有那么巧?很明显,连志磊是受到了报复。
他甚至详细地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不难得出结论,这是个一环套一环的计策。
然而,就像他在收音机事件中,巧妙地摘出自己一样,他没有证据去指责李永生,在这件事里发挥了什么作用。
双方都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这件事情,当然不能就那么算了,但他是堂堂军役使,不是街头小混混,不能那么沉不住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当然,李永生若没有教化系统护着,他也不介意提前下手,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除了教化系统,居然还惹出了道宫。
连鹰当然只会更谨慎。
儿子残疾了,他很愤怒,连家的未来之星陨落了,但是他若处置不当,把自己也搭进去,那连家的破败就在眼前了。
为今之计,最主要的是他需要搞清楚,这厮怎么能勾搭上道宫,以道宫不惹俗事的约定,此子又是怎么打动对方的?
或者,是小看了秦家那位,在道宫的影响力?毕竟军役房后来的所作所为,有点不给秦家面子……
李永生在飞舟上,好奇地打量着,跟仙界的法器飞舟相比,这里的飞舟,更像是地球界的飞机。
飞舟的空间不小,座位却不多,类似于头等舱的感觉,只可惜速度有点慢,一个时辰还飞不到一千五百里。
可就这,都是难得的待遇了,整个博灵郡也不过才数艘飞舟,其中郡务房占了三艘,两艘是跟京城对飞,每日一次,另一艘则是机动地飞向其他郡。
飞行了足足六个时辰,飞舟抵达了京城。
这里并没有驻京办什么的,下面郡里来人,下了飞舟就四散离去。
林锦堂招呼李永生和孔舒婕去教化部的庄院,说那里紧邻教化部,能结识一些人。
孔总谕明确地拒绝了,而且言语非常有个性,“不过是一群蝇营狗苟之辈,永生还小,不想让他沾染那些暮气……我带他去朝阳山庄。”
林教化长嘴角扯动一下,干笑一声,“看你这话说得。”
图元青则是直接告辞,说我离家经年,得先回家看看了。
朝阳山庄就是朝阳大修堂的接待宾馆,不过这山庄二字不是吹牛,真是依山而建,面积有千余亩,这就是中土国顶尖本修院的底蕴。
这朝阳山庄内,有奢华大院七八个,中等独院二十多个,独立小院近百,还有连排平房大院几十个,六层的客舍楼九栋。
奢华大院是为外国王子家属设计的,中土国这般级别的修生,在京城周遭都有自己房产,中等独院则是方便郡守、同知之类的暂住。
独立小院就要驳杂一点了,除了官府中人,特别有钱的也能住在这里。
连排平房大院,则是更差一点的人居住,当然,若是有人喜欢登高远眺,舍这里不住,去住客舍楼也行。
这些房舍虽然多,但是架不住占地面积实在太大,山庄里有六个马车租赁点,修生家属之间想相互拜访一下的话,很可能需要马车。
仅仅朝阳山庄,就能接待两千名修生家属,若是搁在博本院,基本上够接待所有修生家属了。
朝阳大修堂的修生也不算太多,五千多人,加上研修生博修生,也不过六千多,但是接待的山庄,就是这么大。
孔总谕来得不是时候,以她的级别,是能住独立小院的,但是正值庆典之年,来京城的人着实不少,很多教谕家属,都是拖家带口来游玩的。
中小独院都已经住满了,奢华大院倒还有两套,但是……孔总谕的级别不够,就算人家让住,那账她回去也报不了。
所以她索性选择了客舍楼,必须指出的是,客舍楼其实也满了,还是她亮出了博本院总教谕的身份,才占了两个教化系统内预留的房间。
飞舟上用了太多时间,两人安排好入住,差不多就是戌末了,李永生随便洗个澡,就站在楼道口等着孔总谕。
孔舒婕是在亥初才出来的,她也洗了一个澡,虽然人到中年了,竟然容光焕发,美艳不输于少女,更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
“等久了吧?”她微微一笑,向楼下走去,“今天让你见识一下帝都的夜生活。”
这里的夜生活吗?李永生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跟地球界相比,你们这儿根本就是文化的荒漠啊。
下楼之后,孔舒婕叫了一辆马车,直接出了修院。
她并不是本地人,但是来京城的次数实在太多,不熟也变熟悉了。
马车奔行小半个时辰,到了一处灯火辉煌的所在,大门上挂着四个灯笼,上书四个大字,“来去书苑”。
李永生先下了马车,探手去扶孔舒婕,总教谕先是一愣,才捉着他的手下来,随即就是会心一笑,“小家伙挺会哄女孩子啊。”
“这是该有的礼节吧?”李永生嘴角抽动一下,“要是女孩子的话,她们就直接跳下马车了。”
这里并不流行女士优先这一套,他这么做,是对长者的敬重之举。
“嗯?”孔舒婕脸一沉,很不高兴地发话,“你是说我老了?”
“这个……”李永生头上冒出了黑线,只能赔着笑脸回答,“您这年纪,正是年轻貌美,人生最好的年龄,怎么跟老字沾得上边?”
这倒也不是完全违心的话,李某人在仙界,闭个关都数百年,三十多岁的女人,哪里谈得上“老”字?
孔总谕给了马车一块银元,要车夫在这里候着,然后才又看他一眼,“你这家伙嘴真甜,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家女儿……嗯,还算不错,脸上多了道疤,不至于让人太放心不下。”
“我这疤将来会去了的,”李永生无奈地一摊手,对于这个口无遮拦的总教谕,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有您给的复颜丸,我想留下疤也难。”
“我有点后悔把复颜丸给你了,”孔舒婕冲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一笑,“你这家伙脸上有道疤的话,感觉更顺眼一点。”
身为总教谕,这么跟修生说话,真的好吗?李永生无奈地翻个白眼。(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谈版权(三更求月票)
来去书苑并不是个单纯卖书的地方,事实上,这里更像个会所。
书苑差不多有十来亩地大小,有七八十个小亭子,次第坐落在假山上,中间有长廊相连。
亭子里有笔墨纸砚和琴棋书画,可以翻看书籍,也可以现场吟诗作画,
不高的假山,围绕着浅浅的一汪小池,池中有荷花含苞待放,靠角落处,还有伸出的一个小平台,有人在上面或歌或舞,算是个节目表演。
孔舒婕来此,是约了人的,三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人,还有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以及一个二十五六的青衫公子。
此外还有三个下人,规规矩矩地垂着手,站在亭子的柱子旁。
“咦?”一个粉色衣裙的女人,看到李永生,忍不住说一句,“小梳子,你终于想通了……这是换口味了?”
“你可以去死了!”孔舒婕翻个白眼,“这是我的修生,修生……知道吗?”
一个黑衣女人捂嘴轻笑,“师生恋……哇,真的好让人羡慕,小梳子果然有一颗年轻的心。”
“去去去,老娘饿了,”孔舒婕大喇喇地坐下来,“上饭上饭上饭,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一个尖下巴的女人冷哼一声,她长了一张地球上的网红脸,“该减肥了你!”
几个人哄闹一阵,孔总谕才将李永生介绍给她们,同时李永生也得知,这是孔总谕在京城研修院的三位好友,分别是陈师姑、刘师姑和汤师姑。
听说李永生是被政务院召见。才来的京城,三名师姑也难得郑重了片刻。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并且对他年纪轻轻就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表示了恭喜。
但是恭喜过后,三女就故态复萌,又扯着孔舒婕闲扯开了。
李永生原本是真的打算当好学生的,就规规矩矩给坐在那里,吃了点东西之后,捧着一杯茶在轻啜,时不时还给孔总谕等人添点酒。
但是听了好一阵,那三位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一直絮叨着别后之情。时不时地插科打诨说笑一下。
孔总谕倒是有心多说几句关于他的事,可是往往话一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了——人家对这个小小的本修生,根本不感兴趣。
区区的政务院召见,那三位师姑就没看在眼里。
不过这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李永生很快就想明白了,对于政务院召见,连鹰是害怕的,因为他怕李永生歪嘴。可是这三位师姑……哪里会担心他歪嘴?
至于说林锦堂和图元青的重视,因为那是博灵教化房的成绩,他们必须重视,而面前的三位师姑。还分享不了这个荣誉。
那么,她们为什么要在意呢?
她们在意同学之情就好了,这也正是孔舒婕说的——她嫌跟林锦堂去了教化部。跟那群暮气十足的人打交道。
李永生明白这些,然而。既然参与不进去,他就不想多陪了。尤其是他看到,孔总谕有两次想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却没有得到附和。
还是不给总教谕添麻烦了吧,他端起茶杯,走到亭子边,看向里面那个小小的池塘。
池塘凸出部的小平台,几名跳舞的女子下去了,又上来一个女人,却是唱歌的,唱的是红娘子的成名歌曲《大明湖畔曾记否》。
可以看得出来,各个亭子里的顾客,很多都不怎么在意小平台上的演出,反正院子这么大,不用心听的话,基本上不会被骚扰到。
但是小平台上的艺人,还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来认真地演出。
从这点上看,书苑也有可取之处,起码在这里谈天,不用担心太过喧闹。
李永生正呆呆地看着,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人就站到了他的身边。
正是那名二十六七的男子,他淡淡地发话,“博灵郡里,有这样的书苑吗?”
李永生微微摇头,吐出两个字来,“没有。”
对方问的话,有点不礼貌,但是并不值得生气,博灵郡真的没可能有这种东西,建得起建不起之类的先别说,就算把这书苑搬到博灵郡,也是铁铁的赔钱。
原因很简单,博灵郡就没有这么强大的消费群体。
男人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帝都终究是帝都,我最初来的时候,也很有些眼花缭乱。”
李永生侧头看他一眼,又将目光转了开去,“京城当然是政治、文化和经济的中心。”
“你的话总结得很好,”男人侧过头,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既然好不容易去了朝阳大修堂插班,可一定要珍惜这机会。”
咱能少说两句吗,我跟你又不熟,李永生心里有点无奈,逮着我一个劲儿地说教,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不过对方是那网红脸汤师姑的弟弟,他少不得点点头,“确实难得,我很感激总教谕。”
孺子可教,汤昊田微微颔首,“对了,你那个获奖的话本,卖吗?”
你这自来熟得太过分了吧?李永生呆了一呆,才微笑着回答,“价钱合适的话,我当然会卖,是汤师叔你要买?”
“价钱你放心好了,”汤昊田大喇喇地一摆手,“有孔总教谕的面子,我坑谁也不会坑你……你打算卖多少钱?”
这话一出,明显还是存着捡漏的心思,真要有诚心,他该自己报价才对。
李永生本来就是可卖可不卖的,听他这么说,心里越发地没了兴趣,“这事儿我没想过,倒也没有什么心理价位,回头先了解一下市场行情。”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汤昊田倒是真不见外,竟然毛遂自荐了起来,“一般而言,话本的行情,是千字八十钱左右,若是新人,还要更低些。”
他的用意很明显,不管《拯救战兵雷锋》获了多么高的奖,新人就是新人。
“哦,”李永生点点头,看着小平台上的歌手下去,又看着一个独舞演员上来,非常专心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
汤昊田一拳打了个空,觉得有点没意思,他其实还有半截话在后面呢,只等着李永生发问,那些名家的稿子值多少钱。
他并没有打算用太低的价钱买话本,但是他也想让对方知道,就算我高价买你的,那也是对你的照顾。
可是,这厮怎么就不接话茬了呢?这令他有点抓耳挠腮。
汤昊田本人并不在体制中,而是开了一个书行,不过门店并不是利润的主要来源,他主要是靠着教化房,向各级修院推销一些辅助书籍。
他的姐姐在法院工作,有着不大不小的权力,他的姐夫在巡荐部,权力更大。
再加上他姐姐在教化部,有不少的同窗,所以他的买卖做得还算顺手。
今天他跟着来,就是想跟孔总谕混个脸熟,将来需要博本院订书的时候,他起码有个说话的机会,就算成不了也无所谓,做他这一行,就是要多认识点人面儿。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要买什么话本,事实上他也不擅长做话本,不过买来好的话本印刷之后售卖,在他看来没什么难度。
听说李永生写出了好的话本,他才临时起意,想要买下,在赚钱之余,也能加深一下孔总谕对自己的印象,何乐而不为?
