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寻情仙使TXT下载寻情仙使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寻情仙使全文阅读

作者:陈风笑     寻情仙使txt下载     寻情仙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九章 改进

    鲍大河被王卫国打了一个鼻青脸肿,然后就跪到了吴小女的房间门口。

    没办法,大家找不到吴小女,只能跪房间了。

    他一直跪到天黑,然后起身收拾东西,从此再没有在细柳巷出现过——事实上,他都没有再来过京城,王卫国说了,你敢再来,我打断你的两条腿。

    他的夫人对此十分地不满,但是王工建长说了,我为你这个不成器的表弟,出了五十两黄金,要不然我都要跟着倒大霉了。

    王夫人一听,自家出了五十两黄金,心疼到不得了,然后她又着人打听一下,李永生是不是真的跟李清明和宁致远交好。

    这种消息,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是以王卫国夫妇所处的层面,若是有目的性地去打听,倒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尤其是黄昊的结局,更是吓出了他俩一身冷汗,暗道幸亏自家反应快,先拿了五十两黄金出来。

    李永生是当天晚些时候知道的消息,他跟吴小女在一起,听说对方主动百倍赔偿,又跪在了吴小女的门口,心说算你们识相。

    当然,事情这么处理,合适不合适,还要问一问吴妈妈。

    吴小女倒是很知足,“能收回房租就好,这多出来的钱,永生你收起来吧。”

    “我可真不差这点,”李永生笑着摇摇头,“你年纪也大了,存点钱养老,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也别太委屈自己。”

    雁九送来了二十两黄金,相当于两千块银元,景教谕一辈子也就赚这么多钱,吴小女用来养老,是绰绰有余。

    “那也用不了这许多,”吴小女固辞不受,“我这房租能按时收取的话,足够自己养活自己了,正经是你年轻,用钱的地方多。”

    “好了吴妈妈,”雁九笑着打趣她,“你那房子,都打算留给永生了,这点黄金,不过是帮他保管罢了,都不是外人,有什么可计较的?”

    这话吴小女爱听,不过她想一想之后,犹豫着发话,“我这房产……唉,还是麻烦。”

    “有什么可麻烦的?”雁九得了三十两黄金的好处,心情也正愉悦,“我去给城南捕房施加点压力,要不……让这夫妻俩出个意外?”

    “还是不用了,”吴小女吓了一大跳,“终究都是姓吴,让那一支出个声明,我们分家分得彻底,四族勿连好了。”

    她是不具备声明“四族勿连”的资格,但是那一支具备。

    “倒是便宜他们了,”雁九低声嘀咕一句,“好了,此事交给我了。”

    李永生对如何处置吴家,也没办法置喙,那是吴妈妈的家务事,不过对于鲍大河的下场,他还算满意——钱百倍赔偿回来了,那厮也被撵回老家了。

    他倒不认为,一定要对鲍大河的**进行处罚,以牙还牙才是王道——你不是爱财吗?我就从钱财上折腾你,让你也尝一尝其中的痛苦。

    处理完此事,就是二月十二了,吴小女重回细柳巷,然后撵开一个房屋的租客,让李永生住了下来——她觉得住客栈实在贵了点,自家又有房子,为啥让他住外面呢?

    至于说撵走房客,实在太正常了。

    住在这里的都是施工人员,一个屋子里,睡十五个人也是睡,睡二十个人也是睡,被撵走的人怎么睡,吴小女不考虑——当初我收不上房租,也没人考虑我的感受,该住的照住。

    所以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有意思的是,这些工程队现在也都知道吴小女不好惹了。

    他们不但毫无反抗地腾出了房子,还将房间清扫了一番,非常客气地表示:没事,我们会跟上面说,这房子还是我们租住的,他们该出的房租,还是要继续出。

    李永生也不是很贪图享受的,住客栈肯定要舒服很多,但是住民居也不是不能接受,尤其是这里到了夜间,只有这一栋楼有人住,相对清净和自在。

    不过他住进来的当天晚上,赵渤就和阿宾赶了过来,阿宾还带了他的女朋友来,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能量很大的学弟。

    吃喝到一半的时候,蒋看海也来了,他再三再四地道歉,说对吴小女关照不够,不过李永生也没在意,说我再离开之后,你记得多看护一下就好了。

    这顿酒差不多喝到了子正,大家才散去。

    第二天又是阴天,李永生起来之后,也懒得四处走了,搬了一张茶几到楼下,烧了一壶茶来喝,吴妈妈倒是一通忙,不但给他熬了米粥,还从街上买了干炸果子回来,让他当零嘴儿。

    看得出来,她乐在其中,李永生谦让几次之后,终于由着她去了。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天上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吴妈妈在房里忙碌,给李永生准备午餐。

    就在此时,两匹大马从远处驰来,上面是两个小校,他们在街口下马,然后牵着马匹,穿过碎砖瓦砾,冲着小楼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李永生才看出来,其中一名小校,竟然是李清明的九儿子。

    小九一抬手,冲着他打个招呼,“嘿,好久不见了。”

    李永生一时大奇,“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小九憨憨地一笑,“我父亲正找你呢,知道你来了京城,就派我过来了。”

    “你父亲找我?”李永生的眉头又是一皱,“有什么事儿吗?”

    小九使个眼色,将他引到一边,低声发话,“就是你那个收音机,军役部想要获得技术,还要改动一些,若不是知道你来了京城,父亲可能就派人去朱雀城找你了。”

    收音机?李永生斜睥他一眼,忍不住想起了过去跟军役部的恩怨。

    当然,现在连鹰已经被弄倒了,来找他的又是李清明的儿子,这事儿也不是不能操作,但是李永生想知道的是,“听说李将军下一步,可能接任军役部长?”

    “这个……”小九看一眼跟着自己来的同伴,犹豫一下,才微微颔首,“这是传言,倒也并非一定不可能。”

    “小九……九公子你要这么说话,那就没意思了,”李永生脸一沉,挺不高兴地发话,“若是陈布达依旧是军役部长,收音机的事儿,就别跟我提,你应该知道我对他意见很大。”

    同来的小校有点沉不住气,“可是连鹰已经被撤职查办了。”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你是谁啊?这么插嘴真的好吗?

    “楚哥您别插嘴,”小九着急了,他可是知道李永生的臭脾气,于是笑着解释,“楚哥是我父亲部下的遗腹子,人不错,就是性子急了点……永生你放心好了,陈布达是肯定要下的。”

    李永生一听是军人的遗腹子,当然不会再计较,不过他对小九的话,还是有点不满意,“你的意思是说,陈布达下了,你父亲也未必能上?”

    “这种事,谁说得清楚呢?”小九苦笑着一摊手,“我父亲的呼声再高,也有上不了的可能,没谁能打包票的。”

    李永生知道这说法有理,但他还真就要计较,“如果你父亲当不上部长,我这收音机技术,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我说我的哥哎,你怎么就这么轴呢?”李小九急得直翻白眼,“拿不上你的技术,我父亲就又少了些筹码,你不会连这个都想不到吧?”

    李永生眼珠转一下,笑着发话,“李将军太能忽悠人了,这样吧,我先看着陈布达去职,再交出技术……他什么时候下台?”

    李小九气得翻个白眼,什么也没说,倒是那楚哥一拱手,生硬地发话,“阁下,这种军国大事,莫说九哥儿不知情,就算他知情,可能跟您说吗?”

    陈布达是兑帅的心腹,一旦动他,十有**就是朝廷要收拾兑帅了,这种事情真的不能随便说,否则可能坏了天家的全盘计划。

    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原来军国大事,是我不得闻的,那我就奇怪了,这收音机技术,也是军国大事,为何就要找我来商量?”

    楚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倒是李小九见识过李永生的促狭,不以为意地笑一笑,“永生,楚哥是实在人,你莫要跟他开玩笑,正经是这收音机可改进的地方,还是他想到的。”

    李永生很清楚,收音机该怎么改,才能更合适军方使用,不过他倒有兴趣听一听,中土国土著的思路,会是怎样,于是他笑着点点头,“那么,就说一说?”

    楚哥犹豫了一下,但是年轻人的心态,还是让他看不惯对方大喇喇地说话。

    于是他很干脆地回答,“若是能将电台设置在前线,用于侦探敌情、防守疆域,会给我方军队带来极大的便利……”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说,“同时,若是能在战斗队伍里,配置不同频段的收音机的话,有助于我方将领遥控指挥战斗,同时发起攻击,阶段性轮番攻击,都很好协调。”

    看到李永生很随意地点着头,楚哥忍无可忍,终于说出了第三点,“其实收音机也可以传递图像的,对吧?”

    李永生终于一扬眉毛,心说可视对讲那玩意儿,真心不是我能搞得了,你步子迈得这么大,不怕扯着……那啥吗?

    (今天更新晚不怪我,是起点的后台卡了,召唤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邀请赴宴

    李永生最终,还是没有赞同图像传输的建议。

    楚哥因为这个,很是对他有点不屑,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留影石是个很简单的玩意儿,他不懂图像传输的原理,连模拟信号容易受到干扰,他都不是很清楚。

    李永生非常确定,自己没办法跟他讲明白数模转换,至于基站、流量啥的,就更别说了。

    于是最终的话题,还是回到了战场对讲的系统上。

    事实上,关于这些,也都是楚哥的猜测,不过顺天府已经出现了三个广播电台,黎庶可以通过选择不同的频段收听不同节目,那么战场上的收听,肯定也是能够实现的。

    他此来找李永生,就是想了解电台能不能做得更小,另外还有就是,能否在收音机上设置加密的手段。

    其实军役部并不需要收音机的原本技术,这个技术他们已经琢磨得差不多了——军队想要得到什么技术,有的是办法,他们甚至可以从政务院里得到李永生献上的原件。

    还是那句话,最尖端的技术,大多都是最先运用在军事用途的。

    楚哥想的是,得到李永生的帮助,尽快开发出能用于军队的专业电台。

    李永生最终也没给出个准信儿来,他跟李清明关系不错,但是连鹰的案子还没有宣判,陈布达是不是真的干不下去了,这也是在两说——没准今上还会阴沟翻船呢。

    所以他最后给出一个答案,“我要跟宁致远商量一下,这东西将来要生产,也是军械局生产,我必须重视内廷的感受。”

    “军械局……”楚哥好悬一口血没喷出来,面孔都有点扭曲了,“这种军国利器,怎么能让那些没卵子的货插手?你知道不知道,负责军械局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李永生似笑非笑地发话,“你现在扭头看一看,就知道负责军械局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了。”

    楚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是啊,”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洒家只会御马,军械局这事儿,是范公公的御用监管的,不过这位小兄弟的话,我倒是可以带给范公公。”

    楚哥扭头一看,发现是两个青衣小帽的中年人,吓得扯了马就退到一边。

    御马监最近的名声,是越来越响了,楚哥虽然是烈士之后,还有几个军中耋老照顾,也不愿意触对方的霉头。

    两名中年人也不看他,其中一人冲着李永生一拱手,笑眯眯地发话,“见过李大人,宁公公知道您来京城了,甚是惊喜,不过他诸事缠身,特遣小的来问候。”

    这位可是司修身份,竟然把姿态摆得这么低,看见太监真的擅长伺候人。

    “这位大人客气了,”李永生也不能失礼,他笑着一拱手,然后手腕一翻,手里多了两个金馃子,“一点小心意,初次见面,敢问大人贵姓?”

    小金馃子也是一两的,但是对司修修为的太监来说,只是聊胜于无,不过李永生的本意,也就是一个基础的礼节,至于贵姓什么的,更是随口的应酬。

    哪曾想,这中年人就笑吟吟地收了,然后作个小揖,喜眉笑眼地回答,“小的俗名雅易安,此前一直在马场,宁公公见小的不易,简拔回京,一向少见,却是小的不是了。”

    “易安大人客气了,”李永生听他这么说话,还真有点不自在,你一向不在京城,没跟我见过面,就是你的不对?

    雅易安笑嘻嘻地回答,“李大人果然年少英俊,气量过人,对了,此间事,宁公公已然知晓,着我问大人一声……可要将那王卫国拿下?”

    “多谢宁公公好意,”李永生微微一笑,四平八稳地回答,“这事我已经托人处理了,王卫国家风不严,却也不好处理他两回。”

    “哦,”雅易安点点头,正色发话,“宁翁的意思是说,既然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找御马监即可,找朝安局的人,没的失了身份。”

    这话就有明显的指责之意了,别拿御马监不当回事。

    但是李永生连气都生不起来,宁致远这么说是有点霸道,但真是不拿他当外人——别人倒是想让宁公公说这么一句呢,可能吗?

    不过他也不会接受这一指责,所以微微一笑回答,“我这也是怕宁公公为难,此间的工程,毕竟是孔家人的,低调一点处理最好了。”

    “哦,”雅易安点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出声发话,“对了,宁翁还说了,有点事情想麻烦李大人。”

    宁致远现在京城,膨胀得非常厉害,能让他说出“麻烦”两个字的人,也不知道两只手能不能数完,不过这两个字代表一种态度,想来雅易安是没胆子杜撰的。

    李永生笑着回答,“麻烦二字,休得再提了,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不是问题。”

    他说的是“休得再提”,而不是“诚惶诚恐”。

    雅易安心里就暗叹,终究是年轻啊,说话锋锐十足,不过他也无心多计较,“二月十六,是英王寿诞,宁公公前去贺寿,听说英王贵体微恙,宁公公邀您一起前往。”

    我次奥……李永生顿时就怔住了,这尼玛什么玩意儿啊。

    他用屁股想也知道,宁致远此举,肯定大有深意,百分之百是知道,自己跟赵欣欣交往过密了。

    这实在不足为奇,他跟九公主在朱雀城开设的我们酒家,也算是当地一景了,有太多人知道,他是赵欣欣的掌柜——而且是很强势的那种。

    宁致远做为中土国官府里,最顶端的一撮存在,可能不知道这个吗?人家连他跟王卫国结怨,都一清二楚,朱雀城虽然离得远了点,但这绝对不是问题。

    那么,宁致远叫他去赴寿宴的用心,就很值得怀疑了——是要羞辱英王府,说你家九女找了一个孤儿做未来伴侣?

