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田螺姑娘
浓墨在后面拉住我,他凑到我耳边说:“他精神正常吗?”
我唾弃他一口,“不比你笨。”把生命的帽子摘下并唤上生命一同进去。思源家的屋里比外面看着像话多了,主要是干净,很干净,额,也有可能是因为摆设简单,一方桌子和四个凳子,桌上有两个茶杯和一个水瓶。
“还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还能把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我由衷的佩服道,借家奶的话来说,我是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这句话从外部到内部深层次地给出了我是一个彻彻底底大懒虫的结论,不过我认为我这样在生活上无忧无虑完全是因为我有一个勤劳无比心思细腻的家奶。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确实现在都不会变脏。”他把柴火拿进去厨房。
我把浓墨的脖子拉下来,对着他小声说:“他是不是看了田螺姑娘然后出现幻觉了?”
他赏了我一个板栗,“刚刚还呛我来着。”
我摸着头嘀咕,“说不定真有田螺姑娘呢。”我朝厨房里喊,“思源啊,你抓的那条小绿蛇还在吗?”其实我想问,它还活着吗?他可是打过黄鼠狼卖的,也有可能卖了。
“在我家呢。”思源放好柴火,从厨房出来,指着堂屋的一个角落道,“它平时就在那儿,我看它那么乖,就自己留着了。”
思源话音刚落,角落里的小草堆就动了动,一条蛇迅速朝厨房游去,我可是记得你的,想跑,没那么简单,浓墨掐了我一下,眼神示意我不能动舌头,这时,生命已经冲过去了,“哎!不要伤害它啊!”思源在中间拦截生命,生命除了吼欧阳那一次,从来也是个温顺的好狗狗,看到人不准了,立刻调头回来在我脚边蹭。
“我们不会伤害它的,我只是想问它一些事情。”我舌头一挺,思源家的两扇大门关上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惊呆了,思源是张大了嘴巴,而浓墨是瞪大了眼睛,甚至连那条小绿蛇也不满足在厨房里只伸蛇信子出来探测,连头也一起伸出来了,生命看见它又前爪伏地,冲着它呜呜叫着,小绿蛇傲慢地对着生命摆了摆头。
见浓墨要发火,我嘴巴不太利索地说:“思源,思源都知道,他,他那晚都看过!没关系的!”
思源僵硬地点点头,“我知道璇姐不是普通人,我二婶都说着那些话,我懂的,我也不会跟别人说。”我赶紧接着后面朝浓墨使劲点头,浓墨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下。
我对思源说:“请我会跟你解释的,不过在解释之前,我要弄清楚一件事,你先出去,不论发生什么是,你都不要进来,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对它怎么样的,毕竟……是同类嘛。”说到同类的时候,那只头耷拉在门槛上的蛇头一下子弹了起来,惊悚地张大了嘴巴,蛇信子乱蹿,转头就往里钻。
思源和生命都被请出去后,我自动开启红外线模式,舌头伸长,随着那条细细的亮点移动,蛇抓蛇果然不好抓,都会红外线感应,我的舌头伸到思源家的大锅上时定住不动了,那条蛇也不知道我下一步要干什么,也停了下来,我一个卷舌甩过去,它被卷住了,由于蛇的身体比较滑,我干脆直接给将它卷出了厨房,放在地上,它反映过来后还是要走,“不许走!”说来也奇怪,和上次在树上一样,它的身体又颤了颤,紧接着僵硬着真的停了下来。
浓墨蹲下身去仔细瞧它,“它好像是在听你的命令,阿璇,你还记得初一有次上课时,我们传递小纸条被老师抓住后,你对老师说了几句话,她就神情恍惚了吗?”
“我记得,我还记得,是査承彦叫她回去的,之后,她就像忘记了要教训我,接着上课了。”我摸摸下巴,浓墨的意思是,我还可以让别人听令?
“浓墨,给我就地而坐!”我命令道。
浓墨缓缓地抬起头,眯了眯眼睛,我赶忙补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嘶,根本不灵嘛!
小绿蛇似乎突然变得开心起来,尾巴绕到身前抵住了嘴巴,它又在嘲笑我!“不许笑!你到底什么来头?”
它的舌头又耷拉在地上无视我,“小瓷瓶跟你什么关系,你是我舅妈派来监视我的,还是我舅妈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它的头抬起来,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看着我,可爱的样子让我都有想亲它一口的冲动,“说话!”
我这两个字一落音,眼前的小绿蛇的前半身慢慢伸展出一双细嫩的胳膊,直到完全变成一个身穿着绿色衣服趴在地上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身材瘦小却长着水灵灵的小脸,皮肤白嫩白嫩的,嘴角微微上翘,绝对的小美女,一双水眸直溜溜地看着我,“璇子姐姐~”嫩滑娇嗔的声音,惹得我一阵抽气,全身一身酥麻,不过却意外的没起鸡皮疙瘩,也许是那双眼睛太过明亮,太过清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姑娘,让人不忍心生他念。
“璇子姐姐~”她这回直起了身子,不过看起来还是柔弱无骨的样子。
我吓得噌从凳子上站起来,浓墨及时扶住了我,“不说是同类吗?怕什么?”
“我从没亲眼见过一条那么细小的蛇,真的可以变成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女孩啊!”我揪着他的衣服道。
他斜眼看我,“你不是也变过?”
“我,我那不一样,我的尾巴有这么大!”我两手比划了一下,那么小的蛇真的可以变成这么大的人,好神奇啊!我又对着她说:“你,你到底是那一派的?正派还是反派?”
“她的意思是,你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还是另外有主另有图谋?”浓墨解释道。
她一蹦跳起来,直接挤过来一把推开浓墨,抱着我的胳膊噌道:“璇子姐姐~我好喜欢你哦!”
“你,你喜欢我还每次见到我就跑?”我试图甩胳膊,就是甩不掉她。
她嘴一撅,“璇子姐姐,我有名字的,你叫我绿儿嘛!”看得出来,不仅蛇皮是绿的,连穿的衣服也是绿的,不过话说,她为嘛可以保存衣服变身,而我就只变了一条尾巴就连裤子就没有了?待会儿一定要咨询一下!
“绿儿,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好不容易站稳的浓墨说。
绿儿小脸一仰,对浓墨说:“你不许打我璇子姐姐主意!璇子姐姐不是你的,我会看着你们的!”
浓墨本来就被绿儿推了一下有点不爽,现在他的脸终于彻底黑了。
我的腰差点就闪了一下,“你再这么避重就轻我们就没法谈了。”
想不到她嘴角一咧,唇瓣像弯弯的月,漂亮极了,“好啊!”我汗颜。
“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是赶快谈谈吧!你三番两次出现在我眼前到底什么目的?”我不单刀直入还行吗?
她眨眨眼睛,灵动的眸子都能流出水来,“璇子姐姐,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很喜欢你!”
“小瓷瓶!”我终于忍不住要抓狂了,她打哈哈的能力绝对在我之上。
“哦,好吧,其实那个不叫小瓷瓶,真正的名字叫‘养气瓶’。”
“氧气瓶?你坑我啊!你当我去过医院?氧气瓶长这样?”
“这个养气不是那个氧气,是修养的养,我是奉命去保护你的,璇子姐姐,我又不能吓着你,现在索性你已经这样了,我就选择告诉你。”她的个子个思源差不多高,只到我胸口,她又拉着我的胳膊蹭蹭。
我被噌得痒痒了,“绿儿,谁派你来保护我的?”
“我的斑点哥哥。”她嘟着嘴,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听到斑点这两个字,我的心就一揪,隐隐作痛,“是不是身上长着斑点的颜色黄黄的蛇?”
“对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我的心又是一疼。
“阿璇。”浓墨上前来安慰我。
绿儿又推开他,“璇子姐姐是斑点哥哥的!”她警惕地看着浓墨,伸手来到我的脸上,“璇子姐姐,你别哭,其实斑点哥哥没死,他没事!他只是受了很重的伤,但又不让我说。”
“他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
“阿璇,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浓墨绕开绿儿,来到我另一边,他把我从绿儿手里夺过去,“你不是要变成普通人吗?我们要知道的是另一些线索,而不是这个!”
“萧浓墨,你在怕什么?璇子姐姐和斑点哥哥才是最配的,因为他们都是蛇类,而你却是个道士!说起来,我们是妖,你是道士,我们是对立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目的!”绿儿扯着我的胳膊。
“那你就赶快告诉我们小瓷瓶的事情,而不是别的乱七八糟的!那是过去的事情,我们不想扯上关系。”浓墨又把扯过去,“阿璇,你不需要知道,你也不想知道对不对?”
“不,浓墨,我想知道。”
第九十一章:棺木
浓墨放开了按在我肩膀上的手,走到门口,背对着我。不知为什么我有点难过,可是斑点黄蛇是和那条蛇前世有交情,甚至是情人,而我的出生却间接杀死了他的情人,这一世他以为我是那条蛇转世,又帮了我许多,我欠他的,我该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和谢谢。
浓墨不想我知道斑点的情况,应该是怕我和蛇打交道后就彻底失去了当普通人的心,其实我想跟浓墨说,我想当普通人,因为我的亲人都是普通人,家奶,舅舅,爸妈,我一个都割舍不了,还有他,浓墨一心想修道,修成了,我是蛇妖,他会捉拿我,修不成,我是蛇妖,他是普通人,我们再也不能一起玩了,还有费东喜那丫头,她不知道我的任何事情,要是日后知晓了我是蛇妖,那不得吓死。
虽然我现在拿东西很便利,但是老天让我们拥有双手双脚,就是要用的,不是来摆设的,有了蛇妖的舌头,让我觉得手很多余,而且我掌控不了力度,干坏事的几率比较大,如果再是不是冒出条尾巴,就更麻烦了。综上,我要彻底去掉蛇气,摆脱这背运,当回普通人!不过这跟我想知道斑点是谁没关系啊。
绿儿红红的嘴唇轻启,“斑点哥哥就是……”她的眼睛突然转了起来,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璇子姐姐,斑点哥哥不让我说,他说天机要你自己参透,我不可泄露。”
“啊?哪有这样的?”我无语问苍天啊!又是天机!可这不是我的天机啊!是那条蛇的,这规矩对我没有约束!“绿儿,你斑点哥哥刚刚在附近是不是?”
她委屈地摇摇头,两只手指对戳起来,“原来斑点哥哥早给我下了咒语,他知道我会说。”
“如果泄露天机会怎样?”从土地公婆到预测未来的大叔,再到白发花花的老奶奶,一个个都说天机,预测大叔说了,然后就翘辫子了,难道真有这么严重?
绿儿撅着嘴道,“不知道。”忽然她眼睛又一亮,双手直拍,“不如我告诉你,你和斑点哥哥前世的事情?”
浓墨从门口再次转过身来,走到桌子旁边,绿儿盯着他移动,他手摸上水瓶,“我倒茶喝而已,你们继续。”
“不了,我不想知道。”我微笑着说,“我又不是她。”浓墨把茶杯又放了下去。
“什么你不是她,你就是璇子姐姐啊!和前世一模一样!连声音都一样!”她不开心地扭动着身体,皮肤开始变绿,还有一点斑纹,我想起来了,我有一天身上也起了斑纹,不过是彩色的黑栋纹。
“哎呀,现在不好说,等我自己找到你的斑点哥哥,我会亲自告诉他实情的!你不要激动嘛。”绿儿的皮肤果然又恢复了原样,“我有话问你,我的皮肤什么时候会出现蛇斑?”
“璇子姐姐你在说笑吗?以前都是你教我怎样修炼的啊!你道行那么深,我怎么会知道,你可以去问斑点哥哥,他对你很了解的。”她又变得异常亢奋,浓墨的手又端上茶杯,这么说来,找到斑点刻不容缓了!我在心里顺顺自己的心肝,如果斑点黄蛇知道真相后伤心过度要弄死我,我是该被他咬死呢,还是被他一尾巴甩死?
“对了,关于小瓷瓶的事,快告诉我!”我迫不及待要知道。
“它的主人我可不知道是谁,我的任务就是要偷它,斑点哥哥告诉我,你有危险,所以我就去偷咯,可是第一次被你发现了,就溜了,可是第二次我已经偷到外面去了啊,可是又被你发现了,我又跑了,小瓷瓶就扔那儿了,我又一次逛你们家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你们家也有一个,就顺便打碎了拖走,想不到碰上你洗澡……”她一说到洗澡,我就脸红了,我丢人丢大发的那次,我去看浓墨,他的脸也光荣的红了,他红什么呀,丢人的可是我。
“绿儿,思源经历的奇怪事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为了转移尴尬的话题,我问。
她白嫩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唔。”两只手又在对戳,还不好意思呢,做好事不留名的当代雷锋啊!
“哦~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和你璇子姐姐不是一类的。那我告诉思源他家有个田螺姑娘好了,唉,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人妖殊途什么的。”浓墨长而卷翘的的睫毛下,一双眼睛透漏着狡黠,他在反攻!对于浓墨这种见缝插针,你噎我一次,我不急,找准时机噎死你的行为,我表示深有感触,在他长期的阴霾统治之下,还能活得如此阳光,容易吗我。
“不行!”浓墨虽然是这么说,但还丝毫未有起身的意思,据我长期观察,他刚刚那句话,纯属是个筹码,或者说只是个唬人的烟雾弹,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可是绿儿哪有我那么多被摧残的经历,她单纯啊,立马扑向两扇门那里,死死地守住门口,“不要!不要告诉他!”嗯?告诉他怎么了?他不是都可以接受我是蛇吗?承受能力挺强的啊。
“哦?为什么不让说?”浓墨代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绿儿支支吾吾地说:“因为,因为,我怕思源不接受帮助嘛,他那么,那么勤劳,那么善良,待我那么好,他要是知道被我帮助了,颜面何存。”
“真是这样?”浓墨挑了挑眉,疑心多的人短命啊!怪不得要修道呢!
“对啊!不要告诉他嘛!”绿儿猛点头。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浓墨坏笑,对,没错,他就是在坏笑!眼神轻蔑,嘴角向一边吊上去,这不是坏笑是什么?这小子,跟谁学的。
“你,你开个条件!”她手一挥,“你是要金银珠宝还是山珍海味?不过我道行有限,变得不多,你可不能狮子大开口!”
“我和你璇子姐姐是亲人,我唯一的条件是,你以后再不许把我从你璇子姐姐身边推开,我是道士,负责保护她的,离的太远不安全,话说,我虽然不屑收服一些小妖,但是太碍眼的的话……”
“璇子姐姐!”绿儿跑到我身边,拉着我胳膊哭诉,“他是坏人。”
我拧了浓墨一下,“别吓着小朋友!”
