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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风笑     寻情仙使txt下载     寻情仙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九章 入辽西(三更求保底月票)

    李永生实在磨不过王志云,最终提出一个要求:你若跟着去,我就去,你若不去我也不去,别说你事儿多,谁的事儿也不少,你赚的就是这个薪水,我可不赚钱的。

    说白了,他是不想再跟其他军役房的人打交道了,王军役使这人还算可以,已经被他调整过来心态了,他也不想再费劲调整别人。

    王志云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只能很直白地表示,我不是连鹰那种货色,不管你去不去辽西,我肯定不会让你白忙。

    扯淡吧,李永生很不屑地回答,你知道我贴进去的那块撼神符,值多少钱吗?

    这下,王军役使是彻底找不到理由了,只能一咬牙:行,我跟你一起去辽西。

    说得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李永生没好气地回答。

    两人说走就走,正好公孙不器也休养了一段时间,打算回辽西家里继续静养,然后再修复神魂——他对七曜天衍针法,兴趣也不大,觉得还是自家的生死竹林好。

    一行人很低调地出了顺天府,然后直接驾起了飞行灵舟,贴地直飞,虽然有点嚣张,但是对隐世家族来说,也不算什么。

    最关键的是,除了公孙不器之外,随行的还有三个化修,不用担心没人操控。

    公孙家的灵舟不小,差不多能坐二十个人,跟官府飞舟的不同之处在于,飞舟有比较强的防护系统,可以飞得很高,而灵舟只是为了赶路,没有必要有太强的防护。

    当然,一路上也有关卡检查,不过公孙家在幽州郡也小有名气,又是手续齐全,看着那艘可以飞行的灵舟,关卡上也无人刁难。

    用了三个时辰,灵舟就出了幽州郡,一路北上,经辽东进入了辽西。

    路上似乎曾经有人示意灵舟停下,但是公孙族人理都不理,直接冲了过去。

    公孙奉贤笑着解释一句,“一看这手势,就不是跟我家相熟的,不用理会。”

    入了辽西之后,就有了公孙家人的接应,来接应的人多是司修修为,一脸的精悍之气。

    这时公孙家人就下了灵舟,策马赶路,路途上还有官府中人相迎,公孙家在辽西,排场真的是很大,等到了公孙家所在的扶余府,甚至连扶余府通判,都到路边迎接。

    有人迎接,公孙家也不失礼数,除了马车外的两名化修,车里的公孙不器和公孙未明,也时不时掀起车帘,跟众人打招呼。

    公孙奉贤又跟李永生嘀咕,“有传言说,我公孙家前段日子遭了大劫,更有人说不器真人已经陨落,所以这些俗礼,还是要讲一下的。”

    合着公孙家进入辽西之后,不坐灵舟,改为骑马和坐车,是为了向别人展示存在,而身体尚未痊愈的公孙不器频频露面,当然也是要以正视听。

    李永生想一想,好奇地问一句,“这种隐秘消息,怎么就能传到这里来呢?”

    公孙奉贤苦笑一声,“公孙家族人数万,贤愚不齐,也是难免的,而且,谁家还没有几个别人家埋的钉子?”

    李永生想一想,确实也正常,公孙家有外面娶进来的媳妇,也有嫁出去的闺女,再严密的家族,林子大了,也会出几只幺蛾子。

    当天众人就在府城外公孙家的别院歇息了。

    这院子占地也有十余里,连上周边的土地,方圆百里差不多都是公孙家的产业,其中还有一个小型的玄铁矿。

    大家晚上在别院里好好地吃喝了一顿,酒桌上,公孙未明发出邀请,请李永生明天去家族的秘境参观游玩。

    王志云听说参观秘境,眼睛顿时就是一亮,甚至都顾不得说战马了——秘境这东西,他只是听说过,还真没见过。

    “算了吧,”李永生笑着摇摇头,“那是你公孙家的根基所在,我一个外人,就不打扰了。”

    秘境那是自成一体的小世界,虽然是很简陋的空间折叠之术,日月星光跟外界一样,但是既然被称作秘境,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不是研究阵法的吗?”公孙未明笑嘻嘻地发话,“其实秘境就是个大型的阵法,不想去看一看?”

    “我此来是办公事的,”李永生笑着回答,“游玩的事情,真的不着急,你若是真想请,那我们一起去游玩,你看可好?”

    公孙未明扫一眼正在喝酒的张木子,苦笑一声,“这个……真是有点不方便。”

    他不怕杜晶晶跟着去,但是北极宫的人嘛……最好还是不要了吧?

    张木子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李道友,去我北极宫游玩几日好了,那里也有秘境……王军役使可以一起去。”

    公孙未明的眉头一皱,“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就是个邀请,”张木子坦坦荡荡地看着他,“未明准证是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

    虽然差了一个大境界,但是她终究是背靠北极宫,可以据理力争,对方肯定不敢大欺小的,当然,太过分的话,她也不能说。

    “好了,”李永生一摆手,“两位不必争了,都是盛情难却,我很感激,但是对我来说……尽快把军马运走才是最重要的,下次吧。”

    公孙不器终于发话了,“是这样的,我族中还有一名兄长,也是受我拖累,有些微恙,目前正在族里养伤,希望李大师能帮忙看一看……他的伤势比我要重一些。”

    “比你还重?”王志云的眉头一皱,尼玛……你当时都快死了好不好?

    公孙未明白他一眼,有点不高兴,我们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不过他最近跟王军役使接触得比较多,知道这厮本质里还是个丘八,一根肠子通***也是个真性情人物,所以就懒得发作了。

    “搁给庸医,我当时就没治了,”公孙不器很坦荡地一摊手,笑着发话,“但是搁给李大师,那就是微恙,不是大事。”

    李永生想一想,然后回答,“来别院治吧,我真的是想早点把战马运回去。”

    “战马的事简单,”公孙不器很干脆地回答,然后一拱手,“我兄长因我而受伤,我必须尽自己的心意……李大师既然来了,诊金你开口便是,至于军马,你也不用随船,我保证运到。”

    说完之后,他又看一眼王志云,“哪怕再想要战马,那也好说!”

    王志云顿时晕乎了,好半天才说一句,“合着就是忽悠我们来辽西一趟?”

    你还真没有被我公孙家忽悠的资格!公孙不器看他一眼,顿了一顿才笑,“我再借十名司修子弟给你,做一年的马战教谕,你看如何。”

    说话的口气是句号,不是问号。

    “谢过不器准证,”王志云站起身来,长施一礼,正色发话,“如此一来,我也觉得……永生留下比较好。”

    卧了个槽,不带这么将军的,李永生呆呆地看着他,“战场上,你不会也这么做吧……出卖战友?”

    王志云很无耻地一摊双手,“我这是为了博灵的黎庶。”

    “我也是博灵的黎庶!”李永生没好气地一翻眼皮,“正经你才是外乡人好不好?”

    “好了,不开玩笑了,”公孙不器笑着拍一拍手,“放松一下……舞来!”

    丝竹声响起,两队少女身着轻纱,排着队走了进来,一队九人,一共十八人,一个个都是青春靓丽,粉臂**乍隐乍现。

    一缕渺渺的歌声,在远处响起。

    就在少女们轻舞飞扬之际,公孙奉贤笑着发话了,“这都是家里的舞姬,可靠性没有问题,今天招待你这贵客,来的全部都是处子……你看上哪个,只管说话好了。”

    不过一些凡俗女子罢了,李永生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处子娇柔,不堪鞭挞,咱们观看歌舞即可,赏花何必要折花?”

    公孙未明正好扭过头来,看李永生,猛地听到这话,眼珠一转,一抬手,招过一个人来,低声耳语几句。

    一曲舞罢,少女们退了下去,下一个节目却没有上来,等了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又是两队舞姬入场,却已经都是丰乳肥臀,一个个都是靓丽的青春少妇。

    公孙未明得意洋洋地看着李永生,“这些花熟到顶端了,不折的话,不光是你的遗憾,也是她们的遗憾。”

    你把这心思,用到修行上,没准已经证真了呢,李永生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未明真人,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折花呢?”

    “原来你喜欢踏草,”公孙未明抚掌大笑,“这也简单……孩子们,谁家养得有相公?”

    “够了,”李永生脸一沉,冷冷地发话,“我敬重公孙家,请你们也敬重我一些,我喜欢女人,但是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公孙未明先是一怔,然后又是哈哈大笑,“你这人忒没趣,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我也不喜欢男人,但是我不歧视喜欢男人的人。”

    “我歧视,”李永生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来。

    酒宴的气氛,为之一僵。

    在场的公孙家的人,都知道李大师很了不得,但是真正知道他到底有了不得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马上就有人不服气了,于是阴阳怪气地发话,“李大师,你说话的时候,给我公孙家的准证一点面子,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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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专治各种不服

    “不可以!”说出这三个字的,是张木子。

    她左右看一眼,淡淡地发话,“我们首桌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不要随便插嘴,好吗?”

    这话说得很轻巧,但是会听的人都知道,这是在指责公孙家不懂规矩。

    现场的气氛又是一僵,公孙不器这下有点不高兴了,“张道友,我们愿意敬重北极宫,但这里终究是我公孙家别院,你有什么想法,咱们回头再说好吗?”

    张木子对公孙未明不算客气,但是面对公孙不器,她的压力要更大一些,毕竟这位是有过证真经历的,而且此人不像公孙未明一般话唠,一般话不多,一说就说到点子上。

    接下来晚宴继续,不过也没持续多久,不到半个时辰,就散场了。

    公孙家给李永生安排的住宿地方,是一栋独立小楼,不远处是公孙家的书阁,算是个僻静场所,周围松柏矗立,还有华美的日月晷柱,颇有点文化气氛。

    小楼没有院子,李永生也没着急回楼里休息,而是背着手在楼前的空地散步。

    张木子和杜晶晶也在此楼居住,两人在房间里捯饬一番,换了便服走了出来。

    三人一边散步,一边就聊了起来,说起刚才张木子的发作,杜晶晶有点纳闷,“往常看你也不是个脾气很大的,怎么倒喧宾夺主了起来?”

    “我脾气本来就不大,这不是我的问题,”张木子很停下脚步,侧头看李永生,“永生,你不觉得公孙家对你热情得有点过分?”

    “这也……正常吧,”李永生笑着回答,“不器真人对于公孙家族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我治好了他,当然该受到一点礼遇。”

    他倒是没说,公孙不器还有可能证真,他不是个喜欢嚼舌根儿的。

    “我看他们对你,未必仅仅是感激,”张木子不以为然地一笑,“又是拿美女试探,又是邀请你游玩秘境,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不就是帮他家的伤患治疗吗?”李永生不以为意地回答,“也许是怕我不尽心?”

    “呵呵,”张木子意味深长地笑一笑,“人家没准是惦记着,把你留在秘境里呢。”

    怪不得她在席上言语强硬,原来是担心这个,要知道她现在跟着李永生,红尘历练是一方面,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保护他——毕竟他是目前唯一可能联系得上二宫主的人。

    “张道友如此说,怕是过虑了吧?”就在此刻,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然后两个人自一排松柏后走了出来,正是公孙未明和公孙不器。

    说话的是公孙未明,“李大师能治好三长老,我公孙家怎敢不敬?”

    “强行留客,也未必就需要不敬,”张木子冷笑一声,“他一旦进了秘境,能不能出来,就要看你公孙家的意思了……你敢说没有强留李永生的心思?”

    “小住几日,那是有这心思,”公孙未明不以为然地回答,“强留的心思,那是没有……我家好心待客,却被你如此误会,真是令人扫兴。”

    “小住几日?几十日也是小住,几百日还是小住,”张木子的嘴皮子很是利索,她淡淡地还击,“李永生是我北极宫的贵宾,我不希望差事在我手上办砸。”

    公孙未明眼睛一瞪,“李大师也是我公孙家的贵宾。”

    “好了,”公孙不器很随意地一摆手,“我公孙家确实有留下李大师几日的意思,一来是救治莫问真人,二来则是对我的恢复,做出一些指导和安排……”

    “不过我可以声明,公孙家不愿意跟马上坐镇东北的英王作对,更不可能忘恩负义。”

    英王镇边东北的呼声,越来越高了,公孙家最近忙得手忙脚乱,按说没心思关注这种事,但是谁让公孙不器跑到顺天府了呢?那里的收音机,可是现今中土国最时尚的东西。

    以公孙家的消息渠道,未必能知道李永生跟赵欣欣的关系,但是英王寿宴上的出手,整个京城知道的人实在太多了——这可是英王的救命恩人。

    在英王可能镇边东北的前夕,公孙家就算不念李永生的好,也不可能去强留他——最多最多,也不过就是拉拢腐化他。

    当然,若是能将李永生留在秘境里,是不是强留,就很难说了,毕竟那里是公孙家的私人空间,沟通消息不便,而且旁人不得公孙家的允许,也没资格进入。

    不过就算强留李永生,也不会太久,这是必然的。

    张木子却是冷冷一笑,“原来只是忌惮英王,我北极宫是好欺的?”

    “好了,不扯这些了,直接说吧,”公孙不器淡淡地一摆手,“我本来没想到能邀到李大师来辽西的,但是他偏偏来了,我当然要留客!”

    “我留客,一是为了救治三长老,二是为了救治我的朋友,二郎庙主持朱尔寰朱真人。”

    “二郎庙?”杜晶晶的眉头,微微一皱,“那是西北的子孙庙吧?”

    公孙不器证真失败有段日子了,玄女宫哪怕没有真君推演,也应该知道风声了,不过这种辛秘,知道不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公开是另一回事。

    杜晶晶若是在玄女宫的话,如果刻意打听此事,有可能听到一些风传,但是她现在外面,没有打探消息的渠道。

    她知悉此事,还是从张木子的嘴里,不过她也仅仅知道,公孙家有准证,在外面证真失败,被李永生救了,后来才知道此人是公孙不器。

    至于说公孙不器是在二郎庙证真,二郎庙的主持因此身受重伤,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张木子,也未必知情。

    杜晶晶对西北了解得不是很多,连二郎庙都是一知半解。

    李永生一听果然是如此,就有点不高兴了,“不器准证,你有这个想法可以明说,遮遮掩掩的,就未免不合适了。”

    “我哪里有遮掩,根本就是来不及说,”公孙不器苦笑一声,“今天也不过是庆贺一下,二郎庙那边是怎么回事,朱真人愿不愿来辽西,我还不知情呢。”

    “好吧,你去问二郎庙好了,”李永生一摆手,很随意地发话,“他若是愿意赶来,我多等几天也是无妨。”

    “咦?”张木子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我从来都很好说话的,只要大家不遮遮掩掩,能开诚布公地谈,就没问题,”李永生笑着回答,“不过……我倒是也想起一件事来。”

    他看一眼公孙不器,“若是英王镇边,公孙家可愿辅佐一二?”

    “嗯?”公孙不器的眉头,顿时皱做了一团,过了一阵,他才字斟句酌地回答,“我公孙家有祖训,子孙不入红尘……不知李大师所说的辅佐,是何等意思?”

