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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风笑     寻情仙使txt下载     寻情仙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 消息泄露(三更求月票)

    张晓宏这张赦免卡,送得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就连张岩心里都忍不住嘀咕:堂堂的顺天府捕长,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吧?

    前几天的事情,真的是公事,他也很恼火张捕长的不近人情,记下了这段因果,却没想过要延展到私人恩怨上。

    没错,李永生的人脉,确实恐怖了一点,只靠着曲胜男,就可以稳稳地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张晓宏的处置,也没什么太不妥当的地方。

    张总谕觉得,就算张捕长知道了李永生不好惹,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向李永生表示歉意——这是公事啊,你的矜持哪里去了?

    当然,他只是觉得不合适,具体也说不太出来,仅仅是感觉,张捕长行事,不太稳重。

    就在这时,李永生的院门,再度被人叩击。

    葛嫂才端了两锅汤上来,还没来得及坐下,马上又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走进三个人来,当先的是个干瘦中年人,中阶司修的修为。

    他二话不说,直接走进了正厅,冷笑一声,“大家在谈什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朱教谕抬起头,不屑地看着他,“先介绍一下自己,懂不懂?擅闯民宅……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政务院院务管理司,我叫魏少玉,”中年人傲然回答,“有谁怀疑我的身份吗?”

    “魏室长啊,听说过,”张晓宏第一个点头,然后堆起一脸的笑容,“您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张捕长着了急,他敢硬撕朝阳武修总教谕张岩,但是政务院院务管理司,他真不敢硬扛,哪怕对方只是个室长,只是个中阶司修。

    “指教谈不上,”魏少玉四下扫一眼,淡淡地发话,“你们此刻聚会,所为何事?”

    “关你什么事?”张岩火了,直接呛他一句,“你大半夜来我朝阳修生住宅,要做什么?”

    朝阳人毛病很多,那份傲气刻在骨子里,别人效仿不来的。

    魏少玉也不理他,扫视一下周边,淡淡地发话,“谁是李永生?”

    李永生站了起来,然后一拱手,“我就是了,魏室长有何指教?”

    魏室长将目光转向他,拉长了声音,“指教嘛,我是没有……”

    然后他再次扫一眼在场众人,“我只是告诉你们,收音机技术已经献给政务院了,有些不好的算盘,不要随便乱打……后果会很严重的。”

    宋嘉远不屑地一笑,并不出声——我管你后果严重不严重,我博本院的电台你想撤?真的不可能!

    他真的不着急,该着急的也不是他。

    张岩拍案而起,“李永生将技术献给政务院,别人就不能搞了?”

    朝阳大修堂的武修还指着挣钱呢,这个绝对不能忍。

    “多稀罕呐,”魏少玉不屑地看他一眼,“献出去的技术,你凭啥搞?”

    “李永生想搞啊,”张岩的话脱口而出,想到这话会给李永生带去一些麻烦,他又说一句,“我们朝阳也想搞,大家入筹嘛。”

    “这不可能,”魏少玉伸出一个指头来,微微地晃一下,很干脆地表示,“我此来就是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这个小聚会,尽在政务院掌握中……你们想多了。”

    “扯淡不是?”宋嘉远拍案而起,这个时候,他必须冲在最前面,哪怕是被人利用了,都要认了,跟朝阳的合作无所谓,但是博本院那一块,总不能稀里糊涂丢了。

    所以他很明确地表示,“技术献上,任你使用,但是我自家想用,你竟然不许?”

    “这是博本宋院长吧?”魏少玉阴阴地一笑,“你博本有侥幸之心,政务院不理会,终究李永生出身在那里,但是朝阳想要浑水摸鱼,真当我们政务院全是瞎子?”

    “我们不是正要跟博本谈合作吗?”朱教谕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其实他不想发言的,但是张岩使了一个眼色,他知道自己必须冲在前面——反正他只是副总教谕,出了事有总教谕兜着。

    张总教谕一旦冲上去,那就是王见王,再无回转余地。

    “我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是来通知你们的,”魏少玉冷哼一声,又斜睥李永生一眼,“年轻人别太浮躁,起得快的,一般落得也快。”

    李永生愣住了,“你是在跟我说话?”

    你既然消息这么灵通,就该知道我只是个由头,根本不是我发起的啊。

    你冲着我来,根本就是找错了对象。

    魏少玉冷冷一笑,“年纪轻轻生财有道,可不就是说你吗?”

    有病!李永生白他一眼,也懒得多说,脑子却是在不住地转动:这是谁在黑我,是不是那个李清明在搞鬼?

    “魏室长你想多了,”朱捕长出声了,她淡淡地发话,“我们此番相聚,是为博本的宋院长接风洗尘,你所说的那些事,今天我是没听到。”

    “就是嘛,”张岩淡淡地发话,“本来只是有点想法,什么都还没谈,你就出来制止……既然这样,我还真得向上面了解一下政策,朝阳到底能不能做这个事。”

    朝阳是打算偷偷地抢政务院的生意,但是一旦撕破脸,也不怕拉些强援来支持——关键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呢,你政务院就来指手画脚。

    我们生气了,所以反而要争一争这个理了。

    而且院务管理司并不能代表政务院,这只是一个后勤保障的司,级别虽然不低,但仅仅是为政务院服务,别人愿意买账就买了,不愿意买账还真无所谓。

    当然,这种管家性质的司房,能跟政务院某些巨头说上话,还是相当令人忌惮的——领导的司机和秘书,都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甚至可以说,魏少玉此来,未必是自己的意思,可能他身后就藏着一个大佬的授意。

    张总谕的话绵里藏针,但是魏室长并不受威胁,只是淡淡地冷哼一声,“还没有商谈吗?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你们已经进入了具体操作阶段,这个性质非常恶劣。”

    前文说过,中土国的政策法规,都比较强调道德性质,若是朝阳已经偷偷展开了具体的工作,这是藐视政务院,魏室长就有理。

    若是朝阳啥都没干,只是有这么个意向,未来还可能请示一下政务院,魏少玉提前来威胁,就是欺负朝阳人了。

    有没有证据,这是很重要的。

    “是吗?”朱教谕冷笑着发话,“那你把证据摆出来,给我看看?”

    对方其实说得没错,前期工作早已展开,就差拍板了,他只想知道,是哪个混蛋出卖了朝阳的利益,出卖了武修的利益。

    “你无须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掌握了证据,”魏少玉淡淡地看他一眼,“朝阳大修堂里,总会有正直的人。”

    李永生一抬手,狠狠地一拍额头:哥们儿倒是忘了,朝阳盛产热心群众啊。

    朱捕长担心地看他一眼,“永生你怎么了?”

    “没啥,”李永生摇头苦笑一声,“我就想知道,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要对付我。”

    他从魏少玉的态度上,能感觉得到,举报者是冲着他来的。

    张岩和朱教谕交换个眼神,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有所思的目光。

    “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魏少玉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身向外面走去,同时还不忘狠狠地瞪李永生一眼。

    他离开之后,李永生才轻声嘟囔一句,“这人怎么回事?”

    张岩斜睥朱教谕一眼,“你感觉会是谁?”

    “还能是谁?”朱教谕冷哼一声,“真够不要脸的,他当初没争过您,根本是实力不够,现在倒好……出卖整个武修的利益!”

    朝阳确实在着手操作此事了,这是实情,当然,这么做有点不地道,但是朝阳也不是跟政务院打不起官司,主要是耗不起,费时费力不说,还会浪费很多人情资源。

    总之,朝阳做得不太合适,但是也有苦衷。

    可是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盘点一下就知道谁的可能性最大。

    “哼,”张岩冷哼一声,脸色非常不好看。

    李永生在政务院惹人了?张晓宏看着桌上那张赦免卡,有点不是滋味。

    他急匆匆地当众拍出赦免卡,当然不是沉不住气,他也知道,身为顺天府大捕长,行事这么****,难免会被人小看,但是他有自己的苦衷——他希望自己的诚意,被别人看到!

    没错,他就是故意当众拿出来的,原本他想私下给,但是看到李永生似乎心存怨怼,就果断地拿了出来,让诸多教谕都看到这一幕。

    我不是要故意得罪你,我有诚意!

    所以宋嘉远一说,我是见证,他心里就高兴得很。

    这可是有见证人了,李永生你就算是小肚鸡肠,将来想找我后账,我也找得出人做见证。

    在中土国这种大环境里,再桀骜的人,也不能不认教谕。

    原本他挺高兴,这件事就这么搞定了,但是眼见魏少玉盯上了李永生,心里忍不住又忐忑了起来,魏室长那人是真的不好惹。

    也不知道李永生是否承受得起这样的攻击?

    看着桌上的赦免卡,他有点淡淡的哀伤:我着急送这张卡出去,对了还是错了呢?

    就在他纠结之际,又有急促的叩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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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古怪的内廷

    听到叩门声,才坐下的葛嫂又站起身子,看李永生一眼:要不要去开门?

    “开门,”李永生一摆手。

    大门开启,进来两个人,都是青衣小帽,看起来像大户人家的奴仆。

    其中一个年长的中年人,看一眼屋子里的众人,犹豫一下,走了进来。

    他身后那位,可能二十岁都不到,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

    中年人冲李永生呲牙一笑,“找个地方聊聊?”

    李永生犹豫一下,站起身来,四下一抱拳,“抱歉了,诸位教谕,我出去一下。”

    之所以这么干脆地决定,是因为他认识这个中年人。

    他出去没多久,就又走了回来。

    屋里的人都在默默地喝酒,没谁说话,好半天,那位疫害室的室长才出声发话,“永生,这是内廷的人吧?”

    “是的,”李永生笑着点点头,又看一眼张晓宏,“在后海园的时候,就见过一次。”

    咱不要这么绷着说话行吗?张晓宏心里是五味杂陈,“他找你干啥?”

    “内廷希望接手我一项技术,”李永生笑着回答。

    “握草,”朱教谕傻眼了,“咱就想搞个收音机,挣点小钱,怎么盯着的人这么多?”

    李永生笑一笑,并不说话。

    张岩的心思机敏,见状笑着发问,“说的莫非不是收音机的技术?”

    朱教谕顿时就愕然了,“那还能有什么技术?”

    他没有小看李永生的意思,但是能让内廷看得进眼里的技术,怎么可能简单得了?

    绝大部分人穷一生精力,能掌握的技术,了不得能让知府惊讶一下,至于说惊动内廷?这个……还是洗洗睡吧。

    绝大多数的朝阳修生,也拿不出一项惊动内廷的技术。

    小李比较出色,但是除了收音机技术,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九凤齐鸣的针术了,可是九凤齐鸣……那是能随便掌握的吗?

    你愿意教,别人也得学得会啊。

    “呵呵,”李永生眼光游离一下,“没谈收音机的技术。”

    他不说,别人也就不好再问了,内廷的需求,一向是讳莫如深的,打听得多了,难免会让人怀疑你的用心。

    于是大家就又不说话了,只有任永馨,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房檐下的某个器物。

    那是一辆两个轮子的车子,她见他骑过。

    又吃喝一阵,张晓宏站起身一拱手,“今天过来叨扰了一顿,十分开心,以往的事情就作罢了,今天当值,我先走一步……后日晚上我做东,朱捕长,今天在场的人,都要请到才行,别让我失望啊。”

    今天晚上,张捕长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才因为获得了李永生的原谅而高兴,马上就发现……这厮似乎是被政务院的大人物盯上了?

    见到李永生和内廷的人都有瓜葛,他终于彻底地放心下来。

    我说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埋没?果不其然,人家能攀上内廷呢。

    所以他愉快地发出了邀请,而且要求朱捕长监督——我让你跟李永生说合,你就没认真地去办,这次再给你个机会,你自己看着办。

    李永生将人送出大门,才又回转来。

    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张岩就笑着发问了,“内廷要的,可是你这……自行车的技术?”

    李永生的自行车,在修院里出现过多次,甚至连杨国筝和明晓媚都骑出去过,不过这两位知道此物的技术宝贵,都是匆匆来回,并没有让别人去观察。

    其他见识过这个自行车的,有曲家人、朱家人、任家人等,不过这几家人的道德素养都非常高,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但没谁去琢磨其原理。

    郭老教谕甚至很好心地提醒李永生,说这个东西你最好别放在房檐下,放进屋里锁上门,要知道,现在的人心是一届不如一届了——错,是一茬不如一茬了。

    李永生接受了这个建议,不过后来他要用,就又取出来,接着杨国筝又借用一下,他觉得这么防着同窗也不好,就又放在房檐下了。

    张岩听朱教谕说起过这么个东西,朱教谕其实也能觉出此物不错,不过他绝对生不出山寨的心思——身为教谕,真的做不出这么没品的事儿,走出去都没法见人。

    “是自行车技术,”李永生点点头,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最大的外人张晓宏走了,他就能直说了,“他们不希望我将自行车技术给了工建部。”

    “这是何意?”宋嘉远愕然地发问,“既是有用的技术,你何必给人,难道不能卖吗?”

    “我也是莫名其妙,我从来没说过给工建部技术,”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他不在乎钱,但是不能让人随随便便就把技术拿走啊。

    张岩的眼珠一转,“内廷是想……让你将自行车技术也献上去?”

    李永生缓缓摇头,大家见状,刚刚松一口气,不成想这厮来了一句,“我拒绝了。”

    “这些竖人,”沈教谕冷哼一声,为李永生打抱不平,“看到什么东西好,张嘴就要对方献上,只知道媚上欺下……”

    “小沈你喝多了,”张岩冷哼一声,制止他继续放炮,然后看向李永生,“你拒绝之后,他说什么了?”