    事实上,为了避免可能的尴尬,李永生都没跟赵欣欣去英王府——她让他假扮护卫进去,但是他不想降低身份委曲求全。

    他对英王的感觉,其实也有点复杂,此人贵为亲王,然而,李某人身为上界观风使,对此人毫无敬畏之心,但是同时,人家又是他转世伴侣名义上的父亲,太不恭敬也不合适。

    所以他一直打的念头就是,待永馨觉醒之后,两人来英王府见过英王,适当地做点什么,了结这一场因果。

    现在宁致远提出这样的要求,真的有点令他意外,他倒不是担心,宁致远要自己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关键是,他感觉自己成了某些人棋盘上的棋子。

    这令他十分地不快,把观风使当作自己的棋子,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但是再转念一想,能去参加一下英王的寿宴,也是不错,见识一下亲王的寿诞,同时他能近距离地看到永馨。

    最近他还是坚持“早请示晚汇报”,永馨的情况,他也知道不少,不过很明显,小丫头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起码她不说自己的父王为什么在顺天府过寿诞。

    为了永馨的安全着想,他去一趟也不为过,而且他此次前去,身份是宁致远请来的医生,御马监老大请来的,并不是什么没有根脚的研修生,想来待遇也会不错。

    所以他沉吟片刻,最终点点头,“若是能跟宁公公同席,我是愿意去的,如若不然,那就罢了……不是什么人生病,我都有兴趣看的。”

    这话,当然也是相当狂妄的,起码在雅易安听来,就是如此——亲王请不动你看病?

    不过他已经从宁致远那里得了机宜,见他应允,马上笑着点点头,“那再好不过了,但是这个同席……却也是要看英王府怎么安排。”

    好吧,这理由很强大,李永生必须承认,宁致远就算在今上眼里再红,终究只是十二监的头目之一,英王自己的寿诞,怎么待客怎么安排,轮不到一个太监来指手画脚。

    而且这亲王,不是今上兄弟的那种,而是先皇的兄弟,讲亲族尊卑,今上都要让着点。

    他想一想之后,点点头,“好吧,不过英王府太过小看我的话,我可能会临时退出。”

    他若是被小看,其实也是变相地侮辱赵欣欣——而宁致远只会偷笑,所以对他来说,这一点必须提前说明。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雅易安有点无语,不过他转念一想,宁公公说了,能邀得李永生前去,就算我完成任务了,至于这厮提早离开,关我鸟事?

    于是他点点头,“这事我会向宁公公明说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轻,也不敢做主答应下来……请你理解一下。”

    “唔,”李永生点点头,心说就算你答应下来,我也得相信才行,我有那么弱智吗?

    所以他很无所谓地回答,“你记得报知宁公公,这就可以了。”

    “这个我保证,”雅易安正色回答,“我也不敢不说……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有了,”李永生随便一摆手,感觉自己有点心烦意乱。

    雅易安离开了,李小九又凑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参加英王府寿宴?永生,我发现了,你的气运不是一般地旺。”

    李永生翻个白眼,“也不见你老爹给我交气运费……他都副部长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稳

    李永生说什么气运费,李小九是半点不在意,他微微一笑,“永生,我父亲虽然没交气运费,在百粤可是交了过路费的。”

    李清明前一阵跟坎帅南下百粤,雁九先行沟通之后,安排人演出一场戏,终于成功地将百粤郡的郡务房长齐晓哲拉下了马。

    没有李副部长的配合,齐晓哲恐怕还在郡务房长的位子上活蹦乱跳——没准还会耍出新花样,继续威胁赵欣欣。

    所谓欠下人情都是债,这得认啊。

    李永生对宁致远的邀请,本来就十分不爽,听到这话,就越发地憋屈了,“九公子,那是他为朝廷发现了一个蠹虫,是军役部长的本分。”

    李清明虽然有投入,但是也有收获,在朝廷里的收获就不小,至于老百姓,更是喜欢这种段子——上差出巡,拿下当地的贪官,这得有多么令人喜闻乐见?

    没错,帮人就是帮己,只要帮的是正确的人,正确的事,对自身是有好处的。

    李小九显然没有想到,李永生竟然会如此地无耻,他想一想之后,低声嘀咕一句,“那可是帮你出气,帮的是……那谁!”

    显然,对李清明一家来说,赵欣欣已经是一个不能明说的名字了,没办法,所谓站队就是如此,站到今上那边了,英王啥的,那就不能考虑了。

    李清明虽然收获了一些清誉,但是从整件事情上来说,本质上是帮赵欣欣出气,只冲这一点,他就不能太过宣传这一次行为,甚至……他还得尽量闭嘴。

    李永生顿时住口,不管怎么说,人家李清明确实是冒了一定风险,而且这风险一旦爆发,也可能造成致命的打击。

    李小九见他不说话了,心里也松一口气,“那趁着你最近有些时间,跟楚哥多交流交流?”

    “连鹰判刑、陈布达下台之前,别跟我说这种事,”李永生摇摇头,又抬手摸一下脸上的伤疤,“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楚哥嘴巴一张,还想说点什么,李小九抬手拽他一把,然后冲李永生笑一笑,“既然是如此,回头你见了宁致远,还是先跟他说一声,这个收音机,我们军役部想自己制造。”

    “还是你自己跟他说吧,”李永生有气无力地一摆手,“我没兴趣掺乎此事。”

    小九笑一笑,转身牵着马走了,行出老远之后,楚哥才低声抱怨一句,“这厮对军役部的怨气,委实大了一点,跟内廷也走得太近了。”

    只要是正常的人,就没几个看太监顺眼的,残疾人很少能拥有正常人的心态。

    李小九沉默半晌,方始缓缓叹口气,“其实这种东西,若是能保质保量地供应军队,谁来制作都无所谓,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军械局来制造,更有助于保密。”

    军械局是归内廷管的,保密手段自然极强。

    楚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但问题是,内廷眼里只有天家,太不把军队当人看了,宁致远去年,就敢光明正大地毒死两名司修,结果不过是吃了天家一脚。”

    李小九又沉默半天,再次出声,“那两人就是要拿下李永生,强抢他收音机技术的,你现在总该明白,李永生为什么亲近内廷,而远军役部了吧?”

    “这种技术,原本就该供应给军队,”楚哥不以为然地回答,待他侧头见到对方的表情,才干咳一声,“当然,我的意思是说,军队也要给他一些费用……不能让人家白忙。”

    “当时的军役部,确实是有给费用的打算,”小九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愤懑,又像是无奈,“但是,好像就是几十块银元吧。”

    “几十块银元?”楚哥愕然地张大了眼睛,现在的顺天府,三个广播电台,收音机也卖得火热,里面惊人的利润,是个人就能感受得到。

    这种产品,军役部竟然想几十块银元买走?

    楚哥是军人世家,一般时候,说话做事都是站在军方的角度来看问题,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忍不住为军役部的无耻而感到震惊,“这跟抢有什么区别?陈布达这个部长,确实有点不称职。”

    小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那你觉得,军役部该出多少钱?要知道,当时收音机还没有风靡整个顺天府。”

    “这个……”楚哥顿时住口了,几十块银元确实少了点,在他看来,几十两黄金应该差不多了吧?

    但是想到当时收音机还没有出现,所产生的轰动效应,肯定也会被适当地低估,所以一时间他又觉得,几十块银元,似乎好像……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当然,他这是站在军方的角度考虑的,跟李永生的屁股,不是坐在一边。

    “所以说啊,楚哥,”小九深深地看他一眼,又轻喟一声,“有些看起来荒唐的东西,未必就荒唐,只是你没有站在那个位置罢了。”

    他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勤于思考,很多东西比对方看得透彻……

    十三号傍晚,又有人来到了细柳巷,这次是刘师姑和曲胜男齐至——自打为曲老扎针之后,两人的关系真是突飞猛进。

    其时天雨,大家支起一个大雨棚,坐在里面一边赏雨,一边吃酒。

    曲老显得异常开心,近一年多,每到下雨天,她都非常开心,以前每一个阴雨天,都是她的梦魇,但是现在,每一个雨天她都能轻轻松松、神清气爽地赏雨,由不得她不开心。

    抬手饮了一瓯酒,她开始指责李永生,说你太不地道,京城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儿,直接跟我说就好了,结果搞成这个样子,知道的说你没联系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薄情寡义。

    刘师姑深表赞同,说永生这么搞,真的是很见外,令大家寒心。

    吴小女见大家这么说,只能低着头不说话,心说永生不在,我真要求到你们门上,合适吗?

    李永生也不能将因果推到她身上,只能讪笑着表示,“不过是一点小事,无端惊扰曲老和刘师姑,那才是我这做小辈的不敬。”

    “那大事呢?”曲胜男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听说你有意让军械局为军方生产收音机?”

    握草,李永生真没想到,这位也是抱着一些目的来的,不过这个事儿,他也不怕说,“都说内廷不好,我倒没怎么觉得,都道该支持军队,我却没觉得有什么应该。”

    曲胜男默然,好半天之后,才轻喟一声,“你愿意给内廷,也未必能如愿,范含失势已经是必然了,莫说今上对他有宿怨,只说今上在争取军队的支持,也要适当地敲打军械局。”

    李永生看一看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吴小女、张木子和刘师姑,都是曲胜男的人,而此刻的雨并不小,雨棚远处虽然有人,却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就算他们有雁九读唇语的本事,受雨丝所阻,也看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怪不得曲老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点评。

    她敢说,李永生当然也敢说,“这军械局将来是不是御用监掌握,却也难说,今上重武功,有意扩大御马监的职司,想必曲老也该知道才对。”

    “我当然知道,”曲胜男不以为意地一笑,“你那自行车,不就是御马监拿走了,着军械局制造吗?”

    她虽然淡出了大众的视野,在军中的存在感都不强了,但她终究是坤帅曾经的贴身女卫,平日里只须去坤帅那里走一走,京城里大小的消息,就都传进耳朵了。

    李永生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今上对御马监,是相当看重的。”

    曲胜男闻言,不屑地笑一笑,“那宁致远小儿看着猖狂,但是在当下,天家少不得还是要看重军中这帮老将,护卫朝廷根基,还是要倚重军队。”

    她一点都不掩饰对宁御马的轻视,不过这也难怪了,她是死尸堆里爬出来的,地位又超然,见不惯那幸进小人,就要张嘴说。

    就算宁致远当面听到这话,也无可奈何,对于没有利害冲突的人,宁公公一般不愿意叫真,他就算扳倒曲胜男,又能得到什么呢?没的再收获一些“迫害军中耋老”的骂名。

    李永生听得却是大吃一惊,“朝中的形势,紧迫到如此程度了?”

    在他印象里,今上还是一个相当任性的少年,能令其放弃对宁御马的宠爱,形势显然很严峻。

    “兑帅已然不稳,倒掉是必然的,”曲胜男淡淡地回答,“他这一倒,军中影响深远,更别说还有人也不安分,天家手中虽然有牌,但是这种时候,谁会嫌自己手里的牌少?”

    不愧是曾经的卫国标杆,真是啥话都敢说。

    很显然,曲胜男并不认为,宁致远称得上是天家的牌——不过区区弄臣罢了。

    李永生听到这里,就有点明白,宁御马为啥约自己同去英王府了,感情宁公公也觉得自身处境微妙,要刷一刷存在感了,而英王显然是个极好的目标。

    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什么叫还有人不安分?“曲老你的意思,离帅也不稳了?”

    (更新到,月底了,凌晨惯例有加更,预定下月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路边有耳(求保底月票)

    曲胜男是个想到什么就说的主儿。

    但是听到李永生的话,她也忍不住色变,厉喝一声,“小李,这话是随便能说的吗?”

    不能说,真的不能说,离帅手握二十万御林军,一旦发动,顺天府将血流成河。

    李永生不以为然地笑一笑,“就是在座的几个人罢了,而且这种传言,京城里很多。”

    “传言未必准确,”曲胜男深深地看他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倒是刘师姑接口了,事实上,在座的人里,除了曲胜男的心腹,就是李永生的一力回护的吴小女——她出身底层,不会对局面有任何影响。

    至于张木子……那是道宫中人,可以直接无视。

    只有她刘某人,虽然被李永生称作师姑,关系还真不是特别地亲密。

    所以她发话了,“永生你在外地,有所不知,最近朝中风云四起,已经有二十余名知府以上的人获罪,其中不仅仅是兑帅的人受牵连,谁家的势力都有……是谁家的势力都有。”

    谁家的人都有?李永生扬一扬眉毛,“不会包括大司马吧?”

    大司马就是坎帅,应该是今上最信得过的军中老帅了。

    刘师姑笑一笑,倒是曲婉儿接着发话了,“为什么不能有大司马?他军中的势力也不弱,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曲胜男原本不想再说,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前一阵坤帅北上,也是要大家看清楚,朝廷里可不止一个老帅……论忠心,谁比得上坤帅?”

    这不可能吧?李永生微微皱一皱眉头,若是天家连坎帅也信不过,他屁股下面的位子,还真的不稳了。

    坤帅最忠心?也许吧,曲胜男肯定要帮自己的老帅说话。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坤帅已经淡出军队二十多年了,她想有异心,也没那资格不是?

    曲胜男这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刘师姑和曲婉儿开始谈论最近朝中的一系列大事。

    二十余名知府以上的官员获罪,主要针对的就是跟军方比较交好的,也有因为贪腐被拿下来的,其中还有一名是仲辅的同窗,某郡的同知。

    赋税部的副部长告老还乡,那是孟辅的得意门生,还娶了孟辅族中的一名女子,原本是很有希望接替赋税部部长一职的。

    曲婉儿和刘师姑一致认为,今上如此处置,其实也算是对孟辅表示出了不满,不过也亏得那位有孟辅为靠山,否则恐怕不会是这么简单地乞骸骨。

    不查此人,只能说是今上的恩典,这人的问题非常大。

    以寒家子的身份,考上了朝阳大修堂,乡里有人看重其资质,赞助其读完了本修生。

    就这么一个人,从如官府到现在,不足三十年,攒下了一份偌大的家业,良田万顷珍宝无数,其子娶妻之日,黄金铺地,宴席上数不清的珍馐美味。

    对中土国人而言,勤俭是持家之道,近几十年,因为物质不够丰富,就连天家的起居饮食,都相当简朴——没办法,他要起带头作用。

    但是同时,在中土国炫富,也不是特别吸引仇恨,没错,这是一个非常注重家族的社会,稍微有点历史的家族,就是上千年的传承。

    家族传承得久了,族里积攒了些好东西,谁能说些什么?人家愿意炫富败家,要着急也是族里人着急,跟外人有什么关系?

