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几近于道
李永生喊停的原因,其实主要是因为,二郎神扛不下去了。
经过三天的温养,神眼恢复了一点威能,但是再这么折腾下去,神眼很可能重返以前的状态,这可不好。
一旦恢复以前的状态,再次温养,难度会变得更大,这个东西有点像电池的记忆效应。
否则的话,这个针灸是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朱主持虽然伤重,那也是准证,身体绝对吃得消的,倒是一直针灸的李永生,可能会先扛不住。
针灸也是个体力活,尤其还需要对灵气的运行做出预判。
三庙祝将师尊送回静室,悄悄地将封镇针取了下来。
然后,二庙祝捧着玉盒,继续温养二郎神眼去了。
不平真人则是扯着李永生,直接跪了下去,“李大师,收我做你的医术弟子吧。”
子孙庙是非常讲究师徒传承的,但是他们并不排斥就某一个专门的行业,拜相应的师父。
不平真人就是这样,他本是二郎庙的人,还是三庙祝,但是二郎庙虽然以医术出名,最终还是以独门修行手段为主。
他若是敢拜其他修行流派的人为师,绝对要受到来自二郎庙的惩罚,但是医术却是例外。
李永生手上用力,死死地拽住了对方,不令他跪下。
理论上讲,他是拉不住不平真人的,毕竟一个是初阶司修,一个初阶化修。
但是撇开李永生是个变态不提,不平真人也不敢真的用力,那样的话,就不够恭敬了,而且他现在体内的灵气,也匮乏得很。
“好了,”李永生苦笑着发话,“不平真人,你好歹也是二郎庙堂堂的医主,拜我为师,岂不是要将我凌驾在二郎庙医主之上?我实在愧不敢当。”
他对自己的医术心知肚明,就是个半吊子水平,偶尔出出手还行,但是真要讲述医理,或者说像普通郎中一般,坐馆救治病人,绝对会闹出一些常识性的笑话。
当然,他也不能说自己医术不行,一来有点没面子,二来就是:所谓的大道至简,其实是没有错的,只不过他对这个位面的医疗传承不太熟悉。
他的价值,体现在对本源的了解上,而不是传授符合本位面认知的医理。
但是不平真人不吃他这一套,他很固执地表示,“血雾先后,达者为师,我拜你为师,也是增益二郎庙的底蕴,旁人又能说些什么?”
“好了,”旁边的张木子看不下去了,出声发话,“李大师是有根脚的,不平真人,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
开什么玩笑?若李永生是瘸真君看好的接班人的话,你二郎庙的庙祝拜了他为师,岂不是要凭空生出点事端来?
不平真人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根脚是根脚,我只学医术,想必是无妨,医者之间,原本就该多沟通,而且我看李大师不但会医人,还会医器,没准还会医国,所以医人之术的传承,未必就是他的根脚。”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是非常毒辣的。
李永生是肯定不会收他为徒的,所以闻言也是淡淡的一笑,“我年纪尚轻,若是此刻就收徒,岂不是应了医者不自医的说法?须知自大也是一种病。”
他如此说,就连不平真人也没话了,良久才叹口气,失魂落魄地发话,“唉,如此精妙的医术,如此精妙的针术,几近于道啊……”
李永生笑一笑,“道可道,非常道,我施针时你可以细细观看,至于能看出多少,那就看你的机缘了。”
他这话看似没多大让步,其实已经很难得了,针灸之术不怎么怕别人旁观,但是同时还有二郎神眼辅助的话,也能看清楚很多机理了。
半个时辰之后,二郎庙主持朱尔寰幽幽醒转,“奇怪,居然有些饿了……咦,你们这是给我吃了什么?怎么感觉伤势好了不少?”
看护他的正是二庙祝——没办法,别的小道童根本没胆子在主持前面撒谎。
他笑着回答,“就是您见到的那个李永生,他用九凤齐鸣针法,在您身上行针来的。”
撒谎不能满嘴跑火车,真假相伴才是王道,他甚至做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真的好处很大吗?”
“嗯,”朱尔寰微微点头,他虽然重伤,但终究是高阶化修,医术也极为高超,稍微体察一下,就知道自己被针扎过,而且不是二郎庙手笔。
又内察了一下,他颇有点惊讶,低声喃喃自语,“奇怪,九凤齐鸣针法,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然后他一摸自己的额头,才又苦笑一声,“这李大师,是不是有点小家子气了?居然还封镇了我的神庭……怪不得我醒不来。”
医者中有大公无私之辈,也有敝帚自珍之流,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其实敝帚自珍未必全是坏事,所传非人的话才更糟糕。
“嗯,”二庙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说您能这么想就最好了,省得我再编谎话骗您。
朱尔寰的精气神,明显地好了一些,他用了点灵谷之后,猛地突发奇想,“这针术的奥妙,还果真神奇,你能不能跟他说一声,下一次不要封镇我?”
“这个嘛,”二庙祝面现难色,才要拒绝。
猛然间,他又听师父说道,“这样也不好,要不下一次让不平来封镇我,用封镇针使醒神针法……我不偷他的艺,就是单纯的好奇。”
二庙祝默然,半天才幽幽地叹口气,“李大师……非常小肚鸡肠,只怕他不喜,而且,万一被他看出醒神针法,咱们该如何自处?”
此刻,石窟外的李永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
朱尔寰愣了半天,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二郎神眼第二次温养的时候,众人的关注就少了许多,大部分人已经能猜出,李永生大概是对神眼临时做出了什么改动,让它能在短时间内,发挥出救治朱主持的作用。
还没有人异想天开到去猜测,他可以修复二郎神眼——事实上,知道神眼受创的人都没几个。
不过不管怎么说,终究涉及到镇庙之宝,关注少了,戒备却少不了。
呼延真人和丁祥云做为护法,还是要随时准备战斗的。
不过现在的二郎庙,警戒已经放出了三十里,百里之内眼线无数——很多人都是普通的黎庶,平日里受过二郎庙的救治,就成为了二郎庙的信众。
普通人的力量虽然小,但是无处不在,这样一张天罗地网的覆盖下,很难有大股势力悄然进入。
去了好奇心之后,两名护法还是比较放松的,丁祥云虽然还是看李永生不顺眼,但是不平真人都要跪求拜师了,他当然也不会再贬低其医术了——那是自取其辱。
少不得,他就要跟呼延真人感叹一下,“这李永生的手段,也真的邪门了,不知道将二郎神眼改成什么了,你说要是不平真人不弄昏朱主持的话,朱主持见了,会不会气死?”
不是这样吧?呼延真人闻言吓了一大跳,怪怪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想告诉朱主持吧?”
说实话,丁祥云还真有这么个念头,不过想一想之后,他还是颓然摇摇头,“算了,如果这种改动,真的能救治老朱的话,我捅出去,岂不是白白得罪了三个庙祝?”
在第二次温养的三天里,朱真人情况,确实有了明显的好转,他清醒的时间,都大为延长,而不是需要通过睡觉,来弥补精神的不济。
这种现象很常见,因为这是首次治疗,朱真人的身体太糟糕了,所以第一次的效果奇佳,以后的治疗效果,就会慢慢减弱。
等到他开始康复时,这治疗效果会极大地降低,成为水磨功夫——到那时,有没有神眼帮助,意义都不是特别大了。
当然,在这三天里,对朱主持的常规治疗手段,依旧在继续进行着。
朱真人也发现了自身情况的明显好转,而二庙祝和三庙祝不可能时时陪着他,所以他尝试问一下道童们,“那李永生的针法……你们有什么感觉?”
道童们的感觉?那就是被吓坏了——三个庙祝不许我们跟您说啊。
他们不敢说,又不敢骗老主持,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我们不太懂,不过医主说了……李大师的医术,几近于道!”
“几近于道?”朱主持又被吓了一大跳,他当然知道这样的评价有多高,“不可能吧?只是九凤齐鸣针法而已……他真是这么说的?”
真是有点不服气啊,他知道九凤齐鸣的针法牛,桂一男死后就成为绝响了,但那也仅仅是绝顶针法而已,说什么几近于道,一套针法还真不够格。
尤为令他郁闷的是,三徒儿可是还没这么评论过自己这个师父!
道童心里忐忑,却是不敢回话,他们位置低下,不管是主持还是三个庙祝,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朱主持等了两天,不见李永生来行针,少不得又将二徒弟喊来,“针灸不是应该持之以恒的吗?李大师这两天怎么不来行针?”
二庙祝叹口气,面无表情地回答,“他说行针一次,很伤元气,要休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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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暴露了
二庙祝是真的不敢有任何表情,师尊可已经是高阶化修了。
他随便装出一个表情简单,但是万一弄巧成拙,就不美了。
“那可是麻烦他了,”朱主持叹口气,想一想之后,又出声发话,“多休养几日也是无妨。”
他才想着体谅对方一下,结果第二天一觉睡起来,感觉身体又好了不少,然后他认真感受一下,果不其然——又在睡梦中,被人针灸了。
更令他郁闷的是,神庭显然又被人封镇了。
这尼玛还没完了?
朱主持心里很不平衡,你敝帚自珍,我能理解,但是你哪怕是趁我醒着的时候,直接表明封镇的意思,我也能接受,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封镇,这算怎么回事?
不过三个徒儿都没表示出异议,想必……另有说法?
朱主持本有心请来李永生,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也说一说这个事情。
但是对方趁人沉睡的时候封镇,显然是不欲声张此事,他贸贸然点明的话,也不是做人的样子,本来是个好事,反倒弄得不好了。
与此同时,李永生在跟三庙祝交谈,“你好好看我的针法,我最多再行一次针,就要离开了,你若还是掌握不到精髓的话,你师父就只能慢慢将养,或者随我南下了……嗯,还得带上二郎神眼。”
“我哪里能掌握了精髓?”不平真人愁眉苦脸地回答,“李大师你只管留下,南方有什么事情,我二郎庙倾尽全力,也要帮你办了。”
是永馨希望我早点回去啊,李永生颇有点无奈,“我在朱雀城小有基业,博灵郡也即将受到三湘乱局的影响,我的道友还在那边,你懂的……”
道友本来只是个称呼,是个中性词,就像地球上的“小姐”一样,但是非常不幸的是,现在的中土国,道友前面没有冠以姓或者名的话,这二字也就代表了其他含义。
三湘乱局?不平真人的嘴角抽动一下,你还真是管得多啊。
不过涉及伴侣的事情,他倒是能理解,谁都年轻过,他想一想之后发话,“我二郎庙可以派出最少一名化修和十名司修,帮你前往南方办事,也愿意为李大师支付诊金……不拘多少。”
此前李永生的费用,都是算在公孙家的头上,现在人家要离开了,公孙家不可能拦得住,那他也只能拿出空白支票来——说吧,你打算在上面填多少?
“你这人,”李永生气得笑了,“这真不是诊金的问题,你觉得我差钱吗?”
在写出《拯救战兵雷锋》之前,你是差钱的!不平真人非常确定这一点,因为他已经打听到了太多关于李永生的事情。
不过自写出那个话本之后,李永生奇迹一般地崛起了,不但修为蹭蹭地往上涨,钱也越来越多——当然,麻烦也越来越多。
但是他不可能跟李永生顶牛,只能苦笑一声,“咱慢慢聊,万事都好商量,实在不行,我再央个化修去南方,你看可好?”
对现在的二郎庙来说,请化修去南方,根本不可能使用庙里的力量,只能去找护法,所以说用“央”这个字,一点都不过分,本来就是央求嘛。
李永生听到这话,也是无奈地一叹,“好吧,先看第三次治疗的情况吧。”
若是你能学会手法,那是最好不过的。
第三次治疗,依旧是不平真人出手,用封镇针,将沉睡的朱主持的神庭封镇了起来。
李永生依旧施施然地行针,为了让不平真人看得真切一点,他刻意放慢了一点速度。
然而,大家的没注意到的是,在为朱主持翻身,给背部扎针的时候,李永生施针的手,在空中微微顿了一顿。
第三次扎针,依旧很顺利,朱尔寰的情况,在进一步好转。
甚至他在行针之后,过了一炷香时间,就醒了过来。
对不平真人来说,今天是个非常难熬的日子,因为他尚未学到李永生行针的精髓——他真的是很努力地在学了。
紧接着,令他更难熬的事情发生了,朱主持着人将他唤了过去。
师父的第一句话,就令他心肝儿乱颤。
朱真人躺在病榻上,微笑着发话,“我以为是李永生封镇我的,没想是你,我的得意弟子啊……封镇师父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没有,”不平真人吓得直接就跪了,真的跪在地上了,“师尊对我们有大恩,何来大仇?”
朱真人微笑着发话,“你们小的时候,我管得太严了呢。”
“小孩子不懂,就该教育的嘛,”不平真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出手封镇您,实在是……想必您也知道了,我们在用神眼为您疗伤,怕您不同意。”
朱尔寰嘿然不语,他这次是装睡,同时还准备了防封镇的手段,想要一解心中困惑。
他没想到的是,封镇自己的,竟然是自己得意的三弟子,用的是二郎庙的封镇手法,如此一来,他逃避封镇真的不要太轻松。
然而他更没想到的是,二郎神眼竟然被这几个混蛋拿来治病。
若不是他心里的好奇太多,恐怕当场就要坐起来了。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李永生针法的神奇,竟然能将他伤口处的混乱灵气化解。
到了后来,他有个微小的反应,然后他就发现,李永生已经知道自己醒了。
但是这种事,不能当场戳穿,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将此次治疗完成了。
就算心里再恼火,朱尔寰也不得不承认,李永生的针灸手段,真的是神乎其神,而且……根本不是什么狗屁九凤齐鸣针法!
人家就是随意扎的针,简单直接,手法也没什么稀奇之处。
然而就是这样的针法,却正正地对应他体内的灵气变化。
所以他有点明白,为何三弟子会用“几近于道”四个字来形容——他身为当事人,更能感受到这手段的神奇。
治疗结束之后,他强压心中的怒火,硬生生又挺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假装苏醒过来,然后就马上将三弟子叫了过来。
朱尔寰本身是比较古板的,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清醒的,肯定会阻止三个徒儿动用神眼来救自己,但是同时,他也能体会到徒弟们的苦心。
当然,他依旧比较恼怒,“你知道不知道,神眼是不能随便用的?”
“知道,”不平真人恭恭敬敬地点头,“但是……李永生会温养神眼。”
“知道你还……神马?”朱尔寰大惊失色,一挺腰,竟然硬生生地从榻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一直以为,李永生要弟子祭使神眼,是为了看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好准确地行针,却没想到,人家的行止,还有别的深意。
“他确实懂得温养神眼,二师兄可以作证,”不平真人赶忙将事情经过解释一遍。
朱主持听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
好久,他才慢慢地理出了头绪,“祭使神眼……难道是要化解神眼反噬之力?”