“小朋友,她年龄可比你大的多!”浓墨哈哈大笑。
“璇姐,浓墨哥,前面有户人家来了好多道士,估计是陈老太又怎么着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思源在门外喊道,连生命也在汪汪,我和浓墨对望一眼,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都不需要打听的,正好。
我想起绿儿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一条小绿蛇了,乖乖的在我脚边扭动。
我把绿儿拎起来放进装衣服的袋子里,唔,还是回头再给思源吧。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开始放晴,这就是夏天的雨啊,我喜欢这种感觉,沐浴在雨后的阳光里,总有种淡淡的满足感。我们跟着思源一起来到陈老太家门口,两家隔得不远,一眼就可以看到他们家门口的那口棺材。
棺材是全新的,黑色长棺木放在门口,看得我有点慎得慌,我还从没有见过棺材,现在人去世都是火化,要棺材干什么?难道陈老太去世了?也没听到放爆竹啊,我摸不着头脑。
很多村民都闻讯赶来,围在他们家门口的大水泥空地上,走近了看,除了围观的村民,他家门口站了一排人,有大人有孩子,一排人的前面坐着一个瘦小个子的老太太,老太太满头银发,满脸皱纹,一双凹陷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人,这一切都符合一个百岁老人样貌,唯独那本该瘪瘪的嘴却被撑得饱饱的,这应该就是陈老太了吧!不是没去世嘛,抬个棺材干什么?
正在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屋子里面传出了一阵撞击声,不,是风铃声,一连串的,思源说的许多道士,该不会在里面吧,果然,随着串串响声,屋子里面走出了六个道士,穿的行头不一样,看来并不是一家的,方圆百里的道士都不够用了,这得花了多大价钱凑齐的,“浓墨,这真的是有鬼作祟?”
“先看看,我没感觉有异常。”他眼睛直盯着那些道士看。
“璇姐,他们家闹了有一段时间了,陈老太的牙齿都长了一年了。”思源小声告诉我,长了一年了,那跟迁坟还有关系吗?难不成哪只作祟的鬼能预测?
道士围着棺材转了一圈,个个都停住了,门口站着的一排人中,走出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爷爷,他蹲下身在陈老太膝下说了什么,然后站起身,向大家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天是我老母亲的大日子,请大家一起来见证。”
思源说:“陈老太的小儿子。”
他指了指棺材,“这是一口上等的棺木,我花了很长时间请人打造出来的,老母亲说她不习惯葬身于火海,那样太没人情味了,所以我们就依她以后土葬。”
第九十二章:活人入棺
以后土葬,现在就买棺材,多不吉利啊。我正思考着这匪夷所思的事情,手被舔了一下,“生命,别闹。”我抖了一下手,浓墨看了我一眼,又用眼神示意我看前方,前方,前方棺材啊,道士啊……还有生命!刚刚舔我手的不是生命!我低头一看,衣袋里露出了个蛇头,喂,拜托你看热闹也要注意点啊!用舌头就好了嘛,竟然用伸头这么明显的动作,我把绿儿的头又给塞进去了,和思源生活了一段时间,就这么大胆了啊。
生命在一个道士的脚边嗅味道,边嗅还边抖抖后腿,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它想……糟糕,那个道士浑然不觉啊,手上拿着一个佛尘,站在棺材边一动也不动,好诡异的感觉。
“生命,生命,快过来!”我小声喊,“喂,快过来。”
生命的后脚一抬,右耳一竖,直接就尿在那个道士的裤脚上,我慌了,这下被逮还能有好结果吗?“生命!”大庭广众之下,我又不能伸舌头,而生命还在悠哉地尿尿。
“看,天上有彩虹!”浓墨喊了一声。大家都往天上看,嗯?彩虹?在哪儿呢?哎哟,胳膊一疼,他给我使眼神。
我知道了,生命这时也解完了,我趁机把生命给唤了回来,大家都在问:“彩虹在哪儿呢?”
“哎,那好像是。”
“不,我刚刚看到好像在那边。”
“我明明看到在那边。”
趁这个时间,我对着袋子里的绿儿说,“去,把生命引走。”她哧溜一下滑了出来,朝远处游去,生命一看,来劲了,也跟着跑了,我松了一口气。
“璇姐,没有彩虹吧。”思源来问我,他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相对于我来说_
第九十三章:月圆之夜
“璇子。”裴丰叫了我一声,把我从对他以前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觉得这又是巧合。
“我是来找你的。”他说。
“有什么事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生命用嘴巴咬着我的鞋带,“别闹,一边玩去。”
他走到我的跟前,“璇子,还记得你让我带你去找预言大叔的事吗?”
“记得啊。”怎么提到这件事了,那是我失忆前第一次看见那么血腥的事情,那个大叔,现在可还安好,失去了舌头,到了阴间也还要受苦吧,唉。
“你的记忆回来了。”他微笑着说,我赶紧捂住嘴巴,除了浓墨,没人知道我已经想起来了,现在我自己露馅了。
他估计是看我在懊恼,说:“对不起啊,我之前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是……”
“我知道!”我不也瞒着他很多事嘛,不需要这样的。“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这还是要从那个预言大叔说起啊,你都不奇怪我为什么认识他的家?”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因为刚刚对浓墨吼了,我心情实在不太好,没有心思去猜谜。我说:“因为你认识他。”
“璇子好聪明啊!”他笑道:“我之前去找过他算未来。”
“唔,这和你来这里见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不解,看他身后还背着个大书包。生命咬我的鞋带咬烦了,干脆去嗅嗅裴丰的脚,太不礼貌了,我用脚把生命给往边上轻轻踢了踢。
它又凑上去,闻了裴丰的脚还闻他的裤子,之后,又在上面蹭了蹭,裴丰摆摆手说没事,我也就不管了,这生命除了我和谁也不亲啊,怎么和裴丰这么自来熟?当它噌的连右边耳朵也像没了的时候,我又轻轻踢了它一下,喂,留点节操好不好。
“璇子,他跟我说,我今天来在这里解开我心头的一些疑惑。”他的眼睛含着满满的波纹。看着我干嘛,不,不会那疑惑和我有关吧!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猜想,挠挠头说:“因为他说在这里,我想起来你家离这里近,就先去了你家,可是你家在建房子,没看到你人,我就自己先来了,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
“嗯,我现在住在我舅舅家,你也去过的。裴丰……”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好吗?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今天我是来找答案的,答案找到了,我就告诉你。”他没让我开口问下去,他知道我要问什么。
“那么,你今天就要呆在这里吗?”这预言有说时间点吗?
“应该会,你在这里有认识的朋友吗?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会发生,我想借宿一宿。”他问。
“绿儿!绿儿你出来。”身后传来了思源的声音,我回头看了看,这不是有现成的嘛!
我跟思源招了招手,“思源,过来,这个是我的同学,叫裴丰,他今天在这周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没地方住,不知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晚。”
他纠结了一下,“可是我家徒四壁,二叔没了,现在就只有一张床而已。”
“你二叔的床呢?”裴丰问。
“在,不过很长时间没整理了,而且我二叔是得了病才……”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只要有床就好,我还得感谢你呢。”裴丰说的很是轻松,一点也不在乎,睡去世的人床,真的……没关系吗?
“要不,你睡我床,我打地铺!”思源说,他还挺好客的,和我几年前见到的那个抓黄猫子的小男孩根本不是一个人,那会儿子他的脾气可冲了,也是,我可是在不知不觉中坏了他的好事。
“我就睡你二叔的床吧!真没事,就这么说定了,谢谢你啊!”裴丰说完,他背后的书包好像就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这时一直在耍无赖的生命突然趴到裴丰的身上,伸出爪子对着裴丰的书包乱刨。裴丰一手扶住书包,一手去挠生命。
“生命!下去坐着!”无法无天了,我在这儿都敢这么放肆,看来平时是太纵容它了。
“裴丰哥,你的书包里装什么宝贝了吧。”思源调侃道。
“是啊,一点肉脯,生命还真有品味呢。”他蹲下身去挠了挠生命的右耳,“它竟然少了一只耳朵,我刚发现,这个小家伙还是个吃货呢。可是这个肉脯不能给你吃哦,我要它有用的,以后再慰劳你啊。”生命呜咽着去舔他的手,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即使是浓墨每天跟我在一起,还给生命喂过不少次食,它都不太靠近浓墨,裴丰还没给它喂过食呢,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裴丰难道狗缘特别好?
“那,裴丰你在这里吧,我现在要回家了。”我本来就是要回家的。
裴丰站起来,“我送你吧。”
“不用。”我拒绝的很干脆,可是又觉得太干脆了,然后又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这里离我家也不远,哪还用的着送啊,对了,你如果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他点了点头。
我好不容易才把生命从他的腿上给扒拉下来,可一放手,生命还是要咬它的裤子,我生气了,“算了,你跟着新主人吧,我走了。”我还没走几步,生命又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裴丰朝我无奈的笑了笑。
回到家我道床就睡,脑海里却还在回想着那惊人的一幕,怎么狠得下心?真残酷,我宁愿多花点时间去把陈老太变回正常人来,也不要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去结束她的生命,年纪大了又怎样,救回来也活不长了是吗?这句话浓墨怎么说口的,我气他的冷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的冷血这么生气,就好像,以后我变成真正的妖怪后,他会亲自收了我一样,就好像,我要做回正常人,他也要收了那蛇妖的可怜的蛇气一样,我怕看到那样的场景,他手持佛尘,不顾念半点情谊,对我说:“蛇妖,你不该存活在世间,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我越想越冒冷汗,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朦胧中,我看到自己床前趴着个黄黄的东西,黄黄的东西,我揉着眼睛想看清楚,它有长长的的尾巴,斑点黄蛇!斑点黄蛇!你终于出现了!你可知道我有多伤心,斑点……
“醒了?”我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我床边并不是斑点黄蛇,而是浓墨,他坐在我床边,“阿璇,你做什么梦了?”
“我梦到斑点黄蛇了,可能是有所思便有所梦吧。”我低下头说。
“你为什么想见到那条黄蛇?”他问我,我不敢看他的脸。
“我已经欠了他的了,我不能再欠下去,我只是想谢谢他,仅此而已。”
“真是这样吗?”他问。
“真的,我保证,我不是那条蛇,那条蛇的前世,前前世的恋人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不再多欠那条蛇和斑点黄蛇什么。”我抬起头看他,却发现浓墨也在低着头。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的声音低沉。
“陈老太应该已经断气了不是吗?”我心情低落,棺材一封闭起来,她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里面的空气有限,再加上她的绝望,肯定不久就一命呜呼了,而我竟然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原谅我,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好了。我们怎么去救人?首先,村民们都是知情的,他们应该认为生命第一,为了自保,除了陈老太就是除了威胁,我们俩是不可能绕过那么多人去把她救出来的,再次,我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葬,肯定是计算时间等到咽气,然后再下葬,等到她被下葬,那时候她也咽气了,所以结果都是一样的。”浓墨说的没错,可虽然他说的是事实,我还是受不了他说话时候的冷血,他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冷静去分析我的存在,然后再冷静地处理掉我?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问他。
“天要黑了。”想不到我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了。
我看了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或者短信,裴丰没事找我,我眼睛略扫过屏幕上的日期,今天农历十五啊。”那晚上不是有满月了。
“农历十五,怪不得他们要在今天急着处理掉陈老太!”浓墨恍然大悟。
“农历十五怎么了?”我忙问。
“月圆之夜,如果她真的是有征兆,在月圆之夜就会变成真正的僵尸。”
“为什么?”
“月光精华和阴气如出一辙,每月由月缺到月圆,也是阴气由衰转盛的时候,妖精鬼怪的灵力会达到顶峰!而我这种修道之人的灵力最为低下,我怎么把日子给过忘了,看来,这种相对太平的日子真会削弱我的意识。”浓墨站起来,他叮嘱我:“今晚不要偷偷出去吸取月亮精华,听到了没有?”
“可是裴丰他今天好像会出什么大事。”
“对,裴丰下午去思源家住了,他跟我说,几年前的那个预言大叔也给他做过预言,说是今天会解开他一直以来的疑惑,还有哦,我跟你说个很奇怪的事情,生命对他特别亲。”
第九十四章:寻找裴丰
浓墨看了我半饷才说:“你的意思是,他要是有什么事,不管如何你都会去?我让你防着他,你偏不听!嗬,连生命都跟他亲,随你们吧。”他说完就出去了,我保持着一条腿半搭在床上的姿势站了好久,心里的压抑更胜一层。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也没有裴丰的消息,会不会已经发生了呢,我心里不踏实,所以就假装做作业不敢睡觉。
“璇子,你作业很多吗?明天不还有一天嘛,也不急着在这一晚。”家奶在床上喊我,我知道,我不睡,她也难睡着。
“额,这题比较难,我不算完睡不好的,家奶你先睡吧,我去堂屋做,我明天可以睡懒觉啊对不对。”我忙不迭把作业收拾好,看着她说:“家奶你睡啊!”
家奶的嘴巴张了张,还没开口说什么,突然就毫无征兆的闭上了眼睛,额?“家奶!家奶!”我吓得赶紧去推她。
“怎么了?”浓墨直接推门进来了。
我的眼泪决堤的很快,“家奶她……”
“她不是睡着了吗?”浓墨眯眼看我。睡……睡着了?我仔细一看,家奶的胸口还在起伏,呼吸均匀,她真的是……睡着了?
我擦擦眼泪,“可是她刚刚明明还在和我说话,不可能睡这么快的,还推都推不醒。”
“嘘!”浓墨竖起一只手指到唇间,他在暗示我隔墙有耳。他压低声音,“你刚刚有没有对奶奶做什么?”
“我,我只是让她快点……”我摸摸头,“难道是我干的?我让她快点睡觉来着,不会我真的可以控制别人的行为吧!对绿儿是这样,她好像是不得不听我的强制指令,可是我今天不也在你身上试验了吗?对你没作用啊。”
浓墨想了想说:“阿璇,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下指令。”他看出了我的犹豫,“就试试看。”
我看着他的眼睛,“浓墨,你会忘了你刚刚问我的问题。”我心里忐忑的说。
浓墨顿了一会儿,他说:“阿璇,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下指令。”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是真的!我只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就可以控制对方的行为!可是对绿儿根本用不着看眼睛啊。
“阿璇,你看着我的眼睛啊!就当试试看好了。”他催促我。
“真无聊,应该不是这样,我是不经意对家奶施了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赶紧转移话题,“你,你不生我的气了?你怎么到现在也不睡啊。”
“要生你的气,一辈子也生不完,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蠢蛋。我想,你大概有题目不会写,别在这里吵奶奶睡觉了,去我房间吧,我教你。”他用手指了指舌头,意思是要我伸舌头?
是不是门口真的有人?我吐出舌头,果然一个亮点在门口徘徊,怎么不是趴在门上的?走来走去干嘛?我和浓墨对视一眼,他点了点头。
我们推开房门的时候,舅妈手上端着一杯牛奶,看到我们出来,她似乎早有准备,“我看灯亮着,就猜想璇子可能没睡,送牛奶过来了,喝完可以保持好睡眠呢,没想到浓墨也在啊,我可没多准备一杯,一会儿再去给你冲一杯怎么样。”
浓墨说:“我们刚刚商量着去我房间做功课呢,奶奶已经睡了,不好打扰,所以应该喝咖啡而不是牛奶。”
“舅妈,你辛苦了,回房间睡觉吧,我们不会太晚的。”我是注意看着她的眼睛说的,果然,她身体一僵,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怕浓墨看出什么来,我连忙拉着他去了他的房间。
我坐在他房间等消息,浓墨在写毛笔字,房间太安静,空气像凝固了一般,“浓墨,谢谢你。”也许你并没有那么冷血,你对我可能还是比较特殊的,因为我们是亲人。
他没有应答我,我又自顾自接着说:“你是不是还打算要收了我身体的蛇妖,即使她早已被我给取代了?”
