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桃花的秘密
桃花左右看看。|见我们紧追不舍的逼问,眼泪扑簌扑簌流下来了。
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以前还真么发现,现在感觉一下,确实挺凉。我对桃花说:“别哭啊,大家也是关心你,以前咱可不是这么爱哭的人啊。”
这话一说完,桃花哭得更欢实了。
老婆婆歪着脖子看了桃花一会。对桃花说:“你跟我过来。”
然后她们向不远处去了∷婶犹豫了一会,也跟上去。
她们三个人在那里低声商量着什么。我们听不见,只有时断时续的桃花的哭声飘过来。
过了一会,桃花红着眼睛过来了,对我说:“老婆婆叫你过去。”
于是我走过去。
老婆婆说:“你中了鼠毒之后,是不是有一阵子,一直做一些奇怪的梦?”
我点点头:“是啊。”
老婆婆没有说话。
桃花怯怯得说:“我也开始做梦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瞬间感觉很乱。既有找到知音的惊喜。又有对桃花的担心。众所周知,做这种梦,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问桃花:“你做什么梦了?是不是在打仗?”
桃花说:“差不多。我梦见我变成了一条蛇。有一群人在追我。然后我躲到一块石碑后面。这石碑很大。他们找不到我。我躲了很久。后来我想走,却发现我的尾巴长到上面了。我很着急,突然发现那些人又回来了。他们抓住我,把我的尾巴斩断,然后把我抓走了。”
我问她:“你就是因为这么个梦。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偷偷地哭?”
我这么一问,桃花眼泪又上来了:“我觉得我要变成蛇了。我害怕……”
我拍拍胸口:“你有什么好怕的?我还要变成老鼠了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蛇鼠一窝,以后咱俩就住一个窝。”
桃花被我逗笑了。说:“你不怕我把你吃了啊。”
八婶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嘿嘿嘿,干什么呢这是,可不兴这么没脸没皮的啊。”
于是我咳嗽了一声,问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
桃花说:“从断尾蛇的肚子里爬出来之后。|那天我烤火到一半不是睡着了吗?然后就一直做这个梦。后来等我醒了,发现手脚冰凉,怎么也暖和不过来。我也不敢和你们说……”
老婆婆说:“她中了蛇蛊。和你的鼠毒类似。”
桃花满脸紧张得看着我。
我笑了笑:“中呗。咱也是长期中毒患者了。有什么好怕的,中了毒就想办法治呗。桃花你可千万别担心,我对你的心可是不会变的。”
八婶说:“大力,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我说:“有感而发,情不自禁。这都是恋爱圈的事儿,你们不懂。对了,你们得告诉我,桃花怎么中的蛇蛊?是不是九头蛇干的?”
老婆婆说:“不是。是在断尾蛇肚子里。你们被封到卵里那次。”
我想了想:“这么说,青龙和杨念魂也中毒了?我也有可能。当时我们四个全被封进去了。”
老婆婆说:“你们没问题,只有桃花中毒了。”
我一拍大腿:“怎么这么倒霉?”
老婆婆说:“我倒认为。不是倒霉,是只有桃花有资格中蛇蛊。”
我说:“老婆婆你这心态不对啊。怎么按照你说的,中这个毒好像还是很光彩的事?”
老婆婆说:“不是光彩不光彩的事。要中这种蛊,对身体要求很严格的。”然后,她冲八婶努了努嘴。
八神会意,摊开手掌,露出里面那枚金色的蛇牙来。
老婆婆说:“这是从刚才断尾蛇那块石头里面取出来的。其实,这不是蛇牙,这是蛇胆所化成的,有点类似化石。你再看看桃花脖子上的蛇牙项链。除了颜色不同外,其实它们是一样的。”
我问:“这说明什么?”
老婆婆说:“千眼井是当年二百多位女军的后代。虽然同村,对外也宣称一族,其实血缘是很不一样的。桃花的祖上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她这串蛇牙项链,或者叫蛇胆项链,绝对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也就是说,她的祖上,曾经世世代代与这种断尾蛇在一块,才能得到如此多的蛇胆,串成项链。然后,佩于身上,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现在你明白了吧。断尾蛇和桃花大有渊源。所以,当时你们几个人全都被封在那颗卵里面,但是中毒的只有桃花。与其说桃花是不慎中毒,还不如说,是断尾蛇选择了她。
“而且,据我推测,在断尾腹内的那些小蛇,全都靠吸血为生。这倒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存,或许,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在寻找某种人。”
这话解开了一部分谜团,但是同时又有更多的疑惑抛出来。我想起杨念魂的纸条来,对桃花说:“我说一件事,你别生气。是关于杨念魂的。”
桃花这时候已经基本上解开心结。见我提到杨念魂,还不许她生气。不禁勃然大怒,揪着我的耳朵喝问:“你干什么了?”
我说:“哎呦,疼……我什么也没干。”
桃花说:“快点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支支吾吾得说:“杨念魂说,看见你半夜和九头蛇在密谋,用的是蛇的语言……不知道是什么语言。你知道吗?她让我们小心你。”
桃花茫然得摇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蛇的语言?蛇会说话吗?”
老婆婆说:“散了吧,听说那个女孩是你们从神经病院找来的。她的话也能信?”
我无话可说。只好散了。
这时候已经红日西沉,接近傍晚了。
大家都找了个距离断尾蛇尸体稍微远点的地方坐着。
柴教授小声问我:“刚才那个老太婆找你们干嘛去了?”
我说:“商量我和桃花的婚事去了。”
柴教授看了我一眼,脸上写着坚决不相信。
我笑了两声,问柴教授:“您老这么大能耐。你说,今天这漫天的黑气是怎么来的?这蛊鼠之毒也太大了吧。”
柴教授没有回答,反而反问我:“听说你钻过一个蟒洞?”
我说:“是啊。我跟您说啊。那个洞就在我们家房子底下。里面住着一只金黄的大老鼠。我和桃花那是九死一生……”
柴教授打断我:“听说最后黄金鼠是被一团雾气给弄死的?”
我说:“是啊,那团白雾……”说道这里,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问柴教授:“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的黑气,和当初那团白雾差不多?”
柴教授说:“有类似的地方。蛊鼠之毒,说的再厉害也是毒。无论如何不可能在死后几千年弄出今天这种大场面。不过,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这里附近的所有水,不见了。”
我左右张望,确实如此。大殿旁边那个水池虽然被碎石填上了,但是根本没有水溢出来。而柴教授曾经提到的那条冰冷的小河,也不见了。
柴教授说:“蛊鼠死后,残肢继续残喘。并化成了各种可怕的模样。其实,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养着体内的这些剧毒。石柱倒后,无人镇压。这些毒就泄露出来。然后,遇到那些水,生成大片大片的黑气……当初,你遇到的那些白色烟雾,虽然和这黑气作用相似,但是,太简陋了。今天这些黑气不仅遮天蔽日,更能幻化出形状来。这才是荒山的高明之处。如果掌握了这种方法,实在是,不可想象,不可想象。”
我看了看柴教授点点头:“教授,你的野心倒是不小啊。”
柴教授瞪着眼:“这话怎么说的?我干这件事,可完全是为了造福人民啊。”
我问:“莫非是为了人工降雨?”
青龙凑过来:“柴教授你还是算了吧,别和大力说话了,他无聊了二十年了,你和他扯淡,你不觉得有点扯吗?眼看天也黑了,你说,咱们是赶夜路呢,还是找个地方歇会呢?”
柴教授有些疑惑:“你来问我的意见?我说了算数吗?”
青龙说:“肯定不算数啊。”
柴教授说:“既然我说了不算,你为什么还来问我?”
青龙嘿嘿得乐:“你是咱们这著名的乌鸦嘴。你说向东,咱就向西,你说赶路,咱就休息。”
柴教授咬着牙说:“赶路!”
青龙伸了伸懒腰:“柴教授说赶路啦。看来今晚上走夜路有危险,咱们就在这歇了吧。明天去找宝贝喽……”
我们在山顶上生了一堆火。火光熊熊照着我们,我们全都饥肠辘辘。虽然断尾蛇就躺在旁边,几千斤的肉,但是谁也不打算吃它。
柴教授说:“忍一忍,大伙忍一忍。顶多一天,咱们就能找到蛊鼠的力量,然后回家了。”
我说:“您还是算了吧。那些墨家说,蛊鼠力量那里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咱们现在已经九死一生了,再去那,还活的了不?更何况饿着肚子。”
柴教授说:“我看,那些墨家可能是危言耸听,也不一定有那么危险嘛。”
青龙惨呼一声:“完了完了。柴教授说那里不危险。我真怕这条命得丢在那里啊。”
柴教授不说话。他已经不搭理青龙了。
桃花问:“你们有人知道蛊鼠的力量藏在哪吗?”
其实我知道答案。因为我身上的鼠毒始终没有褪去。我能感觉到,西北方向,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我过去。
没想到,柴教授也能推测出来:“在西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微雕
当天晚上,我们在饥肠辘辘中睡下了。
其实,我不想去荒山,我很惜命,不愿意为了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把小命搭进去。但是,柴教授和青龙很热心得要去揭开蛊鼠力量之谜。而老婆婆也发誓要找到这东西,给祖师爷报仇。
他们见我对荒山不是那么热心之后,就开始劝说我,甚至恐吓我。说我身上的蛊鼠之毒再不解开,恐怕早晚有一天变成一只真正的大老鼠。
于是,我只好屈服了。我当然不是因为害怕才屈服。主要是因为九头蛇就在我旁边爬动,冲我来回吐着信子,其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
九头蛇虽然满身是伤,像个得了烂疮的乞丐。但是,实力在那摆着。它仍然是无可争议的王者。
我几次想借着鼠毒的机会和它大干一场,但是都忍住了。它敢这样对付我,肯定有十全的把握。
天黑了。我躺在地上石头硌得生疼。我一动不动,尝试着控制身上的鼠毒。
有一阵子,我一直在听评书。单田芳反复讲的一个道理就是:作为一个高手,要学会收放自如。既能倒拔垂杨柳,又能捏起一块豆腐。
我躺在地上,试着把视野收回来。
这是一个好现象。从最初得晚上不能控制神智,到接近荒山,有了自己的理智,再到今天,我能控制鼠毒。我觉得我正在一步一步得走向正常的道路。
我摸了摸后背多出来的那块骨头。今天若不是有虫蛊克制鼠毒。我现在很可能已经变成一只老鼠了。不过,它好像已经死了。看来当初的水草并没有杀死它。反而把它从漫长的冬眠中唤醒了。
这时候已经快要半夜了。我躺在这里始终睡不着。失眠这种事,实在是有损我程大力的名头。于是我翻个身,准备好好找找感觉。
这时候,我听见远远地传来一声虎啸。
我没见过老虎,也没去过动物园。只是自说自话得把它定义为虎啸。
我一翻身坐起来。想寻找这声音的源头。睁开眼却正好发现桃花。正蹲在断尾蛇的尸体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走过去:“桃花。饿的忍不住了?我跟你说,这肉可不能吃啊,没准有毒。”
但是桃花不理我,仍然冲着断尾蛇蹲着。
我说:“桃花,你干嘛呢?”
桃花不搭理我。|
我使劲扳过她的身子来。借着火光,却看见一颗蛇头。直愣愣得长在桃花的脖子上,瞪着小眼,冷冷得看我。
我脑袋嗡的一下,身上起了一层汗。
把桃花往前一推,大叫一声就想往后跑。
我这一嗓子把别人全都惊醒了。呼啦一下全围上来。
杨念魂说:“我就说吧。桃花绝对有问题。你们不信。咦?麻痹的我这是在哪?”
八婶喊了一嗓子:“你们瞎吵吵啥呢?看清楚喽。”说着,把桃花拉到火堆前了。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刚才那颗蛇头其实是阿花。这条蛇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盘到桃花身上了。
我费力得把它拽出来:“你真是越来越不检点了啊。居然背着我搞这一套。早晚把你剥了皮炖汤。”
八婶把桃花摇醒:“你怎么回事?怎么让阿花钻到你身上去了?你在断尾蛇尸体前边干什么呢?”
桃花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又在做梦了……”
青龙一脸淫笑着凑过来:“做什么梦啊⊙阿花抱在怀里……”
“滚。”我和八婶还有桃花齐声向青龙大喝。
这一夜,除了这件事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我们很平静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醒得很早。
除了刘大拽。这小子整天昏迷不醒,即使醒了也是痴痴呆呆。真不知道柴建功让他跟着过来是为了什么。难道荒山缺一个烧锅炉的师傅?
这时候,九头蛇远远地赶过来。冲地上扔下来好几只死去的动物。这动物不知道是什么,已经被咬得稀烂。
青龙捡起一只:“这是我们的早饭?”
老婆婆说:“你以为呢。你们刚从断尾蛇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吃的也是这个。”
然后,自顾的捡起来一只,在火上烤了。
这过程中,我向众人说了昨晚上听到野兽啸声的事。但是大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过了一会,吃完饭。我们就出发了。
此时的荒山,到处是残垣断壁。像是被铁犁犁了一遍。到处是沟沟坎坎。
原本深藏在荒山山腹中的东西全都露出来。我看见断成几段的骨藤,干枯的像粗树干的鼠尾,丝丝缕缕的长发,和满身都是水草,死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骨兽。极目远眺,我看见那片枯木林已经真正枯萎了。贴在地上,一蹶不振。
我喃喃自语:“荒山蛊鼠,这就算是死了吗?”
老婆婆说:“没有死。再过几十年,它会重新活过来。只要蛊鼠的力量之源找不到。它的残肢恐怕就永远死不掉。”
等我们终于从面目全非的荒山走出来。发现周围全都变成一片焦土。唯有西北方向,还有一抹绿色。
我问柴教授:“昨天,你就是凭着这个判断蛊鼠力量在西北方向的?老头子视力不错啊。”
柴教授说:“我是根据黑气的分部范围判断出来的。当时,铺天盖地都是黑气,唯有西北方向能露出一线天色来。”
那一片绿色看起来很近。但是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
青龙背着刘大拽走得怨气很大。一直喋喋不休。
我问他:“你不是号称最喜欢乐于助人吗?怎么现在背一会儿受伤的同伴都不肯了?”
青龙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有益于人民的事是无限的。咱们得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的事业当中。而刘大拽,不是人民群众,是阶级敌人。我怎么能背着他?”
然后,青龙开始东张西望,一扭头,看见在后边默默跟着的阿进。
青龙嘿嘿笑了两声,把刘大拽从背后移到身前。然后冲阿进大喊:“阿进,接着。”
阿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一抬头,正好看见刘大拽横着身子向他飞过来。忙伸出两个胳膊去接。那哪里能接得住,但不说刘大拽一百多斤的体重,光是那股冲击力也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
阿进扑通一声,抱着刘大拽倒在地上,差点把刚吃进去的东西给砸吐出来、进现在完全没有平时的嚣张气焰。既然青龙把刘大拽扔给他,就只好忍着。费力的把他背到身后。
我看着有点不忍:“青龙,他都断了一只手,你这么干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青龙冲我笑了一下:“你忘了当初他领着几十号人揍你的时候了?我听说你还差点被他送到精神病院去。现在我这么对他,过分吗?我告诉你啊,大力,有时候,做人就是得狠一点。你怎么嬉笑怒骂都可以。但是该狠心的时候千万不能心软。不然早晚得吃亏。”
我无言可答。像青龙这种混社会的。你最好不要和他讲这种道理。他们总会大手一挥:“你的社会经验太浅,你懂什么?”把你形容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然后让你的一切观点都成为傻话。
我们默默地向前走,渐渐地,脚下的土地越来越硬。走了一段,居然成为了石质的地面。
地面上先是有些细小的沙粒。然后,周围开始出现一些小石头,排列的密密麻麻,走上去有些硌脚。
青龙觉得好玩,捡起一颗指甲大的石头。过了一会,突然大叫:“这是只虫子啊。”
我们大伙纷纷凑过去,难道是那些骨兽又出现了?
摊在青龙手里的小石子很普通,但是仔细一看。它确实是一只虫子。很常见的那种瓢虫,大小也和真正的虫子一般无二。我摸了摸,很硬,确实是石头做的。但是翅膀、脑袋、甚至腿上的细绒毛,无不必备。很难想象,有谁会吧一只虫子雕得这么逼真,然后扔在地上。
我问老婆婆:“怎么回事?它也中了化石蛊?下蛊的这人可真够无聊的。”
老婆婆说:“不知道。”
青龙随即又从地上捡了一把。我们发现这地上的小石子全是各种各样的昆虫。一个个真实无比。
我叹了口气:“难道这化石蛊是批发来的?这些虫子也是被批发下蛊的?”