    “他说知道我心意了,会上报上去,”李永生笑着回答,“此人对我还是很客气的。”

    “这就好,”张岩笑着点点头,“若是他们真的要强征,你推给修院就行了,这点骨气,朝阳还是不缺的。”

    内廷地位特殊且强势,三院六部都不愿意招惹,甚至很多时候,内阁都要给内廷面子,不过独独是朝阳大修堂,不怕内廷——象牙塔中的莘莘学子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腔热血。

    一旦被修生们认定,内廷做得不对,他们绝对会群情激愤。

    内廷中人也知道这群生瓜蛋子的血气,一般也不会去招惹。

    “谢过张总谕了,”李永生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施个礼,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内廷的威胁,但是只冲张岩这护卫修生的态度,就值得他施个礼,这才是他要倡导的风气。

    宋嘉远在一边看得有点牙疼,不过他真的不能跟张岩一样,给李永生打什么包票。

    一来是博本院离得太远,想要支持的话,够不着——修生们在七幻城抗议内廷强取豪夺,估计都传不出博灵郡吧?

    二来就是,不管他承认不承认,朝阳大修堂比博本,那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博本院的修生若是游行抗议,郡教化房高涛高老大一句话,就能逼得修生们乖乖回去。

    可是朝阳的修生一发动,教化部部长来,绝对不会有什么用。

    宋院长觉得,自己被张岩比下了,心里有点不舒服,少不得岔开话题,“朱教谕,咱们关于收音机的合作,消息会是谁走漏的?”

    “嗤,”朱教谕气得哼一声,“还能是谁?肯定是姓金的那厮。”

    “算了,这是我们的家丑,”张岩笑着发话,“总之,不管是谁搞什么小动作,大不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朝阳还就要做收音机了,明天我就去跟院长汇报。”

    他偷偷摸摸地搞,只是想少点麻烦,现在都被人上门警告了,索性心一横,打算大张旗鼓地搞了——人家献上技术,自己就不能用了?

    了不得就是分出一些利润给修院而已,有什么呢?咱朝阳不受这个气。

    他这一表态,今天的结局就很美满了,宋嘉远也表示说,我此次来京,要多勾留几日,就静待张总谕的好消息了。

    这顿酒喝到亥初,也就是九点多,李永生也没安排别的活动,众人起身散去。

    按说他该送主客宋嘉远的,不过宋院长笑着拒绝了,“你还是陪任家的小女孩儿去吧,女孩儿不错,你要懂得珍惜。”

    “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请的是任进,他来不了,永馨她们跟我熟悉一点,”李永生哭笑不得地解释,“您是我的教谕,怎么也得把您送回山庄去啊。”

    “谁说我们就一定要回山庄了?”朱教谕走过来,笑嘻嘻地发话,“我们还有其他活动呢,少儿不宜,知道吗?不带你玩儿。”

    李永生想一想,也是这个理,教谕们也是人,有点生理需求很正常。

    但是教谕带着修生一起去风月场所,那可就是丑闻了——哪怕是男修生。

    张岩总教谕站得远远的,也不看向这里,显然……这话极可能是真实的。

    “没有的事,别理他,”宋嘉远义正言辞地发话,“我们就是再出去喝点儿,不干别的,你回了博本也别乱说,知道吧……”

    “哈哈,”朱教谕仰天大笑。

    “知道,”李永生点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就回去了。

    他回去的时候,任家三姐妹还没有走,他看一眼朱捕长,“朱捕长,麻烦您把她三人送回家成吗?”

    “这怎么能行?我要去捕房值夜,”朱捕长笑眯眯地摇头,一边摇头还一边挤眼,“永生你要是不放心,你送她们好了。”

    “那我回来就没车了啊,”李永生有点无奈——你们都想啥呢,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那这么说好了,她是任家的,我是捕房的,”朱捕长一摊双手,“我护送她,合适吗?”

    最不能跟道宫勾搭的,一个是军队,一个是捕房,这是大忌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蛛丝马迹

    朱捕长这么说,李永生就没招了,只能硬着头皮送任家三女回家。

    任永馨倒是表示说不用了,她们前来赴宴,不但有车夫,还带了一个中阶制修的女保镖。

    不过李永生还是坚持送她们回去,虽然现在是大典期间,京城的治安很好,但是人家是为他扎场子来的,他怎么能让三个女孩儿就这么回去?

    永玢年少贪玩,耗费了很多精力,居然在车上睡着了,而且就趴在李永生的大腿上。

    任永馨见了,觉得这个妹妹太不成体统,“要不我抱着她吧?”

    “她还抱着我的胳膊呢,”李永生笑着回答,“一折腾,她就醒了,让她睡会儿吧。”

    任永馨也就不再说话,寂静的夜里,只听得到嘚嘚的马蹄声,敲打着路面。

    昏暗的光线,微微摇摆的车厢,让人忍不住生出些许的睡意。

    直到快抵达规划司大院的时候,任永馨略带一点慵懒的声音,打破车厢里的寂静,“今天坐葛嫂旁边的,就是吴小女?”

    “呵啊~”李永生回答之前,先忍不住打个哈欠,才懒洋洋地发话,“嗯,就是她……你也知道吴妈妈?”

    “只是有点好奇,你找来找去,在找什么样的人,”任永馨慵懒地回答,“其实很多人都很好奇,不过……我觉得看她很顺眼,虽然她不漂亮。”

    不顺眼才怪,你俩有因果的,李永生又打个哈欠,笑一笑,“吴妈妈人不漂亮,但是积了很多善功,心灵美,人当然也就美,这叫相由心生。”

    “呵呵,”任永馨不置可否地笑一笑,顿了一顿,才又说话,“你们宋院长是去了逍遥水榭,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李永生愣了一愣,才笑着发问,“头一次听说……这地方怎么走?”

    他当然知道逍遥水榭,京城那啥一条街上的最大的风月场,有名的**窟。

    “你去问吧,我也不知道,”任永馨淡淡地回答,她身为淑女,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到了……需要马车送你回去吗?”

    “那太好了,”李永生笑着回答,这女人跟吴妈妈有因果,吴妈妈又跟永馨有因果,他反正也没想去逍遥水榭搅局,表现出正人君子的一面,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种情况下,车夫就比较悲催了,不过没办法,他吃的就是这碗饭。

    李永生回到小院的时候,就接近子正了,天上也开始掉雨点。

    回到院子,他微微一怔,不但张木子回来了,吴妈妈也没睡,两人坐在院子里,很休闲地喝着茶水。

    张木子是早晨出去的,为的就是避开这一场饭局——这饭局里能人太多,她身上的道宫气息一旦被察觉,总是不好。

    她也没兴趣结识那么多的俗人。

    吴妈妈的表现,比较令人诧异,李永生知道,她一向比较注重养生,早睡早起,这都要到子正的时候,她竟然不睡,实在太罕见了。

    见到他回来,吴妈妈竖起一个指头来,“嘘,小朱和小葛已经睡下了,你轻声点……要吃点宵夜吗?”

    “有口水喝就行,”李永生倒了一杯茶水,从屋里又拉出一张躺椅来,仰面朝天地半躺在院子中央,全身心地放松,长出一口气,“好爽。”

    雨滴温热,却又带了丝深秋的寒意,一丝丝、一片片地打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真的很舒爽,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享受这一份放松和静谧。

    那两位也不说话。

    良久,他猛地感觉,打在脸上的雨丝消失了,才缓缓睁开眼睛,“嗯?”

    入目的,是一张大伞,天色漆黑看不分明,但是他没感觉错的话,这把伞,应该是那把被打了很多补丁的伞。

    然后,就传来了吴妈妈的声音,“你还年轻,这么淋雨,老了都是毛病,听话,啊?”

    “也没啥,”李永生轻笑一声,“这么晚了,吴妈妈还不睡?”

    “有个情况,我得跟你说一下,”吴妈妈压低了声音,“任家那个大女娃儿,有点不对劲,她身上……气运很强大。”

    你也知道什么是气运?李永生简直要无语了,我都没感觉到她身上的气运,你还不是制修,就感觉到了?

    不过,他也无意嘲笑她,“是不是感觉,跟她说话特别舒服?”

    “何止是说话啊,”吴妈妈苦笑一声,顿了一顿又发话,“我也老了,不怕说句让你笑话的话……离得她近点,都觉得身上麻酥酥的。”

    “嗯?”躺椅上的张木子微微挺直一下腰板,竖起了耳朵。

    李永生也懒得理她,只是笑着点点头,“其实你俩真的有缘,以往我不说,只是怕你担心,我惦记你那两间房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吴妈妈又羞又恼,“那两间房子,你喜欢的话,只管拿去好了……我认你个义子,你养我终老就是。”

    “我不要你的房子,帮你收个义子就是……还得让他姓吴,”李永生笑着回答,“这个事情其实我早想问你一下了。”

    吴妈妈的身子,顿时就是一僵,半晌之后,才轻叹一声,“明天问……可以吗?”

    “为什么?”李永生纳闷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嗯,我今天没喝多少。”

    吴妈妈又叹口气,“我最担心的不是……你要我的房子,而是你告诉我,因何找我。”

    她虽然只是市井中人,但不代表没有智慧,她心知李永生大张旗鼓地找自己,然后又如此地善待自己,定然有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事实上,不止一个人旁敲侧击地跟她打听:你和小李到底是什么关系?

    旁边不远处假寐的这位,也暗中试探过。

    对吴妈妈来说,这是一个说不出口的心结,随着跟李永生接触多了,她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了,是人老了对下一代的那种疼爱——须知她接生那么多孩子,却从未有过子嗣。

    当她听说,他打算问自己的时候,心里没由来就是一阵慌乱:就算是一场梦呢,你让我晚点醒来好不好?

    李永生闻言先是一怔,然后就笑了,“吴妈妈你莫要担心,以前我如何对你,以后还会如何对你,我这人做事,一向讲究。”

    此情此景,吴妈妈哪里有拒绝的资格,再次只能重重地叹口气,“那你问吧。”

    李永生看一眼张木子,思忖一下,最后还是笑着摇摇头,“算了,天色晚了,明天吧。”

    “得,我出门还不行吗?”张木子受不了啦,起身打开院门走了出去,丝毫不管这是子时的雨夜。

    呵呵,李永生心里暗笑,你还真小看我了,区区的一个传音海螺,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张木子离开的时候,将手里把玩的茶杯放下了,那茶杯一边高一边低,看起来是艺术品,也方便喝水,但事实上,那是个传声器。

    这个东西的传音效果一般,不过好的一点,是不引人注目,使用时没有灵气或者气运的波动,就像一件俗物一般。

    李永生将茶壶一推,直接挡在那茶杯侧方,然后笑着发话,“其实我要问的,您也知道,九年前的九月十五,您在五道坊,遇到什么古怪事儿了吗?”

    “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吴妈妈苦恼地一摊手,这个问题,实在有太多人问她了。

    “给叶家媳妇接生,我还记得,但是具体经过,真的忘了,我本来都忘了他家生了男的还是女的,还是这两日有别人提醒,我擦才想起来。”

    “那一日大雨阻路,任永馨从旁边路过,你俩生出一段机缘来,”李永生淡淡地发话,“也正是因为如此,你会感觉她很不对劲。”

    “那也……”吴妈妈仔细想一想,最终还是摇摇头,“任家的女儿跟我有机缘,我倒是希望如此,但是……真的不可能啊。”

    李永生也不催她,好半天才笑一声,“没事,想不起来慢慢地想,我也不着急。”

    吴妈妈坐在那里苦思冥想,李永生又喝一杯茶之后,站起身来,向正屋走去,“吴妈妈,夜深了,先休息吧。”

    吴小女又坐了片刻,猛地一阵小风吹来,她微微地打个寒战,这才清醒过来,然后走到院门处,就要扣住院门。

    就在此刻,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人,正是张木子,她手执一把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油纸伞,安步当车,见到她要关门,这才轻咳一声,“稍等一下。”

    吴小女知道此女地位尊崇,甚至极可能不是官府中人,但是她也不会点破,只是站在那里,等着对方进门之后,她才将院门扣上,还上了闩。

    张木子看一眼桌上的茶壶,嘴角泛起一丝很难觉察的笑容,走到房檐下,收起了油纸伞。

    下一刻,她就推门走入了自己休息的房间,至于茶壶摆放的事儿,她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

    吴妈妈关上院门,走回院子里,收起了那张巨大的伞,将伞斜靠在屋檐前的立柱下。

    回屋休息的时候,她一转身,目光也扫过了那个茶壶和茶杯,空洞而茫然,仿佛没看到那里有任何东西。

    (更新到,召唤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那年秋天

    雨在后半夜停了,不过天依旧是阴着的,第二天辰初时刻,又下了起来。

    随着进入深秋,天气也一天天地凉了下来。

    看到这雨有一阵没一阵的,吴小女有点担心正在修建的房子,她希望李永生能帮她联系一辆马车——至于说雇佣马车的钱,她有。

    李永生索性跟她一起去了,可以想像得到,张木子必然要随行的。

    房子修建的速度很快,别看施工规模受到了限制,但是朱大姐给的工钱足够多,效率当然也就高,现在主体已经起来了,基本上就等上大梁了。

    下雨天肯定不能上大梁,工人们在砌墙、铺地和和搭大炕,也不算闲着。

    吴小女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些家伙,就说不如我住在这里,盯着他们干活。

    “用不着,”李永生摇摇头,“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每天来看一次就行。”

    第二天,吴小女又要去看——关键时刻了,她很关心房子的质量。

    李永生本来还想陪她去,不过朱总谕将他喊了去——大修堂要确定一下他收音机发明人的身份,并且了解一下技术转让的情况。

    这就是张岩发力,要从正面推动此事了。

    认真起来的朝阳大修堂,也是很恐怖的,光是确定技术拥有人的身份,就有一系列的程序要走,除了收音机的原创性,李永生和博本院之间的交易、利益划分,都统统要调查。

    到后来,宋嘉远都不得不出面,为他背书。

    这件事足足折腾了李永生两天,然后给他的答案是……等我们讨论之后,还要跟朝廷沟通。

    宋嘉远差点就呛了,说真当我们博本院差这点钱?

    张岩马上赶来安慰他,宋院长却表示:我们博本院本来就能制造收音机,广播电台办得也不错,有的是钱赚,你们这么搞实在太小看人。

    张总谕却是会说话:知道你们不差这点钱,但是这广播电台一旦搞起来,你们也有三成的股份,在电台里宣传一下博本院,岂不是有利于招生?