对方不接话,他就有点不高兴了,“话本这个东西,基本上没有大卖的可能。”
这话也倒不错,中土国的民众里,不识字者占大多数,市场原本就不大,怎么可能大卖?
而那些贫寒者,就算买书,多半也会买些《识文解字》之类的,买话本那就不叫买书,是有实力的识字者的消遣。
如若不然,也不能解释,为何说书这一行当,在社会上会有广泛的受众。
你还没完了?李永生越发地不高兴了,于是侧头看他一眼,“还没请教,汤师叔是哪个本修院出身?”
汤昊田的嘴角,登时抽动一下,半天才哼一声,“我是京城刑捕专修院出身。”
京城刑捕专修院?李永生的嘴角一抿,这不是第九大刑捕专修院吗?
中土国刑捕专修院,有公认的八大,第九大……那就是跟博本刑捕专修院类似了。
李永生微微颔首,“原来是弃官从商,汤师叔果然有大魄力,不同凡响。”
有你这么骂人的吗?汤昊田的眼睛微微一眯,他确实是制修,但是专修院出来的修生,想入制修是很不容易的,除非是那些比较冷僻的专修院。
然而刑捕专修院,可谓是最不冷僻的专修院,很多结业的修生,连捕房都进不了,只能去其他部门打杂。
汤昊田能成为制修,也不是在捕房里熬出来的,而是做了几年生意之后,手里有了点钱,硬生生拿钱砸出来的。
怎么拿钱砸?这很好办,通过大量气运的冲刷,久而久之,将修为硬生生地拔高到制修。
前不久李永生要“把玩”几天的奖牌,结果恶了院长赵平川,而博本院如果将奖牌收走,会将其归纳到气运室里。
气运室就是可以受到气运锤炼的地方,运修在那里修行,进度是很快的。
总之,不是所有的制修,都是本修院出身,只要有钱有势力,自家资质还不算太糟,成就制修没有多大的难度。(未完待续。)
三更求月票
五四青年节,十七岁的风笑根本没时间出去过节。
就是在电脑前码字了。
求安慰,求推荐票,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莫名的风波(一更)
很多有钱的老板,就是这种手段成为制修的,汤昊田也不例外。
然而他最不喜欢提的,也就是这一点,听到这话,他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李永生也不管他,依旧端着茶水,淡淡地看着小平台上的演出,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等到子初时分,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小平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表演结束了。
书苑里却还有十余个亮着灯,有人喝多了酒,在引吭高歌,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孔总谕还在跟她三个同窗喝酒,高声谈笑着。
粉色衣裙的陈师姑喝得兴起,四下看一看,少不得一抬手,“那个,小梳子家的小男孩,过来陪师姑喝两杯。”
“早该如此了,”黑衣的刘师姑拍手大笑,“有酒有菜有同窗,岂能没有佳人相伴?”
尼玛,李永生脸上的肌肉抖动两下:诸位师姑,咱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永生,过来喝两杯,”孔舒婕也嚷嚷了起来,“别给我丢脸,把她们给我放翻……伺候得师姑们满意了,以后有事就找她们。”
“放翻……还要伺候?”陈师姑捂着嘴笑了起来,一副放浪形骸醉态可掬的样子,“小梳子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下流了啊。”
“下流又如何?”孔总谕一拍桌子,得意洋洋地发话,“见过这么帅的修生没有?我的弟子,我的……他若脸上没有伤。你口水都得流到脚面上。”
要不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四个女人。两千只喝高的鸭子,会怎么折腾。那也是可想而知的,男人固然爱看美女,女人何尝不喜欢调戏帅哥?
“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网红脸的汤师姑摇摇头,大着舌头发话,“这他么的谁干的?啊?谁干的?”
“几位师姑,喝开心就好了,”李永生见这三位都这样了,少不得劝一句,“这子正都过了……还要喝啊?”
“明日旬休。”粉色衣裙的陈师姑又抬手招一招,“来,坐师姑这儿,跟师姑说一说,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永生求助地看孔舒婕一眼,发现孔总谕看都不看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
一坐下,他就发现坏了,师姑们是喝了不少。但是酒量远远不止这些,陈师姑要跟他一杯换三杯,“……你不给师姑面子,总得给你家孔总谕点面子吧?”
本来嘛。这四位除了黑衣的刘师姑还是高阶制修,那三位都是司修了,陈师姑还是高阶司修。这点酒真不在话下。
不过她们有了酒意,就能借着这点酒意。说一些出格的话。
孔舒婕终于逮到机会了,将李永生被军役房捉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最后义愤填膺地说,“……现在的军役,越来越不像样子了,谁家的本修生会服兵役?”
然而那三位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在服兵役上,粉色衣裙的陈师姑愕然地看着李永生,“原来收音机……竟是你搞出来的?”
她是京城农司的副掌农,前些日子突破了高阶,正考虑去哪个郡的农司,做个掌农呢,对于博灵郡农司的消息,她也比较关注。
“侥幸而已,”李永生干掉杯中酒,不动声色地回答,“本来打算献给今上,为庆典贺……哪曾想就横生枝节?”
陈师姑斜睥孔舒婕一眼,“赵平川不保他?”
只这一句话,就证明这姐妹几个,确实感情深厚。
赵平川在博灵郡算号人物,但是在京城,那是司修满地走,制修多过狗,京城的农司副掌农,要不是刻意注意,怎么可能知道博灵本修院老大的名字?
“赵平川嘛,呵呵……”孔舒婕斜睥李永生一眼,微微一笑。
她当然知道,赵老大没有力保李永生,她甚至猜得到,赵院长是为了什么不出头。
不过这种事,她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永生还年轻,有些东西知道得多了,对他的成长不利,“你们农司的老朱,做事有点不地道啊。”
“那厮快到点儿了,只知道捞钱,”陈师姑冷哼一声,“要不部里老大保他,汤圆早就请他去喝茶了。”
汤圆就是法院的汤师姑了,她没接这话茬,而是又看了李永生一眼,“你恨他吗?”
“当然,”李永生微微一笑,“他要强买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恨他?”
汤师姑的眉头微微一皱,“其实问题在军役房的连鹰身上,农司的胆子没那么大。”
她这话一说出口,别人都不吱声了,军役房一向是比较敏感的地方。
“喝酒吧,”李永生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举起杯子,对着黑衣的女制修示意一下,“刘师姑,我干了,你随意。”
刘师姑干了这杯酒,想一想之后,憋出一句话来,“你说的这个收音机,涉及面太广,有点磨难是正常的……你也不用灰心,不经历点打击,怎么能叫男人?怎么配得上小梳子?”
“你找死吗?”孔舒婕一拍桌子,眼波流转……
一群人足足折腾到丑初时分,也就是过了两点,才轰然散去。
马车依旧在外面等着,车夫的头一点一点的,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但是客人丢了一块银元,他必须等着——贸然离开不是不可以,但那要面临丢掉工作的危险。
上车之后,孔总谕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发话,“她们的话,你姑妄听之……三个师姑都是好人,不会害你,但是你长得太俊,轻易去求她们,反倒招去闲话。”
原来今天这四个女修,听起来出言无忌,很是有点管不住下半身的感觉,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大家只是老朋友见面,随便开开玩笑。
不过话说回来,四个女修都是非常杰出的,京城研修院出身,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所以哪怕是在家里,也不是唯唯诺诺听夫君话的乖乖女。
比如说,汤师姑只是法院的一个中阶司修,她的伴侣是巡荐房的高阶司修,家世也很是了得,但是家里面她说了算——她逮住他好几次偷腥了。
中土国不讲究男女平等,但也没有绝对的歧视,她身为大妇履历考究,真要计较的话,夫君也得不到半点好处。
而陈师姑和刘师姑也是如此,自身底子硬,说话自然就大声。
同窗聚会,相互之间开点小玩笑,这算多大的事儿?
不过孔总谕明显还是有点喝多了的感觉,“同窗一场,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永生啊……把刘师姑招呼好了,京城里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刘师姑?”李永生的眉头一皱,你同窗里,还就只是她是制修啊。
孔总谕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少不得哼一声,又白他一眼,“我会骗你吗?”
合着那刘师姑名唤刘白莲,专攻医术的,在京城中名头极响,她的医术师尊,是号称南杨北柳的柳大师。
第二天,李永生起得也不晚,发现孔总谕的房门紧闭,他也没去骚扰,而是下楼去食堂吃早饭。
客舍楼食堂的饭菜,比博本院的食堂强很多,不过这价钱……也强出很多。
他的饭量大,一个人就吃了价值两百钱的早餐,就这还是刚刚饱。
吃完饭,他去湖边溜达,山庄风景很优美,空气更是格外地好。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他绕着湖没走了多远,就被两个高鼻深目的粗壮汉子拦住了,瞪着眼睛,冲着他哇啦哇啦大喊,。
李永生抬手掏一掏耳朵,微笑着发话,“说国语!”
见他这副反应,一个脸上有刺青的家伙一抬手,就向他推去。
李永生被推得倒退两步,然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明明是人,为什么说鸟语?”
“你找死!”另一个汉子闻言大怒,抬手就是一道白光,斩向他的左肩——这两人都是制修的修为。
李永生身子一闪,让过白光,然后往前一欺,人影一晃,就已经将那汉子抡了起来,“咔咔”两声轻响之后,那汉子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直接被扔进了湖里。
脸上有刺青的家伙,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见到同伴被扔进湖里,他一开始还想奔着湖而去,然后想到自己不会水,少不得大喝一声,掣出腰间的弯刀,冲着李永生斩下。
这一刀势大力沉快捷无比,刀头还有白芒吐出,将制修的实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要杀人吗?李永生身子一闪,让到对方身侧。
不成想这汉子是真的恼了,一刀落空之后,反手就斩了过来,然后脚步前抢,又正面对上了李永生。
这是真正的刀招了,势大力沉不说,看着他腰肘发力的方式,并没有使老,明显还留有后手的变化。
李永生身子又一晃,似乎还要用身法避让,不过下一刻,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飞起一脚,狠狠地扫在了对方的脸上。
嗵地一声闷响,刺青大汉硬生生地挨了这一脚。
然而,这厮面部的防御极强,身子只是微微一晃,然后摇摇脑袋,又是一刀斩下。
(想加更就加更,半夜也加更,码字够努力,就是这么任性,那啥……传说中的月票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刀伤何来
然而李永生争取的,也正是这短暂的一瞬。
他无视即将斩下的一刀,身子前欺,抢进对方怀里,右腿向前一迈,手一抓对方手腕,腰部和肩头用力,直接将此人掼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他又是一抖手,顺着反方向一用力,那大汉也飞了出去,“嗵”地一声落进了湖里。
“住手!”旁边传来一声尖叫,但是很遗憾,已经晚了。
不远处的假山后,跑出一个高鼻深目的女人来,指着他大叫,“你竟敢……竟敢对王子的侍从动手?”
“别拿手指着我,”李永生微微一笑,脸上的疤痕显得相当狰狞,“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我了!”
“你……你死定了!”女人高声叫着,状若癫狂。
就在这时,李永生直觉地感到,哪里有什么不对,他想也不想,身子猛地后蹿,转身就跑。
“砰”地一声大响,他所处的地方泥土飞溅,竟然出现一个丈许方圆,一尺多深的大坑。
一个中年人和一对青年男女,也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中年人看着李永生狼狈逃窜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再出手。
李永生跑出去五十余丈之后,也没继续跑,而是转过身来,看着假山后转出的三人。
他知道中年人是中阶司修,面对面杠上,如果不想表现出什么异样的话,他毫无胜算。
不过距离这么远,对方再有手段。他也防范得住,就算对方有什么绝招。他“应该”避不开,他的囊中。可还有总教谕给的替身偶。
总之,他不会这么走了,一定要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清楚。
中年人见他竟然不离开,浑身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远远地盯着他。
爆炸的声响,很快就引来了旁人的围观,有人走上前,跟那帮人低声交谈了起来,还冲着李永生指指点点。又有人跳下湖,去救落水的那二人。
李永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不多时,有两名安保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事情很快就搞清楚了,原来动手的这一方,是新月国一个部族族长的儿子,叫做安贝克,此人在朝阳大修堂进修,相当于是留学生。
按说安贝克是当不起王子的称呼。但是新月国是部族联盟形成的国家,他所在的安罕部族,在新月也是位居十大部族,他自命王子。别人也无法说什么。
安贝克平日在修院里居住,今年他有朋友来中土国玩,他索性在山庄里包了一个豪华别墅。喜欢早晨在湖边走一走。
既然号称王子,就要摆出王子的做派。他经常逗留的地方,禁止闲人靠近。
朝阳山庄是很大的。人却不算多,他以贵客的身份清场,别人也懒得多跟他计较。
这样的日子一久,他就算固定包场了,不管是谁,走这里统统都得绕路。
安保听完这方的解释,招手让李永生过来,“你小子胆子不小啊,谁家的孩子?”