“嗯。”
“为什么你这么固执?”
“我是道士。”
“可她是仙,她本来就是仙!只是在转世中遇难,你都不同情她吗?还有她的爱情,你要是连残余的她都收了,那个男子怎么办?他也怪可怜的,你都不为他所感动吗?”虽然他设计我变成这个鬼样子,还变一次痛一次,但故事还是比较感人的好不好。
“转世出事,也是他命理该受的,她现在以这种方式就不该存在。”固执,顽固不化!为什么每次我被他感动之后,又会被他以同样性质的事情气死呢!
“你的计划是怎样的?什么时候把她彻底收掉?”
“时机未到,你十八岁要到了,师傅说你的情况到了十八岁之后,应该就定型了,他的最初目的是让情况变好点,可是不太乐观,情况好不了了,你失忆的时候,我说蛇气会慢慢去掉也是骗你的,都成这样了,骗不了了。”
“老头的计划失败了对吧,那法子呢,就变成了现在的?就是彻底收掉那条蛇?”我无语了,倒霉催的蛇,我要在这期间说服浓墨不要那么做,我要保护她,算是还她的债。
“铃铃铃……”自从上次裴丰的来电提醒被浓墨戏弄了之后,就被设置成这种最简单的了,我也懒得再改回来,就这样了。
“喂,裴丰,你……”
“璇姐,我是思源,这电话是我打给你的。”
“怎么是你?裴丰呢?他人呢?”
“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才通知你的。”思源的声音很急促。
“你别急,慢慢说。”浓墨也凑过来听。
“璇姐,绿儿从下午那会儿就不见了,一直没回来,裴丰哥晚上睡得早,我因为找不着绿儿睡不着,刚刚听到一阵响动,来到二叔的房间,却发现裴丰哥和他的书包都不见了,只剩下了手机,二叔的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连床铺中间都少了一大块木板,璇姐,我还在地上看见了血迹和黄色的鳞片,裴丰哥是不是出事了?”黄色的鳞片?斑点黄蛇吗?斑点黄蛇真的出现了!
“我马上过来!”我挂了电话,对浓墨说:“我要去。”
“我跟你一起。”这次他没有半点犹豫。
“不,你不要去!你自己也说了,月圆之夜,你的道法会减弱,外面的妖魔鬼怪气势增加,对你来说,有危险。”我不想让他冒险,裴丰是我的朋友,甚至浓墨并不喜欢他,还很抵触他,他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你认为我会让你一个蠢蛋去拯救别人,你不去害人就不错了,走吧,别担心我,我自保能力几年前就很厉害了,你不记得了?”他说的是龙灯祠堂里遇到一队鬼逃跑的事情,那个红布包裹的东西,我又要见到了。“听着,不要吸收月光,戴上帽子,如果你不希望修炼妖法的话。”
帽子,对了,家奶有草帽,晚上戴又没人看见。草帽,是农民夏天露天干活必备物品之一,真心实用,很阴凉,好别的帽子在烈日下一比较立刻知晓哪个效果好,不过我一直觉得它造型不太美观(我这残缺的审美都觉得不好看,可想而知了),所以不喜欢。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一切准备好后,我们从浓墨房间的窗户爬了出去,一路上都没遇到人,也是,深夜了,遇到人才奇怪呢,所以说我这破嘴嘛!一进入邻村,就遇到人了,是一队人,领头的是白天那个丧心病狂的陈三爷。他们家又怎么了?这大晚上的。
“你们两个小年轻,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他抢我们台词。
“我们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散心。”我说。
“散心?今晚可不行,你们还是出村吧。”陈三爷旁边的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说。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让你们走是为你们好,走了走了。”他们直接轰人,我还要辩解,浓墨拉我走。
走到一个转角处,他悄悄说:“路这么多,从别的地方进村,没必要过多纠缠。”
我觉得也对,就伸出舌头找寻和他们错开的进村道路,浓墨捂住我的嘴,“阿璇,陈老太的尸体可能出问题了,他们应该在找。”
“找?找尸体?现在的盗墓贼也太快了吧,今天才下葬的啊。”
“不一定是盗墓的,说不定是尸体自己走的。”浓墨说。
我的身体冷汗嗖嗖直冒,轻捶了他一下,“别说的这么吓人,你不是不希望我去了?”
“我一直不希望你去,可你不会死心的,走吧,我们找另一条,先去坟场。”坟场?选择今晚去坟场?去凑阴间的热闹吗?
“你疯啦?浓墨你平时的顾虑哪儿去了?下午没去成,也是我太激动了,你非要晚上补?下次再去吧,找裴丰要紧啊!”
“你和坟场的鬼还算有点交情,不是说他们认识你的吊坠,担忧你的身份?陈老太的坟应该就在坟场,我们去看看是不是没了,裴丰的事情我认为就和这个有关,走。”
“浓,浓墨……”我颤颤巍巍地说:“你看我身后……”
第九十五章:斑点黄蛇现身
“手怎么还在抖?吓得这么狠?”浓墨握紧了我的手,“一只蜘蛛而已,比那个东西还恐怖?”他说那个东西的时候,声音故意压得低低的,再配合着淡淡月光笼罩下的村子,着实有种惊悚感。
“咦~你还说!如果你是女孩子,我真想让你感觉一下,有一个小亮点趴在你的背上的感觉。
“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你下辈子也没希望了,你得道成仙了,就脱离世间轮回了,还感受什么。”我闷闷不乐地说,当我生老病死地一世世轮回时,你都不知道在天上的哪个角落嘲笑人世间的百态呢。
他突然不说话了,我挠挠他的手心,小声说:“怎么了?”还没到坟场呢,有情况了?我们绕过那队人,现在走的路去坟场,并不经过思源家,不然我不管怎样也要先去和思源沟通一下的。
“没什么,还有多远?”
“大概一百米。”
“伸舌头。”
“你不是不让多伸嘛,瞧见了吧,不伸舌头不方便对不对,要不是我偷偷伸了一回,这会儿蜘蛛就在我后背安家了。”我指了指天空,“有月亮呢。”说完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指了月亮,我后怕地捂着耳朵,老话说,指月亮要割耳朵的,小明以前害耳朵害得勤,据说就是他喜欢指月亮,希望这只是传闻。
“蠢蛋,你只要不把舌头变长就好,快。”他催促我。
我仔细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村尾有几户都没人,唔,我看见一个房子了,这位置,貌似是思源家,他家就一个人形亮点。”
“坟场呢?”
“有很小的亮点,都是移动的,虫子什么吧。”
“还能看多远?”浓墨问。
“等等,坟场,不,应该是坟场的地上,有光亮,不是移动的,有条带状的,还有一大滩的,一直延伸到某一处!”坟场果真出事了!
浓墨和我快速锁定方向过去了,一进坟场,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紧张感就全都涌上来了,出去被黄鼠狼追赶的那次,可以说我真正进来过坟场两次,一次是失忆前,吓得屁滚尿流,一次是失忆后,主动前来找事儿。那么这次就是第三次,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是一个人,可是恐慌还是包围了我,比前两次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不知是不是浓墨这个道士的原因,坟场的鬼暂时还没有动静,我能把这个理解为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吗?没有动静比有动静还可怕,坟场周围都是静悄悄的,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杂草擦过鞋子的声音。和那天晚上一样,同样是月光下的坟场,对于那些白森森的石碑,我假装看不见。
我走一会儿就要吐一次舌头以辨认方向,“亮点就在前面!”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浓墨一路都是靠着月光前进的,手电筒不到关键时刻是不能用的,本来就怕引起注意,现在还有一队人在巡查着,就更怕暴露行踪了。所以,到了两点端的时候,我说:“就在我们前面的地上。”
浓墨蹲下身去,把手电筒压低几乎与草地平行,按开了它的开关,这样做是为了避免灯光打的太高,引来人的注意。我屏气凝神,在心里忽略掉他的脚下就是一个倒下去的墓碑,不过浓墨并不在意,也是,他是刨过我家祖坟的人,还怕这个?我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阿璇。”浓墨喊我。
“嗯?”我睁开眼睛,心里一阵反胃,我捂住嘴巴,他手电筒所照的前方草地上是一大滩血迹,血迹一直被拉长到了前方深处。血迹……还能被我感觉到,那就是还是温热的!裴丰!裴丰出事了!我差点瘫倒在地,他这个傻瓜,就是没事找事嘛!什么会发生能解开疑惑的事情,现在可好了!
浓墨把手电筒关了站起来,声音急促道:“我们跟着血迹走!”
从亮块来看,血迹被拖的很长,从开始的比较宽的亮条,慢慢变细,一直……一直进入到一个大坑里。
“浓墨,另一端就在这里!我也不清楚这里是末端还是开端,根据观察,里面没有亮点。”我对浓墨说。
这里是坟场,可以亮灯了,浓墨打开手电筒往坑里照了照,大坑里面是一口棺材,棺木很新,棺材旁边的土壤也是新翻的,这就是陈老太的坟墓,我吓得贴浓墨更紧了,可是棺材周围并没有血,血迹到坑的边缘就没了。
“浓墨,他们为什么不给陈老太盖上土?”我战战兢兢地问。
“阿璇,你努力一下,能看到里面的东西吗?”他是要我看看里面有没有陈老太的尸体?可是她已断气,我感受不到啊。
“轮廓,里面的大概轮廓,你连屋子的大概都能看见,这个也行的。”他继续鼓励我。
我尝试了一下,可是里面我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对不起,我尽力了。我没办法看到。”
“你拿着手电筒,站在这里给我照亮,我下去。”什么?浓墨要自己下去?他是胆子太肥了还是疯了?
“不行,我害怕,我不要一个人站在上面,我要跟着你。”而且今晚浓墨是弱视一方,我不放心他。
“你就在这里,我下去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尸体,你看棺木上只有很大的钉孔,并没有钉子。”
“那就是没有了!我们快去别的地方找吧,我不要呆在这里了!”我越来越觉得全身冰冷了,这氛围太诡异了!
“那尸体去哪儿了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来找裴丰的,浓墨,我们走吧!”我近乎在祈求他。
“阿璇!”他双手按住我的肩膀,“你冷静一下,这不是件小事,已经不是关系到裴丰一个人的事了,这是整个村子甚至小镇的大事,陈家人的异常举动加上这里的情况,陈老太的尸体可能变异了!今晚恰逢月圆,是吸收精华的最好时机,如果真的变异了,那就严重了!这棺木上没有钉子,我们不确定她到底在不在里面,如果在里面,我们马上把这个坑填上,阻断她吸收月亮精华,如果不在,坑填了也是白填,她在外面可能会继续害人!这血迹,估计是有人遇害了。”
“那我也不要你下去。”我舌头在嘴里绕了几圈,在心里默默想着,这只是一种武器而已,又不是我真正的舌头,没关系的,并不是我自己去碰的棺材对不对,嗯,就这么办,“浓墨,看我的。”虽然答应你不伸舌头,但我这是情非得已的。我舌头一出,看清楚周围一切的同时,它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我找准位置,将舌头一甩,绕在了盖子上伸出来的一端,像上一提,唔,盖子没动。
连电线杆子都被我给拔出来了,我就不信拔不动你,“阿璇,小心点。”浓墨说。】
“唔。”我舌头伸着呢,没办法说话,只能这样回应,再用力一提,唔,盖子突然被一股力道从里面冲击开来,我没反应过来,舌头还绕在棺木盖上没来得及收回来,“阿璇!”在浓墨的惊呼声中我被连着舌头被冲飞了,那顶滑稽的草帽也被冲击掉了,在我认为自己肯定会咦咬舌自尽死亡被定性时,一个长长的大亮点向我击来,我的舌头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收了回来,我最后落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唔,软绵绵的?我用手摸了摸,还冷冰冰的,借着月光,我看清楚了身上的东西,一只很大很肥的黄蛇,斑,斑点!这是斑点黄蛇?它不是那么细吗?比绿儿粗不了多少啊,怎么会变成……我再看了一眼它,头在那里,尾巴,尾巴在……没错,正绕在我身上。
“斑点!”我兴奋地抱着它嚷嚷,“斑点,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它的头怎么还不翘起来?我伸出舌头去拍打它的头,没反应?我试图掰开它缠绕在我身上的尾巴,可是怎么也掰不开,给我留下一个适当的空间,却固定地很紧。“斑点,你没事吧!你醒醒啊!”难道被我撞晕了?我尽量缩小身子,从它的尾巴里钻了出来,啊,这副身体果然好用!
浓墨赶了过来,“阿璇,你怎么样?”
我赶紧求救,“我没事!是斑点,它又救了我一次!你快看看它怎么了!”
浓墨蹲下身去,用手电筒照了照斑点的头,“中了轻微尸毒,赶紧把它运到安全的地方。”
“不好,有东西在向我们飞来!”不是亮点,看大致轮廓是棺木,“浓墨快趴下!”我把浓墨的头按了下去,后面的棺木瞬间四碎,木头飞溅,我抬头一看,那高高竖起的不是我的尾巴又是什么?
“急急如律令!”一阵火焰朝棺木飞来的方向扑过去,紧接着浓墨又扔了一个黄符在空中,“阿璇,用尾巴甩过去!”
我的尾巴这次竟然特别听话,在空中接住黄符,我也没看清楚对面是什么就用尾巴送了过去,只听地“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滚到了草地上,我回头一看,斑点黄蛇躺着的地方现在躺着一个人,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第九十六章:原来就是你
“裴,裴丰?”斑点黄蛇原来就是你!
浓墨说过裴丰的身上有我的蛇气,那么这一点就可以说通了。他伪装的很好却又不好,他一直没有亲口承认自己是斑点黄蛇,却一直在暗地里帮助我。
他一直喜欢我,这与他和那条蛇的渊源有关;第一次遇见青面鬼的时候,我受伤了,他化作黄蛇给我衔来藦萝止血;我被鬼奶奶骗入坟场,是他拼命保护我差点为我送命,恰好那时,裴丰因病请假不来,而后我发现他胸口有伤;我掉入湖里,是他一个人发现了我并且救了我的性命;我失忆后,他坚持留级等我一起念书;我在小礼堂的厕所遇见欧阳被吓惨了的时候,也是他及时出现。
他是黄蛇,他就是黄蛇!我失忆以前,从未想过他有什么理由待我如此之好,失忆后,我又对他万分怀疑,我怀疑他有目的,对,他是有目的,那就是保护我,甚至想找回他的爱人。裴丰就是那个神秘男子的转生第一世情敌。
身后传来了浓墨的声音,“小心身下!”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尾巴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咬住了,我意识到这是刚刚滚下来的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个断了的头,
是一张干巴巴的脸,不是陈老太的,鲜红的眼睛加上血盆大嘴格外分明,“啊!快滚啊!浓墨救我!妖怪啊!”它紧紧咬住了我的尾巴,幸好有鳞片护体,可是她咬地太紧,我怎么甩也甩不掉,没办法,只好忍住恶心,用两只手去拍打那个断头。
“阿璇,转过身来。”浓墨在身后喊。
我尾巴一旋,身体已经转了过来,
那个头跟着尾巴一起转,“尾巴不要动!”他又命令道。
我定住尾巴,
只见浓墨拿出了红布,哇,我在心里叫好,终极大BOSS!我老早就想一睹芳容了,奈何浓墨不愿意随便透露,这个头,我还要感谢你啊!可是你嘴巴能稍微放松点吗?咬掉了鳞片,我的尾巴就没了,最关键的是,好不容易变一次身,很疼的!