    然而,必须指出的是,有些人是没资格炫富的,比如说乞了骸骨的这位副部长。

    你是寒家子出身,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寒家子即可,吃穿用度寒酸一点,没啥可丢人的,只要你有前程,谁敢小看你?

    奈何这位偏偏就是耐不住寂寞,小时候穷怕了,也被人小看得多了,忍不住这卖弄的心思。

    其实他有孟辅撑腰,一般来说,也没人会在这个上面计较,但是前些日子,被人捅了出来,同时捅给了朝安局、巡荐部、法院和政务院。

    仲辅闻听之后,做出了批示,我的同窗都可以查得,还有什么人查不得?

    说白了,这位是赶上了,怪不得谁,你贪腐了这么多,还敢炫富,也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还有更不知死活的,幽州郡军役使吴文辉遇刺此一案,调查了将近一年,一个多月前,房务室室长突然自杀身亡。

    这个室长只是在接受调查而已,而且此人是陈布达兄长之子,娶了兑帅的堂侄女。

    他的自杀,让整个朝廷的局势,都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曲婉儿非常肯定地认为,这是陈布达甚至兑帅断尾求生的手段。

    她如此地点评,“不过,这也是在变相地逼迫今上,逼着他下狠手……陈布达也真是蠢透了,做臣子的,让今上适当地捏住点把柄,其实对他只有好处。”

    妇人之见!李永生暗哼一声,他不相信,陈布达连这点政治头脑都没有,那位之所以自杀,而不是献上把柄获取信任,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除了这些消息,朝中还有别的风声——据说今上得知官府中判定了那么多人有罪,非常地气愤。表示此事还要严查下去。

    也就是说,这二十多人只是开始,远远没到终结的时候,现在的朝中,简直是人人自危。

    而今上旧日潜邸的属官,开始执掌各个部门。

    张木子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叹一声,“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朝天子一朝臣。”

    李永生轻哼一声,“还是有点急了啊。”

    按说今上既然亲政,法理上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家,重整朝廷秩序,是他的天赋使命。

    不过他同时向军政双方下手,在军方也是四面树敌,真的是太不明智了——没错,光宗和先皇给今上打了一个不错的底子,军人们都很忠于天家,不可能出现大规模的反叛。

    可是不能反叛,不代表不能另立新君——有“德高望重”的大臣登高一呼,此事就有出现的可能。

    想到此处,李永生苦笑着摇摇头:这几个月自己只是感觉英王的日子不好过,其实金銮殿上那位,也未必就煎熬得轻了。

    “好了,”曲胜男终于出声发话,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延绵的雨丝,有气无力地摆一摆手,“随便聊一聊可以,那些有的没的,就不要乱说了,还是赏雨吧。”

    又聊了一阵,曲老不耐夜凉,起身离开了,曲婉儿、刘师姑等人见状,也跟着她走了——刘师姑原本可以再坐一会儿,但是她考虑到曲老老了,还是随行服侍她。

    李永生将他们送走,回到雨棚之下,吴妈妈收走了桌上的酒菜,又弄了一壶热茶过来——她现在越看他越喜欢,端茶倒水都是一种享受。

    李永生吩咐起她来,也不见外,“吴妈妈,我突然有点想吃王记吊炉落花生,去给我买上两斤来,多要一些热砂捂住,以防受潮……我不着急,你打一把雨伞慢慢地去。”

    张木子静坐在那里,捧着茶杯轻啜。

    “好,你等着,”吴小女二话不说,去屋里拿了把雨伞,又揣了一把铜钱,匆匆离开。

    待她消失在巷口,李永生才轻咳一声,看向黑漆漆的雨夜,“阁下,可以现身吗?”

    “曲胜男果然是鼻子灵,”一声轻哼响起,然后雨夜中,就蓦地多出一个灰衣中年人,他的面孔惨白,一身灰衣上,有不规则的明暗斑纹,在这样的雨夜里,是很好的保护色。

    他并没有运气护身,所以衣服也是湿漉漉,然而他混若不觉,先看了李永生一眼,又看向张木子,轻声发话,“朝中之事,北极宫也有意落子?”

    “我在红尘行走,算是历练,”张木子还是垂着眼皮喝茶,也不看对方,“不过你硬要找碴,我也不可能束手待毙……你负不起挑起大战的责任,我若是你,就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哦,是吗?”灰衣人轻哼一声,“可是我刚才,似乎听到你妄议朝政了。”

    “天下事,天下人议得,”张木子漫不经心地回答,“连这个都不能说,还谈什么红尘历练?”

    灰衣人似乎无意招惹道宫,转而看向了李永生,“你似乎对今上不满?”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李永生直着身子坐在那里,似乎很放松,又似乎能随时暴起发难,“希望你别随便胡说八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会死人的。”

    灰衣人惨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中掠过一丝古怪,“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需要知道吗?”李永生不屑地一笑,“我只是告诉你,别乱说话。”

    张木子蓦地开口,“真的会死人的,我保证,他手下不止死了一个化修。”

    灰衣人也是化修。

    “呵呵,”灰衣人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好吧,我来此处,是跟你商量个事情,吴小女的五间房子,我买了,你开个价。”

    李永生缓缓摇头,“我开不了价,这不是我的东西,你得跟吴妈妈商量。”

    “吴小女已经被你支出去,买吊炉落花生去了,”灰衣人的嘴角微微上翘,“其实我可以从工建房或者捕房着手的,但是他们都很忌惮你。”

    (九月第一更,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天机殿来人

    吴小女就是李永生的阿喀琉斯之踵,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背负上这个包袱的。

    反正他认这个包袱,所以听到对方这话,他很痛快地表示。

    “我不可能一直保护着她,但是你想做什么的话,最好先考虑一下,是不是能承受起我的怒火……我这人一般不发火,可一旦发起火来,自己都害怕。”

    灰衣人干涩地笑两声,“嘎嘎,可是你好像并没有猜出来我是谁。”

    李永生笑了起来,“看起来,你是在逼我,把你留下来?”

    “只要你有那个能力,”灰衣人冷哼一声,不管怎么说,化修都有化修的骄傲,对方再被传得离谱,也不过才是中阶制修,他不可能未战先怯。

    事实上,他很怀疑,李永生的战绩里,有多少是靠着其他势力而完成的——比如说道宫。

    所以他又看向张木子,“你是不是打算出手了?帮他留下我?”

    “留下你,用得着吗?”张木子不屑地撇一撇嘴,将手上的茶杯放下,抬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发话,“你来自天机殿……你身上那股子味儿,瞒不过我。”

    尼玛,李永生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天机殿啥时候也开始负责强拆了?”

    他对本位面风物的了解,不如张木子,他信得过她。

    灰衣人愣了一愣,很明显有点意外,然后又一拱手,“果然不愧上宫高人,好吧,我只是问一下,有没有可能买下吴小女的房子……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价格好商量!”

    他屡次三番地强调,没兴趣强买强卖,这应该是他的本意。

    张木子来了点兴趣,“为什么一定要买这儿的房子呢?条件也不是很好。”

    “这位是受人之托来的,”李永生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敌意,“为什么不是陈布达或者兑帅亲至?他们完全可以强抢的嘛。”

    “陈布达、兑帅?”张木子有点蒙,她有点听不懂李永生的意思——你怎么就知道,是他俩派来的人呢?

    灰衣人又干笑两声,并没有否认对方的猜测,“你觉得他俩现在,合适来强抢吗?不过你的思维方式,倒是很令我惊讶。”

    那俩正在尴尬之际,怎么敢在京城兴风作浪?李永生也心知这一点。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件事情有多么难猜,见对方承认,他冷笑一声。

    “他俩想摆脱现在的困境,必然要求助太皇太妃,那么,肯定要做点让太皇太妃高兴的事情……这点东西,智障也猜得到吧?”

    张木子只觉得脸一热,心里暗骂:你才是智障!你全家都是智障!

    不过她倒是听懂了他的逻辑,要说现在的中土国,对今上影响最大的,非太皇太妃莫属,而几乎所有的朝廷中人都知道,兑帅及其党羽陈布达,已经是铁铁地上了今上的清洗名单。

    这种情况下,团结朝臣说情,显然不太现实,而兑帅在朝臣中,也没那么大的影响力——事实上,就连军方的老人,都有很多人看不起他。

    那么他俩的选择,就只有太皇太妃了——若是没得罪了宁致远,或者还能请其敲一敲边鼓,但是现在,也就不用想了。

    但是他俩想求太皇太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么只能从她在意的地方入手。

    支持太皇太妃的儿子襄王登基?别逗了,中土国没这土壤,要是把襄王换成英王,还有那么几分可能。

    城南的棚户区改造工程,是太皇太妃的侄儿干的工程,听说孔二还很能哄老太太开心!

    那么,就该解决一些令孔二不开心的问题。

    这个事儿,说起来弯弯绕,其实总结起来很简单,兑帅觉得自己不行了,就要四处求人,能对太皇太妃施加影响的孔二,就是他的主攻目标之一。

    但是,李永生这块骨头,真的不好啃,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买吴小女的房产。

    只要吴小女在这个工程里消失,很多拿吴小女攀咬的人,也就没了目标,工程会顺利很多,孔二公子能赚到的钱,也会多出不少。

    关键是前些日子丢的面子,差不多也都能找回来,碍眼的人不在了。

    这个账真的不难算,至于请吴小女走人的费用——就是灰衣人说的那样,没有底线。

    只要人能走了,价钱不是问题。

    不过这个因果虽然简单,但是李永生在缺乏相关信息的情况下,能很轻松地推算出来,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脑瓜,真的比别人好用。

    灰衣人就很惊讶,他沉默半天,才叹口气,“既然你都猜到了,就开个价吧,不要太离谱,就都好商量,胜过打生打死。”

    “我决定了,”李永生淡淡地回答,“这房子,我五十两黄金买了,不会卖给任何人,而且……我还就请吴小女帮我收房租!”

    “嗯?”灰衣人眼睛一眯,阴森森地发话了,“你是一定要跟我们作对了?”

    “修行之人,念头不通达的话,还说什么修行?”李永生笑着回答,同时眉头一挑,“我就看他俩不顺眼,就想看他俩身败名裂,不服气的话,你动手啊。”

    灰衣人又干笑两声,“嘎嘎,竖子果真无知,你可知道,天机殿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不知道,”李永生很干脆地回答,那表情很是欠揍,“你动手试一试,没准我就知道了呢,怎么……不敢?”

    灰衣人的眼中,透出一股杀气来,“少年人,你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我知道,”李永生笑了起来,“我还知道,兑帅就是天机殿的副殿主之一,但是,那又如何?他本非皇族,又是军职,在天机殿里,待得未必开心吧?”

    兑帅真的是天机殿的副殿主之一,但是这个职位,根本就在官府的品轶之外,最早是宗正院的组成部分,也就是说,是皇族用来管理家族事务的。

    不过天机殿和因果殿在设置之初,目的就是体察天机、了结因果,这样的职能,用在家族里,是执行纪律和对外威慑的,用在皇族中,早晚也要面对朝争。

    但是对于朝廷来说,这依旧算是个荣誉称号,是个半家族性质的机构,管不到朝廷里多少事,只是皇族在遇到动摇统治根本的事情,才会出面。

    四大宫跟朝廷抗衡,能形成两个系统,除了朝廷手中有军队,治下有黎庶,还有就是,皇族手里握着的天机殿和因果殿了。

    兑帅在军队里经营二十多年,势力庞大,到最后,先皇都觉得,兑帅你做大司马,陈布达做军役部长,这不合适啊——就算有离帅的御林军,也令人感到不安生。

    但是事态就发展成那样了,想计较也不行,不但军队会不安,也会令臣子心寒,先皇想一想,得了,大司马由坎帅来当,兑帅你去天机殿吧。

    天机殿……是离开了庙堂,但是对臣子而言,这也是个罕见的荣誉。

    兑帅进天机殿,在朝堂里的影响,肯定是要小一些了,但是给人的感觉,是“圣宠不衰”,所以他在朝廷里的影响,也不过是转为幕后了。

    当然,要是真正按天机殿的职能,他这种顶级朝臣进来的,正是被天机殿所排斥的——你本来就没有皇族血统,要是靠着修为进来的,我们认;靠着官职进来的,还真差点。

    兑帅在天机殿混得并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在天机殿混得再好,也影响不到朝政,所以……既然兑帅能在朝廷里继续发挥作用,那么天机殿副殿主,只是一层光环罢了。

    李永生说的是大实话。

    灰衣人听到这话,身体又是一僵,良久,才侧头看一眼,“敢如此蔑视我天机殿,小子你算第一人。”

    “呵呵,”张木子笑了,“天机殿果然霸道,比我北极宫强多了……连说都说不得了?”

    那灰衣人并不答话,身子一闪,就此消失在雨夜里。

    李永生的眼光,却已经转移到了另一处,他苦笑一声,“要不要这么快?”

    街角,已经显出一个矮小的身影,手持一把伞,正在快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张木子的脸难得一红,心中暗自警醒,我还真不能因为是上宫高第,就忘乎所以,小看了天下修行人。

    不管是李永生,还是灰衣人,发现吴小女回来,可是都比她早一丝。

    虽然是在瓦砾堆中,吴妈妈还是走得相当快,眨眼就来到了近前,递上了热乎乎的落花生,喜眉笑眼地发话,“好巧,去了正好熟了两炉。”

    “这黑更半夜的,又下着雨,你走得慢点嘛,”李永生不满意地说她一句。

    吴小女微微一笑,收起了雨伞,也不生气,“走得快点,才能不受潮。”

    “万一你有个磕碰呢?”李永生也拿她没辙,“对了,吴妈妈,我想花五十两黄金,买了你这里的五间房子,成不成?”