“是的,”不平真人重重地点头,“他对神眼的温养阵法,也是针对性的……”
朱主持又愣了好一阵,才叹口气,“果然是……神乎其技啊。”
针对性地修复准真器,这里面的难度,没谁能比他更清楚——身为主持,他也曾经尝试过找人修复神眼,不过,真的是无能无力。
“不行,我要去温养之处看一看,”朱尔寰是个果断的人,此前他可以伪装被封镇,还坚持下来了整个治疗过程,跟李永生心照不宣。
但是涉及镇庙之宝的温养,他就再也装不下去了,必须要到现场看一看。
小道童们抬着他,在不平真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石窟旁。
呼延真人和丁祥云正坐在不远处喝茶,见到他来了,一时间有点尴尬,只能笑着点一点头。
倒是朱尔寰,不愧是一家子孙庙的主持,他冲着两人点点头,笑着发话,“两位护法,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了。”
见到呼延真人怪怪地看着自己,丁祥云有点头大,心说这朱主持,真不是我招来的。
所以他笑着回答,“三个庙祝,也是为了主持的身体着想,你不要怪他们。”
朱尔寰已然知道,这俩护法其实还是不明真相的,于是笑着点点头,“怪是不会怪的,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苦头还是要让他们吃点的。”
“师父……你来了?”二庙祝从石窟里冲了出来,一脸的震惊。
朱主持脸一绷,冷冷地发话,“是啊,李大师的九凤齐鸣针法,果真是神妙无双,徒儿你的胆子之大,也是很令师父吃惊啊。”
“这这……这不关我的事儿,是大师兄建议的,”二庙祝吓得噗通就跪倒在地,犹豫一下之后,他又硬着头皮回答,“好吧,是我们三个人都同意的。”
朱尔寰迟疑一下,才叹口气,“好吧,带为师进去看看……两位护法,还请在外看护。”
呼延真人和丁祥云交换个眼神,心里都是重重地一叹:连朱主持都来了,现在,就剩下咱俩,是不明真相的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怦然心动
朱尔寰一进石窟,就被那阵法和诡异的灵气惊呆了。
十六块灵石……这是十六块灵石驱动的阵法,这尼玛是谁这么败家啊?
不过眼下,他顾不得计较这些,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很干脆地发话,“停下阵法,把二郎神眼拿过来!”
他不是不相信二弟子的眼光,但是这件事,他必须亲自验证一下。
二郎神眼拿来之后,他亲自祭使一下,只用了短短的三息,就停下了催动——他的身体太差了,只能支持这么久。
但是就这短短的三息,已经足够了,他放下神眼之后,久久无语。
以他对二郎神眼的了解,当然能感受到,这宝物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以前它就是个婴儿,牵着它走路的时候,总感觉磕磕绊绊的,现在它已经成为了孩童,虽然走路还有点蹦蹦跳跳,但绝对是顺畅了很多。
他沉吟良久,才看向石窟中的公孙未明,“大恩不言谢,我代二郎庙历代祖师爷,领了公孙家族的人情……必有后报!”
“这是你我两家的缘法,何必如此多礼?”公孙未明得意洋洋地回答,“永生说此物须温养十年,才能建功……情急之下,只能用灵石加大温养力度,朱主持见谅。”
二庙祝忙不迭地插一句话,“灵石还是未明准证出的。”
你也不用这么卖弄吧?朱主持见公孙未明的样子,只觉得有点可爱,“十年也不算久,弹指一挥间罢了,用灵石加速,会不会影响温养的品质?”
“不会,”公孙未明很干脆地摇摇头,见到朱主持的目光,他犹豫一下,又补充一句,“是永生说的。”
朱真人闻言点点头,“既然是李大师所言,那我就放心了,我现在有点困乏,要回去歇着了……有劳未明真人了。”
将二郎神眼再次放入阵中,二庙祝和三庙祝送着师父回去。
一路上,朱主持都没有说话,直到回到静室,才出声发话,“留下李永生,不管他提什么条件,统统答应他。”
不平真人苦笑一声,“问题是他不提条件,只说要马上回去,还说以后为师父行针的事,交给我了。”
朱主持冷哼一声,“他的针法,你学会了吗?几近于道啊。”
不平真人又苦笑一声,“徒儿愚笨,还请师尊责罚。”
“责罚你做什么?”朱尔寰叹口气,“不过无论如何,此人不能放走……在神眼修复之前,至于治得好治不好我,那倒是无所谓。”
二庙祝听到这里,直接插话,“我们也不想放走他,但是对此人,是不能用强的。”
朱主持沉默半天,又是重重地叹一口气。
三天之后,对朱尔寰真人第四次的治疗开始了,这次,不平真人没有再封镇他,李永生也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开始出手。
在行针的过程中,朱主持也催动灵气,主动配合着李永生行针,如此一来,效果当然是更好了。
五个时辰之后,李永生行针完毕,朱主持当即坐起身来,冲着他深深一揖,“能得遇李大师,尔寰幸甚,二郎庙幸甚,不知李大师打算何时动身?”
这三天时间里,他其实是有机会找对方商谈的,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这个场合。
因为私下接触的话,一旦被拒绝了,就无法再劝说了,而眼下这个场合,不但有两个弟子在场,更还有公孙家、丁家和呼延家的真人。
李永生沉吟一下,方始缓缓回答,“等我回复了灵气,大约就可以离开了,明天早上吧。”
“我代二郎庙留客,”朱尔寰又是一揖,“李大师想办什么事,只管交待下来便是,二郎庙八百万信众,愿为大师后盾。”
李永生大概也猜到这朱主持的想法了,心说你想通过其他人来劝说我,这可是不行,所以他直接给出了一个彪悍的回答,“我想我的伴侣了。”
倒不信你这八百万信众,能代我去看赵欣欣。
我去,这是什么理由嘛,朱尔寰听得差点吐血,想伴侣,所以就要离开二郎庙,咱对准真器有点恭敬之心行吗?
他沉吟一下,“我可以派人,将李大师的伴侣请来,你看可好?”
“不方便,”李永生摇摇头,“她是玄女宫弟子,尚未得到敕牌,不能远离山门。”
“这倒是好说,”朱尔寰又看向杜晶晶,“轩辕真人还在寮房吧?我与他有过命的交情,请他放个弟子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轩辕真人,是我的主管,”杜执事犹豫一下,苦笑着回答,“但是赵师妹……是栗化主看重的人物,轩辕真人怕是不便开口。”
“栗化主看重的人物?”朱尔寰倒吸一口凉气,这还真的棘手了。
轩辕真人只是巡寮的副职,就算正职,也不过是十八头之一,五主之一的化主,稳稳地压他一头,更别说栗化主为女,轩辕真人是的男的。
在玄女宫,同等修为和职位下,男修要低女修一头。
“她可不光是栗化主看重的,”公孙未明微微一笑,他啥时候也改不了爱卖弄的性子,“她还是英王的九女,最是得英王宠爱。”
我去!朱尔寰更傻眼了,你这伴侣,来头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然而,他终究是子孙庙的主持,心一横,直接破釜沉舟地表示,“虽然我很不想明说,但是现在不得不说了,李大师,一旦你离开,我担心二郎神眼不能完全修复!”
握草……公孙未明直接傻眼了,尼玛,这话你也敢说?
“修复二郎神眼?”呼延真人和丁祥云齐齐叫了起来,眼中是浓浓的骇然之色:原来李永生做的,竟然是这个?
丁祥云更是追问了一句,“二郎神眼损毁了?”
“有些小损伤,”朱尔寰坦然承认,“神眼若无损伤,可以持续使用的话,早就可以频繁地为大家诊疗伤势了,高阶化修也救得……我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他这句话,祥云真人和呼延真人都高度认可,接连看了四次对朱主持的治疗,就算是蠢笨如猪之辈,也看得出神眼照射出的东西,跟疗伤大有关联。
而且非常明显的是:经过这四次的治疗,朱主持的伤情,在奇迹一般地好转。
呼延真人的问题,脱口而出,“这神眼已然大好了吗?”
“没有,”朱尔寰很干脆地回答,“温养它,需要十年之功,不过好朋友家若有急事,那也少不得要例外一次。”
你们看明白了,这神眼修好的话,不止是我二郎庙的幸运,也是大家的幸运。
朱主持很巧妙地把自己跟大家绑定在了一起,而且如此一来,他泄露神眼受损,也不算多大的事了——这可是能帮高阶化修疗伤的好东西。
当然,他不可能点出,自己受到同源的灵气伤害,治疗起来会格外地快一点——这因果本来就不难想到,想不到的话,也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丁祥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然后转身向外走去,“我要向族里告知一声。”
呼延真人看他离开,才又低声问一句,“这修复的手段,可是李大师一力提供的?”
“是的,”二庙祝很干脆地点头,“只适用于修复神眼,还得是眼下的损伤……是李大师自己设计的阵法驱动。”
既然师父已经将事情捅出来了,他就不介意将过程说得详细一点,好获得更多的助力。
呼延真人脸色一变,冲着李永生深深一揖,“此刻才知道,李大师医器的本事,想来医国也不是空谈……我也要告知家族一声了。”
看着两人匆匆离开,李永生叹一口气,很无奈地看着朱尔寰,“这下你满意了?”
朱主持苦笑一下,看向公孙未明——你说两句吧,我这好歹是为你公孙家受的伤。
但是公孙未明不会买账,公孙家跟二郎庙的因果,不会受到这种小事的影响,他帮腔会惹怒李永生,不帮腔的话,二郎庙也不能否认他曾经做过的事。
所以他很干脆地回答,“李大师喜欢灵石,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二郎庙哪里有那么多灵石,”朱主持苦笑一声,想一想之后,他又出声发话,“中品灵石一块……李大师在我二郎庙待一年,可否?”
中品灵石?李永生眉头一扬,来到这个位面,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中品灵石,“什么颜色的?”
“橙色的,”朱尔寰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回答,“淡淡的橙色……二郎庙就这么一块。”
“用过的?”李永生叹口气,“算了,我没有捡破烂的习惯。”
“我知道哪里有橙色灵石,”朱主持干脆地回答,“数量还不少。”
“哦?”李永生这下来了兴趣,“说说看,我可以再在二郎庙待十天。”
“在新月国边境,”朱尔寰给出了答案,“真神教的寺院里,他们用这个东西,大肆招揽中土国灵修高手……中阶以上的真人,可以得到中阶灵石。”
“我去,”公孙未明头一次听说这事,忍不住也激动了起来,“这么大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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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欲加之罪
对公孙未明的提问,朱尔寰淡淡地回答,“真神教要这些东西用处不大,对某些灵修而言,绝对的力量才是他们的追求,所以真神教才会拿出来吸引高手。”
“切,”公孙未明不屑地哼一声,然后眼珠一转,“能不能假装投靠,骗取灵石?”
“当然……可以,”朱尔寰给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答案,“不过他们只会给下品灵石,除非你向他们的真神献上重誓,否则只能偶尔得到一块下品灵石。”
公孙未明愣了一愣,然后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好手段,阳谋啊这是。”
因为卫国战争的缘故,新月国向中土国渗透,肯定会遭到中土人的抵触,那场战争打得实在是太惨了。
但是先小恩小惠勾引中土国修者,也对其不做限制的话,肯定还是有人会动心的。
就连公孙未明听到这消息,也忍不住生出去骗几块灵石的想法。
但是能骗到的,无非就是下品灵石,还是时有时无,时间久了,修者的心里肯定会生出更多的**——这时候,中品灵石的诱惑,就体现出来了。
可以确定的是,大部分的中土修者,还是有家国情怀的,但是盲目痴迷力量的修者,也不在少数——人一旦堕落了,下滑的速度会非常快。
公孙未明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属于那种明知道有问题,却又没有什么好手段应对的法子——没错,这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你中土国不爽?不爽那又如何,有本事你拦着修者,别投靠我们啊。
不过,朝安局和军情司的人,想必也有类似吸引对方修者的手段吧?
公孙未明想通了这一点,于是就侧头看向李永生,“有没有兴趣,去抢他们一把?”
李永生想一想,最终还是颓然摇摇头,“可惜了。”
他心里是真的感觉遗憾,若没有观风使的身份的话,他不介意去新月国里折腾一下,但是既然身为观风使,他不能做出影响本位面发展的重大事情。
越境跑到新月国抢劫,绝对不是他应该做的。
“有什么可惜的?你不去,那就在这边接应好了,”公孙未明却是兴致勃勃,那可是中品灵石啊,抢到一块,都能顶得上一百多块下品灵石了。
他甚至瞬间就找到了借口,义正言辞地发话,“我非常怀疑,三长老证真时遇袭,就是真神教干的,越境了解一下实情,这也不为过吧?”
这厮在京城里,听了那么久的广播电台,也掌握了一些无耻的真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想去抢,我也不能拦着,”李永生微微一笑。“公孙家若有道器需要修复,也可以找我来,不过,我会要求用灵石结算……尤其是中品灵石。”
“那我丁家求你出手,也要用中品灵石了?”丁祥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能修复真器吗?”
李永生看他一眼,淡淡地一笑,“抱歉,我不接丁家的活儿,拿绿色灵石来也不接。”
赤橙黄绿青蓝紫,绿色灵石在本位面,已经是属于极品灵石了,注意了,不是上品灵石,而是极品灵石,在仙界都属于能用来流通和结算的硬通货了。
丁祥云本来是兴致勃勃地赶回来的,他将此地的情况报回了族里,结果直接惊动了刚出关的太上长老——这是丁家的真君。
太上长老直接表示:没错,那个二郎神眼,真的就是受损的,二郎庙上上一任主持还找过我,要我介绍两个制器高手,帮着修复呢。
修复好的二郎神眼,不但能测试身体状况,也能在治疗中起到辅助作用,这一点不假。
太上长老表示,当年我都没找到人修复这东西,现在有人做到了,此人,咱丁家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住——族中受损的两件准真器,一件传承真器,还不知道该找谁来修呢。
上报此事的丁祥云,合当受到族中重奖。
丁祥云闻言暗喜不已,他甚至听得出来族长的恼怒。
此番他前来二郎庙护法,其实是个很无聊的族中任务,又有一些凶险——毕竟一个准证被人偷袭了,所以没人愿意来,他是被硬性指定来的。
结果他此来,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直接撞上了大奖。
族中的规矩严,他必须将过程汇报明白,其中细节证明,换谁来都是一样,难怪族长郁闷。
本来他是喜气洋洋赶来的,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李大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李永生淡淡地回答,“不管是医人,还是医器,别人家,我收中品灵石,你陇右丁家嘛……呵呵,给灵石也不治。”
“嗯?”丁祥云眼睛一眯,脸色也黑到不能再黑,“你是在挑衅我隐世家族吗?”
这话说出来,不光是李永生不答应,连公孙未明都受不了,“嘿,我倒是奇怪了,好像只有你是隐世家族似的。”
丁祥云看公孙未明一眼,然后冷冷一笑,“我丁家太上长老很关注此事。”
这话听起来很普通,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丁家的太上,是实打实的真君。
那么他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白了,我丁家有真君,你公孙家没真君,就别瞎**了,成吗?
公孙未明气得直接一蹦老高,“小兔崽子,你找揍吗?我不欺负你,来,你丁家放出个高阶化修来,咱比划比划……你家太上长老厉害,当初何必跟我公孙家求还魂草?”
丁家的太上证真的时候,公孙家也出过一点力,提供了一味草药,隐世家族之间,有一定程度的资源共享——都是到达了这个层面的,是一个圈子里的。
当然,这样的人情,不足以令公孙不器去丁家证真,事实上,他的证真,会改变隐世家族的部分格局,公孙家防丁家还来不及呢。
但是眼下说起来,那也是人情——当初公孙家知道丁家有人求证真,并没有要求回报,就是提供了一株还魂草,人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可是这样的人情,拿出来说事,只要丁家的太上还肯要脸,就断断不能计较。
就在此刻,呼延真人也一脸喜气地回来了,听到话题谈及真君,脸色也微微一变。
“说那些,就没意思了,丁家也不是不认账,”丁祥云一脸的铁青,“我无意冒犯公孙家,嗯,还有呼延家……但是我家太上长老,希望李大师能帮个顺手的小忙。”
“不帮又如何?”张木子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莫非只是你丁家有真君?来,冒犯的话,我还就说了……真君出来大欺小啊。”
“我玄女宫也有真君呢,”杜晶晶呲牙一笑,然后抬头向天,高声发话,“丁经主也是我景仰的,倒是要见识一下,真君会不会大欺小。”
空中没有任何的反应,也许……丁家的真君看不上这点小场面?