    “英王镇边……当然是抵御外寇了,”李永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不器准证……你实在是想得有点多了。”

    “能不想多吗?”公孙不器很无奈地回答,“现在这情况……燕王还要嫁女给我儿子,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在西北证真,公孙家不掺乎这种事儿的。”

    他在二郎庙证真,原因是多方面的,燕王的压力,对公孙家族不算什么,但终究也算是压力之一。

    紧接着,他的声音一提,大声发话,“不过若是对于伊万国那帮畜生,公孙家不用动员,到时英王传个信,公孙家子弟……自带粮马兵器出征!”

    伊万国人不事生产,专以劫掠为生,兼且性情残暴,中土国人对其恨之入骨。

    公孙家的子弟,既然在辽西雄霸一方,当然也要守土有责,跟伊万国人是几百年的老冤家了,打他们根本不用动员。

    “如此,那我李某人就先谢过了,”李永生笑着一拱手,“若是能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多听一听英王的指挥,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个却是不好办到,”公孙不器摇摇头,很直接地回答,“多听指挥……其中的分寸很难掌握。”

    公孙未明好奇地发话,“李大师你跟英王,是什么关系?听说此前是你救了他,可不是他救了你。”

    李永生沉吟一下,还是直接承认,“英王的九女……是我注定的伴侣。”

    “我去,这理由真差劲,”公孙未明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们年轻人啊,就爱说什么注定不注定,等再过个几十年,就会发现,扯淡!”

    “天下女人没什么不同……公主又如何?找个真心待你的,比什么都强。”

    “找个真心待自己的,然后你就可以出去风流了,是吧?”公孙不器冷冷地发话,“四长老你还是闭嘴吧,英王的九女,绝对不是英王拿出来笼络李大师的。”

    公孙未明不服气地瞟他一眼,“你又如何得知?京城里你的消息,你还不如我!”

    “那是自幼入了玄女宫的!”公孙不器没好气地哼一声,“她在玄女宫,也好大的名头……论京城外的消息,你差得多!”

    “咦?”李永生和杜晶晶闻言,齐齐地吃了一惊,“你又如何得知的?”

    他俩都清楚,赵欣欣在朱雀城的名头不差,可是出了朱雀城,真没几个知道她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义务诊脉

    公孙不器见到他俩的表情,忍不住嘴角抽动一下,“燕王说的……”

    燕王想跟他的儿子结亲,三长老对此兴趣不大,若是嫁女儿出去到亲王府,公孙家无所谓,把外人娶进来,那就要慎重考虑。

    当然,公孙不器也不会明确说,你这个亲王公主我不想要,就说我隐世家族不入尘世,你天潢贵胄,入我隐世家族不合适。

    结果燕王就拿出了英王做例子,英王府九女连道宫都能入,我女儿入隐世家族又如何?

    这几年公孙不器游历天下,也曾经去过朱雀城,还真就听说过赵欣欣的大名。

    公孙未明听说之后,侧头看一眼杜晶晶,“英王九女,果然是自幼入了玄女宫?”

    “是不是自幼,我不清楚,”杜执事回答得颇有章法,“不过似乎有准证比较看好她。”

    “准证……”公孙未明撇一撇嘴巴,显然并不怎么在意这个词,说来也是,他还是准证呢。

    公孙家两名准证知道了李永生跟英王的关系,表态就更干脆了,多配合英王一点,实在不算什么。

    第二天中午时分,公孙家第三名准证出现了,此人名唤公孙莫问,是公孙家的大长老,不同于那两名准证的是,他略带一点肥胖,长了一副富家翁的模样。

    李永生替他诊了脉之后,沉吟良久,还是叹口气,表示你现在静养就是了,天才地宝之类的,该进补就进补,根基伤了,维持好气血,争取能恢复巅峰状态。

    他的诊断跟别的名医没什么不同,治病这种事原本如此,中土国有很多病症,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拿到仙界,也不会有更出色的治疗手段。

    公孙莫问对此也看得很开,他的修为到了高阶化修就是头了,这次为了救替公孙不器护法,导致受伤很重,当然,太上长老受的伤比他还重——甚至现在都无法回归公孙家养伤。

    但是公孙不器活了下来,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尤其是三长老不但被人救了过来,据说还有可能继续证真,对大长老来说,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身为隐世家族中人,能在家族的大事上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死都无所谓,更别说他现在还活着——些许小伤,慢慢地养个十年八年的,无所谓的。

    倒是公孙不器和公孙未明有点接受不了,虽然别的神医也判定,公孙莫问就该是这样,但是……还是不甘心啊。

    公孙不器长叹一声,公孙未明却又发问了,“李大师,大长老根基受损得不厉害吧?据说找到一些天才地宝之类的,还能重塑木脉。”

    二郎庙一战,公孙莫问就是木脉大损——原本他是个微胖的年轻人,现在成了微胖的中年人。

    “其实……”李永生犹豫一下,还是觉得,自己不能白被人叫做“大师”,少不得指出一点,“有天才地宝,倒是有修复木脉的可能,但是莫问准证在先天之际,就受了火气侵袭。”

    “什么?”公孙未明和公孙不器齐齐一愣,不可置信地发问,“大长老在娘胎里就受了火气?”

    “没错,”李永生淡淡点头。

    他不敢说自己能包治百病,但是涉及功法和属性的诊断,这个位面没谁能超过他,“这先天之殇,最是难以补齐,囟门合拢就很难治了……十二岁之后,谁也救不了。”

    先天之殇确实很棘手,这是天道规则,在仙界也是如此,母体便是混沌世界,在那里面受到损害,后天得没命弥补才行,一旦耽误了,那就无法改变。

    永馨仙子够强悍了吧?她转世到中土国,照样要经历混沌,所谓的胎中之谜就是如此。

    然后,她才能觉醒,母体就是这么神圣而伟岸。

    公孙莫问微微一怔,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我少时杰出,后来就蹉跎了,当时我曾偶遇简单神医,他说我可能是胎里带了火气。”

    简单神医姓简,叫什么无人知道,不过他的医术超凡,任何疑难杂症到了他的手里,都不是多大的问题,而且开出的单子也很简单,所以大家都尊称简单神医。

    这么说吧,此人从未收徒,只是有两个药童,一姓杨,一姓柳,就是现在名扬天下的“南杨北柳”。

    南杨北柳只是跟神医学了一些普通手段,相互之间还有点理念分歧,所以最终分道扬镳。

    要说这俩药童治病,善于弄险,也是因为理念分歧逼出来的,都想证明自己是得了神医真传,简单神医本人,可不喜欢弄险。

    可以作为佐证的是,御医阴九天治病四平八稳,但是他从正式行医之后,偶然接触了简单神医的单方,就疯狂地收集起神医的一切资料。

    大家都知道,想请阴九天出手救人,那是非常难的,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不过,谁要是有简单神医的单方,不用专程去请阴大师,稍微露一下口风,阴九天自己就跑来了——哪怕只有神医的笔墨,也请得动阴大师。

    “简单神医?”公孙不器眉头一扬,“大长老竟然见过他?”

    “六十年前吧,”公孙莫问笑一笑,“那时咱公孙家想见谁,都很简单。”

    其时公孙家,尚有真君在,还不止一个。

    公孙未明点点头,又不解地发问,“既然受了火气侵袭,大长老你为何会少年精进?听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啊。”

    李永生哼一声,“火气可是有很多种,为何不能少年精进?”

    “当时我跟你一样,也是不信啊,”公孙莫问看公孙未明一眼,又叹口气,意兴索然地发话,“少年得志,又怎么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告?”

    接着,他面色一整,“但是蹉跎了这些年,我想一想,这还真有可能,因为少时正值生发的年纪,扛住了火气,又因为木脉受到磨练,初开始反倒比旁人精进,李大师,我说得可对?”

    “没错,”李永生点点头,“其实证真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儿,若没有这些火气的磨练,大长老你都未必能臻达高阶化修……你真的不用太介意。”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大长老长出一口气,笑着发话,“我今天是彻底放下介怀了,高阶化修已经很不错了……公孙家数万人,高阶化修才几人?”

    “不是吧,这么神奇?”杜晶晶在一边看得都忍不住了,走上前一伸手,一截雪白的玉臂露了出来,“永生,帮我号一号脉,你看我有什么隐患?”

    “杜执事唯一的隐患,就是长得太美,”李永生哈哈一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发话,“容易被人骚扰,要静心修炼才好。”

    开什么玩笑,他的诊断,不是这么容易就给的,反正在地球界的网络上,这样的言语,连骚扰都算不上,他也不怕说这话。

    然而,这里可是中土国,杜晶晶看他一眼,脸上泛起一团红晕,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你惨了!”

    然后李永生就真的惨了,接下来公孙家里的人,纷纷跑了过来,要他帮着判断一下,自己或者自家孩子在修炼上,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

    公孙家的别院,人数真的不少,万把人总是有的,很多人知道庄子里来了神医,不过那神医高高在上,族里顶尖的人物才能搭上话,所以有点什么不适,也不会费心挤上去。

    公孙家自己就有医生,手段也不差,扶余府很多病患,都来这里就诊。

    可是这神医能断修者的未来,这就太逆天了,谁不想在修行中勇猛精进呢?

    很多族里的中高层,就前来问诊,只要是自问有点身份的,没灾没病也要来问一问,哪怕自己没什么前景了,但是……家里不是还有子女吗?

    面对这众多的求诊者,李永生也有点晕乎了,“奉贤真人,我昨天给莫问准证诊脉,没有要诊金,可是你们不能……这样吧?”

    昨天的事情,他真不能要诊金,观风使自命讲究人,若是真的做出了什么贡献,他会理直气壮地要诊金,但是……他真的没比其他医生做得更多。

    就算点出了关窍,但是无法改变现实,这不算有用的建议。

    然而他讲究,也不能容忍这么多人,乌央乌央地扑过来……这算怎么回事啊?

    公孙奉贤也头大如斗,“这个,都是族里的人,消息传得比较快,你包涵一下。”

    “我没办法包涵,”李永生一摆手,开什么玩笑,排队的人目测有五百了,挨个诊脉,起码要五天才行,“我没那么多精力。”

    诊脉就是这么费功夫,其实一天能诊脉五十的人,都算一等一强悍的医生了,那不是手搭上去一下,就能判定的,匆忙一点不是不行,但那是病患……出错了算谁的?

    李永生有办法提高诊脉的速度,但也得有个度,一天一百人就是最多了,再多的话,整个中土国的人都会知道——这厮有问题。

    公孙奉贤挠一挠头,“要不你去秘境好了,那里比较有章法。”

    公孙家在外面有别院,但是真正核心的力量,还是在秘境里,不管是官府还是家族,想要讲究章法的话,还是有秩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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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诊出意外

    “不去,”李永生一摆手,很干脆地回答,“我就在这儿,没章法的话,我不出手。”

    这时候,他有点理解,道宫选苗子为何高高在上了——没规矩的话,不成方圆啊。

    公孙奉贤犹豫一下,才又苦笑一声,“那就只能等未明真人来了。”

    公孙未明不在别院,昨天晚上,他护送公孙不器和公孙莫问进秘境了,那里才是公孙家的老巢,灵气比外面强多了,养伤也便利。

    未明真人将人送回去之后,第三天才又出现在别院里。

    对于族中很多人央求李大师诊脉,他第一时间知晓了,然后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咱们自家先优选,最后选出五十个苗子,供李大师诊脉断病。

    传承千年的家族,行事都是有章法的,这样的情况,其实类似于道宫选徒,一个家族里选出最杰出的几人,然后由道宫来测试资质。

    若是真敢选得人太多,道宫的道长直接撒手走人了——去尼玛的,劳资不收了。

    李永生觉得五十个也有点多,不过公孙未明会做事:十块灵石的诊脉费用,只要你肯为这五十个人出手,十块灵石就是你的了!

    灵石的诱惑,李永生实在抵挡不住——这种在仙界他根本看不上眼的红色灵石,却是此时他提高修为的最佳途径,他总不能一直靠着永馨庇护,那算怎么回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又一件轰动公孙家的事发生了。

    李永生为这五十人诊脉,时间基本控制在半柱香,太长了浪费时间,太短了,这赚灵石的态度不够端正。

    这五十人里面孩童居多,但是也有年轻人甚至中年人,李永生针对不同的情况,给出不同的指点和建议,一般点评得都很到位,不过也没有太令人惊艳的举动。

    只有一名高阶司修受益比较大,他曾经是初阶化修,境界尚未完全稳固的时候遭遇战斗,又掉回了司修,此次他也是抱着恢复修为的希望,前来诊脉。

    李永生很干脆地指出:你曾经是化修,但那是用药物堆上去的,这些年又服用了不少灵药,你现在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神魂虽然庞大,但不够凝实,一个是需要淬体去丹毒。

    他一言既出,这位差点掩面而走——此人一直顶着族中天才的名头,虽然也服用了一些丹药,但是真没人想到,他的修为是丹药推上去的。

    此人的祖父曾经是族中对外管事,那是个有油水的位子,不过他家一直中规中矩,也没有表现出多富裕来。

    直到他出现,家里知道他确实是个小天才,才悄悄动用家里资源扶持他,但是对外绝对不声张,都是公孙族人,揩自家人的油水,传出去总不好听。

    当然,李永生不在意公孙家内部是怎么管理的,他就是实话实说。

    公孙未明听说之后,当场黑着脸派出人,押着这厮去了秘境——先去生死竹林锤炼神魂吧。

    反正这是公孙家自己的事儿,化修能恢复修为的话,又是公孙家的一大战力,不过此前占了族里的便宜,肯定要多少惩罚一下。

    李永生的表现,确实比较神奇,很多被诊脉的主儿,都更加珍惜这个机会,尽可能地多跟他交流,要说此前诊脉用半炷香,后来的交谈,差不多也得半柱香。

    李永生倒是不想多说,架不住人家一直挖空心思地提问题。

    一天下来,他也就诊了二十多人的脉。

    公孙未明觉得有点亏,明天一天再这样过去的话,这十个灵石的诊脉费用,似乎有点划不来。

    当然,这原本就是一种投资,沙中淘金的打算,没有收获也是正常的,发现一个高阶司修能重返化修,多少也算没有白费劲。

    事实上,发现这个能重返化修的家伙,公孙家很难说是赚了还是赔了,多一个化修肯定是好事,但是想要处理好这一家人,很需要费点脑筋。

    不处理是不行的,要不然大家都有样学样,往自己的小家搂钱了,但是处理得过了,令这化修心生不满的话,将来族中遇到事,此人的战力很可能就会打个折扣。

    尤其糟糕的是,此人确实算得上小天才,但也仅仅是小的天才。

    就算李永生的诊断,能帮其去除隐患,此人成长的空间也极为有限。

    对公孙未明来说,这是比较头疼的事儿,所幸的是,公孙家传承这么久,对付此类事情,自有一套章法,真正头疼的人并不是他。

    总之,这十块灵石花得,感觉是有点冤枉。

    然而,他没有想到,第二天又有了大事发生。

    就在诊脉过了三十人之后,一名年轻的中阶司修来到了李永生面前,很显然,这又是公孙家后辈中的一个佼佼者。

    不过李永生诊了一会儿脉之后,蓦地手上发力,直接掐住了此人的脉门。

    此人猛地一挣,浑身灵力爆发,大声喝问,“你干什么!”