老婆婆说:“这也不一定是化石蛊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会把蛊下到这么小的虫子身上的……”
这时候后面的杨念魂大叫:“这里的沙子也是虫子变得。有蚂蚁有跳蚤。麻痹的,这里还有一只大尾巴蛆。”
我摇摇头:“杨念魂这话说得也太恶心了。她冷若冰霜的时候大家怀念活泼可爱的。等她活泼可爱了之后,大伙就觉得太疯。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柴教授看着满地的石子若有所思:“难道,这里的动物全都变成了石头?咱们一路走过来,这些石头越来越大。到前面,会不会有更大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望夫石
这些石头果然如柴教授说的那样。|越来越大。到后面,渐渐出现了大型动物。我能认出来的,有野猫野狗,野鸡野猪。
这些动物个头越大,其中间的空隙也就越大。
这简直是一片石林了。
柴教授检查了那些石头动物一会,很肯定得说:“这些动物绝对不是雕出来的。”
我问:“你怎么知道?”
柴教授指着一只驴的耳朵说:“你看,这只驴的耳朵曾经受过伤,左右不对称,如果真的是石雕,不会把这种不完美的地方雕出来的。”
青龙摇头晃脑:“断臂的维纳斯。缺陷美,教授难道不懂?”
柴教授冷哼了一声:“你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中国的艺术理念和外国可不一样,处处要讲究天人合一,能对称的最好对称,能完美的最好完美……”
青龙呛他:“你怎么知道这些石头不是外国人雕得?”
柴教授被噎得直瞪眼,忍不住骂脏话:“麻痹的我要是再和你说话我跟着你姓。”
青龙一脸贱笑:“我姓陈,您最好记着点,到时候我就不提醒你了。”
柴教授气的直咳嗽。
我跟青龙说:“你别逗他了行不行?万一气的中风了,谁背着?”
这时候,杨念魂在后边大叫:“这石兽以前绝对是活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我说:“你又知道什么了?”
杨念魂笑的很灿烂:“你看这只猪。是家猪啊,还是被阉过的。”
我听得屁滚尿流:“这你也懂?”
柴教授仰天长叹:“天要亡我啊。我今天碰上了一群什么人呐这是!”
老婆婆在前面喊我们:“快过来看看。”
老婆婆这声音很不寻常。也不好说是兴奋还是激动。我们飞快得跑过去。
眼前的景象很惊人。因为,前面出现了一群人。他们全都穿着古装,连同身上的衣服都化成了石头。
我们端详着这一座座石像。他们全都是劲装,全身上下穿的很利索。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长袍大袖。这些人中,男人居多,也有一两个女人。她们全都站在这里,眉头紧皱,表情紧张。|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候,杨念魂说:“我觉得这几石像不对劲啊。”
青龙说:“哪里不对劲了?这里面有阉人?”
杨念魂大骂:“麻痹的,你能不能文明点。怎么满脑子是这种思想?”
我说:“你们俩别吵了。杨念魂你看出什么来了?”
杨念魂说:“你看他们的脑袋。怎么他们全都看向左边?你看看这个石人,他的脑袋都快转一圈了,还在往左边看。”
我们仔细看了一下,还真是这样。这些人整齐划一,全都向左边看。
左边有什么?是一片小树林。这里面的树木稀稀疏疏,但是都很粗壮。
老婆婆突然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望夫石的故事。”
桃花说:“我知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是有一个女子,他的丈夫去从军了。然后她就日夜站在门口,望着丈夫离去的方向,希望有一天能等到他回来。结果日等夜等,她的丈夫始终没有回来。而她也变成了一块石头,继续向丈夫离去的方向凝望。”
青龙也得意洋洋地说:“我对西方艺术比较了解,可不像柴教授。据我所知,希腊神话里面有一个故事。有位英雄的妻子死了,然后他下到冥界想把她接回到人间。冥界之王同意了。但是嘱咐她,在回到人间之前不能回头。英雄和他的妻子答应了。在回来的时候,英雄的妻子不断地听到身后有声音诱惑她回头。终于,快要走出冥界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马上变成了一块石头。”
老婆婆说:“由此可见。石人所看的方向,必然是生前所放心不下的地方。其实,这是一种蛊,和化石蛊很像,但是又不一样。”
我说:“由此可见。这些人是想去那树林方向了?”
老婆婆说:“很有可能,咱们快去看看吧。”
青龙突然拦住大家:“等等。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些石人生前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树林方向。结果他们变成了这幅模样。咱们,还要去吗?”
老婆婆反问青龙:“不去的话,你甘心吗?”
青龙笑了两声:“不甘心。”
一直在石像间徘徊的九头蛇似乎知道大家的顾忌似的,大摇大摆得向树林走去了。
既然有九头蛇趟雷,我们没有理由不去,我们跟着九头蛇,狐假虎威得往树林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众人神态都很轻松。但是,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在故作轻松。我真怕走着走着,突然,咔嚓一下,变成一块石头了。
幸好,当我走到树林里的时候,我还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行动自如。
杨念魂今天思维很活跃,只不过片刻功夫,就发现问题:“不对啊这里。怎么这些树长在石头上?”
我们大家纷纷看脚下,脚下除了薄薄一层落叶外,果然是石头地面,和石林那里一样。
柴教授说:“不光地面不对劲。这些树也不对劲。你们看,这些树干很粗,即使环抱都抱不过来。但是这些枝叶,全都很细小。而且树上没有斧凿之痕,绝对不是人工修剪成的。这怎么可能?这些叶子根本不足以让这么粗的树干生长。”
桃花说:“这些树不会像枯树林一样,也是活的吧。”她想摸摸,但是又抽回手来。
青龙很英勇:“这有什么好怕的?让我来。”
然后,伸手揪下一片叶子来。得意洋洋地对桃花说:“胆量这种事,不练是不行的,我教你啊,第一步……”
我打断他:“你这也算胆子大?胆子大你把这树砍断啊。”
八婶说:“大力你又起什么哄?你没听见吗?这里的树不对劲,你还砍什么树?”
青龙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你这砍树的行为也不道德啊,全国都在搞绿化,你在这……”
柴教授打断他:“我总觉得这些树里面有什么问题,或许真得砍掉了才能知道。”
青龙哈哈大笑:“陈教授说的有理,那就砍吧。”
柴教授自知失言,忙不迭得解释:“刚才我是和程大力说话,没和你说。”
青龙捂着肚子都快笑趴下了:“那你现在和谁说话呢?陈教授?”
柴教授老脸通红,干脆闭上嘴了。
青龙得意得笑了几声,从身后背包里摸出一把砍刀来,伸手扔给阿进:“来,把这棵树砍了。”
阿进举起左臂:“我的左手……”
青龙拍了拍他的肩:“兄弟。”
阿进忙不迭得应声:“哎。”其受宠若惊的表情,颇有我小时候的神韵。
青龙说:“不是哥哥不关照你。你想啊。以后你没了左手,生活上绝对比四肢健全的人艰难一些。你不趁现在多锻炼锻炼,难道想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再临时抱佛脚?”
阿进疑惑得看了看青龙,估计是想不明白青龙是真心实意替他着想,还是找个借口拿他开涮。
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笑嘻嘻得。伸手不打笑脸人、进只得把背上的刘大拽扔到地上。接过砍刀,慢慢走到那颗树前。
阿进抡起砍刀,咔嚓一声,砍到树上。大树被砍出一道白印来,整个树身扑簌扑簌得乱晃。
阿进吓得扔下刀就跑:“青龙哥,这树是活的,砍它一刀它还乱晃。”
青龙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子:“废话。你一刀砍上面,肯定震得它乱颤啊。”
阿进两腿打哆嗦:“我哪有这么大劲。它晃得也太夸张了。”
青龙叉着腰骂:“你特么胆子也太小了。九头蛇老大在这呢,你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青龙指了指不远处的九头蛇。而后者正看着这一场闹剧。
有了九头蛇作保、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捡起地上的刀,一刀刀向树上砍去。
那棵树果然晃动的不大正常。我们全都向后退了一圈。
过了一会,阿进终于把树皮砍破,里面扑的一声,喷出一股血来。
阿进脸上被喷了个正着。呆立在地,居然忘了逃跑。
然后,那课树沿着阿进砍开的口子缓缓张开。里面伸出一些藤蔓来,裹在阿进的右手上,要把他拉进去。
阿进这才哇得一声大叫,想往后边跑。但是他的右手已经被死死缠住,怎么跑也跑不了。
青龙捡起地上的砍刀:“兄弟,大丈夫当机立断。不行咱们来一招壮士断腕吧。”
阿进急的大哭:“我已经断了一只手了。这只手要是再断了,我以后上厕所都没办法解裤子了。”
青龙大骂:“瞧你那点出息,怕什么,你穿个开裆裤不就行了?”然后,举着大砍刀就要冲上去。
我真怕青龙公报私仇,就这样把阿进的手给砍了。这小子有什么不敢干的?
我一把拦住青龙,郑重其事得对他说:“砍那些藤蔓,别砍手。”
青龙冲我嚷嚷:“现在砍脑袋也不管用啦。你就拖延时间吧。大力,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回头,看见那些藤蔓已经把阿进层层包裹起来,半个身子都拉到树心里面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寻找入口
这时候,那些藤蔓几乎像蛛网一样,把阿进包裹起来。|阿进手舞足蹈,但是发不出声音来。估计是被堵住嘴了。
大伙和阿进关系都好不到哪去。谁也不想冒着被藤蔓缠住身子的危险去救他。但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总得象征性的挥舞几下刀子。
这时候,杨念魂指着树林外边喊:“你们看,那里是什么情况?”
我们乐得扭头。看见贴着树林的石地上正在翻腾,很快裂出几道缝来。随后从下面冒出很多泥浆。泥浆中还有一根藤蔓在里面不住得搅动。
这些泥浆灰白灰白的,有点像石膏。然后,这些泥浆越堆越高,藤蔓忙得不亦乐乎。一会的工夫,我们已经看出端倪来。
这根藤蔓正在用泥浆堆雪人,堆得正是阿进。
不得不说,这藤蔓很有艺术家的气质⊙阿进堆得惟妙惟肖,甚至断手上的绷带都逼真的很。
只不过一两分钟的工夫,阿进就站在石林边缘。一张脸很痛苦得扭曲着。
最后,那藤蔓扭了扭阿进的脖子,让他看着树林的方向。
随后,那些泥浆用肉眼能看得到的方式,迅速的变成一块石头。
杨念魂情不自禁骂道:“麻痹的,什么望夫石。分明是这些树搞的鬼,他们想把咱们引过去。幸好柴老头先发制人把树砍了,否则,咱们就被人家给一锅端了。”
我始终记挂着阿进。说实话,我恐怕这辈子都做不到青龙那样。
我拿着一把砍刀在树身上奋力劈砍。那棵树来回扭曲,像是在挣扎。身上有了鼠毒的力量之后,我觉得干这种体力活很是顺手,手起刀落,几乎把那棵树劈成两半。
终于,快刀把那棵树砍开。我伸手把阿进拉出来。随即,挥刀砍断跟上来的藤蔓。
我拖着阿进一阵小跑,边跑边挥刀猛砍。一直跑到树林外,跑到石林。
大伙已经全围上来了。连九头蛇都饶有兴趣得看着满身是树藤的阿进。
阿进双眼紧闭,和躺在地上的刘大拽并成一排。
柴教授过来翻了翻阿进的眼皮:“还活着。先把他身上这些东西弄掉吧。”
那些藤蔓自从被我砍断之后,已经迅速的枯黄,用手一碰就掉了。不过,扎到肉里去的那部分就没办法了。
柴教授说:“这些藤蔓应该没有恶意。|它们只是想丈量一下阿进,然后堆出个一模一样的石像来。”
我说:“呸!他还是你女婿吗?你刚才也说了,这些树的叶子根本不足以维持那么粗的树干。营养从哪来的?还不是这样靠吃人来的?”
柴教授解释说:“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所以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让你们放宽心。”
我笑了笑:“你可算了吧。这里边没人关心他的生死。不用你这阿进的亲丈人来安慰我们这些外人。”
我们在石林里研究了一会儿。始终拿不定主意该往哪走。
前方仍然是一座座石像,不过,已经由人变成野兽,个头也在逐次递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是此地的正中心。
我们讨论了一会,基本上达成共识:“树林里的那些树,只有树皮,根本没有树心,所以那些稀疏细小的叶子才能维持其生存。而树心里的藤蔓,如果不是大树变异了,就是共生关系。而石林里的这些石像,全是那些大树弄成的。目的是把我们引进去。”
我们现在已经识破了它的计谋。那么,是远远躲开呢?还是将计就计呢?
柴教授若有所思得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蛊鼠残肢为什么要长成那么厉害的杀人利器?”
我说:“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蛊鼠的力量?不受外来者的打扰?”
柴教授又说:“但是这一路上,有很多时候,像是在紧要关头放了我们一马。或者说,把我们赶到某个地方之后,就不再追杀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蛊鼠想让人找到它?”
我突然想起鼠面人的地下室来。心里一阵破解了真理的激动:蛊鼠是在测试我们?
柴教授说:“我不敢确定,但是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荒山不是谁都可以来的,但是也不是谁都不能来的。”
杨念魂在一旁听得不耐烦:“麻痹的你们烦不烦?在这说一大篇有什么用?”
我说:“你给来点有用的?”
杨念魂一指阿进的石像:“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我发现个有意思的事、进的目光正好看着树林里的一棵树,而这颗树就是刚才把他吞进去的那课。”
我们听得很惊奇。纷纷凑过去。顺着雕像的目光看去。可不是吗。正好看见刚才那棵树。树身上的刀伤还很显著。
柴教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快去看看别的石像。”
我们找了一圈,真发现一点规律。这些雕像乍一看上去,都是望向那片树林,但是仔细看,却发现在细微处,他们的目光有所不同。
果然,一具石头雕像对应着一棵树。
我大着胆子走到树林里,把所有能和石像对应上的树都做了标记。这期间幸好没有再发生什么事。
等我全都标记清楚之后,发现只剩下三棵树。
柴教授一伙把晕倒在地的阿进和刘大拽扔到石林里,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见一切正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等看见那颗被我砍得七零八落的树,又唏嘘不已。
我们围着这三棵树,下一步怎么办,都没了主意。
柴教授大手一挥:“显而易见,凡是吞过人的,在外面都有石像。这三颗没有,估计是安全的。里面很有可能就是入口。咱们把树劈开看看吧。”
青龙说:“那也不一定。万一来的人少,这几棵树没轮上呢?”
柴教授说:“你开什么玩笑?外面那么多石像,这几棵树会轮不上?”
我说:“柴教授,咱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砍树。你知道砍完了树是什么情况吗就砍树?”
柴教授有点不确定得说:“估计,树里边有个通道,然后直通进去。咱们进去之后,发现蛊鼠的力量……”
我说:“你确定?咱们一路上可都没碰见这么简单的事。你说,这三棵树,会不会有两棵是陷阱?”
青龙拿着砍刀犹豫不决:“咱们是砍,还是不砍?”
柴教授说:“砍!”
青龙:“砍哪一棵?”
柴教授也心里没底,只能硬撑着场面说:“这棵树枝繁叶茂,太正常了,很有可能是陷阱。”
青龙不由分说,挥刀砍到这棵树上:“柴教授说不是你,我倒放了心了,肯定是你没错。”
这话听得我直抽抽。青龙平时开玩笑也就算了。这种生死关头居然也搞这一套?
那棵树被青龙砍了几刀,突然从中裂开。里面大团大团的藤蔓涌出来,这场面,像极了千眼井的蛇群。
青龙妈呀一声,把砍刀扔到那团藤蔓的最中间,然后一溜烟逃走了。
柴教授在后面紧追不舍:“我就说不能砍那棵树,你不听,现在怎么办?”
我是第三个,拉着桃花跑得踉踉跄跄,嘴里骂道:“怎么跟着你们这一群人在一块。一直逃命来着?”
青龙边回头边喊:“要不是跟我在一块,你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等他回过头来,突然又张大嘴,大喊:“老婆婆被缠住啦。”
我回头,看见蛇中诸葛和阿花正在藤蔓中来回翻滚,几乎分不出来,哪个是蛇,哪个是藤蔓。
而老婆婆被藤蔓束手束脚得正往里边抬。
八婶手里一件家伙也没有,只好徒手去拉扯那些藤蔓。只是片刻功夫,她也被缠上了,不由自主得被拉进去。
现在,那棵树已经完全看不见影子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青藤,它们全都摇摆甩动,像是九头蛇多长出来几百个头。
对了,九头蛇呢?