良久,呼延真人发话了,“这是……大家在请真君?”
“倒也不是,”公孙未明呲牙一笑,“真君看顾的事情比较多,如何能随便请?不过是丁家有真君,未免看不上咱们这些没有真君的小家族。”
公孙家的彪悍,那真不是白给的,你丁家有真君又如何?我还真就不吃你这一套!
敢行非常事者,必然有非常的底蕴,公孙家不愿意招惹真君,但是也真不怕,历代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多了,起码保护秘境,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事实上公孙家一直在自责,若是前一阵公孙不器证真的时候,带上个重量级的宝物,偷袭公孙不器的势力,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不过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大部分是用来拼命的,唯一一件保护性质的宝物,实在不宜离开公孙家的秘境,那些拼命的东西,固然能重创对手,可也会影响公孙不器的证真。
总之,过去的事情不提了,现在谁家敢仗着有真君,对公孙家呲牙咧嘴,公孙家绝对不会买账——我家没真君,也不是好惹的。
就算丁家有两名真君,也不可能攻破公孙家的秘境,到时候公孙家强行出手,重创一名真君的话,丁家起码几十年缓不过来劲儿。
丁祥云气得脸色发白,却是不能计较,他冲着李永生冷笑一声,“你是一定不打算给我丁家面子了?”
李永生不屑地看他一眼,“面子是人给的,却是自己丢的,丁青瑶还等着我回去,帮她一些忙呢……同是陇右丁家,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我陇右丁家该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丁祥云咬牙切齿地回答,然后又瞥一眼公孙未明,“未明准证,你是一定要阻止我擒此人回去了吗?”
“切,”张木子和杜晶晶不屑地一哼,合着你眼里只有公孙未明吗?
公孙未明却是笑了起来,“祥云真人……丁祥云,我其实是在保护你,不知道你信也不信?李大师手上,折了两位数的真人,有种你就对他动粗试一试?”
丁祥云这才想起来,丁朝晖可不就是栽在此人手上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归化国族
这种场面,令丁祥云异常尴尬,动手不合适,不动手也不合适。
最后他一跺脚,愤然离去,“小子,你会付出代价的。”
李永生根本不理他,而是看向呼延真人,“你若需要医器或者医人,不是不能商量,不过我要中品灵石。”
“中品灵石,”呼延真人听得一呲牙,为难地表示,“我呼延家底蕴不够,真没这东西。”
“新月国有,”公孙未明兴致勃勃地发话,“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新月国抢灵石?”
新月国有……你这不是废话吗?呼延真人很无语地翻一翻眼皮,“那边弄灵石,确实比较容易,但是我还真不知道,哪里能抢到中品灵石。”
公孙未明冲朱尔寰一扬下巴,“老朱,跟他解释一下。”
朱主持少不得将自己所知,又说一遍,而且他强调,这个事情其实是很隐秘的,他也是去年年初的时候,接到了一位朋友的求助,说是受了诅咒,希望二郎庙能帮忙医治。
那人是中阶化修,发誓皈依真神教,得到了几块中品灵石,灵石到手之后,他直接反悔了。
此人敢这么做,是因为他懂得应对神罚,布下了多种手段,甚至连真名报的都是假的。
他本来以为受不到多大的影响,结果对方的惩罚还是影响到了他,他每天要发狂六个时辰。
朱主持赶去的时候,此人已经疯狂到杀害了自己的族人和妻子。
朱尔寰虽然不是战斗型修者,但是修为在那里摆着,在对方发狂的时候,使了手段,控制了对方。
二郎庙对神罚也有研究,朱主持琢磨了好久之后发现,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名中阶化修最终还是选择了自杀。
临死之前,他将因果告知了朱主持,并且还送了他一块用了一半的中阶灵石。
朱尔寰也没说出此人是谁,但是他郑重其事地表示,“这个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他绝对不会骗我,我只说一点,与其指望骗灵石,真的不如去强抢。”
呼延真人沉默半天,才看向李永生,“高阶化修,经脉寸断……二十年了,能治否?”
朱主持讶然发话,“你呼延家还有高阶化修?”
“您这话说得,”呼延真人很无语地看他一眼,“我家不能有个把供奉吗?”
其实每一个隐世家族,顶级的战力都是谜团,有些家族会夸大其词,但是那样很容易露馅,更多的时候,大家会选择藏拙。
当然,丁家顶级的战力,十有**是真的,两个真君,大家都见过,不可能少了,至于说有没有第三个——真有三个真君的话,丁家早就傲气冲天了。
“不能,”李永生很干脆地摇摇头,想一想之后,他又补充一句,“火属性损伤的话,可以尝试治一下。”
二十年的经脉寸断,搁在仙界也是令人头疼的事,这一位面又没有什么好的天才地宝,不过想到永馨的万载幽水,火属性的伤害,还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还就是火属性!”呼延真人一蹦老高,欣喜地发话,“真的能治吗?”
“可以尝试一下,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得见到人才行,”李永生肯定不可能说死,“你先考虑灵石的问题吧。”
呼延真人看一眼公孙未明,一脸决然地发话,“啥时候去新月国?”
“这个问题,咱们要合计一下,”公孙未明眼珠转一转,笑着发话,“你能找到几个化修?要战斗力特别强的那种。”
呼延真人转动着眼珠,盘算了半天之后,才出声发话,“不少于二十五个。”
“握草,”公孙未明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我说的是有战斗力的化修,你确定没听错?”
“呼延家有这样的实力,”朱主持在一边发话了,“他们是归化国族,朋友很多的。”
归化国族跟回归国族不一样,不是传统血脉的国族,多是胡畏族这样的异族,归附了中土国,对中土国的文化和修行表示了认可。
西疆这一块土地上,归化国族不少,很多人是真心实意地归化,不像胡畏族,表面上归化了,暗地里还是在心仪真神教。
事实上,有不少归化国族,比中土人还痛恨真神教。
呼延家能组建隐世家族,那是完全认可了中土,否则的话,他们根本没有组建隐世家族的功法——灵修的法门,和香火成神根本不是一回事。
公孙未明就非常清楚呼延家的根脚,闻言轻笑一声,“呼延家才是西疆真正的土著,一直在跟真神教打对台,以前你们信奉的是白牛神教吧?”
白牛神是个中型神,在两千年之前就灭亡了。
“神不可信,”呼延真人淡淡地回答,“人,还是要信自己的好,现在我呼延家,敬畏的是天道。”
敬畏天道,正是中土国的理念,不管是灵修还是运修,都敬畏大道,区别只是在于,一个信气运天道,一个信无上大道。
真神教是一神教,那帮家伙信的是天上地下,真神独尊。
经公孙未明这么一说,李永生也想起来了,呼延家在西疆,其实拥有不小的影响力,中土国的人认可,归化国族也认可,以前实力尚可的时候,算是西疆的一面旗帜。
不过呼延家人,实在是太遭真神教记恨了——从中土灵修到白牛神教,仇恨太久远了。
他们被有针对性地持续打击了数百年,其间起码陨落了五名真君。
但是保护呼延家的势力也不少,所以他们现在只是失去了秘境,潜势力不可小觑。
公孙未明呲牙一笑,“既然是这样,咱们就要好好谋划一下了,给真神教长点记性。”
呼延真人点点头,“没错,这是必须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主事人是谁?”
“当然是我了,”公孙未明讶然地看着他,“你呼延家不会想主事吧?”
“为什么不能是呼延家呢?”呼延真人淡淡地看着他,“你能找来多少化修?”
别看他仅仅是初阶化修,以前也表现得很低调,跟丁祥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丁真人做主,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平淡的语气背后,是满满的自信。
然而,公孙未明不会被对方吓住,他很直接地表示,“我公孙家可以保证,请到的都是一等一的战修,顶尖战力绝对比你邀请的要多。”
“未明准证你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扯皮有什么意思?”呼延真人的称呼虽然恭敬,说话却是没多少客气,不过这话确实没错,靠嘴皮子争战力强弱,只会陷入扯皮中。
然后,他反证自己的能力,“你公孙家,肯定不如呼延家熟悉西疆。”
公孙未明还是不肯放弃,“不熟悉西北,这个确实是我家的软肋,但那是向导或者谋士的事,主事者需要的是坚毅果敢,陷入困境中,还要有超强的实力,带领大家突围。”
呼延真人也被他烦到不行,索性直接发话,“你们只是想夺取灵石。”
公孙未明眼皮子一翻,“这不是废话吗?你呼延家莫非不是为了灵石?”
“我们还有仇恨,”呼延真人淡淡地回答,“西疆这里,跟新月国有仇的多了,你公孙家在东北,没有死拼的动力……而且一旦事不谐,你们退回东北即可,我们还要面对真神教的报复。”
“谁说东北没有真神教?”公孙未明一指李永生,“不信你问他,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呼延真人侧过头来,嘴里还不服气地表示,“个把教徒,算得了什么?”
李永生听到他俩的争执,却是眉头一扬,“坏了,原来真神教,已经从西北和东北,对中土国形成了夹击之势!”
呼延真人的嘴巴,愕然地张开,眼中也满是震惊,“夹击……不会吧?”
无非是争夺一个主事人,还是一个仅仅存在于口头上的计划,你公孙家用得着这么拼吗?
公孙未明闻言,确实也骇然了,“夹击……卧了个槽,还真有这个可能。”
一直以来,东北边陲面临的是以国家为主体的威胁,伊万人的信仰很驳杂,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全部以伊万人的身份,进攻中土。
就像中土国抵挡伊万人,也绝对不仅仅是官府的军队一般,四大宫、子孙庙以及隐世家族,都会出力。
正是因为如此,公孙家出现了一个认知盲区:真神教托尼莫教之名,在东北发展信众,只是想多搜集点信仰——毕竟不假托尼莫教的话,真神教在中土就发展不了几个信众。
当然,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事儿了,公孙家甚至还自曝家丑,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可是现在听李永生这么一说,两边真神教徒相互配合的话,中土国的形势,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此前大家都没想到这一点,倒不是说就是智商欠费,根本原因在于,大家都是在野之人,遇到事情,很少站到庙堂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朝廷不会发现不了这个情况。
公孙未明也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了,最终叹一口气,“算了,谁主事……这都可以商量,关键是,必须煞一煞新月国的气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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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无关和有染
李永生的灵气尚未恢复完全,第二天凌晨,丁家又有人来了。
此次的来人是高阶化修,名唤丁青莲。
此人办事十分敞亮,人一到,先给二郎庙奉上了五块灵石,算是赞助修复二郎神眼——这固然是庆贺之意,但是有了这因果,将来万一需要用到神眼,肯定要多出不少便利。
然后他就找到了李永生,二话不说直接奉上十块灵石,十斤上好的灵谷。
这灵石和灵谷是什么名堂?青莲真人表示没有名堂,就是此前我丁家人屡屡冒犯李大师,算是我丁家一点小小的歉意。
丁朝晖已经出门很久了,还有可能在外开枝散叶,丁家暂时不好处理,但是对于丁祥云不敬贵客一事,丁家肯定会做出处罚。
至于说做出什么样的处罚,李永生没问,丁青莲也就没说。
事实上,很多隐世家族给外人交待,处置族人时,都是这样的章法,说了给你一个交待,就一定会给你,但具体是什么交待,你没必要知道。
你若一定要问,那就是对主家不信任,也显得自家层面不够——跟你交往的,就不该是出尔反尔的人。
换句话说就是,等将来你发现对方欺骗了你,大不了亲自出手惩戒便是,现在计较**份。
李永生表示得很上路,那丁青莲就更上路了。
他说自己此来的目的,就是求获得李大师的谅解,至于说您方便不方便为丁家医人或者医器,以什么价格医,我们都不强求,能解开这个疙瘩就行。
您是大师,前途无量,我们看好您的发展。
这是句大实话,但也是句很扯淡的话,有前途的年轻人多了,为啥只你给你面子,不给别人面子?要知道,能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真天才。
说来说去,丁家还是想请李永生出手,但是此前丁朝晖和丁祥云,给李永生的感觉太差了,这次无论如何不便主动开口,省得彻底激怒李永生。
当然,就算李永生收了灵石和灵谷,并不为丁家办事,那也不算多么糟糕,丁青莲肯定会遵守诺言,不做任何表示就离开。
但是在隔一段时间之后,丁家就可以去找李永生,商量用合适的价格,办一些相关的事,到时候李永生再拒绝,那就得找一些理由了——咱们都说好了,以往的恩怨勾销了。
起码李永生不便公然说,我可以治任何人,就是不治你丁家人。
隐世家族中人,傲慢起来那是真傲慢,讲究起来,那也是真讲究。
李永生大喇喇地收下了对方的礼物,表示说我最近情绪不好,丁家想求我帮忙,我也不是不答应,但是……过一段时间,等我情绪好了,咱们再说此事。
这个反应,令丁青莲比较满意,虽然不能马上谈事,但是人家已经允诺,将来会考虑,情绪不好要延期,也是能理解的——少年人嘛,谁还没点脾气?
所以他对李永生的评价是,率性却不做作,做事也算有章法。
起码丁家的一些事情,可以着落在此人身上了,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当然,若是李永生敢毁约,对这种不懂事的人,丁家也会教他们学做人。
紧接着,李永生又表示了,那啥,将来结算,就不能用这种赤色灵石了。
丁青莲听得有点头大,他也听丁祥云说新月国的事儿了,但是为了点中品灵石,就冲过国境线,去抢真神教的寺庙——这不是穷疯了吗?
丁家认为,此事有待商榷,要说丁家的底蕴,那也是不差,虽然连丁朝晖这种初阶化修都要出门寻找机缘,但是事实上,丁家的绝对财富,恐怕比公孙家还要强不少。
丁家现在如此窘迫,一来是族中后辈兴旺,二来就是藏拙,没错,藏拙。
中土国现存的隐世家族里,丁家两真君煞是碍眼,若是再有海量的财富,遭人嫉恨是肯定的,然后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作了。
一家对一家的话,丁家不怕任何隐世家族,可是表现得太强势,发展的趋势就不好控制了。
这就像地球界的女性,用惯了娇兰和雅诗兰黛,你让她用欧莱雅,这就是生活质量的退步。
同样的,若是丁家极为强势,遇到李永生这种不配合的主儿,那就不计较代价,也要拿下此人,以为后来者诫!
这样不计后果地发展下去,丁家或许会变得更强大,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在某个关键节点上,遭到强烈的反扑,那时候对付丁家的,绝对不会仅仅是一个隐世家族。
生存的智慧,谁都不缺,吴小女有,隐世家族也有。
不过,在不经意间,丁家还是难免露出一丝豪气,比如说李永生遇到的丁家两个操蛋家伙。
又比如说,丁青莲就认为跑到新月国抢劫,那是疯了——丁家不差这点卖命钱。
有句话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丁家也是如此。
跟新月国战斗,那没有问题,西疆的任何家族,打新月国根本不需要动员,但是为了一点区区的灵石,就这么疯狂,似乎是……有点划不来。
不过他也不便这么表态,想一想之后,丁准证才出声发问,“现在国内的局势,已经很不平静了,再贸然擅起边衅,会不会给中土带来灾难?”
这个问题,考虑得很有眼光,可是李永生淡淡地一笑,“我说收中品以上的灵石,却没让你们去新月国,你们怎么得到灵石,跟我无关。”
划清,一定要划清这一个界限,堂堂的观风使,不能挑唆战争。
“中品灵石,只能去国外获得,”丁青莲无奈地一摊双手,“若是引得新月国来攻,生灵涂炭,那大家就都是中土的罪人了。”
“你这话才叫莫名其妙,”李永生火了,就顾不得划清界限了,“他们攻不攻咱们,跟咱们抢不抢他们,有必然的联系吗?”