    李永生一抬手,一道白光自指尖涌出,直接将此人的身子缚住,同时嘴里淡淡地发话,“未明准证,让无关人等出去!”

    他诊脉是在一个小院里,周围围了差不多五六十号公孙家的族人,都是要看他手段和听他建议的,而他身侧不远处,公孙未明正在无所事事地喝茶。

    大家看李永生诊脉,已经看了好一阵,虽然有不少好奇心,很注意听他说出的种种事项,但多少也难免懈怠。

    猛地见到,李永生竟然对公孙家的子弟动手了,大家都是齐齐一惊,然后就是勃然大怒!

    就算你是神医,在公孙家的别院,敢对公孙家子弟出手?

    公孙未明也没想到,会猛地出现状况,他正魂游天外,考虑怎么才能让李永生多诊十个人的脉——没办法,请托实在太多的,尤其是来自秘境里的那些族人。

    其实多诊十个人,都有点不够,要不,就多诊二十个人?但是,该怎么跟他说呢……

    就在这个时候,李永生的一声吼,顿时他收回了思绪。

    看到李大师扣着自家子弟的脉门,公孙未明回忆一下刚才听到的话,马上就做出了决定,“正信、权亮留下,其他人退出去。”

    正信是小院里负责秩序的,权亮则是一个围观群众,两人都是高阶司修的修为。

    其他人闻言先是一怔,然后强忍着怒火,不声不响地退出了小院,最后离开的那位,甚至还将院门掩上了。

    秩序井然!这千年传承的家族,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公孙未明也不着急说话,只是递给李永生一个疑问的眼神。

    李永生眉头一皱,看着那中阶司修淡淡发问,“你何时去过西疆?”

    “西疆?”公孙未明听到这两字,体内蓦地爆发出一股气势来,死死地锁住了面前的司修。

    中阶司修原本是想挣扎来的,但是被李永生束缚住了,又见族中长老不做声,只能认命了,但是听到西疆两字,他再次尝试挣扎。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未明真人又用气势锁定了他。

    这一刻,他是要多冤屈有多冤屈了,大声嚷嚷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去过西疆……从来没有去过!”

    不过他想像中的大喊,比蚊子发出的声音大不了多少。

    不光是李永生出手了,公孙未明也出手了,一抬手,就形成了一个灵气罩,遮蔽了半个院子,声音传不出去,但却又能让公孙正信和公孙权亮听到。

    此人平日里做事粗粗拉拉,关键时刻反应还不算慢。

    听到中阶司修的辩解,公孙未明愣一愣,又一摆手,“正信你出去安排一下,调查这名子弟的行程……从出生到现在,都要!”

    “尊长老谕令,”公孙正信一拱手,人影一晃,已经从墙上翻出了小院,根本不走院门。

    见到自家的子弟气得脸色刷白,公孙未明笑一笑,“你放心,你若没去过,肯定不会冤枉你……四长老做事,你应该清楚,但是你若是敢撒谎,后果你懂的。”

    “我若骗了四长老,愿受抽髓剥皮之苦,”中阶司修咬牙切齿地发话,“死后不入宗祠!”

    这就是很恶毒的誓言了。

    不过公孙未明对“西疆”两个字异常敏感,三长老在西疆证真被人偷袭,族中损失惨重,而消息是如何泄露的,目前还没搞清楚。

    这是宁可抓错,也绝对不能放过的线索。

    当然,他也不会冤枉自家子弟,所以又看向李永生,客气地发问,“李大师,调查需要一点时间,你现在方便不方便说一说,为什么会判断他去过西疆?”

    话问得非常讲究,简直不像是出自于公孙未明的嘴巴,没有表现出任何质疑的意思,甚至还在意他此刻是否方便。

    这是对李永生权威的尊重,不过,他若是给不出理由,那可就闹出笑话了。

    公孙未明愿意相信他,但是公孙家的子弟,也不能随便被人冤枉。

    “那么,就当你没去过好了,”李永生呲牙一笑,满不在乎地发话。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一沉,“那你的香火成神道,是谁教你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拜错神了

    中阶司修闻言,脸色刷地一变,“我……我没有修习香火成神道!”

    “握草,”公孙未明的脸色也是跟着一变,“我跟你说,现在你说实话还来得及,四长老努力帮你挽回……野祀那玩意儿,是你能碰的吗?”

    “我……我真不是碰的野祀,”中阶司修犹豫一下,小声回答,“就是香火成神术,临时用来补益一下,那个毛神还是很好骗的,我打算再骗它一次,冲到高阶司修就罢手。”

    我去,李永生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一惊,小子你的心还真大啊。

    不过,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隐世家族和半隐世家族的区别,半隐世家族对野祀,那是唯恐避之不及,但是隐世家族都是出过真君的,野祀又如何?

    事实上,野祀虽然是中土国人人喊打的对象,但是围剿野祀最用心的,就是道宫,官府体系就要差很多。

    而最不用心的,就算这些隐世家族了——灵修和香火成神,并不存在根本的利益冲突。

    当然,造成这个现象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野祀的报复,也颇令隐世家族头疼,官府和道宫是两大体系,一茬一茬地换人,但是隐世家族不能换血脉不是?

    一旦将野祀得罪狠了,连根拔除隐世家族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不过,能占野祀便宜的时候,隐世家族也不会手软。

    公孙未明对野祀就并不是很忌讳,事实上,公孙家有过劫掠野祀香火的行为。

    当然,说劫掠是有些过了,骗取香火是真的,平日里多供奉香火,然后关键时刻请下神力来,然后将神力据为己有——大不了砸了神像,以后再不供奉就是了。

    这种事儿也不是随便能做的,招惹了毛神无所谓,它们打不上公孙家来,招惹了大神就麻烦了。

    总之,劫掠香火的事情,在公孙家也没有发生过几次,基本上是处于传说的性质——供奉野祀本来就不便张扬,万一被道宫知道了,铁铁地打破秘境,将全族屠戮一空。

    公孙未明生气的是,这种事,哪怕是族里有真君在的时候,都要再三地仔细商量,尼玛你才区区的中阶司修,就敢背着家族,做这种事?

    须知一旦搞不好,这就是族诛的大罪,这真尼玛是疯了。

    要不是李永生提前将其他人逐出去,公孙未明现在就要考虑是否该灭口了。

    就算如此,那旁听的公孙权亮的双腿,也已经抖成了筛糠。

    公孙未明却是呆在了那里,良久,才转过头来看着李永生,缓缓地发话,“李大师,此子魔怔了,我打算送他入秘境静养,你看如何?”

    李永生微微一笑,很不屑地发话,“魔怔的未必是他吧?”

    “李大师……你这话何意呢?”公孙未明皱一皱眉头,又叹一口气,“我很景仰你的医术,公孙家也不欲恩将仇报,但是这样的秘闻,你真不合适听下去了。”

    李永生一摆手,淡淡地发话,“你若自认,对香火成神道的了解比我多,随便你怎么做好了,不过对我而言,此事没完……真神教的香火,你公孙家也承受不起!”

    “什么?”公孙未明再次骇然,然后看向面前的司修,“你怎么会想起拜那个东西?”

    在公孙家的认知中,香火成神道里,有大神有毛神,大神是惹不得的。

    比如说百粤出现的玄女道,奉玄女娘娘,敢跟玄女宫对着干,这起码就是个中型的神,而九天玄女本是玄女宫的道统,所以玄女道应该是中等偏强的神了。

    这样的神,公孙家是惹不起的,哪怕有真君在,也是惹不起,虽然中型神一般不会攻打隐世家族的秘境,但是可以让信徒报复性地杀害公孙家的子弟。

    但是中土国也有毛神,机缘巧合之下,草木成精,水石生智,这些东西也能成神。

    这种神就可以欺负一下,反正它们神力微弱,修不成正果的话,隐世家族不怕它们,修成正果的话,四大宫也放不过它们。

    甚至还有休眠神,就是被道宫和官府抹杀了存在,但还留了一点意念,想要搜集香火慢慢地复活——通常这种着急恢复实力的神,才最是好骗。

    对于自家子弟私自劫掠香火一事,公孙未明是大怒,这种行为可能给公孙家带来灭顶之灾,这样的子弟,必然是要处死的,家族大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但是处死之前,他们会向子弟问出祭拜的神的情况,然后再摸一下根脚,若确实是毛神,公孙家就不止一个子弟会因此受益——有组织地劫掠香火,才最符合家族利益。

    当然,若是这个子弟祭拜的是玄女娘娘之类的中型神,公孙家是断断不会去招惹的。

    然而这些情况,就不方便让李永生知道了,公孙未明甚至很是克制了一下灭口的冲动。

    可是听到李永生说,自家子弟祭拜的是真神教的神,公孙未明吓得汗毛都炸了起来,真神教那神,根本都不是大神,是超级大神——一神立国的啊。

    这样的神,如果遭受了欺骗——其实以人家的实力,就不可能被骗,公孙家小司修的那点底子,肯定早就被摸透了。

    若是大神真的被骗了,想要计较的话,降下神力来,分分钟就把公孙家的秘境化为齑粉了——尤其是在没有真君主持的时候。

    “我拜的不是真神教,”公孙家的子弟委屈得叫了起来,“是个休眠的毛神。”

    公孙未明犹豫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李大师——他都不知道自家子弟修习了香火成神之术,李永生却能诊脉诊出来,真的不愧“大师”二字。

    所以他冷冷一笑,“你说不是真神教,就不是了?证据呢?”

    “我拜的是个伊万国的休眠神,名唤尼莫的,”中阶司修再次叫了起来,“伊万国的尼莫教,四长老你也应该知道啊~~”

    公孙未明当然知道尼莫教,尼莫也是一神教,而且是没有神系的教,严格来说也是个中型神。

    伊万国的香火成神道比较混乱,光神系就有四个,大神七八个,中型神有两位数之多,不过为了争夺信徒,伊万国内部都要时不时爆发神战。

    尼莫教是独立神教,但是战力相当强悍,百余年前在神战中被消灭了,后来还时不时地听说有教徒死灰复燃。

    这个教的信徒,在中土国边界的不多,当然,中土和伊万国的交锋中,也出现过尼莫信徒,但是数量有限,还不至于令中土国黎庶咬牙切齿。

    所以公孙家子弟得知可以劫掠尼莫神的香火,就毫无压力,首先我不是特别痛恨你,其次,你是外国的香火,又是休眠神,欺负也就欺负了。

    但是,天底下的事情,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公孙未明也顾不得李永生在场了,厉声发问,“先不说你拜的是什么神,你既然有此际遇,为何不跟族中明说……莫非族中能贪墨了你该有的?”

    隐世家族的规矩很大,贪墨子弟的功劳是不可能的。

    但是诸多人分享,又哪里比得过一个人独享?休眠神,香火是有限的!

    这名中阶司修也不敢说自己的小算盘,不用说,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四长老,我一时愚昧,还请您放过我这一次。”

    “嘿,”四长老很无奈地叹口气,然后看向李永生,“李大师,你确定是真神教的香火?”

    “这点我倒是弄不错,”李永生淡淡地回答,然后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他没有去西疆,却有了修真神教的法门和神像……还是问问来源吧。”

    “听到没有?”公孙未明冲着那子弟厉喝一声,“你的法门从哪里来的?”

    “是……是我母亲给的,”中阶司修战战兢兢地回答,“她也是国族啊。”

    就在此刻,墙头人影一闪,却是公孙正信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了公孙未明,“目前查到的只有这么多,我怕四长老等得着急……”

    公孙未明只扫了一眼,就重重地将那张纸拍到了桌子上,气极而笑,“你母亲是中土国的回归国族?”

    回归国族是一个婉转的称呼,严格来说是被拯救回来的奴隶,中土国富庶,文化和经济也远超周边邻国,国族不会移民国外,只可能被劫掠走了当奴隶。

    东北和伊万国摩擦不断,经常有边民被掠走,偶尔也会被中土夺回一部分,只有李清明崛起之后,才改变了守势,偶尔会将伊万国人掳来做苦力,却也极少。

    “是的,”那司修子弟还在不住地磕头,“我母亲在伊万国得了机缘,悄悄转送给我,这是娘家的嫁妆……还请四长老明察。”

    他这话虽然是狡辩,但也有些道理——母亲带来的东西,不上交给公孙家族,情有可原。

    但是……这尼玛依旧不能忍啊,这是可能导致夫家万劫不复的东西,怎么能视为你的私产?

    公孙未明有点为难了,不过还好,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都在族里,轮不到他头疼。

    他下意识地瞥李永生一眼,却又是一怔,“你皱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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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傀儡神

    李永生皱眉,当然是遇到想不通的问题了。

    听到公孙未明发问,他想也不想地回答,“这不可能啊,肯定是真神教的香火。”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公孙未明也笑了起来,“伊万国本来就也有真神教。”

    “握草,”李永生终于反应了过来,“我怎么就忘了这回事。”

    信奉真神教的,不一定就来自于西疆,此前他的判定,却是冒失了,他觉得很没面子。

    “哈哈,”公孙未明放声大笑,终于见到李大师吃瘪了,一时间,他十分开心,“真神教在伊万国存在感不强,不过可瞒不过我们东北人。”

    “不可能,”那中阶司修高声叫了起来,“我母亲给我的神像,是个火神!”

    尼莫教信奉火,又称圣火教,跟真神教的神像就不同,神像不同,吸收香火的能力要大打折扣,甚至可能颗粒无收——被本神抢去香火了。

    公孙未明冷冷一笑,“你就不用狡辩了,到时候定然会水落石出……放心,有我在,容不得李大师冤枉你。”

    “真的是个火神啊,”中阶司修没命地喊着,“若是真神教,我怎么会去拜?”

    真神教带给中土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东北边陲,应对的是伊万国的进攻,对伊万国最是痛恨,但就算是这样,东北的黎庶,对真神教的情况也相当了解。

    公孙未明看一眼李永生,干笑一声,“让李大师见笑了。”

    李永生则是沉默半天,缓缓摇头,“我未必会想笑。”

    公孙未明的眉头一皱,“李大师你这话……何解?”

    李永生的嘴巴动一动,似乎是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微微一笑,“算了,神战这个东西,你们不懂,跟你说那么多也没用,万一被你灭口,那就惨了。”

    “喂喂,你怎么说话呢?”公孙未明不干了,“在你眼里,我是恩将仇报的人吗?”

    “你今天起码有两次起杀心了,”李永生淡淡地发话,“当然,你肯定杀不了我,但是你确实有杀意了……你可以否认,我无所谓。”

    “那我不是都克制住了吗?”公孙未明叫了起来,“你跟道宫的两个美女双飞双宿,我家出了野祀……能不提防你吗?好几万条人命呢!”