红布一拨开,一把袖珍小剑出现了,剑身全是用铜钱串在一起的,这就是终极BOSS?在我嗤之以鼻的时候,浓墨已经手持剑朝我奔来,“呱呱~”一个洪亮甜美的声音响起,我上半身的寒毛都跳起了欢快的舞蹈,连下半身的鳞片也颤抖了起来,冷静冷静!
“呱呱~”又是一声,我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忍不住了!我尾巴一动,躲闪过浓墨的剑,寻着声音的方向去了。
“阿璇,你干嘛?”谁在叫我,吵死了!等等,尾巴下面是什么东西这么膈应?游走都不方便,我甩,“啪”地一声,击打在旁边的墓碑上,好烦,阻挡我去寻找目标,再“啪”敲打在另一个墓碑上,还不掉?我舌头在地上一抵,向上弹了一定高度,“嘭”,唔,我扭了扭尾巴,这下顺畅多了。
“呱呱”我来了!我尾巴快速向前游去,在坟场的边缘,有几块菜园子,菜园子的中间是一个小池子,几只“呱呱”就在水边荡漾,鲜美多汁的液体在它们身体里流动,一只呱呱,两只呱呱,三只……啊,好多,我要一起来!我的脸颊开始出现变化,上下颚撕裂的声音渐渐变大,等到停止变动时,我摸了摸脖子,
唔,变松弛了,可以行动了啊!
我舌头一挑,一只呱呱,两只呱呱……全都……在要进嘴的时候被打掉了……不开心!谁在跟我作对?我的呱呱!
“阿璇,你要记得是人。”这声音是……我回过头,就在回头的几秒钟内,上下颚又重新对接起来,嘴巴也收了回来,只见浓墨手中拿着一根长树枝,一脸心痛的看着我,刚刚是他打到了我的舌头,刚刚我……
我懊恼地抓抓头发,“浓墨,我是不是差点吃了青蛙?”我手指着离我不远的地面上的青蛙,在淡淡的月光下,它们的小肚子一挺一挺的,正四仰八叉地乱蹬。
“没吃就好。”他说。
“我是不是又坏事了?我……是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我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浓墨让我别动,我好像为了几只青蛙而坏事了。
“其实……”他走过来,揽住我真正的蛇腰,“你做的很好。”嗯?我不解,他是不是中了妖怪的招了?傻了?
“妖怪呢?那个恶心的头呢?”我蛇腰一扭,挣脱了他的胳膊,安慰我的吧!
“我想,你应该去看看你的杰作。”他皱着好看的眉头道。
当浓墨带我来到一处坟墓时,我惊呆了,哪有什么头?地上有好几个不规则的坑洞,连荒草都给砸没了,墓碑上还缺了一大角,那个头,额,它简直碎成了渣渣……而且这些好像是我干的。
“怎么没有脑浆什么的?”我问。
浓墨磨了磨牙,“阿璇,你知道恶心俩字怎么写的吗?它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哪有那种东西。”说完他拿出了打火机,给地上的渣渣点了把火。
“这东西哪儿来的?棺木里的陈老太呢?”我问。
“不清楚,但可以确认一件事,幕后有人操控。”
“这个人和青面鬼、大塘口的车祸、锁魂阵还有欧阳事件背后的高人都有关系是吗?”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如此不简单,还很可能是人为的,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小镇受了诅咒吗?为什么都集中在这里?
“不要说我师傅的名字,好像在说我师傅就是幕后黑手一样。”浓墨哼了一声。
“谁让老头叫这么个神奇的名字的。”我反驳他,突然我心里一疼,“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我和浓墨都顿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裴丰!”
等找到裴丰之前躺的地方时,他已经不见了。我心急如焚,“裴丰是不是被抓走了?”我刚知道他是斑点黄蛇,我还有好多事情要跟他说呢!他可不能再为了我而出事了!
浓墨拍拍我的后背,“别急,我们先找找,总有痕迹的。”
“铃铃铃~”我的手机,我慌忙接起来,“喂,思源,裴丰回去了没有?”
那头没人说话,“思源!思源你回答我啊!我找到裴丰了,可是现在他又不见了,如果他回去,请你……”
“璇子,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关于我要弄清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赶快回家吧,那里不安全。”那头的声音细长悠远,彷佛在世界的尽头。
“裴丰,裴丰我知道你是黄蛇了,你自己不能说出口,现在是我发现了,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见见我好吗,你中毒了啊。”我要跟你说,你拼死保护的人并不是你所爱的,我要跟你说,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我甚至是你的仇人。不知道当你知道这些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想静一静,璇子,再见。”他挂断了电话,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很疼,斑点在受苦,我感觉的到,他正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受苦,他正在受苦,而我却帮不了他。
“浓墨。”我急不可耐的抓住浓墨的手,“裴丰他说他回家了,可是我感觉斑点就在我身边的不远处,他就在这里,我感觉的到,他很疼。”
“你是在跟我说你们心有灵犀吗?”浓墨淡淡地说。
“不是我,是那条蛇,是他们有感应。”我手一抹,本来手在月光的映照下是淡白的,这次却变成了黑色,我又淌出了墨汁,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报应啊,我占了人家的轮回,却也承受了她所要承受的痛苦。
“他在不在,你伸出舌头看看,别哭好吗?”浓墨无奈地安慰我。
我伸出舌头,细细地感觉着,这周围除了一些小动物,已经没有其他的亮点了,唔,这样伸长舌头,身体会不由自主地舒服起来,很放松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好像除去了阴谋与纷扰,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轻,舌头变得只感觉的到一道道来自天空的光芒,它们欢呼着,跳跃着来到我的舌头上,慢慢地渗进去,从舌头处一路蔓延进入到耳朵,眼睛,喉咙。
“阿璇,够了!舌头给我收回来!”浓墨斥责我。
啊,我收回舌头,我好像又吸收了月光精华,糟糕,这,还能还回去吗?我吐了几口唾沫,“呸呸。”舅舅叮嘱过我,不要随便吐唾液,一口唾液值千金!因为唾液算是人体精华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在古代医学中,唾液也被称为“玉浆”。常吐唾液,会损肾的精气,在舅舅的穷追猛打中,我记住了《本草纲目》中的一句话:人舌下有四窍,两窍通心气,两窍通肾液。心气流入舌下则为“神水”,肾液流入舌下则为“灵液”,每天早上舅舅醒来的第一件事都就是做一种饶舌运动,舌头在嘴里绕上好几圈,再将早上的第一口津液吞下。他不仅自己做,还让我们跟着做,说这样是养肾精,有延缓衰老的作用。我想,既然唾液也算是精华,那我这样做,也应该可以吐掉月亮精华吧。
“这里就不收拾了,先去思源家了解情况,他二叔的房间应该有秘密,不然也不会被翻成那样,相信我,裴丰是蛇妖,他中的毒较轻微,一个蛇妖,对付这种毒还是可以的。”浓墨拉着我就要走。
“可是……”我看看自己的尾巴,这下可犯难了。
第九十七章:老头的师傅
“要不,我再拔下一块鳞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个最快最有效,虽然疼,但忍忍就过去了,总比被人发现当成怪物强吧。
“不行,你上次疼成那样,这简直就是自残,我不同意。”浓墨坚决反对我的提议,可是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我左右徘徊着。
“哎哟~”我蹲下身去。
“怎么了?”浓墨担心地问我。
“好像我的脚崴了。”我下意识地一看,一条大尾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双腿,我的手迅速捂上浓墨的眼睛,“手电筒关掉!你转过身去,给我找裤子!”
*******我是裤子快回来的分界线******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变回来的,它太可恶了,这不是恶作剧嘛!我要是哪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啊呀~~不能想了!”我毛躁地扒扒头发,这长发在打斗时实在太不方便了,简直是乱发渐欲迷人眼,不行,我要把头发给剪了。
正欲跟浓墨说我的想法寻得共鸣时,眼瞅着思源家已经到了,在门口急着直转悠的不是思源还有谁?
“思源。”我喊了他一声。
“璇姐!”他见是我,赶忙跑过来了,“璇姐,裴丰哥刚刚回来了,可是他说有急事,不等你们了。”
“嗯,我知道,他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思源我问你,裴丰他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伤的很严重?
他把我们带进屋,边走边说:“看起来很正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问他我二叔的房间怎么会变成那样,裴丰哥也什么都没说,拿了手机就走了,可是他身上的书包却不见了。”
我看了浓墨一眼,浓墨开口了,“思源,你二叔以前是做什么的?你介意跟我们说说吗?”
思源和我们一起坐下来了,“我二叔年轻的时候有段时间很想学道法。”
浓墨若有所思,“哦?还是同道中人?”
思源摇了摇头道:“当时,有一个很出名的道士,个子高的离奇,非常年轻,但是比那些老道都要有名望,他住在白龙山,二叔就去那里求学,可是,那个道士不愿意接受他,说他命中有虚道,不能再学相关的东西,否则可能会遭奸人利用,然后入魔道。”
“浓墨,白龙山不是老道修道的山吗?”还桃花满山来着,裴丰的爷爷还提过我的龙坠里有股桃花的味道。
“的确是,思源,你可知道那个道士姓什么名什么?”浓墨皱眉。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二叔说当时他去求道的时候,那个道士已经收了一个徒弟,而且那个徒弟比道士年纪还要大,他唤那徒弟为老高。”思源艰难地回忆着,“我二叔耿耿于怀,说他收一个年纪偏大的都不收他,于是第二年又是登门拜师,可想而知,我二叔还是被拒绝。没想到,几年之后,那个老道居然找到我二叔家来了,送给了他一本书,感谢他对道法的执着并嘱咐他不要从道,我二叔随之也就释然了,可是第二年那个道士就圆寂了。”
“老头的师傅!”我瞪大眼睛瞧着浓墨,“想不到你的师祖还和思源的二叔有渊源!老头跟你说过他的师傅吗?”
浓墨的脸上就写着他也不知道,也是,那都是隔了一代的事了,老头又不是专门讲故事的,说这个给浓墨听干嘛,显示他自己伤春悲秋多愁善感吗?
浓墨顿了顿,又问思源,“你二叔有跟你说过那本书的内容吗?”
思源摇了摇头道:“没说过,他很宝贵那本书,说是那本书让他看开了很多东西,他要感谢那个道士,可惜今生是无缘做师徒了,我二叔祈祷来世若还能相遇还要拜他为师。”
“来世,人家也不一定还是道士啊,这愿望恐怕是不能实现了。”我对此唏嘘不已,人生无常啊,造化弄人啊,我不也是嘛!好好的投胎多好,非要惹上这么悲催的人生。嘎?对了!
“虚道是什么?”思源二叔也算是特殊体质?
“在道上有很多分类,虚道、实道和中道是对先天与道的缘分的分类,中道就是一般人,和道可以有缘也可无缘,有实道的人就是先天与道有缘,是学道的最佳人选,而虚道,和道也是有缘的,在学道的路上畅通无阻,但是,这种人前世有孽障未消这世若学道很容易入奸邪之路,要等这世的业障消掉才能够拥有实道,所以道士在收徒的时候,先要对一个人进行评估,光有道缘是不行的,要有实道,中道也是可以的,但无道骨,花费时间要更长一点。”浓墨耐心地跟我分析了一下,麻雀个爪爪!原来收个徒弟都要这么麻烦!我念头一转,那这么说……浓墨也是实道咯?不然怎么那么小就被老头看中了。
“我冒昧问一句,那本书现在还在这里吗?”浓墨问。
“唉,不在了,要不是你们跟我提到我二叔的事情,我也没注意这些,现在经你们一提醒,我猜,那块缺少的床板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们不是普通人,这对你们来说,是线索吗?那裴丰哥是什么人?”思源很再次展示了他的聪明才智,他没有人去培养,这么荒废着人生,真是可惜了,浓墨在法律上并不是舅舅舅妈的养子,只是在名义上是寄养罢了,他也说过,他的父母都还在,如果他将来回去了,舅舅定然很失落,再者,舅妈对我有不良企图,对舅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这么多年没有儿子,我完全有理由怀疑是她故意不愿意去生,留下羁绊,舅妈要是狠心离开了舅舅,舅舅也就是孤独一人,无儿无女无妻子,如果思源肯被舅舅真正收养,那么他也就有一个完整的家,舅舅也是,有机会,我真想提提看,唔,先征求家奶的意见好了,家奶认为这个想法可以的话,我再问问思源的意见,啊,我好像跑偏了,我拍拍脸,回来回来。
“我本来觉得阿璇没有头脑,待谁都是真心的,现在我觉得,她这次脑子还有点管用,你这个弟弟值得人。好了,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们该回去了。”我没有头脑?我戳戳脑袋,我成绩不差啊,不过后面的话我喜欢嘿嘿。
“璇姐,浓墨哥,你们等等,绿儿我还是找不到,你们能帮帮忙吗?”思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绿儿我会去找的,迟早会回到你身边,别担心。”裴丰是她的斑点哥哥,应该知道她的行踪,说不定,她也知道裴丰要出事,所以去找他了。
“可是,今晚,前面的陈老太家乱哄哄的,陈老太突然暴毙,棺木刚刚下地不久,太阳没落山坟地就被扒开了,陈老太的尸体也不见了,大家都说,是尸变了,要出大事,很多人在外面寻找,我怕绿儿会被人抓到,或者受到伤害。”
我和浓墨又对视了一眼,我说:“不用担心,我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蛇是归我管的,我定把她给你找回来在家抓老鼠!”听我这么一说,思源才放下心来。
为了避免再次碰上村民,我们又特地从来的那条路鬼鬼祟祟地回去了。我那晚一直在想,裴丰既然是斑点黄蛇,那么他应该知道绿儿在思源家啊,他要睡思源二叔的床肯定是有目的的,那裴丰到底是为了那本书还是为了绿儿才去的?绿儿又在哪里?等我上学再问裴丰好了。
可是从那个星期日的晚自习开始,裴丰就不见了,我一直没见到他,连我们学校的很多女生都无精打采的,尤其是常常来找我抱怨的费东喜,因为……隔壁班的査承彦同时也消失了,听说和裴丰一样,是请了病假,这可把很多女生的心都给伤碎了,就这样,一直一个星期都没他们俩的消息。关于邻村的陈老太尸体失踪问题也在人们发现了碎棺木和一具无头的干尸而认为是迁坟引起的怨气而不了了之,由于没找到绿儿,我的信誓旦旦变成了信口雌黄,所以也一直没敢去找思源,连收养事件也没敢提。
就这样焦虑的过了一个星期,又是一个星期六,这回,我们这里又来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冲淡了我的焦虑,那就是芳芳姐的婚事,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农村的伴娘不叫伴娘,叫陪嫁丫头,一般都是娘家人,我作为这样一种身份,当然也是很开心的,不过这里不需要穿什么特制的服装,只要穿的体体面面就好,头天晚上,家奶就给我搭配好了一套衣服,还多亏了浓墨的先见之明,这套衣服的确很好看,我尤其喜欢那件淡淡的红色小外套,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就被家奶从床上拖起来,说是要和芳芳姐一起去县城,芳芳姐去化新娘妆,作为陪嫁丫头我得陪着。其实我们小镇上有好多家给新娘化妆拍婚纱照的,不过一般人都爱去县城,两个字,体面。
我迷迷糊糊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在门外等着了,看到我出来,后座的芳芳姐打开车门向我招手。
第九十八章:红鞋耀眼
“芳芳姐,不好意思哦,大妈跟我说,你想找我谈心,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我歉疚地说。
芳芳姐握住我的手说:“没事的,现在不也是一样嘛,把你这么早就拉起来我才不好意思呢。”
“怎么就我们两个人去啊?”不是应该多几个人陪伴的嘛。
“哦,我们这边是很多人陪的,可是青封他们老家有规矩,他姑姑跟我说,陪妆一个人就好,其实也要不了那么多人。”他们家还管的真多,这也要规定。
“芳芳姐,你紧张吗?”我问,不然她的手也不会如此冰凉。
“有点紧张,璇子,你要好好念书啊,一定要读到大学,不然接下来只能嫁人了。”
“你不想吗?”我诧异。
“我觉得还是多多读点书好,我后悔也没用了,对了,我妈是不是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清楚了?”芳芳姐问我。
“额,是都跟我说了,可我有点担心记不住,我遇到事情就慌,这你是知道的。”我就实话实说了。
“其实也没那么多讲究,你别紧张,你一紧张,我就更紧张了。”
“姐,姐夫是什么样的人?”原谅我叫姐夫的时候,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咳咳……我还是无法接受昨天还在和我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今天就给我找了个姐夫。
“唔,他是我小学同学啊。”
“你们也太早了吧,小学就私定终身啦?”我故意调侃她,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她笑道:“你不知道,我当时最讨厌他了,全班就他老爱欺负我,我最怕他了。”
“他欺负你,那你还喜欢他?”