我四下张望,看见九头蛇正在一旁吐着信子。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我心说,自从和黑气一战之后,九头蛇是越来越差劲了。也罢,今天就让我拼死一搏吧。
我问青龙:“还有什么兵器没?”
青龙翻找了一会,递给我一支枪。
我把枪扔在地上:“这枪又没子弹,你让我扛着当棍子使?”
青龙说:“就是让你当棍子使啊。不然你以为呢?”
我扭头左右看了看。连快锋利点的石头也没有。也罢!棍子就棍子吧。我又弯腰把枪起来。挥舞着向那些藤蔓砸过去。
不要以为棍子砍不断东西。那是因为力气不够大,速度不够快。
我第一次享受到鼠毒带来的好处。全身充满了力量,随手把枪挥出,眼看着一团团手指粗细的藤蔓应手而断。
后来,那些藤蔓似乎是害怕了,加紧速度向地下收缩。这时候,原本的大树不见了,地上出现一个坑洞。老婆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八婶也有半个身子被裹进去了。这时候,用枪当棍子打,已经很难够它们了。
我知道,等这些东西逃回去。再想救八婶和老婆婆就难了。老婆婆死不死的倒没什么,但是我想救了八婶。
于是,我孤注一掷,把枪扔在地上,探下身去,两手拉住一绺藤蔓,使劲将他们拉断。
但是,我还是低估他们的反应能力了。不断有藤蔓缠过来,缠到我的手臂上。我觉得我的力气越来越使不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行尸蛊
我大喝一声,想从藤蔓中挣脱出来。|但是这些藤蔓柔韧性极好,而且紧贴在身上,没有着力点。
我只好一只手拽着八婶的胳膊,两条腿使劲在地上蹬,力求在掉下去之前把八婶从坑里拉上来。
但是八婶手上还拽着老婆婆。老婆婆全身都被藤蔓缠裹着,加上藤蔓的拉力,怎么也得有上千斤。根本不可能拽下来。但是我又没办法告诉八婶:“咱别拽她了,让她死在这吧。”我只求老婆婆柔若无骨,俩人拽着然后滑脱了手。
但是,老婆婆和八婶居然拽的很是牢固,而且这老太婆身体柔韧度极好。居然被拉成一个细长条,渐渐有从藤蔓缝隙中钻出来的趋势。
我大喜。活着总比死了好。于是我大喊:“青龙,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来帮我?”
不远处青龙大声喊:“等我把这铁手电筒磨成一把刀子,然后就砍断这些东西救你出来。”
我急得要命:“老子都要归位了,你还在磨铁?快点过来⊙我拉上来。”
青龙应了一声,我只觉得头顶上一阵风飞过。然后是青龙恨恨的骂声:“用手电砸烂这些鬼藤蔓。”
我眼睁睁看着那手电咣当一声,正好砸在藤蔓中间,把刚刚露出头来的老婆婆又给砸下去了。
这场面真是惨不忍睹,我都不忍心细想:老婆婆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青龙抱着我的两条腿,使劲向上拉。后面柴教授和桃花也全都跟上。大家一起发力。我们渐渐被从坑中拉上来。
我问:“阿花呢?”
老婆婆像一块揉坏了的面:“在下边,被那些蛇藤蔓缠住了。蛇中诸葛也在。”
我指着老婆婆:“你也太不厚道了、花和蛇中诸葛帮你那么多,紧要关头你居然丢下他们?”
老婆婆脸上的肉都摊到一边,做不出表情来。但是眼神很无辜:“我这样的身体。我怎么救它们?”
我哑然无语。确实,老婆婆都这样了,怎么救阿花?就算是伸手她也伸不出去啊。
柴教授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了看仍然在洞口向外翻涌着的藤蔓:“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全都点点头。互相搀扶着向外走。|
这时候,三棵树中其余的两棵树突然裂开,从里面冒出无数的藤蔓,和第一棵一模一样。
我们一声大喊,嚎叫着逃出去。
老婆婆还在呼喊:“九头蛇还在林子里面呢,它怎么没有出来?”
我和青龙端着老婆婆一溜小跑,青龙早就累的受不了了。这时候听见她还在关心九头蛇,不禁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是忠心护主啊,怎么?当蛇奴还当出感情来了?”
老婆婆心中焦急,根本没有理会我和青龙的无礼。只是着急地说:“祖师爷说了,想毁掉荒山一定得有九头蛇帮忙啊。”
我说:“你还想着毁掉荒山呢?咱们能逃命就不错了。现在我俩把你抬回家去,咱就当没这回事,以后不要再瞎想了。”
老婆婆一听这话急眼了:“什么?你们要把我送回去?我不会去,千眼井都毁了,我回去了也没脸活着。毁不掉荒山,我不走了,你们把我扔在这吧。”
我和青龙一听这话,齐声道:“求之不得。”
抬手就想把她扔到路边。但是,被桃花和八婶给拦住了。
我们跑到石林。心想,这下估计是安全了。那些藤蔓再长,也伸不到这里吧。
我拍了拍躺在地上的阿进、进终于睁开眼。但是身子虚弱得很,连坐都坐不起来。
我问柴教授:“他这是怎么回事?被那些藤蔓打了麻药了还是抽了血了?”
柴教授看了看,说:“吓得。吓秃噜了。身上的肉都吓硬了,暂时动不了。”
我笑了两声。转身去拍刘大拽。刘大拽也醒了,但是痴痴呆呆,流着满脸哈喇子,显得更猥琐了。
杨念魂坐在地上说:“麻痹的,柴教授你每次都害我。”
柴教授一脸无辜:“我又怎么害你了?”
杨念魂说:“是你让砍树的不?还三选其一。你开什么玩笑,那三棵树里面全都有藤蔓。你真是嫌死得不够快啊。”
柴教授若有所思:“不可能啊〈照一路上的表现看。荒山不会把咱们赶尽杀绝的。总会留一条路。好让咱们发现它被人冤枉的真相啊,怎么能让三棵树里面全都有藤蔓?”
杨念魂靠着一具石像:“柴教授,你脑子里装的是柴禾吧。如果荒山的蛊鼠残肢的确有这么个目的,那么你就不想想,把蛊鼠剁碎的那个人给不给你留一条路?”
柴教授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
杨念魂说:“我的意思是说,这里,才是蛊鼠真正被困住的地方。而它的残肢被人随便扔在了荒山。结果没想到它的残肢居然靠着蛊鼠的力量日渐壮大,成了如今那副可怕的模样。困住蛊鼠的人是不会留下什么通道的。凡是想进去的,肯定必死无疑。这里和荒山可不一样。”
柴教授一拍大腿:“有道理,有道理!”
桃花指着远处的树林说:“我怎么好像看见那些藤蔓追上来了?”
青龙视力好,揉了揉眼睛,使劲瞪着向远方看。片刻之后,他对我们说:“是被大力打断的那些藤蔓,它们正在往我们的方向爬。”
老婆婆说:“九头蛇呢?”
青龙摇了摇头:“没看到。”
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九头蛇。你没听见青龙说啊。那些藤蔓又爬过来了。等我喘口气,抬着你接着跑吧。”
老婆婆说:“藤蔓断了怎么还会自己爬?这可有点不对劲啊。”
我说:“你就别不对劲了。这里没有对劲的东西。赶紧走吧。”
我伸手想过去拽老婆婆,冷不防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重重砸在老婆婆身上。
我倒没什么,老婆婆平铺在地上,像个海绵垫子。但是老婆婆呼天抢地得喊疼,说我不尊老爱幼。
我从她身上爬起来,嘴里嘟囔:“不就碰你一下吗?喊得要死人似的。”
青龙在旁边用眼神制止了我。然后示意我去看老婆婆的背。
由于我们到石林的时候,已经喊不耐烦得端着老婆婆。所以只是随手把她扔到地上。这时候,老婆婆躺得很拧。脖子是正着的,身子却是歪着的。随意,一部分背部在外面露着。
青龙悄悄撩起老婆婆的上衣。我看见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每一道都有几尺长,里面的肉都向外翻着,而且像是被烟熏过,漆黑漆黑的。
青龙悄悄对我说:“在荒山,老婆婆被那些黑侵蚀得厉害,刚才又被我们从藤蔓中生拽出来,五脏六腑都坏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抽,平时再怎么损老婆婆,我也不想让她死啊。于是我低头看老婆婆。
老婆婆还在嘟囔:“看什么看?不要以为蛇中诸葛和阿花都不在了,你就反了天了。”
我突然一阵悲伤,然后弯腰,伸出手去。
老婆婆眼神中又是愤怒又是恐慌:“你要干什么?你想怎么对付我这不能动的老婆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费力的把她的身子扳正了。
青龙说:“你费这个劲干嘛?那些藤蔓爬过来了。咱们又得走了。”
桃花看着那些藤蔓,有些犹豫得说:“怎么这些藤蔓,这么像是蛇在爬?”
老婆婆一听这话,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大声喊人把她扶起来。
自从徐娘死了之后,照顾老婆婆最多的就是八婶了∷婶把老婆婆扶起来。她看了几眼那些爬过来的藤蔓。说:“怪不得九头蛇始终不肯出手。这哪里是什么藤蔓,这是蛇啊。”
我们听见老婆婆这么说,全都很诧异:“怎么会是蛇?”
老婆婆说:“你们看见这东西生在树心里,就先入为主得认为这是植物。其实恰恰相反。这是蛇。只不过,它中了行尸蛊。中了这种蛊的东西,从此就变成行尸走肉。没有疼痛感,也没有感情,也没有脑子。只会凭着本能,拼命地进食和生殖。”
我扭头看了看杨念魂:“没有疼痛感,没有感情。这是冷若冰霜的杨念魂的真实写照啊。而现在这个杨念魂,恰恰符合另一条真理:只会凭着本能,拼命进食。杨念魂该不会是中了这种蛊了吧。”
不过这时候已经容不得我们细细考证。我从地上一把将老婆婆托起来,抬着她就想往远处跑。
但是,双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站在地上甚至不能移动。
我低头向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长了一层青色的植物,这些东西很像那些藤蔓,不过,它是贴着地皮生长的,到处都是根。铺的密密麻麻。有一部分甚至长到我身上来了。
我环顾周围,大家也有遇到了这种情况。我把老婆婆扔到地上,也不管她身上瞬间就爬满了这些植物。
我大喝一声,运起神力一挣,右脚上的藤蔓全都被扯断,但是左脚深陷下去。然后我右脚着地,去抬左脚,左脚刚抬起来右脚又被死死得粘在地上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镇守石兽
我像是站在烂泥地里似的。|抬起左脚脏了右脚,最后手舞足蹈沾得满身泥。
我这时候虽然有鼠毒帮忙,信心满满。但是对于地下这些东西,真有些没辙了。我心说,怎么这玩意死皮赖脸,颇有拐子三的风范啊。
但是这东西比拐子三要坚强。拐子三虽然赖皮,但是怕挨揍。这东西,即使砍断了也不在乎,大不了再长出一截来嘛。
青龙在远处大呼小叫:“九头蛇呢?它不是老大吗?怎么这时候缩到一边去了?”
杨念魂早就放弃挣扎了。身上被那些树藤挂的像原始人。亏她还能说话:“麻痹的,九头蛇发呆呢。”
青龙挣扎了两下,无奈这些树藤生长速度太快,只得放弃:“这时候发呆。你确定不是吓呆?”
老婆婆躺在地上,树藤爬了满身,已经看不见人了,只有一个绿色的草堆,像个小坟包。亏得她的嘴还没有被封住。老婆婆说:“这些长得像树藤的东西是蛇啊。九头蛇无论如何是不肯出手的。”
我大喊:“老婆婆,咱们不是蛇奴吗?这些蛇把咱们全杀了,谁给他们做饭炒菜啊。”
柴教授说:“有些奴隶是用来祭祀的……”
我和青龙齐声骂道:“闭上你的嘴。”
转眼之间,我们已经被这些树藤裹得严严实实。不能动弹。但是树藤的生长并没有停止,远处林子里的树全都裂开,从里面涌出丝丝缕缕的树藤来。裂开之后的树皮碎片被随意地扔在地上,根本没有人注意。
然后,我们周围的石像纷纷裂开。从里面也涌出大量的树藤来。甚至,连远处的那些石头制成的跳蚤蚂蚁都不例外。
我大声喊:“老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老婆婆只剩下支吾声。
倒是柴教授,全身被缠得像个线团,仍然在气定神闲得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镇守石兽。”
我看看那些藤蔓已经快到他脖子了,不由得着急:“老家伙别卖关子了。一会这些东西把你的嘴堵住,你就是想说也说不了了。”
柴教授忙点点头:“对,有道理,我怀疑啊,这些石像都是镇守石兽。具体地说,就是凡是来到这里的东西,体内都被这些树藤给占了,体外被这些树藤抹上了泥浆。|然后变成了镇守石兽。来的越多,石兽也就越多,青藤可以控制的地方也就越大↑括那些树,都是。”
我说:“你这话有依据吗?”
柴教授点点头:“富贵人家的门前总喜欢放两只石狮子。那是镇宅兽。就是模仿这种镇守石兽建造的。但是徒具其形,并没有实际的功能了。因为,把这些青藤一样的蛇种到石兽体内的方法,已经失传了。”
我张张嘴,问柴教授:“有办法破解吗?”
柴教授说:“办法倒是……”他这句话没说完。那些藤蔓就把他的脑袋给包住了。声音闷在里面,再也听不清。
紧接着,那些藤蔓升上来。而而地面在不断下陷。我看着那些藤蔓,乱糟糟的来回晃动。甚至有些从极远的地方延伸过来。这时候看起来,这些藤蔓已经不再像是树藤,更像是一头长发。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当初在镜花水月看到的杀生石。石头里面也曾伸出来相似的藤蔓,它们,会不会是同一种东西?
然后,我觉得头顶一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铺天盖地得盖下来。我抬头,发现那些藤蔓像海浪一样,互相纠结成一张大网,倒卷过来⊙方圆几里,所有它能插足到的地方,全都囊括进去了。
然后,我觉得大地左摇右晃,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地上也是那种藤蔓。我躺在上面,很软很舒服但是心里沮丧的要命。
现在漫山遍野,四面八方都是这种东西。看得人很绝望。有那么一刻我真想闭上眼算了。
然后,身子一沉。我觉得我们几个正在重重得下跌。虽然身下有树藤垫着,但是我仍然被摔得七荤八素。
我睁开眼。发现这些藤蔓居然制造了一个露天的大坑。我们就在坑底。身上被缠得严严实实。像是趴在瓜棚上的虫子。
然后,这些藤蔓开始很有秩序得把我们一圈一圈缠起来,不像是在外面那样,胡七乱八得一捆。它们像是在制作一个茧。只是留着脑袋在外面。
我挣了两挣,还是放弃了。它们缠得太紧了,我两手紧贴着身子,根本使不上力气。
这时候,本来被堵住嘴的老婆婆和柴教授已经被放开了。柴教授像个婴儿被裹在被子里。满头白发带着泥贴在脑门上。
杨念魂左右看了看,说:“麻痹的,九头蛇这是在干嘛呢?”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九头蛇站在大坑的正中央,九颗头分看四方。完全没有动作。而那些藤蔓在它身边远远绕成一个圈,也没有想要把它缠住的意思。这样,就在大坑正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真空地带。
我问杨念魂:“阿花呢?”
杨念魂说:“不知道。不过九头蛇太没义气了。就算这些藤蔓是白痴蛇变得,它也不用这么念旧吧。”
我们几个深以为然。九头蛇一路上利用千眼井人趟雷的事干了不少。在死亡地带就是一例。
现在总算到达目的地了。周围全是九头蛇的乡亲。这时候我们几个人有危险了,它居然不闻不问。
这时候,有一根藤蔓哆哆嗦嗦,凌空向我们伸过来。
杨念魂大叫:“麻痹的,这是要干什么?”