    “幸亏你克制住了,”李永生微微一笑,“要不然,咱俩里面,肯定要有一个人后悔。”

    公孙未明斜睥他一眼,“你想说,后悔的肯定不是你,对吧?你可是斩杀过准证呢。”

    “呵呵,”李永生干笑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没准是谣传呢,你可以不信。”

    “好了,不跟你打这机锋了,”公孙未明举起了双手,“我认输还不行吗?我最讨厌这么说话了,你是大师你牛……这神像不同,是怎么回事?我要跟其他人解释。”

    说来说去,公孙未明还是一个比较率性的人。

    “神战之后,有些神会被对手掳去神性,”李永生淡淡地发话,“明白了?”

    “神性,那又是个什么东西?”公孙未明想一想之后,猛地一扬眉毛,“莫非这尼莫神,便成了真神教的傀儡,帮真神教收集香火?”

    “你倒也不算太笨,”李永生笑了起来,“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公孙未明顿一顿,然后奇怪地发问,“那你为何能分辨出真神教和尼莫教的不同?”

    “这就不好跟你说了,”李永生笑一笑,“不过我确定,那是真神教的路子。”

    这些法门,他在仙界了解过一些,毕竟是去下界观风,总要将主要对手的情况摸清楚。

    这一界里,应该也有道宫中人熟悉类似法门,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查香火成神术容易,可是想要查清楚香火到底供奉的是谁,大概不是那么容易的。

    事实上,一般情况下,看神像和听经文,就能辨别出香火成神的根脚来,也不需要那么麻烦。

    公孙未明眨巴一下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尼莫教……好像也跟真神教同源?”

    他还是有点不相信李永生的话,而且教派同源这种事,真的很常见,同源教派之间,因为有分歧存在,有时候才更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反正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同源,收集香火的手段,应该就差不了多少。

    这种事实在辩不出个对错来,李永生不以为意地笑一笑,“等你找到他的母亲,再去问好了。”

    不多时,司修的母亲也被押了来,她压根儿不承认,自己教了儿子香火成神术。

    不过这司修的家里,搜出了那一尊神像,也就两寸来高,是个坐像,手中捧着一团火。

    公孙奉贤听说这里的变故之后,也赶了过来,他仔细打量一下神像,“果真是尼莫像。”

    公孙未明沉默半天,才又看向李永生,“会不会是个误会?”

    李永生冷哼一声,无奈地叹口气,“你还真是……要不然请张木子来鉴定一下?”

    “我也没那个意思,”公孙未明干笑一声,“不过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个屁啊,”李永生苦笑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发话,“伊万国有真神教的存在,可是你家拜了不是真神的真神,你觉得是为什么?”

    “这很简单吧,”公孙未明想也不想就回答,“若是公孙家子弟知道是真神教香火,怎么可能去修?”

    “问题不是你这么看的,”李永生无奈地摇摇头,“你该这么想,若是想将香火渗透到你公孙家,需要什么样的手段,劫掠神性骗取香火……你以为真的是随便都能做的吗?”

    公孙未明眨巴一下眼睛,老老实实地一拱手,“还请李大师赐教。”

    李永生伸出一个指头,“首先,劫掠神性需要相当强的能力,一般的神做不到。”

    然后他又伸出一个指头,“其次,劫掠过的神吸附来的香火,意念并不纯,香火会有损耗,谁吃多了做这个?”

    公孙未明闻言,脸色就是一变,沉默半天之后,轻叹一声,“搜魂吧。”

    一般来说,搜魂是不得已才为之的事情,不但受术者痛苦,施术者也有风险,搜魂术使用得多了,施术者的神魂屡屡遭到神魂抵抗,会留下隐患,甚至可能损伤根基。

    当然,对受术者来说,记忆被别人强行看了去,会成为灵魂深处挥之不去的梦魇,不但异常痛苦,十之**还会成为白痴,就算勉强扛住了,神智也会变得不太正常。

    公孙未明下这一道命令,也很艰难,公孙家的媳妇,也算是公孙家的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强行伤害自家人,太令人寒心了。

    更糟糕的是,搜魂之后,也可能搜不出证据,到时族人会有怎样的反应,他又该如何交代?

    不过兹事体大,想到真神教可能处心积虑地渗透进公孙家,公孙未明真的是不寒而栗,这已经不仅仅是勾结野祀的问题了,更涉及到了国仇家恨。

    公孙家甚至可能成为真神教进攻中土国的桥头堡——起码是之一。

    勾结野祀是族诛,勾结真神教这种野祀,不但会被族诛,整个公孙家就算死了,也要背负一国的骂名,公孙家的祖上若是有灵,绝对会气得活过来,然后再死掉……

    无论如何,公孙未明不可能拿公孙家的数万人口冒险,更不会成为一国之敌。

    公孙奉贤也是这么想的,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将那女人拉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搜魂的结果出来了,女人在被送回国之前,接触到了尼莫教的教徒。

    那个信徒对她说,你若回去帮我们发展信众,就可以回国,否则就别指望了。

    她当然想回国,心说这尼莫教也不算有多么罪大恶极,发展两个信众也不算什么。

    中土国对野祀的态度,她是明白的,不过这种东西也是禁不绝的,只要这世上有不公平,总要有人将希望寄托于飘渺的神灵。

    甚至有很多人,是出于对官府和道宫的愤恨,才去信奉香火道的。

    机缘巧合之下,女人嫁到了公孙家,这时候她就有点不想履行承诺了,但她本身也信奉了尼莫教,尼莫神通过神像降下谕令,不履行承诺,你会遭遇神罚的。

    你在伊万国的弟弟和妹妹,都要因你而倒霉。

    这种情况下,她就别无选择了,虽然儿子要比弟弟妹妹更亲近,可是尼莫神一旦执行神罚,她的身份也会暴露,公孙家身为隐世家族,不会容忍一个祭拜野祀的普通女人。

    一旦被逐出公孙家,她更担心以后都见不到儿子了。

    所幸的是,此后不久,她就听人说到,公孙家在巅峰时期,甚至可以劫掠野祀香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问了问劫掠香火的法门,才知道公孙家的某一门功法,除了可以正常修炼,还有骗取香火的额外功效。

    至此,她就可以让儿子修炼香火成神术了,当然这事儿不能传出去。

    事实上,女人并不笨,她也隐约猜到了,这尼莫神可能所图甚大,但是为了不跟儿子分离,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惊动北极宫

    公孙未明知道搜魂结果之后,彻底地无语了。

    他性子毛躁,但智商并不欠费,一个休眠神想要吸引信众的话,也用不着如此大费周折——简而言之一句话,成本太高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他公孙家想遮掩就能遮掩的了,天知道尼莫神还安插了多少这样的暗线。

    半天之后,公孙家大长老莫问真人带着七八个人,再次光临别院。

    了解清楚情况之后,众人商量了一晚上,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做出决定,将此事以通报的方式,告知北极宫张木子。

    做出这个决定比较艰难,但是没办法,瞒不住的,就算将李永生、张木子和杜晶晶全部干掉,露馅的可能性也很大——知道他们三人行踪的,多了去啦。

    尤其是,此事涉及的是真神教,这是中土国公认的死敌,就算公孙家高层想要隐瞒,族人都未必答应!

    而且公孙家还真做不出来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张木子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开始并不以为意,隐世家族有人“误修了”香火成神术,这真不算多大的事,主动跟道宫坦白,保证以后不碰也就是了。

    至于说回归国族里,有人是伊万国埋下的暗线,这就更正常了,根本轮不到道宫操心,官府那边更操心呢。

    不过,当她听到公孙家说,尼莫神可能是傀儡,有可能是被真神教掳掠了神性之后,终于不能淡定了,一脸惊骇地发话,“怪不得你们主动告知我呢,好了,我马上就告知宫里!”

    北极宫对这件事的重视,还远在她的想像之上,一天之后,就有四名真人驾临公孙家的别院。

    来的三人中,有一名是李永生见过的,就是经师柳麒。

    其他三人,一名是十方堂堂主,一名是副经主,还有一名是北极宫的护法、辽东郡的木雷准证。

    四名真人里,就有三个准证,这意味不言自明,不过还好,木雷准证跟公孙家的交情不错,显然北极宫也不欲过分刺激公孙家。

    但是不刺激,该查的问题也是要查的,经院的两名真人很快就确定,那尼莫神像已经丧失本性,沦为了其他香火神的傀儡。

    至于说沦为什么神的傀儡,这东西要带回北极宫才查得清楚,柳真人比较赞同公孙家的猜测:真神教的可能性极大。

    然后就谈到此事的后续处理事宜了,公孙家的中阶司修,北极宫要带走。

    在场的大长老公孙莫问、四长老公孙未明强烈反对。

    他们可以允许北极宫带走神像,这玩意儿是个雷,公孙家不好留着,而且他们真想再弄到尼莫神像的话,也不缺手段。

    但是带走公孙族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们明确表示,我们现在可以当着你们的面,处死这名子弟,但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把人带走。

    北极宫的真人们勃然大怒,说你家不但信奉了野祀,还是外国的野祀,我们不计较,你公孙家已经该偷笑了,差不多点,适可而止啊。

    公孙家寸步不让,这是子弟们无知,我们一旦知晓,也尽到了告知的责任,还愿意处死子弟,你虽然是四大宫,莫要得寸进尺!

    事实上,公孙家相争这个子弟,除了面子问题,还有一点,就是想利用这名子弟,多揣摩一下真神教香火成神的奥秘。

    原本他们是要处死这名子弟的,但是眼下已经过了明路,只要北极宫不做要求,他们也不会坚持处死此人。

    这名子弟的罪过,绝对够得上处死了,否则不能严肃家法,然而此人的存在,能丰富公孙家对真神教的了解,这是增加家族底蕴的机会。

    当然,他就算活着,肯定也要受到诸多的约束,自由什么的,那是不用想了,甚至连诞下子嗣,都是一种奢求,余生的唯一任务,就是给公孙家族多做出点贡献。

    若是此人的觉悟够高,剩余的生命还不算太糟糕,若是他认为,家族的荣光比不上他的自由的话,那可真就是生不如死了。

    事实上,到了这个地步,他连寻死都难。

    对于公孙家的算盘,北极宫的十方堂堂主,也猜出来了,十方堂是堂主院最大的机构,负责协调跟全国十方丛林的联系和沟通,个顶个是人精。

    十方堂主姓高,本人还是堂主院的副堂主,他很明确地表示,这是北极宫的决定,你小小的公孙家要是不服,我们也不强迫你们,可以传檄其他三大宫,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其实以北极宫一宫之力,就足以轻松平灭公孙家,之所以不这么做,主要是想占据大义,不使其他势力生出不平的念头。

    公孙家也不是吓大的,说你们想传檄,我们还想呢,让其他隐世家族来评评理,我们主动告知了你,族中有子弟偷学禁术,我们也有意处死,你们却是要将人带走。

    你们这么做,考虑过我们隐世家族的感受没有?以后我们再怎么配合你们?

    然后木雷准证出面和稀泥,说大家都消消气,这也不是个什么大事,一个小小的司修而已。

    最后双方商量的结果就是,公孙家可以将子弟留下,但是这子弟身上,北极宫要下禁制。

    北极宫的禁制,不但可以控制此人,还能观察到此人平时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说来说去,北极宫关于真神教的内情,了解得很多,并不稀罕将人养起来观察,他们把人拿回去之后,主要就是将此人所知道的,统统盘问一遍,最后废物利用,再做几个试验。

    而公孙家不想子弟被无限制地拷问——万一问起公孙家的密事,或者是功法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事实上,他们对北极宫给公孙家子弟下禁制,都十分地不满,不过高堂主直接亮出了底牌:你们若是还不答应,那我们现在现场拷问,问完需要了解的,直接斩杀,可以吧?

    说来说去,公孙家想知道的那点东西,北极宫真不稀罕。

    需要做试验的话,再擒拿一些拜真神教的家伙,也简单得很——这样的研究,四大宫能搞,隐世家族却是不能搞的。

    正经是坐视一个修了香火成神术的隐世家族的子弟,不受四大宫控制,那才是不可能的。

    最后,还是公孙家服软了,没办法,他们稀罕不是?

    司修的命运就这么定了,至于他的母亲,被当场问斩,甚至他的父亲,都遭受了搜魂,看他是不是知情不报。

    商定这些事之后,木雷真人才饶有兴致地发问,你公孙家怎么就能发现,自家子弟拜的是真神教的香火呢?

    真神教并不一定要有神像,反而是要诵经的,他们自称是修信仰的,而不是香火,但是尼莫教是拜神的,诵经可以,不诵经也行,而公孙家的子弟拜尼莫神像的时候,并没有诵经。

    木雷真人是准证了,也是见多识广,可他只知道,香火成神或许可以这样修,但是并不清楚原理,更别说辨识了。

    公孙莫问也没想瞒下某人的功劳,事实上,他不先说李永生在此事里起的作用,主要是想强调公孙家的觉悟——他总不能说,我们差点考虑杀李永生灭口,后来发现灭口太难。

    木雷真人一听,更感兴趣了,表示自己想见一见李大师。

    于是李永生就被召了进来——此前北极宫和公孙家讨价还价,他没资格参与,连杜晶晶都没资格。

    两人一块被召了进来,面对木雷准证的提问,李永生淡淡地表示,公孙家感觉不出来,我能感觉出来,至于说原因,抱歉,不方便说。

    木雷真人被噎得差点翻个白眼,我好歹也是高阶化修,你这么跟我说话?

    不过今天的两大势力是北极宫和公孙家族,他只起个润滑油的作用,所以也不便直接发作,只是略带一点遗憾地指出,真神教是中土国的大敌,李小友如此敝帚自珍,可是不太好。

    然而,他刚说完,高堂主就发话了,“李道友,既然已经司修了,你跟我北极宫果然有缘,随我入宫吧……我可以做你的接引人。”

    在道宫体系里修行,接引人是相当重要的因素,被一个高阶司修接引,和被一个初阶化修接引,那是截然不同的。

    木雷准证听到这话,顿时吓了一大跳。

    高堂主虽然只是堂主院的副堂主,但是执掌十方堂这北极宫第一大堂,自己也是高阶化修,被这样的人接引进道宫,可以说李永生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了。

    除非他招惹了跟真君有关的主儿,一般人绝对不会难为他。

    至于说修炼资源,肯定也是倾斜的——道宫里的竞争虽然残酷,但是相对公平

    当然,这公平也仅仅是相对的,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玄青位面没有,其他位面也没有。

    张木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咳嗽一声——高准证,虽然我修为低,但是你这么直接撬我的墙角,这样真的好吗?

    高堂主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发话,“你可以做第二接引人。”

    木雷真人闻言,心中又是一沉,这家伙不但能直接入四大宫,还值得两个人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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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东北震动

    道宫接引外来者入宫,本身就不是常见的事,四大宫大部分的弟子,是通过各种选拔方式进来的,有相当成熟的一套体系。

    接引进来的,寥寥无几,像张木子,是保荐进北极宫的,相当于保送生,已经很牛叉了——这人的资质和潜力,保送者包了。

    接引进来的,那就更牛叉了——咱们必须主动出手啊,要不然就被别的大学抢走了。

    能让两个人接引,这牛叉就没边儿了——被接引者一旦修行有成,接引者是有功的。

    修行前景越被看好,接引者就越要争抢。

    就像在地球界,地方小报上发表个豆腐块文章,谁好意思写个第一作者,第二作者?