“是啊,恨透了他,至少我小学毕业的时候很讨厌他,甚至连毕业照他也故意站在我身后,拽我头发。”
“那你们是怎么……”怎么走到一起的啊?
“我不上学了,他还继续上学,当他得知我没继续念书的时候,还来找过我,我去给人看店,他每回放学都要去捣乱,最后的最后他告诉我,他欺负我,都是因为喜欢我,嗬,我们就在一起啦。”芳芳姐不好意思地捂嘴笑。
“可是,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他喜欢芳芳姐这是一开始的事情,可是芳芳姐呢?有被虐倾向?虐着虐着就喜欢上他了?还是他表白后她就想将就一下随便找个人反正都要嫁的?
“我也不知道,本来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喜欢他,可感情就是这么回事,说不定伴着伴着就有了呢。”伴着伴着就有了?这么简单?那我和裴丰不也伴了几年了嘛,他喜欢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也表白过,我怎么没感觉呢?还有浓墨啊,我们朝夕相对,虽然没到想看两厌的程度,但是也没有产生亲情的以外的感情啊,这东西果然复杂,啧啧。
“芳芳姐,你要不要先睡一下,到了我会叫你的,你是新娘子,可不能疲惫啊,今天一整天都会很累的。”我对芳芳姐说。
“我睡不着,我可精神着呢。”她摇摇头说。
“芳芳啊,你眼睛眯会儿都比睁着好,听话,啊,叔叔也会叫你的。”在驾驶座上开车的师傅一直没说话,这回可算说了一句话。
“那好吧,那就劳烦董叔叔了。”芳芳姐拍了拍我的手说:“璇子,你要是困了,也可以睡会儿的,我睡觉了啊。”
“哧——”一声,平稳行驶中的车子停了,到了吗?有这么快?到县城要四十分钟啊。我摇醒了芳芳姐,喊了声,“司机大叔,到了吗?”
“好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了,我下车看看,你们在车上坐一下,别动啊。”司机大叔打开车门,下了车。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司机大叔疑惑的声音,“哎?奇怪了,我明明看见有东西撞到我的车上的,怎么现在没了?”
我按住要下车的芳芳姐,摇下车窗,“叔叔,你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你不会看花眼了吧?”没睡好导致的眼花也有可能啊。
“是一个黄色的东西,虽然这天还没亮,但是我能确定是黄色的东西,还在挡风玻璃上撞了一下。”黄色的东西,我转头对芳芳姐说,“你别动啊,我出去看看,肯定一下没事就好。”我小心翼翼地下了车,问司机大叔,“叔叔,具体的位置是在哪儿?”
司机大叔给我在玻璃上指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就是这儿,一大团。”
我背过身去,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路边的草丛里,正有两个不小的亮点,一长一短,一粗一细,长长细细的那不是蛇还是什么?那个短的,还有尾巴,他们的动作敏捷迅速,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是蛇和黄鼠狼!黄鼠狼!我想起来就后怕,我的脖子又隐隐作痛了,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我看着司机大叔的眼睛,小声地对他说:“叔叔,你什么都没有看到,现在回去开车,要尽快送我们到化妆地点。”
司机大叔本来还忧郁的脸僵硬了一下后,就打开驾驶座的门,进去了。我心里突突的,有种不好的预感,黄鼠狼和蛇素来是天敌,这次又出现,还在大路上撞我们的车,我一定不能让婚礼不纯粹,这婚礼对芳芳姐来说是一生的大事,要是因为我而搞砸,那我的罪过就大了去了。
上了车,芳芳姐紧张地问我,“璇子,可有撞到什么?”
“什么都没有,姐你放心。”我保证婚礼是不会出问题的。
车子很快便开动了,我特意伸了一下舌头,奇怪的是,刚刚两个亮点的位置还在那里,可是其中那条又细又长的亮点变成了一个个子高高的人形,而地上那只黄鼠狼却没有变,人形的,高高的个子,我不禁想到了裴丰,那是斑点黄蛇吗?他又来救我了,这么多天没出现,想不到是这样见到面的。我想下车去帮忙,可是芳芳姐怎么办?裴丰一个人对付黄鼠狼有危险!
幸好我带了手机,问了下司机这是什么地方,我想了想,这里有人,不能打电话,就给浓墨发了信息:浓墨,行车至石镇路段,我们的车好像遭到了黄鼠狼的袭击,现在裴丰在和黄鼠狼搏斗,恐有危险,希望你去营……信息还没打完,车子后面的亮点就只剩下一个人影了,幸好幸好,黄鼠狼走了,我顺了口气,然后又把信息给删了。
我一路提心吊胆地到了化妆的地方,礼仪小姐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化妆师是个漂亮阿姨,她微笑着吧芳芳姐引进去了,果然有职业精神啊,这么早就守在店里了,芳芳姐进去化妆后,我就坐在店里打盹儿,呼,终于松了口气,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我们也就安全了。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浓墨,“阿璇,你现在在干嘛?”浓墨低沉的声音缓解了我的困意,听这声音,他是在躺着的。
“我在等芳芳姐出来啊,她还没化好妆。”我打了个哈欠,“你这么早就醒了啊。”
“嗯,睡不着,你化妆了吗?”他问。
“我干嘛化妆啊,我又不是新娘,这里又不是城市。”净说傻话。
“你们走的时候,路上很黑吧。”
“嗯,不过我一路和芳芳姐聊天的,又不看外面。”白天不会有事的,我就不说黄鼠狼的事了,省得浓墨牵挂。
“你今晚回家吗?”他又问了一句,他这意思是想我了吗?嘿嘿,我就说嘛,没有我这蠢蛋,家里不热闹。
“好像不回家了吧,我是陪嫁丫头,要陪着的,明天你们就可以可以过来啦。”我心里突然很开心,笨死了,他还是不是农村长大的啊,新娘化完妆难道不回家吗,我们待会儿就回去啦。
我和浓墨断了电话,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就进去找芳芳姐,推开门,我的眼珠子都快找不到了,费东喜说,女生最美的时候,就是当新娘穿婚纱的时候,那时候就是天仙下凡,我还不信,这一看芳芳姐,我的眼睛就真移不开了,她身上穿了一件齐鞋的粉红婚纱,蓬蓬的裙摆更显美观,芳芳姐的个子不高,娃娃领让她更显得娇小可人。粉红婚纱这是大妈特地交代的,她也算是老古董了,说不能穿大红婚纱,那必须穿粉红的,得沾上红才行,家奶跟我说过,他们那时候的新娘子啊,全身都要是红色的,从头到脚,从头绳到鞋垫,必须全套是红的,现代人把这风俗给改了改,改成了酒席前是西式婚纱,酒席后是中式红色礼服,这样中西结合也不失礼仪。
“芳芳姐,你真漂亮!”我说的可是真话。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呀。”
化妆师阿姨也笑了,她看着我的脚说:“小妹子,你这脚上的鞋可不衬这裤子啊。”
我的鞋?“这可是新的,哪里不衬裤子了?”
“新的不一定就衬哪,你还不懂得搭配,来。”她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了一双红鞋子,“小妹子,这双鞋送给你了,你穿穿看,一定很适合。”她手上的鞋,绣着朵朵红花,花朵瓣瓣耀眼,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鞋子,可是这不是新娘穿的吗?
第九十九章:婚礼直播(上)
“刚刚的鞋子,你为什么不要啊?”芳芳姐坐在车里问我拒绝化妆师美意的原因。
我笑笑,“这红鞋子当然是新娘穿的啦!我穿那个做什么?不伦不类的。”无缘无故送鞋子,我当然不能要,今天一点差错也不能出,鞋通谐音“邪”。
我听家奶说过一个故事,有户人家,丈夫在外打工,有天他家有人敲门,在家里的妻子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红衣女人,女人穿的干净整洁,可是却向她讨鞋子,她看那个女人不正常,穿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没有鞋子呢,于是一口回绝了,她关门之后,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妹妹,那个妹妹恰好懂这些古怪的东西,告诉她,这是她家要出事了,门外那个是阴差,想给他们家一个机会,讨鞋就是讨鞋啊!于是,她赶忙挂了电话冲出去,可惜门外已经没有那个红衣女人的身影了,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又响了,是她丈夫出事的噩耗。我对这个故事的印象很深,所以对于陌生人送鞋子也有很大的忌讳。民间有这样一个规矩,送别人鞋子的时候,要顺便送双袜子,如果没有袜子,就在里面塞点钱凑合,单单送鞋子不太好。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的确妈妈每次给家奶带鞋子回来的时候,里面肯定会塞上一双袜子或者几块钱。鉴于这点,我婉拒了化妆师的赠送。
“芳芳姐,这套行头我给你拿过来了。”我翻出来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新娘头花和一套红衣服,这个是出席酒席时要穿的衣服。
“嗯,璇子,你真细心。”她夸奖我,我汗颜,芳芳姐你能找个好理由再夸奖我吗?这可是薛大妈交代我的。
“你们准备一下,我们到家了,先等会儿啊!下面要放爆竹了!”司机大叔放慢车速,对我们说。这么快就到了啊,天已经亮了呢,时间过得可真快。
司机大叔下车后,爆竹就响了,我们要等爆竹结束后再下去,不然被爆头的感觉可不好受。这时外面的人还不多,只有家门口的一些人在等着,还没正式开始呢。我们在等爆竹声结束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我打开一看,是浓墨的,“奶奶问你要不要先回家弄点吃的填填肚子?”
“我不饿,还有多长时间开早席?”我回了过去。
这时爆竹声小了,芳芳姐那边的门被人拉开,是薛二伯家的儿子,“芳芳,我来背你!到我背上来!”他说着就把芳芳姐的胳膊顺过去要背,我心里暗叫不好,这个哥哥太不靠谱了,薛大妈呢,怎么能让他这么胡闹。
我抓住芳芳姐的胳膊,把它拉回来,对薛怀说:“薛怀哥!你没搞清楚吗?现在不需要背的,你快到一边去。”
“怀啊!快过来,让芳芳出来!”薛二伯在教训他,他嬉笑着走开了。
又一只手伸进来,“芳芳,把手给妈妈。”我松了一口气,是薛大妈。她说,“你哥在顽皮呢,他非要玩一玩,还真是小孩子。”小孩子?我眺望了下一旁紧跟在生命后面气急败坏踢打的薛怀,唔,的确是孩子,可怜的生命,自求多福吧。我把芳芳姐的婚纱裙摆往上提了一提,手不小心碰上了裙摆里的大撑子,嘶,好疼,用来撑婚纱多浪费啊,当武器到不错,额,我在想什么呢,还是帮忙吧。
“璇子啊,芳芳这个裙子不好刮到车上,你帮她托着裙摆直接从这边车门出来。”薛大妈吩咐我。
“嗯,好。”我抱着芳芳姐的大裙摆跟着她出去了,芳芳姐家的门口站的人又增多了,估计是被刚刚的爆竹声给引来的。在人群里,我看到了家奶,她眼睛含笑地看着我。嗯?浓墨呢?人哪儿去了。
我轻轻将芳芳姐的婚纱裙摆放了下来盖住她的鞋子,薛大伯从屋子里拿出了两包烟和一大把喜糖给司机大叔,司机大叔笑容满面地进到屋里去了,这是感谢的烟和喜糖,结婚必备的。
“嗯~嗯~新娘哎~一嫁发大财~咚咚锵~咚咚锵~”随着一连串很押韵的歌声,一群唱花子来了。民间丐帮分为唱花子和叫花子,叫花子就是要饭的和要钱的,唱花子就是每逢佳节和做喜事的时候,敲锣打鼓到人家门口唱祝福歌要钱要烟要喜糖的,可以说,唱花子要比叫花子多才多艺一点,叫花子碰到不厚道的人家是不会给饭的,可唱花子嘛,即使不厚道的人家,那也得给,不给人家乱唱怎么办?这可是大喜之日,图个喜庆嘛!于是薛大妈和我扶着芳芳姐进屋的时候,薛二妈就发给每个唱花子烟和糖以打发他们走。
“家奶,浓墨呢?”经过家奶身边的时候,我问家奶。
“他刚刚还在呢,爆竹一放,他就不知道钻哪里去了。我一会儿回家看看去,你先进去,我让他去找你。”家奶推着我和芳芳姐一起进去。
不好,我好像把那套礼服忘在车后座了,“大妈,我去车里拿一下礼服,你小心点啊!”我转身就走了。
到了车旁边,我纳闷了,车锁起来了,我得去拿钥匙,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我有意设置的额,震动就能感觉到,响动的话会吵到芳芳姐的,我看了下手机,一条未知短信:璇,婚礼别担心,一切正常。璇?谁会叫我璇?阿璇,璇子,璇丫头,璇小蛇,小璇子……就是没人喊我璇,这号码是未知的,我要不要打过去看看,这个人说,婚礼正常了,那就是他(她)知道我的顾虑,也知道有人存心捣乱,这个人是谁?除了今天凌晨打斗的那条貌似裴丰的蛇知道外,这个人也知道,那他(她)不是认识那条蛇的前世,就是前前世。
咦,还有一条未查看的短信,我按开一看:来薛大妈家的后门,是浓墨的!惨了惨了!我只顾着给芳芳姐弄裙摆了,震动都没感觉出来,我赶紧回了个:我待会儿过去,我要拿礼服。
我准备去向司机师傅拿钥匙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浓墨:阿璇,家里也有一套礼服,不是你拿回来的?家里也有一套?我怎么会拿礼服回去?等等,礼服……我趴在窗外往里瞧,座位上哪还有什么礼服啊?