    这话就说得宋嘉远没脾气了,博本院也想招一些质量比较高的修生。

    这天,李永生在大修堂里忙完,才说要回小院,迎面明晓媚走了过来,低声发话,“吴妈妈说,她在大修堂正门口的马车上等你。”

    李永生疑惑地皱一皱眉,还是匆匆来到了门口。

    门口停着五六辆马车,见他出来,一个瘦麻杆一般的车夫抬手,冲他招一招。

    李永生快步走上前,掀起帘子就蹿了进去,果不其然,吴妈妈就坐在马车里。

    上车之后,车夫驱动马车,转眼间离开了。

    李永生坐在车厢里,上下打量吴妈妈半天,才轻叹口气,“看来你想起来了?”

    “去个稳妥的地方说,”吴小女轻声发话,脸上的神情异常郑重,“张木子不是一般人,她对你的秘密很感兴趣。”

    这是当然了,李永生不以为意地笑一笑,下一刻,他好奇地打量对方一眼:看来这个老人,也不像大家想的那么颟顸无用?

    “生存的智慧罢了,”吴妈妈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淡淡地发话,“我又老又弱,若是没些心眼,那才是真的无用了。”

    李永生笑着点点头,身为上界来的观风使,一直以来,他对本位面的人,总有一些淡淡的优越感,他也不想有,但是这种感觉真的不好控制。

    可是目睹一个本位面的底层老人,居然能绕过道宫高足的监视,悄悄地跟自己联系,他不得不感叹:人的出身不能选择,但每个人都不是能随便小看的。

    车行半个时辰,停在了一个大院子处,吴妈妈走下车来,向门子递上一根金钏,“金钏主人让我来的,把翠园清空一下,我要进去。”

    门子疑惑地看一眼面前的老妇,犹豫一下,还是转身进门了,不多时,又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来,见到吴妈妈之后,眨巴一下眼睛,“吴妈妈?”

    吴妈妈一摆手,笑眯眯地发话,“还请速去清空翠园。”

    她的话说得非常客气,但也是不容置疑的。

    中年女人眼中满是疑惑,嘴巴动了动,看一眼不远处的李永生,她最终还是点点头,“好的,稍等。”

    她离开之后,吴妈妈才对李永生笑一笑,“这是朱家的院子,金钏是小朱给我的信物。”

    我还以为你是个隐藏的boss呢,李永生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既然是朱大姐,就好理解了,吴小女指使不动任何人,也能用一用朱大姐,私下弄个信物很正常,而且家庭聚居处,是相对私密的空间,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更别说朱家还出了一个顺天府副捕长,道宫之人如非不得已,也不便擅入。

    翠园是个不大的园子,也就一亩地大小,半亩荷塘半亩花园,除了周边的一圈树木,整个园子可以一目了然。

    两人来到园中唯的一个亭子里,仆人很快就送上了茶水,然后退下了。

    吴妈妈给李永生倒上茶水,两人默默地品茶。

    喝了三杯之后,吴妈妈才轻叹一声,“见到任永馨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恰好那日晚上你回来,天上又下起了雨,我……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

    李永生嘿然不语,半天才干笑一声,“您真沉得住气。”

    吴妈妈也不做声,良久方始长出一口气,“唉,一个呢,是有点不想说,一个呢,是不敢说……张木子是道宫的吧?”

    “呵呵,”李永生笑一笑,真是不能把任何人当傻瓜啊。

    他相信这话不是朱家人告诉吴小女的,这种事不可能乱传,只可能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吴妈妈侧头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小女孩?**岁……**年前,**岁?”

    她这句话刚说完,只觉得身边的人气势大变,刹那之间,一股巨大的威压笼罩了下来。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啊,她发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感觉,虽然是无形的,但是她吓得连发抖都不敢,就那么僵直地坐在那里。

    下一刻,那无形的威压瞬间就消失不见,就像来的时候那么突兀,离开得也特别干脆。

    她甚至觉得,这或许是一种错觉。

    然而,并不是错觉,一阵小风吹来,她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寒湿了,吹得她瑟瑟发抖。

    一瞬间,就那么一个瞬间,她身体内冒出的汗,就将夹衣打湿了。

    这李永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因为短时间内出了什么多汗,她眼前微微一黑,差点晕倒。

    “吴妈妈,抱歉,我有点失态了,”李永生深吸一口气,伸手扶她一把,柔声发话,“来,不着急,先喝点茶,慢慢说。”

    朱家也有人好奇,在远处的阁楼上眺望着翠园,看到两人相拥在一起,忍不住吓一大跳,“我靠,不是吧?借我家的翠园私会?这少年……这少年好重的口味。”

    吴小女一杯一杯的热茶喝下去,足喝了三四杯,才觉得体内凉意渐去,又喝了两杯,才觉得嘴巴不那么渴了。

    李永生走到翠园门口,将茶壶添满,又倒了一杯,而此刻,绵密的秋雨又降了下来。

    吴小女又喝了半杯,呆呆地望着亭子外的雨丝,“那天,也是这样下着雨……”

    当时的她还年轻,五十多岁的稳婆,正是要精力有精力,要经验有经验的年纪。

    她去五道坊为叶家媳妇接生,相关事项都准备好了,这家的媳妇产道迟迟不开,孩子落不下来,主家着急,她这个稳婆也着急——另一家也快生了,你家不生,我走不了啊。

    叶家的气氛很焦虑,她心里着急不敢说,只能起身到外面走一走。

    结果出了院子,发现一个小姑娘正斜靠在墙边,面色发白,浑身发抖,雨浇湿了她大半个身子。

    吴小女虽然只是个稳婆,但是也有点急救常识,见状她就觉得,是小姑娘骤然受寒,惊着了,喝两碗热的红糖水就好了。

    本质上讲,吴妈妈是个善良的人,而且对于普通黎庶来说,红糖水虽然比较金贵,可是在产妇家,从来不缺这个东西。

    于是她去叶家端了一碗红糖水,给小女孩儿灌下。

    然后她将小女孩儿抱进院子的门洞里,又灌了一碗红糖水。

    小女孩儿逐渐地苏醒了过来,然后就带给她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就像她见到任永馨时一样。

    这些记忆,早就丢进了她的脑海深处,后来因为这两碗红糖水,叶家人还叨叨了两句,她也早就忘了。

    事实上,叶家人自己也忘了,孩子顺利生下来,比什么都强,以前的牢骚,谁还记得?

    李永生听完这些话之后,呆呆地看着她,一脸怪异的表情,久久没有说话。

    他能说什么呢?尼玛……你活生生地打断了我家永馨觉醒宿慧啊!

    小女孩是永馨,这个是必然了,觉醒宿慧时,气息不稳定,意识也不稳定,气息感染了吴小女,意识影响了任永秀——所以她改名任永馨。

    不过,他对吴妈妈也恨不起来,她没做错什么,觉醒宿慧,原本就要一次又一次尝试的。

    于是他颤抖着发问,“这小女孩儿,现在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偶露峥嵘

    “我哪里知道她现在何处?”吴妈妈苦笑一声,“后来主家叫我,她也离开了……”

    “嗯?”李永生淡淡地看她一眼,虽然是无心的,但是他眼中的寒芒,还是令她身子一抖。

    “抱歉,”他苦笑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吴妈妈,这女孩儿可能是我寻找的人,所以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能理解,”吴妈妈点点头,身子却还是忍不住在颤抖,“我猜得出来……她对你很重要,所以特地跟小朱讨个人情。”

    她的颤抖不仅仅源自于害怕,也是沮丧——没有帮上小李啊。

    “呵呵,”李永生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你给了我一条重要的线索,谢谢你了,吴妈妈……你还能想起些别的来吗?”

    吴小女努力回想半天,方始期期艾艾地发话,“小姑娘年纪不大,就是**岁的样子,肤色黝黑,微胖。”

    李永生闻言,差点笑出声来——永馨你怎么转世成这样了?

    不过,女大十八变嘛,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还有呢?”

    “还有……”吴妈妈想了半天,才猛地一扬眉毛,“我问她爹妈在哪里,她说她要往西走……”

    李永生等了半天,才问一句,“往西走到哪里?”

    “她没说啊,”吴妈妈苦恼地摇摇头,“好像说直到西疆?我真忘了!”

    你能记住点啥呢?李永生恨不得拍桌子大喊,往西,你说得容易……我找起来难啊!

    不过,有个方向,总比没有方向好,“然后呢?”

    “然后,”吴妈妈小心地看他一眼,“然后叶家媳妇的产道开了……”

    李永生无语凝噎。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是得知了永馨的线索,虽然找起来还是很麻烦,可是总算有了方向……虽然有的也仅仅是方向。

    这事儿不能再耽搁了,他打算先在京城的西郊扫一遍,如果没有收获,就尽快西行,一路搜寻,直至西疆。

    尽管消息不是很确切,但是他很欣慰,永馨跟自己相差的岁数不大,没有受到什么折叠空间啦、穿越啦之类的影响。

    想一想他当初把吴小女当作永馨的感觉,就忍不住庆幸:我终究还是没来晚。

    但是他也真的不敢再耽搁下去了,永馨现在应该十**了,万一宿慧没有觉醒,又嫁了人的话……我头上就难免绿油油了。

    虽然绿了,也能等永馨再次转世,但是既然已经降临这个位面了,该避免的就要避免。

    出了朱家之后,他直接又拦了一辆马车,直奔京西而去。

    京西是权贵区,普通的马车,很多地方不能进,不过以京西之大,普通马车也够跑几天的。

    吴小女讲完了心里的话,为了防止别人怀疑,还驱使马车去了一趟城东南,假巴意思看了一下自己的房子,才回转朝阳大修堂。

    其实她对这里的施工质量和进度,也比较放心,坚持每天来,一来是关心自己的房子,二来也是看能不能找到时机,跟李永生把事情说明一下。

    吴小女回到小院的时候,差不多是酉正,正是六点钟吃晚饭的时节,她一进门就喊,“小葛,麻烦你先熬点姜汤,今天奔波一天,很累了,天气又不好……谢谢了啊。”

    小葛当然是李永生请来的葛嫂了,吴妈妈不习惯使唤人,但是小葛赚的就是这个钱。

    “那晚饭怎么办呢?”葛嫂有点傻眼,“迟一点做?”

    她知道,自家老板很注重吴妈妈,

    “不碍事的,”吴妈妈摇摇头,“今天我胃口不好,晚饭还是先操持起来吧。”

    “哦,吴妈妈你的胃口不好吗?”门外走进一人来,正是张木子,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在京城里跑了这么远的路,应该胃口很好才是。”

    “呃,也不算远,”吴小女勉力笑一笑,“都坐着马车呢,不碍事的。”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张木子似笑非笑地发话,然后又一扬下巴,“有没有兴趣,现在跟我出去走一走啊?”

    吴小女很想说没兴趣,但是她软弱惯了,明知这不是什么好路数,可是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大人有令,我怎敢,怎敢……”

    这时,朱大姐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看一下两人,讶异地发话,“吴姐姐,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张木子断然拒绝,“我跟她有点私房话。”

    朱大姐不理她,只是看着吴小女——她的妹妹已经悄悄告诉她了,张木子是道宫中人,没事别去招惹,但也不用害怕。

    吴妈妈想一想,苦笑一声,“算了小朱,我俩出去吧。”

    深秋的天色,黑得很快,两人在修院里随便走一走,天就阴暗了下来。

    张木子默默地走了半天,方始发话,“吴妈妈,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吴小女沉默半天,才讪讪地一笑,“真是没有,我知道您是大人物,何必为难我?”

    “唉,”张木子叹口气,又走了几步,方始幽幽地发话。

    “你根本想不到,你所藏着的秘密,有多么重大,永生很尊敬你,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有些手段,不需要你同意,就能知道你所有秘密。”

    吴妈妈沉默半天,方始回答,“有多么重大,我也能猜得到。”

    她确实猜得到,别看她身处底层,但是很多传说,还是听说过的。

    一个**岁的女孩儿,就是李永生竭力在寻找的人,而这个女孩的出现,能让她和任永馨产生机缘,还能在九年之后,让小李确定,自己真的接触过她。

    那么,这个结果实在是太好猜了,那小女孩十有**是转世之人。

    觉醒宿慧什么的,吴妈妈不懂,但是中土国原本就是修者的社会,转世她还是知道的。

    当然,转世这种事儿,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了——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很遥远,但并不妨碍她往这方面猜想。

    “猜得到吗?”张木子笑一笑,对方既然不否认,那就好沟通了。

    “那你说一说情况,再说一说猜想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说……许你后半生荣耀,应有尽有,吴家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随你处置,你看如何?”

    吴妈妈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叹口气摇摇头,“你想知道,去问小李……真的抱歉了。”

    张木子眉头一皱,有心将气势放出来,吓她一吓,不过想一想,这里终究是朝阳大修堂,所以收起了那份心思,只是冷冷一哼,“你确定吗?你应该听说过搜魂术吧?”

    吴妈妈微微一笑,“这术法我听说过,不过你既然不问小李,我也就不怕你搜魂,我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你说小李会是什么反应?”

    张木子顿时哑口无言——这些黎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好糊弄了?

    沉默片刻,她才发话,“我感觉你身上在冒虚汗,这么冒险……值得吗?”

    吴小女很干脆地点点头,“值得,我自打家中亲人离世之后,从未再有过家的感觉,现在我有了,虽然我很害怕,但是为了保护这份感觉,我不介意魂飞魄散。”

    张木子再次无语,好半天之后,她才深深地看她一眼,“其实……不会对李永生造成损害的。”

    “那你可以去跟他说,”吴小女是认准了,不听对方的解释,“小李同意告诉你的话,他自会告诉你,你这么大的人物,又何苦来为难我?”

    张木子身上的气息一荡,恨不得将此蝼蚁直接捉走,你真当我害怕李永生?

    但是想一想之后,她还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怒火,她是不怕李永生,但是瘸真君,那是真君的存在啊。

    好吧,瘸真君也是北极宫的人,不能将她怎么样,但是……她若是打乱了真君的安排呢?