    但是在国际级的重量刊物上,发表一篇重量级文章,不但有通讯作者、第一作者,第二第三作者乃至于作者团队,都要标明的。

    李永生能令北极宫两个人接引,这本身就说明了他的潜力,更别说其中有一个高阶化修。

    但是紧接着,令木雷真人更吃惊的事发生了。

    被接引的那厮摇一摇头,“多谢高堂主美意,不过我觉得自己还缺少历练,这个……咱们回头再说好了。”

    高堂主脸一沉,很不高兴地发话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北极宫对你已经很宽容了?”

    他不怕从张木子手里抢第一接引者,因为他太清楚李永生的根脚了。

    张木子身后的三宫主,当然是很恐怖的,但是高堂主走到这个位置,顶层也有对眼的人。

    大宫主就很赏识他,赏识他自立、无私、做事公正、不搞派系——起码不明目张胆地搞。

    有大宫主支持,高堂主哪里会在意张木子?

    须知他是高阶化修,而张木子不过是区区高阶司修罢了。

    事实上,最关键的问题不在这里。

    关键是在于,大宫主无意中说过,三宫主对二宫主,是有怨念的,若是由着张木子找到二宫主的下落,说不定找到二宫主的当天,咱北极宫要陨落两位宫主。

    当然,这是夸张的修辞手法,但是三宫主落花有意,二宫主流水无情,在北极宫不是秘密。

    高堂主就很气愤李永生的态度,三宫主派人找二宫主,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一直垄断着跟你的接触,是我们的容忍,你倒端起架子来了?

    真要交给我办这件事,搜魂什么的不敢说,起码要逼得你交待出来,该怎么找到二宫主。

    木雷准证听得又是一哆嗦,合着是北极宫一直想接引,李永生就是不肯答应?

    尼玛,这也太可怕了吧?这是怎样的绝世天才啊?

    李永生却是不在意高堂主的威胁,他微微一笑,“北极宫一直很照顾我,这个我当然清楚,张道友也帮了我很多忙,可是我真的没想好,要入北极宫。”

    高堂主冷冷一笑,“那你就随我入宫,慢慢地想吧。”

    他竟然生出了强行绑人的心思,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张木子在李永生身边也两年多了,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消息。

    “这恐怕不可能,”李永生呲牙一笑,“我现在博灵郡教化房供职,高堂主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咦?”高堂主忍不住看张木子一眼,“你的消息,他不是在上研修生吗?”

    木雷准证就算是白痴,现在也看出来了,北极宫对李永生,那不是一般的关注——或许,还惊动了宫主之类的人物。

    张木子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确实是在博本,不过他在博灵教化房养正室挂职,现在是脱产上研修生。”

    “哼,”高堂主气得冷冷一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尼玛是怎么闹的。

    道宫不得干涉红尘事,这是两个体系之间的界限,若李永生仅仅是博本院的研修生,道宫着了急的话,也可以强行带走,就是那句话——此人与道宫有缘。

    但是他还有了官身的话,那就真不便强行带走了,这真不是开玩笑,道宫的人着急的话,可以斩杀官吏,随便找个理由就行,比如说此人对我道宫不敬。

    想接引官吏,也很简单,只要当事人主动表示,我辞官了,要去道宫做灵修了,官府也不能如何——当事人愿意。

    但是想强行带走官吏,对不起了,走到天涯海角,你道宫也得给朝廷一个说法!

    李永生有了官身,高堂主不得不打消了强行接引的念头,心里更是悲愤莫名:看看你张木子做的好事,当初在他还是本修生的时候,为什么不强行接引走呢?

    这却是他冤枉了张木子,要知道李永生后来是在朝阳大修堂修习的,她就算想强行接引,也得考虑后果——朝阳大修堂可跟博本院不一样,两者的影响,不可同日而语。

    现场的气氛,莫名其妙地僵在了那里。

    还是公孙未明出声,打破了僵局,“几位,这件事,得知会官府一声吧?”

    “这是肯定的,”高堂主点点头,又怪怪地看李永生一眼,“我要是你,就尽快离开这里,没准官府也要问你法门呢,你能拒绝?”

    李永生微微一笑,“再有两三日,我就该走了,反正这神像的香火,上宫还是要查一下的,官府里做出反应,也需要一点时间。”

    他帮公孙家的诊脉,被这意外事件打断了,但是既然答应了下来,他肯定要做完自己的该做的,才会离开。

    他的判断并没有错,北极宫在两天之后,才行文告知了东北各郡的官府:现在民间有祭拜尼莫邪神者,实为西北邪神,望周知,尤以回归黎庶为重点。

    西北邪神?东北各郡顿时疯狂地动了起来,这尼玛拜的是真神教啊。

    官府对野祀不是特别重视,那是因为道宫在前面扛着,是灵修和香火成神的道统之争,争的是天道——有你就没我。

    但是若没有道宫的话,官府对野祀也绝对不会手软,官府修气运,香火成神修香火,本质上是争夺黎庶的信仰,争的是生存空间——你多了,我就少了。

    但是面对真神教,官府比道宫还要敏感很多,这是国本之争啊,同样是有你就没我。

    西北那边,私下祭拜真神教的不少,官府一直在努力打击,同时还要拉拢分化,这是个长期的斗争,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可是东北这边,一直就没有真神教生存的土壤,一旦真的被真神教渗透进来了,不知道多少官员要人头落地。

    东北的官府也知道,回归的黎庶里,存在伊万国的暗线,也有悄悄祭拜了国外香火的,一直在致力于调查和打击,不敢有丝毫轻慢。

    眼下猛地爆出,信奉尼莫邪神的,根本就是在拜真神教,官府根本坐不住了,打击力度增加了一倍还不止。

    公孙家族也遭受了一定的影响,不过官府的压力,对公孙家族来说,几近于无,隐世家族不需要看官府的脸色——反正他们跟北极宫过了明路,有事直接往北极宫推就是了。

    北极宫对上官府,也确实摆出了四大宫的架子,我们通知了你们,这就是尽到责任了,至于说我们是如何甄别的?抱歉,我没有告知你的义务!

    这算是北极宫对李永生的保护。

    高堂主就算是再想把李永生抓回宫,也不可能对官府泄露太多消息——那样做,确实是能难为李永生一把,但是当官府意识到李永生的价值,越发重视的话,北极宫该如何自处?

    不过,李永生也确实到了走的时候,他完成了自己的承诺,替公孙家诊了六十个人的脉——是六十个人,不是五十个。

    十块灵石,可以安然落袋了。

    就在这时候,西北传来了二郎庙的消息,朱尔寰主持依旧伤重,不能来辽西,希望李大师能拨冗前往二郎庙一行。

    公孙家再次拿出十块灵石,希望李永生能前往二郎庙。

    这灵石拿得,真的让公孙家肉疼,不过没办法,公孙不器在二郎庙的地盘证真,结下了跨境的因果。

    虽然公孙不器也是在那里证真失败的,但是他现在已经开始康复了,而二郎庙的主持动用了镇庙之宝,来保护公孙家的准证,不可谓不用心,此人目前还在生死两难中。

    因为公孙不器证真失败,二郎庙派了不平真人一路随行,既是照顾又算是人质,算是给公孙家一个交待,那现在二郎庙需要支持了,公孙家也必须给个回应才行。

    什么叫规矩,什么叫果报?这就是了。

    为了劝说李永生前往,公孙家甚至表示——族中的四长老公孙未明,可以陪同你一起前往西北,以保证你的安全。

    这事儿闹得……李永生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不管吧,道义上有点说不过去,他也不想被人看做是一个只认灵石的人。

    可是要管的话,他自己的事情会被耽误,这一次去西北,不定又会生出多少波折来。

    最终,还是京城里传来的消息,让他拿定了主意,公孙族人传过来最新情况:英王镇边的事情,已经进入了朝议的阶段。

    当然,此事想要定下来,恐怕还得些时日,不过李永生已经不能在东北等结果了,再呆下去,恐怕先等到的是官府上门,找他问尼莫教的事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拉仇恨的水平

    英王镇边进入朝议阶段,李永生就不得不走一趟西北了。

    没办法,终究是永馨这一世的父亲,便宜老丈人要镇边,他必须帮着争取公孙家的助力。

    世间事本来就是这样,你帮别人,别人才会帮你,公孙家此前倒是允诺配合英王了,但是配合和配合,那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走之前,李永生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必须将消息告知永馨。

    要不然她在朱雀城等不到他,没准又会胡思乱想什么,回去肯定还要在耳根子边嘀咕。

    传消息倒是很简单,辽西有个不小的子孙庙,唤作药王庙,虽然不是北六庙之一,但是影响力也不容低估,甚至有跟玄女宫直接联系的传讯石。

    以张木子的面子,借用一下传讯石毫无问题,当然,该出的费用还是要出的——距离这么远,费用可也不低。

    不过这一行人里有杜晶晶,她直接请客走了公账,理由也很简单,东北发现了尼莫教信徒,实则是拜真神教的,她传讯宫里,要加以提防。

    杜执事目前外出,就是接了赵欣欣的任务,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发现了重大消息,这算是多完成了任务,既赚了好处,节省了时间。

    玄女宫接到这消息之后,也多少有点吃惊,不过这个消息查证不难,直接联系一下北极宫,确认一下就行了。

    杜晶晶完成了公派任务,同时,赵欣欣也得到了李永生的消息,她很明确地告诉李永生,只管去吧,快去快回。

    这倒是符合她一贯的性格,不管李永生去干什么,她的要求都是快去快回,要不说永生仙君和永馨仙子,在仙界是大名鼎鼎的恩爱伉俪。

    既然决定要去,公孙家也是将姿态做足了,除了公孙未明,还派出了一名化修以及三名司修——这些人出动,是为了驱策灵舟。

    灵舟出动,就是相当快捷了,辽西距离二郎庙,有三四万里的模样,一行人日夜不停地赶路,不到三天时间,就赶到了二郎庙。

    当灵舟降落在庙门口的时候,下来的公孙家人,都是一脸的憔悴,既然是还人情,必然就要做足,反正他们也是一路赶来的。

    二郎庙出来迎接的是二庙祝,大庙祝和老主持一样,都受伤了,三庙祝就是医主不平真人,目前正在外面为老主持求药,所以撑场面的,就只有区区的二庙祝一人了。

    不过庙里出来的化修,可不仅仅是他,还有两名护法,初阶化修姓呼延,中阶化修姓丁。

    姓丁的不用说,正是陇右丁家,呼延家则是邽水呼延,中落的隐世家族,秘境已失,是实实在在的半隐世家族。

    二郎庙的护法并不止这两家,此次庙中遭遇劫难,是想借地结跨境之缘,因为公孙家赶来了足够的化修,又因为保密,护法们都没有出动。

    到现在,二郎庙损失惨重,需要平稳地度过这段缓冲期,却也算不上存续的危机,最多是防宵小算计,保护庙产维护秩序。

    所以诸多护**流来庙里守护便是,不需要聚起一大堆化修。

    相较呼延真人,丁真人不但修为高一点,气势也不凡,不过因为有公孙未明在场,他的身份要稍微差一点。

    朱主持目前正在昏睡中,大约还有两个时辰才能醒转,二庙祝将贵客们引到旁边的雅舍里,先安排了住宿。

    众人梳洗一番,公孙家的族人都累得够呛,纷纷打坐和歇息,李永生和公孙未明来到雅舍前的亭子里,庙祝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热茶和果品。

    然后三人就说起了朱真人的伤情,真人此次重伤,纯粹是因为连续越阶祭用二郎神眼,导致精气流失并且遭到了反噬。

    二郎神眼乃是准真器级别的道器,朱真人却仅仅是勉强推上去的高阶化修,可以御使它全力一击,第二击就太过勉强了,可还要假装发出第三击的样子。

    尤其糟糕的是,当时围攻公孙不器的两名高阶化修,战力超卓不说,还有合击的法门,朱尔寰勉力发出第二击的时候,遭遇了强烈的反击。

    说句题外话,公孙不器能在那种情况下,顽强地坚守,固然是因为他身边准备充分,但是辽西公孙家,也不愧“战力强横”四个字。

    现在朱真人的伤情,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越阶战斗遭遇反噬,在整个中土国,基本上都是难以善后的。

    根基受损修为倒退什么的,实在太常见了,现在朱主持伤情稳定,接下来就是用水磨的功夫来休养,过个十年八年,能恢复到往日的修为,都要欢呼雀跃了。

    二庙祝担心的是,朱真人会修为大降,直接降到司修去,甚至影响寿数。

    公孙未明则是一脸的歉疚,没办法,这人情欠的不小,前一阵公孙不器生死未卜,他们没有拒绝医主不平真人的跟随,现在三长老开始恢复了,公孙家就该表示出诚意了。

    李永生对这种反噬,也没有太好的手段,要是搁在仙界,这点根本不叫个事儿,化修的反噬——化修也能叫修者?分分钟就处理好了。

    可是在这里,他修为上不去,天才地宝也不多,治疗朱真人,还真是不容易。

    对于二庙祝的期待,他谨慎地表示,“没有去查看朱真人的伤情,多的我也不好说。”

    “嘿,”有人冷哼一声,却是丁真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些许的不屑,“我就不知道你从哪儿来的自信,竟然还敢看了再说……这是反噬,年轻人不要太好高骛远。”

    公孙未明火了,“丁祥云,我公孙家请来的大师,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未明真人,这是我丁家和此人的恩怨,”丁真人冷冷地还击,总算还好,他的话虽然不中听,嘴上还肯称呼对方为真人,不过,不称准证,也算是不太在意对方的身份了。

    他又看李永生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此人不过是个沽酒的小贩,偶尔治好两个人,却不是凭真材实料,未明真人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公孙未明的脾气却是很大,他冷笑一声,针锋相对地回答,“我公孙家该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丁家来指手画脚,也用不着你来掺乎!”

    “没错,”丁祥云干笑一声,“掺乎了你公孙家的事的那位,现在还在静室里躺着呢。”

    “混蛋!”公孙未明一听就火了,身形一晃,不见作势就来到了对方面前,抬手就是一掌扇了过去,“找揍吗?”

    丁祥云也料到了,自己这话会令对方发火,一眨眼就退到了三十多丈外。

    不过公孙未明已经锁定了对方的气息,身形一闪就跟了过去。

    丁祥云连闪三次,躲不开对方的追击,不过经过这几次闪躲,他终于抽出了时间,直接将一面银盘祭了出来,挡在身前。

    公孙未明一巴掌就扇到了银盘上,不过没起到多大的效果——这是他未尽全力,只想摆出一个教训的姿势。

    他也不好尽全力,否则的话,以他和丁祥云的战力,绝对会把这里夷为平地。

    公孙未明不是稳重的人,但是公孙家本来就欠着二郎庙的人情,他若是再在这里折腾,未免就太不尊重主人了。

    丁祥云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祭出银盘的时候,就做好了硬接一记的准备,不成想,对方只是不轻不重地在银盘上扇了一下。

    紧接着,公孙未明铁青着脸发话了,“你敢再辱我公孙家,莫要怪我大欺小了。”

    大欺小?丁祥云不屑地笑一笑,不过是差个小境界罢了,你也敢说自己大?