“有啊,”丁青莲点点头,怪怪地看着他,“咱们去抢他们,他们才会报复嘛。”
“扯淡!”李永生直接骂出了口,他不屑地一笑,“蛮夷之辈,畏威而不怀德,咱们弱小和内乱才是原罪,我就问你,卫国战争胜利之后,新月国敢挑衅中土吗?”
“那当然不敢了,”丁青莲想也不想地回答,他是西北人,最是明白其中变化了,“若没有伊万、迈瑞肯等多国干预,咱们横扫新月国都没有问题,他好不容易停下来舔伤口,怎么有胆子挑衅中土?”
“这不就是了?”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现在国内局势……有点微妙,就算你们不出去抢劫,新月国就不会趁乱试探?”
什么叫“你们出去抢劫”?丁青莲对这样的话,很是有点无语,不过他还是抓着主题来说,“试探肯定是要有,但也仅仅是试探吧?咱们这时候……怎么好再去刺激它?”
“嗤,”李永生不屑地一哼,“咱们没有刺激他,他们也把中品灵石运到边境了,我说得对不对?”
“但是……但是,”丁青莲但是了半天,总觉得对方说法不正确,可是还给不出更好的解释,最后,他终于找出个理由,“但是越是这样,不是越应该谨慎从事吗?”
“我再说一遍,蛮夷之辈,不过是没有鳞角的禽兽罢了,”李永生冷笑一声,“你的谨慎,能换来别人的不冒犯吗?这世道,终究是拳头大的才有道理。”
“就算灵修进军无上大道,还要跟同样的灵修比拳头呢,”李永生越说越生气,“他们将灵石运到边境,你们去抢劫,打乱他们的部署,他们就必须改变计划,你说这对中土国的黎庶,有没有好处?”
“但是……但是他们会报复的啊,”丁青莲郁闷地挠一挠头,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观,都有点懵懂了,“师出有名的话,士气会高很多。”
“屁的士气,”李永生又是不屑地冷哼,“我早就说了,蛮夷之辈,畏威而不怀德……打疼他们,士气自然就低了。”
“这个……”丁青莲觉得这话还是有点不对,脑子里满是“哀兵必胜”之类的词语,可是待要驳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最后他才灵光一闪,“畏威而不怀德,无鳞角的禽兽……果然,这不是我中土国人的性格,倒是跟胡畏族有几分相像。”
“这不就完了?不过一些只会欺软怕硬之辈,”李永生微微一笑,“你不打他,他认为是应该的,你打了他,也是白打!”
丁青莲的目中,异光一闪,“原来李大师,也是信奉修为至上。”
“你这么说就错了,对什么人,我用什么样的法子,”李永生淡淡地回答,“对新月国讲仁义,那叫迂腐,对咱中土国人,我这人恩怨分明……是讲究人。”
丁青莲明白了,合着这话,就是说给我听的——我讲究,他就讲究。
他郁闷地挠一挠头,“照你这么说,咱们主动挑衅,还是有理了?”
“和异族争夺生存空间,原本如此,”李永生笑着回答,“跟道理无关,跟实力有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伤于教火
丁青莲终于被李永生说服了。
好吧,这话也不是很正确,毕竟说服一个人,是从思想上征服,难度非常大。
这种行为,比从**上强、奸一个人难多了。
丁青莲只是同意,丁家在以后的合作中,会向李永生支付中品灵石。
中品灵石从哪里来的,李永生不会关心——堂堂观风使,肯定不会擅起边衅。
然后,李永生似乎……就该回了?
呼延真人及时出声,说你再帮朱主持针灸一次如何?
此次之后,我就不拦着你了——关键是我要让某些人看到你的实力。
李永生有些犹豫,这次西疆之行,时间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期——永馨说了,让他尽快回去。
但是同时,他若是能展示出足够实力的话,这些隐世家族的修者,能在西疆边境,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对中土国是有好处的。
中品灵石对灵修来说,本身就具有致命的诱惑力,再加上他允诺的医人医器,诱惑力就更大了,足以令人铤而走险。
李永生从来都不是一个专注防御的人,新月国敢把灵石调到边境上,摆出了进攻的姿势,他绝对不会任由对方进攻。
擅起边衅不是观风使能做的,但是任由子民遭受异族屠戮,也是观风使的失职。
他只不过是在某些事情上,稍微推动了一小下,让大家意识到,跟异族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好吧,他其实也是有点眼红那些中品灵石,若是有足够的灵石的支持,悟真证真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任何瓶颈。
身为观风使,怎么也得证真成为真君,才好肆无忌惮地在中土国观风。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他得隐藏修为,否则的话,真君所过之处,哪里有什么世情可言?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想这些太早,没必要。
于是他又请杜晶晶借用二郎庙的传讯石,给玄女宫发去了信息,告诉赵欣欣,我要晚回去几天,这里有事缠着。
杜执事出面,传讯石的费用,就又是公款消费了,这不是揩公家的油,事实上,她确实有了新的发现——西北边界,真神教的寺庙里,运来了大量的灵石。
要说真神教在中土的真正对手,那就是四大宫,官府都要往后排,官府对的,是在真神教基础上建立的新月国。
这样的消息,哪怕不是源头,做为验证,玄女宫也肯定会报销的。
然后赵欣欣的回话,也传了过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又是“早点回来”?李永生对此,也是颇为无语,永馨的语言表达能力……有时候有点大而化之了。
此事按下不表,然后说李永生对朱主持的第五次治疗,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其实前四次,他已经将朱主持体内残留的道器之气,化解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那一些,一次两次也转化不完全,更多的是用来修补经脉了。
这一次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差不多有五个半时辰,在这个过程中,二郎庙的人也打破了以往的习惯,居然开始出口发问李永生行针的原理了。
这并不算是偷艺,算是医者之间的切磋,不过李永生回答得多一些,自家问得少一些罢了。
一开始提问的,只是不平真人,到得后来,连二郎庙的主持朱尔寰也出声了。
此次观看治疗的,除了丁青莲和呼延真人,还有一名云姓真人,此人也是归化国族,跟二郎庙小有交情,是呼延真人请来的。
以前四次行针,李永生就是闷着头扎针,这次他居然跟二郎庙的人交流了起来,那么作为旁观者,多少也就听得出点玄奥来。
指望他们完全懂,是不可能的,但是总听得出几分医理,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二郎神眼的神奇。
治疗完毕之后,云真人根本不等李永生休息,就走上前一弯腰,深施一礼,双手捧上一个玉盒,“恳请李大师笑纳。”
李永生双手接过玉盒,揭开一看,里面正是一块橙色的灵石,他讶异地看对方一眼,“这位真人,这是……什么意思?”
“家父重伤缠身,已有二十余年,”云真人恭恭敬敬地回答,此人归化已久,从相貌和口音上,和普通国族一般无二,“恳请李大师出手。”
“二十多年,”李永生若有所思地看呼延真人一眼,“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受了火伤的?”
呼延真人迟疑一下,微微颔首。
“能不能治,还是两说,”李永生将玉盒合上,递还给对方,“你将人带来,若是我能治,再收你的诊金不迟。”
云真人犹豫一下回答,“家父不良于行,已经有多年了,这块灵石,就当请李大师出诊的费用好了。”
“太贵重了,”李永生一摆手,“我确认一下,伤者真的不能来二郎庙?”
“小云你别扯了,”丁青莲出声了,“你父亲坐马车没问题,你把他带过来,我们还能帮他护法。”
护法只是其一,大家还能再次见识一下李永生医人的手段。
云真人请李永生上门,也是不放心父亲的安全,眼下被人说破,他又是性子比较痛快的,于是点点头,“那行,我去告知他们一声。”
他转身出去了,张木子出声问一句,“漠南云家?”
丁青莲笑着点点头,“张道友好眼光。”
“怪不得,”张木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杜晶晶不知情,“什么怪不得?我怎么没听说过,隐世家族里,有这么一家?”
呼延真人开口回答,“云家不是隐世家族,此前为漠南王族,家中这个……颇有点积蓄,不过千年下来,也败得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杜晶晶点点头,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能拿出中品灵石了,
曾经的部落王族,纵横漠南,其实就算归化了中土,依旧统帅了部落数百年,才逐渐完成了转化,至于说财富流失,也不过是近几百年的事。
像这种家族,终究不是隐世家族,在财富支出上,没有太长久的规划,但是同时,没准老宅子里挖个坑,就能挖出好东西。
有点祖上留下来的好东西,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丁青莲在一边笑,“云家的身家,恐怕还是超出你们的想像,国战天坑,他们可是每年必去,没得了好处,谁会年年去?”
他说的还真没错,第二天一大早,二郎庙之外,就落下了一艘飞行灵舟,一个矮壮的老人被抬了出来,进了二郎庙。
要知道飞行灵舟这东西,不但价值不菲,更因为赶路快捷,属于战略资源,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多数的半隐世家族里,都未必有这东西。
矮壮的老头叫云沧海,曾经是云家的家主,后来听说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了,才让位给他的弟弟,但是在云家,他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没人想到,他原来是受伤了。
李永生昨天治疗了人之后,本来想尽快恢复灵气,今天走人的,接了云家这一单之后,他就不着急恢复灵气了,直到辰正,也不过才回复了五成多。
听说云家的伤患到了,他洗漱之后前来相见。
云沧海此人非常开朗,大声跟丁青莲、不平真人等人说笑着,声音也相当洪亮,不知情的人,不会觉得他有重伤在身。
李永生也不跟他客气,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抬手就去诊脉。
其他人倒是笑着跟他打个招呼,云沧海更是拿他开玩笑,“李大师真是年轻俊俏,听说你有了正室,要填个偏房吗?有什么条件没有?”
李永生冲他呲牙一笑,“我那伴侣偏爱吃醋,云真人还是不要难为我了……我先诊脉。”
见他耷拉着眼皮诊脉,云沧海也不跟他开玩笑了,而是继续同其他人说笑,似乎并不将自己的伤情放在心上,给人一种非常豁达的感觉。
李永生就最喜欢这样的人,你干你的我忙我的,相互别影响,等到有了结果,大家商量着办就是了。
尤其是伤患情绪好的话,医者的压力也不会很大,
不过诊了几息之后,他就眉头一抬,讶然地发话,“怎么竟然是……真神教的教火?”
所谓医者四诊,望闻问切,李大师若是问出了真神教火,那不算多稀奇,但是只凭切脉,就切出了对方体内的火性,那绝对是有真本事的。
殊不知,李永生对本源的认知,超出这个位面的任何医生——这跟他的医术无关。
反正云沧海是被震惊到了,他讶然地扭过头来,“这么短时间,你居然能诊出这个来,果然不愧是大师国手。”
“细节,我要听细节,”李永生眯着眼发话,医者四诊里的问诊,他一般很少用到——本来就是二吊子医术,能治的,他不用问就能治,不能治的,问了也治不了。
但是这一次,他必须要问个明白了。
原因很简单,真神教的教火,一般是在战斗中激发的,很多时候,根本就是请神术降下来的,中土国和真神教,有多久没有打过仗了?
二十多年前的伤……你怎么才能受得了这样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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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陈年恩怨
对李永生来说,这个问题很关键,但并不是教火难治,而是关系到他要不要治这个人。
这个伤势,实在有点蹊跷。
云沧海愣了一愣,才又一笑,“我就是野外遇敌,跟对方干了一架,过程很久远了,战斗的时候也很冲动,细节记不清了,对方手持弯刀,一刀斩了过来,我挡住了,但是刀上一团火,正打到我身上。”
然后他扯开衣衫,露出胸口,上面是足有海碗大小的烧伤,瘢痕凹凸不平,委实可怖,他苦笑一声,“关键是那火,还往身体里面蹿,太可怕了。”
伤口确实很可怕,但是这样的伤势,李永生也见得多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发问,“战斗发生在……哪里?”
云沧海愕然地看着他,“这个很重要吗?我不是很方便说啊。”
要不说这人开朗爽快,果然是如此,他不想说什么,就直接告诉你了。
“这个真的很重要,”李永生点点头,“我要搞明白,这是他体内自带的教火,还是请神术降下来的……这两者的区别,还是有一些的。”
“有区别吗?”云沧海越发地愕然了,“都是真神教的教火。”
“当然有区别,”李永生淡淡地回答,“真神教初阶、中阶和高阶真人的教火,尚且有差别,更别说请神术直接降下来的了。”
云沧海眨巴一下眼睛,“请神术降下来的教火,最难对付,是不是?”
“是我在问你,”李永生呲牙一笑,“对我来说,请神术降下来的教火,最好对付,面对我这个医生,你隐瞒这些,有意思吗?”
云沧海沉默半天,方始回答,“战斗地点是在国内,应该不是请神术降下来的。”
李永生刚才问战斗地点,其实就关系到了教火的性质。
关于这个,也算是修者的常识,当然,这涉及到了力量和修行体系中的一系列因素,太低阶的修者可能不会知道,高阶修者却都清楚。
“不是请神术降下的吗?”李永生不说话了,眯着眼睛再次诊起脉来。
约莫半柱香之后,他又一伸手,将云沧海的另一只手也抓过来诊脉。
又诊了半柱香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直视着云沧海,“你在说谎,这是请神术降下来的。”
“李大师你这怎么说话呢?”云沧海不高兴了,脸一沉,“我只是说,战斗在国内,猜测不是请神术降下来的教火,又没有说绝对不是请神术。”
“战斗在国内……”李永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能伤了你这中阶化修的请神术,二十年前,还是在中土国内,具体战斗地点在哪里?”
旁人听得也不说话了,这逻辑不对啊,二十多年前的中土国虽然贫瘠,可是对上新月国心气儿十足,真神教谁敢用请神术伤了中土化修?
云沧海愣了一愣,然后才苦笑一声,“看来我不跟你说清楚,你要问个没完了,不过我想先问一句……能治吗?”
“当然能治,”李永生点点头,然后脸一沉,“但是撇开问诊不提,我还有官身在身,你若不能仔细回答,我是不会出手的,我不可能救治一个对中土国有潜在威胁的人。”
“李大师,”云沧海的儿子急了,“我云家跟真神教仇深似海,西疆哪个不知?真的是请神术伤的我父亲吗?”
李永生也不回答,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云沧海。
“好吧,”云沧海苦笑一声,“在国战天坑里,我遇到了对方,那里气机混乱,遮蔽气息很正常,我们当时为了一个储物袋,打了起来,后来对方……自我献祭了。”
一听说自我献祭,众人顿时明白,云沧海刚才确实撒谎了,这是实实在在的请神术。
不过想一想双方战斗的地方,大家也能理解,云真人为何要说谎了。
那是国战天坑啊,传说中里面宝物极多。
云沧海遇到了真神教的人,逼得对方自我献祭了,他居然还活了下来,这就是说,双方争抢的东西,最后是被他得到了,并且带走的。
这种事儿谁敢乱说?到时候别伤势没处理好,反倒招来恶人。
“握草,”云沧海的儿子骂出了脏话,眼睛也红了,“这种事情,父亲您连我也瞒着?”
“尼玛,那储物袋里就是一些粮草,”云沧海提起此事,神情也有点古怪,“可就是那些粮草,帮了咱云家的大忙……那时闯天坑,粮草和兵器,都要全部上交!”