能住进朝阳山庄的,大多非富即贵——能在朝阳大修堂进修的,就没几个家里是穷人。
“这跟胆子大小无关,”李永生面无表情地回答,“关键是他们跟我说鸟语,我听不懂……他们又不是不会国语。”
原来是个没啥背景的!两名安保听明白了——有背景的人,现在肯定就报出来了,既然是不报,自然就没背景。
新月国的女人闻言,登时就不干了,“什么叫鸟语,你敢侮辱我国的语言?”
李永生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在中土国,就要说国语,知道什么叫官方语言吗?不开化就要认,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不开化你自豪?”
“你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那中年人眼睛一眯,用生硬的国语发话。
“不客气要怎么样?”李永生不屑地一哼,懒洋洋地回答,“难不成你还要杀人?”
就在这时,蹲在地上验伤的安保发话了,“他杀人没有,我没看到,但是你可能要涉及到杀人了……这人肚子上捱了一刀,肠子都出来了。”
那两名侍从已经被从湖中救了起来,其中一人双臂骨折,另一人则是肚子上有个大口子,鲜血不住地往外流淌,很快就将湿淋淋的衣服染红了。
李永生很无奈地叹口气,“我说,我不要求你包庇我,但好歹都是本国人,咱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吧?”
“我们安保办事,只以事实为依据,”蹲着的安保给人做急救,另一个安保看一眼安贝克王子,“你们身上带了伤药吗?”
早起遛弯,谁身上还带伤药?那曾经手指李永生的女人尖叫一声,跑开去拿伤药了。
不多时,又有几个安保赶了过来,打头的是山庄的安保队长,高阶制修,同来的还有两名医务室的制修。
事实上,受伤的那俩,伤势基本上都已经控制住了,在修者的社会里,这样的伤算不得什么。
安保队长是个中年瘦小汉子,他大致了解一下情况,冲李永生招一下手,不怒而威地发话,“现在,告诉我你的身份。”
“博灵本修院修生,”李永生这时也不能藏着掖着了,他摸出了自己的游引,递了过去。
安保队长简单看一下游引,脑中的疑惑大增,“因何来朝阳山庄住宿?”
“政务院召见我,”李永生现在当然不会说什么插班生的事儿,直接就扯出了大旗,“修院的总教谕带我来的,山庄的风景不错,可能总教谕还有熟人。”
“政务院召见?”队长的眉头皱了起来,很明显,这个回答令他有点为难。
不过他还是问了下去,“对方控诉你强闯侍从的阻拦,并且出手伤人,你有什么说的?”
“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用的不是国语!”李永生的声音大了起来,“我让他们说国语,他们不听,还动手伤人……若不是我有两下子,现在早就被他们弄死了。”
队长的眉头,皱得越发地紧了,“你确定是他们先动的手?”
前文说过,中土国的法律,比较注重道德层面的对错,先动手的肯定要失分。
“我的侍从不会说中土话,”这时,安贝克王子发话了,他倒是说着比较流利的国语,不过身为王子,竟然空口说白话,也真够不要脸的。
“不会中土话,就别随便拦人,”李永生冷哼一声,却也懒得指出对方的狡辩,“这是中土国的朝阳山庄,不是你新月国的地盘。”
“但是他们要你止步,也只是恳求,你为什么要出手?”安贝克王子的脸皮,真的厚到一定程度了,这么颠倒黑白的话都说得出来,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政治家的素质。
尤其是,他还是如此地年轻。
“你当真没有人能推算出来事情经过?”李永生忍不住冷笑一声,“胡说八道的时候,不要过于抒情,小心分分钟被人打脸。”
安保队长心里,是倾向于相信李永生的,这跟大家同为中土国人,并没有多大关系,而是他认为,李永生说的话,比较符合逻辑和认知。
安贝克王子前一阵划地盘,阻人靠近的时候,也跟其他人发生过冲突,一直就表现得比较蛮横。
大多时候,中土国人就忍让了,大家并不是没血性,而是这事情实在太小,为此和一个国外的王子放对,实在没啥意思,无非绕几步路而已。
但是安贝克一行人的不讲理,也传到了安保队长的耳中。
所以,他并没有理会王子的抗议,而是问一句,“这人身上的刀伤……你砍的?”
“怎么可能?”李永生的两只手拍一拍腰间,“我出来就没带兵刃,还在客舍楼里放着。”
安保队长的眉头再次皱一皱,“那他怎么受的伤?”
“这我哪儿知道?”李永生翻一个白眼,“没准他想要陷害我,故意划自己一刀。”
你很值得陷害吗?安保队长真的是哭笑不得,人家堂堂的制修,王子的侍从,用得着陷害你这样一个连制修都没达到的本修生吗?
慢着,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
“这有点开玩笑吧,”旁边有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照你的说法,两名制修,围攻你一个本修生,被你打成这样,还要自残讹你……你真的知道制修是什么吗?”
说话的这位年纪不到二十岁,一看相貌和打扮,就知道是中土国人,国语也说得很溜,偏偏地要帮外国人,怀疑本国人。
看到李永生看过来,他还得意地扬一扬下巴,眼中放射出一丝不屑来:你那拙劣的借口,瞒得过吗?
中二……真是一个挑战智商的年龄层啊。
“没错,就是他先偷袭,我的侍从才被算计,”安贝克听到这话,顿时一蹦老高,“此事处理不好,我要向大修堂,哦不……我要向教化部投诉!”
“你怎么说?”安保队长斜睥李永生一眼。
“我没啥可说的,”李永生一摊双手,“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成了司修呢,居然敢主动进攻两个制修……”(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孔总谕暴走(三更求月票)
安保队长听他俩各说各的,一时间也是头大无比。
他心里已经有了偏向性,但是这种事情,实在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不多时,山庄的院长来了,那是一个面容白净,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见过黄院长,”不少人纷纷打招呼。
黄院长来之前,就了解过此事了,他又大致问了两句,然后侧头看向李永生,“冒犯外国友人的是你?现在我宣布,你是不受朝阳山庄欢迎的人……尽快搬出去。”
“至于说今天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我会把你们转交到捕房,这已经不是修院能处理的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登时就炸锅了,你竟然要将此事捅到社会上?
一般而言,本修院内部出了什么事件,都会自己内部协调,博本院如此,朝阳大修堂也是如此,将事情转交给捕房,就搞大了。
本修院的修生和教谕,也不愿意将象牙塔内部的事情,公开到社会上去。
安贝克王子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在修院内部,是可以受到优待,但是真要将事情捅出去,他能借助的力量只会更多。
“宣布他不受欢迎,凭你也配?”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冷哼,然后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博本院总教谕孔舒婕。
她身上的衣衫还算整齐,但是发髻散乱,眼睛里还带着血丝,很显然是接到消息之后。匆匆赶来的。
她打量黄院长一下,“我是博本总教谕。是不是把我也要撵出去?”
黄院长看她一眼,不阴不阳地发话。“怪不得修生是这样,原来总教谕也不过这样。”
“小子,我先不跟你计较,”孔舒婕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那一群外国人,“哪个王八蛋打我的弟子了?”
一直以来,孔总谕都是以知性美女的形象出现的,现在蓬头垢面,嘴里也是不干不净。却是有点市井妇女的样子了。
安贝克王子是有担当的,他冷哼一声,“是你的弟子打了我的人。”
“滚一边去,”孔总谕一摆手,就像赶一只苍蝇一般,“连制修都不是,你跟我得瑟什么?”
然后她看向其他人,冷冷发话,“同级切磋。我弟子输了是活该,他学艺不精,你打得好,我现在就问一句……哪个王八蛋大欺小了?给我站出来!”
中年男人犹豫一下。还是出声发话了,“他威胁到了王子的安全,所以……”
“是你?”孔舒婕冷冷地看着他。
中年男人也火了。你是中阶司修,好像我不是似的。“是我又如何?”
“给老娘去死!”孔舒婕抬手一抓,小小的白皙手掌。幻化成丈许大,狠狠地抓向了对方,“化外蛮夷,也敢侵犯中土上邦?”
中年男人根本来不及辩解,腰间弯刀出鞘,狠狠地斩向了那只大手,“你算什么东西?”
他看得很准,对方的战斗经验不多,而他身为王子的贴身侍卫,那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最不缺的就是战斗经验。
如果他所料不差,当在两息之内,斩开这只幻化出来的手掌——这样的幻化威力惊人,但是实用性并不怎么好,很容易被以点破面。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几刀斩上去之后,他发现自己失算了,“握草,灵气这么足?”
灵气足够的话,幻化的缺点,就不成其为缺点了。
就是老话说的那样:有灵气,任性;没灵气,认命!
“下去洗澡吧,”孔舒婕的大手捉住对方,她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不好破掉对方的防,纠缠得久了,又要有人多事,于是手一抖,直接将人扔进了湖里。
她这一掷,就比李永生扔得远得多了,足足扔出去二十余丈。
中年男子想反击来着,但是被大手裹着,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想使出极端的手段,还真没那胆子——那个后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于是他就硬生生地被扔进了湖里,而更悲催的是,新月国是个极度缺水的国家,几乎九成九的人不会游泳……
这样的小湖里,他没有溺亡的危险,但是很显然,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岸。
“好了,碍眼的人去了,”孔舒婕轻松地拍两下手,才看向安贝克,“你跟我说什么?”
“是你的弟子……他先动手的,”王子殿下的眼神,有点慌乱。
“别跟我扯这些,我会找人来还原现场,”孔总谕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发话,“我倒是奇怪了,新月国是我中土的敌国,你凭什么敢这么嚣张……说说看?”
“中土国早就跟新月国停战了,”安贝克胡乱地回答。
“那也轮不到你们来中土国摆谱吧?”孔舒婕奇怪地看他一眼。
“这位女士,”就在这时,黄院长发话了,他一脸的肃穆,“我现在代表朝阳大修堂宣布,你和你的弟子,都是本修院不欢迎的人……”
“第一,你们要搬出去,朝阳山庄不是给你们这样的人住的,第二,我们会把你们移交给京城捕房,希望你们配合一下,不要做无谓的反抗,那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孔舒婕侧过头来,看他一眼,眼中是说不出的奇怪神色,“不是给我们这样的人住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住的是教化系统的预留房间。”
“教化系统的人,也未必就全是好人,”黄院长淡淡地回答,“我只知道,你殴打外国友人……现在,能跟我去捕房走一趟吗?”
李永生在总教谕来了之后,一直就是个乖乖仔的模样,但是听到这话,他忍不住了,“外国友人殴打国人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黄院长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当听不到了。
“新月国只是跟中土停战,没有签订任何协议,”孔舒婕补充一句,“黄院长你如此庇护他们,是不是别有缘故?”
这话问得就太恶毒了,简直是怀疑对方出卖本国利益。
“他根本就不是院长,”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来,“区区中阶司修,执掌一个山庄,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修堂的副院长了?”
这是谁说的,大家都没看到,不过由此可知,黄院长的行为,让某些围观的群众,都看不过眼了。
“就是啊,人家这孩子,政务院召见呢,”一边又有人高声附和,“黄院长的胆子真大,连政务院的召见都可以不看在眼里。”
“政务院每年召见多少人?”黄院长狞笑一声,“算多大的事?捕房里扣下,见不着也就见不着了。”
要不说这京城人士,活在天子脚下,很多事情都不会太当真,他们见识的权贵,实在太多了。
“你想扣下李永生?”孔舒婕呲牙一笑,雪白的牙齿煜煜生辉。
黄院长冷冷一笑,“我想连你也扣下,别张狂……真的,这里是京城!”