青龙咽了口吐沫,我能明显听到他紧张得吞咽声:“好像是要往咱们肚子里种蛊。”
杨念魂说:“它要是敢来,一口把它咬断。”
那段藤蔓好像听见了杨念魂的话似的。哆哆嗦嗦在她面前晃悠。然后,猛地插到她鼻孔里去了。杨念魂的鼻子被撑得变了形,有点像是在做鬼脸。虽然看着好笑,但是谁也笑不出来。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下一个没准就是自己。
只有青龙叹道:“这些东西比你聪明啊。他们用的是鼻饲。”
杨念魂面色痛苦,挣扎着想说话,说的模模糊糊。我们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她说的是全无意义的:“你麻痹。”
我们看不到杨念魂什么情况,但是能清清楚楚得看出来。她的脸憋得通红,后来开始从嘴里冒出灰色的泡沫来。
这时候,那根藤蔓才放开了她,然后左右摇晃着找目标。
柴教授说:“大力,你猜你这鼠毒还有救不?”
我说:“咱们都这样了。还救个屁。”
柴教授说:“既然这样。反正你左右也是个死。不如你把那藤蔓吸引到你那。让我多活两分钟,我还有个重要的学术问题没有想清楚。”
这话气的我笑出来:“柴教授,你是在装傻吧。亏你是个大学教授,这话也能说得出口?”
我在这尽情的痛骂柴教授,没想到,这样倒中计了。
那藤蔓本来在柴教授和阿进之间徘徊,被我的笑声吸引,慢慢的冲我探过来了。
我顿时醒悟。赶紧闭上嘴,顺便屏住呼吸。
但是,已经太晚了。这种不长脑子,靠本能捕食的东西最难对付了。它或许捕捉到了我强壮的心跳,或许是感觉到我燥热的身体。总之,那根管子晃晃悠悠冲我伸过来了。
这管子起码得有我的拇指粗,用力的捅进我的鼻子里。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鼻孔可以撑得这么大。
然后我能感觉到它一路向下,从我的食道一直到胃里。我觉得肚子里有个什么东西在乱搅,难受的很。
然后,瞬间胃部被填满。我被撑得差点断了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沿着胃,顺着食道一直泛滥到咽喉。我只觉得一阵腥味从胃蔓延到口腔。肚子里一阵翻腾,然后我张开嘴,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从里面流出来。
周围的人一看这架势,谁都不敢说话了。生怕那藤蔓下一个找到自己头上。
桃花倒是镇定的很,估计是报了必死的决心。
青龙左右张望想找一条出路。
柴教授等人则垂头丧气,估计是死吧,不甘心。活吧,又觉得没希望。这种人最可悲了。
我闭上眼睛。努力的感觉着胃里缓缓抽出来的藤蔓。我想用我的胃把它挤断,但是很快我就放弃了。虽然我能慢慢控制胃的运动,但是还远远达不到挤断藤蔓的程度。
藤蔓抽出来,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老婆婆估计是躲不过去了,一声长叹:“当初养蛇的时候,也是这样,掰开蛇的嘴,一股脑把蛇粮塞进去。现在风水轮流转,换成蛇喂人了。”
可是这些藤蔓才不管你感慨不感慨。冲着老婆婆就伸过去了。
这时候,八婶大喊:“桃花,你的手能动吗?”
桃花挣扎了一下,说:“勉强能伸到脖子上。”
八婶大喜:“到脖子就可以⊙你脖子里带的蛇牙项链摘下来,扎破手指。断尾蛇选你种蛊必定有它的道理。或许这样可以保住大伙一条命。”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九头蛇的目的
我满嘴都是藤蔓灌进去的脏东西,一张嘴顺着下巴流一胸口。幸好我没洁癖,不然非得自杀不可。
就这样,我还挣扎着说话:“她那串蛇牙项链,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有点什么灵性也该磨没了,对付我家蟒洞里的黄金鼠都都够呛。现在行吗?”
八婶说:“你懂个屁。桃花,快割。”
桃花应了一声,在藤蔓缠裹下费劲得扭动着身子。
我流着满嘴汤喊道:“桃花,割手腕,别割脖子。”这一说话,又流出来不少汤水。
对面杨念魂被灌得半死不活,看见我大口大口得吐了自己一身。不由得大感恶心,含糊着骂道:“麻痹的程大力,你真是肮脏死了。”这话没说完,她就吐了。肚子里那些粘水被一阵阵呕出来。里面不乏像乒乓球一样,一团团的卵。
柴教授等人齐声骂道:“杨念魂,你更恶心。”
本来那根藤蔓已经找准了八婶,伺机要给她灌上一把。但是后面杨念魂的动静太大了。那根藤蔓又转回来,看样子是想给她再来一次。
杨念魂哇哇大叫:“麻痹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不是一人一次吗?”
这时候,围裹着桃花的藤蔓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这抖动一波一波,从我们所处的位置,一直向更深处传去。
八婶兴奋得说:“成啦。”
我们听这话的意思是有救了,不由得都很兴奋,唯有老婆婆长叹了一声:“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过了一会,那阵有规律的抖动从最深处又传了回来。
然后,像是约好了似的。裹着我们的藤蔓扭动了几下,然后纷纷从根部断开。我们被困在茧里,砰砰几声,掉到地上。
随之,眼前乱糟糟的藤蔓左右分开,中间让出了很大的空隙。我们身下的藤蔓开始有规律得波动。我们随着这阵波动上下起伏得被运往深处。
我这时候已经趴在地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不少,说话已经很清晰了。
我问柴教授:“这玩意没脑子?我怎么觉得它聪明得很呐。”
柴教授说:“即使是草履虫,都懂得趋利避害。这东西也就剩下这么点本能了。不用怕,它不可能会进行复杂的思考。”
突然,杨念魂冲着后面大骂:“麻痹的,你跟上来干嘛?滚回去。|”
我心说,现在大家被缠得像五月五的粽子,就是想回去也动不了啊。杨念魂这是骂谁呢?
我回头,正好看见气定神闲得九头蛇。在地上爬动着跟过来。那九颗头左右摇摆,和周围的这些藤蔓倒是很搭调。
前面越来越暗。我身上有鼠毒,能看清周围,但是其余的人就不行了。所以大伙在黑暗中陷入一阵沉默。
只是片刻功夫,我看见前面的藤蔓越来越密集。终于,我们几个到头了。
前面那些藤蔓密密麻麻,成了一道绿色的墙。再也不可能顺利得过去了。
我正要出言提醒其他人。突然觉得背后有什么人正在推我。我回头,看见大股的藤蔓把我们推向那道绿墙。
我闭上眼睛:“我的妈呀。这下不得撞个头破血流?”
谁知道,当我们的脑袋接近那道绿墙的时候,藤蔓突然中分,千钧一发之际把我们一个个给漏进去了。
别人在黑暗中目不能视物,倒没什么。我把这一幕幕看在眼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我们穿过那道绿墙之后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原本绑着我们的藤蔓纷纷松开,爬走了。
我们几个揉肩捶腿得爬起来。
桃花忽然指着前面说:“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只眼睛?”
众人纷纷看过去。七嘴八舌得议论:“还真是啊。这是什么怪物?长着这么大的眼睛。你看,它还在乱动。这眼睛怎么会发光?”
我站在最后面。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好不容易挤进去。发现他们正在围着一样东西讨论的热烈。
我仔细看了看,是一条蛇,叼着一个手电筒。
我把手电筒夺下来,在手里磕了磕,又亮了。
青龙咦了一声:“这不是我扔下来的那个手电吗?怎么在这?”
老婆婆一脸阴郁:“是你扔的?你砸的我老婆子可不轻啊。”老婆婆说这话的时候,连咳了三四次。喘气声像一个破风箱。我意识到,她可能真的不行了。
青龙很难得没有和她争辩。而是拿着手电在这里照了一圈。第一眼就发现正中央的一块石头,阿花和蛇中诸葛盘旋在上面。两条蛇的尾巴全都连在石头上。虽然它们扭动不休,但是始终挣脱不开。
我又是欢喜又是吃惊:“阿花,你怎么在这呢?走,咱们回家。”
八婶一把拦住我:“你看清楚点再过去。”
于是我仔细看。
我发现这块石头很不寻常,它很大,中间一个凹槽,足可以躺开一个彪形大汉。
这块石头上长了一根又一根的藤蔓。密密麻麻向四处延伸出去。看来。我们所见到的那些藤蔓,都是从这里发源出去的。
老婆婆若有所思:“传说中有一条蛇,身上长着无数个蛇头,它是万蛇之祖。所有的蛇都是它的子孙后代。它生殖的方式很奇怪。不用雌雄交合,而是身上的蛇头脱落,即为子孙。”
我说:“原来九头蛇是从这生出来的。不过,这位万蛇之祖怎么是块石头?”
老婆婆咳嗽了一声:“有人把它的本体挖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这块石头。难为它了,这经历和蛊鼠的残肢真有点像。”
八婶说:“老婆婆,我怎么觉得。看守蛊鼠力量的东西,就是它?”
柴教授突然长叹一声:“好狠呐。万蛇之祖,居然被祸害成这个样子。只保留了生物的本能。有这些藤蔓在这里,别说是蛊鼠力量了,恐怕蛊鼠完好无损,也不一定逃得出去。”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老婆婆说:“你看这些藤蔓。这些是当年长在万蛇之祖身上的蛇头化成的?”
老婆婆说:“不错。”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当初在镜花水月,杀生石后面的那根细藤……”
老婆婆突然面色惨白:“没错,就是它。就是它把小翠给害死了。涂到那面镜子上。”
柴教授插嘴道:“照你们这么说。这些藤蔓能延伸到荒山外围。莫非,整座荒山都在它的控制之中?那么,咱们能安然来到这里,这位万蛇之祖是不是也和荒山蛊鼠一样,有点私心?”
我们正在这里讨论的热火朝天。听见后面一阵声响。我们扭头,看见九头蛇缓缓爬进来了。
杨念魂自不量力得指着九头蛇破口大骂。
但是九头蛇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围着桃花转圈。一颗巨大的头颅把桃花手里的蛇牙项链叼起来,反复把玩了一番,然后,把桃花向前推了推。
桃花很茫然得看着老婆婆:“它想让我做什么?”
老婆婆一张老脸白的像一张纸:“它好像是让你躺到那块石头上去。”
桃花轻轻哦了一声。抬腿就要过去。不料,被阿花用脑袋一甩,给推了回来。
老婆婆说:“那块石头,你去不得啊。”
桃花问:“怎么了?”
老婆婆说:“这一路上,九头蛇都不出手,我还以为它顾念同是蛇类,出自同一个祖宗,不肯加害。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它想复活万蛇之祖。恐怕,这也是它来荒山的目的之一。”
我问:“这和桃花有什么关系?”
老婆婆指指桃花手里的蛇牙项链:“桃花的祖上,和这些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是被九头蛇和断尾蛇选中的人,来复活万蛇之祖。”
我有点紧张:“怎么复活?让桃花躺到那块石头上就能复活?桃花呢?万蛇之祖活了,桃花怎么办?”
老婆婆脸上的肉直抽抽:“桃花恐怕就成了万蛇之祖的意识所在。她会被这些藤蔓同化,变成一条蛇……”
我反问:“如果我不让桃花去呢?”
老婆婆咳嗽了一声:“咱们都得死在这。你看看这里,是万蛇之祖的核心地带。即使大力你身上有鼠毒。想要从这么多藤蔓中闯出去,恐怕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觉得我现在霸气又阴狠:“如果我换个人去呢?比如让阿进躺进去?”
这话一出口,一直躺在地上没动的阿进吓得一抽抽。
柴教授咳嗽了一声:“大力。万蛇之祖要的是桃花。这就像是喂人吃饭。他想吃甜的,你偏偏喂个辣的,你想,后果会是什么?”
我瞪着柴教授,气势凌人,其实我心里很乱,想不出办法来的绝望,完全凭借凌厉的眼神表现出来。柴教授被我这种气势居然压得抬不起头来。
青龙在一旁小声嘀咕:“真可惜当初没把桃花妈带过来。反正她也疯了,正好躺在上面。也算是天葬。”
桃花满脸泪痕得瞪了青龙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得走到我面前:“这是命,我不怕。”然后,它向那块石头走过去。
我一把将她拉回来。手掌紧握着她的胳膊,由于紧张,用力过度,捏得桃花惨叫一声。
我满头大汗,状如疯魔。在心里呐喊: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第一百二十七章 背叛
我使劲拽住桃花。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躺到那块石头上去。
柴教授等人无动于衷,青龙和杨念魂不知怎么办才好。千眼井的八婶和老婆婆则愁眉苦脸。
我能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死人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但是,如果死一个人能把自己救了的话,何乐而不为呢,他们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这时候,谁的城府深,谁就能坚持到最后,把这个老好人装下去。
过了一会,阿进犹犹豫豫凑过来,这小子刚才被吓得迈不开步子,这时候哆哆嗦嗦,说话都有点发颤:“大力哥。桃花躺上去,也不一定就会死啊。不是就变成什么万蛇之祖了吗。好事啊,这个……”
我大怒。但是满脸堆笑扭过头来:“是吗?”
阿进见我好像没有生气。不由得放下心来,说话也流畅了很多:“是啊。多好的事。”
我突然暴喝一声:“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去干?”然后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一用劲,把他扔向那块石头。
阿进在半空中吓得哇哇大叫。但是他没有掉到石头上。倒不是我手里的准头不行。是九头蛇把他接住了。
阿进被九头蛇卷在半空,惊魂未定,估计是想不到,九头蛇老大这么牛叉的人物会亲自出手救他。
但是没等他感恩戴德,九头蛇就随手一扔,把他扔到远处了,那种随意的感觉,就像是在扔一个苹果核。
九头蛇救阿进,只是不想脏了那块石头。
这时候,站在这里的一圈人,只有我足以与九头蛇一战。趁现在周围的藤蔓都在看热闹。我把桃花推到八婶怀里,然后暴喝一声,向九头蛇冲过去。
九头蛇早就做好了准备,见我冲过来。二话不说,一颗巨大的蛇头带着长脖子甩过来。腥风扑面,在这个窄小的空间里,根本避无可避。反正我也没有打算躲避。
我很庆幸,这一路上都没有和九头蛇发生正面冲突。很多次想出手,都忍住了。
这时候我看见那条脖子迎面甩过来。这次它根本没有打算卷住我,从力道来看,它是想把我拍到地上,然后拍死。
我当然不会让它得逞,心想,趁你轻敌,先卸你一颗脑袋再说。
于是,我迎着它的力道,奋力挥拳击出。
这是硬碰硬的打斗了u的就是我的拳头结实,还是它的脖子结实。
我心中热血沸腾,想象着九头蛇的脖子被我击穿,只孰张蛇皮相连,然后蛇头死气活样得耷拉下来。|
或者我的手断掉,手骨断裂扎破血管,整只胳膊紫红紫红,肿的像八婶的大腿。
这绝对是世上两个顶级牌人物的一战。不论谁生谁死,都会传作一段佳话。当然,前提是我死了之后,桃花等人能活下来,然后讲述我的故事。
但是,这只是一瞬间我的臆想罢了,九头蛇的经验显然比我要丰富的多。那条脖子明明已经看似用尽全力,但是紧要关头它还可以向上抬起几寸,避过我的拳头,直击我的脑袋。
打架要竭尽全力,哪怕不要命,但是出拳要留三分力,以备防御。
多少年的打架经验。今天见了九头蛇,居然一紧张全忘了。
我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上,根本没有办法转身或者低头或者挥拳抵挡。整个身子仍然向九头蛇冲过去,看起来就像是拿脑袋自己撞上它的脖子一样。
九头蛇的脖子软,但是架不住速度快。我要是真撞上去,肯定像摔了个大西瓜。汤水四溅。
关键时刻,我觉得腰间一紧,有什么东西使劲拖着我,硬是把我拖出去几米。我踉踉跄跄,带着巨大的力道撞向那块石头,把它撞得晃了几晃。
我疼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低头,看见缠在腰间的阿花。
阿花的尾巴不知何故,没入石头里。估计是九头蛇为了惩罚蛇奸干的好事。
这条蛇的尾巴被钉在里面了,仍然探着身子救了我一命。
我有点感动,拍了拍它。
阿花刚才被我抻得估计受了内伤,趴在地上懒洋洋的。也是,我现在的力量,已经不是当年半夜发疯的时候所能比的了。
远远地,桃花尖叫了一声:“低头。”
我想也不想,身子一沉趴在地上。然后头顶上一阵风贴着我的脑瓜皮扫过去。
我连头都不抬,连滚带爬窜出去。逃跑的过程中,我瞄了一眼,九头蛇正张牙舞爪得赶过来。
我这时候真想给我自己两拳。打了二十年架,在九头蛇面前怎么就这么不堪一击呢?