天坑四周,有朝廷的官员管理,探险者在天坑有所收获的话,肯定要上缴费用的,根据收获的不同,缴纳一成到五成不等。
像兵器这些,朝廷肯定会收走,不想被收走的话,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私了。
事实上,只要收获极大,一般人都会选择偷逃税款,这种当然就不能声张。
不过云沧海还有一层顾忌,那就是他抢到的粮草,在当时是比兵器还要敏感的战略物资。
当时的中土国,物资匮乏到了极点,伊万国、迈瑞肯等国还对中土禁运。
尤为糟糕的是,卫国战争后期,新月国发现可能会输,在中土国内疯狂地破坏气运,施放诅咒,以达到破坏中土国战争潜力的目的。
后来中土人打过边境,被多国干预,不得不收兵之后,也是有样学样,中土国遭遇的苦难,新月国一样经历了一遍。
总之,这就导致在卫国战争胜利之后,中土国很多地方,根本是种啥啥不长,只能是通过种种手段,慢慢养护气运。
抢来的战利品并不多,战后基本上谁都吃不饱饭,吃人、饿死人的事件时有发生。
西疆被占领最久,破坏也最彻底,倒是还能放牧,但是哪一天来了瘟疫,你也别抱怨。
云沧海弄到了装有粮草的储物袋,那真是救命的东西,云家本身人就不少,人面又广,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照顾。
但是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那就是要命的东西,别看云沧海是中阶化修,在国家机器的面前,那屁都不是。
这秘密他一藏就是这么些年,直到今天方才吐口。
若不是李永生逼得太紧,他现在都不想说,他说是抢了一储物袋粮草,别人也得信不是?
丁青莲闻言笑了起来,“原来云家探天坑,路子是你踩出来的?”
“哪里有……”云沧海才想否认,但是转念一想,面前都是够分量的势力,只能爽朗地一笑,“其实我去探天坑,也全是被逼得,家里人都快饿死了,这狗娘养的新月国。”
“这样的话,倒是能够解释得通了,”李永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说这请神术怎么不伦不类的……原来是他在重伤之后,把自己献祭了。”
云沧海骇然地看着他,“您……李大师您还看得出他受了重伤?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公孙未明接话了,他得意洋洋地发话,“李大师辨别气息和本源的能力,真君之下无人能及!”
云沧海笑了起来,“他又不是你公孙家的人,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这种时候,他居然有心情开玩笑,可见人豁达不豁达,主要还是跟性情有关。
公孙未明下巴一扬,“这是我公孙家请来的,老云你看我不顺眼,也可以请一个来啊。”
老云性情豁达,但是小云有点忍不住了,“李大师,您刚才好像说,请神术降下的邪火……更容易医治一点,是这样吧?”
“是这样,”李永生点点头,“但是这种老伤,治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温养妙药的话,他也只能止步于中阶化修了。”
“能治好就足够了啊,”云沧海大声地笑了起来,“我这起码还有六七十年好活,再推一推家里后辈,享受一下人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小云真人走上前,再次捧出玉盒,“这是诊金,您先收下。”
“不用了,”李永生很随意地一摆手,淡淡地发话,“能逼得真神教高阶真人自我献祭,沧海真人这个朋友……我交了。”
听他说话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君呢,对上中阶化修都是一副“跟你交朋友,是给你面子”的感觉。
可是旁人听得都生不起气来,李大师虽然年轻,修为也不高,但他是医生,还是很牛气的医生,所以人家就有资格这么说话。
倒是云沧海闻言,瞪他一眼,“小毛孩子,我差这点灵石吗?你既然看重我老云,我还就一定要给了,加倍给!”
你叫我小毛孩子?李永生的头上冒出了黑线,“你要是给灵石,我就不治了!”
云沧海先是一愣,然后干笑一声,“你看,李大师啊,你还年轻,不要这么气盛,这中品灵石真是好东西啊,用一块少一块,我怎么好占你便宜呢?”
“传出去坏你的行情不说,我云家丢不起那人不是?”
李永生哼一声,“我看你顺眼,就不想收你的灵石,你应该知道……神医都是很任性的!”
云沧海还待说什么,旁边响起了掌声。(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跑马的汉子
众人扭头一看,却是丁青莲在笑眯眯地鼓掌,“为了共御外敌,你两位一个要给,一个不收,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丁家有幸见证了。”
“辽西公孙也有幸见证了,”公孙未明喊了起来,顿一顿又补充一句,“还撮合了!”
这货也真是要强,什么都要计较一番。
云沧海见状,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看向李永生,“李大师,啥时候能开始治疗?”
“下午吧,”李永生点点头,“我回复一点灵气,你记得不要吃饭,准备一点辟谷丹。”
说完之后,他起身离开了。
云沧海疑惑地侧头看一眼公孙未明,“不要吃饭我懂,但是准备辟谷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要拿阵法治疗我?”
云家和呼延家交称莫逆,李永生正在用阵法修复二郎神眼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公孙未明当然不知道答案,但是他肯定不会这么说,他干笑一声,“李大师之能,非你能想得到的,阵法治疗对他来说……那就不叫个事儿。”
公孙未明的回答有点二,不过云沧海之所以问公孙未明,而不问丁青莲,一来是因为,李永生是公孙家请来的,应该更清楚其根底,二来就是,云家和丁家,其实关系很扯淡。
随便想一想就能知道,丁家是强势的隐世家族,而云家是世俗界的一方王侯,这涉及到了生存空间的问题,存在必然的利益冲突。
哪怕是云家归化之后,丁家是国族,也是朝廷用来震慑归化国族的一手牌。
两家一直是有合作也有冲突,关系真正的改善,还是到了卫国战争期间。
比如说现在,丁青莲就似笑非笑地发话,“沧海真人能力拼真神教高阶真人,还逼得他献祭自身,这份战力……真是令我钦佩啊。”
“我云家的镇族之宝狼王山,也毁在那一场战斗中了,”云沧海面现惆怅,轻叹一声,“唉,连修复的可能都没有了。”
没有人发现,小云真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父亲你说什么啊,狼王山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很可惜,”丁青莲点点头,一脸的肃穆,“但是你能全身而退,已经很值得庆幸了……真的,我没有小看你的意思。”
“我也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高阶化修,这话也不是我说的,”云沧海皱着眉头回答,“或许……是李大师分析错了?”
“开什么玩笑,”公孙未明闻言不干了,他现在是李永生的脑残粉,又关系到自家的面子,他大声发话,“永生怎么可能会错?他说了,那个是受了重伤的高阶化修。”
丁青莲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刺激云沧海,这一点,连杜晶晶都看出来了,她低声问张木子,“云家和丁家的关系……似乎不怎么样?”
张木子沉吟一下,方始低声回答,“也许吧,丁家一直在跟异族战斗,跟云家的恩怨,也上千年了。”
当天未正时分,李永生将云沧海请到了一处小院里。
丁青莲、公孙未明、杜晶晶、张木子、小云真人和呼延真人,齐齐地都赶了过来,就连三庙祝不平真人,也跟了过来,要看李永生出手医治。
李永生先让云沧海脱光上身衣服,盘坐在一个大号的石墩上。
然后,他摸出一个灰蒙蒙的手套,戴在自己的左手上,“一开始的治疗,可能比较痛苦,沧海真人你若是想喊叫,就使劲喊好了,无所谓的。”
云沧海直接先喊了起来,“慢着,李大师,二郎神眼呢?”
他没看到二郎神眼,医主不平真人倒是来了,但是……说好的神眼辅助治疗呢?
“咦?”李永生奇怪了,“我说此番治疗,会用到神眼了吗?”
“哦,那是我多想了,”云沧海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还是粗枝大叶地发话,“我这人从来不怕疼,可以大声唱歌吧?”
“唱歌当然可以,”李永生笑了起来,“别太难听就行……有些人唱歌,我想杀人的。”
“你不会想杀我的,”云沧海信心满满地回答,“想当年,我也是这千里方圆的歌霸,多少妹子听了我的歌,就想跟我,嘿嘿……咝。”
他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李永生戴了手套的左手,已经正正地印到了他****的前胸上。
正是在那个受到教火攻击的部位——云家人管这叫邪火。
云沧海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双眼就向外鼓,然后两腮抖动了起来——那是在紧咬牙关。
下一刻,他的脸就涨得通红,紧接着,那通红的脸就变成了紫红,整个身子也抖了起来。
此时他终于知道,李永生为什么不让他中午吃饭了,这种痛苦,足以令大小便失禁啊。
当黄豆大小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地发话,“我要,要唱……唱歌了。”
“唱吧,”李永生点点头,轻描淡写地发话,“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确实有点佩服这家伙,下界之人,能挺到这会儿,不容易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今天拿出来的那个灰扑扑的手套,只是一个道具,是遮掩众人的查看,真正起作用的,是手套里装着的仙使令牌。
观风使在玄青位面,不知道有多少任了,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但是在场的都来自于大势力,尤其是四大宫的两女,不可能不知道仙使令牌,所以他只能遮掩一下。
仙使令牌在他掌心处,隔着手套,就印到了云沧海的胸前。
旁人看不到,但是他心里最清楚了,仙使令牌在驱逐请神术降下来的真神教火。
因为仙使令牌的属性,他才说出,请神术的教火最容易治疗——从上界请下来的火,跟这个位面的火,有本源上的不同。
不过从规则上讲,李永生想要驱逐这样的火,也不是很轻松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中土国不认香火成神道,新月国却是认的,不管是香火还是信仰,新月国的疆域里,支持偶像崇拜,
新月国支持的偶像,中土国可以不认,但是整个玄青位面——好吧,不是整个位面,起码在新月国那一块,是被认可的。
真神教在中土国降下神术,中土国能不买账,还可以让他们遭受气运反噬,令他们不敢随便降下神术,但是仙使令牌的驱逐能力,来自于位面的排斥。
李永生身居中土国,拿的也是仙界的仙使令牌,有主场之利,可是指望能像威胁朱雀一样,威胁真神教,那却是不能。
所以驱逐教火,不能一蹴而就——起码也要花一炷香的功夫。
但是真神教火在云沧海的体内,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
这期间,不但是他的**、血液、经脉和骨骼上,被沾染了教火,甚至他的识海内,也被教火侵袭了进去。
所以,云沧海就悲剧了,虽然仙使令牌对真神教的邪火,驱逐得比较慢,但是驱逐时使用的力量,是位面排斥之力,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干扰和抵抗的。
这种痛苦,搁给真君来,也只能跪了,位面排斥之力,那是天道之力。
云沧海马上就大声地唱了起来,“跑马的汉子威武雄壮,啊啊啊啊啊啊……嗷儿~”
他吼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声震四野,嗓子里都飚出血了,紧接着,就很干脆地晕过去了。
小云真人早有准备,知道父亲要遭受巨大痛苦,见状直接伸手,将他扶住。
“别直接用手碰他,除非你也想受到教火侵袭,”李永生眼睛微眯,及时出声发话,“垫一些防具在手上。”
小云真人反应很快,马上祭出了一根索子,将云沧海缚住,还操控着索子,不令他倒下,自己则是在储物袋里一阵翻腾,找出了一副黑色的手套戴上。
然后,他才又出手扶住父亲,接着看一眼李永生手上的灰色手套,粗声粗气地发话,“李大师,你就不能提前告知一下吗?你自家有准备,却不跟我们说。”
李永生叹口气,“我这不是没想到吗?沧海真人竟然被邪火烧到了识海,这几十年的老伤,也真是难为他了。”
“啊?”小云真人闻言大惊,“居然被烧到了识海?”
其他人闻言,面色也是微微一变——邪火入识海,不治就很快会挂掉的。
不平真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下一刻,他还是出声发问了,“李大师,你现在是……帮沧海真人驱逐识海内的邪火吗?”
“不可能吧?”丁青莲下意识地发话,“那得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做到?”
这话说出,连公孙未明都不敢反驳,驱逐识海里的邪火,那不但需要技巧,也需要强大的修为,真君都未必全能做到。
“嗯,”李永生轻哼一声,“这是深入灵魂的疼痛,否则以沧海真人的硬气,怎么可能疼得晕过去?”
小云真人一听这话,舒服多了,但是丁青莲越发地不解了。
他一脸的惊骇,“可是这样的驱逐……李大师,我不是笑话你修为低微,实在是,你怎么做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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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大手笔治疗
对于丁青莲的提问,李永生微微一笑,并不解释,有时候故作神秘,并不是什么坏事。
果不其然,不平真人马上就帮他想好了理由,“青莲准证,有些医术,是不可以常情来忖度的,李大师的医术几近于道,未必一定要靠修为取胜。”
“没错,”公孙未明刚才有点退缩,没有帮李永生反驳,早就已经后悔了,现在马上出声附和,“我都说过了,李大师对真神教,那不是一般的熟悉,驱逐邪火算得了什么?”
你们这根本不讲道理嘛,丁青莲有点郁闷,可是他还不能诋毁李永生,否则此前的示好,就算白费力气了。
所以他只能郁闷地叹口气,“我只是担心,以李大师的修为,会比较辛苦,要不要休息一下?”
其实他是有点怀疑,那手套会不会是什么宝物,能令李永生不靠修为就驱逐邪火。
但是见到小云真人也戴上了手套,这怀疑就被大大地降低了——原来是防止邪火侵染的。
可是他依旧不能理解,这邪火怎么会如此容易地驱除——这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然而李永生的回答,越发地令他惊讶了,他摇摇头,“没事,我不累,等我驱除掉邪火再休息。”
“不会吧?”丁青莲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十多年的邪火,一朝驱除?”
李永生淡淡地扫他一眼,“驱除请神术降下的邪火,这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后续的治疗。”
“没错,这不是什么难事,”公孙未明点点头,得意洋洋地发话,“无非就是本源上的那点东西,李大师最拿手了。”
丁青莲的嘴角抽动一下,“那我拭目以待了。”
掌握了本源和规则,当然是能比较轻松地做事,但是这并不代表,就不需要修为了!
区区初阶司修,能一鼓作气驱除中阶化修体内积聚了二十多年的邪火?若是搁在一天前,丁青莲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不天道!
就算是现在,他也心存巨大的疑惑,不过现场中,某人的脑残粉实在太多,他又不想得罪人,所以就只能选择做个闷口葫芦。
事实证明,他这么做是明智的,用了不到两炷香的时间,李永生就收手站起身来,“好了!”
“好……好了?”就连小云真人听到这话,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愕然地看着李永生,“什么好了?”
“邪火驱出来了,”李永生淡淡地回答,“现在,将你父亲身上的汗珠去了……不平真人,二郎庙有安魂针术吧?”
短短时间里,云沧海已经淌出了大量的汗水,起码有五六斤的模样,就像是才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还带着一股刺鼻的烧羊毛的味道。
去除汗水很简单,小云真人一抬手,一个风卷在云沧海身上掠过,整个人就变得干爽无比了。
倒是蛋白质燃烧的味道,越发地浓了。
不过在场的人并不奇怪,云沧海遭受火毒这么久,身体里肯定有被烧灼出的杂质,现在这些杂质被排出体外一部分,有这样的味道实属正常。
不平真人也走了过来,犹豫一下发问,“我二郎庙的安魂针,很是普通,不打紧吧?”
其实二郎庙的安魂针,还是很有名气的,但是见识到李大师种种神奇手段之后,医主都有点怀疑,自家的针术会不会拖后腿了。
“没事,”李永生摇摇头,“普通的安魂针就行,护住他的识海,我要开始疗伤了。”
“疗伤?”小云真人愕然地张大了嘴巴,“现在就开始?不用等我父亲醒来吗?”
“现在正是时候,”不平真人的见识比他多,“邪火刚去,沧海真人体内清洁,正是去除残余火毒的最佳时期……李大师,我说得对吧?”