    “你想怎么做,由你,”吴妈妈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花钱直接过户也行。”

    她虽然是底层民众,却也不乏豪气,旁人欠了她六个月的房租,小李一下要回来不止六百个月的房租,她若是靠租房子赚回这些钱,起码得五十年。

    再说了,这房子她原本就是打算留给李永生的,眼下也不过提前过户,她相信小李也不会不管自己。(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玄天观外(三更求月票)

    李永生想一想,觉得自己还是要把事情说清楚。

    吴小女听说,房子过户之后,还能由她打理和收房租,就更没什么不可以的了。

    尤其是在她听说,是什么人在打房子的主意的时候,非常豪迈地表示,“明天就过户去,既然是永生的仇家,怎么让他们难受,咱们就怎么做!”

    **************,负心多是读书人!市井小民中,从来不乏任侠之辈。

    倒是张木子有点疑惑,“永生,你说刚才那厮,肯定是那二位派来的?我怎么感觉,他也可能是别人派来的呢?毕竟现在人人自危,多少人指望搭上太皇太妃这条船呢。”

    不等李永生回答,她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过也对,没几个人用得起天机殿办私事。”

    李永生微微一笑,笑得非常诡异,“你这话,是也对也不对,确实,对方未必是那俩派来的,但是能指使动天机殿的人,还真是有几个。”

    “哦,是吗?”张木子眉头一扬,饶有兴致地发问,“那你说一说,还有可能是谁?皇族里的亲王吗?”

    李永生笑一笑,拿起落花生,专心地剥皮,也不再说话,心说嫌疑最大的,还真的未必是那几个亲王。

    灰衣人离开细柳巷之后,一路潜行,竟然来到了御林军的城北大营之外,然后他四下观察一番,悄然地溜进了一个普通小院里。

    小院看着平凡,其实一点都不平凡,李永生若是跟着过来,一眼就能看出,小院周边有极为精妙的阵法,而且正处于运行状态。

    灰衣人闪身进了正面的大厅,“见过老帅,据我观察,曲胜男只是为坤帅抱不平,并无其他异象。”

    坐在大厅中间的,不是别人,正是御林军统帅离帅,他微微颔首,“这家伙也就是认一条路,她去看那名修生,所为何事?”

    “那是她的恩人,而且,她想将收音机的生产,收到军需司,”灰衣人答道,“不过李永生跟宁致远交好,对军役部也有看法,拒绝了她。”

    离帅闻言,闭上了眼睛,长出一口气,疲倦地发问,“还有别的消息吗?”

    “李永生不会化解跟军役部的仇怨,”灰衣人沉声发话,“我假装是大司马所派的人,他拒绝卖出房产,那么就是说,英王应该没有跟大司马私通款曲。”

    “啧,”离帅苦恼地一皱眉,又睁开了眼睛,“这家伙的交游,还真是广泛,又是李清明,又是宁致远……确定他和英王关系很密切吗?”

    “应该是这样,”灰衣人犹豫一下,不太确定地回答,“他主要是跟英王的九公主关系密切,但应该可以算为英王的高端战力之一,同时,北极宫中人表示,无意介入朝争。”

    “好了,”离帅长出一口气,揉一揉太阳穴,“降低关注吧,其他重点关注目标,还有几个态度明朗化了?”

    灰衣人默然,半天才回答一句,“此事您不该问我……”

    第二天,天放晴了,李永生一大早,就和吴小女去工建房办理过户手续,不过这手续有点繁琐,得先要得到捕房的证明。

    而捕房那里,还没有断下吴家的案子,吴家的两人被扣在捕房里,但是赟山吴家迟迟没有反应,别说什么出具“四族勿连”的文书,甚至都没有人来探望这二人。

    倒是赟山捕房开出了公文,希望能将二人转回赟山接受调查。

    所以这过户的事情,也不是很好办理,说起来是你情我愿,但是真要按流程走,尤其是有争议的情况下,还是很费时间的。

    二月十五日,九天玄女诞辰,城外玄天观,举办大型的庆典活动。

    玄天观是子孙常住,在积极地向十方常住靠拢,所以四大宫的庆典日,他们都办,四大宫也支持这样的行为,毕竟道宫也需要宣传,也需要黎庶的支持,哪怕他们并不需要香火愿力。

    李永生和张木子也去了,毕竟是个庆典日。

    观风使对九天玄女,并没有什么敬意——她也承受不起,但是既然入乡,何妨随俗?

    更别说赵欣欣做为玄女宫的弟子,虽然不能在玄女山参加庆典,这样的活动还是要来的。

    一大早,李永生、张木子和吴小女就来到了玄天观外,而此刻玄天观门口,已经聚集了近千号人,不少人都是乘坐豪华马车来的,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李永生和张木子都没兴趣去人堆里挤,但是吴小女执意要进去上香,她觉得现在自己生活得如此舒心,必须要感谢一下什么才好。

    ——好吧,她也不知道该谢谁,那就见谁谢谁好了。

    李永生拿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在玄天观的前院停下,跟小道童讨要了一张木桌,摆在房檐下,又取了两条长凳过来,跟张木子坐下。

    小道童识得张木子,还弄了一壶茶过来,他们这待遇,在进香的人里,也是一等一的高了。

    过不久,又有香客过来,坐在长凳上歇脚。

    还好,这些人能来玄天观,多也是心存敬意之辈,倒没有人不开眼到去动桌上的茶杯。

    有意思的是,有两个女香客坐着聊了起来,听说话的口气,是下面府城来的,又说起香火来,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妇人说,此次前来要多烧几柱香,保佑夫君在官场不被小人所害。

    李永生和张木子听得相视而笑,中土国的道宫是做功德的,不求香火愿力,不过下面小民知道的太少,纯粹是乱烧香。

    不但吴小女这底层民众如此,这官员的妻子,竟然也是这样。

    不过道宫从来不纠正这样的错误认知,有信仰的黎庶,总比没有信仰的黎庶要好,无信者做事,容易没有底线。

    而且中土国周边,很有几个国家是修香火愿力的,道宫若是宣传,我们不修香火愿力,那相当于是把黎庶往外赶,是变相资敌。

    不过另一个女香客,却颇有点意外,“官府中人不是修气运的吗?为何还要在道宫求庇护?气运旺,仕途自然就旺了。”

    看得出来,她对官府中人到道宫烧香,相当不以为然——其实这已经犯了官府的忌讳。

    少妇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一笑,“反正心存敬畏是没有错的,玄女娘娘也是有大来历的,不是那些没有根脚的野路子。”

    旁边一个中年男香客闻言,出声调笑这少妇,“你家夫君的上官若是得知,你来道宫烧香,少不得要治他一个心不诚之罪,反是不美。”

    少妇刚才那句话,说得就比较含糊,现在见有人追究,忍不住冷笑一声,说话也尖刻了起来,“只修气运有用吗?天大的努力,也比不过会投胎的,你们只看到我为夫君烧香,不知道多少官府中人,亲自来烧香呢。”

    说闲话那厮,原本就是逗个乐子,眼见少妇恼了,讪讪地笑一笑,转身离开了。

    另一名女香客眉头一皱,“不会这样吧?官员亲自来烧香?”

    “你哪里知道,最近可是不太平,”少妇摇摇头,“天家吐故纳新革除积弊,烧香的官员可多了去啦。”

    说完这话,她站起身匆匆而去,显然也是知道,自家说的东西有点敏感,不如避开。

    另一名女香客也没待多久,十几息之后离开。

    李永生和张木子对视一眼,齐齐一叹,“本朝气象,不复当初了。”

    然后,张木子就是一愣,“你怎么也看得出来?”

    她是北极宫中人,宫里的典籍中,记载了无数次的王朝更替,因为这暗合道之轮回,所以宫里也有针对这些更替的分析。

    但是她真的想不到,李永生居然也懂这个——就算瘸真君无聊,也不会无聊到教你这些吧?

    然而,李永生拥有地球界的记忆,信息爆炸四个字,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信仰缺失的政客,他见得还少了?

    不过他倒也无意解释,只是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轻“咦”,待他抬头看时,却是没有找到声音源泉来。

    对于李永生来说,这是相当没面子的事,被人注意到了,自己却毫无所觉。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今天来玄天观的人极多,其中不乏四下乱看的,他若不能全神贯注,忽视一两个人也正常。

    地球界的老话,“武功再高一砖撂倒”,在一定程度上是成立的,修为高的人,栽在修为低的人手里的事情,也是常见。

    接下来,他开始全神贯注了,却是再也感应不到任何的关注了。

    当他再次感受到关注的时候,顺着感觉望去,忍不住嘴巴一撇,心里暗暗苦笑:这位怎么也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任永馨,她身边还有任进以及他的夫人,再往后看,一个少女手里牵着一个小萝卜头,胖嘟嘟的永玢见到他,使劲儿想挣脱永琪的手,但是很遗憾,她力气太小了。

    任永馨的旁边,还跟着吴小女,很显然,这两位是在里面遇到了,才一起出来。

    李永生站起身来,打个招呼,“许久不见,这是……你们一家都来了?”

    (三更到,召唤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月初三更,召唤保底月票

三更又来了。

    大声召唤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王对王(贺盟主周扒皮900)

    任家一家都来,实在太正常了,他们结交的道宫势力,就是玄女宫。

    玄女娘娘仙诞之日,他们去不了玄女山也就罢了,怎么可能不来玄天观?

    事实上,任家来的不止这些人,只不过有资格过来打招呼的,就是他们几个。

    任进抬手一拱,很客气地发话,“见过张道长,见过李同参。”

    张木子点点头,一如既往的清冷,不过倒是冲着任永馨招呼一声,“坐吧。”

    任永馨已经是内定下的弟子了,她做为宫中前辈,必要的礼节还是有的。

    李永生倒没有那么多讲究,也是冲任进和夫人点点头,“你们也一起坐,那位道友,麻烦再拿两条长凳来。”

    小道童也认识任进,朱塔任家奉旨勾连道宫,每年二月十五,都要来参加玄女娘娘寿诞,他见得久了,也就认得了。

    此刻玄天观里的人,已经有三四千了,也有那有身份的人,弄了茶几木凳来坐,他们这一群,并不是很显眼。

    任进却是很注重礼节,先看了张木子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坐了下来。

    不过大家随口聊两句之后,任进夫妇站起身来,说还要招呼任家其他子弟,你们年轻人聊吧,我们就不掺乎了。

    除了任永馨,永玢和永琪也留下了,永玢还从腰间的小布囊里,取出干果,递给李永生,“这是供奉过玄女娘娘的,永生哥,我分你一半。”

    “不要,”李永生很干脆地一摆手,警惕地看着她,“你是又打算跟我要见面礼吧?”

    永玢一听,眼睛就红了,泪珠在大眼睛里滚来滚去,“我刚才本来想自己吃的,听说你来了,想到好久不见,才专门给你留下的,你……”

    “好好好,我吃,”李永生赶忙一摆手,他原本也就是逗一逗这小丫头,可并不想把她逗哭,说不得,他接过干果,摸出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喏,给你的见面礼。”

    永玢胖乎乎的小手往胸前一抱,泪珠兀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要了!”

    张木子看她有趣,少不得笑着说一句,“不要可别后悔,这是玄女宫的灵谷。”

    灵谷有品级之分,玄天观也种得有灵谷,但因为不精于种植,品级只算得三等,平日里任家也能从这里交易到一些,但一年也就是十来八两。

    别嫌少,玄天观可是在顺天府,京城中的权贵,那得有多少?

    而且从本质上讲,玄天观是子孙庙,目前有发展成子孙常住的趋势,但资源终究紧张,不可能拿出太多资源讨好别人。

    永玢一听说是传说中的灵谷,眼睛就是一亮,她虽然是族中公认的资质高,但是有生以来,也就闻到过一次灵谷的气味,至于享用,那是不用想了。

    想到是来自玄女宫的一级灵谷,她越发地开心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嘴角却已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抓向布袋,“谢谢永生哥……就知道你对我好。”

    然而下一刻,一只白皙的芊芊玉手,抓住了李永生的手。

    任永馨看着他,淡淡地发话,“太贵重了,永玢不能要。”

    “你这人……有意思吗?”李永生很无奈地看着她,手一松,索性将布袋掉到了桌上,“你觉得贵重,我不觉得啊,我喜欢这个孩子。”

    任永馨抓着他的手不放,又伸出右手,去拿那布袋,“李同参,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你这么做,不是喜欢,而是害了……”

    “咦?有趣,”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哼,“真是郎情妾意。”

    尼玛!李永生觉得头皮都要炸了,他不用看都听出了声音,赵欣欣你咋就这会儿出现了呢?

    “咳咳,”他干咳两声,抬起头来,望向声音出处,然后尝试缩回自己的手,“来了?”

    尝试……不太成功,任永馨抓得这叫个用力,赶得上孕妇分娩的劲儿了,她的胳膊在颤抖着,眼光却也瞟向了同一方向。

    赵欣欣一身劲装,外面披着一件道宫较为常见的披风,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李掌柜,不给介绍一下这位美女?”

    听她这阴阳怪气的口气,李永生反倒是豁出去了,他笑着发话,“介绍一下,朱塔任家的任永馨,这位是英王的九女赵欣欣。”

    “任永馨?果然很漂亮,”赵欣欣斜睥着任永馨,微微颔首,“嗯,名字也好,朱塔任家……好像跟我玄女宫有些牵扯。”

    英王九女?任永馨的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待她听说,对方以玄女宫人自居的时候,却是不敢怠慢,于是微微一笑,“见过九公主,您这相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惊艳,好漂亮的长腿。”

    “李掌柜跟我说过,一个女人不漂亮,可以称赞她的身材,”赵欣欣淡淡地发话,“若身材也不好,还可以称赞她的气质,哪怕没有气质,还可以夸赞她温柔。”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你已经在夸我的身材了吗?”

    姐们儿的相貌,真有那么不堪吗?