“咳咳,”就在这时,一声咳嗽传来,“小黄你退下吧,这事儿你办得不体面。”
“于……老院长?”黄院长的脸色大变,“我这是秉公办理,真的啊。”
人群散开,一个唐装老人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此人头发雪白,却是长了一张年轻人的面孔,肌肤白嫩齿白唇红。
“我不管你有没有秉公办理,”他大喇喇地发话,然后冲孔舒婕点点头,“小孔,委屈你了,来京城,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老教谕,我怎么敢打扰您?”孔总谕抬手一拱,眼睛就红了,“您这,您这……您这琉璃心境了?”
“弟子未必不如师,”于老院长笑着一摆手,“你是我看好的弟子,这么远就认出你来了……你将来该比我强才对啊。”
“弟子愧对教谕期盼,”孔总谕眼睛一红,豆大的泪珠不住地落下,眨眼就打湿了前襟。
“好了,老大不小还哭鼻子,”老院长的眉头一皱,有点不耐烦的样子,看得出来,此人是个偏严肃的人。
孔舒婕吓得抬手抹一下眼泪,顿时就不敢哭了。
刚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总教谕,见了于老院长之后,表现得就像个小姑娘。
老院长没再理她,背着手看一眼安贝克,“是你在我朝阳山庄划禁区的?”
这嘴巴一张,就直指关键处。
“我没有划禁区,”王子也不是没头脑的,他摇摇头断然否认,“我只是出行时,不习惯身边有人接近。”
“你是修生,在修院修行,”老院长淡淡地发话,“凭什么把社会上那一套,带到修院里来?你若执意如此,只能请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老院长,”黄院长吓得魂飞魄散,不住地挤眼。
于老院长扭头看他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屑,“你的事儿,回头再说!”
安贝克王子闻言一愣,他身为王子,出行有做派是再正常不过的,中土国官府也得认,刚才他跟李永生的冲突,主要原因还是自己的侍从没有说中土话。
若是跟前些日子一样,用中土话拦人,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不过……这不是习惯了旁人的避让了吗?
要不说,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这话一点不假。
正经是这白发老头看问题不一样——修生就不该有这样的做派。
(三更召唤月票)(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缺水的悲哀(一更)
安贝克被老院长的话将住了,愣了一愣之后,才一摆手,狞笑着发话,“老头,让不让我在修院修行,你说了不算。”
嗯?于老院长脸一沉,才待发话,只听得黄院长急匆匆发话,“老院长,这个……上面真的很重视他啊。”
“嗯?”老院长眉头微微一皱,不怒而威,“重视到在修院里摆排场吗?你说的是哪个上面……跟我说一说?”
“老院长,我真没对您不敬的意思,”黄院长急得汗都要下来了,“实在是,实在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老院长一摆手,又看向安贝克,“你刚才说,不是你的人先动的手,对吧?若是查出你撒谎……你自觉离开朝阳大修堂,这样可以吧?”
安贝克哪里敢答应这样的条件?他来这里修行,可是被老爸寄予了厚望,若是被人撵出去,他老爸估计杀他的心都有了。
就算不被杀,他未来的前途也不会好了——要知道,他有上百个兄弟姐妹。
所以犹豫一下之后,王子继续耍无赖,“当时我在假山后,没看清……不过我相信我的侍从。”
“这样的担当,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王子?”老院长不屑地看他一眼,冲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扬一下下巴,“去拿一张回溯符来。”
回溯符……周围的人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老院长这还真是舍得啊。
不多时,中年人回转。身边却多了一个老头,他笑眯眯地发话。“老于,回溯符什么的不用了。你家那盆七叶树茶送我就行。”
“想都别想,”于老院长一摆手,很干脆地回答,“两百银元。”
“我给你五百银元,你把回溯符卖给我好了,”老头眼睛一瞪,怒气冲冲地发话。
众人闻言,轰然笑了起来,回溯符可是比亲自回溯的价钱高太多了。
回溯的秘术。只要是修炼过的化修,就可以施展出来,但是回溯符可不是修炼过的化修就能制出来的,而且符箓使用很方便,随便什么人,随时随地都能激发。
当然,请化修出手,代价也不会低,不过请不动化修的。怎么都请不动,请得动的人,就不会太在意请化修的代价。
但是化修使用回溯秘术,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邀请者做出补偿,也是必须的。
两个老头拌着嘴,后来的老头行动却不慢。问明白冲突地点之后,双手在空中虚虚地画几条线。然后又掐个手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咄!”
紧接着,虚空中就出现一副图像来,虽然没什么声音,但是只看图像,也能明白个大概。
回溯其实是指一段时间内,并不能精准到分秒,所以少不得快进一下或者倒一倒带啥的,后来的老头,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了。
不过冲突的过程,大家也看明白了,那脸上有新伤的年轻人,真的是无辜到不能再无辜了,先是被人阻路,然后被人推一把,紧接着那制修出手,竟是要斩掉他一条膀子。
然后,更令人气愤的事儿发生了,面上有刺青的制修一刀斩下,竟然是要杀人的架势。
“握草!”围观的人顿时就接受不了啦,齐齐怒视着安贝克。
王子却是很无辜地一摊手,“我说了,当时我不在场,没错吧?”
“你敢更不要脸一点吗?”说话的却是那中二少年,他刚才指出李永生语言中可能的漏洞,不过是卖弄见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思维简单的人。
所以他很轻易地被回溯的场景激怒了,“这儿是中土国,你真以为是新月国了?”
安贝克的脸皮,比大家想像的还要厚,“好吧,我会惩罚我的侍从,处死他们也可以,但是……冒犯我的人,该怎么处理呢?”
他斜睥一眼黄院长,“我认为移交捕房比较好一点。”
“冒犯你?你还真看得起自己,”于老院长淡淡地发话,“朝阳大修堂都是修生,身份平等,你既然不习惯,那我也给你个面子……自觉一点,退学吧。”
“你要我退学?”安贝克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由此引发的外交纠纷……你承担得起?”
“哪里有什么纠纷?我看到的只是外国人欺凌本国人,”于老院长冷哼一声,“再说,中土国和新月国……有外交吗?”
“好了,好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黄院长站出来,高声发话,然后冲李永生挤出一个笑容来,“这位修生,你继续住在山庄好了。”
李永生不屑地冷哼一声,嘴巴动一动,最后还是看一眼孔舒婕,“我是不想在这儿住了,总教谕您看呢?”
孔总谕也冷笑一声,“大好的朝阳山庄,被你这种谄媚之徒掌管,风景也变得恼人了,这地方我们不住了……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黄院长满不在乎地点点头,“不住那就算了,本来想给你们免去费用的。”
孔舒婕见他这副模样,愈发地恼怒了,她看一眼于老院长,“老教谕,此人跟新月国勾搭紧密,甚至不惜颠倒是非,我建议细查一下,是否有不可告人之事。”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声怒吼,“无论如何,王子的侍从,肚子上被人斩了一刀,总不是假的,我强烈要求去捕房!”
原来却是那中年男人被人从湖里救起,怒气冲冲地大喊。
“也是哦,”安贝克暗骂自己,这么大的把柄不去抓,非要去纠缠什么细节,他看一眼后来的老头,“你再回溯一下,看他如何中刀的。”
老头斜睥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对我指手画脚……你算什么东西?”
中年男人登时闭嘴,新月国的修炼体系虽然跟中土国不大一样,但是回溯是化修才能使得出来的,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一个化修对他呵斥,他只有夹起尾巴乖乖闭嘴的份儿。
不过他也并非毫无办法,下一刻,他一咬牙,拔出弯刀,就割破了自己两手的中指,“当我神教没有回溯的术法?”
他的两根中指在脸上涂抹一阵,画了一个玄奥的六边形图案,然后一抬手,又在额头中央划出一个竖着的血口,仿佛多了一只竖眼一般。
做完这些,他头冲西边跪倒在地,连磕六个头,大喝一声,“恭请神眼降临!”
一阵晦涩的波动,从他身上缓缓地发出,他的眉心,开始汩汩地流出鲜血,不过那鲜血并不滴落,而是很诡异地悬浮在空中。
于老院长和那老头交换个眼神,不屑地笑一笑——两人身为化修,当然听说过这种法门。
当鲜血淌出半个排球大小之后,蓦地从空中消失,化作一团一丈方圆的红色血雾,先是一只眼睛的模样,扭曲片刻之后,上面出现了湖边的影像。
请神眼是要耗费精血的,尤其是司修请神眼,付出的代价极大,不过中年人已经豁出去了,一定要问李永生的罪。
然而片刻之后,他还是失望了,“这是……这怎会是他自己伤了自己?”
来回地看画面,他最终不得不承认,被刀砍伤的那位,正是伤在他自己的刀下。
“这简直是胡闹!”他大声地呵斥,“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一定是!”
“嗯?”孔舒婕眼睛一眯,阴森森地发话,“诬陷本朝化修,小子你是找死吗?”
能在回溯上作假的,起码也得是化修的级别。
“他怎么能在落水的瞬间,狠狠地斩自己一刀?”中年男人大声地叫着。
“稀奇吗?”中二少年不屑地冷哼一声,“他的手臂被水拍了,压上了肚皮。”
“被水拍了?”中年男人愕然地回望,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你想说柔软的水,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劲儿?”
“二货,”中二少年翻一翻眼皮,“你自己从高处往水里跳一下不就知道了?”
众人也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那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不愧是来自缺水国家的人啊。
中年人原本就失血过多了,见到大家都这样看着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孔舒婕也一直担心,李永生会被送到捕房,见到对方受伤的经过,虽然她心里依旧生气,但也长出一口气:真的是跟他半点关系皆无啊。
她沉吟一下,走到于老院长面前一拱手,“老教谕,我先带着弟子搬出去住了,回头得空了,再来拜见您老人家。”
老院长一摆手,淡淡地发话,“高阶司修再来,要不然我不见。”
老教谕一直就是这么个古怪性子,孔舒婕也不以为意,然后冲着那老头一拱手,“多谢这位大人出手相助,有些金银在行囊中,待我去取来。”
“总教谕,我这里还有一些,”李永生招呼一声,“五六两金子。”
回溯术法是要耗费气血的,谁也不能让化修白忙,五六两金子固然不少,但是有钱并不一定能请到化修。
于老院长能开出二百块银元的价格,主要是因为他跟老头太熟了,熟到给点营养费就行,出场费什么的根本不考虑。
李永生当然不能这么给了,而且此事因他而起,他也不能让孔总谕为自己买单。
(有加更,任性!没月票,认命!)(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忠诚的赞歌(二更)
所幸的是,李永生在离开博灵郡之前,从秦天祝那儿要回了那两百两金子,并且将其中的二十两兑换成了银元。
“我倒忘了,你这家伙现在不缺钱,”孔舒婕猛地反应了过来,笑着拍一下李永生的肩头,“给这位师叔拿十两金子好了。”
“总教谕,”李永生无奈地翻个白眼,“您这么慷弟子的慨……真的好吗?”
“我说,两个小家伙,你们商量得热闹,问过我没有?”老头脸一沉,阴森森地发话,“化修是能用钱买的吗?老于……你这弟子是怎么教的?”
“没错,化修是用钱请不动的,”于老院长点点头,顿一顿之后,又吐出五个字,“但是你例外。”
“扯淡不是?”老头哼一声,然后一指李永生,“小家伙,我只收你成本,三百银元,不过有点事情,我要问你一下。”
“先谢过大人,”李永生抬手一拱,恭恭敬敬地回答,“大人为我正名,小子实在荣幸,无以为报,不知中午能否邀请大人喝酒?”
“荒唐,”老院长见状忍不住了,“我们只是路见不平,谁还差一顿酒?”
须知他一开始打算拿出的回溯符,也是有价无市,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人家又没叫你去!”老头冷哼一声,又白他一眼,“你替我拒绝个什么劲儿?”
于老院长被噎得直瞪眼珠子,却不能说什么。
“那还请前辈在这里稍等片刻,”李永生和孔舒婕转身就走。
两人收拾行李。也是很快的,一炷香之后就赶了回来。还租了一辆马车,很显然是要直接搬家了。
老头还在原处等着。有意思的是,老院长居然也在,不过安贝克一行人不见了踪迹,围观的人也散了七七八八,只有七八个闲人,一边走来走去,一边斜眼看过来。
这里原本就是消遣散心的场所,有些闲人很正常。
“老院长……一起去吧?”孔舒婕也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但是既然撞上了。肯定要壮着胆子问一声。
老院长却也不推辞,直接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孔舒婕递了三片金叶子给那老头,“还没有请教大人尊姓?”