    想了半天,她最终轻叹一声,“算了,这次姑且……”

    “姑且什么?”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然后,就是一股杀气,隐隐地锁定了她,“你动动她试一试?”

    “咦,你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神念?”张木子转过身来,不怒反喜,“李永生,我发现所有人都小看了你。”

    她能感觉得到,那股杀气,没准会给她造成极大的麻烦,但是她真的很高兴,因为他越强大,证明距离瘸真君就越近,“你再不掩饰了?”

    我当然不会再刻意掩饰了,李永生走了过来,“那谁的事儿,我早晚给你个说法,现在是吴妈妈跟我有关,你别再吓唬她了,成吗?”

    张木子犹豫一下,才开口辩解,“我不是吓唬她,而是真想尽快知道某些事。”

    “你就是在吓唬她,”李永生淡淡地发话,“因为你做不到,就算你做到了,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这话相当地不客气,跟他以往的低调很不相符,张木子听得有些不舒服。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我之所以红尘历练,浪费时间盯着这家伙,可不就是要逼出他的底线吗?

    能跟真君相处甚得的家伙,怎么可能没有点底牌和底气呢?

    所以她只是淡淡地一笑,“你还是忍不住了。”

    (更新到,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推演必死

    对于张木子的试探,李永生直接选择了无视。

    他淡淡地表示,“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你不要惹我。”

    张木子当然也不会被他的话吓退,她很坚定地表示,“但是你该知道,我的决心。”

    李永生也不想绕圈子了,“你想要的,我早晚会给你一个交待。”

    “那你想做的,为什么不要我帮忙呢?”张木子提出了问题,“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实力。”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这话有点引人怀疑,于是又多解释一句了,“我们只管帮忙,其他事不插手,你的机缘,还是你的机缘……不行吗?”

    李永生苦笑一声,“好了,不早了,回去吃饭吧。”

    他当然知道道宫实力强大,但是要找永馨,得在红尘中,道宫在这方面实在太欠缺了。

    而且,他本人还是观风使,想要做好这份差事,能不暴露还是尽量不要暴露。

    张木子气呼呼地哼一声,率先转身走了。

    不过李永生的改变,反倒是让她生出了无限的期待。

    第二天,她又想跟他一起出去。

    李永生实在被她缠得受不了啦,“我要去城西,你说你合适跟我去吗?”

    城西是京城顶级人家的聚居地,道宫之人去那里,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城西找人的话,可以去玄天观求助,”张木子笑着发话,“他们子孙庙的,没有那么多忌讳。”

    子孙庙能跟官府搞到一起?李永生讶然地扬一下眉毛,不过再想一想,也释然了,对官府而言,子孙庙比十方丛林威胁小得多。

    若是能通过子孙庙找永馨,那就方便多了,他沉吟一下发问,“你确定,所有人都希望你找得到瘸真君?”

    张木子嘴巴先是一张,然后就呆住了。

    北极宫是希望找得到瘸真君的,其他人就未必了,十方丛林应该是共进退的,但是子孙庙没准就会有人不太开心。

    当然,子孙庙也是道宫一系,不开心估计也不会做什么,但是官府系统,就真的难说了。

    这一刻,她似乎有点明白李永生的顾忌了,“你是担心,有人对真君不利?”

    “我要找的并不是真君,”李永生摇摇头,“就是怕他们乱猜,生出点是非来,照你这么说,子孙庙的人也不太可靠,我还要找他们求助?”

    张木子听到这话,顿时怔住了,想了半天才点点头,“还真是这样啊。”

    “嗐,我还指望你能驳倒我呢,”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他刚才是真的有点动摇,想靠着道宫找人,但是总觉得有点不靠谱。

    “嗐,”张木子也被他逗得笑了,“其实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你要找人,若是有他的毛发血液或者气息,我帮你找人推演天机。”

    “不能推演,”李永生摇摇头,“推演必死。”

    上界转生下来的人物,你去推演她的天机?我都不敢去推演。

    推演必死?张木子倒是没想到上界转生,她只当被找的人身上,被施了什么秘术——比如说,很多刺客和杀手身上,就被施加了这种秘术,一旦遭人推演,顿时身死。

    她苦恼地发话,“这便麻烦了,就算想帮你,怕也是帮不上。”

    李永生叹口气,转身出了家门,“你再想一想别的办法吧。”

    张木子也没有追上来,反倒在身后喊了一声,“我肯定会想出办法的,你莫要失了分寸。”

    失分寸?李永生听到这三个字,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听到永馨的消息之后,有点心理失衡了。

    这种事光急是没用的,还是得静下心来,寻找一切可能的线索。

    想一想之后,他决定不去西城,先去捕房找一下张晓宏,看捕房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过估计也很难,九年前一个小女孩路过京城,也不知道跟着人没有,也不知道在京城里待了多久,啥时候来的,啥时候走的,中转路引是不是在京城开的。

    最悲催的是,中土国的规矩是,小孩子不需要路引,除非相貌疑似“非国人”,否则没人去查孩子,过关卡的时候,大人的路引上写明带有若干男童女童就行。

    张晓宏倒是在捕房,听说他来了,接见了他一下,听说要求之后,也是苦恼地摇头,“你要查的这个,不可能做到,我倒是可以帮你问一下,当时片区谁负责……你想查哪一片?”

    “那就算了,我也是来了解一下,”李永生点点头,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张捕长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查若干年前某人来过京城?嘿,京城里破不了的案子还很多呢,这年轻人……”

    李永生也没灰心,这种事原本就是大海捞针,反正可能有线索的地方,他都得问一问。

    接下来,他就想再去城南找一下褚三,不过转念一想,倒还不如去找任永馨。

    可是……找到任永馨之后,该怎么说呢?他犹豫一下,索性转头去西城了,再在西城转悠一天,然后回去跟张木子商量吧。

    反正这一整天,他做事都相当没有逻辑,事实上他早就想回去了,只不过想到不能白出来,就去西城走一趟。

    在西城转悠了一个上午,他并没有什么收获,眼瞅着中午了,他寻个小摊,买了几张面饼,坐在小摊的长凳上歇脚。

    正吃着呢,旁边走过几个人来,低声嘀咕着什么,一脸的愁云惨淡。

    其中一人偶然一抬头,看到他,指着他叫了起来,“就是这厮!”

    李永生二话不说,拔脚就跑,没法不跑,这几人都是军人,其中那个大喊的司修,就是在顿河水库试图带走他的那位——后来被李清明痛打了一顿。

    正没命地跑着,前面也出现几个军人,后面追着的人大喊,“拦住他……那厮私通军属!”

    握草你大爷,李永生二话不说,直接飞蹿到街边房屋的顶上,继续飞奔。

    前面几名军人本来不想理会,猛地听说有人私通军属,顿时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了——这是军人最无法容忍的,他们保家卫国,谁也不愿意家中红杏出墙。

    一名军人拔出短刀就待掷出,旁边有人拦住了他,“这是西城,你疯了?”

    西城做为权贵区,不是不能打架,但是动刀的话,就太危险了,除非你确定自己跑得了。

    像李永生敢蹿上房顶跑,那跑得了就行,军人司修也能蹿到房顶上去追,但是一身军装,万一被人叫真,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你在谁家的屋顶跑吗?

    也有军人掣出弓箭,却是不敢射出。

    不过后面追着的这帮人,有人摸出几块石子来,抖手就打了过去,强劲且精准,带着风声封住了李永生窜逃的线路。

    石子是无所谓的,打架别说用石头,用板砖都无所谓的。

    但是此人的石子,几乎可以取人性命了,显然是战场上的利器。

    李永生眼疾手快,掣出一面小手盾,“啪啪”地挡飞了两块石子,直接跳到另一条巷子里,眨眼间消失了。

    他挡飞石子的时候,下意识地将一颗石子反射向一个精致小院中。

    原本他是想让石子打碎那个直径三尺的大花盆,哪曾想石子不是圆的,他挡格的技巧也不是很好,直接击碎了正房的窗棂,飞了进去。

    七八个军人冲到那条小巷,正在查找李永生去向的时候,小院的门一开,冲出七八个精悍的汉子,人人手执短刀,“混蛋,谁扔的石头?乖乖出来送死!”

    “握草,”军人们见状傻眼了,一看那短刀,大家都认得啊,那是御林内卫。

    紧接着,就有个中年书生跑了出来,尖声喊了起来,“胆敢偷袭御马监宁公公的外宅……这是要造反?”

    “啊,”众军人闻言,顿时再度傻眼,“宁致远宁公公的外宅?”

    这真不是我们干的啊,他们心里委屈得不行,但是也不敢多言,纷纷向后退去,打算溜号。

    按说御马监在内廷,真算不得什么,但是今上年幼喜好武功,对朝政反倒兴趣不太大,而御马监的宁公公擅御马,人又长得魁梧英俊战力超群,甚得今上喜爱。

    只看这一处宅子就知道,宁致远的外宅,居然是御林内卫在守卫。

    “你们都站住!”那中年书生大喊一声,“身为军人,为何不帮御马监捉拿叛逆?”

    “我们回来休假,”有三四个人一转身,就要离开。

    “你们敢走?”中年书生快要气疯了,别人不听话也就算了,军人居然不怕内廷?

    “我们是坎帅的部下,”这几人看他一眼,冷冷一笑,“你御马监,还号令不到坎帅头上!”

    坎帅负责中土国西北和东北两大边军,当之无愧的军方实力派人物,不过细说的话,西方其实是坤帅的传统地盘,东北和北方,也是李清明崛起之后,才帮坎帅稳住了阵脚。

    但是坎帅的人,真的可以无视御马监,他们的势力就不在京城,御马监你再牛,总不能把边军如何。

    “放肆!”中年书生气得大叫,“好猖狂的边军,连今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御马监是内廷的机构之一,而天下的军队,都是今上的,所以也就都归内廷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制阵法

    这几名边军根本不理会对方的威胁,直接走人了。

    军人司修所在的这四人组,却不敢无视御马监,只能硬着头皮四下搜寻。

    不过他们心里清楚,拿石头打人的,是自家兄弟,只是不小心落入了宁宅一块。

    然而,摄于宁致远的淫威,他们也不敢乱说话。

    搜寻了一阵之后,他们才知道,这是宁致远义子购置的一处小房产——真是宁公公购置的话,李永生半柱香也跑不完那个院子。

    而那块石头飞进正房,正中宁公公义子面前的餐盘,他以为自己是遇刺了。

    于是这几位商量一下,直接坦白了:石头是我们扔的,但却是被别人扫进你们院子的。

    宁公公这边大怒,无意吗?我们看未必,先把你们看管起来吧。

    李永生从西城走脱,心里也是有几分侥幸的感觉:差点被人堵住啊。

    然而,他还是被人堵住了,在朝阳大修堂的门口。

    堵住他的是熟人,白发老头李清明,他带了七八个小校,似笑非笑地发问,“上午去西城了?”

    李永生看他一眼,笑了,“我去哪儿,需要跟你解释?”

    李清明知道这厮头难剃,直截了当地发话,“知道那几个人为什么追你吗?”

    李永生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打了人家一顿?又不是我让你打的……我真觉得自己挺冤枉。”

    “你可说错了,他们要被取消军籍了,”李清明笑着发话,“这是我帮你出了口恶气。”

    “取消军籍?”李永生的眉头微微一皱。

    对老百姓来说,取消军籍可能是好事,但是对混到司修级别的军人来说,取消军籍绝对是大坏事——一旦被取消军籍,在军中的地位没有了,转到地方,司修的战斗力也发挥不出来。

    很多军队中的东西,离了军队无法使用。

    不过他对李清明这说辞,很是有点不屑,“军中自有法度,你这私相授受,莫非也希望我领情?”

    李清明气得鼻孔直冒烟,“我说小子,你嫌军方做事粗暴,我依你的意思处理好了,你竟然不领情?”

    李永生见四周有人看来,犹豫一下,往大修堂里走去,“咱们寻个地方说话。”

    他对李清明的做法,也很有点好奇,你已经打了人家一顿,见没有效果,又将人开除军籍,做人总不能为了一个理由,一遍又一遍地欺负人吧?

    寻了一块空地之后,他将心里的疑惑问出。

    “我当然不会那么做,”李清明得意洋洋地回答,“我追究他们缉凶不顺利!”

    他虽然暴躁不讲理,但是屡次欺负弱小的事,还真做不出来,但是……那司修所在的御林军,一直没有将在顿河水库下毒的人缉拿归案。

    所以他就利用自己在军方的地位出声了:你们御林军行不行啊?搞得京中很多重要人物不敢随意走动不说,关键是今上的安全,也隐约受到了威胁!

    他这话说得,让御林军负责人的脸上都挂不住,却还不敢跟他计较——李清明本人名头就很响了,现在虽然修为下降了,也仅仅是个闲职,但是人家的人脉很厉害,跟上面说得上话。

    而且他的话也没错,很多重要人物,都深受其苦。

    再私下一问,得知李清明对某人严重不满,御林军这边一商量:得,除了那厮的军籍吧。

    按说军队是很讲袍泽之情的,御林军这么做,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但是没办法,事发都快两个月了,凶手没抓到,必须要有人背锅,被惩处的司修本身就是一线上的责任人,又被李清明盯住了,不处理他处理谁?

    李永生听到这个解释,也是有点哭笑不得,“整出这么大动静来,你就是为了让我给你疗毒?”

    “那是,”李清明傲然地点点头,心说我才不会告诉你,还有别的缘故呢。

    是这样吗?李永生狐疑地看他一眼,“你还真够怕死的。”

    “你敢如此说我父亲?”那叫小九的军官恼了。

    他认为自己的父亲有大智慧,虽然很多时候做事并不着调,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父亲跟“怕死”俩字,绝对扯不上边——敢深入伊万国生擒王弟,你说他怕死?