    “姐姐你的身材是真的好,”任永馨笑一笑,“这腿真的好看……对了,请坐啊,看得我都失礼了。”

    “你也是长得真好看,”赵欣欣的大长腿一跨,就坐到了长凳上,然后看一眼两人握着的手,“你看,李掌柜抓住你的手,都舍不得松开了。”

    任永馨马上就收回了自己的玉手,李永生无奈地摸一下鼻子,探手去抓茶杯,心里忍不住嘀咕:明明我是被抓的,你这得瞎成啥样,才能这么胡说八道?

    关键时刻,有人站出来帮他辩护了,永玢大声发话,“是我姐姐抓的永生哥哥,她觉得永生哥给我的见面礼太贵重了。“

    赵欣欣这时候才注意到,桌上还有一个小袋子,而这袋子的样式,她也实在太熟悉了——五两装的灵谷小袋。

    虽然她很不忿,这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不过若是有比较合理的解释的话,她的怒气就小了不少。

    当然,她心中的块垒,不是那么容易能消除的,于是微微颔首,“原来李掌柜你跟我求的灵谷,都是要送给这小丫头的?”

    李永生有点忍无可忍了,“赵欣欣,有些话咱俩回头说好吗?”

    赵欣欣顿时住口,原因很简单,回头说的事儿,就是当下不方便说——这种表述方式,谁远谁近,这还用说吗?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像吃醋,她停了一停之后,又出声发话,“李掌柜,这几位你也跟我介绍一下呗。”

    或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管是称呼“李掌柜”也好,还是她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其实都说明了,她想要宣布,对某人拥有主权——哪怕她可能自己都不会承认这种心态。

    李永生将在座的人,都介绍一遍,介绍到吴小女的时候,他终究是没点破,这就是那个给你喝红糖水的女人。

    不过他也说了,吴妈妈常年住在细柳巷,是个职业稳婆——你应该可以想到些什么吧?

    果不其然,赵欣欣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顿了一顿才发话,“稳婆?红糖水煮鸡蛋,是不是对产奶有好处?”

    “产奶还是要老母鸡熬汤,”吴小女闷声闷气地回答,“红糖水是生产时候用的,补力气补血,九公主莫要误听人言。”

    赵欣欣听到她嘴里的“红糖水”三字,就已经知道,眼前这老丑的稳婆是何人了,不过她也知道,眼下自己的身份,一旦跟对方相认,会给她带去诸多的不便。

    于是她笑着点点头,“多谢赐教,李掌柜,能找个地方聊两句吗?嗯……任永馨,你也可以跟着来。”

    任永馨淡淡地看她一眼,“他屡次大索南疆,想必找的就是九公主……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着去了,我不喜欢他脸上那道疤。”

    果然不愧是玲珑心肠,她竟然猜出了,赵欣欣就是某人在一直寻找的永馨。

    不过终究是绝世美女,又是从小到大骄纵出来的,她点破对方身份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后果。

    吴妈妈却是惊得刷地就站了起来,“是你?那个小女孩?”

    “你们都想多了,”赵欣欣淡淡地发话,“李永生不过是我手下的掌柜,任永馨你也号称京城第一美女,要对自己有信心……我找他,不过是有人想要见他。”

    任永馨是什么人?根本不吃这糖衣炮弹,她微微一笑,“能令九公主亲自前来相请,看起来,李永生可为良配,九公主要珍惜。”

    赵欣欣冷冷一笑,“你若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就不会这么说话了。”

    说完之后,她站起身就走,李永生迟疑一下,跟着走了,而张木子紧随其后。

    其他人也想跟着,张木子一道目光,冷冷地扫来,大家终于是绝了心思。

    三人直接穿出了玄天观的前门,又穿过门前的广场,来到了对面的一片小树林里。

    赵欣欣带着两个侍女,就静静地站在小树林外沿——当然,她身边肯定还有其他护卫,只不过目前没有显现出来。

    过不多久,一辆豪华的马车驶来,缓缓停在他们面前,一个佝偻的老妪先跳下车,然后又是那高大老者。

    下来四五个人之后,一个英挺的中年人,也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为盟主周扒皮900加更,顺便求九月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兴衰之道

    李永生对中土国的高官,并不是很熟悉,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英挺中年人:英王?

    英王一下车,旁边那些看似无所事事的闲人,顿时就簇拥了过来,目光不住地向四下扫视。

    英王大踏步走过来,并不关心那些,而旁边有人从储物袋摸出阳伞什么的,在旁边张罗了起来。

    眨眼之间,一个雨棚就搭了起来,里面还摆放好了桌椅和茶具,四把阳伞摆放在四周,明显是一个阵势。

    英王并没有跟李永生打招呼,而是直接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然后才上下打量他。

    你要这么做,就没意思了,李永生见状,心里真的不高兴,也不跟他打招呼——是你要见我,不是我要见你,跟我摆谱,你不够资格。

    如果不是永馨这一世转生到你家,我冲你点一下头,起码够你跟外人显摆五十年!

    不过他终究不是小肚鸡肠之辈,所以也只是微笑着一拱手,“见过英王殿下。”

    其实照常理来说,他这个态度和行止,也远算不上恭敬。

    然而,英王似乎是疏于小节之人,他眼中没什么情绪,嘴角微微上翘,“想不到欣欣能结识你这么个妙人,也是有趣……对了,看座,给北极宫的道长也摆上座位。”

    李永生和张木子坦然就座,赵欣欣则是拿了一个小凳,坐在英王旁边,比他矮了许多,正是一副承欢膝下的样子。

    然后,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树林中一片寂静,偶尔有小风吹来,刚吐出嫩芽的树枝轻轻舞动,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静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英王见他俩都没有说话的意思,才开口打破了寂静,“小女欣欣受我所累,连番遭遇刁难和刺杀,还要多谢两位的援手。”

    张木子的眼睛半睁半闭,很干脆地回答,“我只是适逢其会,英王要谢,就谢李永生好了。”

    看她的样子和口气,竟然是不怎么买英王的账。

    李永生也微微一笑,很干脆地吐出六个字来,“我跟欣欣有缘。”

    一直以来,他都有点诟病“我与xx有缘”这种句式,现在这么说,也不过是恶趣味发作。

    英王听到这话,明显地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小家伙你还真不客气啊。”

    一个是天潢贵胄亲王之女,还是玄女宫的弟子;另一个不过是名孤儿,眼下也不过是在教化房挂个职,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之大,简直无法形容。

    这种情况下,还用大喇喇的口气,说什么有缘?

    也就是英王涵养好,只是婉转地说对方“不客气”,但骨子里也是那个意思——凭你也配?

    李永生笑一下,淡淡地回答,“英王亲自着人来请小子,必然有原因,既然是这样,我也没必要客气不是?”

    我虽然身份、地位和修为都很一般,但是你这堂堂的亲王要见我,说明我并不是一无是处,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个,就没必要说这些题外话了。

    英王愣了一愣,怔怔地看着他,须臾,又叹一口气,“你这样的人才,最终留不在朝廷,也实在令人扼腕。”

    说完之后,他又看一眼张木子,很显然,他知道李永生跟北极宫的关系极深。

    这说明他在见面之前,也做了不少功课。

    李永生不以为然地笑一笑,“殿下若是为朝廷惋惜,不如惋惜一下九公主,如此惊艳的资质,竟然要入道宫,实在令人感到扼腕。”

    “是吗?”英王闻言笑了起来,很随意的样子,“永馨一直比较有性格,不过你们都说她资质好,我还真没觉出来,你能跟我说一下吗,她的资质哪里好了?”

    李永生怪怪地看着他,沉默了差不多四五息时间,才微微一笑,“她的资质……现在还不方便跟殿下明言。”

    英王难得地尴尬一下,嘴角也微微一抽,“呵呵,是吗?”

    “是的,”李永生点点头,“起码玄女宫栗化主是这么认为。”

    听他将锅甩到了栗真人身上,英王就算得了面子,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栗真人确实这么说过,对了,你对朝廷官员不再单纯倚仗气运,似乎有自己的看法?”

    咦?李永生惊讶地看他一眼,“原来刚才在我耳边轻哼的,是殿下?”

    身为亲王,你这么听人墙根儿,真的好吗?

    “不是我,”英王摇摇头,很坦然地回答,“是我一名护卫,他对你们的言论,深表赞同,所以我才临时决定,见一见你。”

    原来是临时决定,李永生这才搞明白,于是他微微一笑,“其实信仰缺失这种事,不算多么稀罕,殿下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没必要再问我吧?”

    不管是什么体系或者宗教,一旦人心不靖,最早感受到的,就应该是同一团体内的人。

    他才不相信,英王对此没有察觉,而且,应该也准备了相对的措施才对。

    “信仰缺失?”英王怔了一怔,然后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词……果然精辟,不愧是传说中的博本院第一人!”

    你连这个也知道?李永生忍不住咧一下嘴巴,你丫到底调查了我多少?

    英王却是被这个词震得不轻,双目迷茫了好一阵,才叹口气,“果然是如此,不过我觉得,官府中人不信气运信香火,这种情况……现在也还不多见吧?”

    “不多见吗?”张木子又忍不住出声了,她冷笑一声,“这种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所以我俩才感叹本朝的气象。”

    “不至于吧?”英王再次愕然,“朝廷严查不就行了?这原本就是该禁止的。”

    “呵呵,”李永生不屑地笑一笑。

    这话何其幼稚!张木子本来想指点一两句的,听到他不屑的笑声,才轻咳一声,“禁止吗?你问李同参就是了。”

    英王将目光转向李永生,“你不会怀疑,朝廷连这点都做不到吧?”

    中土国没有什么国外敌对势力兴风作浪,官府的执行力,还是相当强的。

    “我当然认为官府能做到,”李永生似笑非笑地发话,“但问题是,你管得了人,管不住心,人心散了,队伍就没法带了,卫国战争之初,朝廷为何会脆败?“

    信仰缺失……人心散了,队伍没法带了……脆败……英王觉得,自己这辈子听到的新鲜词,也未必有今天听到的多。

    但是偏偏地,这些词汇都是很好理解的,他一听字面意思,就能理解个大概。

    卫国战争之初,中土国大片的领土,迅速地沦陷,这跟官府的统治无力,有直接的关系.

    而统治无力的原因,就是因为有太多的官员不作为,太多的官员,根本不关心朝廷的存续,黎庶的生死,也就是说,朝廷气运对他们来说,真的无所谓。

    他们关心的,就是自家的利益。

    后来光宗使用了铁血政策,对外异常强硬,对内大肆清洗,而中土国又有足够的纵深,大踏步后退的同时,大力整顿朝纲,才赢得了卫国战争,迎来了中土国的新生。

    英王对这一段历史,实在太清楚了,平日里推演过多次,所以他才会注重李永生和张木子的评价。

    于是他微微颔首,然后出声发问,“那现在的情形,又是一个由盛而衰的转折吗?”

    张木子冷冷地看他一眼,冲李永生一撅嘴,“你问他。”

    她心里有答案,但是却想听一听,他会怎么说。

    而且北极宫的弟子,是不会涉入朝争的,她也不想点评这些。

    “由盛而衰还早,”李永生微微一笑,“恰恰相反,这往往是盛世的开端。”

    “盛世的开端?”英王的眉头一扬,就待说,你这小子岂不是在胡说八道?

    不过紧接着,他似乎就反应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点意思,继续说。”

    “这很简单,”李永生笑着回答,“衰败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兴盛了,才会给衰败提供足够的土壤,没有兴盛,谈何衰败?”

    “这话说得……”英王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阵,“那岂不是说,我们若是伸手去管,那中土的兴盛,就遥遥无期了?你这话有点自相矛盾。”

    李永生又是一笑,“此兴盛非彼兴盛。”

    英王陷入了沉默中,张木子的眼珠,也转个不停。

    两人都大致理解了李永生的意思,但是这个机锋,也着实有些高深。

    “呵呵,”就在此时,传来一声轻笑,场中蓦地出现了一个小老头,灰色衣裤,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看起来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架势。

    他出现之后,直接放出了一张椅子,大喇喇地坐在上面,“看茶!”

    “老供奉,”见到此人,在场的人齐齐行礼,就连英王也站了起来,抬手一拱,“见过供奉。”

    就连张木子,都站起了身子,和李永生一样,拱一拱手,并不说话。

    来人是什么修为?看不透,李永生都看不透。

    老供奉摆一下手,大喇喇地吩咐一句,“不用多礼。”

    然后他侧头看向李永生,“小家伙你说得不错啊,钻研过兴衰之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无心真君(三更)

    面对突然出现的怪老头,李永生不卑不亢地回答,“略略涉猎过一二,钻研二字,却是不敢说。”

    “就刚才那几句,也比大多数赵家人理解得深啊,”老供奉轻叹一声,“你面前这小家伙,也有治世之心,不过对此还是有些蒙昧,有负‘英’这个封号啊。”

    英王被说得有点羞愧,却还不敢发作,只能讪笑一声,“我哪里有什么治世之心?不过是穷极于道,喜欢探索一些本源就是了。”

    老供奉微微一摆手,“你跟我辩解这个没用,不如去跟你那皇侄说,我也无意管这些……李小哥,还是帮他解惑一二好了。”

    李永生皱一皱眉,不过最后,还是耐心地发话,“这个人心思动,本质上讲不是坏事,穷则变,变则通……通了,社会才能兴盛。”

    英王很痛快地点点头,“这个我懂,就是你说的,若是这‘通’是以信仰缺失为代价,那么在兴盛之初,就埋下了衰败的种子,可是如此?”

    不愧是被封为英王,思路相当地敏捷和开阔,李永生微微一点,他就明白了。

    赵欣欣则是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永生,目光有些迷离。

    李永生笑着点点头,“殿下果然是天纵之才,我要说的正是这个。“

    “我要问的可不是这个,”英王一摆手,表示自己不吃这一套,“我且问你,什么叫此兴盛非彼兴盛?你认为的兴盛,该是什么样子?”

    “这还用得着说吗?”李永生笑着一摊双手,“那就是在兴盛之初,信仰不要缺失。”

    张木子本来双手托腮,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忍不住翻个白眼:你这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她并不认为,李永生的话,是建议引入香火愿力的修行方式,那还不是跟没说一样?