“我姓甄,叫我甄老好了,”老头大喇喇地收起了金叶子,然后饶有兴致地反问,“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去法院附近,”孔舒婕也不隐藏自己的意图。“我有好友在那里,以她的名义,找个住处很简单。”
“咦?”甄老奇怪地发问,“既然是这样。你为何不一开始就去那里呢?”
“因为小孔是朝阳大修堂出来的,”于院长不耐烦地哼一声,“没听到她叫我老教谕?”
“呵呵。”甄老怪笑了起来,“那姓黄的直接将小孔撵走。不愧是朝阳大修堂啊,啧啧……果然是国内顶尖铁面无私。”
“你不说怪话会死吗?”老院长冷哼一声。显然是很不爽。
“哈哈,”甄老继续大笑,也不回答,就是一个劲儿地笑。
李永生见于老院长有点尴尬,少不得出声解围,“孔总谕本来还想让我去朝阳插班,都联系好了,打算明天办手续……住那里比较近。”
“插班?”甄老先是一愣,然后捧腹大笑,“哈哈……笑死我了,你还去吗?”
不等李永生发话,孔舒婕就冷冷地回答,“不去了,现在的朝阳,也是徒有虚名了。”
老院长瞪大眼睛,狠狠地瞪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话?”
“实话啊,”甄老唯恐天下不乱,幸灾乐祸地补充一句。
不过下一刻,他面色一整,“你此来法院,还是存了收拾那姓黄的心思吧?”
“收拾谈不上,了不得歪一歪嘴罢了,”孔舒婕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博本院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的。”
“这事找巡荐部的,更好办一点,”甄老看一眼老院长,“老于,巡荐部姓梁的,可算是你的弟子吧?”
三院六部的法院,是管审案子和判决的,但是一般来说,想要审查官府中人,最好先通过巡荐部弹劾,这样比较稳妥。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老院长狠狠地瞪他一眼,“朝阳的事儿,自然有朝阳的人来处理,就不牢你费心了。”
“哈哈,”甄老又开心地笑了起来。也不管于老院长铁青的面孔。
笑了好一阵,他抬手一指李永生,“还是你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对着两个制修叫板……小家伙,我看好你哦,那些朝阳的软蛋,没法跟你比。”
李永生微微一笑,“不是什么怕不怕,我只是认为,中土国好客,好的却不是恶客。”
“这话着实精辟,”甄老笑着点点头,“不好恶客……当浮一大白。”
于老院长的脸,却是越来越黑。
就在这时,马车已经减慢了速度——法院和朝阳大修堂离得并不远,也就四里地的模样。
孔总谕选一个异常气派的客栈停下车来,入内跟店家交涉了几句,最后撂下一句话,“不信的话,你将她找来……就说我孔某人在这里等着。”
这客栈离着法院不远,平日里主要就是靠着法院的客流生存,见她这么说,自然是不敢怠慢,马上就安排了两间房,还赔着笑脸解释。
“今年的客人真的多,不过既然是汤大人的朋友,就算我没地方住,也不能委屈了您不是?”
客栈不但有客房,还有酒家,博本院的师生先在酒家里开个包间,安排两名化修大人喝茶,他俩则是在安放了行李之后,马上赶了过来。
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就有人赶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网红脸汤师姑和她的弟弟汤昊田,他俩接到了店家的传告。
两名化修分了上首座,时近午正,就叫了酒菜上来。
俩老爷子都不是特别能吃的,几筷子就吃得差不多了,而孔舒婕根本无心吃饭,随便扒拉两口,就说起了今天的事。
反正今天是旬休,汤师姑也没事,跟孔总谕推杯换盏,喝得十分痛快。
喝到兴起,孔舒婕发问了,“怎么样,能不能帮姐们儿搞一下这个姓黄的?”
“搞人没问题,但是不合章法,涉及里通外国……最好有个由头,”汤师姑斜睥于老院长一眼,“于院长您觉得呢?”
终究是在帝都生活了多年,她可没有孔舒婕身上的草莽气息了。
姐妹的事儿,肯定要帮,但是该怎么帮,帮到什么样的程度,就要看具体情况了——这不是她市侩,而是法院里就有那么多活生生的例子。
帮人帮得把自己栽进去,可不就没意思了?
于院长还没来得及说话,包间门就被推开了,外面走进来俩人,都是中阶司修,一个是蜡黄脸色的中年人,一个却是熟人——正是大家商量要对付的黄院长。
“来得匆忙,大家海涵,”黄院长笑着作个揖,冲于院长使个眼色,“老院长,有点误会,我觉得需要解释一下。”
老院长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没啥误会,是我误会你了……当初投你一票,是我错了。”
“您几位……”黄院长看一看陪客,挤出个笑容来,“能让一让吗?”
“不能!”李永生眼睛一瞪,这一刻,他都顾不得请示孔总谕了,在朝阳山庄你得瑟也就完了,还跑到这儿来得瑟?“我们订的包间,凭啥让呢……你脸大?”
“这个……李永生同学,此事有点误会,”黄院长一边说,一边继续扫视四周。
汤师姑一看就明白了,这事儿不合适掺乎,于是拽起自己的弟弟就走,“我们出去催一下菜,你们先谈着。”
待他俩出去之后,黄院长将蜡黄脸中年人让在座位上,自己跑去关包间门。
“于老、甄老,二位好,”中年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今天的事呢,是个误会,我的上司也不希望两位老人家震怒……所以派我来解释一下。”
“哦,误会,”老院长点点头,然后眉头一皱,“你上司是谁?你以什么资格,坐在我面前跟我对话?”
“我这个……”中年人苦恼地挠一挠头,他在体制里,也是可止小儿夜啼的角色,但是面对朝阳大修堂曾经的老院长,他还真不敢造次——当今孟辅仲辅,都是出自于朝阳大修堂。
犹豫一下,他字斟句酌地回答,“上司名讳,我不敢提,只能说是……有关部门吧。”
于老院长怔了一怔,脸上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点点头,“你继续。”
我继续……你让我怎么继续?中年人苦恼地咽一口唾沫,“只能说是个误会,我们不是有意放纵新月国的人,实在是……安罕部族,是新月国中,相对亲中土国的势力。”
李永生听到这里,基本上就明白了,怪不得敌对国的人,在己方还活得这么滋润,合着是一首忠诚的赞歌。
“亲我方的又如何?”甄老听得不满意了,他皱着眉头发话,“那就能在中土国高人一等,为所欲为吗?”
蜡黄脸中年人看他一眼,字斟句酌地回答,“甄老,我们需要他们,来分化瓦解新月国……些许小事,该忍就忍了。”
“扯淡不是?”李永生不屑地一哼,“咱们需要他们,他们同样需要咱们,要不然,他们吃撑着了,来新月国的世仇这里修行?”(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不与众谋(三更)
李永生在地球上,见过了太多的利益之争,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利益之争。
就算带路党,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否则他凭什么带路?
安罕部族是亲中土国,但是中土国带不给它利益的话,它为什么这么做?
李永生的意思很明白,别觉得新月国来人,咱就要谦让,没准它更需要咱们呢。
蜡黄脸中年人当然也知道这个,不过他虽然是有关部门的人,但终究只是一个中阶司修,有些事情他根本不知情。
还有些事情,他虽然知道,却又不敢随便说——做不了主啊。
所以他只能无奈地看李永生一眼,心说劳资说话,你居然敢插嘴?“你说得也对,但是……人家有归附之心,朝廷总不能寒了人家的心,将人撵到对手怀里。”
“拉倒吧,”孔舒婕不屑地哼一声,“在我看来,国外来求学的人虽然多,新月国这里实在不合适,切……当初卫国战争,多少人站到了新月国那边?”
“那是,”甄老闻言点点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新月国的修生里,当有不少细作。”
“但总还是有不是细作的不是?”蜡黄脸这次叫上真了,“也有修生从此心慕中土上邦,甘心为中土国奔走不是?”
李永生听到这里,忍不住有点微微的惊讶,合着中土国也能意识到文化输出的重要性,着手来培养精英,扶持代理人?
这种事情。他在地球听说过,当初华国对美利坚的庚子赔款。美利坚将本金退还华国,用做留美基金。华国人就对美利坚人的印象非常好。
事实上,那时美利坚做为新崛起的强国,正在布局全世界,退还一些本金,通过留美基金,培植一批精英出来,掌控华国,成为本国的代理人,就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后来西方国家在非洲很多国家。也是那么搞的——殖民地行不通了,我就培养该国的精英,成为本国的代理人。
这话扯得远了,总之,李永生对中土国有关部门竟然有如此的意识,还是有点吃惊。
“新月国是真神教的教国,”甄老不屑地哼一声,“跟本国运修根本不一样,你们脑子得进多少水。才能觉得人家会心向中土?”
化修真不是好忽悠的,一神教的国家,指望他们放弃信仰和修炼方式,投奔中土。实在有点一厢情愿了。
蜡黄脸中年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顿了一顿才发话,“肯定是有的。这个我不方便说,不过……总要试一试的吧?大家忍一忍。也是相忍为国。”
“你真不害臊啊,”李永生火了。“你要相忍为国,那自然由你,凭什么你要求我们黎庶,也相忍为国?提这个要求的时候,你征得我们同意了吗?”
蜡黄脸看他一眼,淡淡地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种大事,朝廷决定就行了,你一个小小本修生,也敢质疑,你配吗?
黄院长也冷哼一声,“大事不与众谋,懂吗?”
“是啊,与众谋的时候,就是要交税了,”甄老阴阳怪气地说一句。
其实他本人,以前也是支持大事不与众谋的说法,但是自从被乞骸骨之后,在朝廷里出不了声,他就一肚子火。
黄院长却是不敢得罪甄老,少不得讪讪一笑,“甄老说笑了,黎庶中贤愚不齐,更有不肖甚或大恶之徒,不敢与众谋,还是相忍为国的好。”
李永生听到这里又火了,“合着我今天没忍,就是不对了?”
“那当然了,”黄院长理所应当地回答,“你本是无依无靠一孤儿,朝廷养你这么大,自该报恩才是,有外国友人阻路,你离去便是,为何要挑衅,为何要骂人?”
有关部门办事,还果然快捷,短短一个上午,竟然弄清楚了他的来历,想必用了不少传讯石,那可……也是民脂民膏。
“我靠了自己双手活过来的,为何要感激朝廷?”李永生气得笑了,“没错,朝廷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环境,但是……”
他一指自己脸上的伤疤,“你当安定的环境里,就没有强取豪夺了?”
蜡黄脸对此人脸上的伤疤,也有所了解,少不得哼一声,“不懂忍让,少年人,你实在有点过于狂妄了。”
李永生呲牙一笑,“少年不狂妄,莫非等到老了才狂吗?”
“噗”地一声响,原来是甄老的一口酒喷了出来,他笑眯眯地冲着李永生伸出个大拇指来,“小子,你很合我的胃口,我也曾年少轻狂,却还不如你。”
“总之呢,今天这件事,就此作罢,”蜡黄脸淡淡地发话,“追究下去对谁也不好,以后做事之前,多想一想。”
“怎能作罢?”李永生一拍桌子,眼睛一瞪,“若不是我身手还算矫健,早就被对方斩做两段了,你们就是这么保护黎庶的?”
“你总是没死,”蜡黄脸淡淡地看他一眼,“该避让的,你得避让。”
“我知道避让他吗?”李永生的声音,越发地大了,“你有关部门觉得他该被保护,你们为什么不派人来保护?要我对一个说鸟语的外国人屈膝?对不起……我做不到。”
“没错,”孔舒婕很干脆地点点头,“博本院培养不出来软骨头的修生!”
这话却是连朝阳大修堂都骂进去了。
“是这个道理,”于老院长点点头,他的脸色很不好,“我不管本国外国,修生就该有个修生的样子,若是你有关部门强行要保护,我们也没话,就是三个字……派人来!”
这要求再正当不过了,你们觉得他重要,派出专人来保护,要不然任他这么跳腾,算怎么回事?
蜡黄脸和黄院长登时语塞——派人过来的话,还能低调吗?