    但是他还不敢这么说,虽然丁家真的不怕公孙家,对方刚才的身法和掌力,显然是未尽全力,他若执意冒犯,肯定要吃点小亏。

    他不是很害怕事情闹大——公孙家没真君,丁家有真君。

    但是丁家若是在家门口被人教训,他回去之后,也好过不了。

    所以他只是冷冷地回答,“我也是好意,并无意冒犯公孙家,只是想提醒一声,未明真人莫被奸猾小人骗了去。”

    然而,公孙未明虽然暴躁,却一点也不蠢,他淡淡一笑,“你丁家才是二郎庙的护法,你若是认为,我请的神医是假冒的,那我只能带着人走了,我公孙家的心意尽到了……你敢不敢让我带人走?”

    自打公孙不器被治好之后,公孙家就欠了二郎庙的人情,但是这个人情真的不好衡量——公孙不器若是不治,谁欠谁的人情,那还不好说呢。

    而不器真人能被治好,是公孙家自己的能耐。

    所以,公孙未明这就是将了丁祥云一军。

    事实上,他也真的有就此离开的冲动——李永生未必治得好朱真人,眼下看来,治不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正好有二郎庙的护法来扛雷,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反正我公孙家的心意尽到了,你们不信,是你们的事儿。

    如果能就此了结因果,他真的宁可再送丁祥云十块灵石——如此卖力地背锅,你辛苦了。

    丁祥云愣了一愣,才回过味来:我怎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不过他也不是好相与的,马上就做出了反应,“我只是一个建议罢了,未明真人你不愿意听,那也由你,你总不会认为,这沽酒小贩,真的能治好朱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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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傲慢与偏见

    丁祥云嘴皮子的功夫不差,不在言语上退缩,还不肯背黑锅。

    公孙未明却是更绝,直截了当地发话,“你身为二郎庙护法,不让治就明说,担不起责任就滚开,别瞎*******什么叫简单粗暴?这就是了,其实他说得也很有道理,你不能断定李永生没用,还说什么说?

    丁祥云面对这样的路数,只能退缩了,二郎庙的势力远不如丁家,但是在周边几十万里方圆,有不小的影响力,他怎么肯扛这个雷?

    所以他只能冷冷地一笑,“未明真人您是准证,说的话一定有道理,我拭目以待,看他如何治好朱真人!”

    这就是将皮球踢了回来——我等他治好朱尔寰,否则莫怪我看你公孙家的好戏。

    公孙未明好悬气炸肚皮,可是他对李永生的医术虽然很有信心,但是这种众所周知的难题,还是令他不敢说出狠话。

    他忍不住侧头看李永生一眼:你能不能治好呢?

    当然,光比嘴皮子的话,他是不怕丁祥云的,他心里虽然忐忑,嘴巴一动,就要说话。

    不过李永生的嘴巴更快,他已经憋了半天了,“丁真人,丁朝晖跟你如何称呼?”

    “虽然我很看不起丁朝晖,但他终究是我的族人,”丁祥云冷冷一笑,“你揪着他的一点纰漏,在玄女宫里大做文章,败坏我丁家的名声,这是我整个陇右丁家的耻辱!”

    卧了个槽的,李永生简直无话可说,好半天之后,他才问一句,“你觉得那就是一点纰漏?”

    “那还能有什么呢?”丁祥云眼睛一瞪,“无非是借你分号的名头用一用,你不答应可以直说,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踩着我丁家上位呢?”

    李永生左看一看,右看一看,决定不跟这夯货理论了,“杜执事就是玄女宫的,你先问一问她,情况是怎么回事,再来跟我理论行不行?”

    “切,没必要,”丁祥云很不屑地哼一声,“跟着你的人,当然向着你说话了。”

    李永生的肚皮都快气炸了,“合着你的族人说的就是真的,跟着我的人,说的就不可信?”

    “这是必然的,”丁祥云理所当然地回答,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莫非我不相信我丁家人的话,要相信你的话才对?”

    卧槽尼玛,李永生第一次想骂人了,你就这么相信血缘亲情?而不相信事实?

    不过他也懒得跟这夯货生气,“那你丁家人在酒家里做虚账,你知道吗?”

    “做虚账?”丁祥云先是一愣,然后冷冷地一笑,“怎么可能,丁家没有那种子弟。”

    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李永生反应过来了,这厮可能不是不知道某些猫腻,只是碍于家族的面子,不愿意承认,选择性地失明罢了。

    没有虚账的由头,他根本不可能跟丁朝晖杠起来!

    遇上这种只会偏帮的选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所以他也懒得说了。

    正好,他看到杜晶晶换了一身道袍,走了出来,于是冷笑一声发问,“我就像问一句,你这么针对我,或者说丁家这么针对我……丁青瑶知道吗?”

    丁祥云的眼睛一眯,冷冷地发话,“你在玄女宫讨生活,就这么称呼一个准证吗?”

    “我就这么问了,你待怎样?”李永生冷笑一声,“丁青瑶都要跟我好好说话,你一个区区的中阶化修,就敢跟我呲牙咧嘴,想过后果吗?”

    “她跟你好好说话又如何?”丁祥云快要气疯了,尤其是现场还有公孙家的高阶化修,他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丁青瑶是丁青瑶,丁家是丁家!”

    丁青瑶是陇右丁家对另一个方向发展的尝试,许多年来,丁家动用自己的资源,做过很多类似的事,目前看起来,她是相当成功的一个例子,已经成为四大宫之一玄女宫的经主。

    不过非常不幸的是,她虽然成功了,却没有为丁家带来多少好处——这种情况以前也有发生,毕竟入十方丛林或者四大宫要趁早,多年的道宫生涯下来,对家族的感觉就淡漠了。

    这不算什么,丁家距离玄女宫也非常远,可是在丁朝晖去了朱雀城,没有得到帮助不说,反倒是限定了丁家不许入朱雀城。

    这就让丁家人恼火了,合着丁家培养你,还培养出个仇人来?

    事实上,丁青瑶做出那样的反应,也不能说是错,她已经听到了李永生关于丁家“作死”的说法,她认为确实存在这样的问题,丁家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如此作死的地步。

    不过她已经是准证了,当然也没兴趣跟丁家解释那么多——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她阻止丁家往南方发展,是再正确不过的。

    坑人的人,丁朝晖却没跟家里说起“作死”一说——他知道李永生说得对,也不会说。

    丁祥云听说此事之后,就对丁青瑶相当地不满,哪怕她是高阶化修,甚至可能成为真君,他也忍不住要嚼一嚼舌头根子。

    “有种的,你再直呼一下丁经主的名字?”后面出来的杜晶晶闻言,顿时不答应了。

    尼玛,明明是李永生先直呼的好吧?丁祥云恼怒地看她一眼,翻一翻眼皮,也不说话。

    他已经惹得公孙未明不满了,再惹恼玄女宫的话,很没有意思。

    关键是丁家虽然对丁青瑶不满,却不能让太多人感觉到,否则就是家丑外扬了。

    总之,有这么一个家伙在场,谈话的气氛就受到了影响,二庙祝心系主持的伤情,也没心思干预他们斗嘴——二郎庙还指望丁家护法呢。

    不过也没过了多久,小道童就跑来说,朱主持醒了。

    李永生去为朱真人诊了脉,又问了一下近来的情况,宽慰朱真人两句,走出了静室。

    正像他想的那样,透支加反噬,伤情非常地棘手,其他的医生早就做出了判断。

    但他也不是毫无头绪,朱真人这种情况,其实想一想……似乎还有办法解决?

    要说起来,这种情况他在仙界听说过不少次,修者很容易遇到这种事,而仙界里有那些闲得蛋疼的家伙,专门琢磨过救治手段。

    当然,高阶修者救治起来,麻烦要多很多,可是化修级别的修者,在仙界基本上是炮灰一般的存在,各种稀奇古怪的治疗手段,都有人尝试过。

    实在是修仙者的寿命太长了,无聊的日子里,总要给自己找点乐趣。

    不过李永生遇到类似的事情,一般懒得琢磨那些花招,就是用修为和对症的药材治疗,他听人说过一些,可是压根儿没当一回事——他的医术本来就很一般。

    这次下界之前,他主要想的是,如何寻找永馨,其次就是中土国的一些相关势力资料——这是观风使的职责。

    其他的事情,他就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没必要,而且他还真没想过,自己能靠行医赚钱——他所懂的大部分治疗手段,都要配合仙界的产物来治疗。

    直到到了中土国,他才意识到,这里的不但物产荒芜,医疗手段也相当低下。

    反正准备不充分,而他又想将人治好,那就只能苦苦思索了。

    丁祥云看着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忍了好一阵,才轻哼一声,斜睥公孙未明一眼。

    丁家是二郎庙的护法,对朱真人的伤情,不便幸灾乐祸,但是这一眼的味道很明显:这就是你公孙家认为的神医?

    公孙未明见了,眉头一扬,就又想发作,不过最终也只是冷哼一声——没办法,这伤原本就不好治,公孙家也不过是尽一尽人事罢了。

    杜晶晶和张木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倒是呼延真人犹豫一下,出声发话,“李小友,要不要去看看大庙祝?他也需要帮助。”

    大庙祝的伤势,比朱真人也不轻,但是相对简单一点,就是纯粹的重伤,两臂骨折,五脏受创,经脉断裂了不少。

    不过好的一点是,他没有受到反噬,体内没有道器所蕴含的狂暴的灵气的反噬。

    公孙家这次带来了不少天才地宝,二郎庙本身的医术水平也极高,能相对缩短大庙祝的康复时间,康复得越快,经脉越能早恢复,没准会不怎么损根基。

    对于治疗大庙祝这种伤势,李永生就更没辙了,他提议可以佐以针灸治疗,刺激肌体活性,不成想却被告知,二郎庙擅长针灸,而且还是佐以药炙的秘术。

    这下,公孙未明的脸上也有点悻悻——公孙家可是出了十块灵石,才请动李永生来此的。

    灵石出得肉疼,这还是小事,他们能请大师级的郎中来,就算公孙家的诚意。

    但是现在,李大师却是一点力都出不上,知道的,明白这伤势确实没啥好研究的,不知道的,没准会以为,公孙家请了蒙古大夫来,不将朱真人的伤势放在心上。

    这才叫真正的冤枉。

    丁祥云在旁边冷眼看着,见到李永生提的针灸,早在二郎庙的治疗方案里,就又是冷冷地哼了两声。

    “你这是鼻子有问题?”李永生诧异地看他一眼,然后对着二庙祝轻咳一声,“我有个新的想法,不过需要你们配合一下。”(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新的建议

    不等二庙祝发话,丁祥云抢着发问,“你的建议,能缩短大庙祝的康复时间?”

    丁家做为隐世家族,其实有不错的治伤手段,虽然没有二郎庙专业,但是治疗高阶修者的伤势,也很有点门道,他当然知道,目前对大庙祝的治疗方案,已经是能想到的最佳方案了。

    他才不信,李永生能想出更好的治疗方式——他其实也知道,这厮在医治病患上,很有些独到的手段,但这种伤势属于硬伤,群医束手无策的事,并不是疑难杂症。

    所以他忍不住出声,挤兑一下对方——万一真能挤兑出来点干货,也算他的功劳不是?

    李永生看他一眼,淡淡地发问,“谁跟你说是大庙祝了?”

    不是大庙祝?丁祥云顿时愕然,愣了一愣之后才发话,“你说的不会是朱真人吧?”

    李永生根本理都不带理他,直接对着二庙祝发话了,“如果能让我看一下你们的二郎神眼,也许我能想到治疗朱主持的办法。”

    “什么?”二庙祝惊叫一声,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我们的镇庙之宝!”

    “没错,”李永生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镇庙之宝的份量,不管什么样的势力,能称得上定海神针一般的东西,从来都是秘不示人的。

    若不是这次想跟一个真君结下证真的跨境之缘,朱尔寰主持都不可能拿出这东西来。

    可李永生打的主意,就是要利用这件镇庙之宝,他面无表情地回答,“但是伤了朱主持的,也是这件二郎神眼。”

    二庙祝顿时语塞,愣了一愣之后,才苦恼地摇摇头,“这件事……我是真的做不了主,不过,李大师是否可以说一说你的打算?”

    李永生一摊双手,很无奈地回答,“我尚未看到二郎神眼,哪里能说得清楚打算?做郎中的没有看到病人,能出方子吗?”

    “这个……”二庙祝开始为难了,镇庙之宝只在每年的大典时,才会由主持请出来,而且还不对外出示,就连庙里排名靠后一点的司修,都见不到。

    只有十年大典,庙里的全部司修才能见到一次这镇庙宝物。

    这二郎神眼不但可以用来战斗,还有诊断病情的作用,不过这个功能一般不对外人开放,就是大典的时候帮庙里的人检测一下。

    昔年曾有郡守夫人病重,想要用二郎神眼检测,价钱好商量,主持根本不为所动,后来还是呼延家出面作保,郡守夫人缴纳了不菲的费用,才检测了一次。

    这还是子孙庙不能跟红尘分开,所以不得不卖省、委书、记的面子,换给呼延家这种曾经的隐世家族,一郡的郡守想要见识人家的镇族之宝,那是想都别想。

    见识过的人,大多都死了。

    所以二庙祝根本做不了这主,他倒是不怀疑李永生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公孙家也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论影响力,比呼延家族大多了,此次朱真人遭遇劫难,也是为了保护公孙不器,这种时候公孙家敢使坏,那真是以后都不要做人了。

    但是做不了主就是做不了主,镇庙之宝只有主持能动,大庙祝都不够格。

    公孙未明见他犹豫,就不答应了,“我说,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还不赶紧去张罗?”

    “未明准证,真的不是那么回事啊,”二庙祝急得叫了起来,“不是我不肯答应,这是我二郎庙的镇庙之宝,莫说是我,就算大师兄也不能做主啊。”

    “那我们就真的爱莫能助了,”公孙未明大声发话,“不是我们不帮忙,而是你们有忌讳,解铃还须系铃人,二郎神眼造成的反噬,李大师要求研究一下源头,你们得提供才行。”

    公孙家对二郎庙的感觉,那也真是太矛盾了,不管不行,管重了也不行。

    身为隐世家族,他们当然更清楚镇宅之宝的可贵,但是治不好朱真人,或者说不能在治疗朱真人的过程中,起到巨大的作用,将来这个人情是真不好还。

    二庙祝迟疑好一阵,才低声发话,“那我得跟师父请示一下,不过,我看呐……”

    “二师弟,”一个极为低微的声音响起,不仔细都听不到。

    “好了,”公孙未明及时出声,他刚才说话那么大声,自然是有道理的,他果断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大庙祝好像招呼你有事。”

    几人才从大庙祝养伤的静室里出来,就站在门外不远说话,讨论伤情声音可以低一点,稍微大点声,大庙祝肯定就听到了。

    二庙祝回转房间,只见大师兄斜靠在软榻上,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发话,“我觉得……李大师说得有些道理,你感觉呢?”