不愧是医主,正说到点子上,驱除邪火,相当于地球上的外科清创,把那些异物和感染的东西去掉,才好做下一步的治疗。
而李永生接下来的治疗,就是驱除火毒接续经脉,这个工作必须尽快进行,否则又容易发生变故。
“没错,”李永生笑着点点头,“接下来就是以冰攻火了。”
不平真人手一摆,面前已经多出了一盒银针,他一边快速地对云沧海施针,一边出声发话,“冰攻火,须防寒气入识海,安魂是必然的……不知道李大师准备用什么冰?”
火毒是针对**而言的,真神教降下的邪火,可以侵袭识海,但有形之火只能烧灼灵魂,留不下火毒——这个位面,不可能产生无形之火的火毒。
同样地,有形之冰能消灭火毒,但是也能侵袭识海,为了避免前门去虎后门迎狼,用安魂针稳定识海,剩下的就是以冰攻火了。
说话间,他就将安魂针扎好了,心里难免有点好奇——什么样的冰,能去了教火火毒?
“退后,”李永生一摆手,又冲小云真人点点头,“将你父亲扶正,找个东西支撑一下。”
小云真人不擅医术,但是只听两人的对话,就知道接下来是怎么回事了——能去除邪火火毒的冰?他可一点也不想沾染上。
他摸出一张木头躺椅来,可是看一看父亲身下的石墩,上面兀自散放着逼人的热浪,想一想之后,他从不远处,搬了几块铺地的条石过来,将父亲支撑住。
“喂他几颗辟谷丹,”李永生再次出声。
其实不等他发话,小云真人已经摸出了一个玉瓶,一抬手,就将瓶中丸药全部塞进了父亲的嘴里,然后向后退去。
李永生一抬手,两滴黑色的水,就打进了云沧海的左臂和右腿。
“这是……”不平真人眼睛一眯,不太肯定地发问,“万载幽水?”
李永生笑着点点头,将灰色的手套收起,“没错,不平医主好眼力。”
“在你面前,我哪里敢称医主?”不平真人干笑一声,然后搓一搓手,赔着笑脸发话,“两滴万载幽水,李大师身上,果然好东西不少,这个东西……您还有吗?”
万载幽水,已经算是玄青位面的顶级冰属宝物了,事实上,有形之冰里,它也仅仅次于万冰之祖,不过对于中土修者来说,万冰之祖只存在于少量的典籍中。
“李大师,”就在这时,丁青莲出声了,他面带着微笑发问,“青瑶真人应该跟你说过吧?她也很需要万载幽水的,似乎你还答应她了。”
原来他还知道李永生跟丁青瑶的交易,怪不得他一直态度不错。
事实上,现在的青莲真人,心里是极其地无奈,若是换个人敢这么做,他二话不说就动手了——答应了跟我丁家交易,居然敢先给别人,找揍吧你?
哪怕是云沧海等着万载幽水疗伤,他也敢照样拦住,丁家就是有这么强势——不是我的我不抢,我的东西看谁敢抢?
至于说云沧海会受到影响,他才不会考虑,反正是以冰攻火,差一点的冰,应该也能达到目的,实在不行多用一点。
要不然就是你云沧海开出条件来,打算给我丁家什么补偿,条件能让我丁家满意,我才会考虑让你优先得到。
不过面对李永生,丁青莲真是抱怨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此前他还考虑,李永生身边有各种势力,不宜招惹,但是看了此人出手疗伤之后,他才猛地意识到:单单这大师级的国手本身,就不是能随便招惹的。
而且医人医器都没问题,证明此人对本源的了解,已经到了旁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这样的人身后,若说没有超大型势力的支持,打死丁青莲也不信。
所以他只能很婉转地提示一下。
“青瑶真人是谁?她要排到我后面,”不平道人毫不犹豫表示,自己也要加塞。
“万载幽水这东西,治疗火伤的效果,实在太好了,二郎庙必须存一些……我去,不是你丁家那个在玄女宫的经主吧?”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经是一脸的无奈。
“你说呢?”丁青莲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老三啊,我丁家好歹也是你二郎庙的护法,你跟护法抢东西,还真是出息啊。”
“算了,当我没说,”不平道人无奈地叹口气,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永生,“你身上万载幽水多吗?”
“怎么可能多?”不等李永生回答,张木子先竖起了娥眉,“别看我北极宫就出产万载幽水,我想弄一滴,都得在门中排起码三年队……就连排队的资格,都得请托老大的人情。”
本位面顶尖的宝物,真的就有这么抢手。
所以,就是丁青莲想的那样,若不是一定要用万载幽水,完全可以用其他冰水代替,大不了用数量冲抵质量。
不平真人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是小云真人闻言,却是吓了一大跳,“不是吧,两滴小水滴,竟然如此贵重?”
云家不是隐世家族,相关方面的知识不算多,是以有此一问。
不过在惊讶过后,他很坚决地表示,“这个万载幽水方面的费用,绝对不能让李大师承担……否则我宁可不治我父亲。”
真是实在人啊,儿子不让给老子治病了。
不平真人看他一眼,“你现在说不治,也晚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上杆子的不是买卖
小云真人听说不治也晚了,顿时傻眼了,“不平医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还用问吗?”丁青莲没好气地发话,“治疗沧海真人,最难的就是驱邪火、去火毒,邪火驱除了,用万载幽水冰攻火,不平真人亲自下了安魂针……你父亲已经好了一多半!”
好了一多半是夸张,但是可以说,最难的部分已经基本解决,剩下的就是自己调养了,比如说经脉需要贯通,**需要滋养,再凝练一下受损的神魂。
后面这些,是水磨的功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最难,就是丁青莲说的三样——不算安魂针的话,其实就是那两样,驱邪火、攻火毒。
解决了这两样,换个懂行的人,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实在是云家在医治伤病上,没什么造诣,才会说出“不治了”的话。
小云真人继续傻眼,然后又扭头去看云沧海,发现父亲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好半天之后,他才看向呼延真人,不可置信地发问,“这就算……治好了?”
“大概……是好了,”呼延真人的嘴角抽动一下,“再静养几年,就应该没问题了。”
他是隐世家族出身,有完整的知识传承,再加上丁青莲的解说,得出这个判断并不难,不过这样的结果,还是令他有点瞠目结舌——这样就好了?
二十多年教火的折磨,两炷香的工夫里,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治好了?
若是真要花了一块中品灵石来治疗,恐怕会气得吐血吧?
当然,他心里其实也明白,时间虽然短,但是不管那两滴万载幽水,还是驱除邪火离体的法门,都是极为珍贵和罕见的,有灵石也买不到。
否则的话,云沧海不会苦熬这二十多年了。
但是……怎么就真么轻易地治好了呢?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在这里发呆,小云真人却是个粗线条,侧头看向李永生,呲牙一笑,伸出了手,“令牌!”
别误会,不是他看到了仙使令牌,而是他手上握着一块巴掌大的令牌,非金非石,看起来古朴厚重,上面刻画着一只白色的牛。
这牛……好肥!李永生的第一感觉,居然是这个,可惜在玄青位面,没有芝麻酱,
“这是我云家的家族令,”小云真人呲牙一笑,“送给李大师你了,你在西疆需要帮助的话,把这块令牌挂在腰上就行。”
李永生还在犹豫,收下好,还是不收呢?
“李大师还是收下吧,”不平真人出声发话,“云家的令牌,可是比一块中品灵石珍贵,而且这是人家主动送出来的,你若不收,他最少要砍掉自己送令牌的手,或者……挖去双眼。”
李永生一侧头,愕然发问,“有没有搞错?”
“真没有错,”不平真人认真地点点头,“他们认为你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你的拒绝是对他的侮辱,他只能以鲜血来洗刷耻辱,砍手挖眼都是小事,自杀的都有。”
遇上一般人,就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这番好意了,但是李永生不是一般人。
他对云家的印象不错,云沧海是条汉子,性情也爽朗,而国族和归化国族,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分明的界限——只要你认可自己的国族身份,用心融入这个族群,那就是国族。
但是这样强行交朋友的行为,他还是很不爽,我给你免费治疗,是看在你斩杀了真神教高阶化修的份上,并不是说要图你什么。
你以为我值得信赖,这很好,但是强行送令牌,算怎么回事?你觉得我值得结交,我就一定要顺着你来,否则你就自残?你凭什么要强迫我的意愿?
李永生没生云家的气,但是他认为,这个习俗不好。
交朋友是双方自愿的事,生意场上有句话,上杆子的不是买卖。
他犹豫一下,侧头看向不平道人,“我可以把令牌转送给他吗?此次事情,其实是你们得了二郎庙的机缘。”
小云真人闻言就是一愣,转送我云家的令牌……尼玛,有种你再说一遍?
可是转念一想,此番老父亲能得到医治,还确实是二郎庙的因果,他不能否认这一点。
不过他就是不想占李永生的便宜,很固执地坚持,“那我再送二郎庙别的东西。”
“我是不太认可你云家这种交朋友的方式,”李永生只能实话实说了,“朋友贵在知心,有没有令牌,很重要吗?你强行塞一块令牌给我,想必是怕子孙后代不认账,这太拘泥于形式了,没意思,不是交友之道……交友之道在于,合则来,不合则去,强求无益。”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小云真人眨巴一下眼睛,就愣在了那里。
丁青莲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暗暗点头:这小家伙不但很坦诚,也不是一般的强势。
在西疆大地,有这样交朋友习惯的人,还真不是少数——这杯酒我敬你,干了就是兄弟,以后打架叫上我,绝对不会拉稀摆带,你要不干的话,就是看不起我,咱俩现在做一场!
没办法,民风就是如此,非常简单粗暴。
但是李永生偏偏不入乡随俗,因为他认为,你没资格给我划规矩!
当然,这样的人也不止李永生一个,但是很多人不喜欢这种交往方式,是认为粗俗,认为对方强势,心里不舒服,而李永生的认识是:我是强者,你弱者跟我提规矩……没道理!
丁青莲认为,李永生绝对不是出于心里不平衡——那样的话,他不会提出转送令牌。
有一种傲气,是发自内心的,一般人想学都学不来。
小云真人愣了好一阵,才微微颔首,“我这人也不会说话,不过呢,你先带个十来八年,然后转送给二郎庙好了……我没面子倒是小事,关键是我云家占你便宜太大了。”
这话我爱听,李永生笑着点点头,收下了这块令牌,“那行,我也能跟别人夸耀一下。”
小云真人见他收下令牌,脸色就好了很多,“李大师,我父亲这样……还得多久?”
“这我可估不准,”李永生闻言就笑,“很多东西是一直在变化的,不是一成不变,少则七八天,多的话,不会超过一个月。”
“那他……”小云真人犹豫一下,再次发问,“那他体内的火毒,两滴万载幽水够不够?”
“应该是只多不少,”李永生轻描淡写地回答。
“只多不少?”小云真人的嘴角又抽动一下,“多了……也不好吧?”
“这个无所谓,”旁边有人出声了,不是别人,正是很少发话的呼延真人,“金火主破坏,水木主生机,水多一点好,对重塑经脉帮助很大,至于万载幽水的寒气……慢慢驱除即可。”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将云家父子安顿住了。
接下来,云沧海就要被万载幽水慢慢攻克火毒了,大家呆着也没意思,小云真人留下照看父亲,还召了二十余名司修来看护。
李永生等人回到雅舍,其他人也跟了过来,不平道人先行出声发问,“李大师,我们可以用二郎神眼看一下沧海真人的情况吗?”
此前二郎神眼一直是处于损耗状态,二郎庙不敢随意地用,现在有了修复的可能,而且一直在温养,遇到这种难得的病例,医主大人就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之心了。
“这个当然……你可以自己把握,”李永生笑一笑,“你若是不放心,我再待五天,五天之后,说什么也要走了。”
公孙未明挑衅地看他一眼,“我们正琢磨去新月国走一趟呢,你真没胆子去?”
你这个二货!李永生很无语地叹一口气,“我有没有胆子,你说了不算。”
“我们主要是怕被染上教火,”公孙未明根本不计较他说话的语气,“若是你去的话,这点担心就不算什么了,要不,你把驱除邪火的方式,传授一下?”
丁青莲闻言,重重地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对于火毒之类的,大家考虑得不是很多,能及时驱除邪火的话,不会有多少火毒,也就未必用得到万载幽水这种顶尖的冰系宝物。
只要火毒残留的时间不长,换个冰系物品,照样能驱除,大不了就是多用一点。
“这个不能有,”李永生笑着摇摇头,其实他自己驱除邪火的水平都很一般。
云沧海体内的邪火,是请神术降下来的,若是修者自身修出的教火,那就属于本位面该有的东西,仙使令牌不顶用——治疗起来,比请神术的教火难多了。
但是这细节,他还不便说,只能笑着表示,“涉及到本源了,你们一时半会儿学不会。”
丁青莲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我们可以慢慢学,也可以出费用,只要李大师肯教。”
对于本源的识别、掌握和运用,在哪一个大势力里面,都是属于不传之秘。
大家现在要去新月国抢劫,李大师本身是赞成的,只是不便参与,那么借机讨要点好处,真的不算过分——我们都要去玩命了,自保之术,教两招呗。
李永生看他一眼,“我没听说你丁家也要去新月国啊。”
“跟新月国打仗,丁家随时待命,”丁青莲笑嘻嘻地回答,“就是有点担心邪火……呼延,我同意你家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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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四方来投
呼延真人愣了好一阵,才下意识地问一句,“我家主事?”
“那是,”丁青莲点点头,很干脆地表示,“必须的,咱西北人的事儿,不让东北人掺乎。”
“想打架是不是?”公孙未明的脸黑了下来,“找个山头做一场?”
“切,怕你?”丁青莲不屑地冷哼一声,“私人切磋,完事儿就完了……敢不敢?”
“问我敢不敢?”公孙未明气得笑了,“生死斗吧,你行吗?”
话赶话,就是没好话,瞬间就飙到生死斗了。
但是不平真人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于是大声发话,“两位准证,玩笑开一开就行了……李大师出手,手手吉利,你们非要生死斗,岂不是要坏我二郎庙的运道?”
二郎庙前一阵,是真的不顺,真君的跨境之缘没有结下不说,主持也重伤了,为了防公孙家迁怒,还把医主派了出去,当时庙里真的是一片惨淡。
可是李永生来了之后,二郎庙是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先是二郎神眼可以修复,紧接着朱主持有恢复的可能,再接着……连云沧海的老伤,都有治愈的迹象。
什么叫运道?这就叫运道啊,谁敢胡乱坏别人运道,那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二郎庙的实力不如丁家,也不如公孙家,但是做为一个能立得住的子孙庙,谁敢小看?
“呵呵,”公孙未明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
“咳咳,”丁青莲干咳两声。
“我对本源的掌握,你们学不来的,”李永生出声解释了,“不是不肯教,而是我学的不是法门。”
不是法门?丁青莲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公孙未明也出声发问,“难道是……秘术传承?”
秘术传承是泛指,但是大抵来说,跟修者转世有点类似,通过意念或者道力传承,甚至有些内容涉及天道规则,都不能写出来。
李永生笑一笑,“差不多吧,其实……若是能传授的话,我真不怕教给你们。”
他说的是实话,观风使不能人为地改变位面发展。
不过别人信他多少,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三天之后,云沧海身上的凉意开始下降,又过一天之后,不平真人忍不住了,将二郎神眼请了来,给老云真人扫描了一下。
扫描的结果证明,云真人体内的暗伤极多,情况不是很好,不过不平真人却是一脸的喜气,“伤势确实很严重,但都不算太难治,关键是沧海真人,他已经开始自发地运行灵气了。”
事实上,有些暗伤治起来,也没有想像的那么轻松,可是无关紧要的伤,治不好也就治不好了,比如说小拇指上的经脉断了,能影响到什么?