现在这种情况,就像是当年阿进领着一帮人在围攻我。九头蛇九颗脑袋就像是九个彪形大汉。我觉得我太吃亏了。
眼看阿进就躺在前面的地上,自从被九头蛇扔到这里来后,他就没怎么动过。
我心说,正好,我一把将他抓起来,甩手冲九头蛇扔过去。
趁九头蛇想办法把这个飞来之物扔走的空当,我紧随其后,又冲上去了。
这次九头蛇根本没打算和我纠缠,它很好地利用了阿进,大脖子一甩把阿进砸过来了。
我没想到他会用这一手。连忙向旁边一让,等我再想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九头蛇卷起桃花,耀武扬威得向那块大石头冲过去。
我跑了两步,重重向它身上撞过去。没想到,九头蛇只用了一条脖子,四两拨千斤,我只觉得站立不稳,不自觉地向别处撞去。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或许我的力量和九头蛇已经接近了,但是战斗经验,远远跟不上。枉我打了二十年架,站在九头蛇面前,根本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或许,九头蛇刚才同我似模似样的打斗,只是和我玩玩解闷。
桃花在九头蛇脖子里挣扎,双腿和双手来回乱蹬,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桃花被死死得按在那个凹槽里。
我冲过去,但是被九头蛇四五条脖子围攻。一时间,根本挣脱不开。
桃花躺在凹槽里惨叫一声,我看见无数藤蔓从石头里伸出来,向桃花身上扎去。
九头蛇得意洋洋得看着我,似乎这种景象让它很满意,我的表现也让它很满意。
这时候,旁边响起一声大喝,是老婆婆的声音:“阿花,蛇中诸葛,你们还在等什么?”
阿花和蛇中诸葛像是和老婆婆商量好了一样。回头把自己的尾巴咬断,然后双双爬到老婆婆身上。一红一白,窜动不已。
这景象把我看呆了,甚至忘了眼前的九头蛇。
老婆婆大喊一声:“大力,跺脚。”
我来不及思考,一脚跺下去。正好踩在九头蛇来回晃动的蛇尾巴上。
我还在奇怪,九头蛇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我看见趴在地上的八婶,我就释然了∷婶这次太卖力了蛇尾巴死死卷住,仍然在地上翻滚不休,只为了把九头蛇的尾巴尖晃到我脚下。
老婆婆对九头蛇的弱点把把握的很到位。我一脚下去怎么也得有几百斤,九头蛇猛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老婆婆大喝一声:“拳头打过去。”
我不假思索,一拳击出。这次九头蛇没能再躲开。往后趔趄了几步,巨大的身子撞在石头上,把那石头几乎撞翻。
杨念魂和青龙已经手忙脚乱得在把桃花拉出来。
老婆婆身上的两条蛇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控制上身,一个控制下身。这时候老婆婆健步如飞,就像是个正常人一样。
她满身肥肉撞在还没站稳的九头蛇身上,一人一蛇全都翻到那块大石头上了。
我赞叹不已:“老婆婆这身肉真是没有白长。”
九头蛇巨大的身子从石台上耷拉下来。但是老婆婆只是死死得把它的蛇尾摁到凹槽里面。
瞬间,里面无数藤蔓扎到九头蛇身上。
九头蛇大声嘶吼。
阿花和蛇中诸葛像两条细绳,在老婆婆和九头蛇身上缠了两遭,但是被九头蛇稍一用劲,就崩开了。
亏得这两条蛇机警,否则就不是受重伤那么简单了。断掉都很有可能。
但是,这两条蛇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至少缓得那么一缓。就有无数的藤蔓扎在九头蛇身上。老婆婆死死抱着蛇尾。身上也被无数藤蔓扎进去。
换句话说,藤蔓像串糖葫芦一样,把九头蛇和老婆婆串到一块了。
九头蛇愤怒得嘶吼,嘴里的毒液向那些藤蔓喷吐出去。再也没有半分顾念同胞手足的感情。
那些藤蔓,凡是连接着石头的地方都被九头蛇的毒液喷的齐根而断。其余的部分则纷纷枯萎。
九头蛇在这狭小的地方耀武扬威。我们几个全都躲在墙角。
我抱着桃花和阿花。身上使劲抵御着蛇毒的侵袭。身上中了鼠毒之后,力量的增长没给我带来什么实际好处。防毒这件事倒是做的不错。
九头蛇太猖狂了。猖狂到妄图灭掉万蛇之祖。但是它忘了,即使万蛇之祖只剩下一块石头,它仍然是万蛇之祖。
原本围在我们周围的藤蔓,这时候全都调转了方向。不论是枯萎的,还是没有枯萎的,还是半枯萎的。全都同仇敌忾,向九头蛇身上扎过去。
那块石头已经像是被九头蛇的蛇毒洗了一遍。这些藤蔓没了根基,活不了多久。它们只是在死前,凭着本能,把身体插到九头蛇身上。
可怜老婆婆,还在死死抱着蛇尾,而她的身子,已经像个刺猬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戮
那些藤蔓不可能杀死九头蛇,即使它们是万蛇之祖的遗骸。|
但是,有它们牵制九头蛇,就已经够了。
现在九头蛇身上乱七八糟插着很多藤蔓,这让它的反应速度很吃亏。有时候明明已经反应过来,奈何身上有伤,跟不上大脑的节奏,白白错失良机。
我趁着这么个工夫,飞身而上,一拳拳打在其中一颗蛇头上。
打架先封眼,这次我记住了。
我拳拳着肉,向九头蛇的眼睛上砸去。顾不得害怕,它的眼珠被我锤扁了,汁水四溅,有一部分从眼眶里掉出来。
九头蛇吃痛,其余的几颗头顾不得在它身上乱钻的青藤,一起向我围攻过来。
我不以为意,只是盯准了眼前的这颗头。狠了狠心,用尽平生的力气打过去。我觉得我打碎了什么东西,手掌黏黏糊糊的。
我把手拽出来,发现手掌上带出来一片白花花的脑浆子。而九头蛇的另一只眼睛,已经被我从眼眶中打出来了,只剩下血淋淋的眼眶。
这颗头软绵绵得垂下去了,必死无疑。
剩下的八颗头纷纷涌过来。抻胳膊拽腿,想要把我撕碎。那股力量太过巨大,即使鼠毒在身,我也无法与之相抗衡。
我屏住呼吸,奋力得收缩胳膊腿。我知道,一旦稍微松懈,九头蛇就会把我拉成好几份。
但是,我的力气不如九头蛇,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样相抗衡下去,到最后我肯定会精疲力竭,然后死得更惨。
突然,我觉得身上的力道一轻,原来是那些被九头蛇激怒的青藤。它们不分青红皂白,仍然在九头蛇身上乱扎。
我看看九头蛇蛇尾上挂着的老婆婆。再看看被九头蛇甩下来,但是身上仍然多了十几个血窟窿的八婶。心里不禁一阵发寒。
我看见这些摇摇晃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上一下子的藤蔓,第一反应是低头赶快想办法跑。但是第二秒,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时候,村子里盖房,我只要从下面走过,必然有人在房顶拿着一块半截砖,以半开玩笑的形式,残忍的扔到我的脑袋上。
后来,我经过这种地方的时候,总是低头猛跑。但是砖头仍然时常砸到我的后脑勺上。
我曾经试过装晕砖头砸到的那一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半天不起来。这一招起初还比较管用,吓坏了不少人。但是别人很快识破。只要我装晕。就会有更多的砖头砸下来。|
很久之后,我才发现,砖头扔下来,千万不能低头。那些人不敢把我砸死,所以扔砖头的速度不会很快。只要我抬着头,尽可以把那些砖头避开。
再后来,我经常去工地上转悠。只要有人拿砖头扔我,我就会抬着头从容躲开,然后也捡起一块,向上扔过去。那些人站在手脚架上,避无可避。只能在上面乱晃身子。
工头吓得要命,生怕盖房子的工人掉下来。于是劝我:“大力,你给叔个面子,差不多就算了。”
我晃晃脑袋:“我是未成年人,杀人不偿命。”
那伙人全都吓得脸色苍白。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拿砖头扔我。
这时候,紧要关头,我想起这件往事来。于是我抬起头,眼睁睁看着那些藤蔓的来势。然后左右闪避。
渐渐地,我开始得心应手。即使被九头蛇围困在当中。我仍然能给它制造不少麻烦u如时不时给它来上一拳,或者把它引到藤蔓将要扎过来的地方。
过了一会,我早就跳出了九头蛇的包围,甚至驾轻就熟,和那些藤蔓配合的天衣无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和这些藤蔓是一伙的。在联合起来揍这条九头蛇。
其余的人已经躲到一旁。我们现在有太多的伤者需要救治。
一些藤蔓扎在九头蛇身上,始终弄不下来。而九头蛇的蛇尾被老婆婆挂在上面。现在九头蛇四面受敌,处处受到牵制,渐渐地行动越来越迟缓。我心中大喜,只要再有五分钟,这家伙就完蛋了。
但是那些藤蔓开始枯萎,渐渐地变得很脆。它们失去根基,就像是被挖去心脏的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大喊:“青龙,快过来帮忙。”
青龙在角落里大喊:“我正在救你媳妇,没空。”
这话听得我心中一甜。桃花已经算是我媳妇了吗?但是紧接着又是一酸,刚才我看见青龙和杨念魂把她拖下来的时候,她身上仍然扎着不少青藤。现在她怎么样了?
这样一分神,我身上被扎进来好几根藤蔓。幸好它们已经快要死了。扎进去的不深,我勉强还可以承受。
这时候,我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大力,你知道太阳穴在哪吗?”
我说:“知道啊。”等等,这是谁的声音?
我低头,看见老婆婆双眼已经瞎了,从里面各伸出来一截青藤,不过,现在已经枯萎了。
她的嘴唇一动一动:“在我太阳穴上打一拳,快。”
我说:“老婆婆,我能理解你现在的痛苦。我程大力虽然嘴损,但是还没那么毒辣,怎么能杀人呢。再说了,这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咱们还可以商量商量。但是现在。我现在太忙了。”
老婆婆大吼一声:“快打。”
我有心不理她,但是老婆婆声音始终不停,带着痛苦的哀求:“你就照我说的做吧。”
我无奈,心说,这也算帮她解除痛苦了。
于是我抽个冷子,一脚踢在老婆婆太阳穴上。
老婆婆啊得一声大叫。突然伸手死死抱着头蛇的尾巴。
我诧异得看看由于重伤躲到墙角的阿花和蛇中诸葛。
老婆婆怎么好像动了。
我仔细看了看,没错,老婆婆就是动了。
一直以来,老婆婆都是被藤蔓像串糖葫芦一样传到九头蛇身上,这样才能在蛇尾上挂住。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她是主动地抱着九头蛇。
然后,只见老婆婆伸出一只手,在太阳穴上摸索了良久,然后从里面拽出来一根细长的银针。
随后,她拿着这根针,颤颤巍巍得扎到蛇尾上。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计算的。总之,九头蛇剩下的八颗头开始大声嘶吼。然后,摔倒在地。随即,自蛇尾至蛇身,通体血红,就好像是千眼井的蛇王一样。但是这种红色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就由红变紫,随即变成墨色。
九头蛇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被这种景象吓住了。眼看着老婆婆用一颗银针制住了九头蛇。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在我心里,现在老婆婆是比九头蛇更可怕的东西。
我安慰我自己,她已经快要死了。人伤成这样,不可能活过来。但是,老婆婆瘫痪了几十年,不照样能动了?
我不再管老婆婆。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我跑到角落,去看桃花。桃花长发散乱,挡着脸,全身都被布包裹着,八婶正在把一块布撕成长条,然后给桃花绑上。我看见青龙的背包,八婶和杨念魂的外套,都已经没了。估计是给桃花包到身上了。
我心说,这得伤的多么重?你们给包成这样?
我伸手把那些布掀开一角,看见桃花几乎全身都插着已经枯萎了的藤蔓。
我大急:“怎么还让这些东西插在她身上?快弄下来啊。”
青龙按住我的手:“这些东西有很多插到主动脉了。由着她们留在桃花身上,桃花顶多会感染。但是你要拔出来,大出血马上就要了她的命。”
我想把桃花的头发拨开,看看她的脸色。
八婶却扳住我的肩膀:“老婆婆呢?”
我说:“和九头蛇在一块呢。你没看见?”
八婶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看见已经变成黑色的九头蛇,不禁一愣。
但是她没有过多犹豫,把九头蛇搬开,从里面把老婆婆拽出来。
老婆婆又恢复了那一团团烂肉的模样。
老婆婆两个血淋淋的眼眶瞪着头顶:“九头蛇,死了没?”
八婶含着泪:“死啦,死啦。咱们千眼井人不用再当蛇奴啦。”
老婆婆一张变形的脸涌起笑意:“祖师爷没有骗我啊。九头蛇果然最终还是让我给除掉了。”
八婶点点头,有些哽咽:“可惜,千眼井人就剩下咱们三个了。”
老婆婆说:“大妮子,你别哭。祖师爷在人皮地图上早就安排好啦,咱们村子里,不是还有很多人没死呢吗?他们虽然中了蛇蛊,但是也不是不能解啊。今天我做一回主。你们不用去找到蛊鼠力量了。咱们不灭这个荒山了。你和桃花想办法逃出去。去云南找一个女人,她能帮咱们千眼井。”
八婶问:“找哪个女人?”
老婆婆说:“祖师爷就是这么交代的。自然有她的道理。直到现在我才相信,祖师爷真的把今天这一切都算到了。”
柴教授一伙在一旁躲了很久。这时候见不再有什么危险。于是默默得走过来。
老婆婆耳朵很灵:“是柴老头?”
柴教授答道:“是。”
老婆婆问:“你摸着良心说,老婆子当年杀你那些战友,杀的对不对?”
柴教授说:“对。他们该杀。”
老婆婆突然勃然大怒:“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把我弄成这幅样子?要不是脑袋里这根针,我早就归天了。”
柴教授面带惭愧,许久脸色又刚硬起来:“我只能说,不得已而为之【来,我们接到的是死命令,要让你从**上消失。”
老婆婆大呼:“不要以为这二十年我都在闲着。咱们走着瞧。即使你们把我祸害成这样,可是你们没想到,这一切,早就被我们祖师爷算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葬礼
老婆婆面色绯红,看起来神采飞扬。|
青龙轻轻咳嗽了一声:“有话赶紧说吧,老婆婆不行了。”
我一听这话就慌了。老婆婆这一生肯定不寻常,我有很多事要问,但是千言万语涌过来,又不知道问哪一句。
这感觉就像是考试还有十分钟结束。但是还有大半面卷子没做完。要真是考试,老子把笔一扔,不做了。但是现在,人死不能复生,连作弊的可能都没有。
老婆婆看了看我们,突然指着八婶身后说:“小翠,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抽。小翠就是徐娘。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不成冤魂不散,顺着这些藤蔓找过来了?
其实不光我,我们所有人都有点害怕。青龙举着手电冲着八婶乱晃,八婶满脸紧张。愣是没敢回头。
八婶后面是正在渐渐变得枯黄的藤蔓,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八婶见我们看来看去,每个人都一脸凝重,谁也不说话。不由得有点紧张,问道:“怎……怎么样了。”
这话吓得我一哆嗦,差点尿出来。这根本就是徐娘的声音啊。
青龙脸上满是汗:“冤有头债有主啊。小翠,不不不,大婶,可不是我害得你啊。”
只听得身后扑通一声,杨念魂已经坐倒在地上了。
我们几个看着被附身的八婶∷婶缓缓向我们走过来。突然猛地转身,扑通一声,冲墙跪下了。扯着嗓子喊:“小翠啊,咱俩是平辈,姐姐今天跪你,已经给足你脸儿啦。咱们自己人,千万不要窝里斗啊。”
我一听这大嗓门,立刻放下心来。对八婶喊:“你刚才学人家小翠说话干嘛?这黑灯瞎火得,吓死人了。”
八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你们吓死我了。我嗓子有点干而已,你们也太紧张了,怎么就给听成小翠了。”
我说:“在这么个地方,搁谁谁不怕?你说的倒轻巧。”
八婶指了指我身后:“你看人家柴教授和阿进就没事。”
我回头,看见阿进和柴教授根本就已经吓呆了。
青龙揉了揉太阳穴:“全怪老婆婆啊。说的太吓人了。回光返照吧她。”
对!老婆婆!我们在一瞬间全都醒悟过来。呼啦一下围上去。
老婆婆脑袋歪在一边,已经断气了。
对不起,老婆婆。你这一生叱咤风云。没想到,临死的时候,你身边的人不是在专心听遗言,而是在捉鬼。
八婶语声哽咽:“把老婆婆葬了吧。”
我说:“特殊时期,一切从简吧。这么个地方,还怎么葬?”