我撒腿就进了薛大妈的家,直接从人堆里挤到了后门,薛大妈家的后门正对着家奶的家,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个老房子已经没有了,新房子的地基已经打好,瓦匠还没上工,工具都在露天摆放着,我四处看了看,浓墨不是说要在这里等我吗?人又钻哪里去了?
我拨通了浓墨的电话,响声从不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浓墨来了,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装衣服的袋子,由于袋子太大,里面的大红色布料漏了一点出来。
“阿璇,就是这个。”他递给我,我已经惊得无话可说了,怎么会那么一点时间就转移到舅舅家去了?这不科学啊!
“浓墨,我刚刚就是在找它,可我们下车的时候,车门都是关好了的,这个礼服是被锁在车里的,也期间没谁上过车,怎么它就出现在家里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等一下,婚礼一切正常……那条短信!我不能再瞒着浓墨了,从短信内容上看,那个人是在帮助我,婚礼估计没事了,所以我现在告诉浓墨,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我把路上出现的情况都和浓墨说了一遍,包括那双红鞋子,浓墨的脸瘫了很久也没恢复,“别担心了,你看这条短信,我觉得不会有事的。”
他眉毛挑了一下,“我是为这个生气?阿璇,你太没觉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第一时间和我商量?”我是想着第一时间和他商量的,我短信都快发完了的……
“那个……你刚刚发短信给我说来这里找你,不是为了礼服吧,那是什么事?”礼服是发完短信才看到的,肯定是别的什么事。
浓墨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吼道,“总之,今天的事情,你必须要做自我检讨,还有,这人不简单,我不信他,能知道你的需要,在段时间内把礼服转移到家里,能力不弱。婚礼即使正常了,你陪芳芳去那边都要小心点,随时跟我联系!”
“嗯,那我上楼去了,芳芳姐是新娘子,做事不方便的,可以来看新娘子哦!”顺便来和我聊聊天嘿嘿。“一会儿男方家来人接亲,你要上楼来帮我们抵门哦!多叫几个小孩子。”我拿着手中的衣袋上楼去了。
我到二楼的时候,家奶已经在给芳芳姐熏香了,她看到我进去,说:“我没找到浓墨,璇子你要是不急,他总会上来凑热闹的。”
“我已经见到他了,家奶。”我说。
“你吃早饭了吗?他早上硬要给你留的,还盛到饭盒里去了,说是垫肚子用的,怕你太忙,一会儿没工夫吃早席。”家奶抬起芳芳姐的胳膊说。
浓墨给我留饭了?那他刚刚是要给我带饭吃,然后恰好看到了礼服所以就没带了?奇怪的人,干嘛不说,唔,家奶这一提醒,我还真饿了。
第一百章:婚礼直播(中)
“来,吃点面。”薛大妈端着一碗面进来了,“到那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妈,我真吃不下去,等他以前过来吃吧。”芳芳姐不吃,我猜她口中的“他”就是我那素昧谋面的姐夫。
“那好吧。”芳芳姐不愿意吃独食,要和姐夫一起饿,薛大妈也只好作罢,她朝我摆摆手,“璇子啊,你帮忙把这床和桌子上的东西整理一下,大妈出去忙了,你听你家奶指挥啊!”她说完又端着碗筷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桌子上有很多吃的,花生,桂圆之类的,都在一个大袋子里,家奶说:“璇子,你抓一些花生,红枣塞进床上的被子里。”
我一看芳芳姐坐的床上有六床被子,“都要塞吗?”娘家要陪的被子,不是四床就是六床,芳芳姐家是六床的。
“嗯,还有糕点。”家奶回答。
“这有什么寓意吗?”我每样都抓一点。
“早生贵子,步步高升啊,过去我们那个年代啊,送亲的队伍里大家饿了,就在这里面掏着吃,可有意思了呢。”家奶说。
我挪开一个袋子,下面露出了一条细细的绳子,“咦,这是什么?”我拿着它问。
芳芳姐说:“那是绞面用的,你家奶昨天给我绞面了。”
“绞面?”听着就有意思,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家奶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痰盂,也就是过去家里没厕所,用来解小的用具,现在农村有些地方还是保留着的。那个痰盂是新的,家奶说的还真没错,娘家陪嫁的东西要从头陪到脚,从里陪到外,我那时候总觉得觉得养女儿亏大发了,不仅给人家一个好生生的姑娘,还陪这么多东西过去,好生伤感啊!我默默想到了我的爸妈,他们也要走这条路啊,哦不,应该家奶的感觉比较强烈一点,她养我这么多年,最后还是送人了。现在想想,父母真伟大,能这么风光的把女儿嫁走,家里还少了一个人,可是还是一切为女儿着想,一切都不计较。
家奶把痰盂的盖子打开,“过去绞面就是美容啊,新娘子成亲前一天要请会绞面的老人把脸上的汗毛给绞掉,脸变光滑了,就更加好看啊。”哇,好讲究啊,过去的人可真聪明,这都能想到,而且……我看了看手里的绳子,这绳子就能把脸上的小汗毛给弄掉,好神奇啊!后来我知道,绞面不仅可以搅掉汗毛,还会使汗毛越长越细,连毛孔都会收缩,可以长期美容,可是拥有这项技能的老人越来越少,快失传了。
我塞完六床被子的时候,家奶朝楼下喊了一声,“香茶呢?还不快送上来!”真是的,我已经饿过头了,这么霸气地喊,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不一会儿,薛小叔哼哧哼哧地端了一脸盆香茶上来了,鸡蛋个个都染得红彤彤,送这么多,我吃不完的,芳芳姐又不吃,真是的,我上前去准备接鸡蛋,可小叔像是没看见我这个肚子瘪瘪的人,径直送给了家奶,没事,给家奶也一样,家奶从脸盆里抓了几个香茶,我伸手去接,可没想到,我眼睁睁地看着家奶把香茶放进了新痰盂里……没错!就是痰盂!我石化了!
“家奶,你在干嘛啊?”我牙齿都打架了。
“这个在婚礼上就是子孙柜,把鸡蛋放进子孙柜里啊,和早生贵子是一样的道理!”家奶放了七个香茶之后,盖上盖子,站起身问:“三娃,那边什么时候到?锅圈准备了几个?”她看我在呆呆地站着,又吩咐我,“枕头枕头!里面塞上糕!”我赶忙又去塞。
“大妈,接亲的半个小时就要来了!锅圈还没全,你家有吗?”薛小叔着急地说。
“哎哟,你们这些年轻人干事就是不让人放心哟,昨天就该准备好的!我家老房子都拆了,印儿家又没有大锅,快去门口喊一声,大家就会送来的!快去!”薛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家奶就算是他家长辈,所以什么事都要过问家奶,锅圈,就是农村烧大锅放在大锅上面用草扎一圈抵着锅盖冒烟用的,所以一般旧锅圈都超级黑,用来干嘛的?唔,其实是用来整对方接亲的人的,虽然是闹着玩的,却是必不可少之物。
薛小叔匆匆下楼后,家奶又跟芳芳姐说:“你薛家几个兄弟姐妹都在楼下帮忙,你嫁人之后这边就剩下他们照顾你爸妈了,不要计较以前的不愉快,亲人就是亲人,有事一定会帮衬着,今天他们可帮大忙了,临走前要跟他们说说话,娘家是你最大的家。”薛大伯家和薛二伯、薛小叔家素来不是很亲厚,都是大人的因素,我也不知道,可是这样大忙活的一天,亲人还是会为自己家着想的,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家奶在给芳芳姐最后的祝嘱咐,这也是作为长辈的忠告。
芳芳姐听了连连点头,“奶奶,我知道了,我早就想和哥哥姐姐他们和解了,但是一直没有台阶下,今天借这个机会,总算是忙在一起了。”她从床上直起身来,对我说:“璇子,来帮我提一下婚纱,我要去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我发现芳芳姐里面穿了短裤,家奶算是个十足的古人,她觉得这些礼节一定要做到面面俱到,我的意思是,现在人不要讲究那么多了,时代都变了,以后还有谁会遵守呢,婚礼越来越简单,礼仪也越来越西式,可家奶说她要是不在了,就随便我们乱来,可是只要她在世,她知道这些老祖宗的东西,就不能丢,昨晚家奶说新娘子最好不要穿短衣服,他们那时候结婚都是长衣长裤,连内裤都不穿,短的都不要,这样婚姻会长长久久的,所以我强迫症犯了,把芳芳姐拖出去换裤子,家奶大怒,“我跟你妈说了要特地做长裤的!长裤呢?放在哪里?”
薛大妈家奶说了好几句,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长裤,“大妈,我真忘了,事情太多,这裤子早做好了。”她把裤子扔给我,“帮你姐换上。”
裤子穿好后,下面的爆竹声噼里啪啦地连声响了,下面有人喊道:“到村口了!”村口?要来了!我手忙脚乱的把箩筐里的东西码好,箩筐在结婚的时候叫三层炉,里面有三层箱子,放着柏芝、棉花籽、花生、鲫鱼等东西,据说都是有寓意的。
这时,楼下涌上来一群小朋友,“哦!哦!哦!关门关门!”小孩子叫的欢快,薛家的几个孩子都上来了,还有很多是村里的孩子和亲朋好友的孩子。
浓墨呢,我寻找着,要上面要关门了都,他怎么还不上来?薛斌按住门的把手,要关门,我说:“等一下,浓墨还没来,等一小会儿好吗?”
“那边人都来了,再等一会儿就直接抢新娘了,在下面呆着也行!”薛怀把门一关,我伸出舌头来搜寻,浓墨在哪里?浓墨……高个子的……啊!已经到楼梯下面了,要上来了!我的手又扶上门把,试图扭开。
“你干嘛啊?你是间谍吧,要放人进来!”薛斌把我的手按在门把上,我想找家奶求助,可是家奶正在清点嫁妆。
薛斌的手不仅按在我的手上,还旋转按压了一下,这熊孩子,要不是我骨头软,就被门把给戳疼了,我怒,“人还没到门口呢,怎么不能开门了!”我偏要开,手用劲一转,同时对外面大喊:“浓墨快点!”
就在门开了一条缝的时候,薛斌的腿也抵上了门,我气急,手腕一转,扭了一个圈,由于是光着胳膊的,很容易就看的出来,薛斌吓了一跳,按在我手上的手触电般地缩了回去,就在那一瞬间我开了门,浓墨一手伸了进来,我们关了门后,薛斌还在盯着我的手看,可是它已经恢复了,他一副产生错觉的模样,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就在这间房子的不远处,一个细高的身影让我差点咬到了舌头,细高的身影?我们除了浓墨,还有谁这么高的个子?
这时,楼下的爆竹声再次响起,我收回了舌头,赶忙跑去窗户那里和一群孩子围着看,楼下停了6辆接亲车,打头阵的车头沾了很多花,从里面下来了一个男孩,他胸前挂了一朵花,这个就是姐夫吧!
家奶拿出了一袋糖给我们,“快往楼下撒!”
我们接过糖,往楼底下洒了起来,楼底下聚集了好多人,喜糖即使人不爱吃,也要抢,说白了,现在人又不愁吃穿,小孩子闹腾是兴奋,大人闹腾就图个喜庆。撒完一大袋糖后,敲门声响了,“开门!开门咯!”
“给糖!给红包!”
“要烟!”一个孩子大叫。
家奶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说:“你这么小就要烟啦?”
他昂着头,继续对着门外喊:“一条烟就放你们进来!”
“红包!这里面有十九个孩子!一人一个红包才开门!”
“喜糖!喜糖!喜糖!”里面继续矜持着。
外面又喊道:“开门我给你们啊!不开门怎么给?”这不明摆着嘛,开门了我们说不定就被骗了。
薛怀抵着门说:“从底下塞进来,有缝!塞了才开门!”
我舔着嘴唇,门外的人从楼上一直排到楼下,天哪,这一开门不是被挤晕了啊,薛怀喊完之后,外面的人开始往楼梯下走,一个人拿着一串什么东西上来了,那一串东西看轮廓好像……爆竹!太奸诈了吧!
“大家快撤,不要蹲在门边!”想熏我们!这谁啊,这么缺德,新娘还在呢!
果然噼里啪啦声在门口响了,很多趴在门底下缝那里的孩子都被熏跑了,岂有此理,我刚要上前去,浓墨拉住我摇了摇头,家奶火大了,“这几个孩子怎么做事的?就这么放人上来了?锅圈呢?”
第一百零一章:婚礼直播(下)
“家奶~”我拉着家奶的胳膊,“大家太忙嘛。”
正说着,门外面就有人叫唤了,“哎哟,等我把衣服脱了再套。”哦~这是姗姗来迟的锅圈党,看你们得瑟,报应来了吧。
我看到门外的亮点都在急速跑着,“不要,我不要抹!”是个女孩的声音,貌似跟我差不多大,这是要抹红的,接亲的人脸上必定要被抹上红色,就跟抹上红色的香茶一样,这一方便代表喜庆,另一方面也较玩耍,我默默为自己祈祷了一下,我送亲过去,也会是这样吧。
“不要,我不要抹!”外面继续在叫唤着,不一会儿那个女孩的身影亮点就跑到了楼下,接着出了门,我又趴到窗户上往下看,哇,比我小,大概上初中的模样,她正尖叫着躲闪薛小叔手上的红色液体。
薛小叔在后面追逐着,“丫头啊,这是规矩,要不你自己抹点,我也就完成任务了。”唔,最聪明的做法不是逃脱,而是自己主动往脸上抹,不然不仅丢了代表方的面子,还没意思,最后总是要抹的。可那小姑娘就像会被毁容一样,一直躲闪着薛小叔的手,结婚怎么玩,只要是在规矩之内的,不损伤道德的,再怎么样也得忍着,不然就是不懂礼貌,对方难道没有嘱咐她要抹红吗,小丫头是怎么答应来接亲的?
“不许动,放都不能放下!”楼下空地上又有声音,我一看,好多人围着对方两个大哥哥在玩,我知道,三层炉嘛,我看了看自己刚刚整理的箩筐,那两个大哥哥挑的三层炉是和这个差不多的,里面同样放了那么多东西,不过加了一样,那就是红包,农村厚道的人家,为了给女儿撑面子,是不会要三层炉里的红包的,会原封不动地放在自己家陪嫁过去的三层炉里还回去,同时还回去的还有男方给的礼金,这个礼金家奶说结婚前女方父母跟男方要的,但是日后会还给给女儿女婿,也是为了撑面子,不会被人诟病成是拿女儿换钱的,当然也有不还的。我当时还跟家奶说,把女儿嫁出去了,赔了那么多东西,还还礼金,这也太傻了吧,她就敲打我的头说我还小不能理解大人的苦心。
三层炉是由男方家的表亲来挑的,通常是表哥表弟,下面那两个应该就是表亲了,但是挑到女方家时,得随便别人怎么玩闹,不让放就不许放,一直挑着,唔,表亲也不好当啊!