    “好了小九,不跟他扯,”李清明制止了自己的儿子,又看向李永生,“不是我怕死,而是我做了这事儿以后,希望你改一改不治军人的规矩。”

    李永生不耐烦地笑一笑,“好了,我可以治你,至于说不治军人的规矩……等你弄倒连鹰再说吧,我俩的恩怨,相信你也很清楚了。”

    “那就算了,”李清明很干脆地拒绝了,“你治了我就行了,我总不能一次又一次对同袍下手,连鹰也不是我能弄掉的。”

    “那行,”李永生点点头,对方干脆,他也不会含糊了,“明天开始治疗,你家在城西住吗?”

    “你别管我住哪儿,”李清明随意一摆手,“我来你这儿治就是了。”

    “不行,我得去你那儿,”李永生断然拒绝,我还想再往城西多跑几趟呢。

    李清明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怪怪地看他一眼,“那你可想好了,我住的地方规矩多,得查验身份才能进。”

    李永生笑了起来,“我的身份又不怕查。”

    李清明狠狠地瞪他一眼,“我是说你身边的某些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好了,我知道了,”李永生不耐烦地回答,然后他就怔住了。

    好半天之后他问一句,“带别人总可以吧?”

    “别人当然可以,”李清明笑着回答,那笑容很是有点不怀好意,“任家那小姑娘,你带过去都没问题。”

    对于李清明来说,还不至于将朱塔任家看在眼里,他此刻点出任永馨,主要指的是,任家是奉旨勾连道宫的——只要道宫的人不来,任家来人都没问题。

    李永生摇摇头,也懒得理会他,因为这时候,他心里又生出一个念头来。

    回了自家的小院,张木子居然不在,不过他也不在意,而是躲进正厅的偏房里,拿出一块玉佩,雕琢了起来。

    他要雕琢的,是一个感应放大阵法,这种东西在仙界,主要是用来警戒防卫的,比如说洞府外有一个,就可以防人擅入,一旦发现不妥,可以激发防护阵。

    然而,在降临这个位面之前,他遭遇了地球界的灵魂碎片,猛然间,他就反应了过来,可以利用这个阵法,主动来寻人。

    原理很简单,地球界是有助听器的,将这个原理,运用在感应放大阵上即可。

    他在屋里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搞好,晚饭时间却是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清明派了小九来引路,被他直接拒绝了,“今天我有事,过不去!”

    李清明的儿子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但是他还没办法计较,只能苦笑一声离开了。

    折腾了整整三天,这一天,临到傍晚了,他终于弄出了一块合适的玉佩,走出屋来。

    吴小女刚从城南回来,见到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你这满眼血丝,多久没睡了?”

    “这个无所谓,”李永生将玉佩递给她,兴奋地发问,“吴妈妈,跟我做个测试?”

    “玉佩?”吴妈妈吓一跳,她知道这是好东西,“给我的?”

    “你把这个玉佩挂在脖子上,跟我出去走一趟,”李永生将玉佩塞进她的手里,“这可不仅仅是玉佩,我去叫马车。”

    附近的教谕有人家里备了马车,不多时,他就弄了一辆过来,“挂好了?赶紧走!”

    葛嫂追了出来,腰里还系着围裙,“我说,晚饭……晚饭怎么办?”

    “照做啊,我们不回来吃的话,你可以带回家嘛,”李永生拽着吴妈妈,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是非常兴奋的,做出这个东西之后,吴妈妈的感应能力,应该比以往强出很多倍。

    比如说,以前吴妈妈离着任永馨很近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那种酥麻的共鸣,但是现在,估计离着很远,就能感应出来。

    这岂不是吴小女也能帮着他找人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

    马车在京城转悠了三个时辰,才返回大修堂,已经过了子正时分。

    感应器的效果,不是很好,也就……半里地左右。

    事实上这个效果已经不错了,提高了很多,这样的测试距离,跟李永生亲自出马差不多了,但是他不能满足——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啊?

    为什么能确定是半里呢?因为距离任家半里地左右,吴小女能感受到接触到了任永馨的气息,没错,就是那种麻酥酥的感觉。

    再远了,就不行了。

    “调整,必须再调整,”李永生又一头扎进了房间。

    李清明最近很烦躁,李永生已经答应为自己疗毒了,但是一次请不来,两次请不来,三五次也请不来,他就越来越恼火了,“说的话不算数?”

    或许,是那个司修的处罚,现在还没有兑现?少不得,他又吩咐一声,“再去御林军那里递个帖子……怎么人还没有抓到?”

    不多时,侍卫来报,“贻误军务之人,已经军籍除名,御林军现在下了追比。”

    几乎是前后脚,小九进来了,“李永生说,明天就能来疗毒了。”

    “这厮,”李清明气得哼一声,“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更新到,召唤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终于出手

    李清明的想法,当然是误会了李永生。

    李永生是再次将玉牌改进,感应范围放大到了一里地,然后发现再也无法改进的时候,才收手的。

    然后,他就载着吴小女,前来给李清明疗伤了。

    李清明住的地方,算是军方元老的大本营,大人物极多,卫兵也看管得极严。

    就算有他的九儿子带路,李永生在进入这片住宅的时候,还是被查了两次。

    小九对此有点不好意思,“小李,这也没办法,你赶上了,等顿河水库的元凶被抓住,检查就可以松一些了。”

    李永生对此倒也不介意,进了李家的宅院之后,就为李清明疗毒。

    李清明身体内的毒性,非常复杂,因为他曾经是化修,用修为硬生生将毒压制了很久,后来毒性缓解了一些,他的修为也跌落了,这毒已经跟他的修为混杂在一起了。

    这样的情况,李永生得一天行针多次,才能防止毒性反复,他也跟李清明交底了:你看你一天能接受三次还是四次?

    四次好了,李清明不怕这个,他只求越早完成越好。

    但是第一次行针,就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忍不住破口大骂,“李永生,你小子是故意的吧,还记恨我打塌了你的院墙?”

    “你扛不住可以上麻药啊,”李永生也不理他,一边行针,一边笑眯眯地回答,“我都说了会很痛,谁让你不上麻药的?”

    “这尼玛……哪里才是很痛?”李清明咬牙切齿地发话,“若不是我有化修的底子,早就疼得晕过去了。”

    他当然不肯接受服用麻药的建议——李某人好歹也是军中硬汉,真丢不起那人。

    话音未落,他噗地喷出一口血来,红中隐隐带着黄色。

    “这是毒血,得找地方深埋,”李永生淡淡地发话,“还有,补血药你也得准备好,治疗过程中,你会大量失血。”

    “这尼玛一定是报复,一定是,”李清明嘴里乱喊,然后身子微微地抖一下,“会失多少血……以前你怎么没说?”

    “以前我哪儿知道,你和这毒纠缠得这么狠?”李永生没好气地回答,“给你行一遍针,起码相当于给五个人扎针。”

    这话不假,像这种跟修为混杂在一起的毒,他行针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要遭遇对方修为的抵抗——李清明再怎么配合,这种情况也免不了,根本是本能的反应。

    所以他一趟针行下来,汗水打湿了起码五块手巾。

    小九就算对他意见再大,见状也早早地着人熬好了参汤,要他补一补。

    “不用了,”李永生一摆手,“咱们是不是还没有商量诊金的事儿?”

    “只要治得好我父亲,诊金随便你开,”小九不以为意地回答,“除了扳倒连鹰……这一点是真帮不上忙。”

    李永生听到他这么说,索性哼一声,“那就治好再说吧。”

    “你还是先提条件吧,”李清明趴在木榻上,有气无力地发话,“我实在担心你下更重的手……对了,我会失多少血?”

    李永生淡淡地回答,“起码身上的血要换一遍。”

    “握草……真的假的?”李清明自诩硬汉,闻言也吓一跳,“这还是起码?”

    “你说话讲点素质行不?”李永生不满意地看他一眼,虽然他也知道,对方说的“尼玛”“握草”之类的,不是针对他的,但是动不动带把子,听着也不舒服。

    “起码是换一遍,换两三遍也是有可能的,这个毒……复杂程度超出我的想像。”

    李清明闻言,顿时就顾不得叫苦了,“不会治不好吧?”

    “治好不难,难的是快速治好,”李永生皱着眉头叹口气,“真是估算错误啊。”

    “那就慢慢治呗,”小九闻言,松了一口气,“半年治不好用一年,一年治不好用两年。”

    李永生冷冷地扫他一眼,厉声发话,“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

    “哎,你这咋就……生气了呢?”小九有点茫然,“我是说不催你嘛。”

    “抱歉,我最近遇到些麻烦,”李永生苦笑一声,自打知道永馨的消息之后,他的心态确实有点不对了,“不该冲你们发火。”

    李清明闻言插嘴,“有啥麻烦,你只管说啊。”

    李永生心里的烦躁又起,忍不住也带上了把子,“握草,看来扎得你还是不够疼啊,话这么多,信不信我扎得你晕过去?”

    能让你帮忙的事儿,那还叫事儿吗?

    李清明一向暴躁,猛地见到小家伙比他还暴躁,也忍不住有点惊愕,“我勒个去的,我好心问你一句,你至于这样吗?”

    “我烦着呢,别理我,”李永生很不客气地发话,“对了,准备好,我起针的时候,你还要出血。”

    他起针的时候,李清明又吐了两口血,不过这不算什么,关键是他起了针之后,针扎的地方,也汩汩地冒出了带点黄色的血。

    “翻身,继续扎,”李永生冷冷地发话。

    李清明中的毒,真的麻烦很大,一次行针,要正面和反面各扎一次,不光他痛苦,李永生也非常耗费精力。

    一个半时辰之后,李永生收起针来,有气无力地发话,“行了,歇半个时辰,接着来。”

    李清明也真苦,喊得嗓子都哑了不说,这一次行针,他出的血就有大半海碗,“我勒个去的,以后每次都出这么多血?”

    要知道,他说一天行针四次的。

    “我要是你,就赶紧补充体力,再吃点补血的东西,”李永生冷冷地回答。

    “我特么先去上个厕所,”李清明坐起来就往外走去。

    这也是排毒,是针灸后的必然反应。

    李清明基本上没有太多的时间做别的,上厕所、吃补血药、补充点食物,再洗个澡洗去身上的腥膻,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四次针下来,就是七个多时辰,最后一次完毕之后,老头累得在那里直喘气,“我说,明天改成三次成吗?”

    “那就三次好了,”李永生有气无力地回答,“你以为我比你轻松?”

    他也是真累得够呛,本来还想回朝阳大修堂呢,得,就在这里住下算了。

    连续三天,他累得连出去转一转的心思都没有。

    不过效果也极为明显,第三天的晚上,李清明吐出的血,已经转为青色的了。

    李清明也是痛并快乐着,虽然大量失血,但是他内气的运行,已经畅通了很多,感觉有提升修为的空间了。

    他想请神医喝一顿酒,不过被李永生严词拒绝了,“时候还早,明天你还要接着出血呢,对了,中午我想和吴妈妈出去走走。”

    这当然不是什么事儿,所以第次日中午,他和吴小女在周边溜达了一阵。

    附近戒备得还是很严,不过有小九陪着,倒也没出什么意外,只不过是没啥收获。

    接下来的两天,在李永生行针的时候,吴妈妈也在附近走动,虽然李家人都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但还是派出了人陪同。

    相对于李永生这孤儿,吴小女的身份,更经得住查证,她的家族历史,就摆在那里,还是帝都的土著,除了家族房产的官司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是非。

    然而,在这天下午,李永生正在行针之际,有人前来汇报,说御林军的巡查,将吴妈妈扣下了,问她这两天,为何在附近频繁走动。

    不等李永生发话,躺在床上的李清明先恼了,“我李家的客人,在附近走动一下又何妨?哪个鳖孙将人扣下的?”

    “是潘达那厮,”陪同吴妈妈一起出去的,是李清明的二儿媳,她恭恭敬敬地回答,“那厮说,他偏要扣下人来,倒要看李家能不能把他的军籍也除了。”

    “原来是这个二货,”李清明苦恼地一皱眉,“麻痹的,他跟离帅的,多什么的事儿!”

    能让他这个不靠谱的主儿,都觉得是二货的家伙,可想而知会是多么二的一个人。

    这潘达跟被除名的那司修军人,都是御林军体系的,两人交情不错,李清明将他的袍泽除了军籍,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不可能跟李清明作对,而且他的袍泽也确实办事不利,被当了替罪羊是活该,但是他心里也一直憋着劲儿,为同袍找回场子。

    猛然间,他发现有人在他的警戒区内到处乱走,少不得就要上前了解一下,知道此人不在这里住,是临时来的。

    按说有当地住户做保人,也经过检查了,真不是多大的事,但是慢着……是李家的客人?

    潘达毫不犹豫地将人扣下了——非常时期,你在这儿乱走不合适!谁知道你是何居心?

    李清明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尼玛你个二货,你是王茂林提拔上来的,老王是离帅的心腹,被除名的那厮,是兑帅的人马,也不知道你瞎捣什么乱,你当劳资是无的放矢?

    但是这个因果,他还不好说,军营里这种事也常见,一对过命之交,很可能是属于不同的山头,着急救袍泽,就顾不得阵营了。

    但是你将我李家的这么客人扣下来——还是治病郎中的搭档,不是个事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浑人(求月票)

    李清明在恼火,李永生也不高兴。

    吴小女在西城走动,为的就是感应永馨的气息——这个概率很渺茫,但是不能因为渺茫,就不去做。

    所以他直接撂挑子了,“原来我的人不能在附近走动啊,那算了,我也走吧,省得别人把我也扣下来!”

    “永生你这是干什么?”李清明着急了,“小九,把人给我带回来!”

    李永生和吴小女的关系,他也调查过了,知道不是很近,但是人家俩既然一起来了,那就是一体的。

    潘达一个小小的都头,想给他上眼药,不客气地说,还差得太多。

    那厮的上官王茂林,也不过是个统制,李清明偷袭伊万国后方的时候,就是同统制了。

    小九出去了,不多时,有家人来报,“九少爷跟潘达打起来了,潘达说了,一定要见您才放人。”

    “他算个什么东西?”李清明真的气坏了,“永生,给我起针,我去砸了王茂林家!”

    李永生笑了,“我发现你这人还能交,为啥不砸潘达家?”