    英王却是在关心别的,他眉头一皱,正色发问,“你的意思是说,兴盛的中途,其实也会出现信仰缺失?”

    多稀罕呐,李永生翻个白眼,“兴衰轮替,自有其道,天下万物,谁躲得过去?人力能做的,无非是尽力减少衰败的影响,争取撑到下一轮的兴盛。”

    赵欣欣冷不丁地出言,“如同先皇祖光宗一般,本来有盛极而衰之兆,结果正好遭遇卫国战争,反而就撑了下来。”

    李永生看她一眼,微微颔首,她这话说得……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英王听得却吓了一大跳,“你这孩子,不要胡说八道,父皇取得卫国战争的胜利,正是因国力强盛,哪里来的盛极而衰?”

    “行了,你自己明白说的是真话假话,”老供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很不客气地表示,“真正强盛的话,一开始怎会被人打得屁滚尿流?”

    英王不敢做声了,心里其实还有几分不服气,卫国战争之前,中土国虽然有些奢华之风,但谁能否认那是盛世?

    老供奉不说他了,又看向李永生,“你的兴替之说,深合大道真意,我也曾听大德布道,言兴盛之初,往往是祸患之源,莫非这朝廷气运,就不得兴旺吗?”

    李永生笑一笑,“百废待兴之际,如幼儿新生,生机勃发,并无必然的祸患,待开始兴盛,便有如人体由幼及壮,稍有不慎,便积累下了隐患,久而久之,必成衰败之源。”

    老供奉默然,半天方始发问,“然则,如何能尽量避免隐患滋生。”

    “大抵……我有两策,”李永生慢吞吞地回答,“一策重的是事在人为,总要殚精竭虑,防止祸患发生,这样的兴盛会来得慢一些,僵化一些,暮气虽重不失方寸。”

    “确实,”老供奉点点头,“急于求成,过分强调变通,容易导致信仰缺失,只知钻营心无敬畏,朝廷失了立朝根基,正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腐朽总是从上层开始的,李永生的嘴角抽动一下,却懒得再说了。

    而老供奉却提了出来,“按部就班地发展,确实慢了点,但重在厚重,可是我想请教一句:厚重便无隐患滋生了吗?”

    “纵有隐患,但根基尚在,”李永生意兴索然地回答,“我也说了,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在场的人尽皆默然,良久,张木子轻叹一声,“终是逃不脱兴衰轮替,兴替原本是大道。”

    英王心思机敏,少不得又问一句,“那第二策呢?”

    “第二策嘛,”李永生微微一笑,“不可说,眼下说不得。”

    老供奉的瘾也勾了上来,眉头一扬,“如何不可说?你知他是英王,可知我是谁?”

    李永生又是一笑,“便是老供奉真身在此,也是说不得的。”

    “真身?”张木子听得眼睛一眯,随后笑了起来,“真君何必跟我们小辈开玩笑?”

    “咦?”老供奉眯着眼睛看着李永生,“小哥眼力不错,师承哪位老友?”

    李永生继续笑,同时还摇着头,“不可说,真的说不得,英王殿下也知道,我意不在官府,跟真君并无冲突。”

    老供奉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咳咳,”张木子轻咳两声,“三月三是真武帝君诞辰,家师曾言,许久不见无心真君了,真君既然能观礼玄女娘娘寿诞,何妨前往北极宫一游?”

    “嗯?”老供奉斜睥她一眼,“这位小道长师从何人?”

    他当然听出来,对方是不容他动手,是以出声威慑。

    “家师为北极宫三宫主,”张木子又一拱手,毕恭毕敬地回答,“名讳不敢言。”

    “是她啊,”老供奉轻哼一声,“你家二宫主,我是好久不见了,有些挂念。”

    张木子沉吟一下,李永生却笑了起来,“二宫主说了,想见他,我可以代为通告,真君确定要见他吗?”

    “就你?”老供奉眼睛一眯,上下打量李永生几眼,似乎是才认识这个人一样。

    良久,他才哼一声,“你能联系上那瘸子?”

    瘸真君失踪,别人不知道,真君级别的人,哪个不晓得?

    “我有瘸真君拜帖,”李永生摸出一块玉简在手上,淡淡地看着对方,“老供奉……愿接?”

    老供奉虽然只是一具化身在此,但那是真君化身,神通广大,神念在玉简上一扫,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是那老对头的。

    至此,他再不敢怀疑,对方能联系上瘸真君,而且他刚才出言试探,说的是“瘸子”两个字,对方也还了“瘸真君”三个字回来。

    那么就说明这个李小哥,背景还不是老瘸子,真要是那厮的弟子,哪敢称呼“瘸真君”?此人的后台,还要强于老瘸子,才敢这么说话。

    至于说老瘸子的玉简,他才不会接,那厮一般不找人麻烦,谁家有草菅人命等大罪,丫才会找上门去,出手就是狠手,据说因此积攒了不少功德。

    而瘸真君行事虽然不着调,但上门收拾人的时候,一般都会下拜帖,对上小势力也不例外,不是威胁恐吓的意思,而是表明我要堂堂正正地来。

    左右不过是沽名钓誉之举!

    老供奉心里腹诽,但是这帖子他还真不能接,一旦接了,瘸子绝对有胆子找到天机殿去,到时候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他对瘸真君的行事,不怎么看得上,但是对其战力,那真是不服不行——北极宫的第一高手!

    再想一想,李永生背后,应该还有一个起码跟瘸子比肩的存在,他有再多的想法,也得收起来,现在的中土国,真的乱不得。

    他看一眼张木子,发现北极宫的女娃娃,也是愕然地看着李永生,心说果不其然,她竟然不知道他有瘸子的拜帖,就要一心一意地维护,可见李永生身后,真的另有高人。

    再想一想这李永生对气运兴替的理解,他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是大德之辈,哪里培养得出来如此眼光高远的年轻人?

    于是老供奉微微摇头,“我收帖子做什么?就是百来年不见,有点想念,下一次缘法大会,可否见得到他?”

    李永生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据说可能去,但是……谁能替瘸真君做主?”

    “哦,”老供奉点点头,然后眼珠一转,“小哥,你叫他瘸真君,可是不太合适。”

    “嗯,”李永生点点头,却也没兴趣问为什么不合适——无非是不够恭敬罢了。

    “真君是修行中人的称呼,”老供奉一本正经地发话,“道宫中的高人,尤其还是北极宫的二宫主,应该称其为大德,这才合适。”

    “无心真君,”张木子叫了起来,她面色铁青地发话,“阁下身为真君,在我等小辈面前,还请体面一点。”

    “哈哈哈哈,”老供奉仰天大笑,十分得意的样子,下一刻,身形就消失不见。

    张木子却是余气未消,她左右看一看,就盯上了滨北双毒里的高大老者,阴森森地发话,“很开心吗?”

    要知道,高大老者可是化修,他的伴侣,那个老妪也在旁边,两人合力的话,面对两三个化修的围攻,那是丝毫不惧。

    张木子这小小的高阶司修,竟然敢如此挑衅,真是不知道死活。

    (三更,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三更,名次有点低

三更九千字,现在的排名,在第三十七。

    名次有点低,谁还有保底月票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九公主的心思

    张木子发飙,高大老者却不敢发怒,然而,这不是因为对方是北极宫人的缘故。

    滨北双毒横行中土多年,手下也没少了道宫弟子的性命。

    关键是,老供奉说的这个笑话,是北极宫不能忍的,堂堂的瘸真君,成了缺(瘸)大德,换给四大宫哪个宫,也不能忍。

    这笑话不是第一天讲出来的,没错,这是个老梗,但是敢这么说的人,只有真君,北极宫三宫主因为此事,诛杀过起码六个真人——其中有三个是道宫中人。

    北极宫三宫主喜欢二宫主,这不是秘密,怎奈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还有传言说,瘸真君为了让她死心,才会在证真的时候,放弃了重塑肢体的机会。

    而眼前这小姑娘的师尊,就是三宫主!

    高大老者的嘴角抽动一下,很无奈地发话,“这个……我真的没笑,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是这样啊。”

    老妪火了,不答应了,这尼玛不是欺负老实人吗?“他笑一笑不行吗?你个小小司修……”

    “行了行了,”高大老者赶忙哄她,“这是三宫主的弟子,无心真君笑得,咱们笑不得。”

    他这话也是带刺,心里不高兴,难免带出情绪来。

    张木子也知道,自己发作得有点没道理,所以冷冷一哼,“他笑得?嘿,走着瞧。”

    无心真君搞出的这一幕,让大家都有点尴尬,不过真君就是这个位面最顶端的存在了,喜怒由心,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谁能计较?

    真君之间开点玩笑,不是很正常吗?

    只是其他人,没资格参与到这个玩笑里罢了。

    很快地,英王就最先调整过来了情绪,“小李,第二策,真的不方便说一说?”

    “真不方便,”李永生摇摇头,看到赵欣欣哀求的眼神,心里一软,“殿下,恕我直言,以你现在的情况,应该先考虑其他方面的问题。”

    都要被别人虐成狗了,你跟我讨论朝代的兴衰之道,想得有点多了吧?

    英王怔了一怔,然后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发话,“那我跟你谈……我现在的情况?你确定可以跟我讨论?”

    这还击也是很凌厉的,你有资格跟我说这个吗?

    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办事总要分个轻重缓急,殿下是天纵奇才,但做事也未必能面面俱到,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才能再考虑其他……我这话是不是有点冒昧?”

    岂止是有点冒昧?你简直是冒犯了!英王也不想跟他多计较,“那行吧,回头再说第二策,永馨,帮我送一下他。”

    我不跟你谈了,走人吧你!果然是亲王的范儿。

    不过他称呼赵欣欣,用的还是小名,李永生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也就懒得跟他计较。

    赵欣欣默默地站起身,将他和张木子送出去,走了好远之后,才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父王来此。”

    李永生早就将这些事丢到了脑后,闻言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任永馨回来。”

    赵欣欣的头刷地就扭了过来,看了他半天,才出声发问,“你若知道呢?”

    “就算知道,我也会来啊,”李永生看着她,微微一笑,“我等的是你,她只是过客。”

    过客也值得你送灵谷吗?赵欣欣很想问这么一句,不过最终还是扬一扬眉毛,“你觉得我父王,会不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天家?”

    这问题……真的好让人蛋疼啊,李永生的嘴角抽动一下,“今上已经登基了。”

    “好了,我就随便问一问,”赵欣欣虽然年纪不大,也是骄纵出来的,但终究是天家血脉,平日里的言传身教不少,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说的。

    李永生见她意兴索然,少不得说起了别的话题,“这无心真君是何处的供奉?”

    “天机殿的供奉,”张木子咬牙切齿地发话,“我看他是太平日子过久了。”

    李永生的眉头一扬,他也有类似的猜测,但是这种时候,天机殿的供奉,居然跟英王混在一起,实在令人有点不解——难道这就是英王的底气?

    赵欣欣却是情绪好了一点,“真君是太爷爷请来的,原本是因果殿副殿主,后来沉迷于天机之道,去天机殿做了供奉。”

    因果殿副殿主?那这厮的战力,想必也不弱,李永生沉吟一下,还是问出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他是支持英王殿下的?”

    “真君号无心,”赵欣欣扬一扬眉头,略带一点无奈地发话,“只管庇护国朝,也无意朝争,他跟父王接触,是不怕人非议……大约也仅此而已。”

    他们说话的时候,无心真君又出现在了英王身边,似笑非笑地发话,“你家的九女,却是福缘不浅……不过她竟然想你去争那个位子,好奇怪。”

    “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英王苦笑一声,又叹一口气,“我可不敢有其他的念头,只求我这一支,能顺顺利利传下去,不过眼下看来,也有些难度……皇侄儿有点狠啊。”

    你真的不想吗?那你又何必学什么治世?无心真君淡淡地看他一眼,“不若我跟今上说一声,放你一马?”

    “真君你饶了我吧,”英王苦笑一声,“若是让他知道,我请得动真君求情,就算眼下过关,早晚也是个横死,不如逆来顺受。”

    无心真君冷冷一哼,“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死心,那也由你。”

    在他看来,真君的求情,定然是管用的,但是对于英王来说,也是一种约束,起码他真要谋夺大宝,那就相当于让真君食言,后果可想而知。

    面对这样的逻辑,英王也只能苦笑,他还能做什么?

    毕竟无心真君是天机殿的力量,不是他自行笼络的真君,此番人家前来,也是在玄女娘娘寿诞期间,关注玄天观,而不是看他英王的面子。

    所以有些话,他是没办法说得太透彻的,要不说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无奈……

    李永生跟赵欣欣,也没有共处了多长时间。

    不过因为无心真君的出现,九公主明显不再跟任永馨计较——这并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她更在意的是,“我请你请不来,倒是要跟宁致远一起来?”

    “我是以医生身份来的,”李永生耐心地解释,然后他才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奇怪,宁致远说英王有恙,我刚才也没看出来啊。”

    “我也没听说父王有恙,”赵欣欣先是一愣,然后苦笑一声,“你说这个宁致远,是不是在坏我父王?意思是说他伤病在身,永远都不配执掌大宝?”

    李永生挠一挠头,心说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他倒是有别的猜测,“也许是你父王选了自污……我发现擅长自污的人很多啊。”

    张木子默默地听他俩说了半天,现在实在忍不住了,“我说,这红尘中的事情,有你俩说的这么复杂吗?”