“哎~不能换肩膀啊!”一个村民大叔调侃他们俩。
看那两个表亲都在流汗,我拽拽浓墨的胳膊,“表哥?啧,幸亏我家没有哥哥弟弟,不然你这表哥还要挑三层炉呢。”
他眯了眯眼道:“我觉得你有必要欣赏一下那些红脸,听见没?底下那个小丫头的遭遇就是你的征兆。”
我撇撇嘴:“我是谁啊,聪明得很!我自己来!”嘿嘿,这是薛大妈教我的,她让我抹红的时候,乖一点就不会把衣服染到了。
“可惜啊,我是不能看到那个场面了,不然一定很难忘。”他龇牙,我瞪他一眼。
“去后面搬一些金砖过来!”下面又有人提议。
“金砖?”我看着家奶,是真的有金砖?
家奶笑了笑,“金砖就是红砖啊,在三层里放金砖,谁也不敢拿出来。”哦~后面就是我们家,正在建房子,是有很多金砖。
“玩得好狠哦!”我感叹道,我要是在下面也能玩了,我能坐进去不。
“这个不算什么了,我们那时候结婚啊,都是往里面放土砖块的,我们家老房子你还记得吗?有一段全是大土砖块,那个才叫重呢。”家奶幽幽地说。
添了好几块砖头后,底下那两个大哥哥已经汗流满面,满脸通红了,趴在窗户上观摩的孩子们都笑惨了。就在这时,又传来一个声音,“抹得好难看!”额,那个女孩被抹到了。
终于薛大妈和薛大伯迎出去了,这就是叫人不要玩得过了,要再承受范围之内,他们让两个表亲把担子放下,两个表亲把扁担脱离肩膀时,我明显看到他们的腿抖了抖,吃了大亏啊,回去不得拿红包补偿一下,只见有人又从装货的大车上拿下来了两只大公鸡,我捅了捅家奶,“什么意思啊?送两只公鸡?”
“压轿鸡。”家奶说,她嘴里小声嘀咕着,“大门也是要关的,要过关才能放到楼上来,这叫什么事啊,这群孩子真不懂事。”
“为什么是两只公鸡呢?”浓墨也来了兴趣。
“古时候是用轿子抬人回去的,新郎家抬了顶空轿子,里面放了两只公鸡,放在轿子里,所以叫压轿鸡,到了新娘家,新娘家会准备一只母鸡,换回一只公鸡,就这样,抬着新娘回去的时候,也带回去一对公鸡母鸡。”家奶解释道。接着她又吩咐我和浓墨,“你们去把床头柜下面的箱子打开,把几套衣服都收拾出来,一会儿该装车了!”
“开门,送红包了!孩子们快点开门!”门外有人高声叫喊,声音洪亮惊人,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男媒婆吧,媒婆可是八面玲珑的人,什么门叫不开,我在心里呐喊:孩子们,顶住啊!姐姐我去干活了,阵地留给你们啦!
“一套,两套……哎?浓墨,你手上还有女款吗?我这里只有五套半啊?还有一条裤子呢?”按讲这些都是陪嫁新衣服,哪会缺呢。
“我这里点了数,也是五套半,应该是故意为之的。”他把衣服叠加在一起,抬头问道:“奶奶,五套半是特地弄的吗?”
奶奶呵呵笑道:“是啊,半不就是相伴嘛。”哇,又是寓意,唉,不仅要给女儿置办,还得给女婿置办,这些事情太繁琐了!结个婚可真麻烦!
我从箱子里还掏出了一个小镜子,“家奶,这个小镜子也要放好吗?”
家奶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小镜子,把它放在芳芳姐的身边,对芳芳说:“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匆忙再紧张也不要忘了。”噢噢,我想起来了,这就是护身镜啊!薛大妈也交代过,让我临走时记得提醒芳芳姐,这是护身镜,结婚时新娘放在胸口贴身抱着,可以照掉很多不好的东西,将来生孩子也不会出现四只眼三只手之类的,不过……我瞅了瞅芳芳姐的婚纱,这怎么放啊?又不是那种可以解开扣子的喜服。
“开门喽~~~红包来了~~~~孩子们,红包在下面递过去了啊!拿了就要开门啊!”男媒婆的金刚不烂之嘴还在外面喊。
薛怀从门缝里接过塞进来的红包数了数,又叫道:“不行不行!少了少了,我们这里十九个人,还有烟呢!我们要好烟!”
“好,烟已经拿来了,还差的红包我们待会儿补上!先开门再说!”外面还在坚持着。不一会儿,真的从下面塞进来一条烟,“行了吧!”
“不行!红包拿齐了才可以!”于是,外面又传进了两个红包。大家见条件都达到了,再不开门就不道德了,薛怀把门把一扭,门被轰然撞开了。
打头阵的当然是新郎,他看起来不丑,可以说一表人才,和芳芳姐又是同学,家境还不错,唔,我真替她开心。新郎后面几个人的脖子上都围着黑黑的锅圈,脸都抹得跟关公差不多,看起来着实滑稽,而穿着一身红衣服的那个肥胖的男子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是男媒婆,芳芳姐和姐夫是自谈的,媒人当然是来配相的,有媒人的婚礼才算完整嘛。
大家见新娘新郎见面了,都起哄了起来,“喔~~~”芳芳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男媒婆是村里人,和家奶是老熟人,一见到家奶就说:“大娘啊!您今天可忙坏了哟!”
“再忙那也是高兴的!还没吃吧,你们来了,这里也要开早席了。”家奶慈祥地拍拍他的肚子,我搓了搓手,手感不错的样子,我也想试试啊。
“走,下去吃饭了!”浓墨拉着我要作祟的手,往楼下拖,遇上了迎面而来的薛大妈,她端了两碗面条,唔,给新人吃的,她陪着笑对房间里的人说:“快下去吃早饭吧!大家都辛苦了啊!”
家奶叫住我:“吃完饭就和浓墨快点上来,要搬东西上车了。”
我问:“家奶你不吃吗?”
她摆摆手,“我早上在家里吃过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安排呢。”吃那么早还忙这么久不饿吗?我白了眼浓墨,他就饿了啊!浓墨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他的意思是:为什么给我眼色看?
“快下去啦!”我催促他,手一使劲,他差点踩在门槛上栽了一跟头。
饭桌上,我瞅着端上来的鱼,顿感不对劲,捅了捅浓墨,小声说:“你看看那鱼,好奇怪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来。”
他听了我的话,也注意到了那道菜,“鱼放反了。”没错!就是这个!我脑子一亮,婚桌上的鱼要肚子对着肚子放,说白了就是面对面,顺一边也是可以的,可是这桌子上的两条鱼是背靠背!这可是丧桌上才能用的!用来表明阴阳相隔各奔东西的!他问:“这菜谁做的?”
第一百零二章:含泪出发 (为1000推荐加一更)
“哎,那边是谁啊?”我手向门外一指,桌子上人的目光就看过去了,我趁机舌头快速出动,把鱼给翻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舌头,呼,幸好这不是我真正的舌头,不然都沾到我的口水了,yie~“哦,那个人走过去了。”我故意不好意思地笑笑,桌上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左看看右看看。
我低下头回答浓墨,“不知道,今天来帮忙的有很多人,这道菜嘛,得去厨房问问。”我和浓墨找到了共鸣,下了桌子,偷瞄了下别的桌子,还好,除了我们这桌都没有放错呢,我们往厨房走去。
“二妈,那道鱼是谁做的?”薛二妈在匆忙切菜,还有一个请来的厨师在烧菜,可我和浓墨就是没看到有关鱼的东西。
她用毛巾擦了擦汗,“在你小叔家厨房,不在这边,从后门过去。”对哦,薛小叔家也放了桌子,为了烧菜快,也用了他家的厨房。那鱼就是在那里烧的,谁啊,这么不懂事,做惯了这些事的,谁不知道鱼的放法,竟出了这么大的错。
我们进到薛小叔家厨房的时候,看见了掌勺的大厨,他满脸络腮胡子,“大叔,请问那道鱼是不是你做的?”
大叔挥汗如雨,大勺子挖了半勺味精就往大锅里撒,“对啊!我烧的,好吃吗?”我咽了咽口水,我待会儿还是少吃热菜,多吃凉菜好了,料下得这么多,味道不鲜美才怪呢,太不健康了。
“那鱼也是你亲手盛的?”浓墨问。
“是啊,多忙啊,没人能给我接手啊!”大叔又加了小半勺的味精,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吃菜,塞点饭就好了。
我们从后门出去了,“说不定只是太慌忙了,别的桌子都是正确放着的,要是有人捣乱,就我们一张桌子也太不合理了。”
他摇了摇头,“不一定,你是不是没注意,我们这桌上菜的是你舅妈,如果菜是厨师亲手弄的,那么只有在端的过程中被调换了,别人还可以不用怀疑,但是……”
“但是要是舅妈就难说了。”我把钥匙挂翻了出来,看着上面的小碗,“它到底是干嘛用的呢?为什么舅妈费尽心机要把这个给我呢?今天把鱼这样放又是什么意思?”我真想和舅妈摊牌,可是我不能这么随便,只能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在家里也要小心翼翼的。
“我让你扔掉你又不听话,阿璇,我们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阿姨,但是,这个人不安好心,想把婚礼变为诅咒,丧桌的礼仪搬到婚桌上,这种不道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为了防止有坏事发生,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去那边,我不放心。”浓墨忧心忡忡地说。
“你怎么去?这边过去的除了陪嫁丫头,就是一些搬东西的表亲了。”这想法可能实现不了的。
“我会再想办法跟过去,你先去,但一定要小心谨慎!手机不要关机。”浓墨说。
“你认识新郎的老家吗?”我都不认识呢。
“我会问到地址的。”他说。
我们再次回到酒席上时,我已经没胃口了,看着满桌的菜,我食之无味,那条短信说我可以放心的,我为什么可以放心?我明明心里很不安,各种烦躁,浓墨硬是往我嘴里塞了几块土豆说必须要填饱肚子。
酒席过后,就该走了,大家手忙脚乱的把陪嫁物品往楼下的大货车上搬,大妈在发红包,谁搬一个物件,就可以得到一个红包,孩子们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大人搬大件的,小孩子搬小东西,都忙的热火朝天的,等东西基本搬完之后,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听见了隐隐的哭声,这大喜的日子,谁在哭啊?不会是……我拍拍自己的头,不会的,竟瞎想什么?大白天的,这么热闹,哪有什么鬼怪!
果然一推开门,是薛大妈在里面哭,“大,大妈!”
薛大妈见是我,忙擦擦眼泪,“璇子啊,不是准备走了嘛!”
“大妈,你别难受,芳芳姐嫁的又不远,她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家奶说,过去人家嫁女儿,是哭得昏天黑地啊,可是现在的新娘化妆,也不敢哭,所以妈妈都不敢在女儿面前哭,怕引得女儿一起哭,哭花了妆就不好了。
薛大妈哽咽着,也不敢放声大哭,“大妈不是怕你芳芳姐不回家啊,嫁到别人家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一份子了,不像在自己家那么随意了,怕她受委屈啊!”原来大妈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女儿以后过得好不好,而不是把独生女嫁出去之后家里的寂寥之感,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大妈,离家近,她受不了委屈的,不是还有娘家嘛!”我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或许让她哭出来会好点。
这时,家奶推门进来,她一脸着急地说:“芳芳她妈啊!你原来躲在这里,快别傻了,想开点!人都快走了,快出来送送!璇子,你也要动身了,记住你要记得的事情,不添方便也别给人家添乱啊!”
薛大妈擦擦红肿的眼睛,问我:“怎么样怎么样?”我又给她重新擦擦,其实,这红肿程度,谁看不出来哭过啊……
我和薛大妈随着家奶进了房间,里面的陪嫁东西都搬走了,剩下了芳芳姐和姐夫,还有一众孩子。薛家的几个长辈都在,邻里也都上来了,算是打招呼,家奶喊了薛怀一声,“快去背你妹妹下去了。”
薛怀乖乖点点头,这里的风俗是,新娘要由娘家兄弟背上车,我挠挠头,我以后是不是要浓墨背啊,额,好丢人啊,我不要想这个,唔,不知道浓墨又去哪儿了。他走到芳芳姐的前面,“芳芳,哥要背你走了。”说着,一个平时顽劣的大男孩眼睛竟然红了,果然平时什么芥蒂都没了,一家人嘛,还是有感情的,他的小妹妹就这么嫁人了,以前玩的不好,可是以后竟然也是别人家的人了,在家的次数也就少了,人啊,总是要长大的,可是长大了,即使亲密的朋友,也有分开的一天,所以在大家还能相处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相处。
我记得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和一个小妹妹抢过玩具,家奶怎么跟我说要让着人家,我都不听,后来等我有了很多玩具的时候,我想和她分享,可是她已经搬家了,遗憾也无法弥补了,即使我拿一车的玩具也换不回和她一起玩的时光。小时候的玩伴长大了就各奔东西了,想到这里,我的眼睛也湿润了,芳芳姐也即将成为别人的姐姐了,她也会像照顾我一样的照顾和关心别人,她的心还要多装一个家,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宝宝,我虽然心里为她高兴,可也有点失落落的,她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姐姐了,我也不会每天都能看见她了。
芳芳姐的声音也变沙哑了,“小怀哥。”
“别别别,丫头哎!你脸上有妆!别哭,怀儿你干什么啊!”薛二妈赶紧止住芳芳姐的眼泪,顺道在薛怀头上打了一下,责怪他不该在这个时候煽情。
薛怀捂着脑袋蹲下身子,“上来吧。”芳芳姐趴上他的背,薛怀慢慢起身,我托着她的裙摆跟在后面,新郎也在旁边跟着走。楼下响起了一大串爆竹声,在呛人的烟灰里,家奶塞给我一个荷包,我点点头表示知道。薛大妈在后面捂着嘴巴哭到不行,薛大伯躲在一旁偷偷擦着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啊,薛大伯一直是个硬汉啊,这嫁女儿都触到他心中柔软的地方了。
家奶递给薛怀背上的芳芳姐一把筷子,“丫头,拿着。”
我捧着芳芳姐的裙摆,凑到芳芳姐的耳边说:“芳芳姐,别看后面,把筷子往后面扔,扔完千万别看了。”这是我的任务,就是提醒芳芳姐注意这些小细节的,这个动作就是以后嫁出去新娘不会太想家,能尽快适应婆家的生活。
芳芳姐进到车里之后,我也跟着上车了,新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和芳芳姐坐在后面,浓墨,我也要走了,你怎么还不出来啊?爆竹声震天了,薛家兄弟几家的门口都站满了人,家奶的手插在围裙里,也是一脸不舍,唔,我要在别人家住一晚了,我还没离开过家呢,明天见了家奶,你们明天就能过来了。
芳芳姐还是没忍住,她哭了,她一哭,我也跟着哭,呜啊,司机大叔和新郎往后一看,我们俩都哭成了傻瓜,他们完全没辙,新郎一脸无措道:“璇子,快劝劝你姐,别跟着哭啊。”我……我忍不住嘛。
我挤挤眼睛,抹抹鼻子,“芳芳姐,他们明天就会去看你了,别伤心,又不远。”貌似我只会拿不远来安慰人,我还是闭嘴吧,专心给芳芳姐擦眼泪,注意不把她的脸给弄花掉。
车缓缓开动了,我还是没有看到浓墨。
第一百零三章:漫漫送亲路
“哎呀,你们看啊,好多蛇哦!”我们的车子到了村口的时候,听到了很多人的议论。
“你看你看,十几年前那年的正月是不是也见到了这种情况?”