接下来,两人也没脸再留着了,匆匆告辞而去。
于老院长也不想再呆着了,今天的事儿,让他真的很没面子,于是他对着孔舒婕点点头,“姓黄的自有我处理,你的弟子……在朝阳插班就是了,有问题找我。”
然后他看一眼甄老,“你不走?”
“我还有别的事儿,”甄老白他一眼,然后看向李永生,饶有兴致地发问,“那制修斩了自己肚皮一刀,可是你刻意为之?”
我勒个去的,李永生忍不住翻个白眼:果然啊,没有一个化修是简单的。
不过他嘴上,当然要否认了,他摇摇头,“茫然”地回答,“不是啊,那是他运气不好吧?”
“你跟我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甄老意味深长地笑一笑,“你对付那两个制修的过程,我看得很明白……不是博本院能教出来的,任何一个本修院都教不出来。”
他本身就是掌握了回溯术法的,所以对那新月国的秘术,并不感兴趣,对方再次回溯的时候,他反倒是在细细琢磨,一个本修生,是如何将两名制修重伤,并且扔进水里的。
李永生的手法,粗看起来也没什么奥秘,无非是占了一个快字,再加上灵活的身法,就侥幸地战胜了那二人。
真要说有什么奇怪之处的话,那就是此人在战斗中的直觉太灵敏了,每一个时机都把握得恰到好处,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简直可以说是异常精妙。
套一句烂了大街的话就是:观看此人的战斗过程,是一种享受。
然而,甄老看到的,却不止这些,因为他不属于两个修院和新月国任何一方的势力,所以他要细细地琢磨:此人是如何取胜的?
不琢磨还好,越琢磨,他就越觉得有味道,须知化修的眼力,真不是白给的,琢磨来琢磨去,他竟然猛地发现:新月国的制修给了自己一刀,似乎……也在李永生的算计中?
否则的话,就不能解释,为什么李永生在将人抖手扔出的时候,手腕为何诡异地转了一下。
当然,这仅仅是甄老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毕竟在这种电光石火的战斗中,偶尔出现动作走形,是很正常的。
然而必须指出的是,修炼到化修这个境界,都有非常敏锐的直觉,也有自由心证的实力。
所以甄老就认定,这小子是故意使了阴招,至于说原因?很简单——转手腕那个动作,是完全多余的,而李永生在做其他动作的时候,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且恰到好处。
于是他就生出了好奇:什么样的武修,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少年战斗高手?战力极强不说,还会不着痕迹地阴人?
李永生讪讪地一笑,“甄老您想多了,绝对是凑巧,运气好。”
甄老斜睥着他,眼神中明显表现出一个意思:忽悠……继续忽悠。
于老院长听到这话之后,也不着急离开了,而是闭上了眼睛回味——能让他这老友看在眼里的事,他也有必要琢磨一下。
须臾,他缓缓睁开眼睛,冲着孔舒婕点点头,“果然很强的战斗实力,博本院这样的修生,多吗?”
老院长在文修上比较杰出,对武修不是很看重,不过既然得了提示,回想一下所见到的战斗经过,以他的眼力,还是能看出其中精妙的。
当然,他不会将李永生的实力看在眼里,他看重的是对方在这样的年龄和修为,所爆发出的战斗力——博灵本修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只因没钱(四更求月票)
对于于老院长的问话,孔舒婕很想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但是犹豫半天之后,她最终还是摇摇头,“只有他一个。”
老院长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
倒是甄老好奇地发问,“小家伙另有传承?”
“这我就不清楚了,”孔总谕斜睥李永生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据说少年时曾得异人看重,武技和见识都不差。”
“见识也不差?”甄老愕然,见识两字可跟武技不同,不是勤修苦练就能得来的,必须要有思考和积淀,“他才多大?”
孔舒婕也不想说关于通窍的讨论,这种级别的见识,能让她眼前一亮,但是打动化修,恐怕还是不够,于是她选了另一个说辞。
“他在修院里,研制出了收音机,写的话本,也位列庆典征文第三。”
甄老的嘴巴,张得越发地大了,眼睛珠子也瞪了出来,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发话,“就是那个……让荣载道骂得很惨的话本?”
这次轮到孔舒婕纳闷了,“这个话本,您也听说了?”
“我何止听说啊,”甄老苦笑着摇摇头,“京城里够点份量的,都知道了,不过这件事里,味道太多,我就不跟你细说了……”
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看向李永生,骇然发问,“你写的时候……想到结果了?”
李永生顿一顿,还是点了点头,“想到了。”
“果然见识不差。”甄老颓然点点头,然后又狠狠瞪他一眼。愤愤地发话,“这么着急干什么。晚几年拿出来不行?”
这种为光宗正名的事,今上迟早要做,但是眼下强行推动,令京城里有实力的人,都面临站队的问题,所以他才抱怨。
李永生沉吟一下,略带点无奈地回答,“没钱交学费了啊。”
“噗,”甄老又一口酒喷了出来。一个话本,就搞得京城诸多大佬人心惶惶,居然是因为……区区的一点学费?
老院长的表情也不轻快,他忍不住发问,“你不是挺有钱的吗?”
“他是孤儿,怎么会有钱?”孔舒婕做出了回答,“发明了点好东西,差点被人强夺了去,这不是……他脸上伤还没好。”
老院长最是听不得修生受委屈。闻言狠狠瞪她一眼,“你们修院干什么吃的?”
“赵平川那人,您应该知道一二,”孔总谕无奈地撇一撇嘴。
不过她也无意爆出太多细节。于是话锋一转,“是军役房下的手。”
听到“军役房”三字,两名化修都不言语了。没法再说了。
沉默片刻,包间门被推开。汤家姐弟走了进来。
“好了,”老院长站起身向外走去。“记得把他带过去插班。”
不愧是曾经的朝阳大修堂一把手,他根本没有给孔舒婕拒绝的机会。
“算了,改天再聊吧,”甄老见状,也站起了身子。
他俩离开之后,网红脸汤师姑坐下来,好奇地发问,“这老头是谁呀?”
“我也不认识,姓甄,”孔舒婕一摊双手,“会回溯术法。”
“化修?”汤师姑倒吸一口凉气,“是京城的吗?”
孔舒婕无奈地笑一笑。
“后面来的那蜡黄脸,告诉我别管朝阳山庄的事,”汤师姑不屑地撇一撇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回来包间晚了。
不过她也没将此人放在心上,“这又是什么鸟人,敢跟我指手画脚?”
孔舒婕嘿然不语,半天才说一句,“汤圆你就别管这事了。”
“我还真不服气了呢,”汤师姑气得一拍桌子,“他是什么人?”
孔舒婕苦恼地皱一皱眉头,“是负责安罕部落王子的……有关部门。”
汤师姑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又狠狠一拍桌子,“有关部门就怎么了?敢冲法院指手画脚?”
她的话说得凶,但是看她的脸色就可以知道,也有点色厉内荏。
“不用了,汤圆,”孔舒婕摇摇头,“老院长说要动那姓黄的,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
“哼,”汤师姑气呼呼地哼一声,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孔舒婕带了李永生,去朝阳大修堂办插班手续。
孔总谕是重回故地,又因为此前都联系好了,事情办得极为顺利,辰末时分,大部分流程就走完了,她带着李永生,找到了要插班的教谕那里。
教谕姓沈,近四十岁的男人,他对于突然出现的中年美、妇,先是微微愣了一下,待听清楚事由之后,脸刷地就拉下来了。
不过虽然拉下了脸,他也没说什么难听话,只是淡淡地表示,插班可以,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住宿,但是有句话我说在前面:你要么就别住,住了就别随便出修院。
李永生看到他这个态度,很是有点奇怪,我招你惹你了,这么给我脸色看?
一气之下,他就不想住修生宿舍了,但是想一想住到外面的话,万一遇到事情,可享受不到修院的庇护了,于是他犹豫一下发问,“有相对独立的宿舍吗?”
不是他有意搞特殊化,说他来修院,本来就是混文凭来的,而且因为昨天的事,他对朝阳大修堂的观感并不好。
“没有,”沈教谕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发话,“修院就是这条件……其实宿舍环境也不好。”
你真的不是故意往外撵人吗?李永生非常怀疑这一点。
“修院教谕家属楼,总有出租的吧?”孔舒婕对这些名堂,还是很清楚的,虽然她不知道,李永生为什么要住独立宿舍,但是他既然有意,她当然就要帮着争取。
沈教谕的脸,越发地黑了,好半天才回答,“家属楼有没有出租的,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家属区和教学区距离非常远,起码五里地。”
朝阳山庄就很大了,朝阳大修堂更大,面积接近万亩,其间不但有山水湖泊,假山园林都不少,还有集市,更有各种试验田,工具作坊,那是为工科和农科修生提供的。
而朝阳大修堂跟朝阳山庄不同,并不崇尚奢靡,极少能看到马车,马匹多一点,也都是教谕在用,修生们赶路,一般就是靠两条腿。
“远一点不打紧,”孔舒婕淡淡地发话,“永生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沈教谕面无表情地发话,“我班上的修生,不允许迟到。”
咦,这有意思啊,孔舒婕就算心思再粗,也发现对方有点针对性了,少不得冷冷一哼,“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怀疑黄院长在捣鬼,姓黄的只负责山庄那块,按理说是管不到大修堂本部的,但既然是出身于大修堂,跟本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是必然的。
“那些闲言碎语,我没兴趣听,”沈教谕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身为一班的教谕,他特别烦插班生,尤其是这个大庆的年里,各种关系塞进来的插班生格外多,他所在的班,现在已经塞进来三个了,这厮是第四个。
有人跟我说了什么?对不起,爷没兴趣听——我管你是谁的关系呢。
孔舒婕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轻笑一声,“别自找不痛快,我一直很想尊重你。”
“你来找我不痛快好了,”沈教谕顿时就爆发了,“插班,你就老老实实地插班,要不然去别的班,我堂堂的教谕,还要看你修生家属的脸色了?”
“好像有点误会,”李永生笑眯眯地打个招呼,“咱们的沟通,似乎出了点问题。”
“哼,”沈教谕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李永生能感觉到,对方真的好像误会了,不过因为昨天的事,他都有点不想来朝阳大修堂插班了,之所以跟着来,实在是碍不过孔总谕的面子。
既然对方是这种态度,他也就不打算忍下去了,于是眼睛一瞪,“我迟到了又怎样?”
“你迟到当然无所谓了,你关系硬嘛,”沈教谕冷哼一声,“但是会带坏班里的风气,修院的名声……不能毁在你们这些人手里。”
“哈,”孔舒婕闻言笑了起来,她这才知道,沈教谕为何是这般嘴脸,“毁名声的事儿,你放心好了,我也是这里出身……永生是真的有实力,不是凭关系进来的。”
“随便你们怎么说好了,”沈教谕虽然在象牙塔内,但是接触的修生家长也极多,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我的意思就是,不管你住哪里,来班里上课,不要迟到,不要搞特殊化。”
李永生笑眯眯地点点头,“明白,你不希望我住修生宿舍,也是怕我搞特殊化了?”
“别人上课,你在宿舍睡觉,别人什么感觉?”沈教谕眼睛一瞪,“朝阳大修堂聚集了全国的精英,你们这些外来的,老老实实插班就行了……不就是想在京城里看点热闹吗,何苦糟蹋你的同学?”
孔舒婕一听这话,登时就呛了,“你那几个弟子,加起来比得上我这一个?”
“随便你说了,”沈教谕并不驳斥,他心里早已认定,这名脸上有疤的修生,是借机来看热闹的——那些夸张的话,他听得多了。
(四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四更之后求月票
又是四更,相当于两千字的六更。
这个五一节,风笑无愧劳模的称号。
双倍月票只剩下一天时间了。
你投,或者不投,我就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教化部(加更求月票)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孔舒婕闻言,心里是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了,“你的学生够优秀的话,又何惧骚扰?”
沈教谕耸一耸肩膀,并不说话,但是已经将态度表现得十分明显了——我不跟你计较。
李永生不想陷入这无谓的争执,于是出声发话,“我若迟到,不去也就是了,可否?”
“你不去上课都无所谓,”不等沈教谕说话,孔总谕先开口了,“对你来说,升上舍生是手到擒来。”
“你不能不来,”沈教谕看向李永生,郑重地摇摇头,“迟到时不来,平时还要来……时来时不来,别人怎么看?”