就算一条肩膀运转不灵,也可以当它是被斩断了,有啥呢?老云真人也没有继续晋阶的需求了,能恢复巅峰时期的修为即可。
再者说,断了膀子的中阶真人,也未必就不能晋阶高阶。
所以,二郎神眼扫描之后,虽然看到的情况不是很好,不平真人和二庙祝却是齐齐表示,主要经脉能缓缓地、自发地运转灵气,云沧海恢复修为是指日可待。
公孙未明和丁青莲也认可这个说法。
当天晚上,小云真人摆酒庆贺,除了在庙里留守的人,大部分人都来吃酒了。
酒席当中,呼延真人寻个空子,在给李永生敬酒时,低声发话,“这样的病例,我族中还有一个长辈,您那里……还有万载幽水吗?”
李永生看他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呼延真人,咱不能这样啊,万载幽水有多宝贵,你也看到了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呼延真人苦笑一声,将他扯到一边,低声发话,“说实话,族中长辈跟沧海真人一起受的伤……您不会认为,云沧海一个中阶真人,能逼得一个高阶真人自我献祭吧?”
“我知道,”李永生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发话,“你第一次说此事的时候,就言明是一个高阶化修受伤,云沧海只是中阶化修。”
“原来大师您还记得,”呼延真人讪讪一笑,“那最好不过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好,”李永生有点不高兴,“今天一个真人,明天又是一个真人,后天没准又是一个真人,你觉得我的万载幽水很多吗?还是说,这么玩我,你会很开心呢?”
“这个……”呼延真人干笑一声,“我知道这么做不好,但是涉及家族里一些东西,还请您海涵,费用什么的,我们不会要求减免。”
“这跟费用无关,”李永生无奈地叹一口气,“要不要减免费用,是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咱们能好好地说点事,做点事吗?”
呼延真人又是尴尬地一笑,“这不是……我有苦衷吗?还请您谅解。”
“合着只有你有苦衷?”李永生脸一沉,越发地不高兴了,“我的苦衷呢,又跟谁说去?你只看到自己的苦衷,考虑不到别人的苦衷……只知有己不知有人,这么做真的好吗?”
呼延真人默然,半天才叹一口气,“好吧,是我冒昧了。”
“我明天必然要离开,谁也拦不住,”李永生淡淡地发话,“我也不管你家还有几个真人受了教火,总之呢,若要公道就打个颠倒,你不考虑我的苦衷,我何必考虑你的苦衷?”
“李大师……”呼延真人急得一抱拳,不住地作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你没有错,”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每个人都习惯先考虑自己的苦衷,你是这样,我也一样……”
酒席结束的时候,李永生当场表态了,明天一大早动身,“……已经离开很久了,未明准证请我来,该办的事,我也都办了,灵石也没赚到多少,不能再留下去了。”
小云真人先出口挽留,“没灵石?我有,再住一段时间吧,现在南方正热着呢。”
李永生坚决推辞,世情就是这样,你若一旦陷进去,就是越陷越深,他只是观风使,要保证自己的中立视角。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洗漱完毕,才一走出雅舍,愣住了,院子外面站着十几号人,其中有一、二、三、四、五……八个化修。
其中有五个没见过。
呼延真人走上前,苦笑着一拱手,“李大师,人我都请来了,一共三个……我们也不要万载幽水了,冰水我们自己解决,只要您帮着驱除邪火,一共两块中品灵石,您看成吗?”
李永生的脸,顿时就皱做了一团,“我说,到底有多少真人去了国战天坑?”
“一共六个,有两个真人已经……陨落了,”一名白发老者出声了,这是一个中阶化修,“当时国战天坑非常凶险,去的人少了不行。”
李永生上下打量他一眼,觉得此人的相貌,隐约有点异于国人,“敢问这位真人如何称呼?”
“我姓元,一元复始的元,你叫我老元好了,”白发老者有板有眼地回答,“当时闯天坑,干碍甚大,大家约好了,谁都不说出去……倒是让李大师为难了。”
李永生的年纪,其实比这老者大得多了,不过在别人眼里,他还是个小年轻,这么个白发老人,称呼他为李大师,他也不好生受了。
所以他虽然还是有点烦,但是只能笑着表示,“姓元,是云家的元,还是拓跋家的?”
元姓的来源比较复杂,归化国族里的元姓,分为两支。
“拓跋元氏,”白发老者竖起一个大拇指,“李大师果然博闻强记。”
李永生四下扫一眼,“几位来得有点晚了,我今天要动身,不过这个事情也怪不得我……”
“我们知道,”白发老者笑着点点头,“东南五十里,有个小镇,我们在那里摆了酒水,还望李大师歇脚。”
对于李永生的愤怒,这些人里,也有相当数量的人不开心,不说别的,只从年齿上讲,你一个小年轻,跟我们这帮能做你爷爷辈甚至祖爷爷辈的人摆谱,合适吗?
尊老爱幼,这是中土国的传统道德标准。
就是这个白发的元真人,脾气从来不错,所以他被选出来,负责跟李永生沟通。
李永生一听,觉得这倒也行,不管怎么说,他今天是一定要离开二郎庙,谁拦也没用。
哪怕是只离开五十里,这也是个态度问题。
他启程很坚定,二郎庙的人排出阵仗,送了十里出来,感激他为庙里做的一切——若不是庙中还有重宝、主持需要护法,直接送出五十里都正常。
行到二十里的时候,小云真人也告辞了,他还要看护他的父亲。
五十里很快就到了,那里有个镇子,李永生他们来的时候,曾经路过,却是因为赶路的缘故,没有停下来。
镇子在周遭很有名,至于说为什么有名?听镇子名就知道了,甜水镇!
甜水镇不算大,也就一条三里的街道,两边各是一个小村落,各有房屋两三百间,远处的山上还挖得有一排排窑洞。(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呼延书生
元真人请李永生吃酒,是在镇子上唯一的车马店里。
甜水镇是周围数百里的一个商业中心,往来的闲杂人不算少。
不过这些真人们似乎打听清楚了李永生的性格,并没有包下这个车马店,而是直接在车马店后侧的一大块空地上,用道术生生造出了一个院子。
院子不大,五亩地大小,装修也很普通,进了院子之后,还能感受到隐约的灵气波动,合着这院子完工还不到半个时辰。
李永生的感知能力极强,忍不住苦笑一声,“如此大费周折,何必呢?”
“还是简陋了,”元真人笑着回答,“只要李大师觉得还行,您走到哪儿,这院子给您造到哪儿,一定得保证您休息好。”
“今天这个院子,有点匆忙了,不过咱这块地方,搞得太华丽的话,看着有点扎眼,会影响您的安全……您要是觉得不好,我们现在就改?”
“没必要,挺好的,”李永生一摆手,这些人殷勤起来,他还真有点吃不消,“关键是安排好两位道长,她们的身份有点不便。”
“那我们再造一个小院,”元真人马上点点头。
甜水镇虽然不大,车马店可是不小,要知道这里还是一个交通枢纽,每年的牛马交易大会,会有不少马队路过,在甜水镇里打尖和补充食水。
车马店的空地有七八百亩,足以放得下十来万匹大牲口,再加上守夜人的帐篷什么的。
再起一个小院,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用了,”张木子出声阻止,她虽然不是苦修者,也不喜欢这种豪土的生活方式,没错,不但豪,而且土——特别地土。
“不费什么事的,”元真人笑着一摆手,“这车马店是我亲家的产业,加个院子,以后也能用,不能让人扰了道友的清净。”
不远处几个司修见状,转身就向外走去。
张木子彻底无语了,侧头看一眼李永生,“李大师你做主吧。”
李永生沉吟一下,出声发问,“元真人,说是来了三个中了火毒的,我怎么才看到两个?”
不远处的墙角处,走出来一个高瘦老人,是被两人搀扶着的,他冲李永生抬手一拱,“见过李大师,我在这里帮着监工。”
李永生的眉头微微一扬,然后轻叹一口气,“你比云沧海伤得重啊……看来你才是主力。”
“旁人都已经道我死了,”高瘦老人又是一拱手,苦笑一声,“其实我比沧海兄还小一点。”
来人正是呼延家族上一任族长呼延书生,高阶化修,少年意气,十七岁就跟随呼延族人血战沙场,在卫国战争中展露峥嵘,十余年前,据说闭关时走火入魔而不治。
李永生有些无语,他在呵斥呼延真人的时候,只觉得对方婆婆妈妈总是不利索,但是真正看到四十年前的卫国英杰时,就觉得自己其时……似乎也有点反应激烈了。
他又叹一口气,抬手一拱,“因为在此地勾留日久,着急回乡,此前有些出言无状,还请书生真人海涵。”
“李大师何必自责?”呼延书生微微一笑,和蔼得很,“内中因果我已知晓,实在是族中后辈畏首畏尾,没有推己及人,错本在他。”
“总是小子无状,惊动了众多长者,”李永生笑着回答,“那么,我帮三位一起治了好了,不过我还是想确定一下……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众人听得颇为无语,才说这小家伙说话客气了一点,现在怎么又带上刺了?
呼延书生却没有生气,他怪怪地看了李永生一眼,笑了起来,“看来李大师还有万载幽水。”
他可真不愧“书生”这名字,旁人只是想到,李大师的性格果然乖张,他却是想到,大师如此说话,十有**是要搞清楚伤患人数,合理分配一下资源。
从李大师免费治疗云沧海一事上,可以看出大师不是个小气的人,两滴极为珍贵的万载幽水,说给就给了,若是手上还有万载幽水的话,也未必就舍不得拿出来。
但是自家的族人,把这个事情搞砸了,使用添油战术增加病患,这种事就算搁给自己,那也不能忍啊,知道的,说你们伤患有苦衷;不知道的,还以为伤患们拿郎中当猴耍呢。
他是真正的推己及人了,才能体会李永生的愤怒。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件事里,自家的小辈也真没做错太多,只是行事保守了一点。
然而,不保守也不行啊,当初私入天坑的罪,本来就很需要保密了,而现在的呼延家,不但没有了秘境,旁人都传说,呼延家连准证都没有了。
因为这个传言,导致呼延家的生存空间,在被一步步地挤压,很多不起眼的小杂鱼,一次次地蹦跶,那是他们背后有大势力,支持他们的挑衅。
总算呼延家在西疆的人面儿还算不错,勉强能够自保,不过可以想像,当别人知道,呼延家的准证可能被治疗好的话,没准要想办法添点堵。
而且还有一点,也非常关键,呼延书生的伤比云沧海重多了,当年他们在国战天坑,对上了四个真神教化修,以及七八名司修。
呼延家这边,死了两个化修,对方则是只有一个化修重伤逃走,那一场战斗,呼延书生是绝对的主力,哪怕到了最后,都是他强忍着伤势,掩护着其他人悄悄溜走。
所以在传出二郎庙来了一个李大师,能治这种伤之后,云沧海自告奋勇地表示,我去给你们打前站做试验,书生不能第一个去。
待他们得知,李大师为了治好云沧海,竟然拿出了两滴万载幽水,顿时傻眼了——握草,你早说有万载幽水,我们就让书生真人第一个去了。
总之这事儿闹得……实在有点阴差阳错,关键是李大师也很不高兴。
不过李永生一听呼延书生的话,就笑了起来,难得还有明白人,“老话说得好啊,没有一个准证是幸致的,书生准证懂我。”
“我保证,就是这三个了,”呼延书生笑着回答,颇有点昔日带头大哥的风范,“你可以最后一个治我……再有意外,你不用管我。”
“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两块中品灵石,”李永生一拍手,“不管治得好治不好,都得给……允许赊欠,现在我来诊脉。”
“灵石已经带来了,”呼延真人走过来,双手奉上玉盒——其实就是前几天小云真人用的那个玉盒,连包装都没变。
但是玉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两块橙色灵石——没准其中一块,还是云家贡献出来的呢。
反正这帮人虽然家族不同,但关系是真的不错,入了国战天坑这样的副本寻宝,也没有自相残杀啥的,最后有了收获回转,依旧是相互掩护。
其实一般情况下,这才叫真正的组队刷副本,那种饥不择食随便组队友,然后相互算计的野鸡队,只可能发生在网络游戏中——现实中,自家的性命只有一条,更不可能删号重练。
“先放那儿吧,”李永生摆一下手,然后给三名伤患诊脉,外加问诊。
三名伤者中,元真人伤势比较轻,另一名姓高的中阶真人,伤势也较轻,不过此人后来还强行参与过战斗,增加了一些额外的伤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呼延书生的伤势都是最重的,他身上遭受的教火,甚至不仅仅出自于一个人——应该是还有一名初阶化修,也对他使用了神术请出的教火。
但是这一缕教火,相当纯粹,如果单独驱逐的话,治疗起来很容易。
然而,难就难在,人体是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二十多年下来,呼延书生的身体里,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平衡,贸然打破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呼延书生,换一个高阶准证的话,在这样的伤势下,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
李永生诊脉完毕之后,看着呼延书生叹口气,“你真的可惜了。”
呼延书生笑一笑,并不回答,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倾盖如故白首如新,有些人一生只见一面,却会成为知己。
高真人一直心里有点小不爽,认为李永生不尊重长者,闻言就发问,“可惜什么了?”
李永生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冲着呼延书生呲牙一笑,“书生准证知道。”
“我若不去国战天坑,证真的可能性极大,”呼延书生微微一笑,“李大师可是在说这个?”
李永生微微点头,“起码八成……到八成五的可能。”
“嘿,”高真人笑一笑,脸上有点不以为然,明显是在说,你个小毛孩子,也敢说证真?
呼延书生默然,他虽然是带头大哥,但是也不会因为要维护小集体的颜面,就刻意掩饰自己的能力——西疆汉子没有那么虚伪,他们讲道义,也讲拳头。
良久,他才出声发话,“我家发生羊瘟了,当时我若不去,族人会饿死很多,那么,这个真不证也罢!”
高真人闻言,骇然侧过头来,“书生准证,你当时就快证真了?”
这显然是一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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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统筹规划
“怎么可能呢?”呼延书生笑了起来,“我当时才多大?还不到五十,但是当时不出问题的话,现在……我基本可以考虑证真了。”
不到五十岁的高阶化修,真是一等一惊才绝艳的人物。
强如李清明,现在也五十多奔六十了,才是个中阶化修。
当然,李部长也是蹉跎了十来二十年,拿他做参照物,不是很天道。
原来只是猜测啊,高真人笑着点点头,“确实……书生你真有这个实力的。”
他是根据呼延书生往昔的表现评判的,虽然有些奉承,倒也不算吹捧。
可是这种话,终究是有些空泛了。
呼延书生和李永生交换一个眼光,都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无奈:他们不懂啊。
李永生是凭借呼延书生体内的情况,判定出此人的潜力。
呼延书生当然更清楚,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么多年的。
他甚至认为,若没有那档子事,自己有九成五的可能性证真,李大师的评判并不准。
但是诊一诊脉,就能给出一个八成以上的几率——这不是想从呼延家得好处的人,那就是真正的行家!
李大师是那种指望呼延家好处的人吗?不是!
所以,李大师是真正的行家,不愧是号称看得到本源的人。
这一刻,那份源自心底的惺惺相惜,别人真的无法理解。
呼延书生也不理高真人,而是冲着李永生一笑,“能治吗?”