    他本来以为,能收获个“我不大欺小”之类的答案。

    哪曾想,李清明回一句,“我也想呢,奈何潘达家不在京城。”

    得了,李永生抽动一下嘴角:对于你这种军中流氓,我就无话了。

    不管怎么说,他正行针呢,李清明要直接起针去报复,他心里是很感激的。

    当然,李清明不可能去直接报复潘达——那边军令在身,报复,就相当于挑战体制了。

    不过遇到这种事,他也没有再多治疗的兴趣了,于是问一句,“那今天治完就算了,我要回大修堂了,能让吴妈妈跟我一起走吗?”

    “你怎么能走?”李清明这下是真的急了,这些天的治疗,他都看在了眼里,不夸张地说,李永生几乎是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在他身上,一天下来,整个人都几近于虚脱。

    一直以来,他对李永生的观感并不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小家伙治疗病人的时候,真的特别玩命,以前是不答应,一旦答应了,非常地拼。

    他不希望他走,小李在自家住着,每天都是紧赶紧,若是他去大修堂求治,那浪费的时间,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小李的治疗效果,真的太好了,他现在修为上升的通道再次打开,甚至隐约能感觉到:这样下去,重返化修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李永生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发话,“你既然保证不了吴妈妈的安全,我也很为自己的安全担忧……”

    “来,你把针起了,”李清明的身子抖动几下,面色狰狞地发话,“看我能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免了,我没兴趣参与你们这些啊,”李永生长叹一声,懒洋洋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要带着吴妈妈走了,这是你的地盘,你别告诉我说,你做不到。”

    正在这时,小九鼻青脸肿地回来了,“这潘达也太不是玩意儿了,居然真的动手!”

    “握草,”李清明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打输了?”

    “他是司修哎,”小九没好气地回答,“我才是制修,不输还能赢?总算那厮没敢用上修为跟我打,也吃了我几下。”

    “他敢用上修为,劳资弄死他!”李清明冷哼一声,用上修为那就是大欺小了,不过这话,他也是随口说说,真要大打出手,小九身上还有符器呢。

    反正同为军人,赤手空拳打一架是无所谓的,他这老家伙真要出手为难对方,那就把事情搞大了,须知人家是在执行巡查任务。

    不过这口气,他也不能这么忍了,“准备马车,等我起了针,去找王茂林那厮的麻烦。”

    “王茂林是化修哎,”小九吓了一大跳,“老爸你不怕人家收拾你?”

    “你劳资还是中阶化修呢,”李清明冷哼一声,“窝尼玛看他敢还手试试!”

    不多时,李永生起了针,李清明惯例吐两口血,又去一趟厕所洗个澡,“带点吃的路上吃,今天看我砸了王茂林家!”

    马车出去不多远,巡查的军人就将车拦住了,一个高瘦的司修冷冷发话,“你们这三辆马车,要去何处?”

    “潘达你滚开!”李清明连帘子都没掀,坐在车里冷冷地发话,“三息之内你不滚开,信不信劳资弄死你?”

    潘达吓得顿时退到了路边,他有军务在身不假,但是冒犯李清明这种军中大佬的话,人家不用弄死他,弄他个半残,军中都不好出头。

    看着三辆马车扬长而去,他气得狠狠跺一跺脚,“赶快传讯王统制,李疯子可能是去报复他了。”

    潘达心里其实很清楚,他扣了李家的客人,又打了小九——其实是小九自找的,李清明不会对他怎样,因为他在执行军务。

    这样的大佬,跟他计较**份,但是李疯子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所以很可能直接去找他的上官了。

    王茂林住在城西北,那是御林军的地盘,里面住户不多,也就百十家。

    这地方也有门卫,不过李清明肯定可以随便出入,撇开他的身份不提,要知道御林军中,还有不少是他的老部下。

    三辆马车直奔一个院子去了,到了院子门口,门卫上前拦住了,“几位有何贵干?”

    李清明直接跳下了马车,大喇喇地发话,“让王茂林滚出来见我!”

    门卫一见是他,顿时吓了一大跳,“李……李将军?”

    “别喊我将军,我特么的就是一个怂包,”李清明一摆手,冷冷地发话,“别人欺负到我门上,我都不敢吱声,告诉王茂林那小子,滚出来,不然我打进去!”

    “李将军,王大人不在家啊,”门卫吓得连连拱手,只要知道李清明的,就知道这厮的臭脾气,“您看……是不是回头再来?”

    “咦?”李清明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小家伙,你是在命令我?”

    “我哪儿敢呢?”小兵被吓坏了,“我是说,李将军您这么大的人物……现在家里都是些老幼,您这么打进去,有损您的威名。”

    “王茂林欺负老幼,就很有一套的嘛,”李清明也不跟这小兵废话,一摆手,“砸,给我砸了他家大门,谁敢阻拦……给我打!”

    三辆马车里,坐了十几名军人,闻言冲出去,噼里啪啦就将大门砸个稀烂。

    院子里冲出几名军人和十来名悍妇,二话不说就跟这边打了起来。

    不过很遗憾,李清明带来的都是职业军人,王茂林虽然是御林军的统制,家里的防卫力量却很一般——终究是住在御林军的大本营,要那么多人干啥?

    王茂林家中的军人也多,但基本上都不在家,看李清明就知道了,他一共十五个儿子,除了三个未成年的,身边就只有一个小九,还有一个老七,打理家中其他事务。

    所以王家的这些人,还真不是李清明带来的人的对手。

    “住手!”一声大喊从院子里传来,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李清明,“李将军,我家跟你无冤无仇,你打上门来,欺负老弱妇孺……算怎么回事?”

    “屁的无冤无仇!”李清明冷笑一声,“你别跟我呲牙咧嘴的,你夫君在场,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他能做初一,我就做十五,给我继续砸!”

    中年妇人深吸一口气,“李将军你再这么做,我可是喊御林军了。”

    不用她喊,旁边已经围了上百的御林军在旁观,若不是大家认出了李清明,早有人上前收拾这帮在自家地盘撒野的人了。

    “你喊呗,最好把我也打出去,”李清明冷笑一声,“你看我怕不怕!”

    “李将军你当然是不怕的,”中年妇人淡淡地发话,“就是不知道你手下的这些军士,怕是不怕?”

    她愿意对李清明保持尊重,是因为对方名头太大,但是你名气再大,也是过了气的人物,我王家收拾不了你,收拾你手下几个小兵,还不是手拿把掐?

    “这是欺我老迈了?”李清明怒急而笑,“我问你们,怕不怕王统制夫人?”

    他自觉最近身体在迅速地恢复,重返化修指日可待,看到小统制的夫人都敢跟自己呲牙,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真当劳资就不行了?

    他虽然脾气暴戾,但他自问,自己不是个喜欢欺负人的主儿——我都跟你说了,是你家先欺负我的,你都不问缘由,就要威胁我的下属?

    “不怕,”十来名军人齐齐回答。

    “那就继续砸,”李清明冷笑一声,“砸了院门砸院墙,谁敢拦着……打!出了人命算我的,妇道人家,也敢跟我呲牙?”

    李永生在一边看着,忍不住暗暗呲牙,立了大功的官二代,真不是一般的嚣张啊。

    众军人闻言,就要再行动手,王统制的夫人尖叫一声,“那些御林军……你们傻站着干什么,任由别人欺负上门吗?”

    诸多御林军傻眼了,有人跃跃欲试,也有人心里迷惑,对方可是李清明啊,该不该冲上去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冷哼一声,“李清明,你好大的胆子!”

    众人闻声,回头一看,忍不住惊呼一声,“离帅!”

    (更新到,召唤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离帅(一更)

    离帅的个子不高,黑红脸膛,小老头一个,但是从人群中走过来,气势却是十足。

    李清明却不在乎,他冲着对方拱一拱手,笑着发话,“见过离帅。”

    离帅冷冷地看他一眼,“怎么回事?跑到我的地方闹事,胆子不小啊。”

    “离帅您这话说得不对,”李清明的胆子,真是要多大有多大,“这是住宅区,我真没去军营,而且……御林军算今上的地盘,您只是代为管理。”

    当然,这也就是对上离帅,对上兑帅,他绝对不敢这么说话。

    离帅确实好说话,他年轻时候也是性情暴躁,否则也不会被封为离帅——离可是代表火。

    但是跟李清明不同的是,他从来就很讲理,为人又公正,光宗、先皇和今上,都十分信任他,所以他才能执掌御林军,而且随着年纪的增大,他的脾气也收敛了很多。

    对李清明的放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面无表情地发话,“既然你也知道我是管理,先跟我交待一下,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又凭什么敢这么放肆?”

    “王茂林的人不给我面子,扣了我的客人,”李清明振振有词地回答,“他敢跟我撒野,我难不成要忍着?离帅,这是私人恩怨,跟您无关。”

    离帅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原委了——这是王茂林在外,回不了家,又担心李清明胡来,才肯求老帅出马,说句实话,王统制也真的头疼李疯子。

    不过他现在并不表态,只是冷哼一声,“军中无私事,你的面子很重要吗?”

    “我的面子不重要,他也不能乱抓人吧?”李清明嚷嚷了起来,然后将潘达不讲道理,把自己的客人扣下了,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您看,我家小九都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你这个浑人!”离帅气得眼睛一瞪,“那你去找潘达的麻烦好了,干王茂林什么事?”

    以他的地位,是关注不到都头级别的军人的,但是潘达是御林军中人,所以他对此人印象很深。

    “我丢不起那个人,”李清明理直气壮地回答,“既然潘达是王茂林提拔起来的,我不方便找小的,还不方便找老的?”

    离帅也被这理由弄得哭笑不得,“那你来我家砸门好了,王茂林还是我提拔起来的呢。”

    “那就狂妄了,我还没这个胆子,”李清明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讲歪理,那也是一套一套的,“姓潘的那小子执行军务,我不会为难他,但是那厮真的是公报私仇……我要不来王茂林家走一趟,别人都道我好欺了。”

    “公报私仇?”离帅听得眉头又是一皱,“怎么回事?”

    李清明少不得又将前因说一遍,当然,他没说自己是为了讨好李永生,才两次为难那个司修,只是将那司修的名字报了出来,然后强调说,我只是不满意御林军的办事效率。

    这事儿的前因,离帅也知道,将那司修除了军籍,还是他点头才行。

    听说这两件事能联系到一起,他也忍不住愕然,“潘达是这么说的?”

    李清明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喊了一声,“小九!”

    小九走上前,行一个大礼,“见过老帅,潘达说,‘有本事连我的军籍也除了’,很多人都听到了,老帅面前,小子真的不敢妄言,若所言不实,愿以颈血洗清。”

    离帅沉吟一下,才又发问,“砸完了没有,过瘾了没有?”

    “没过瘾,”李清明真不是一般的嚣张,当然,面对老帅,他也不能太离谱,“今天看在离帅的面子上,到此为止……他若不放我的客人,明天我还来!”

    离帅怪异地看着他,“你不怕王茂林真的跟你动手?”

    李清明名气再大,终究是因为中毒,修为跌到了司修,真要动手的话,王茂林能吊打他。

    “那就动手呗,”李清明很无所谓地回答,“大不了打我一顿,潘达都能欺我了,王茂林当然更有资格,我反正是废人了,也不差多丢一次人,打死我都认了……”

    谁敢打死你?离帅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王茂林能打你一顿,那都得鼓足了勇气。

    然而这一眼,他发现问题了,“你这是……毒性去得差不多了?”

    “离帅您果然是慧眼,”李清明笑眯眯地竖起一个大拇指来,然后脸一沉,真的是翻脸快过翻书,“潘达扣下的客人,就是为我疗毒的郎中的同伴,离帅,我斗胆问一句,换给是您……您能不能忍?”

    握草!以离帅的老辣,也忍不住扯动一下嘴角。

    想一想之后,他吩咐身后的军人,“封锁消息,李清明疗毒的事儿,谁敢泄露出去,莫怪我老头子下狠手!”

    要不说离帅这人做事公道,听说此事之后,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封锁消息——李清明若是真的恢复修为,对中土**方的影响极大,他必须保证这个过程不受打扰。

    消息一旦传出去,不说别家,伊万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派人捣乱。

    他身后的军人立刻拿出了传讯石。

    然后,离帅才看向王茂林的夫人,“这个事儿,你家要守口如瓶,知道吗?”

    王夫人一听,李清明可能恢复修为,吓得脸都白了——中了毒的李疯子,王茂林都未必敢动,何况是去了毒,修为尽复的李清明?

    她不住地点头,“老帅有话,自当遵从,不过……我家院门一事,还望老帅做主。”

    真是婆娘之见!离帅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事情有我……清明,既然来了,去我那里坐坐吧?”

    李清明犹豫一下,方才点点头,“老帅有话,我怎么敢不从?”

    离帅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一点都不怕他不跟着。

    离帅的住宅,距离这里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超过一里地,毕竟这里的住户总共才百十家,刚才他是不在家中,否则早就过来了。

    事实上,他在城西也有宅子,只是这里算他的地盘,才会有一栋院子,平日里他住在这里,家中人主要是住在城西。

    院子不小,有五亩地那么大,但是里面的人少得可怜,除了三五个仆妇,其他一色都是军人,绿化搞得不错,触目全是树木,正经的树多人少。

    李清明才一进正房,就笑眯眯地发话,“老帅这里清苦了点,该弄几个小辈过来,招呼您一下。”

    “你都知道,我是替今上代管的,”离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李清明看起来浑——其实也真的浑,但是对很多东西,他心里有数,御林军的驻地,真的不能随便带家属入住,王茂林可以这么做,离帅绝对不能这么做。

    这是皇家的御林军,不是离帅的御林军。

    所以他笑嘻嘻地回答,“反正我都是不懂事了,小时候也没人管。”

    离帅没理他,大家落座,等小校上茶之后,他才叹口气,“潘达糊涂,但是其请可悯。”

    为啥不懂事?因为潘达同情的那位,是兑帅提拔起来的人。

    兑帅跟离帅一样,也是深得光宗、先皇和今上的信赖——起码目前看起来,今上对兑帅,没有太大的成见,哪怕他清洗了不少光宗的老人。

    但是事实上,真的如此吗?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天威难测啊。

    反正兑帅的口碑,在仅剩的五大帅里,并不是那么好。

    举个简单的例子,御林军是光宗临终之前,交给离帅的,就是看中了他做事公道。

    但是兑帅在讨好了先皇之后,大肆往御林军里安插亲信。

    离帅不能反对,道理很简单——这是皇家的御林军,不是他的御林军。

    只要兑帅推荐的人确实有可取之处,他就赞同,那些真没本事的,他也不怕反对。

    离帅是个做事公道的人,也忠于皇家,但是不能说,他心里就没点看法,只不过为了大局,他忍了,这是真正的相忍为国。

    所以,潘达为了兑帅的人,刻意为难李清明,他也不得不批评一句——糊涂!