    二庙祝犹豫一下,点点头,“确实有其道理……从原理上讲,不同的道器造成的反噬,肯定是有细微差别的,而二郎神眼跟其他道器又有不同……”

    虽然二郎庙里三庙祝是医主,但是从主持到庙祝,对医道都略有研究。

    “好了,好了!”大庙祝赶忙喝住二师弟,却已经着急得快吐血了,这二师弟唠叨起医术来就没完了,“我是说,师父有可能治得好,是吧?”

    二庙祝想一想,微微点头,“道理上是可以这么说的,不过其中……”

    “不过其中的干碍,就归李大师想了,”大庙祝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咱们要做的,就是把二郎神眼拿给他,对吧?”

    “对是对的,但是……”二庙祝明显转不过来这个弯。

    “你既然认为对,那就够了,”大庙祝很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却是因为着急,显得有些气喘,“那就让他看看二郎神眼。”

    “这怎么……”二庙祝才要反对,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大师兄同意,我当然也愿意救师父,“不过二郎神眼在哪里藏着,咱们都不知道啊。”

    “我知道,”大师兄很干脆地回答,“师父苏醒时唯恐不治,将二郎神眼藏处告诉我了,现在我却是要取来了,你一定要将师父治好。”

    “这我哪里……”二庙祝一听,就倍感责任重大,他的医术纯粹是嘴皮子功夫,“要不我将李小友……李大师请进来,你先问问他,是怎么个说辞?”

    “他哪里会有什么说辞,”大师兄幽幽地叹口气,“道器之微妙差别,造成的后果无异于天壤,他现在如何说得清楚?”

    公孙未明一直竖着耳朵,听这两位交谈,听他俩谈妥了,冲李永生使个眼色,往山下走去,张木子和杜晶晶见状,也跟了下去。

    呼延真人和丁祥云,也在听里面商量,他俩虽然是护法,但这是二郎庙内部的事情,不方便掺乎,于是也离开了。

    不多时,二庙祝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玉盒,身后还跟着四个司修——这是二郎庙的护院战修,共同保护他手上那个小盒子。

    子孙庙的镇庙之宝,还是令众人很好奇的,须知能传承下来的子孙庙,总出现过几名惊才绝艳之辈,以摩天岭为例,邵真人若是没有突破到高阶化修,再加上他以前经营摩天岭那尿性,别看是青龙庙的苗裔,几代之后必然凋敝。

    起码是能令高阶化修都咋舌的道器,才称得上子孙庙的镇庙之宝,更别说二郎神眼是准真器级别的。

    就是丁祥云本人,也没有见过这东西。

    于是大家都站在不远处,看李永生和二庙祝交谈,都是有根脚的,倒也不怕谁生出歪心思,不过除了在场的人,偷袭公孙不器的势力还没有查清楚,大家小心提防,还是必须的。

    玉盒打开,里面露出一枚两头尖中间粗、小臂长短的青色梭子,非金非玉,看不出材质,梭身中端最粗的地方,大约有拳头粗细,上面嵌着一个直径差不多寸半的黑色珠子。

    李永生也不动手,就站在那里,细细地打量着这大名鼎鼎的镇庙之宝,好半天之后,才出声发问,“你能……操控一下吗?”

    “这神眼只能本庙心法操控,”二庙祝犹豫一下,苦着脸回答,“可是我的修为不够……”

    准真器级别的道器,连主持朱尔寰都只能勉力激发两次,而他只是初阶化修,受伤的大庙祝,也不过才是中阶化修。

    “无妨,”李永生摇摇头,“我没看错的话,它发挥诊断的功效,大约有初阶真人的实力就够了,想要伤人,你的功力或许真的不够。”

    “咦,你如何知道?”二庙祝惊讶地看着他。

    他只知道,师父在中阶化修的时候,就能祭使二郎神眼了,至于这宝物到底是什么修为才能御使,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李永生笑一笑,很随意地回答,“知道点阵法知识就行。”

    二庙祝郁闷地撇一撇嘴,心说阵法知识……我知道啊。

    不过他还是不想动二郎神眼,而是再次出声发话,“这个……再仔细看一看不行吗?”

    李永生想一想,然后摇摇头,“有些东西,我还是看得不是很明白。”

    他想说的是,这个二郎神眼,似乎是有点问题——观风使对医术不怎么精湛,阵法符文,他还是比较拿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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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神眼的问题

    二庙祝果然是不想动手祭使,一个劲儿地推脱,直到公孙未明不耐烦地催促,他才犹豫再三,祭起了镇庙之宝。

    二郎神眼虚浮在空中,黑色的珠子上,射出一道雾状的白芒,正正地笼罩住了一名中阶司修——这位是二郎庙的战修。

    战修的身体被白光笼罩着,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身上的经脉、祖窍、血管和骨骼,也隐约可察,密密麻麻的纹路交织在一起,有点看x光片的感觉。

    白芒持续了七八息的时间,二庙祝就看向了李永生,“够不够?我的灵气损耗得很快。”

    “呵呵,”李永生意味不明地笑两声,然后点点头,“可以了,找个地方说两句?”

    二庙祝将二郎神眼收了起来,小心谨慎地放进玉盒里,四下看一看,又捧着玉盒往远处走了七八步,点点头,“就这儿说吧,也都不是外人。”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紧接着,他就将灵气罩撑起来隔绝声音,看着对方。

    李永生面容一整,正色发话,“你们这个二郎神眼……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吗?”

    二庙祝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李大师此话何意?”

    “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吧?”李永生不解地看着他,“这个镇庙之宝……似乎有了损耗。”

    他想一想,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比喻,“就像储物袋用得久了,会有损耗一样。”

    二庙祝的脸色,逐渐地缓和了起来,他左右看一眼,犹豫一下方始发话,“这个……怎么说呢?按理说,我是不该让你知道的。”

    李永生并不说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二庙祝本来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可是看到李大师这架势,大概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想一想前后的因果,他发现自己不说也不行了。

    于是他叹口气,“此事我也知道得不多,听师父说起过一次,二郎神眼是受过损伤,否则的话威力会更大,上上一代主持曾经尝试修复,不过……未果。”

    正是因为如此,二庙祝才那么不情愿祭使镇庙之宝,物件使用本来就存在损耗,而这二郎神眼本身又受损,若不是师父伤重,他才不会答应李永生的要求。

    至于他刚才为什么会沉下脸来,原因也很简单,他觉得自家的东西受损,除了子孙庙里的人,外人就不可能知道——除非是损坏二郎神眼的始作俑者。

    就连他这个二庙祝,对此都不是很知情,一听李永生说,二郎神眼不该是这个样子,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不好的地方了。

    直到听李永生拿储物袋做例子,他才知道,自己是误会对方了。

    真的误会李永生了?也不尽然,观风使已经看出来了,那二郎神眼是有问题的,但是他总不能说,你家的镇庙之宝,是个破损的残次品。

    以他的眼光,不难看出来,宝物上的符箓阵法已经受损,大致是因为灵气输入得过于强猛——没准是哪个真君拿着这玩意儿拼命来着。

    本来已经破损的宝物,还要继续使用,损耗肯定要更大一点,怪不得那庙祝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李永生的心情也是一波三折,他看出了二郎神眼的祭炼流派,是仙界里七大奇门流派之一,这让他心里有点高兴,朱真人的伤情会比较好处理了。

    但是等他发现,宝物是残缺的,心里又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残缺的道器,发出攻击的时候不但使用灵气更多,更是有输出的缺陷。

    待到道器反噬回来,那就更热闹了,根本不是能通过常情来推算的,阵法破损处泄露出来的灵气,不但无序,还可能很狂暴。

    所以他现在面临的,是两个问题,想要治好朱真人,先得让二郎神眼恢复正常运转。

    李永生仔细考虑一下,才出声发问,“要是从治好朱真人,和修好二郎神眼里选一样的话,你愿意选择哪一样?”

    “当然是治好我师父了,”二庙祝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下一刻,他才愕然地张大嘴巴,眼珠子也快瞪出了眼眶,“什么?你说什么?你能修复二郎神眼?你确定没说错?”

    “修好谈不上,”李永生发现自己出现了口误,少不得更正一下,“确切地说,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不过呢,必须对这个东西做出些处理,才能治疗你师父。”

    二庙祝这次理解能力爆表,直接秒懂了,“你是说要对神眼动手脚?”

    素质,素质啊!李永生很无语地摸一摸额头,“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那不可能……”二庙祝刚要拒绝,却是想起了大师兄的叮嘱,相较师父的伤势,其他都是次要的,于是又硬生生地改口,“如何对宝物动手脚?”

    “咱们能好好说话吗?”李永生有点不高兴了,“我要摆个阵势,在温养二郎神眼之后,对你的师父进行治疗。”

    “温养?”二庙祝惊得叫了一声。

    “好了,”公孙未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很不高兴地发话了,“李大师对阵法的研究,也很有一套,你不该信不过他。”

    二庙祝又是一惊,撤去了灵气罩,看向公孙未明,一脸的无奈,“未明准证,我们说话是撑起了灵气罩的,您这也真是……”

    “谁让你不走得远点说呢?”公孙未明施施然走过来,很无所谓地回答,这家伙无赖起来,真没有高阶化修的体面,“我就是会读唇语,你又没让我闭眼。”

    二庙祝无奈地翻个白眼,公孙未明却是一抬手,又放出一个灵气罩来,转头看向李永生,一脸的欢喜,“李大师,你真的能修复这二郎庙的镇庙之宝?”

    李永生微微颔首,“这个东西是要温养的,起码十年才能见功,当然,若是用灵石温养的话,数百块灵石,一年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二庙祝忍不住了,他出声吐槽,“李大师,我知道您医术精湛,精通阵法,没想到还能修复宝物,您不觉得,您这个年纪,会的东西,有点太多了吗?”

    他一直是很尊重李永生的,哪怕是丁祥云态度比较恶劣,但是他心里觉得,公孙家不至于这么不靠谱,而且公孙未明也悄悄地跟他说了,此人救治了公孙不器。

    公孙不器的伤情有多严重,二庙祝也心里有数,事实上,公孙家人来接公孙不器走的时候,态度是相当恶劣的,好端端的一个准证,借地证真就证成这样,谁都要恼火。

    他们非常怀疑,是二郎庙泄露的信息——总不可能是公孙家泄露的。

    二庙祝愿意尊重李大师,但是现在,李大师的能力,很显然超出了他的想像范围,那么冒犯一下也顾不得了——上上一任的主持,是巅峰化修,人脉极广,也没有修好宝物。

    “哈哈,”公孙未明得意地仰天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然后才又看向李永生,“李大师,那么朱主持的伤情,你也有把握治好了?”

    “这可是难说,”李永生摇摇头,缓缓发话,“我能保证他好转得快一些,仅仅如此……这个破损的二郎神眼,带来了很多不确定因素。”

    既然公孙未明会读唇语,也没必要再隐瞒二郎神眼受损的事实了——这消息一旦传出去,肯定是对二郎庙不利,但是以李永生跟公孙家的关系,就算公孙未明不会读唇语,二郎庙也相信,公孙家早晚会知情。

    “总之是能让他好转,这就是好事,”公孙未明心里真的是太痛快了。

    自打公孙不器好转之后,公孙家族的心情就好了不少,但是紧接着,一个问题就摆了上来:该怎么偿还二郎庙的人情?

    请李永生来,其实是公孙家表明态度的一种方式,并不是说他们对他真的有多大信心,现在可好,李永生不但能帮朱真人疗伤,还能帮二郎庙修复破损的二郎神眼。

    以公孙未明的眼力,当然也看出来了,李永生对修好二郎神眼的信心,比治好朱真人的信心还要大。

    这似乎有本末倒置的嫌疑,但是……真的是本末倒置了吗?公孙未明做事虽然不靠谱,但是他这个位置决定了,他的眼光还是要比旁人高一点。

    对一个注重传承的势力来讲,核心人物固然重要,但是足以左右势力存续的重器,更为重要,公孙未明认为,修好二郎神眼,甚至比治好朱真人还重要。

    这种比较只是一种认知,没有什么标准可言,朱真人也许不会认同,但是认同的可能性更大。

    尤为关键的是,想要帮朱主持调理伤势,还必须得温养二郎神眼——捆绑销售来的。

    就算朱尔寰更看重自己一些,面对这种情况,首先考虑的,也是要怎么先处理镇庙之宝。

    公孙未明目前唯一要考虑的,是这个镇庙之宝在修复好之前,能对朱主持做出多大的帮助,毕竟这二郎神眼温养十年不算长,可是朱真人的伤势,却拖不了十年了。

    “李大师,咱们温养二郎神眼多久,就可以帮朱主持疗伤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修复神眼

    面对公孙未明提出的疑问,李永生很干脆地回答,“起码得三天。”

    “三……天?”公孙未明好悬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不是三年吧?”

    李永生微微摇头,“这个二郎神眼,说起来是破损了,其实也就是损耗过大,阵法并没有完全被损坏,也就是说,稍微温养一下,就能起到作用。”

    咱说话能有点水平吗?这下,是轮到公孙未明不舒服了,他眉头一皱,“永生……啊不李大师,稍微温养一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二郎庙这么些年了,也没有温养过。”

    你说得太轻松,别人不领情啊。

    “肯定不容易,”李永生在关键时刻,肯定撑得起来,事实上,他本来就很有底气,“这方面能跟我比肩的不多,要不然轮不到我说这个事,未明准证你未必知道。”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是在他没表现出修不好二郎神眼的时候,谁也不敢对此提出异议。

    丁祥云见他们越说越热闹,也凑了过来,公孙未明有意促狭了一下,将灵气罩撤掉,大声发话,“李大师,救治朱真人,还非你不可,你可不能藏私哦。”

    丁祥云听到这话,顿时就气儿不打一处来,他冷笑一声,“藏私?那也得有私可藏才行。”

    他的话说完,也不理那俩,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二庙祝。

    二庙祝在他的注视下,勉力地笑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咦?”丁祥云好奇了,其实他也猜得到,三人在这里神秘地嘀嘀咕咕,肯定是在商量重要事情,但是他真不相信,李永生在看过二郎神眼之后,就能给出治疗方案来。

    所以他再次发问,“二庙祝,治疗方案你方便说一说吗?大家也好细细参详一番。”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朱真人的伤势,令太多人棘手了,一旦出个新的方案来,大家必然要探讨一番,这就是一声们遇到疑难杂症时说的会诊。

    不是你说如何治,就能直接出手治疗的,其他医生有资格对治疗方案发出质疑。

    二庙祝尴尬地笑一笑,“这个嘛……方案却是不便明说的。”

    他总不能说,我们的镇庙之宝出了纰漏,是个残次品,这话一出口,整个二郎庙的声威,都要受到严重的影响。

    “何真人,”丁祥云脸一沉,连庙祝都不称了,“你是否觉得,我丁家是否有点多事?”