青龙指了指石头上的凹槽:“这里不有个现成的棺材吗?”
我们想想也对⊙老婆婆放到那石头上了。
这事情真是讽刺。几分钟前还谁也不愿意躺这个地方。现在,它却要成为老婆婆的长眠之地。
八婶把老婆婆放进去,画蛇添足得想盖上些枯藤。
我拦住她:“老婆婆就是被这玩意害死的。你把它们盖到上面。她能闭眼吗?”
八婶想想也是,点头同意了。然后开始没完没了得整理老婆婆的遗物。
我跑过去看桃花。
桃花仍然躺在那个角落里。很安静。
我把她的头发理顺到脑后。桃花双目紧闭,胸口起起伏伏,似乎睡得很安详。我见她脸上有血斑。于是想拿块布把血斑擦去。
桃花不嫌我脏,不代表她不嫌自己脏。
我在身上翻了几遍。除了一条裤衩,再也没有别的布了。而我也不敢拿这东西给桃花擦脸。不然让别人看见了不好解释清楚。
我搓了搓手,开始用手擦。没想到那些血迹触手很硬,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污血结痂了,但是很快我就不这么认为了。这个硬度,不是血痂。
“青龙!”我大喊一声:“把手电拿过来。”
青龙一边走过来一边说:“你别在这里拔,大出血了就完了。”
我接过手电,用手电照桃花的脸。
我自己摸那些血痂。这东西,怎么有点像鳞片?
我想揭下一片来,但是它和桃花的脸粘的很紧。我稍微一使劲,桃花的脸猛地一抽,但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柴教授和阿进刚刚缓过神来。见我们围在这里,也都凑过来。
青龙说:“教授,刚才你也太差劲了,怎么吓成那样?”
柴教授说:“我不是吓得。这一路太累了。老毛病犯了,靠墙歇会儿。”
青龙说:“你就别谦虚了。你看看你们这一窝人。一个蒙人的教授,一个烧锅炉的,一个狗屁不会的大学生……诶?刘大拽呢?”
阿进讨好青龙:“青龙哥,他在那躺着呢。”
刘大拽躺在地上,身上盖了一层枯树藤。也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
青龙对阿进还真是看不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柴教授蹲下来看桃花,说:“我在牢里的时候,时常缺医少药,那时候,我还是学了一些医术的。”
我说:“你叔叔不是柴建功吗?你坐牢还缺医少药?”
柴教授长叹一声:“那年头,有什么不可能的。”
然后,他接过青龙手里的手电筒,翻开桃花的眼皮往里面照。
突然,柴教授手一哆嗦,手电筒掉到地上滚出去老远。他本人也哆哆嗦嗦往后退了两步。
我问:“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的?”
柴教授指着桃花说:“她的眼睛,她的眼睛……”
我心里一沉,桃花的眼睛怎么了?
我把手电捡起来,翻开桃花的眼皮。
眼前的景象,即使我看见了也难以接受。桃花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球上长了一层半透明的膜。桃花的眼睛怎么了?我隐隐觉得,恐怕不止是眼睛那么简单。
我正要仔细看看清楚。手电的光却越来越暗淡。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我在手上磕了磕,但是它始终没再亮起来。
这手电一路上这么坎坷,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我们坐在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这里不是我家后院。想从这么个地方摸黑出去,好像不是很容易。
我问青龙:“你还记得我们来时候的路吗?”
青龙说:“你是指哪一段?从北京到河南,还是从千眼井到荒山?还是从荒山到……”
我说:“歇着吧,我不问了。”
我们全都坐在黑暗里。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这地方躺着一个死人,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实在不是个欢快的地方。我想尽快把桃花弄出去,但是不知道路。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哎,我说。”
我还没说出话来。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向夏天被晒裂了的木头。
柴教授大喊了一声:“不好。那块石头裂了。”
八婶急了:“什么?老婆婆还在上面躺着呢。”
我说:“你别管什么老婆婆了。这时候最应该操心的不是老婆婆。柴教授,这石头里应该没住着什么东西吧。”
柴教授在不远处的黑暗里:“不知道啊,我……啊……”
柴教授的话没说完,我就听见他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心说柴教授被暗杀了?
看来石头里的东西很厉害啊。我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我的身体。鼠毒再次发作,我隐隐约约看见黑暗中一道白光,正向我窜过来,快的像一道闪电。难不成里面住着一条蛇?
视野越来越亮,但是还没等我看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蛇。它就已经窜到我的脚下。
我连忙跳起来避开,但是它忽然瞬间胀大了好几倍。我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掉下去。
麻痹的,这是条裂缝。
我在掉下去的那一刻,大喊道:“青龙,拉住桃花。”
然后,我只觉得周围好像有鞭子在抽我,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瞬间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一大把,是刚才那些枯藤。然后,整个人悬在半空。
我环顾了一圈。这里白蒙蒙的,但是看不清楚是什么地方。脚下不知道还有多么深。但是我不敢松手。
一会的工夫,上面噼里啪啦得掉下很多土来。我冷不防被灌了一嘴。
我低头,然后觉得后脑被什么东西击中,脑袋嗡的一下。我瞬间意识到,不好,上面的石头掉下来了。
我刚反应过来。就觉得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在我身上,把我砸得差点吐了血。整个人向下掉去。
我两手在空中乱抓,不时有枯藤被我抓在手里。然后噼里啪啦得断掉,把我的手掌蹭出血来。
好容易抓住一把结实的,又被不断掉落的石块砸到身上。
只听得上面青龙大喊:“贴着墙,贴着墙就砸不到了。”
我大声喊:“青龙,你拉着桃花没?”
青龙大喊:“你放心吧。”
我稍微放心了些。又问:“阿花呢?”
青龙说:“谁有工夫帮你看着蛇?你那条蛇和桃花加起来得有二百斤。我有心拉着,拉得动吗?”
这时候,杨念魂在上面喊:“阿花在我这呢。”
我大喜:“你走路都不稳,还拉着阿花,难为你了。”
杨念魂难得的没有说脏话:“不是我拉着阿花,是它拉着我。”
第一百三十章 失明
我听见杨念魂和阿花在一块。|心里稍微放心了些。虽然其余的人,比如柴教授、阿进不知道去哪了。但是这些人,爱去哪去哪吧。
过了一会儿,我又有些担心,冲着杨念魂喊:“阿花刚才受伤了,你不会把她拽断了吧。”
杨念魂在上面骂:“老娘身轻如燕,断个屁。”
虽然知道“身轻如燕”这四个字是夸张的说法。但是也稍微放心了点。
青龙在上面喊:“我点点数啊,还活着的吱个声。”
“大力。”
“哎。”
“杨念魂”
“哎”
“桃花,啊对,桃花在我手里拽着呢。”
“八婶……八婶?”
我心里一抽,八婶怎么了?我扯着嗓子喊:“八婶……”
这时候,下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八婶在我身上压着呢。”听嗓音,说话的正是柴教授。
青龙在上面喊:“你们两个为老不尊的啊,趁这里模模糊糊一片,就要做这种事啊。”
柴教授的声音很乒:“你八婶晕倒了,砸在我身上,幸好我拉住她。咱们还是赶快想办法找个落脚的地方是正经。在这里挂着可不是办法。”
我说:“这里白蒙蒙的一片。这是雾吗?这雾也太大了。”
青龙说:“这也叫大?我跟你说,在我们家……”
青龙正说着,下面传来柴教授的一嗓子:“啊……”
我喊:“柴教授?你遇害了?八婶呢?”
本以为这话没人回答了。不料柴教授的声音很快传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我喊一嗓子之后,这里并没有什么回声。”
青龙说:“有没有回声怎么了?难道你童心大起,想玩这个?”
柴教授说:“没有回声,说明这里不是很大,原声和回声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来。你们不如跟着我爬下去。应该很快就到底了。”
我心想,这话很有道理。反正在这挂着也不是个事。不如跟着柴教授爬下去。
这些枯藤很不结实。我们爬一段向下滑一段。胳膊腿全都被蹭破了皮。好在这里确实如柴教授所说,不是很高。
等我们真正站到地面上的时候。我跺了跺脚。一种踏实感油然而生。
下面的雾依然很大。|我能听见其余人说话的声音,但是看不见他们。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有些紧张的问:“你们记不记得,桃花的眼睛上有一层半透明的薄膜?”
青龙说:“是啊。”
我说:“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你们说,会不会是……”
杨念魂大叫一声:“卧槽,不能这么悲催吧。咱们四个睁眼瞎,在这里肯定也活不下去啊。”
柴教授说:“大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也并不是绝对。来,让咱们拉着手,一块探探路。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只要出去了,随便找个医院,这些小手术不是问题。”
青龙说:“这一路上走到哪都是步步杀机,教授你个睁眼瞎想探路,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ˉ,哎,哎呦卧槽。”
我听青龙声音紧张,忙问:“你怎么了这是?”
青龙带着哭腔:“桃花跑了……”
我心里着急:“怎么跑了?她不是受伤了吗?”
青龙说:“谁知道,临走还咬了我一口呢。难为我一路上把她背下来,累的……”
我说:“你别说了,快告诉我她去哪个方向了。”
青龙说:“好像是往右边跑了。”
我连忙向右边追过去。跑了两步意识到不对,又退回来:“谁的右边?”
青龙拉着我的手说:“这里。”
我按照他指的方向跑过去,冲他们扔下一句:“别离开这,等着我。”
我目不能视物,在一片白茫茫中踉踉跄跄。很快就摔了一跤。我在身下一摸,是一个土堆。
我边喊边跑:“桃花,你在哪呢?你跑就跑,可千万别拐弯啊。”
根本没有声音回答我。
我又喊:“青龙,你能听见吗?”
后面传来青龙的声音:“能听见。”
我嗯了一声,一会顺着声音找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这样又跑了两步,即使已经提高警惕了。但是身前突然多了一个东西。我一下撞在它身上,在地上摔了一跤。
这东西很软,像个人的感觉。
我爬起来,伸手摸过去。两条腿,两只胳膊,有头有脸,果然是个人。我心中大喜,喊道:“桃花?”
那人根本不搭理我。我再摸了一会,渐渐感觉出不对来,这个人好像是凉的。
桃花已经死了?不对不对,这个人个子比桃花高,而且衣服也不是桃花的。
我撇下他,继续往前走。不料接二连三,撞上很多人。我突然觉得这里有点像兵马俑,只不过陶人换成了死人。而有一个瞎了的活人正在找另一个藏起来的活人。
我大喊:“你们过来,这里有很多死人★我找找桃花是不是藏到他们中间了。”
柴教授和青龙等人应了一声。过了很久才赶过来。
然后我们几个人就在尸体堆里摸来摸去。这些尸体站在这,不知道已经多久了,但是既没有人腐烂,也没有人倒下。不知道为什么。
我说:“柴教授,你可得把把八婶看好了。丢在这可不好找。”
柴教授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们一帮小年轻也不说搭把手。”
柴教授抱怨了两声,然后就听见他拍八婶的脸:“诶,醒醒。”
过了一会,听见八婶啊得一声大叫:“谁咬我?”
青龙说:“柴教授。”
八婶破口大骂:“柴教授你个老东西……”
柴教授清了清嗓子:“我只是帮你掐了掐人中……”
这一句话却泄露了他的位置∷婶立刻在黑暗中拳脚相加。
我们摸着黑把俩人拉开。每个人身上都在混乱中挨了不少拳脚。
八婶气喘吁吁:“这里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我把我的猜测和八婶说了。
八婶答道:“怎么可能?桃花眼睛上的东西是蛇眼薄膜。她身重蛇蛊,又被万蛇之祖的藤蔓祸害了一会,才出现那种情况。我们怎么可能长?”
我们全都陷入深思中,既然我们的眼睛上没有长那东西。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什么也看不见?
我说:“咱们能说点实际的吗?你们快点帮我找找桃花。”
八婶一声大喝:“桃花没了?桃花去哪了?”
我说:“不知道啊,本来让青龙看着她,结果……”
八婶说:“别愣着了。赶紧找吧。”
我们五个人在尸体堆里翻来找去⊙所有的死人都摸了一遍,但是根本没有桃花的影子。
继续找了一会,我突然摸到一个东西,很凉很硬,像是一块石头。
难道这里就是山壁了?果然如柴教授所说,这里不是很大。
但是,很快我就不这么想了。因为我发现这块石头上横七竖八有很多小裂纹。这些裂纹有点像……有点像文字。
我喊了一声:“这里有块石头,挺奇怪。”
瞬间感觉有七八只手摸过来。
然后柴教授说:“这好像是块石碑。”
我问:“上面刻的什么字?”
柴教授摸索了一会:“黑暗中凭着这些刻痕,我摸不出来,但是,有个墓字。应该是某个人的墓碑。”
青龙说:“这可真是奇怪啊。这么多死人共用一个墓碑。”
八婶说:“先别研究这块石头了,先找桃花。”
我早就有这个意思了。于是我们五个人手拉着手,排成一列以防走散。在这里摸索着,一边呼喊一边寻找。
在幽静的空谷里。人的脚步声会很大。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这里应该算是个山谷了吧。
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我们的脚步声。渐渐地,我有点不安了,这声音不仅大得有点奇怪,而且,有点延迟。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出来。
我前面的杨念魂突然说:“程大力,在我后面的是你吗?”
我说:“是啊,怎么了?”
杨念魂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拉了你一会,冷得我直打寒战。女生的手凉也就算了,你一个男子汉,居然也……”
我奇怪的说:“我的手不凉啊。凉的是你的手,我刚想问你冷不冷呢。”
杨念魂说:“放屁,老娘的手从来不凉。”
突然,我们俩一阵沉默,然后齐声道:“你拉的是谁的手?”
我战战兢兢伸手摸前面的人。没错,这身高,衣服,头发随便挽了一个疙瘩,应该是杨念魂没错啊。
这时候,我注意到她的嘴在动:“你在哪呢?怎么不说话?”
听这声音,确实是杨念魂的。我稍稍放下心来:“我摸摸你,看看是不是你。”
杨念魂声音带着惊奇:“你什么时候摸我了?”
这时候我的手还在杨念魂的脸上没有放下来,明明感觉到她的嘴在动,因为说话声而喉咙颤动,但是她却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摸她了。
我说:“我现在就在摸啊。怎么。你感觉不到?”
杨念魂说:“别开玩笑,你的手被我攥着呢 ,感觉到了,哎呀,我说了我感觉到了你还摸,想占我便宜啊。”
沉默了几秒,她又有点恐慌的说:“程大力,你长了几只手?怎么手里被我攥着一个,脸上还有两个?”
第一百三十一章 墓碑
杨念魂的话让我心里一抽。|难道她拽着的不是我?
但是不可能啊。我的手还留在她的脸上,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候的动作,我们俩分明就是前后脚紧挨着,不可能有别人。难道她出现幻觉了?
我脑子转的飞快。瞬间拿定主意:“只有一个可能:是刚才那些尸体活了。他们混到我们当中来了。怪不得,这些人的手冷冰冰的。”
我心里一阵害怕。突然想上个厕所。
我不怕活人,因为活人都怕死,我只要拿死亡威胁他们就行。我也不怕死人,因为死人直挺挺躺在地上,又不会动。但是我怕死了的人活过来。
这种人俗称诈尸。他们无知无识,见谁杀谁,即使是我遇见他们,也算秀才遇见兵。
我悄悄地喊:“八婶?青龙?你们在哪呢?”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没人搭理我。我的左手本来拉着身后的八婶,但是刚才摸了一把杨念魂,现在再往后找,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
我的右手仍然被杨念魂紧紧攥着。冷得吓人。
我有点慌恐,莫非八婶他们已经被这些尸体给弄走了?那么我手里的杨念魂呢。她是活人吗?
我正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我的手里塞进来一只手。同样冷冰冰的。我想说话,但是被另一只冰冷的手给捂住嘴了。
然后,这两只手的主人把我拉到一个角落。我想反抗,但是总觉得这两只手很熟悉。在这么个地方,我决定还是先弄清楚再说。
那人示意我蹲下来。然后对我说:“大力,你怎么样了?”
这声音分明就是桃花,我心中一喜:“桃花?你能看见我?”
桃花不说话,只是一只冰冷的手在我背上摸索。
我被这只手冰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对桃花说:“你说话啊。在我背上摸什么?”