“那我一直不来好了,”李永生觉得这不是问题。
“行,你有这话就行,”沈教谕一拍桌子,“学年大比的时候,你若能过……考勤之类的因素,你不要考虑。”
李永生闻言,大喜过望,只觉得这沈教谕可爱极了,于是忙不迭地点头,“既然教谕这么说,我自当遵从,您放心,我是一定会过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教谕狐疑地看他一眼,“先上两天课,按时上……然后你想不来,就彻底别来。”
说完之后,他觉得这么针对一个孩子,也挺没意思,说不得又补充两句。“你想去书阁之类的,都由你。别影响大家就行……修院里自修的人也不少,只要你有那个实力和天分。”
“先上两天课。怕是有点问题,”孔舒婕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后日政务院要召见他……能否过两天再说?”
“神马?”沈教谕愕然地张大了嘴巴,“政务院召见……他?”
“李永生在全国的庆典征文,排名第三,”孔总谕傲然地回答,“如果不是考虑未来京城还可能需要他配合,他根本就不需要留在这里插班。明白吗?”
“原来……是真的插班?”沈教谕腾地站起了身子,先跟孔舒婕一抱拳,又冲李永生点点头,讪笑着发话,“抱歉,我实在被关系户折腾怕了,真的失礼了。”
孔舒婕翻一翻眼皮,她还是有点不能释怀刚才对方的无礼。
倒是李永生笑着一拱手,“教谕坚持原则风骨铮铮。着实令人佩服,哪里来的失礼一说?”
“你家总教谕可还生气呢,”沈教谕哈哈一笑。
他是坚持原则的,所以并不怕孔舒婕。但是当他发现,弄出了一场乌龙,自己不占理之后。哪里还敢跟堂堂的中阶司修呲牙咧嘴?
孔总谕哼一声,“你的做法我能理解。但是先入为主真的不好。”
“都是本院毕业的,总教谕留个面子。”沈教谕赔着笑脸回答。
平常他是不怎么在意大修堂的师兄弟,因为他就留在了京城,留在了修院,师兄弟实在太多了,触目全是,想要照顾都照顾不过来。
但是现在,他就要套套近乎了,“家属区的宿舍,我正好知道一套房子要出租。”
孔总谕虽然是女人,但也是心比较大的那种,并没有揪住对方不放,于是笑着点点头,“若是这样,那可太好了……麻烦学弟了。”
沈教谕斜睥她一眼,“我好像比你大吧?”
“那又如何?”孔总谕翻一下眼皮,“学无先后,达者为尊!”
沈教谕奸诈地一笑,“那好,您确实比我老,这总成了吧?”
孔舒婕登时就怔住了。
不得不说,抛开面具的沈教谕,还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他很热情地借了一辆马车,带着他俩去家属区走一趟,看一下打算出租的房子。
房子是平房,足有七间之多,北面、东面和西面各两间,南面只有一间,旁边是院门,中间还有圈起来的小院。
屋主去了边陲的本修院,支援那里的教化工作,三年之后才会回来,而他的家属因此回了老家,房间就空下了。
房间有点多,还是孔总谕不喜欢的平房,但是李永生喜欢,他问了一下价格,知道这里月租不过三块银元,毫不犹豫地拍板了,“就租这里。”
三块银元,比景教谕的薪水还高,但是这里是帝都啊,还是这么大的一个独立小院,真心不贵。
李永生在地球界的时候,就见识过帝都房价的疯狂,而且这现象不是偶然的,想当年白居易入京城,就曾经有人吐槽他的名字——长安居,大不易!
这还真是土豪,沈教谕暗暗咋舌,“要请仆役吗?扫洒院子。”
“那就一并麻烦教谕了,”李永生呲牙一笑,反正他现在不差钱,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打算再聘请一些学姐学弟,在京城也开个广播电台。
不过这个事儿,要稍微往后放一放,谁知道京城这帮大佬,是如何规划的收音机。
中午李永生请客,邀请沈教谕小酌一下,拜托他下午找到仆役,因为晚上他打算入住了。
沈教谕有点不解,等一两天也行啊,旁边的朝阳山庄也能住,你反正不差钱。
打死都不住那里,孔舒婕恨恨地表示,姓黄的那厮,昨天就撵我们走,只要他在朝阳山庄一天,我们就不去那里住。
沈教谕闻言大奇:你们是怎么招惹他了?
待他听明白因果之后,狠狠地一拍大腿:原来就是你二位,昨天打了新月国王子的?
国外修生,在朝阳大修堂里,喜欢惹事的并不多,但是绝对不包括安贝克。
多少教谕都看安贝克不顺眼,而且对修院的“绥靖”态度,十分的不满,不过有人强调相忍为国,大家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所以沈教谕对李永生的行为,表示出了强烈的欣赏,说既然你在我的班上插班,遇到不公正的事情,你尽管出手,修院的压力,我绝对帮你扛住。
至于说来自外界的压力,我也能帮你协调,但是你自己也要努努力——终究你是要被政务院召见的了,对吧?
沈教谕做人有底线,但也非常实在,并不大包大揽。
在他的帮助下,李永生下午就请到了仆役,一个姓葛的中年妇女,管吃管住月薪一个银元。
第二天,孔总谕去教化部走了一趟,得到了一个消息:下午的时候,征文的前十名,要去教化部沟通一下。
其实这沟通也没啥内容,无非是确定一下,前十名是不是都来了——终究是政务院召见,万一有人来不了,就是不可原谅的疏忽了。
随后,李永生跟着总教谕去了,见到了教化部言德司的司长。
图元青也来了,俨然以李永生的发掘者自居,不过司长大人也就是客套了两句。
京城真是盘龙卧虎的地方,有本事的人太多,今天来的不止是征文第三,还有征文第二呢,倒是第一那位身居京城,不用提前来应卯。
司长大人正经是对收音机比较感兴趣,问了两句之后,表示说此事已经上报给了部长,既然是博灵教化房和本修院共同开发的,那当然也算教化部的功劳——你明白吧?
李永生并不做声,倒是图元青笑眯眯地表示,那是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部里的关怀,否则我们也不能取得这样的成就。
而孔舒婕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出了司长的房间之后,她冷哼一声,“图教化长,你想说自己支持了李永生,也就算了,还扯到部里,这算怎么回事?”
“孔总谕你想多了,”图元青也不着恼,而是笑眯眯地回答,“部里哪里会在乎这点小功劳?他们也就是希望,咱们能在政务院提一下名字……你应该这么想,不知道感谢上司的人,政务院也不会喜欢啊。”
孔总谕也知道这一点,她微微颔首,又怜惜地看李永生一眼,“永生这次可是吃苦不少,我不想再看到什么意外了。”
“你放心好了,就是挂个名,”图元青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永生脸上的疤,就注定了部里不可能再抢……否则这疤都不好解释,再说了,博灵军役房弄出那么大动静,真当政务院的都是聋子瞎子?”
他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不过还有几分私心,他没有说。
李永生微微一笑,“总教谕,部里挂个名,图教化长的功劳就坐实了。”
饶是图元青心机深沉,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怔了一怔,骇然地看他一眼——我说,你小子不要这么早熟好不好?
不过他终究是放下了面皮的主儿,接着就哈哈一笑,“永生,我现在真的相信,那个话本,是你独立完成的了……有思想啊。”
孔舒婕也不是笨人,听明白两人的对话之后,看向图元青,“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求见一下部长?”
“这个嘛……”图元青犹豫一下,“算了,还是我先去问一下吧,你们在这儿等我。”
他就是出身于教化部,在这里轻车熟路得很,一转身就不见了。
孔舒婕和李永生往院子中间走一走,那里有几张石桌,还有石凳,两人拂一拂浮尘,就那么坐下了。
坐下不多久,有人从远处走了过来,那是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人,他气势汹汹地大喊,“谁是李永生?李永生在哪儿?”
(加更求月票,最后七个小时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文字之辩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李永生和孔舒婕此刻是在教化部院子里,两栋三层楼的中间,楼距也不远,不到二十丈。
高壮汉子这么一喊,两栋楼房里的人,差不多都能听到。
楼下马上跑来部里的闲散人员,制止了他这种行为,聊了两句之后,他们冲某个方向指一指。
高壮汉子扫一眼之后,直奔李永生而来。
走到近前,他沉声发问,“你就是那个写了话本,投机取巧的李永生?”
李永生不理他,他身边可是有一门超级强大的自走火炮。
果不其然,孔总谕娥眉一挑,冷冷地发话,“关你什么事?你有那本事,也去投机取巧啊。”
男人并没有生气,他摇摇头,大声地发话,“偷鸡这种事,我是不屑为之的,我只是想告诉小家伙一句,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你还年轻,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李永生闻言笑了起来,“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正确的道路?”
“文章要讲意境,讲格局,讲文笔,”那汉子手指李永生,怒目圆睁,“故事不过是个载体,文以载道,懂吗?你的话本里只有故事,只知道一味地媚俗,你说说你是不是错了?”
有病吧你?李永生白他一眼,懒得理会,这种理论之争,有点像地球界的网上掐架,指望说服对方,那是不可能的。
在教化部。传统的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少数自命为精英的圈子,掌握了话语权,一味地追求文字的艰深和晦涩,追求阳春白雪的孤高。
仿佛不如此,就不能体现出他们在文字上的造诣。
所以李永生知道。跟对方辩论这个,被别人听到,只会显得自己不虚心,自己非主流。
“我倒是奇怪了,”人形自走火炮又开始发威了,“先贤曾经说过,大俗就是大雅,你未曾俗过,就敢说别人媚俗?我且问你。《拯救战兵雷锋》哪里俗了?”
哪里俗?高大中年人闻言就是一愣。
那个话本他没看过——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看征文的,不过他知道话本讲的是什么故事。
歌颂军队的故事,他不敢在主题上做文章,据说话本的文笔似乎有些不堪,但是显然,文笔太差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入选。
想一想,他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话本也上得大雅之堂了?”
孔舒婕也冷笑一声。“都跟你说了,大俗就是大雅,大众喜欢的,就是好的。”
“荒谬,”男人嗤之以鼻,眼中露出浓浓的不屑。“荣翁精研一生文学,却因你的取巧,而不得不做出有辱名声的选择,小子你何其可恨!”
李永生实在忍受不住了,“今天你出门。忘记吃药了吧?”
忘记吃药?男人愕然,“我为什么要吃药?”
“你有癔症,”李永生凝视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饱含深情的话,“药不能停啊。”
“哈哈,”孔舒婕捧腹大笑,似乎美女的笑点都比较低。
“你竟然敢羞辱我?”男人越发地恼怒了,眼睛瞪得老大,好像随时要出手似的。
孔总谕却不在意,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不过是初阶司修,还不足以令她紧张。
李永生眼皮都不带抬一下,淡淡地回答,“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简直是……目无尊长!”男人气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什么狗屁尊长!”李永生终于按捺不住了,“文以载道……凭你也配说这四个字?”
“我不配说,你这个黄口孺子反倒配说了?”男人气得笑了起来,“文字是何等的精深奥妙,穷一生精力,也未必能窥探一二,可惜世人多浮躁,竖子也谈道。”
不给你两句狠话,你还真不知道好歹了,李永生站起身一拱手,郑重地发问,“请问这位前辈,文字是用来干什么的?”
文字当然是用来载道的,男人愣了一下,觉得这个答案或者会中了什么圈套,所以冷笑一声,“那你说是干什么的?”
“文字是用来启蒙的,”李永生淡淡地回答,“上古时期众生愚昧,人类有了文字,才能摆脱那种蒙昧的状态。”
“文字是用来交流沟通的,你看那些书信,带给亲友准确的信息。”
“文字是用来记录的,书写历史,传承文化……”
说到这里,李永生的声音大了起来,“启蒙、交流、记录和传承,这就是文字的意义所在,我只问你一句……你家的功法秘籍,会用画意派的手法来写吗?”
最后一句,实在是问到了点子上,功法秘籍,那一定是要写得异常精准才行。
至于说画意派手法书就的功法秘籍……就算有人敢写,那也得有人敢练才行啊。
“你你你……你偷梁换柱,”男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顿了一顿,才想出理由反驳,“所谓征文,征的是美文,何谓美文?要优美和高雅,鄙俗之文,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无非是一小撮人竭力雕琢文字,呼朋唤友打击异己,号称升华思想,实乃变态,连匠气都谈不上,我只看到了可怜,”李永生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也敢说别人俗?”