他虽然自命豁达,但是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忐忑。
李永生沉吟半天,方始缓缓发话,“有点麻烦,关键是……保证不了你冲证真的门槛,你的伤比沧海真人重得多,很麻烦的。”
呼延书生微微一笑,“那你就努力送我到证真的门槛好了,你能做到的,我知道。”
现在小院里的真人,有十名之多,但是呼延书生一说话,旁人只有闭嘴听的份儿。
他虽然失踪二十多年了,呼延家也今不如昔了,但是一露面,他依旧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李永生歪着头,想一想之后发话,“不能在这里治,找个安静的地方,而且……我需要阵法材料,能治好你,对我也是一种挑战。”
“李大师要阵法疗伤了吗?”元真人闻言,简直是欣喜若狂。
他除了是个伤患,还是一个狂热的阵法爱好者,“再往正西走三百多里,是我元家的一个矿场,还有林场,山高林密,想做什么都方便,杀万把人都不会有人发现……咳咳,就是个比喻,不过杀真神教徒的话,我有遮蔽天机的阵法。”
从这话就能想像得到,他恨真神教,恨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正西……那岂不是更西了?李永生有点无语,这跟我东南的方向,背道而驰啊。
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好表态,就连呼延书生,也是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呼延书生平淡的目光,李永生的心里,反倒生出点不忍来,于是他微微颔首,“既是如此,就叨扰元真人了。”
“不打紧不打紧,”元真人笑得跟一朵儿花似的,“那咱们中午好好喝一场,明天一大早启程。”
西疆人好好喝一场,那是真的可怕,从午正时分喝起,直接喝到和临近子夜。
不过大家都是修者,身体也扛得住,第二天卯初时分,就起身策马,直奔西方而去。
西疆这里是不缺马的,尤其是这些修者又是地方上一等一的头面人物,根本不缺马匹,还有人想请李永生坐上马车,却被他拒绝了。
众人策马狂奔,在古道上掀起大片的黄沙,有若千军万马在驰骋。
偶尔遇到零星的路人,或者十来人的小商队,见到这样的情景,忙不迭地走避。
大约是酉正时分,众人来到了一座大山的脚下。
这山跟二郎庙的山,都是大青山支脉的余脉,名唤神鹿山,是元家的产业。
山上有山泉和一汪小湖,周围林木茂密郁郁葱葱,是西疆比较少见的美景。
李永生等人昨天喝了一下午酒,这边却是一直在忙,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半山腰里,又多了一处占地近百亩的院子。
甚至上山的整齐台阶,都是道术修出来的。
不过这些不是李永生要考虑的,他进了院子之后,就去看元家准备的疗伤场地。
那是山腰里凹陷进去的一个平台,隐蔽性很好,山下看不到,山上却很能很方便地看下去。
平台大约有半里方圆,除了七八株几百年老树之外,还丛生着一些矮小的灌木。
李永生四下看一看,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场地,灵气不算太足,但是风景优美,风水上也没什么忌讳的地方。
没过多久,载着呼延书生等人的灵舟也到了,还是云家的那一艘,灵舟上还下来了公孙未明。
李永生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来了,不是准备去新月国抢劫吗?”
“十六留在那儿了,”公孙未明满不在乎地回答,十六是公孙家跟他同来的一个初阶化修,“有公孙家人参与就行了,我的责任是护送你,他的任务才是给二郎庙护法。”
“我哪里需要你护送?”李永生笑一笑,“到了二郎庙,你的护送任务就算完成了,你总不能再护送我去博灵吧?”
公孙未明翻一个白眼,“我还要护送你去朱雀城呢,真的……三长老就是这么说的。”
顿了一顿之后,他四下看一眼,悄声发话,“其实要是商量抢劫新月国,这地方更合适,好几个当地豪族啊。”
“抢劫,那是你们的事儿,别跟我说,”李永生摇摇头,“我要做的就是疗伤治病。”
“你现在要做的是喝酒,”公孙未明笑了起来,低声发话,“云家来了几个标致的女娘,要灌你酒呢。”
“谁能灌郎中酒?”李永生不以为然地笑一笑。
不过当天晚上,他还真没少喝酒,各个家族都带了几个标致女子过来,还有大量的酒水,直接在院子里点了一圈篝火,边吃边喝。
寂静的神鹿山上,猛地多出了百余号人,化修就有十一个,司修四十多个,反倒是没有修为的平常人最少,也就十来个。
众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还有美女穿梭其中,给个不知情的人,没准以为土匪窑子。
吃喝的时候,大家顺便就说起来疗伤了,高真人和元真人好说,都是一两柱香的功夫,就能将邪火驱离,不过去火毒的话,有点麻烦,尤其他们准备的冰系宝物,也是五花八门。
高真人准备的五百年玄冰,倒还好说一点,不过元真人准备的,竟然是千年雪莲……
呼延书生准备的,是十万年冰川晶核,年份非常吓人,但是这东西的属性太温缓,虽然去火毒的效果不错,但是驱除教火的火毒,真有点力道不够。
李永生要考虑,该怎么样才能最大化地利用好这些宝物,他最多也只打算再拿出两滴万载幽水来,再多就不合适了。
元真人和呼延书生,都没问他还有多少万载幽水,倒是高真人,一直在旁敲侧击,想知道他还有多少存货。
李永生并不理会高真人的问话,旁人也觉得他有点冒犯李大师,少不得屡次将话题引开。
如此几次之后,高真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终于不再尝试。
整个晚上,也就是出了这么一点小不愉快,其他都还好。
众人休息得也比较早,没有昨天晚上折腾得那么厉害。
第二天,李永生还是卯正时候就醒了,洗漱之后,跟其他人一起来到疗伤平台,开始考虑阵法的设计。
此次疗伤的人里,呼延书生是最麻烦的,但是高真人也不轻松,他在回来之后还跟人动过手,火毒因此扩散得比较大。
元真人的伤情比较简单,但是他的根基不怎么牢,李永生甚至不敢将邪火直接驱出他的身体——此人根基比云沧海差多了,云沧海虽然伤得极重,但是根基打得牢,谈笑时声音都很大。
怎么治疗他们三个,李永生早就有了腹稿,不能像对云沧海那样,简单粗暴地驱除邪火。
因为有呼延书生这重病号的拖累,李永生起码要在这里待上十天。
要待这么久,闲着也是闲着,帮那两人好好调理一下,也不至于堕了李大师的名头。
事实上,他还打算借此打出名声,这样的话,他下一次出手,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中品灵石。
什么,你没有中品灵石?那么抱歉了,去新月国抢吧。
就算抢不到新月国多少灵石,能让这帮家伙将灵石撤离边境线,对中土国也是大有帮助。
这就是李永生的打算。
他在平台勘测了一阵,就开始使用材料布设阵法,这一次他要布三个阵,区别治疗。
不过,就在他布阵到辰末的时候,阴霾的天空,竟然下起雨来,下得还不小,而且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西疆下雨的时候不多,夏天雨多一点,但也是以狂风骤雨居多,这样的天气比较罕见。
雨不小,风也不小,李永生本来是打算坐到阳伞下,刻画一些阵基,但是雨丝都被吹了过来,他四下看一看,打算找个避风的地方,重新撑起阳伞。
就在这时,有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元真人是在这里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民间组织
元真人当然在这里,他的身体差一点,但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
更别说他对李永生的阵法,非常感兴趣,一直在跟着大师布阵,偶尔还打一打下手。
见到赶来的是元家子弟,他不耐烦地一摆手,“有事就说。”
来人的嘴巴动一动,看一眼自家真人周围的客人,最终还是默默地向后退去。
李永生没在意这些小事,他四处看两眼,在山壁旁找了一个凹进去的地方,翻出一张化泥符来,打了上去。
他一出手,别人就明白怎么是怎么回事了,于是纷纷出手,很快在此处掏出一个大洞来。
待李永生坐进洞里,元真人还不忘吩咐身边的人,“回头把这个洞弄得大一点,平一点,再弄些家具,外面也稍微装饰一下。”
这就是李永生这两天享受的待遇,只要他想做什么事,马上就有人出面,将他那些临时的想法,转化为永久建筑。
初开始他还有点不适应,不过他在仙界时,也是被人前呼后拥的存在,很快就习以为常了——反正待他离开,这些建筑就会成为那些出力者的资产。
新挖出的山洞不算大,旁边偶尔还会有人谈论两句阵法,说到精妙处,李永生也要跟他们讨论,所以刻画阵法的速度不算快。
事实上,李永生这次要架设的阵法,算是他来玄青位面之后,最复杂的阵法,虽然威力不算大,但是其中的精妙程度,是很多高级阵法都不能比拟的。
所以他一直刻画到晚上,才算堪堪收功,但是其中还有七八处,是他不太满意的,他打算再仔细琢磨一下。
“李大师,要不先去吃点?”元真人出身发话了,“你中午就没吃饭。”
其实修为到了这个程度,几顿饭不吃真的无所谓,但是元家做为地主,肯定要有所表示,这是态度问题。
李永生头也不抬,随口回答,“我不饿,你们饿了的话,就先去吃。”
你这叫什么话?元真人苦笑一声,抬手招过来一个子弟,“让厨房把饭送过来吧,反正也不远……多送一些,最好弄点酒,这大雨天的,最是喝酒的时候。”
要知道,这山洞里,可不止他俩,甚至大部分的真人,都在附近,因为山洞较小,有人就在洞口不远处,撑起灵气罩,听他们谈论阵法。
西疆豪族中,懂得阵法的真的不多,元真人算是个异数,算是西疆一等一的阵法高手了。
这样的阵法高手,都经常被李永生说得眼冒金光,大家当然猜到了,李大师的阵法造诣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他们是一定要旁听的,只要李永生不出声撵人,就算听不懂,他们也要将这个讨论过程记在心上——大不了回头再找人慢慢分析。
元家子弟有点犯愁,这里差不多有五十个人,送那么多酒菜过来,也没地儿摆呀,而且虽说院子离这平台不过两三里路,可这是山路。
他忍不住低声说一句,“外面在下雨,怕饭菜过来凉了。”
元真人冷冷地看他一眼,不高兴地发话,“叫你送过来,你怎么话那么多?”
“算了,”李永生正推算到一个紧要处,闻言站起身子来,“一起去吃吧。”
众人轰然向院子走去,留下七八个司修,小心地将李永生刻画好的阵基收起来,又开始疯狂地扩凿山洞,他们希望能在一个时辰里,将洞扩大两倍并且加固。
李永生一行人来到院子里,酒菜早已准备好了,众人这次也没有怎么喝酒,小半个时辰就吃饱喝足。
饮****后茶,才说要站起来离开,两名元家子弟走过来,冲着元真人一拱手,“老族长且慢走,我们有事汇报。”
元真人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发话,“就不能等两天吗?快说!”
“慕容家又派人前来了,”一名元家子弟回答,他一脸的无奈,“说不卖给他们山的话,后果自负。”
“握草,”元真人的脸黑了下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给我打出去!”
“哪个慕容?”高家一名真人发话了,这是个中年人,也是中阶化修,是族里派出来,为受伤的高真人护法的。
按说以现在神鹿山的修者数量,尤其是化修的数量,基本上不需要太担心别人打扰,不过呼延家、高家、云家等,都派了化修前来护法,有的人家派了还不止一个。
别看这些家族关系很好,但是西北也是很认拳头的地方,该攀比的时候,还是要攀比一下的,证明家族兴旺。
同时,这几家在近些年,也难得集中聚会一次,还有李大师、北极宫和玄女宫弟子以及辽西公孙家在场,相互结识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不是漠北慕容,”元家子弟恭恭敬敬地回答,“慕容家的旁支,青山慕容。”
“这么屁大的一个小家族?”高真人发话了——这次是受伤的高真人,他斜睥元真人一眼,“这也太不把元家当回事了吧?他们族里有真人吗?”
“有一个,五六年前悟真的,”元真人点点头,然后叹一口气,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关键是这家……跟马盟走得比较近。”
“马盟?”高真人的脸也黑了下来——两个高真人都是如此,“这帮杂碎!”
其他几名真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李永生本来正考虑阵法呢,见到情况有异,忍不住出声发问,“马盟是什么?”
“是个……比较古老的组织,也比较松散,”元真人苦笑一声,“严格地说,最初是带一点宗教性质的东西。”
马盟出现的历史,起码有三千年了,当初是因为游牧民族经常遭遇马瘟,部落之间相互交换养马心得,到后来就是尝试联合起来,垄断马匹市场,不允许低价卖马。
总之,这是个松散的联盟,在本朝立朝之后,就纯粹成为了民间组织,尤其是后来,内廷成立了御马监,将马盟的生意抢去不少。
马盟受不了御马监的存在,尝试消极抵抗,比如说不卖种、马什么的,还有人私下串联,打算朝廷不识趣的话,就给他们来一记狠的。
其时正值慜宗时期,看这庙号就知道,天家是个比较喜欢玩小聪明的,因为他聪明,又不太接地气,有些自以为是,后来朝廷被他玩得有点崩坏了。
但是慜宗在初期,还是很让人惊艳了一把,也推出了几个好政策,泽及后人,后来实在是仗着自家的聪慧,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出现了各种荒诞的行为。
慜宗听说御马监被小小的马盟刁难,直接发了大军过去,挨家挨户地谈心,斩首万余人,马盟马上就跪了——我们以后一定配合朝廷。
后来就是御马监负责军马,马盟负责民用马匹一方面,如果马盟出现了好马,必须卖给御马监。
简而言之,高端市场是被御马监占了,低端的民用市场,马盟能有一席之地。
接下来,马盟的存在感越来越差,元家、云家和高家,原本都还算马盟的一员,后来发现民间组织跟朝廷作对,纯粹是作死,所以就退出了。
但是近二十年来,马盟有死灰复燃的趋势,事实上,御马监就不可能垄断中土国所有的好马,马盟这边若是有意隐瞒,御马监不可能全部发现。
最近几年,马盟明显地做大了,不听马盟话的人,会遭遇各种麻烦,他们甚至勾结地方官府,对那些“没眼色”的人打击报复。
还有人说,马盟中几大势力,跟真神教有染,能请出可以比肩真君的存在。
区区的青山慕容,元家不放在眼里,虽然他们是在场的家族里,势力最小的,但是不算老族长,也有三名真人——其中的大长老,已经是初阶巅峰,目前正在闭关,冲击中阶。
这样的家族力量,慕容家根本不可能抗衡,他们只有一名才悟真不久的初阶真人。
但是加上马盟,那就大不相同了,十个元家绑在一起,也未必能抵御住马盟。
前一阵,慕容家表示,有意买下神鹿山,但是肯付出的价格,不过百两黄金。
神鹿山有林木,也有矿藏,每年的纯利润,也有四五十两黄金。
这样的价格来买山,纯粹是打脸——关键是,元家并不是急等钱用,没兴趣卖。
张木子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发问,“那么,这慕容家其实就是一把刀,是用来试探元家反应的?”
“张道友果然聪慧,”元真人苦笑一声,“若没有马盟,我元家只要豁出去,斩杀了慕容家的那名化修,余子何足道?”
“那就斩杀呗,”杜晶晶冷冷一哼,她刚才喝得有点猛,头脑有点晕乎,“区区一个初阶化修,也敢随便呲牙咧嘴?”
“马盟不好惹,”没受伤的高真人发话了,“慕容家?癣疥之疾罢了,就连万俟家的准证,也被马盟诛杀了,同时丧命的,还有三个真人。”
万俟家原本也是西疆的大族,却是坚定地做中土国的敌人,失败之后全族退入新月国,卫国战争时,积极地充当了带路党,财富和势力大增。
不过万俟家,却是不信真神教的,在新月国也算另类,不成想,被马盟狠狠地打击了。
(更新到,名次掉到五十三了,谁还有月票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