突然,我觉得背后传来刺啦一声,然后一片火辣辣的疼传过来。
我心中大惧:“桃花,你把我的皮撕下来了?”
这句话没说完,我觉得周围越来越清晰。那些白茫茫的雾气渐渐退去。这里是个山谷,四壁很高。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居然有个石顶,但是现在已经支离破碎,掉落的七七八八了。那些石块有的掉在地上,有的被藤蔓挂着,在石壁上晃晃悠悠。我们估计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看来,万蛇之祖曾经居住的地方已经完全塌了。|这里能直接看到外面的天空。
在我旁边,桃花正蹲在那里。她眼睛上的薄膜消失不见了,类似鳞片的血痕也消失了。明晃晃的大眼珠正在目不转睛得研究手里的皮子,这让我放心不少。
我很想问问,桃花身上的伤怎么样了。但是这话没问出口。听说有的人得了癌症,查不出来还好,一旦查出来,之前多么健康的人,在几个月内就死了。我看桃花身上的衣服紧裹着。估计她还不知道身上有伤的事。能瞒一时算一时吧。等把她哄回家就好办了。
而不远处,八婶柴教授等人正围成一堆,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问桃花:“这是怎么回事?”
桃花拿着那块皮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你们背上贴着这个东西。你们好像全都看不见东西了。我想帮你们,但是你们一个个都像是在梦游……我好容易把你从他们中间拉出来。”
我接过那块皮看了看。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握在手里很软,像极了人皮,估计一旦贴在身上,如果不知道位置,也不大好找吧。
我对桃花说:“咱们把其余的人也救了吧。”
桃花拉住我:“不行,其余的人现在都失去神智了。只有你,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很清醒。”
我想了想:“不对,杨念魂也醒着呢。我去把她救出来,你等我一会。在这别动啊。”
然后我不等桃花回答,快步跑到人群中。
我看见杨念魂被失去神智的八婶等人围在中间。而杨念魂瞪着眼,双目无神,只是大喊:“麻痹的程大力!我管你长几只手,你再在我身上乱摸,我可就不客气了啊。以前我只要醒过来,每次你都在我头顶上。我都忍了,但是现在你也太过分了……”
我也没时间和她解释了。伸手把她拽出来,向桃花飞奔过去。对桃花说:“来来来,快点帮她把皮揭下来。”
桃花冷冷的说:“我为什么要帮她?要揭你自己揭。”
我有点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吃醋了,我不是不如你经验丰富吗?”
我和桃花一问一答。但是把旁边的杨念魂吓得够呛。
杨念魂哇哇大叫:“什么?你们两个商量着要扒我的皮?麻痹的,你们真狠呐!”
桃花还是不肯动手。我有心帮杨念魂从背上把那玩意揭下来。但是奈何男女授受不亲。当然,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这要是没人的地方,这点小忙也就帮了。可桃花就在旁边看着,就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去撩开杨念魂的上衣啊。
我催促桃花。冷不防看见桃花满脸通红,眼神奇怪得看着我,我注意到,她眼睛上那层薄膜又出现了。
我被她看得有点害怕:“桃花,怎么了你这是?”
桃花像是有些害羞,又像是有些犹豫:“大力,我有些渴。”
“渴?”我向周围看了一圈。这里根本没多大,也看不见有小河或者别的什么。
而我们身上带的水早就喝完了。
我无奈的哄桃花:“咱们忍一忍行不?再过一会就回家了。”
桃花的声音很奇怪:“我渴得难受。”
我说:“现在也没有水啊。”
桃花说:“你身上,不是有不少水吗?”
“啊?”我立刻明白桃花的意思。我刚才确实很想上厕所。但是我也不能让桃花喝这个啊。我说:“桃花,那尿多脏啊。你肯喝,我也不肯给你啊。”
桃花忽的一下站起来:“我说的是血。”
然后,她张着大嘴,猛地向我扑过来,动作之迅捷。若不是我身上有鼠毒,反应速度快了不少,否则根本不可能躲过去。
桃花一抓不着。面色犹豫:“大力。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病了?”
我见她恢复常态:“没事,有病咱就治,你别害怕。”
桃花说:“你摸摸我的额头,我是不是发烧了?”
我伸手去摸桃花的额头。冷不防她的手像打铁钳子似的钳住我。张开嘴,猛地咬到我的手腕上。
我啊得一声大叫。甩手想把她甩下来。但是桃花的嘴死死咬住我的手腕,人都快被我甩飞了,就是不肯松嘴。
过了一会,桃花吧嗒一声掉下来。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额头上的红晕渐渐退去,双目也恢复正常。然后,很意外得看着我:“大力,你看我干什么?”
我看着她天真无邪得脸,实在不想把刚才诡异的场面告诉她,于是顺口答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桃花笑了笑。看了看蹲在我们脚下,一脸紧张又一脸茫然的杨念魂,然后对我说:“转过身去。”
我依言转身。
只听得后面刺啦一声。接着杨念魂的惨叫。
我转过身来。桃花已经站起来了,而杨念魂正茫然的左顾右盼,然后她说:“这地方,怎么像个大水缸?”
我让桃花看着杨念魂。我自己跑过去,把八婶柴教授和青龙三个,一个个揪出来。等把他们背上的皮撕掉后。这些人开始七嘴八舌得议论自己的遭遇。
大家的经历再奇怪。也不过是幻觉。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对我们曾经经过的尸体堆,每个人都记忆犹新。我问桃花:“你一直能看见东西。你见过一些站着的尸体吗?”
桃花摇摇头。
人的好奇心是抑制不住的。我们向回走,始终没有找到那些尸体。甚至是石像或者类似的石块都没有。
这里并不大,一览无余,确如杨念魂所说,像一个大水缸,而我们就在缸底。
周围除了一些稀疏的杂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甚至我们几个都曾经清清楚楚摸到过的一个石碑,也都消失不见了。
柴教授肯定的说:“我很确定我摸到了。我不相信这是幻觉。就算是幻觉,艺术源于现实,我得再找几遍。”
我说:“这么个屁大的地方,而且一马平川。怎么找?照我看,还是先找地方出去才是正经。”
柴教授不听,一定要找。
反正我们几个人也累了。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危险。虽然曾经被类似人皮的东西贴在身上,但是毕竟不是太危险,只当是个玩笑算了。于是我们坐下来。休养生息。
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水也没得一口。九头蛇固然可恶又该死,但是有它在,至少还能保证个温饱。我们全都没精打采得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荒草凄凄。
柴教授在不远处来回转圈。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回事。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柴教授哎呦一声。叫得很是凄惨。但是没人过去扶他。
八婶坐在地上看不过去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太没有公德心了。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你们不知道扶一下?”
杨念魂说:“扶他?万一他碰瓷怎么办?”
青龙一竖大拇指:“真是说出了人民群众的心声。”
不远处的柴教授大喊:“你们快过来啊。我找到石碑了。”
我们跑过去,看见柴教授捧着一块石头,满脸喜色对我们说:“你们看。这不是那块石碑吗?你看,这个墓字……”
我看着那块石头,还没有巴掌大……柴教授,莫不是疯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水晶宫
柴教授捧着块石头念念有词⊙我看得目瞪口呆。
他对荒山太热切了,
狗蛋的姐姐就是这样。几年前喜欢上戏班子里一个小伙,非要跟人家好。但是她也不看看自己那身段,长得跟八婶似的小伙拒绝了五六次。再去找人家,小伙都闭门不见了。
回家后一直哭,想不开,然后就疯了。逮谁说谁是那个小伙,要跟人家结婚。
后来铁锤把她送到范庄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长叹了一声:“柴教授疯了,咱们还是想办法爬上去,赶快回家算了。趁天还没黑,没准能赶上热乎饭。”
但是柴教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石头递到我的鼻子底下:“你看看,就是这块石头。”
这种行为实在无礼。虽然我也没有礼貌,但是也不至于这样。我把柴教授的手打掉:“再闹,再闹让白大褂把你关起来。”
柴教授急了,从地上噌的一下站起来:“真的。你仔细看看。”
八婶于心不忍,哄柴教授:“来,我看看啊。”
然后八婶:“咦?确实有个字。”
我心里嘀咕,八婶你这演技也太好了。这语气拿捏得,跟真的似的。
八婶见我不信,指着石头上一角对我说:“你仔细看。”
我接过那块石头,在八婶手指着的地方,看见一个很小的字u划就像蚊子腿一样细。分明写着几个字。其余的已经分辨不清了,只有一个“墓”字,隐约可辨。
我把石头传给其他人。
这时候,教授又趴在地上大喊:“我找到那些人了。”
我们纷纷蹲下来。看见柴教授从地上捧出数十个小石人来。大小和刚才那块石碑差不多。
柴教授表情很激动:“这些估计就是咱们摸到的那些尸体。”
青龙打断他:“柴教授,咱别开玩笑。这石人这么小,这可不大对劲啊。咱们刚才摸到的和真人差不多大,否则怎么可能把它们当成尸体?”
柴教授捧着那些石人:“你看看他们的姿势。和咱们刚才摸到的那些不是一样吗?”
我们几个仔细看。确实有点像。虽然当时是闭着眼睛,但是那些尸体怎么伸胳膊怎么迈腿,我们摸过之后,脑子里都有一个大致的姿势。这时候一看这些石人。立刻就确定了。
青龙说:“这块石头上有个墓字。|显然是谁谁的墓。这里又出现这些石人。咱们刚才,不会是碰见鬼了吧。”
杨念魂也在一旁附和:“我一下来就觉得这里鬼气冲天。我跟你们说啊,刚才有好几只手在我身上乱摸。我还以为是程大力干的,现在想想,应该是那些色鬼。”
桃花说:“刚才你们几个迷迷糊糊,谁都看不到谁,估计是八婶或者青龙摸到你身上了也有可能。”
柴教授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拍拍他:“你没事吧?怎么到了这里就神神叨叨的?”
柴教授说:“我总觉得,我们刚才摸到的就是这些石像。”
青龙说:“除非我们刚才集体变小了′得和这些石人差不多大,然后……”
柴教授一拍大腿:“难道说,刚才我们身上贴着那块人皮,身子变小了?”
桃花摇摇头:“不可能,刚才我一直看着你们。”
我们又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
杨念魂说站着很累,于是坐下来。坐下来之后,又想躺着。反正她也不嫌脏,我们也懒得管。
过了一会,听见她悠悠得说:“躺在这里四处看,发现前方那块山壁,还真有点荒山的样子。”
柴教授一听这话,忙和杨念魂并排躺下:“在哪呢?”
杨念魂手指着前方:“你把脑袋放平。你看,那里是不是很像荒山的模样?”
柴教授招呼我:“大力,你能不能过去看看★我确定一下位置。”
这种事我实在懒得管。但是现在很无聊。于是我走过去,听着柴教授的指挥,走到那处山壁跟前,然后,拿地上的土块画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画功这么好。居然在这石壁上把荒山画的惟妙惟肖。
柴教授说:“用那些石人的视角来看。这块山壁上有一些明显的阴影。刚才我让你把那些阴影描出来,就是这座荒山了。”
杨念魂说:“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没事在这里画画干什么?”
柴教授说:“我觉得,咱们应该进去。这些石人不会平白无故放在这里。”
杨念魂说:“怎么进去?学崂山道士?穿墙术?”
柴教授摇摇头:“这个地方是用那些石人的视角发现的。或许,也只有那些石人才能进去。”
我说:“怎么,你想让我们变成和那些石人一般大小?我的教授,这不是演电视呢,我们也不是孙悟空。”
柴教授说:“但是,按照我的推理,就应该是这样啊。除非,那些石人还有别的什么意义,到底,他们想表达什么呢?”
突然,柴教授像焕然大悟了似的问桃花:“我们背上的那些人皮,还有吗?”
桃花不知道柴教授要干什么,只好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石头:“我压在那块石头下面了。”
柴教授一颠一颠得跑过去。过了一会,又攥着它们跑回来了。
柴教授乐得合不拢嘴:“幸好它们还在啊。来来来,一人一张,都贴到身上。”
我说:“柴教授,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东西贴到身上了能变成神经病,也只有神经病才会贴。”
柴教授把那东西硬塞到每个人手里:“你们忘了?咱们身上贴着这些东西,然后就摸到那些石人。据我猜测,只要贴着它们,也能进这座荒山。”
杨念魂的表情很无语:“这只是程大力用土块画出来的一幅画。你当这是聊斋?”
柴教授开始央告我们:“咱们就试试,五分钟,进不去再把它们撕下来。刚才不也没什么危险吗?”
柴教授老着脸皮求人的样子很欠揍。这种人就像要钱不要饭的乞丐。你想揍他,又怕脏了自己的手,只好随便给点零钱打发他走算了。
当然,这种感觉是青龙讲给我的。我从来遇不上这种乞丐。一来我揍人不怕脏手,二来,我没零钱把别人打发走。
我看看周围,大家全都一副:“我实在是太给你面子了的表情,把那块皮随意贴到身上。”
我叹了一口气⊙那块皮使劲揪成两半,给了桃花一片。
谁知到半块人皮能不能用?不能用最好。我可不想整天疯疯癫癫的。
柴教授指挥着我们拉着手。然后我们在山壁前摆了个一字长蛇阵。然后我们就在山壁上乱摸。
这情形有点像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叫盲人摸象。说是一群瞎子,从来没见过大象什么样,于是相约,一块去摸……
我们现在比那群瞎子还可笑。没事自己闭上眼睛,在山壁上乱摸,打算找到一道门。
幸好这里没有人,否则我们这群人会被别人笑死。
我正在敷衍了事得两手在山壁上划拉。突然左边有人在拽我。
我记得左边是桃花,于是我问:“桃花?怎么了?”
根本没有人回答我,只是有一只手,不断地拽我。这只手很冰凉,和之前一样。
我心说,又来了啊。我一定得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我把手伸到背上,勉强够到那半块人皮。
没想到那只冰凉的手力气很大,把我拽了一个趔趄,我不由自主得跟着它走了好几步。
桃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突然想起来,个把钟头之前桃花要喝我的血,把我的手腕咬了一个大口子。
这时候一阵阵后怕。从前我的鼠毒是每天子时发作。谁知到桃花是什么情况?万一现在她冷不防凶性大发。我们全都得死在这。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伸手把那张人皮撕下来了。
咦?我忍不住一声惊呼:“这是哪?水晶宫?”
我看见无数水晶一样的东西,垒成一座座亭台楼阁。不知道哪里发出来的光线⊙这里照的很亮堂。
我左右看了看,前后左右都是如此。完全不知道我们到底从哪里进来的。
我看看别人。桃花仍然在拉着我的手。前边八婶杨念魂青龙排成一串。领头的柴教授手里拉着一个和真人大小相同的石像,正在原地踏步。
我把他们一个个叫醒。大伙在这里左看右看,都露出不可思议得表情来。
只有柴教授很兴奋。在这里跳着脚大叫,说这里肯定就是蛊鼠的力量所在,他一直寻找的地方。
八婶说:“你确定不是幻觉?咱们怎么可能从石头里穿过来?”
柴教授笑了几声说:“就算是一场梦,也值了。不是有句话叫人生如梦吗?”
柴教授和八婶说的热闹。
青龙却悄悄拉了我和杨念魂一把,对我俩说:“别忘了老大交代的事。”
我这才想起来鼠面人的事。我问青龙:“那东西真的在这里?”
青龙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估计差不多。”
我又看看杨念魂:“她现在走路都晃。只能给咱们帮倒忙添乱。要不要把她打晕,换一个厉害的?”
杨念魂小声的骂:“你麻痹,又来这个。”
青龙笑着摇了摇头:“这样最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 鼠符
我问青龙:“杨念魂这幅样子,肯定帮不上咱们的忙。|为什么你说,这样倒好?”
青龙小声说:“柴教授这一路上,飘忽不定。谁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万一他要是算计咱们,咱就把杨念魂推到前边去。我保证柴教授不敢动杨念魂。”
我大惑不解:“为什么?”
杨念魂满脸不屑:“你还没明白?万一把我打晕了,他们就捅了篓子了。所以我现在是一个还没有拉线的炸弹。”
我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我们三个密谋完了°悄悄走过去。
柴教授和桃花八婶正在研究那尊石像。那头像很奇怪,似乎很严肃,但是眼神又有些紧张,似乎想上前,但是又有什么顾虑。在石像周围,还有五六尊相似的石人,他们都跪伏在地上,显得痛苦又虔诚。
我顺着石像眼睛所看的方向望过去。前方正是刚一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些水晶。纵横交错,光影闪烁。
我看了看柴教授:“你在这研究什么呢?”