    “丁家是否多事,我们不便说,但是你肯定是有点多事,”公孙未明抢着发话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你莫非以为,自己的医术还要强过二庙祝?”

    “总是一人技短,三人技长,”丁祥云并不会因为一句话退缩,他炯炯有神地看着二庙祝,“何真人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吧?”

    二庙祝都被逼到悬崖角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理我当然是懂的,但是……此间关碍甚大,我却是不便说的。”

    丁祥云顿时愣在了那里,他看一看二庙祝,又看一看公孙未明,然后狠狠地瞪一眼李永生,呆了好一阵,一转身甩手愤然离开了,“既然你都不在意,我多的什么事?”

    事实上,不光是他,就连张木子和杜晶晶,也非常好奇李永生跟二庙祝说了什么。

    但是李永生不可能泄露出秘密,否则二郎庙绝对会怨恨上他,两女对此恼怒异常。

    二庙祝离开之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三庙祝、医主不平真人,紧接着就再次去看望了重伤的大师兄。

    有意思的是,不平真人正在三百里外,跟别人交流一些事情,原本他是想再往西走一走,弄一种天才地宝回来,接到庙里的传讯,用了半天的时间地就赶了回来。

    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戌正时分了,却是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拉着二庙祝再次赶到了大师兄养伤的静室。

    三大庙祝很快就统一了认识——不管能不能成,此事要瞒着师尊!

    他们非常担心,朱主持宁可自身不保,也不让对镇庙之宝动什么手脚——万一有什么闪失,他就是二郎庙的罪人。

    可是三个弟子对师尊都尊敬得很,觉得冒这一点风险,是非常值得的,好歹也是公孙家请来的高手,有整个公孙家做背书。

    尤其是医主不平真人,他的医术最为精湛,更是亲眼看到李永生如何救治公孙不器的,要说三个弟子里,他是最支持这个方案的。

    至于李永生在见到二郎神眼之前,表示出了对朱真人的伤情束手无策,三庙祝完全能理解——该想的法子,大家都想到了,就算搁给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了。

    二庙祝本来还是有点忐忑的,但是最后,他也想通了:就算师父的伤情好转不了,只要不恶化就行了,万一……万一镇庙之宝能修好,就怎么都值了。

    于是第二天,三个师兄弟就将李永生请了过来:你先温养三天二郎神眼,然后给师父治一治,我们看一下效果之后,再做决定。

    这温养可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而是要拿出大批的材料,尤其是温养三天就能治疗,灵石是必不可少的,李永生表示,起码要十六块灵石才够。

    听说需要这么多灵石,连不平真人都咋舌不已,二郎庙要出的阵法材料就已经不少了,其中有不少罕见的东西,现在还要再出灵石?

    三天十六块灵石,合着一天都不止五块灵石了,温养一年下来,还不得一千大几百的灵石?

    不过还好,他很快就得知,这十六块灵石,三天使用不完,差不多也能顶半个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算这样,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关键时刻,公孙未明又表态了,这十六块灵石,公孙家出了,他不可能几百块灵石全部包圆,但是在试验阶段,出这点灵石还是没有问题的——既然你们有所怀疑,那这灵石我们出了。

    三个庙祝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来。

    然后丁祥云就很奇怪地发现,李永生一行人,跟那师兄弟三人躲在一起嘀嘀咕咕,然后进了一处石窟中,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而他和呼延真人虽然是二郎庙的护法,却被排斥在外不得与闻。

    这令丁祥云十分地不爽,但是呼延真人却看得很开,这是二郎庙的辛密,张木子和杜晶晶虽然也是外人,但是那俩跟李大师关系好。

    二郎庙知道,就算让不让她俩参与,她俩十有**都会知情,那就没必要拦着了。

    事实上,杜晶晶和张木子也非常期待,李永生能布出什么样的阵法来,他曾经布置的**阵,可是激发了五行生灭大阵的,张木子更是亲眼看到过他,在巴蜀的冰洞布阵。

    李永生布阵,大约用了一个时辰,刻画阵法,却是用了大半天。

    不光是三个庙祝,公孙未明、张木子和杜晶晶全都挤做一堆,看他刻画。

    李永生终于刻画完成之后,才笑着一拍手,“这便没问题了。”

    待他起身,看到众人依旧死死地盯着玉符,似乎是想要记下上面的纹路,他怔了一怔,才又笑着说了一句,“你们记住这个也没多大意思,这个阵法是专门为修复此物用的,放到别处没用,哪怕二郎神眼修复好了,若是再次损毁,也用不到这个。”

    然后他就布放阵基去了,直到他激活阵势,众人才从惊愕中醒转过来。

    十六块灵石的灵气,疯狂地涌向了二郎神眼,没有半点溢出,仿佛空中有个无形的罩子,死死地封锁住了灵气。

    然而在这个罩子里,灵气虽然浓郁,却不均衡,而且还在诡异地流动着,这一点,通过扭曲的空气,能看得清清楚楚。

    张木子和杜晶晶看得目放异光,公孙未明嘴巴微张,差一点连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而三个庙祝,则是只有震惊了——大庙祝激动得差点从软榻上跳起来。

    这时,就算李永生再吹牛,他们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置疑。

    这是怎样的奇才啊,居然能修复准真器!

    好吧,修复准真器不是没人做得到,但是对着准真器,能有针对性地做出修复,并且独立地设计阵法,实在是令人无语了……中土国有第二个人做得到吗?

    这里面需要海量的知识,而且有相关的传承体系,就算是这样,李永生也实在太年轻了——这不是奇才,这是妖孽,简直是要逆天啊。

    公孙未明都生出将此人掳回家族的冲动了,有这么一个妖孽在,公孙家再也不用担心道器的制造和破损了,而且还能交好其他势力,这么一个妖孽,本身就是战略性资源。

    当然,他能做的,也只是想一想罢了,掳人是万万不可能的。

    张木子和杜晶晶眼中异光连闪,显然也是打着类似的念头。

    倒是重伤的大庙祝,最先恢复了过来,他躺在软榻上,冲着李永生微微颔首,笑着发话,“不愧是大师,不但能医人,还能医器,总算是知道,什么才叫惊才绝艳了。”

    二庙祝的眼珠不住地转着,心说虽然有这些异象,二郎神眼真的能修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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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事急从权

    接下来,除了大庙祝离开了石窟,一群人在石窟,整整等了三天,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外面关注此事的丁祥云,急得坐卧不安,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呼延真人,眉眼间也多了一丝躁动——里面隐约有灵气波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待到二庙祝捧出玉盒的时候,就是傻子也猜到了,那些人一定是对二郎神眼这镇庙之宝,做了点什么。

    然而,这令他俩越发地好奇起来了,三个庙祝,怎么就有胆子,对这宝物动手脚?

    当然,出手的肯定是李永生,这根本是不需要猜的,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才会更想不通:这师兄弟三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竟然就相信了这个年轻得令人发指的家伙?

    然后他俩就接到了二郎庙的邀请:请他们在医治朱主持的时候,帮忙护法。

    虽然之前被排除在外,两名护法却也顾不上多计较,他们更想知道:李永生拿出了什么样的治疗手段,二郎神眼在其中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二郎神眼被请到了朱真人静室的外面,然后主持就在沉睡中,被人抬了出来。

    紧接着,却发生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在众目睽睽之下,三庙祝不平真人直接出手,用封镇针封了朱尔寰的神庭祖窍。

    呼延真人见状,忍不住问一句,“不平道友,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平真人轻描淡写地回答,“要用神眼救治师尊了,万一他中途醒转拒绝治疗,反倒不美……这主意是我们师兄弟三人拿的,回头他责罚,我们也认了。”

    呼延真人和丁祥云闻言,默默地点头,三庙祝此举,是对师尊的大不敬,朱尔寰若是知道此事,废除其修为赶出子孙庙都是正常的。

    但是没办法,朱真人若是真的醒来,确实有可能暴怒,并且拒绝继续治疗,三个弟子为了救治师尊,也只能事急从权了。

    在注重长幼尊卑的社会里,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接下来,二庙祝开启了防御阵,两名护法也开始戒备,事实上,就连杜晶晶和张木子,都掣出了兵器,防备可能出现的突然偷袭。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二庙祝出手,再次祭起了二郎神眼。

    才一发动,他就忍不住惊呼一声,“果真……是不一样了,咳咳。”

    做为三个弟子里唯一祭使过二郎神眼的人,二庙祝也是唯一有资格做出判断的。

    此前那次祭使,他已经感受到了宝物的神妙,只不过那次害怕损伤宝物,他没有祭使多长时间,就以灵气不济为由停了下来。

    这一次,他是确确实实地感到了,此番祭使,比上次要轻松一些,似乎也圆转了一些……

    总之,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说不出来,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二郎神眼确实在发生着变化。

    朱真人躺在榻上,整个身体都被神眼发出的白光笼罩着。

    李永生则是手持针匣,来到了榻前,手起针落,开始为朱主持针灸。

    二郎庙的针灸是秘术,但是眼下这种时候,还只能由他来针灸,因为他要行的针,二郎庙的人根本不会下。

    没错,这就是他治疗朱主持的手段,借用二郎神眼的道器之力,修补受损的躯体。

    其实这个原理是很简单的,朱真人遭遇的反噬,是来自于道器之力,而他体内也残存了这种能量,聚积在经脉断裂之处,以及各个受损的部位。

    还有一些道器之力,在体内游走着,这股力量跟体内的灵气不尽相同,两者不能相融。

    而李永生的做法就是,等二郎神眼祭起来之后,利用这温润的道器之力,将朱真人体内的狂暴的能量抚平,然后再通过针灸的刺激,将这些能量,吸收转化为增益人体的能量。

    也就是说,将坏事变成好事,为恶的东西,变成了臂助。

    这道理,三个庙祝一听就懂,也认为具备这样的可能,但是真要动手,就连医主不平真人也表示:这手段我是真的不会,还是李大师你来吧。

    这样的针灸,考的不仅仅是手法,更考校眼力。

    二庙祝稳稳地祭使着二郎神眼,其他人则是一边戒备着,一边看着李永生施针

    这些人中,感觉最震撼的,当属不平真人,他的医术在二郎庙里,是仅次于主持的存在。

    在二郎神眼的白芒笼罩之下,朱尔寰体内的情况,也隐约显现了出来。

    不平真人没有祭使过二郎神眼,但是对神眼的探查,如何做出相应的判断,他已经琢磨过很多次了。

    所以对于朱主持体内情况的变化,以及李永生的行针水平,他看得比较清楚。

    看了好一阵之后,他忍不住轻喟一声,“心随意动、圆转自如,手法却又不拘一格,李大师的针术,真的可谓是中土国当之无愧的第一!”

    此前在京城,他曾听汤姓的女司修言,说李永生的针灸独步天下,他当时甚至没兴趣质疑——针灸的流派多了去啦,谁敢说自己是第一?

    要说药炙行针,二郎庙也能争一争第一。

    但是现在看李永生行针,随意得很,部位随便扎,先后也没什么顺序,都是信手拈来,直刺捻刺震颤,也是相互掺杂,没有一定之规。

    他扎得随意,使用得都是一些简单手法,却又极其有效地修复着朱主持的伤处。

    这样的手段,令不平真人叹为观止:所谓的大道至简,不外如是!

    他身为二郎庙医主,最是明白针灸的本源,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针灸从来就不该有一定之规!

    人们总结出的各种针灸手段,那都是符合医理,大范围内适用,但是具体到每个单独的个体身上,并不一定是最合适的选择。

    用地球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何况是人?

    哪怕是七曜天衍、九凤齐鸣这样的顶尖针法,阐述的也是一种医理,好的郎中,会根据受术者的不同,稍微做出调整。

    而李永生的针法,就是真真正正的因人施术,还能根据伤者的反应,及时做出调整。

    事实上,不平真人的评价,也不能说不对,李永生的医术一般,针灸水平也就是那么回事,可是他现在的行针方式直指本源——不好看,但是最有效。

    丁祥云一直在小心戒备着,同时也在注意李永生的行针,以他那点可怜的医术水平,根本看不出哪里精妙了——说良心话,他都看不懂二郎神眼下的朱真人的身体状况。

    一般人感冒发烧跑肚拉稀,自己会去药店买点药,但是指望他们看得懂核磁共振的片子,那是做梦。

    闻言,他忍不住又出声了,“不平真人,我怎么看他是乱扎的?”

    “你不懂,”不平真人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心思,全在欣赏李永生行针的手法上。

    好久之后,他才又说一句,“这是我这辈子看到的、最接近于道的针灸手法!”

    几近于道!这是无上的褒奖,就像简单神医的方子一般,简单,但是直指本源。

    丁祥云听到这话,顿时不言语了,心里却还忍不住嘀咕一句:尼玛,有本事你以医证道!

    不平真人根本顾不上理他,他如痴如醉地看着,深深地沉迷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庙祝的声音响起,“老三快点,我要顶不住了。”

    不平真人不敢怠慢,运转灵气准备接手。

    然而这一运转灵气,他才骇然地发话,自己的灵气已经去了三成,“我看得这么用心?”

    原来他在看李永生行针的过程中,脑瓜在不住地转动着,看到后来,忍不住运转灵气,模仿着李永生的施针——此处原来该如此,不过……我若是他,下一针该怎么用?

    不知不觉间,堂堂的初阶化修,竟然已经用掉了三成灵气。

    “喂喂,三师弟,”二庙祝忍不住出声提示,“你祭使神眼的时候,千万不敢再分心了。”

    不平真人猛然警醒,当然也知道分寸,于是强令自己耷拉下眼皮,不再看李永生行针。

    祭使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他发问了,“这针灸还得有多久?”

    “差不多还要再有三个时辰,”李永生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最多能再坚持半个时辰,”三庙祝哀嚎一声。

    “轮着来吧,”公孙未明出声宽慰他,“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你输入灵气。”

    二郎神眼需要二郎庙独特的手法,才能祭起来,现场能祭使的化修,不过是两个人,而祭使这玩意儿,又需要大量的灵气。

    那么旁人帮忙输入灵气,也是不得已的选择,靠着自身恢复灵气,实在是太慢了。

    当然,使用药物或者灵石迅速恢复灵气,也是可以的,不过那是拼命的手段,容易伤根本。

    帮一个准证梳理伤势,需要多少灵气?

    答案是很恐怖的,二庙祝和三庙祝各自服用了一次回气丸,公孙未明的灵气消耗了大半,就连丁祥云也耗去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灵气。

    继续消耗下去的话,大家就都受不了啦,毕竟还得有人护法。

    还好,在行针五个时辰之后,李永生喊停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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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生从仙界到位面做观风使,这是仙界体察民意了解实情的职务,不过他主动下界,除了要完成任务,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寻找在下界转生的仙侣,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找到她呢?请看观风使寻情。寻情仙使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寻情仙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寻情仙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