    但是……其请可悯!没办法,离帅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这个话里味道太多,他不可能当众说,也就只能现在关起门来说。

    李清明早就算准了这个转折,他忍不住冷笑一声,“王茂林居然提拔这样的人,老帅您说……我砸他家冤不冤?”

    “潘达心思简单,是个真正的军人,”离帅狠狠地瞪他一眼,“倒是你想法很多,清明你能活得纯粹点吗?”

    “我还不纯粹吗?”李清明吊儿郎当地回答,“我也只想镇守边关,但是别人为难我的郎中……这是想要干什么?想我李某人一辈子别去了毒?”

    “行了,我已经下了封口令,”离帅一摆手,很干脆地发话,“我都说了潘达糊涂,这个事儿到此为止……那个,你是不是叫李永生?”

    李永生进了正厅,只能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他的资格就是在这里,闻言他站起身来一拱手,恭恭敬敬地回答,“见过老帅。”

    “治好了曲胜男,又在顿河水库发现了降头,你很了不得,后生可畏啊,”离帅上下打量他两眼,然后脸一沉,“献上自行车的技术……我给你个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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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倔强

    李永生闻言,登时愕然,“什么……献上自行车技术?”

    他其实不怎么在乎技术,脑子里东西很多,他真的不稀罕,他讨厌的是“献上”两字。

    而且军职……他更不稀罕了,按说本修生结业入伍,起点会比较高,有人照顾的话,上升空间就更大了——有老帅这种级别的人看顾,那是前途无量了。

    看现在的李清明就知道,李清明现在能有多嚣张,他将来差不多就能有多嚣张。

    但是,他真的不稀罕军职,于是微微一笑,“多谢老帅抬爱,自行车技术还不成熟……是不是有人误导了老帅?”

    “自行车技术,已经很成熟了,”离帅不紧不慢地发话,“你确定不想献上?”

    李永生真不知道,谁把他拥有自行车技术的事儿,汇报给了这位,不过细想一想,知道这个技术的人,还真的不少——只不过旁人没有剽窃就是了。

    反正他就是不想献上了,于是他摇摇头,“这个消息是误传。”

    离帅淡淡地看他一眼,“我这是为你好,你觉得自己守得住这技术?”

    “自行车技术,确实有待完善,”李清明发话,他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以作证,这技术挺不成熟,那个啥……故障率很高,高速行进的时候,车子散了,很可能送命。”

    他对自行车也有点了解,所以这话不算特别外行。

    “所以说你就是个浑人!”离帅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李老帅一世的豪杰,以身殉国,生出你这么个混蛋玩意儿,我都觉得可悲!”

    他嘴里的老帅,自然是五虎将里的李蛰远了,别人当不起他这么称呼。

    “离帅你怎么能骂人呢?”李清明悲愤莫名,“骂我也就算了,居然骂我老爹?”

    离帅斜睥他一眼,“不服气是吧,那你上来打我啊,把我家院门也砸了啊。”

    再给李明远一个胆子,他也不敢砸离帅的院门,“我是说,自行车技术真不成熟。”

    “少扯吧,”离帅一摆手,又看向李永生,“你的技术可以不献给我,但是军役部马上会去跟你要了……收音机技术你献给了政务院,算你造化。”

    李永生眨巴一下眼睛,无奈地笑一笑,“连鹰吗?”

    “没错,”离帅点点头,“我不是强夺你的东西,我是在保护你……当然,信不信由你。”

    “握草,”李清明闻言又叫了起来,“连鹰算什么玩意儿?狗一样的东西,在西南死了三千多人啊……兑帅手里也真没人才了。”

    连鹰曾在西南掌军,正好遭遇边境摩擦,中土国赢了,但是他手上葬送了三千军人。

    要说起来,李清明在北疆带了三千人出去,只带回来三百人,损失相差仿佛,但是北疆的战斗规模,比西南大多了。

    北疆那边,先后填进去两万多条人命,重伤数万,动员了数十万的军队,而西南这边,就是五六千的人命,动用的军队还不到十万。

    这些数字都是小事,关键是西南那边,真的只是摩擦,连鹰这仗,打得太不漂亮,确实是赢了,但是太难看——自家死得不比对方少多少。

    可是连鹰是兑帅的人马,兑帅就说,西南赢了,连鹰有功。

    当然,这都是定论了,现在说这些,也真的没啥意思。

    李永生的脑瓜转一下,笑着发话,“连军役使……他应该是个谨慎的人。”

    他还记得上飞舟的时候,连鹰那冷静而又淡漠的眼神——这是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啊。

    离帅气得笑了,“你觉得我有必要哄你吗?没想到他为什么忌惮你吗?”

    懂了!李永生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当初连鹰对他忍气吞声,主要是担心他被政务院召见时歪嘴,更担心此后他还会有别的机缘。

    但是现在看来,大家明显是想多了,什么金銮殿面圣,什么简在帝心,都没有出现。

    既然是这样,爱子被毁的连鹰,肯定不会再容忍李永生逍遥下去了,纵然他知道,姓李的跟道宫有接触,也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他够不着李永生,但是既然知道此人又搞出了新玩意儿,少不得撺掇军役部某些人——快把那个技术征用了吧。

    此事对连鹰应该没啥好处,然而对他来说,能让李永生受损失,那就足够了。

    李永生想明白之后,狐疑地看一眼离帅,“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军需司已经有人问过我了,御林军要不要配自行车,”离帅坦坦荡荡地回答,“他们还建议,御林军写个条陈……毕竟是军国利器啊。”

    御林军写条陈,那就是让他也成为巧取豪夺的一份子,“御林军需要”这五个字,能抹杀大部分的异声。

    到时候别说曲胜男,坤帅都不能反对——她们最多能帮李永生争取点权益。

    “又是军国利器?”李永生气得笑了,“怎么我做什么,都能扯得上军国利器?”

    离帅淡淡地看着他,半天才说一句,“当然是军国利器!”

    好吧,被你打败了!李永生彻底地无语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行车配置给军队的话,能极大地提高军队的行军和机动能力,在平原上可以说如虎添翼。

    不过他被军役部的奇葩逻辑恶心到了,所以冷冷一哼,“我的技术不会献上,不管谁来也一样。”

    离帅的眉头微微一皱,李清明能呛自己,他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这小家伙也这么没规矩——真当我这个老帅是摆设?“你确定?”

    李永生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回答,“我确定得很,而且我还确定,救治了李将军之后,以后都不会救治军人。”

    离帅也不理他,而是淡淡地看一眼李清明,“你跟他说吧。”

    “我知道您是好心,小李应该谢谢您才对,”李清明只有报之以苦笑了,“但是小李确实不治军人……我都砸过他的院子,他也不治我,亏得后来我以诚相待。”

    “他能治了你就够了,”离帅不以为然地回答,“中土国这么多军人,也不差多一个少一个郎中。”

    他知道李永生针灸上有绝活,曲胜男沉疴尽去,“九凤齐鸣”引得太医院的人都去围观,他在调查小家伙的时候,这些消息都了解到了。

    然而那又如何?九凤齐鸣固然是一绝,但是传授太困难,不能大面积推广。

    对离帅而言,他看重的名医,是那种能救治很多人的——像李永生这种小众绝技,能救治李清明一人就足矣。

    而自行车对军队的意义,实在太重大了,虽然不能冲锋陷阵,但是跟马匹相比,它不需要粮草喂养啊。

    李清明非常明白离帅的为人,他苦笑一声,“永生不献出技术,您就不管了?”

    “我保他治好你的毒,”离帅淡淡地回答,“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按说他是不该说出这种伤人的话的,但是他也真的恼了,我堂堂卫国八大帅之一,手握御林军,想要关照你一个小家伙,你竟然……竟然不领情?

    “那就让军役部找我来好了,”李永生冷笑一声,“看我怕是不怕。”

    李清明有点烦躁了,大手一挥,“永生,离帅是为你好,军役部的压力,你想不到有多大,有些人强硬起来,不讲理的……平心而论,离帅是非常厚道的长者。”

    “呵呵,厚道?”李永生笑了起来,“既然厚道,为何不惩治连鹰的强取豪夺?我脸上这道疤,莫非是我自己弄的?”

    以离帅的身份,听到这话也是无言以对,军中的利益冲突,哪里是他能只手翻转的?

    他所仗恃的,无非是公道二字,至于破局的魄力,他还不具备——破局意味着弄险,他真是勇于弄险之辈的话,那算光宗和先皇瞎眼了。

    李清明见话不投机,就站起了身子,“离帅您事务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潘达那边,您最好有句话,要不然我明天还来!”

    “快滚!”离帅没好气地一摆手,“你明天敢再来,我打断你的腿!”

    李清明不以为意,嘿嘿一笑,转身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他跟李永生解释,“吴小女肯定会放出来,你放心好了,离帅是明辨是非的主儿,我劝你啊,还是把技术献出来,你想要多少钱,我补给你还不行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李永生笑一笑,“博灵军役房坑我那么狠,部里没点表示,反倒想要我强行献上技术,搁给您……您能忍吗?”

    “啧,”李清明咂巴一下嘴巴,最后还是叹口气,颓然地摇摇头。

    车行不多远,就进入了城西,进入警戒区之后,正好看到军人们将吴妈妈从警备房里带出来,她倒没受什么治,就是精神有点萎靡。

    “来,吴大姐,上车,”李清明掀起车帘,招呼一声。

    吴小女一扭头,见到是他俩,大声喊了起来,“永生,我的玉佩,被他们抢了!”

    “什么抢不抢的?你那玉佩上的花纹有问题,”潘达铁青着脸发话,“那不是一般的纹路,调查清楚之后,才会还你!”

    李永生眼睛一眯,杀气一闪而过,看一眼李清明,“拿不回来玉佩的话,我不治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是她?(求月票)

    潘达放吴小女,放得很不甘心,但是没办法,不光是王茂林发话,连离帅都出声了。

    但是扣下她身上的玉佩,那是毫无问题的,这不是他无事生非,而是那玉佩上面,明明白白地就是阵法——虽然他看不懂是什么阵法。

    值此非常时期,他当然可以扣下一切他怀疑的东西,这是负责的态度。

    但是李清明直接暴走了,“我家的客人,她带了什么,我担保了……把东西拿出来!”

    “恐怕您担保不起,”潘达冷笑一声,“是我负责这一片的巡查,来历不明的……”

    “我去尼玛的来历不明,”李清明纵身下车,抖手就是一道白光卷向对方,“你找死!”

    潘达做梦也没想到,李疯子就为这点小事,竟敢直接对自己出手。

    要说起来,这也怪离帅,直接封锁了李清明被人疗毒,马上要大好的消息。

    潘达只觉得,自己是在权责范围内为难对方。

    其实都算不上为难,那块玉佩真的不地道,军队扣押嫌疑物品,也不需要讲道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是想借此,将李家主事儿的人激出来,好再为同袍缓颊两句。

    哪曾想,李清明居然就敢对他悍然出手?

    当然,就算他料到了,曾经的化修出手,他也不可能抵挡得住。

    潘达被白光束缚住,李清明大手一挥,“绑了,带走!”

    要说旁边还有几名御林军,不能干看着上司受辱,但是李清明不讲理的大名,传得实在太远了,这些御林军又负责这一片的安保工作,哪里不知道这个魔头?

    只有一个小校颤巍巍地发话,“李大人,我们在执行军务啊。”

    “我他么以为你们在清洗老臣呢,”李清明冷哼一声,然后一摆手,“让王茂林过来跟我要人,他不来,我就不放人。”

    要不说这厮霸道呢,正在执行军务的军官,就被他直接绑回家了。

    王茂林听说此事之后,也是破口大骂潘达——尼玛你干的什么事儿!

    此时他已经知道了李永生的身份,不但是政务院召见,更是提出了降头猜测,这样的人,可能是内奸吗?

    说的得难听点,就算他是内奸,也轮不到你潘达来怀疑。

    更别说此人身后还有李清明撑腰。

    李清明下午在他家撒野,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他连生气都顾不上,因为离帅说了,姓李的可能会余毒尽去。

    修为下跌的李疯子,他都不敢随便招惹,何况是很可能东山再起的李疯子?

    但是骂归骂,潘达是他的人,他不救还不行,军中规矩跟官场的规矩不同,上官不能因为下属犯了错误就放弃救援,军人不能放弃袍泽。

    然而,王茂林也不可能上门去领人,下午家被砸,手下也被抓走,他还巴巴地上门的话,脸就丢个没尽了。

    于是他找了一个跟李清明相熟的人,上门致歉,同时把玉佩也送了过去。

    当然,玉佩上面的纹路,他也着人了解了一下,大致断定这是一种新的阵法,有部分功效是放大,更多的作用还看不出来。

    王茂林求的人,是另一位五虎将的儿子,跟李清明的身份相差仿佛,地位虽然有点差距,但是这位的老爸,是唯一健在的五虎将了。

    李清明当然会卖对方的面子,一摆手就让人将潘达放了,只是淡淡地说一句,“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小子。”

    说完之后,他拽着那位走了,“刚才我在扎针呢,怠慢了啊,好久不见,咱们好好聊聊。”

    李清明离开了,吴妈妈拿着玉佩,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咱们啥也没说,他们就自动送回来了?”