柴教授指了指那些水晶:“蛊鼠的力量就在里面。放在一枚鼠符里面。”
我看了看青龙。青龙轻轻点了点头。看来,鼠面人要的东西,就是这玩意了。
我这时候恨不得一步窜上去,把那东西拿过来,然后回家,盖着被子睡大觉。
但是柴教授的反应太奇怪了。我问他:“既然鼠符在前边。你现在干嘛呢?你不是一直想去找那东西吗?”
柴教授说:“我拿不到。只好返回来重新研究。”
青龙一脸得瑟,笑的假到家了:“既然柴教授拿不到。我就去碰碰运气。”
柴教授脸色很不好。青龙想了想,让杨念魂留下来。对我说:“咱哥俩过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正要跟着青龙走过去身后的桃花拽住了:“你干嘛和青龙搀和这件事?”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含含糊糊得说:“我就是好奇,去看看。你放心,过一会就回来了。”
我和青龙两个人,一前一后紧挨着向那片水晶走过去。而杨念魂留在原地,不怀好意的看着柴教授,意思很明显。只要柴教授有什么动作,杨念魂第一时间就会拦上去。
我们两个越走越近,渐渐发现在水晶丛深处,确实有个形状像是老鼠的东西,估计就是柴教授口中的鼠符了。|它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但肯定是个死物。通体散发着光芒。
它身上的光经过无数水晶的折射,渐渐把整间石洞照射的很亮堂。也正是因为这些水晶的缘故,这只鼠符的位置很难确定。几乎走两步,就发现它在水晶的折射下变换了位置。有时候,甚至在不同的地方,出现好几个鼠符。
我和青龙终于走到水晶丛的前边。这才明白柴教授为什么说他过不去。因为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水晶,是冰晶。里面还冻着一些死掉的动物。我们两个走得稍微近了些,就觉得一股寒气袭来,不由得双臂环抱在胸前。我们俩现在身上都没什么衣服了。
这些冰晶纵横交错,像一座迷宫,而它们的底部也不是石头的地面,而是厚厚的冰层。我想抬腿迈进去。青龙一把拉住我。
青龙指着脚下说:“你看,这下面是不是悬空的?”
我看了看:“不能吧。这下面不是厚冰吗。”
青龙指着一个地方说:“你仔细看。那里有一个黑点。”
我盯了一会,发现在很深的地方,确实有那么一个黑点,正在缓缓地移动。
青龙说:“恐怕这层冰并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厚,下面是空的。”
我看着他:“人踩上去,会不会塌?”
青龙说:“这些冰一点杂质都没有。不好判断有多厚,但是应该差不了。我上去试试。”
青龙先伸出一只脚,踩上去试了试。那些冰安然无恙。接着他把另一只脚也踩上去。
看来冰层很坚固。青龙艺高人胆大得在上面跳了跳。
我突然想和他开个玩笑,于是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这声音模仿的并不是很像,但是把青龙吓得连滚带爬逃下来。
没想到,除了青龙的身影一晃,我似乎还看见在冰晶深处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青龙跑下来,惊得面色苍白。回头看了看那些冰晶,连条裂缝都没有,马上明白过来是我搞的鬼。
然后他站在我面前:“你吓死我了。咱可不带这样的。”
那时候我正在专心致志找冰晶深处的那道影子。青龙挡在我身前,我急得直跺脚:“你别添乱,我看见里面有东西。”
青龙满脸阴笑:“还想骗我?这次我可不上当了。”
我郑重其事得看着他:“真的有东西。”
但是青龙死活不信。我正要和他描述当时的嘲。
杨念魂在远处喊:“麻痹的,你们两个到底干嘛呢?老娘还等着赶快回家吃饭呢。”
青龙跟我说:“别闹了。赶紧上去吧。”
我点点头:“正好要看看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青龙在前,我在后。我俩小心翼翼得走上去。
冰面不比地面,脚底打滑就会摔一跤。
周围林立着很多冰柱,有的地方很密集,几乎形成一道道冰墙。我和青龙一旦距离拉大,就被这些冰柱晃得不知道青龙到底在哪里。
只能一路喊着,一路跟过去。
我对青龙说:“这里不对啊,简直就是个迷宫。”
青龙点点头:“是啊。”
我说:“要不咱们回去吧。柴教授都自称拿不到鼠符,咱俩何必当这个愣头青。”
这话其实是句傻话。就像我跟老师说:“咱们少留点作业吧。”对卖点心的胖子说:“再给我加上二两吧。”对八婶说:“给我两毛钱买个冰糕吧。”
但是青龙长叹了一声:“我也想回去,但是咱们好像回不去了。”
我回头,看见身后的冰柱左一团右一簇,根本不知道哪是哪了。
我有些着急:“是你把我领到这来的。你得想办法把我给弄出去。”
青龙说:“我自己还想出去呢。现在别的地方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放着鼠符的那地方有光。咱们顺着光过去,先把鼠符拿了再说。”
于是我们两个继续向前走。不料走了两步,青龙就一声大叫,挥拳向旁边的冰柱打过去。
我心中一动,莫非是刚才那道影子?我三步并过两步想赶过去助拳,却看见青龙的手停下来了。顿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我没说话,慢慢绕过去。这才看清楚,在他眼前的冰柱里封着一个人。看样子,是个古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尸体依然保存的很好。
刚才青龙肯定是一错神,把这个人当成敌人了。
青龙尴尬得笑了笑。对我说:“走走走,接着往前走。”
我拉住他:“先别忙着走。我说,这个人能被封在冰里,咱们会不会也中招?”
青龙想了想说:“有道理,咱们还是先研究一下这家伙怎么死在这的。”
我俩借着远处的光线,把冰柱里的人打量了个够。
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好像不是被封在冰柱里死掉的,而是先死掉,再被葬在冰柱里的。
我们注意到,他的胸口上有一处致命伤,不知道被什么捣烂了,一片血肉模糊……
我和青龙看了一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继续向前走。
一路上被葬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走到后来,几乎每个冰柱里都有一个。
这些人无一例外得瞪着大眼,含笑九泉得看着我们俩。我俩被这目光盯得发毛。不自主地低下头去。在那一排排的眼睛中间匆匆走过。
我俩走了一会,在这冰柱中左绕右绕,始终走不到那鼠符跟前。只觉得它就在眼前,但是怎么也走不到。
我走的心烦,对青龙说:“这不会是鬼打墙吧。”
青龙说:“封建迷信要不得啊。这怎么能是鬼打墙呢。我看是这些冰锥来回倒映,把咱们的方向都弄乱了。”
我说:“既然如此,让我把这些冰柱打烂。”
青龙拦着我:“这些冰都是连在一块的。看起来结实,但是最怕震。你一旦打烂冰柱,咱们脚下的冰层恐怕都得碎了。”
我问:“那怎么办?咱俩坐在这里,等着那些冰柱把咱们也封上?”
青龙说:“咱们别管鼠符在哪,只管往前走,我就不信了,还走不到?”
我说:“你这方法简直太蠢了。万一鼠符在咱们旁边,你只管往前走,不就错过去了吗?”
青龙说:“这你别管,听我的,闭上眼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帮你照应着。”
我说:“在这地方闭眼。这不是找死吗?”
青龙催促我:“你放心吧,我在后边看着你呢。”
于是我闭上眼。周围被冰柱折射的乱七八糟的光线骤然不见了。我心中一片亮堂。
过了一会,我渐渐能够感应到鼠符的方向。我心中一阵狂喜:原来,我与鼠符之间是存在感应的。怪不得,怪不得九头蛇始终不杀我。
我凭着那一线感觉,向我认为的那个方向缓缓走过去。而青龙,则紧跟在我身后。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吃黑
我跟着自己的感觉,在冰柱林立中向前走。|遇到有遮挡的时候就绕一下,然后再折回来。
人一旦闭上眼,就会重心不稳。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摔个一两跤很正常。幸好我有身后的青龙扶着,虽然走得左右飘忽,但是总算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这样走了一段。我突然听见身后一声青龙的欢呼,然后猛然感觉到鼠符正在四散分离,纷纷落到四面八方。
我心中大惊,鼠符毁了?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鼠符就在前面,但是原本金灿灿的颜色变成了灰色。而原本它身上的金光正在变成无数的小飞虫,在冰柱丛中来回飞舞,然后落到远方。
青龙赞叹不已。原来,鼠符的光线是这东西发出来的。不知道这东西算是萤火虫还是什么。
我和青龙小心翼翼得走过去,围着鼠符来回打量。
这东西像是石头的,雕成一只小鼠的模样,趴在一座冰台上,一动不动。
当它金光灿灿的时候,自然是绚丽夺目。但是现在那些发着金光的小虫飞走了。鼠符变成灰不溜秋一块石头。连我看着也有点灰心了。
我问青龙:“你确定这玩意就是咱们要找的鼠符?这卖相也太差了吧。它能有什么力量?”
青龙也拿不定主意:“可能它身上有什么尚未解开的秘密,咱们先拿走,回去慢慢研究。”
我点头同意,伸手脱下一只鞋来。
青龙捂着鼻子说:“你这是干嘛?”
我说:“难道你没看过电视?这种宝贝不能轻易拿走。否则就会触发机关。咱们得放上个差不多重的东西……”
青龙摆摆手:“你可快点吧。这个味……”
我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把鼠符拿起来。没想到,这东西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却分外的沉。
我把它抓紧,交给青龙。侧着耳朵听了听,并没有什么异响,这才放下心来,把鞋穿上。
之所以穿上鞋,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这只鞋。也不是怕熏着大家,我还没那么有公德心。只是吧,这地方太凉了,脚底下踩着冰。刚才一脱鞋我就后悔了。
拿到鼠符后,我看着身后左一团右一簇的冰柱:“知道怎么回去吗?”
青龙一拍胸脯:“你放心吧。我都做了记号了。”
然后青龙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冲着那些冰柱里的死尸指指点点:“你看啊,从老头这向右转。|从这个白胡子这往左走。”
我见青龙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也放下心来。
渐渐地,我俩七扭八拐,已经能看见远处的桃花等人了。
这时候,前面的青龙猛地停住不走了。
我说:“怎么了?不认识路了?”
青龙说:“不是啊,有点奇怪,我明明记得这里有个背对着我们的裸男。怎么没了?”
这时候,我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冷笑:“我在这里。”
这笑声阴渗渗的,分明是昏迷了一路,又失散了的刘大拽。我和青龙都惊得一哆嗦。
正要扭头看去刘大拽在哪。没想到从地下伸出一条腿来,猛地把青龙绊倒。
青龙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前扑过去。
我只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抓住青龙的手腕,在冰柱上用力一磕。然后抢过青龙手中的鼠符,随之逃走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我自信可以在几秒钟之内追上他,并打得他满地找牙。
刘大拽太猥琐了‰路上来个黑吃黑,这算什么?没听说过买定离手吗?这种破坏道上规矩的人,轻则剁手,重则剜目。
我飞身跃起,一个饿虎扑食,越过青龙,向刘大拽扑过去。但是还是差了一步,刘大拽身形一闪,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
我双脚落地,正要继续追击,突然觉得脚下咔嚓一声,我心中一凉:坏了坏了。刚才刘大拽在冰柱上磕那一下,估计就让这冰层有些酥了。再被我踹上这么两脚,估计是撑不住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刘大拽拿着鼠符往外跑。
但是,即使这样站着不动,脚下的冰面也承受不住了。
渐渐地出现一些细小的裂纹,然后这些细裂纹又汇成大裂纹。
青龙在后面,趴在地上不敢动。冲我大喊:“趴下,快点趴下。”
其实我很想逃跑,但是听见青龙这么喊,只好慢慢蹲下。可是,还是慢了一步。没等我两手着地※面就啪的一声碎了个大口子。
我身子一歪,右脚掉到冰窟窿里了。
我看见无数的碎冰从冰层上掉到下面。直到远的看不见。
冰层果然没有多厚,下面是中空的。就那个高度来看,摔不死也差不多了。
这时候,我全身的重量全都在左脚上。那些冰层更承受不住。断裂的速度越来越快。
当机立断,我左脚猛地在冰面上一踩,整个身子腾空而起。与此同时,脚下的冰层也彻底碎掉,纷纷掉落下去。
我跳上一个冰柱,死死得抓着不敢放手。
青龙见我把冰窟窿折腾的越来越大,不敢向我接近,趴在冰面上慢慢向后退。
我所在的冰柱看似结实。实质上,它也是附在脚下的冰层上的。现在冰层正在碎裂,它也成了没有根基的大树,随时打算倒下去、掉下去。
我在冰柱上来回跳跃,看谁长得比较结实,暂时没有掉下去的可能就跳到谁身上。
但是这样被我跳来跳去,更是加剧了冰层的断裂。那些冰柱纷纷掉下去。
开始的时候,我可以随意跳到附近的冰柱上。随着它们掉得越来越多,剩的也越来越少,我的跳跃也就越来越吃力。
青龙自不必说,在冰面上爬来爬去躲着我。
而刘大拽手拿鼠符站在岸边,乐呵呵得看着我:“程大力,你这是练梅花桩呢?”
我不说话,看了看这些冰柱的走势,暗暗估计了一下,然后想跳到岸上,把刘大拽狠狠揍上一顿。
刘大拽看明白我的意图,捡起块石头使劲砸那些冰。
我在冰柱上大喊大叫:“杨念魂你干什么吃的?”
杨念魂哭丧着脸:“刘大拽太厉害了。我被打晕好几次了。”
我暗骂一声,连个烧锅炉的都打不过。
眼看那些靠近岸边的冰柱已经被刘大拽打得七七八八,而冰面上满是窟窿。这些窟窿和裂纹已经连成一片,只能看不能踩,一踩就碎。而且也没人敢踩,那些发着金光的小虫子纷纷飞舞,光线很差,没人分得清哪里是地面哪里是窟窿。
阿花和蛇中诸葛从山壁上下来后就一直没精打采,一直由杨念魂半拖着爬行。这时候蜷缩在墙角,有心过来救我,无奈身上的伤太重,它们两个几乎全都动弹不得了。
我看了看桃花和八婶,桃花跃跃欲试,八婶满脸愤慨。两人表情丰富,但是谁也没有动地方的意思。
我心中一阵悲凉。你们也太绝情了……
不对,我猛然间意识到不对。刚才柴教授一直在研究的那座石像,刚才明明是面向我的,怎么现在是向后了呢?
但是我没时间再想这些了※层轰然一声倒塌下去。我也随着它们一齐下坠。
下坠的速度太快,我觉得血液涌上脑袋,有一阵轻飘飘的眩晕感。
我扭头,看见青龙仍然趴在一块冰上,满脸苦笑得四处张望,那表情,滑稽极了。
我听见岸上有人呼喊我,像是八婶,又像是桃花。
我身边全是正在下坠的碎冰,我尝试着抓住一块,然后翻身跃上去,但是它们的速度太快了。我一直没有成功。
我身上的鼠毒已经激发到了极致,只觉得热气萦绕,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灵活过。甚至,我感觉一些长毛正在从我体内钻出来。
这些我都顾不上了。我正在尝试着利用这些碎冰向上跃上一跃。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荒唐。
还没等我试出什么效果来。我只觉得身子猛地一顿。然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自下而上在我脚底上猛锤了一下。
我的五脏六腑都差点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给撞得吐出来。
然后,身上一凉,我被四面八方的水给包围了。
我意识到,我到底了。原来冰层下面是一条河。
这河水奇寒无比。我已经激发出来的鼠毒,被这河水一激。我只觉得一股寒气带着毒液直冲我的心脏,把它们全都压在心肺的最深处。
我顾不得身上的难受,挣扎着从水里钻出来。
我左右望了望,想看看青龙在哪,是活着呢还是死了。
但是这条河水流很急,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大喊一声:“青龙。”
没有人回答我。
我感觉到头顶上一股寒风袭来。我暗叫不好,虽然这时候已经被河水冻得手脚冰凉,有些僵硬了。但是毕竟是童子男,敏捷的反应还在。
我把头一偏,自认为能躲过去了。然后,才好整以暇得抬头看。
我抬头之后,才发现我错了。
这块冰太大了。根本可就不是偏偏头就能躲过去的。
我想逃跑,但是一时紧张竟然忘了怎么游水。
我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眼睁睁看着那块冰猛地冲我脑袋上拍过来。
这时候,我脚下一沉,有人攥住我的脚脖子,把我拉到水下去了。
虽然避免了和这块冰直接接触。但是我还是被拍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