    赵欣欣轻笑一声,感触颇深地叹口气,“道宫就强出很多吗?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中午时分,九公主去跟英王汇合了,她对吴小女,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

    吴小女看着她离开,似乎想问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出声——李永生距离她,已经很远了,眼下双方能相处甚得,真的很不容易,至于赵欣欣,就离她太远了。

    任永馨对赵欣欣的离开,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还盛情邀请张木子三人,同任家人共进午餐。

    表面上看,这是北极宫的准弟子,对同门的前辈表示敬意。

    午餐是选了玄天观外院的一间雅舍,差不多有百平米的方圆,摆了六桌,大部分都是任家子弟。

    任家的规矩比较严,上首一桌,就是任进他们陪着张木子,不过又多了一个规划司的副司长,也是刚刚升上来的,任进的堂弟。

    吃饭的时候,有任家子弟上来敬酒,主要敬的是张木子,都是毕恭毕敬。

    张木子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场面,不过既然来了,也没办法。

    大约吃了半个时辰,大家就散去了,本来是各自离开,但是任进的夫人听说,张木子目前在吴小女的家里落脚,就嘱咐自家的马车,将人送过去。

    同行的是永馨三姐妹,很显然,任家很想维系好这一层关系。

    马车行在路上,永玢兴奋地缠着李永生,要他教自己怎么服食灵谷——这一袋五两的灵谷,此刻就拴在她的腰上。

    其他人并没有说话,李永生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真是不想打击她的情绪,莫非你还以为,这五两灵谷真的都归你了?

    别逗了,地球界孩子们的压岁钱,一般来说,都不是能完全归自己支配的!

    不过此刻,没有人提醒永玢这一点。

    李永生猛然兴起了促狭之心,“若是族里要代你保管这灵谷,永玢你怎么办?”

    永玢顿时就呆住了,想了半天之后,委委屈屈地解下了腰间的袋子,“永生哥,还是你帮我保管好了。”

    李永生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任家也是一样的嘛。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声就戛然而止,只听得任永馨轻声发话,“那永馨就得时不时去见你,服用灵谷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真君无行

    对上李永生,任永馨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将这个大男孩放在眼里,原因无他,她美艳的名气,响遍整个顺天府,惊动了太多的杰出少年,所以她当初在意的,只是张木子。

    然而在不经意间,李永生在她心里的份量,就变得越来越重,她甚至想不起来,这种转变是如何发生的。

    也是因为帮助他的缘故,她终于提前获得了进入道宫的机会。

    任永馨是冰雪聪明的,她甚至可以确定,那赵欣欣就是李永生要找的女孩儿。

    搁在往常,她会开心李永生找到了要找的人,但是现在,每每想到这个,她的心里,都会漾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为什么是她?

    她并不认为自己比赵欣欣差,除了家世,赵欣欣哪里比我强?那两条长腿吗?

    而且就算是家世,英王这次也遭遇了很大的麻烦,能不能平安地度过这场风波,也是难说。

    所以,她一听说永玢要李永生代为保管灵谷,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建议永玢现在就开始服食——灵谷这东西,当然是越早服食越好。

    永玢这样的资质,没有早早服食灵谷,并不是资格不够,而是因为任家的灵谷,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族中的重要人物都不够用。

    总之,任永馨默认此事,族中肯定会有微词,不过她却顾不了那许多了,因为永玢肯定不可能一个人去找李永生,她当然会陪着她来,顺便还可以跟同门前辈张木子打好交道。

    李永生并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但是他非常确定,若是任永馨时不时来找自己的话,赵欣欣绝对要给自己脸色看。

    所以他只能干笑一声,“永玢,我可不能帮你保管,因为我在顺天府也待不了几天,大约过几天就要离开了。”

    永玢闻言,停下解那袋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能多待一阵吗?”

    “真的不行,”李永生笑一笑,索性心一横,慧剑斩情丝,“这次我来京城,是陪着赵欣欣给英王贺寿,英王寿诞是明日,过后我们就该回了。”

    永玢学着大人一般叹口气,那圆圆的婴儿脸上,是浓浓的失望之色。

    “李同参,不若这样吧,”任永馨冷冷地发话,“你去跟我伯父说一声,这原本就是你送永玢的见面礼,要她自行保管好了。”

    这种行为,在中土国是可以理解的。

    本来就是永玢的东西,李永生做为送礼者,此前不知道任家的情况,不便乱说话,现在得知这东西可能会收进族产,他可以强调一下:我的礼物是送给专人的,别人最好别动。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任永馨的语气有些僵硬,显然很不开心。

    任永玢却没有注意到,高兴得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家主最注重承诺了,不如咱们现在就去?”

    冷不丁,张木子说话了,“来来回回的,还不够麻烦,永馨,你跟任进说一声,这灵谷不要收入族里,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不要跟小女孩抢东西。”

    “好的,”任永馨乖巧地点点头,心中却是纳闷,张大人怎么管起这种小事来了?

    李永生却心知肚明,张木子为何这般急躁。

    果不其然,到了细柳巷之后,吴小女热情地留客,张罗着给三女烧水弄吃的,张木子却是冲李永生使个眼色,转身走了。

    两人来到一片遍布瓦砾的空地,有一棵大腿粗的丁香树,孤零零地矗立在其上。

    张木子走到树下,转过身来,黑着脸发问,“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呵呵,”李永生笑了起来,“张大人,你跟我请教秘法的时候,说话可不是这口气。”

    “这能一样吗?”张木子狠狠地瞪他一眼,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眼,她那口气不知不觉地就泄了,“你骗了我这么久,我不该生气吗?”

    “你没问,我怎么算骗?”李永生没好气地一翻眼皮,“再说了,我也真是联系不上他……我说,无心真君,您这有完没完?”

    “无心真君?”张木子紧张地左右看一看,“你不是在忽悠我吧……你真看得到他?”

    周遭寂静无声,似乎是在无言地嘲笑着某人。

    李永生无奈地一拍额头,冲着一个方向叹口气,“真要我将您请出来吗?”

    “小子果然眼力不凡,”空中隐约传来一声轻笑,“好了,我也是有点好奇,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等了好一阵,张木子才叹口气,狐疑地看向李永生,“真的走了?”

    “这谁知道?”李永生一摊手,很无奈地发话,“若是他化身走了,换成真身来,我肯定感觉不到的。”

    “哎,”张木子意兴索然地叹口气,知道自己可能被一个真君盯上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跟李永生找后账了——瘸真君跟无心真君,可是分属不同体系的。

    只冲无心真君那个玩笑就可以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会太好。

    然后张木子又反应了过来,其实计较二宫主的名帖,还真没啥必要——反正是看不到人,反正是瘸真君的气息。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那张名帖可否借我一用?”

    “没搞错吧?”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真君之物,那是随便能借的吗?”

    张木子脸一沉,“我是要拿回宫去,献于长者得知,你看我是拿道君之物招摇撞骗的人?”

    “拿回去,再还回来怕是就难了,”李永生笑着摇摇头,“你还跟我说借?”

    这是肯定的,张木子也清楚这一点,瘸真君百年未现踪迹,现在说什么的都有,若是有物证证明,瘸真君还活着,北极宫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留下这个物证。

    “待真君归来之际,自会还你,”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再者,我并不能分辨真君的气息,必须得拿回宫里,请长者辨识。”

    “对啊,”李永生笑着点点头,“我也知道你不能辨识,所以此前才会不告诉你。”

    “你总是有理,”张木子没好气地哼一声。

    “总是有理不是正常吗?”李永生笑眯眯地回答,“像你这没理还要指责我的行为,我可是学不来。”

    张木子气得一翻眼皮,手一伸,“拿来!”

    李永生摸出玉简,递了过去,“今天就走吗?”

    张木子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可以着人来取!”

    她匆匆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得意洋洋地发话,“昭雪真人不久之后路过,她是赶着回北极宫,参加真武帝君诞辰的,大约明早就可以到达。”

    昭雪真人姓陈,是一名心性坚毅的苦修士,李永生上次见过她。

    “你自己看着安排吧,”李永生嘟囔一句,“明早我还要早起,去宁府跟宁公公汇合。”

    英王寿诞不是小事,虽然他原本该在大名府祝寿,现在临时到了逼仄的顺天府王府内,有点调遣不开,但是一大早,英王府的四周,就被贺寿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现在大部分的官员,都知道英王的行情不好了,但是英王只要没有举起反旗,他就是亲王,所有该有的体面和仪式,一样都不能少。

    顺天府知府,照样得亲自赶来维护秩序,幽州郡郡守,也必须遣人来道贺——虽然他绝对不想派人来。

    军役部也不想派人来,但还是不能不来,英王曾经在军役部供职五年,还差一点被留在西陲坐镇,军役部里,他的亲信不多,但那毕竟是他供职过的地方。

    政务院也派了人来,亲王寿诞,当地的政务司,是唯一能比较深度介入的部门,其他部门都要避嫌——亲王不得结交地方。

    政务院这次是派来一个副院长,规格也很高了,还带来了院长的贺词和贺礼。

    当然,来的最大的大佬,还是当今天家。

    不过今上是一大早来的,他听说皇叔身体欠佳,特来问候,待了一阵匆匆离开,倒是留下两个司礼监的太监,帮着张罗。

    能体现天家意志的,可并不仅仅是司礼监,当宁致远的马车在引导之下,来到英王府大门口的时候,道贺的宾客都齐齐一怔:今上眼里的大红人,也亲自来了?

    以宁致远的炙手程度,其实可以直接驱使马车进门,但是他不知道得了什么人的提示,竟然在门前下车,在两个小黄门的引导下,带着李永生步行而入。

    如此一来,李永生当然也落入了宾客的眼中。

    虽然他缓行小半步,差着宁致远一个肩头,但是数遍中土国,能差宁致远一个肩头的人,也真的不多,而他又是如此的年轻,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这个年纪和相貌,按说就该是护卫,但这里又不是战场,谁家护卫能离主家这么近?

    再说了,宁御马的护卫,可能才是一个制修吗?

    就在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之际,门外又来马车了,却是太皇太妃派出了一名尚宫,给这个非己出的光宗之子,带来了一份赏赐。

    喧嚷之中,时间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眼看巳时已到,英王府开始整治寿宴。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次英王府寿宴,采用的是分席制,而且还是古礼,一席两人。

    (更新到,召唤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变生(贺盟主喜欢2个人睡)

    顺天的英王府,是昔日的皇子府,面积并不大,再加上亭台楼阁也占了相当的地方,能腾出来摆酒宴的地方,也不过二十来亩地。

    不过这次,英王是执意要低调了,来贺寿的人,王府并不留饭,真想吃饭的话,前院有流水席,领了食盒打饭菜,也有席面,吃完就走人好了,颇有点地球界自助餐的模样。

    然后就是中院的分席了,三十六个席位,没点身份的坐不到这里。

    院子里三十六个席位,能欣赏院子中的歌舞,中院的正厅里,还摆了十八个席位,这是贵宾中的贵宾。

    也就是说,英王的寿宴,正式宴请的,就这么五十四个客人。

    当然,皇族不能算在内,王府后院,起码还有三四百号人,不过那就是内部的家宴了。

    不管怎么说,堂堂亲王的寿宴,才这么点人,那不是一般的砢碜,往年英王在大名府摆寿宴,光是皇族也有五六百人。

    顺天府的皇族多,但是这种场合,合适来的并不多,要紧人物必须来,不管有什么恩怨,这是体现亲情的时候,但是不要紧的人物,能不来就别来了。

    这种情形,这种场合,绝对不是亲族之间拉近关系的时候。

    英王在中院的大厅陪客人,后院的皇族,可以在晚上陪——那时候就是家宴了。

    大厅里,英王高踞其中,左手是宗正院的宗正,这是第一尊贵的客人——事实上宗正是皇族,此刻坐在这里,无非就是帮着英王招呼客人。

    英王的右手边,就是宁致远,可以说,抛开皇族之外,宁公公算是第一尊贵的客人。

    当然,比宁致远身份不差的人,也海了去啦,比如说政务院的副院长。

    但是副院长也只能坐在宗正的下首,成为表面第三、实质第二尊贵的客人。

    没办法,谁让政务院的院长不来呢?副院长虽然代表了院长,但他的身份真是差一点。

    宁致远的位置,真的是令众人瞩目,相较而言,宗正院的宗正,大家还确实没感觉。

    宗正身份尊崇,那是必须的,但也只有尊崇的身份,其他嘛,蛋用不顶——人家负责皇族事务,大家都是朝臣,关宗正院毛事?

    当然,在某些场合下,宗正在某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上,还是能适当歪一歪嘴的,但也仅仅如此了——你要宗正劝一劝今上,不要再对付英王了,他敢吗?

    宁致远是大家关注的中心,那么李永生也免不了被人琢磨。

    今天的分席制是古礼,两人一席,一主一副,不像现在的分席制,是一人一席。

    这个副席,可不是端茶倒水的,那些是下人做的事,古礼来自于诸侯分封,主位上坐着的是诸侯,副席上是相国——最起码也是个谋士加勇士。

    午正时分,场子里的歌舞继续,宴会也开始了。

    吃喝一阵之后,海西郡郡守发问了,“宁公公,何不介绍一下阁下身边的少年俊杰?”

    海西郡守是英王旧部,原本授职西疆乌孙郡军役正使,想跟着英王大干一场,结果英王镇守西疆的打算,胎死腹中。

    他就直接被晾在了那里,又过年余,英王去军职,他也改迁乌孙郡同知——这就是军转民了。

    事实上,他的仕途也还算顺畅,先皇大行之前,将他放到了海西做郡守。

    不过乌孙郡在中土国西北,海西郡则是在东南,虽然升任正职牧守一郡,是可喜可贺的,但是这样的调动,也委实令人无语。

    乌孙郡行动靠马,海西郡行动靠船,乌孙牧羊,海西种茶……

    但是不管怎么说,海西郡的郡守,是脑门刻字的英王人马,所以他来了。

    相较地球界的政客,中土国的官员比较有节操……好吧,其实这跟节操也没什么关系,总之就是这么一个社会风气,中土讲究荣辱与共,不讲朝秦暮楚。

    大厅内十八席,他是唯一的封疆大臣。

    英王的嘴巴微微动一下,想要帮着介绍李永生——他自认,对李永生的了解,不会比宁致远少,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倒要看一看,宁致远打算怎么介绍这个人,或者可以由此得知,那个登了大宝的皇侄,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是朝阳大修堂的李永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宁致远不说话则已,开口就是石破天惊,他笑眯眯地表示,“我受刺客袭击,性命垂危,多亏他的针术施救,三凤九鸣……太医院一致认定,他的针术,远超针王桂一男。”

    有意思的是,他不介绍李永生的其他业绩——其实也不合适介绍。

    “开玩笑的吧,”有人直接表现出了异议,针王桂一男,那是两百年都出不了一个的天才。

    “原来是他?”有人却是听说过此人。

    还有人心怀疑惑,“朝阳大修堂的修生吗?我看他都中阶制修了,难道是我看错了?”