    李永生冲她笑一笑,耐心地解释,“大人物做事就这样,不说废话,但是对方没眼力的话,求情会变成挑衅。”

    吴小女点点头,犹豫一下又问,“明天我还要出去吗?”

    李永生想一想,有点为难地回答,“吴妈妈辛苦一下吧,应该没问题了……要不这样,我给你算薪水好吗?”

    “薪水倒不用了,”吴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就是想着这么多天了,也没帮到你什么,真是惭愧。”

    “这才几天,”李永生笑着摇摇头,“反正您放心好了,应该不会有人再为难您了。”

    他的话果然没错,接下来的几天里,吴小女走遍了整个西城,没人再刁难她,潘达更是不见了踪影。

    后来李永生才听说,王茂林拎住潘达训了整整半宿,最后勒令他休探亲假了。

    治疗了十余日之后,李清明体内的毒性排出了不少,现在吐出和渗出的血都是紫色的,而且越来越淡,正在接近鲜红。

    按李永生的话说就是,大部分的毒,已经重新回到了血里,才会是这种颜色,接下来休息一天,恢复一下身体,就该下一个疗程了,到时一天行两次针即可。

    除了叮嘱对方注意补血,他还开出了调理的方子,然后起程回朝阳大修堂。

    李清明不想让他走,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虽然是浑人,可小李不讲理起来,一点也不弱于自己,最后退而求其次,“我给你安排两个侍卫吧。”

    “开什么玩笑,”李永生一摆手,断然拒绝了,“我是修生,不搞那些特殊化。”

    他想起了新月国的安贝克,于老院长说得一点没错,干什么的,就要有个干什么的样子,总想带侍卫的修生,不是好王子。

    “你在逗我吧?”李清明哈哈大笑,“你的院子里,还有个道宫的女子呢。”

    李永生也懒得解释那么多,“既然你知道,那就更不该派侍卫了。”

    这句话里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说有道宫的人在,没必要派侍卫,另一个就是说,如非必要,你这军方的人,别跟道宫接触得太多。

    “唉,那随便你吧,”李清明叹口气,“真不想让你走啊,放心好了,后天我一大早就去找你。”

    李永生回到小院,也不见张木子,吴妈妈下了车之后,才有机会偷偷地跟他说一句,“小李子,我似乎……有点感应了。”

    “都说了别叫我小李子,”李永生不耐烦地一摆手,不过下一刻,他就愣在了那里,“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有点感应了,”吴妈妈小心地四下乱看,然后低声发话,“我觉得城西南隐约有什么东西,挺吸引我的……当然,只是一种感觉。”

    这还真是……李永生觉得有点不敢置信,“不会是任永馨偶尔跑到城西南了吧?”

    吴小女摇摇头,“我感觉不像任永馨。”

    李永生顿时激动了起来,“那现在还是在城西南吗?”

    “现在感觉不到了,”吴小女愁眉苦脸地回答,“当时我有感觉的时候,很想跟过去,但是当时你在扎针,我也怕李清明知道。”

    你这也小心得有点过头了,李永生颇为无语地摇摇头,不过,吴妈妈一直生活在底层,谨小慎微是她的生存之道,他也不能说什么。

    “那明天出去,再在城西南找一找吧。”

    第二天,李永生给郭老教谕扎针巩固之后,就带着吴小女出去了。

    他俩在城西南一趟又一趟地转,都没发现目标,直到回修院的路上,吴小女猛地眉头一皱,向东方一指,“在那个方向。”

    两人跳下马车,迅疾地赶了过去,前方是个菜市场,人来人往,因为走得太过匆忙,好几次差点撞到别人。

    走了不到三十丈,吴妈妈猛地停下了脚步,一指前方的女人,悄声发话,“喏,就是她,那个穿白衣服的!”

    你这……靠不靠谱儿啊?李永生很无语地看着她,我给你做的这个感应阵法,足以感应到一里地,就这百来米的距离,你才发现了此人,这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不管怎么说,只看身材,就知道前方的女子不是任永馨,这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为了防止认错人,他先暗暗地打个神识标记过去,然后绕一个大圈,假装与这女子偶然相逢一下。

    女人身边还有两个女性同伴,都很年轻,不过李永生第一眼正面看到这女人,就愣在了那里:这女人……我似曾相识啊。

    他迎面走过去,女人也看到了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狠狠地瞪他一眼。

    想起来了!李永生看到这一记白眼珠,才反应过来:此女就是他第二次收拾安贝克的时候,赶去看望安贝克的女人。

    当时他就觉得,这女人给他一种怪怪的感受,现在走得近了,他才确定了那种怪异的感受来自何处:这女人身上,有微弱的、永馨的气息。

    怪不得吴妈妈距离这么近,才能隐约发现她,她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微弱了,若是说任永馨身上的气息,像一个一百瓦的灯泡的话,她身上这点气息,也就是一支蜡烛的光亮。

    因为两人此前的见面很不愉快,李永生也懒得跟这女人打招呼,直接擦身而过了,这女人还很不满意地重重地哼了一声。

    吴妈妈跟在三女背后,笑眯眯地迎着他走过来,得意地低声发问,“怎么样,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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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高素质酒托

    “吴妈妈您辛苦了,”李永生笑着点点头,“先找个地方吃点吧。”

    “那她?”吴小女愕然地看着那三女的背影,然后表情转化为担忧,“我感觉错了?”

    “您感觉没错,”李永生笑着回答,“这个人我能找到,不过她身上的气息有点弱。”

    “唉,我也这么觉得呢,”吴小女郁闷地叹口气,“她这个气息,真不如永馨啊。”

    她不知道他找的人叫永馨,只是习惯地将任永馨称之为永馨。

    “肯定跟我找的人有关,”李永生勉力地笑一笑。

    其实,他是想先找个地方喝两杯:我勒个去的,永馨的气息,居然能附到胡人身上?

    必须先喝两杯压压惊,永馨你转世,也不能这么开玩笑吧,先是老妇,然后……胡人?

    他不知道永馨遭遇了什么,但是很显然,寻找她的过程,实在是比较刺激他的心脏。

    吴小女闻言很高兴,“那就是对你有帮助了?”

    “没错,”李永生笑着点点头,“帮助非常大,谢谢你,吴妈妈。”

    “谢啥,”吴小女憨厚地笑一笑,“我一个老太太,能帮到你,我就很高兴了。”

    “最少十两金子,我还送您颐养天年,”李永生笑着回答,“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吃完饭之后,两人回了朝阳大修堂,不过随即,李永生以出去消食儿为名,走出了修院。

    根据神念感应,他很轻松地找到了女人所在的方位——居然是在城东!

    城东是娱乐区,不但有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区和娱乐街区,还是使馆区,中土国现在国力强盛,使馆区也很兴旺。

    李永生给自己脸上涂了一层蜡粉,又换了一身衣服,总之不再是白天那个他了,就算孔总谕见到他,也未必认得出来。

    他叫了一辆马车,直奔城东而去,一路急行到一家名叫“酔枕后海”的酒家,才停了下来。

    神念显示,这女子就是在这里。

    结算了车钱,他走进了酒家,发现这个酒家也不算小,分为上下两层楼,中间有演歌台,上面有歌手正在唱歌。

    酒家里外族人很多,这里就毗邻使馆区,很多人出来放松,还有不少国族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那里饮酒听歌。

    气氛是很热烈,但是李永生无心观赏这些,他感应一下,发现那女人在二楼上坐着。

    他毫不犹豫上了二楼,一眼就看到,女人除了跟着两个女伴,还有两个男伴,正坐在一张长桌旁喝酒。

    而长桌周边,还坐了四名壮汉,一看就是保护他们的人。

    李永生的眉头顿时一皱,因为他从壮汉们的着装上,明显地感受到了新月国的风格。

    他在距离不远的一张桌子坐下,马上就有女性酒保过来推荐酒水。

    李永生根本没心思点酒,胡乱点了一瓶,然后就用眼角的余光盯着那几位看。

    某人一侧头,他一眼就看清楚了,这可不就是安贝克?

    安贝克似乎有意讨三名女性高兴,嘴里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还伴着强烈的肢体动作,就像一只在向雌孔雀炫耀美丽的羽毛。

    李永生并不多事,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什么。

    听了一阵,他大致明白了,合着那女人和同伴都是胡畏族的,目前正在跟安贝克交往,因为双方有同样的信仰,谈得很开心。

    这女人叫莎古丽,是幽州艺术修院的本修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照顾。

    安贝克在很用心地讨好她,她也动不动就轻笑一阵,一脸的娇艳和风情。

    李永生倒是没有吃味儿,对方身上永馨的气息很弱,想必也仅仅是被波及了一下,不过既然有她的气息,还跟敌国的人勾三搭四,他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这一桌人聊天,一会儿用国语,一会儿用新月语,李永生也只能听出个大概,并不能完全听懂。

    他正有点着急,猛地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娇艳的女子来到他的桌前,款款坐了下来,笑吟吟地发话,“小哥是一个人来的?”

    李永生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微微颔首,“是啊,一个人。”

    娇艳女子又是微微一笑,“能请我喝一杯吗?”

    在李永生的识海里,有对地球界夜店的记忆,也遭遇过酒托,当然,也有那么几次,度过了放纵的夜晚。

    现在他忙于寻找仙侣,心思当然就不会放在这种庸俗脂粉身上了。

    不过他想一想,还是微微颔首,“要喝什么自己点,你常来这里吗?”

    女人微笑着回答,“也不怎么常来。”

    一边回答,她一边就叫过酒保来,点了一杯价格中等偏上的果酒,又点了两样干果,看起来还是比较克制的——这是一个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酒托。

    李永生付了账之后,漫不经心地发话,“除了喝酒,你还能做点什么呢?”

    女人笑一笑,抬手指一指自己的胸前,“还有这个。”

    她手指的地方,是胸前流苏上一个小小的坠饰,那是一枝红色的并蒂莲。

    李永生在中土国真没有逛夜店的经历——在仙界也没有,不过有了地球界的经历,他还是很快地猜到了什么。

    他曾经有一个朋友,在某地夜店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将两支烟抽出烟盒一半,放在桌上,又不小心将打火机放在了烟盒上——这算不上什么错误吧?

    然后,就有一个美女走过来,笑眯眯地问他一夜多少钱?

    不……不要钱,要钱多俗啊?那位很干脆地表示,然后又问一句——一夜,啥意思啊?

    其实他心里已经是相当地期盼了……美女问我一夜多少钱?

    不过非常悲催的是,那美女转身走向另一桌,那里坐着她的同伴——一个膀大腰圆的丑女。

    她嘀咕了两句之后,丑女站起身走过来,粗声粗气地发话,“一夜五百……你要是不行,可是不给钱啊。”

    他的朋友站起身就跑,连烟和打火机都没拿。

    后来他的朋友才知道,合着在那个地方,将烟和打火机摆成那样,就是男人想要出卖自己……

    所以李永生猜到了,这红色并蒂莲,应该意味着什么。

    反正不懂就问呗,“这意思是……一夜多少钱?”

    “白色的谈钱,”女人慢悠悠地回答,“红色的,还要看眼缘,我看你还顺眼……当然,你要是后悔的话,这杯酒钱我可以还你。”

    比较高明的酒托!李永生做出了判断,不过这个无所谓,“如果谈得来的话,我需要出多少钱?”

    “也许你不用出钱,”女人果然是个高明的酒托,她呲牙一笑,“关键是看谈得来谈不来……你若给我十块银元的话,谈不来也无所谓。”

    十块银元,真的不少了,搁在地球上,也是天上人间档次的了,景教谕一个月薪水两块银元。

    “那就喝酒吧,”李永生无所谓地摆了一下手。

    事实上他对这女人并不感兴趣,只不过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有点扎眼,万一安贝克那边人品一发作,猜出他是谁的话,绝对不利于他接下来的行动。

    有个幌子帮着遮挡一下,显然是不错的。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他邀请这女人坐下,是个错误,本来他想继续听对方说什么,然而这女人对他的兴趣似乎极大,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聊天。

    一开始李永生还礼貌地回答,他并不想有什么艳、遇,这女人主动选择了他,还不是白色的并蒂莲——不是纯粹冲着钱去的,说明他的魅力还算不错。

    但是这女人时不时问两句,让他经常就漏听了一些本来能听到的话。

    在他似乎隐约听到“永馨”一词,前后文却被打断的时候,他终于不能淡定了,“你不想再来点什么酒吗?”

    娇艳女人的杯中酒,还有一小半,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快点喝你的酒!

    做一个安安静静的酒托,不好吗?

    女人在这种场所讨生活,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吹的,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于是扭头看一下,又轻笑一声,“你好像对那一桌比较感兴趣?”

    李永生并不直接承认,而是面无表情地回答,“有点好奇罢了。”

    女人将身子探过来,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轻声笑着,“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李永生斜睥她一眼,也没有避开身子,只是略微“好奇”地问一句,“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你听得到?”

    女人冲他神秘地一笑,不无自得地悄声回答,“我的新月话,新月人都听不出口音,而且……我会读唇。”

    我勒个去的,李永生好悬以为自己听错了,果然是大才在民间啊,酒家里的一个风、月女郎,竟然娴熟地掌握了一门外语,而且……还会读唇术?

    当然,他也会读唇术,并不担心对方忽悠自己——他不会的是新月语。

    于是他微微颔首,漫不经心地回答,“行啊,那你就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

    女人红唇轻启,冲他吐出两个字来,“呵呵。”

    “什么意思?”李永生愕然。

    女人冲他抛一个媚眼,伸出舌头,轻舔一下嘴角,眼中冒出浓浓的春、情,笑眯眯地发问,“你说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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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122/ 第一时间欣赏寻情仙使最新章节! 作者:陈风笑所写的《寻情仙使》为转载作品,寻情仙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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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情仙使介绍:
李永生从仙界到位面做观风使,这是仙界体察民意了解实情的职务,不过他主动下界,除了要完成任务,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寻找在下界转生的仙侣,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找到她呢?请看观风使寻情。寻情仙使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寻情仙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寻情仙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