“实在可恶!”男子的脸涨得通红,“你对文字缺少起码的敬畏之心!”
“敬畏之心我有,”李永生抬手一指两边的楼房,冷笑着回答,“这里是教化部,何谓教化?是教化众生,你来这里推销你那小众的变态的文字之美,你来错了地方!”
“好!”孔总谕猛地鼓起掌来。眼睛睁得老大,高声叫着,“永生,假以时日,本教谕当以有你这个弟子为荣!”
“此言大善,”旁边走过个中年人来。面白无须,长了一双丹凤眼,他沉声发话,“美文美则美矣,若想教化,还是要俗一点的好。”
荣载道在教化部的时候,大力提倡画意派,但是看不惯他们的人也有,大家对文字的理解不同。觉得画意派的追求,太过矫情……甚至是病态了。
这就像地球界的人,欣赏抽象派或者后现代的作品一样,看得明白的人没多少,而看得明白的人里,大多数也是说,画功不错,线条拉得好。光线把握得好,层次感强。有功力。
至于到底画了些什么玩意儿,真能明白的,那也是……呵呵了。
现在路过的这位就是,他也承认荣载道在文字上的功底深厚,但是深厚的文字,他认为用到最合适的地方才好。通过玩弄文字来彰显自己精深的驾驭能力,彰显自己思想不凡,这才是对文字最大的不敬。
当然,若是荣载道在的话,他不好意思直接说。那有不敬长者的嫌疑,但是不在,他就不怕适当地表示一下看法。
“多谢这位教谕赞赏,”李永生一拱手。
装逼完毕,那就要跑路了,这里毕竟是主流派的地盘,纠缠下去,他双拳难敌四手,没准还会被组团剿杀,他左右看一看,“图教化长还没来?”
“来了,”图元青从远处快速走过来,“好了,咱们先回吧。”
三人快速离开,走出教化部,图元青才笑着发问,“你怎么跟老荣部长的女婿对上了?”
“荣载道的女婿?”李永生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怪不得呢。”
“那就是一家子变态,”图元青很随意地回答,画意派号称中土文坛的顶尖流派,怎奈太曲高和寡了,他这种刻意钻营的人,也接受不了,“他们都高雅,别人都低俗。”
“那永生的事儿,不会出现反复吧?”孔总谕操心的是自己的弟子。
“无非是文字的流派之争罢了,”图元青不以为然地回答,“不用在意。”
“也可以在意,”李永生轻笑一声,“那要看今上的所好。”
不知不觉,他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流派这种东西,只是各人的道不同,能否大行其道,要看是否得到了有力的支持。”
他不清楚今上喜欢大俗还是大雅,但是他知道,今上选择了这个话本之后,想改弦更张也很难了,而这流派之争,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比起利益之争来,差了不止十条街。
图元青和孔舒婕闻言,齐齐侧头看他一眼,最终还是图元青苦笑一声,“李永生你这见识,还真的令人佩服……让我想想,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事实上,在教化部的这一场争论,没用了多久就传了出去。
不过李永生并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和孔总谕去了政务院。
政务院就在皇宫边上,距离皇宫不到三里地,也是一个极大的院子,差不多有五百亩。
京城的政务院,比下面各郡的政务司,要强出很多,隐隐是三院六部之首,除了原有职责,也相当于内阁的大管家。
五百亩地真心不算大。
像李永生和孔舒婕来了之后,验过身份,就被安排到了一个大厅里,大厅的面积起码有两亩地,里面坐了最少五百人。
这些都是来办事的,就排成这样了,李永生他们好一点,因为是政务院召见,所以管中午饭,其他人还得托别人从外面捎饭进来。
没错,管中午饭,李永生必须一大早过来,下午政务院才会接见——就是这么牛。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政务院半日游(三更求月票)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说起管饭的和捎饭的,区别就大了。
虽然多花钱,能捎到很好的饭菜,但是政务院请客,和来求政务院,那能一样吗?
政务院请客的饭菜很简单,一荤一素一汤,再加上一份饭,份量也都不多,看那样子,宗旨是不管饱,别饿着就行。
李永生看着手里的食篮,有点呲牙,真是不够吃啊。
他正感慨呢,旁边走过来一位,低声发话,“小伙子,这点饭怕是不够你吃吧?”
嗯?李永生侧头看一眼,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美少、妇,他呲牙一笑,“也没指望在这儿吃饱。”
听说女人的肠胃都不大,你这是不是打算……匀我点儿?
他心里有点为难,我跟你不熟啊。
“那是,”美少、妇笑着点点头,“我看你小伙子饭量大,姐跟你换换?”
李永生低头一看,我去,她的食篮里三菜一汤,菜是两个荤的,一个素的。
关键是那菜不但精美,还……碗大啊。
那一碗就顶李永生三碗了,而且饭也多,整整一小盆。
这不太正常,会不会在饭菜里下药了,打算让我出丑?李永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心理阴暗,少不得看孔舒婕一眼。
总教谕下巴一扬,意思很明显:没事,吃吧,谁敢在这时候动手脚?
李永生冲那美少、妇呲牙一笑,“那就谢谢姐姐了,您也坐。一起吃吧?”
“不用了,”美少、妇和蔼地笑一笑,顺手就提起了他的食篮,“你的食篮我拿走了,你安心吃,下午还要办事呢。”
李永生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离去,然后他才发现,食篮上印着大大的五个字,“政务院专用”。
他的饭菜是政务院提供的,食篮自然也是,而吃完饭之后,食篮和碗筷都要被回收的,对方提走了也是没用……带不出去得。
他低头看一看美少、妇给的食篮,上面就俩字。“江记”——这食篮随便往外提。
“至于这样吗?”他嘴角抽动一下。
还真的至于,那美少、妇将他的食篮拿走之后,提着篮子走一阵,坐下来吃一阵,还将食篮上那几个字,有意无意地显露在别人眼前。
我吃的是政务院的招待餐,你们这些叫外卖的,就不要跟我比了!
这一招管用吗?李永生觉得会管用。政务院相召,和来求政务院。那真的是不同的,底蕴就差很多。
算了,不管这些了,先吃饱再说,他将那江记食篮拿过来,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待他吃完之后。抬起头来,才发现那美少、妇在十来丈外,冲着他微微一笑。
得,你借了我的食篮,我也吃饱了。大家两清,他懒洋洋地想。
未末时分,也就是接近三点,有人来招呼,“征文……征文获奖的,跟我走,伴当留下。”
征文获奖的前十名,获得政务院的召见,地点则是在一个三百多平米的房间。
房间装修得很简单,不过用料都很考究,简单而大气,不愧是政务院出品。
跟地球界开会差不多,前方是主席台,下面是与会者。
李永生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铭牌,前方大约还有五六十张椅子。
他坐下之后左右看看,发现周边的人年纪都不小,大多四五十岁,最小的也奔着三十去了,像他这么大的,还就只有他一个。
不过没过多久,身后又坐了不少人,其中一对年轻男女,岁数也不大,看样子二十出头,男的英俊女的漂亮。
女人感受到了关注的目光,抬头看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开了,心里也忍不住生出点遗憾来——这么英俊的脸,却被一道疤痕毁了。
紧接着,又有人陆续进来,坐到了前方,那些人的年纪就更大了,修为也更高。
台下差不多坐满的时候,一行人走了进来,打头的是个华发女子,旁边还有略胖一点的中年男人。
这行人走进来,并没有上前,而是从后往前挨个座位问候,而李永生前方的人也纷纷扭头看过来,而且还站了起来。
有人兴奋地低声嘀咕,“宋院长来了”,“莫部长也来了”……
李永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华发女子,便是政务院一把手,大名鼎鼎的宋雨霖院长,而中年微胖男人,应该就是教化部的一把手,莫文远部长了。
一行人走得很快,眨眼就来到了李永生面前,莫部长看一下座位上的铭牌,热情地向宋雨霖介绍,“宋院长,这就是我们教化系统的新秀,李永生修生,他还奉献一项通讯技术。”
“小李你好,”宋院长脸上带着制式的微笑,冲李永生点点头,和蔼却又不失高冷。
“宋院长好,莫部长好,”李永生恭敬地弯腰抱拳,正是所谓的做戏做足。
他可不会认为,宋雨霖的问候,象征着什么青睐,人家对每一个人都这样。
而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更是不可以道里计。
只看莫文远就知道了,堂堂的教化部部长,论身份也只差了政务院院长半级,但是他此刻恭敬的样子,跟差了两级也没啥区别。
可见“体制森严”四个字,真的不是白说的。
然而,李永生的想法,也不是特别正确,宋院长打完招呼之后,居然又接着问了一句,“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问话很和蔼,也体现出了关心,但依旧是公式化的那种。
李永生看着那双似乎距离很远的眼睛,微微地一笑,“遇到了些意外。”
“哦,”宋院长微微颔首,然后也不多说,继续向前走去,问候下一个人了。
下一个似乎是征文第二名,不过李永生并没有跟此人交流过,倒是下下一个,他有所耳闻,那是一个被称作“祁宇”的家伙,此次征文第一。
宋院长对此人也很熟悉,“小祁啊,这篇《朝阳颂》写得不错,很见功力。”
“宋院长过奖了,”祁宇笑着回答,这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帅哥,笑容很灿烂,“主要是那么多名家没有出手,否则哪里轮得到我?”
“看到你没有骄傲,我就放心了,”宋院长笑一笑,又走向下一位。
与会的一共一百多人,宋雨霖走得很快,也就是十分钟不到,就问候完了,然后入主席台就坐。
接下来,就跟普通的会议一样,也是领导讲话什么的,无聊得很,不过还好,这里的讲话时间并不长,小半个时辰就完毕了。
然后就是发布一些嘉奖了,最先颁奖的还不是征文,而是外事奖项,在庆典之年,有些外事工作者,做出了杰出的贡献,邀请他国前来观礼,不辱使命的同时,保持了国格。
看着上台领奖的三个人,李永生忍不住脑洞大开一下:这时候我要把有关部门对待安罕部落的行为捅上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开始颁发十大征文的奖项了,李永生倒数第三个走上台,接过了一个奖牌。
第三名是一个话本,所以台下众人鼓掌的时候,似乎并不是很热烈,倒是有不少人目放异彩,似乎在琢磨这个搅动了风云的家伙。
李永生后来才知道,有些人的惊讶,并不是因为话本背后的味道——消息灵通的人不少,但是也有人并不关心这些。
他们的惊讶,纯粹是因为,上台领奖的这位,实在太年轻了:是不是谁家的孩子?
当然,李永生只是第三,大家在他身上也没有聚焦多久,正经是第一名祁宇走上台之后,爆出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颁奖完毕之后,莫部长轻描淡写地说一句,“第三名,话本《拯救战兵雷锋》的作者李永生,为庆典献上收音机技术,为教化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又是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就是会议上,李永生所有的风光了,其他时候,他只是看客。
那一对年轻的男女,是皇家戏剧团的,因为编排了一出新戏,名叫《男儿自当觅封侯》,在军队里演出的时候,获得了极大的轰动,获得了政务院召见的殊荣。
会议差不多开了一个时辰,就散场了,不过就在李永生走出房间,打算去跟孔舒婕汇合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拦住了他,“请稍等……你带来了收音机和广播电台的样品吧?”
政务院的这帮人都是这样,说话并不失礼,但是总给人一种距离很远的感觉。
“带来了,”李永生点点头,“不过门卫搜捡的时候,留在那里了。”
“我去跟你取来,”男子有点迫不及待。
“存取牌在我的总教谕手里,”李永生一摊双手。
孔舒婕可不是善于之辈,对方跟她要存取牌,她直接提出了要求,她直接开出了条件,“你们获得了图纸,自己也能做,为什么要样品,还一毛不拔?”
男子有点火了,“献技术就不需要样品吗?我事务繁杂,你若无理取闹,小心后果。”
“你政务院得了技术,一点表示都没有,真的好吗?”孔总谕眼睛一眯,气场全开,“我朝阳大修堂出身,真的以为我无处诉说?”
(三更,最后三个小时求双倍月票。)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