    这时英王却出声了,“小李的针术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其他方面也颇为不俗,现在已经是博本院的研修生,即将结业了,至于朝阳大修堂,他是曾经在那里插班修行。”

    有人讶然发话,“原来寿星公也识得他……果然是有志不在年高。”

    这话看似夸奖李永生,其实有点打宁致远的脸——你找一个陪客来,却是英王熟识的。

    宁致远面带微笑,似乎并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紧接着,却是首席的宗正出声了,他看着李永生,“莫非是写《拯救战兵雷锋》和《赵氏孤儿》的那一位?”

    李永生本来不能随意说话,见有人发问,才抬手拱一下,“回宗正大人,正是小子。”

    回话的时候,他依旧坐着,这也是古礼,站起来回答,才是灭自家威风。

    “哦,”宗正点点头,也不多说,其实他心里有点不喜欢这小子。

    他是不参与朝政的,对朝廷里的东西也很陌生,但是对这个修生,他却知道得不少。

    原因很简单,《拯救》这个话本,是为光宗刷声望的,对皇族的影响很大,甚至那位居住在深宫的老太太,都亲口赞许过——这东西一听就是假的,但本意是好的。

    她是光宗的妃子,岂能不知道光宗的心性?

    宗正也因此知道了此人,不过最令宗正记忆深刻的,还是去岁巴蜀郡递交上来的一个故事——《赵氏孤儿》。

    皇家也姓赵,宗正院一开始以为,此故事随便说说的,但是很快地,博本院那里,递交上来了文字话本。

    这事儿折腾了宗正院好一阵,他们不得不四下考证,皇族是否有名唤赵盾的苗裔,流落在外?

    就在同时,话本在民间也流传开了,公孙杵臼和程婴,很好地向大家演绎了,什么叫忠义,在注重道德的中土国,这种故事深受黎庶的喜爱。

    不过最令宗正苦恼的是,今上知道这个故事之后,异常兴奋,说赵武弱冠之际,程婴了结恩怨——“寡人也到了快意恩仇的时候”。

    旁人赶忙劝阻,宗正院也是这个意思——天家你风风光光地荣登大宝了,还有什么恩怨?小心是别有用心的小人,想要离间皇家的亲情。

    这不可能!今上斩钉截铁地回答,说这故事的是李永生,写《拯救战兵雷锋》的,那个人,寡人信得过!

    若不是天家如此旗帜鲜明地表态,英王等人,岂会这么快就陷入尴尬中?

    对于这两个故事,宗正其实是非常喜欢的,但是今上利用赵氏孤儿做文章,却是他不喜欢看到的——他身为宗正院宗正,操心的不是一国朝政,而是赵家人的内部事。

    见宗正不做声了,宁致远才微微一笑,出声发话,“听说英王殿下近来贵体有恙,我特着人从百粤郡请来李永生,为殿下略尽绵薄之力。”

    显然,这是打脸,他并不说,李永生是跟赵欣欣一起回来的,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也是他笃定,英王不会把实情说出来,堂堂的郡主,跟一个寒家子不清不楚,就已经很坏形象了,更关键的是,跟赵欣欣同入京城的人,竟然被宁致远拽走,成为英王寿诞的外客。

    这能很明显地说明,今上对眼下的局面,有超强的控制能力。

    英王对这一招,也是相当无可奈何,他已经知道,今天李永生会跟着宁致远前来,但是他总不能跟女儿说——让那个李永生提前来,进后宅祝寿好了。

    平民终究是平民,想要攀上皇家的高枝儿,难度不可想象。

    英王如果真这么做了,还不够其他皇族笑话的,而且很容易给人一种饥不择食、丧心病狂的感觉——为了这点意气之争的小事,就认可天潢贵胄跟升斗小民的来往?

    与其让皇族里面生出这种反感的看法,倒还不如让李永生跟着宁致远前来。

    所以英王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多谢天家关爱,我最近身体确实略有不适,也是昔年的老毛病了,其实在大名府静养即可……小李也可以跟着去。”

    他不想承认自己有病,但是此刻不认的话,那就是不给天家面子,所以先含糊答应下来。

    就在此刻,场中一队宫装舞女走来,他笑着一摆手,“看舞吧。”

    舞女们且歌且舞,从大厅外慢慢飘了进来,粉臂**,娇娆无限。

    猛然间,李永生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大声发话,“有毒!”

    (为盟主喜欢2个人睡加更,召唤月票和推荐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接二连三

    李永生这一嗓子,委实有点惊人,不少人讶然看了过来。

    不过大多数人,是以看白痴的眼光看过来的,英王寿诞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存在?

    但是英王身后的二名侍卫,却是齐齐向前跨了一步,以防万一。

    而与此同时,带头舞女身侧的两名宫装女子,身子齐齐向前一蹿。

    一人一抖手,打出了一团青色的雾气,另一人却是抬手做一个诡异的手势,场中顿时出现了百余柄长剑,虚浮在空中,对着英王刺了过去。

    “剑阵?”有人惊呼一声,就待冲上前解救,却猛然间发现,有些体酥骨软,竟然使不出力气来。

    事实上,就算能使出力气,除了几个化修,其他人也是白搭。

    今天是英王寿诞,来庆贺的宾客,大部分都没有携带兵器在身——英王府不是金銮殿,有些人是可以携带兵器的,但是这大好日子,谁会这样做?

    那么英王的两个侍卫,就是唯一能阻挡刺杀的人选了。

    两护卫也没有让人失望,身子一纵就挡在了英王的桌前,一边拔出刀来抵挡攻击,一边大声呼喊,“有刺客!”

    两护卫都是高阶司修,战力超群不说,防御力更加地惊人,直接无视了那些青色的雾气,手中长刀舞得水泄不通,挡格着剑阵。

    要说亲王的护卫,肯定不仅仅是高阶司修,但是眼下是大喜的日子,不可能有修为更高的护卫在场——这算是防谁呢?

    不过这两名侍卫的存在,也就是争取时间,瞬息之间,就有七八柄长剑透体而入,两人兀自强行挡格着。

    而那放出青气的女子,更是抬手掣出了一根金色长锏,一锏扫出,直接将上前阻拦的海西郡守打得倒飞了出去。

    海西郡守是军中猛将,以他的级别以及跟英王的关系,本来是能带兵器的。

    但事他毕竟不是军职了,若是带兵器进入大厅,容易给人不好的联想——英王军中旧部重执兵器,这是要向别人暗示什么吗?

    不过他也是相当了得的,大手一挥,前方就出现一个白色光芒的盾牌,同时激发了护身的符箓,浑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

    然而,虽然他是化修,两名舞女看似司修,可是这手执金锏的女修,一锏下去,竟然就砸碎了白色光盾,并且砸飞了通体白光的海西郡守。

    而那放出剑阵的舞女,头顶又幻化出一支黑色小剑,以闪电一般的速度,直取英王胸腹。

    关键时刻,一名护卫合身扑上,硬生生地用胸膛挡住了黑色小剑,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那黑色小剑透体而入,那护卫倒退半步,应声倒地。

    “贼子尔敢!”有人怒喝起来,幻化出刀剑,斩向两名舞女。

    按说大厅里坐的人,大多不是化修就是司修,可以幻化出各种手段,攻击两名舞女——比如说博本院的总教谕孔舒婕,就是司修,一只白色的大手,使得出神入化。

    然而,在这种场合使出类似严厉手段,不但速度慢,而且有所不妥。

    想像一下,在地球界,美国副总统在家举办轰趴,猛然间遇到刺客了,保镖们当然必须尽心竭力,但是来的宾客里,虽然有人随身携带了枪,他敢随便开枪吗?

    不敢!因为这不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他虽然也想开枪,可是误伤到副总统怎么办?

    而中土国这里,尤其多了一层顾忌,没有人知道这刺杀是谁干的——万一是今上授意呢?

    今上肯定没兴趣派人刺杀赵欣欣,但是对于英王……那就难说了,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总之,在场众人谁也不敢不出手,可是没几个人敢用太犀利的手段。

    两名舞女受到多方的攻击,但是她们身上也有护身符,现场有三名客人,使出的都是束缚类的手段,都是齐齐地攻向了那名操纵剑阵的女子。

    这是明显的配合不默契,但实在情有可原,没什么人能有资格,组织起这样的一群人,做防范刺杀的练习——哪怕是今上,敢这么组织,那也是对朝中重臣的不尊重。

    大家只是看到,这操纵剑阵的女子,对英王的威胁太大了,除了百剑齐发,还能继续放出飞剑。

    至于说另一名舞女,对英王的威胁当然也很大,但她使用的是钝器,这个威胁就要小很多,英王肯定是有护身符的,大不了人被砸开,不可太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然而这么想的人,还真的错了,下一刻,英王面前,蓦地出现了一面门扇大的黄色照壁,金色的长锏重重地击上去,直将照壁击得不住颤动。

    紧接着,金色的长锏猛地爆裂了开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大厅里气浪四溅,整个大厅甚至都微微地一颤。

    所幸的是,在场的人修为都不算低,凭着护罩和各种防御手段,虽然不少人被气浪波及,但还真没几个人受伤。

    就在这爆炸声中,那黄色照壁居然……居然龟裂了开来,而金色的长锏爆炸之后,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被炸做了一小片一小片。

    碎片四射,而大部分的方向,还是冲着英王而去。

    “咦?”一直以来,英王都稳稳地坐在那里,并不慌张,直到听到这声巨响,才脸色一变,站起身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待看到金色的照壁不稳,他手持长剑转身就跑,嘴里高声喊着,“抓刺客!”

    一边跑着,他身边就冒出了白光,显然,他身上也是有护身符箓的。

    不过在李永生看来,他这会儿跑开,十分地不明智,这是直接把后背让给了刺客。

    正对刺客,且挡且退,直到坚持到支援的大部队前来,这才是正道。

    然而,赵家虽然先人勇武无比,半途中出了一个光宗,也是敢拔剑站在阵后督战的主儿,可是大部分的皇族,早就被日常的锦衣玉食,骄纵得身娇肉贵了。

    英王也是如此,别看他的封号是英,也曾经亲手斩杀过虎豹,但那都是被侍卫们包围了,由他出手,远远地张弓搭箭或者使用术法,绝对不会突破安全距离。

    连千金之子,都坐不垂堂,天潢贵胄,本也该如此。

    然而这样的战斗,怎么可能锻炼出近身搏杀的豪气来?

    就在此刻,大厅两侧的角门开启,冲进来四个人,一侧是滨北双毒,一侧是另外两个化修。

    但是他们虽然冲进来了,但是爆炸的余波尚在,四下翻滚的气浪,让他们有一个短暂的停顿——真的是一时半会儿搞不清状态。

    一名粗壮大汉反应最快,他在不明情况的情况下,大喝一声,“咄,看刀!”

    一声喊出,直震得人胆颤心寒头晕眼花,连房梁上都扑簌簌地掉了灰尘下来。

    他原本就擅长音攻,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这种大范围的攻击手段,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就连英王都被这一嗓子,震得微微怔了一怔,然后迅速地冲着出声的方向冲了过来——有两个化修出手,他肯定是安全了。

    但是就在这一刻,变生肘腋,旁边有一个服侍的小厮,原本是跪坐在那里,等着旁人召唤的,猛然间双手一张,冲着英王扑了过来。

    这小厮也是制修的修为,而且只是初阶制修,英王好歹也是起码高阶司修的战力,见状冷冷一笑,抖手一道白光打过去,“死吧!”

    英王封号为英,按说不至于太糊涂的,更不会草菅人命,但是这种情况下,一切异常的行动,都该被扼杀,至于说会误伤什么人,那真的顾不了许多了。

    广义上讲,英王今天若是被刺杀,起码要有上千人陪葬,这真不是开玩笑——他就算再恶了今上,也只能今上出手,其他人出手,都是中土国的敌人。

    杀一人而救千人,该如何取舍,这不需要考虑。

    然而,他一道白光打过去,那小厮就如同没有看到一般,身子没有半分的停顿。

    小厮的身子,被白光穿过的同时,就化作了一团黑色的火焰。

    莲花状的黑色火焰,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膻味,毫无阻碍地扑向了正在后退的英王。

    英王虽然胆气一般,见识却着实非凡,他的眼睛一眯,愕然地尖叫,“业火?”

    传说中的红莲业火,乃是情绪和因果所化,可以归为天罚的范畴,而业火生出的红莲,居然是黑色,那就说明负面情绪和恶因太多。

    这样的的天罚,不是一般的护身符扛得住的——真君之下,谁的护身符,扛得住因果?

    原来两个舞女暴起发难,并不是真正的杀招,这制修小厮舍身化业火,才是此刻的底牌。

    然而就在此刻,有人冷哼一声,一张黑色的纱网,正正地网住了那一朵黑色的莲花。

    黑色纱网出自滨北双毒的老妪,双毒本来就是玩水的,老妪平日里打出的水滴有毒,此刻水汽化作纱网罩住了业火。

    能克制业火的东西寥寥无几,不过水火本相克,老妪的水雾中有毒,还能克制一下这黑色业火的负面情绪,差不多就是以毒攻毒的意思。

    英王也不指望这纱网能抵挡住业火,能拖延瞬间即可,他一转向,继续奔逃。

    下一刻,不止一个声音惊惶地大叫,“英王小心!”

    他的身侧,又一朵火红的莲花扑了过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122/ 第一时间欣赏寻情仙使最新章节! 作者:陈风笑所写的《寻情仙使》为转载作品,寻情仙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寻情仙使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寻情仙使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寻情仙使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寻情仙使介绍:
李永生从仙界到位面做观风使,这是仙界体察民意了解实情的职务,不过他主动下界,除了要完成任务,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寻找在下界转生的仙侣,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找到她呢?请看观风使寻情。寻情仙使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寻情仙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寻情仙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