“是这么多,可是,没这么有序?它们排成一队在往哪儿走啊?”
“好像在跟着车!”
“跟着婚车,这是什么兆头啊?”
“这不是薛家婚车嘛!”我把车窗摇了上去,不再听大家的话语。他们说我们的车后面有一队蛇在跟着?不是吧,这么长时间都没出事,偏偏今天显灵?蛇子孙们,你们能行行好不,这,这算什么事啊?为什么今天要跟着我啊?我面对着车窗,吐出了舌头,妈呀,从我们这辆打头阵的车子旁边开始,一条跟着一条的长长亮点,每一条蛇都是鼓足了劲头在游动,难道它们知道我要走,所以,跟着我一起走?这恐怕不太好吧,会不会一个单纯的蛇类行为被大家当成是一种不好的预兆?怎么办啊?
“璇子,他们在说我们的车后面跟着很多蛇?”芳芳姐不确定地问我。
“额,是啊,好像是吧。”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下车看看去。”坐在前面的姐夫要司机停车。
我连忙制止他,“别!额……是这样的,我们有句古话是这样说的,蛇呢是有益动物,因为它们吃老鼠嘛,家里有老鼠可是会被偷吃粮食的,蛇吃老鼠,保护粮食,也就是保护财富啊!所以办正事的时候,遇到蛇是遇到财富的象征啊!芳芳姐今天你嫁到你们家,那是给你们家带去财富啦!姐夫你捡到宝啦!百年难得一遇啊!还下什么车啊,就让它们跟着吧!”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了,映在白白的皮肤上肯定很容易看出来,我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用手搓了搓脸,呼,没错,是我搓红的,不是心虚的,绝对不是,嗯……我发现我原来也这么会扯!
“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芳芳这么旺夫!”姐夫顿时眉开眼笑。
芳芳姐不好意思地戳了戳我,“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呢,以前不是没遇到嘛!哦对了,也遇到过,十几年前,听我家奶说,有一年正月也出现了这种情况,那是我们镇要大发的征兆啊!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小镇的变化翻天覆地啊!”太好了,我真是个天才啊!竟然这么容易把这件事情也给绕进去了,我得赶紧发短信跟浓墨说,让他告诉家奶这件事情,以老头那个道士的看法来传播给村民,这样大家就不会乱想了啊!
我随手给浓墨发了短信,把这件事情报告了一番,可是浓墨还没有回我短信,“对了,姐夫姓什么?”我小声问芳芳姐,毕竟不太好意思,连姐夫姓什么都不知道,就当伴娘。
“我姓裴,直接问我就好了啊!”前面的姐夫突然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回答我,他本来岁数就不大,又是一张娃娃脸,看起来非常可爱,唔,比浓墨小时候那傲娇小正太还可爱,我又看了看芳芳姐,芳芳姐长得也很俏丽,两个人真的很般配呢。
“姐夫,我有一个同学也姓裴哦!家也住在我们镇上,哦,不对哦,你老家不在小镇上。”我说,况且裴丰是斑点黄蛇,他一家可能都不是人,又怎么会有亲戚呢。
“是男是女啊?叫什么名字?”姐夫又回头问道。
“男生,叫裴丰,就住在……”
“新街口往东边去的大堤梗旁边!”姐夫回我。
“不会吧!你认识裴丰?”我惊讶不已,别开玩笑了,别告诉我他也是蛇,而且我们车屁股后面的蛇是他引来的?
“我当然认识他啊!他接给我妈妈做干儿子啦!”姐夫兴奋地说。
“啊?干儿子?那他是你干弟弟?”我简直不敢置信啊!
“我也知道,他早跟我说过呢!不过我没见过小丰,可竟然是你同学啊!”芳芳姐笑着说。
“姐夫,你们什么时候接的亲啊?”我好奇斑点黄蛇竟然还和人类结了干亲,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他想了想,说:“很久了吧,我记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一个干弟弟了,好像是一两岁我妈就和裴丰她妈的肚子结亲了。”
“你妈妈有没有说是怎么认识的呢?又是为什么结干亲的呢?”我直接问了出来,他觉得我八卦也好,脑子拎不清也罢,我就是摆出了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没事,厚脸皮在挡着呢,任他风吹雨打也不动。
“我妈说我家以前很穷,都揭不开锅了,突然就来了这么一户人家,救我们家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太热情了,知道我们家也姓裴之后,非要和我们家接干亲,都没有拒绝的余地,我有时候想想啊,也是缘分,他们夫妻二人刚搬家至此,就能碰上我们家,并在关键时刻救济了我们家,这也是我们家福分啊!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家的。”姐夫说到这些的时候,感慨万千,看来,他家的确是受到了裴丰家的很多恩惠。
“你说他们家是在裴丰还没出生的时候搬来的?”我注意到了这点信息。
“是啊!说是想开始新的生活呢。”姐夫回答,我纳闷了,按理说,裴丰现在显现出来的是和我差不多大,那么他在肚子里的时候,我也正在妈妈的肚子里,也就是说我要出生的时候,裴丰一家才过来的,说明可能是为了我而来。若裴丰真的是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他也真的是才十七岁,斑点黄蛇可是和那条蛇是上一代的情人啊,说什么也至少活了百年,这说不通啊!
“就夫妻二人?没有其他什么人了?比如……爷爷?奶奶?”没道理裴爷爷不在啊。
“我妈没说,好像就两个人加一个没出声的裴丰,你问这个干什么啊?璇子你这么想了解裴丰……”姐夫说话的音调变得有点微妙。
“呲,女孩子皮薄,嘴巴闭起来。”芳芳姐终于发扬女性的威武霸气了。
我本来想说你想多了洗洗睡吧孩子,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如果他跟裴丰说了就不太好了,我私下打听他,于是我说:“这个,姐夫,你不要跟裴丰说啊!千万别说!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将错就错吧!他这样误会也好,至少姐夫还会顾及我这其实厚到可以防弹的脸皮而不会告诉裴丰。裴丰……我这次会见到他吗?他还会躲我吗?他上次到底搞清楚了什么秘密?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一看,浓墨:我来了,我的车跟在你们后面。
我回:你这样会不会被发现啊?车子哪儿来的?
浓墨:不会,我跟的很远,我包的车。嘶,果然是有钱的主,拿钱不当回事儿!我吐着舌头,可除了一阵蛇影,愣是没见着后面还有车的影子,我对红外线感知范围是有限的,大概以我为原点,半径为一百米的球状,范围远了,只能看的很模糊,我看见有一直跟着我们的车子。
我回:跟那么远,不会跟丢?
浓墨:跟着蛇走,你看见了吗,很壮观。
我回:你晚上睡哪儿?他老家的房子可是在村子里,那里也不知道离他们那边的镇多远,没有宾馆怎么办?
浓墨:你是一个人睡吗?
我回:不清楚,难道我一个人睡,你就来挤我?我摸摸鼻子想,岂有此理!又要剥削我!万一我不是一个人睡怎么办?他要露宿街头?
浓墨:我自有办法,大不了我就在车里,反正我包夜了。我怒,太浪费了吧!我一定要争取一个房间!把车费给我吧!挤我没关系的!
车子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时候,进入了一个地界:黄毛镇
“为什么叫黄毛啊?我看你们的头发也不黄啊!”我问。
“哦,这跟我们头发的颜色可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姓黄的多了就叫黄毛镇,这是有渊源的,我得空了再告诉你。”姐夫说,估计是快要到了。
黄毛镇和尨眸镇比起来,繁华一点也不输尨眸镇,我们的车开进了镇中心之后,在一个大超市门口被人拦截下了,这种堵截接亲车的事情常有,家奶说,接亲的车是满车都沾了喜气,在路上截车可以要喜糖要喜烟图个喜庆,这个时候啊,一是因为赶时间,二是谁还嫌祝福多啊,喜庆的日子不能生气,必须掏糖掏烟图个安稳平安,迎亲队的车上也是常备这些的,防止有人截车,以往有很多截车的,不过现在这种事情也不多了,可是这回还真遇上了。
“你们在车上坐着,我下车去解决。”姐夫说完便开了车门下去了。
他一下去,很多人便围了上来,额,这里好像不是停车的好地方,镇中心的超市门口啊,这人可多了去了,一听说有喜糖吸烟,谁不想分一杯羹,沾一点喜气?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可是镇中心啊,这么多人,我们车后面的蛇队呢?
第一百零四章:新郎也是裴家人
我赶紧给浓墨发了个短信:你到哪儿了啊?蛇队不见了。发完我就心急万分地等浓墨回复,他包的什么车,司机可别不认识路啊。
姐夫和围观的人打了商量,向我们车的司机点了点头,司机也跟着出去了,他们越过我们的婚车往后面走去,估计是去拿糖烟的应付大众。
这是个好时机啊,我从兜里掏出家奶临走时给我的荷包递给芳芳姐,“这是我奶奶准备的,我朝窗外瞅瞅,姐夫还没来,咳咳……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让姐夫在场呢,我还担心一路上没机会,只能要到门口时才能瞅准时机塞给芳芳姐。
芳芳姐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上的大红色荷包,“***意思是……”
“嘘。”我手比划了一下,“不要跟别人说哦,尤其是姐夫家的人。”
她顿时睁大了眼睛,表示很惊恐,我又赶忙改正了下口气,摇摇手说:“不不不,这不是坏事,是对你有意的,你今天穿的长裤应该要缝上一个小口袋的,可是大妈忘了缝,所以拿这个来代替一下,等到了姐夫家门口的时候,你拉一下这个荷包的口袋,记住啊,就在车里拉,弄完就给我,别让姐夫发现了。”
“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都不能告诉我?”她好奇地问。
“额……”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这个口袋就相当于你婆婆的嘴巴,拉住线,这样一勒……咳咳,就把她嘴巴给扎起来了,婆媳关系嘛,一向很难处得好,吵就吵在嘴巴,这样子你们以后会相处地好的。”
芳芳姐咯咯笑了起来,“你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额,又不是偷鸡摸狗的事儿,是好事啊!你姐夫就希望我和他妈能好好相处呢!不管是不是真的,真要替我好好谢谢奶奶了,她跟我的亲奶奶没什么区别,甚至想的比我奶奶在世时还细心周到。”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真的不会嫌家奶太面面俱到把礼节增多了吗?我还怕芳芳姐嫌烦呢,不嫌弃就好!
“嗯,我真的很感谢你们的陪伴!”芳芳姐捏了一下我的脸蛋,“哟,这小俏脸,肯定是什么花,你们评校花班花吗?”
“哪有什么花啊!”标准的妖精脸罢了,我把她的手按在腿上,塞进裙摆的最外层白纱里,还是挡住好,谁知道对方家会不会介意呢,这不过是习俗罢了,不也是想以后安安稳稳过日子嘛。
这时,姐夫开门进来了,他笑着问:“什么花啊?我好像听到花这个字了。”
“我们正在说这个季节开什么花,外面安排好了?”我打着哈哈。
“给朋友安排了。”他刚说完,司机那边的门开了。
司机探头进来询问:“人太多,一人一包烟不够,说给多点喜糖补偿一下,有人不答应,现在怎么办?”
“这不就是超市门口嘛,我去超市一趟。”姐夫说,他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到良辰。”
“哎!不要,芳芳姐,姐夫,你们在车上坐着,我去。”我拉开车门就出去了,虽然说拦婚车是习俗,但是这么多人逮着婚车不让走未免太不厚道了,图个喜气并不是图窝囊气,超市门口拦车,这一人要了,十人也要,一百人都行,人来人往的不是无底洞吗?这就把习俗变成陋习了,以后谁结婚还敢从镇中心走,别的地方听说了这个地方的陋习,谁把姑娘往这儿嫁?就拿有的人家结婚玩伴娘来说吧,玩,可以,但是不能无底线,凡事有个度才不会落下话柄或者笑话。每年闹上新闻的玩伴娘事件不丢人啊?丢一家人就算了,还带上整个地域丢人,使一个地方打上存在婚礼陋习的烙印,一粒老鼠屎带坏一锅粥这古话可不是空说的。
司机也是个年轻人,估计是姐夫的朋友,被拉过来接亲的,“这位大哥,糖在哪里?”我开口问他,既然那些人给烟嫌少,那就只给糖好了。
“糖在后面的车里,可是他们只要烟。”他为难地说,眼神里透露着就你这小丫头,不就个子高吗,还能对战这么多人的信息。
“你去拿来,让我试试总行吧,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我再次劝说,不行我就……自己去拿,哼哼。
司机大哥把一大袋糖交给我,我抱着一袋沉甸甸地糖,对围观群众说:“要烟的来我这儿!一个一个来,我来发放。”司机大哥听了我的话,一脸诧异,这指鹿为马的事情,诧异就诧异吧,我反正是不想看车里那对新人的表情了,唔,幸好袋子是
果然听了我的话,挡在车前的人开始往我这儿来了,一个中年大妈不确定地问:“刚刚这个司机都说烟不够啊,难道是骗我们的?”
我掏出一把糖,眼睛直直地看着中年大妈,说:“大妈,你一会儿要跟大家这么说……”
我说完之后,大妈浑身僵硬了一下,然后欢喜地捧着手里的糖走了,边走边大声地说:“做人不能缺德哟,你们这群人该好好反省咯,大喜的日子不能不厚道哟,我是你拿了糖就走了,你们耽误了人家的吉时都是造业障哦!这种事我不干了!我拿了糖沾了喜气就回家咯,做人不能贪得无厌哦!”
人们听了中年大妈的话,纷纷大眼瞪小眼,到我这儿只要求领一把糖就好,大部分人还是散了,偶尔一些不信邪的人来要烟,我也用同样的方法把烟换成了糖。
我回到车里的时候,果然三个人都在看着我,我陪着笑脸道:“我其实是最佳辩手哎!所以比较会说服别人。”我要是最佳辩手,浓墨就是辩手中的战斗机,哦,不,有时他不用说话也是可以的。对了,浓墨!
我翻开手机看信息,果然发过来了,因为有点小紧张,所以刚刚没注意手机震动,短信上写着:我们跟到小镇了,蛇群走了小路,所以我又包了一辆这个镇的车,这个车夫看到你们婚车的经过,我们的车现在已经赶到你们婚车后面呆着了,你们好像遇到麻烦了。我牙痒痒,又包了一辆车,这个花钱不打草稿的家伙。
我回:是遇到麻烦了,不过已经解决了,你们现在就跟在我们后面吧,跟近点,没有蛇队带路,别跟丢了,姐夫姓裴,要是跟丢了,就找到这个小镇姓裴的做喜事的人家。
车子终于能走了,“姐夫,你家在哪儿啊,还有多远?”问清楚了,我好给浓墨传信啊。
“喏,前面那个大转盘!看见没?”他指给我看。
“嗯,我看见了,你们家就住在那附近?”我问。
“嗯,是的,大转盘的另一边是一个小区,我们的车绕过转盘,进到小区就行了,我深舒了口气,太好了!不仅离镇中心不远,还就在街道上,浓墨晚上不用挤我了!我想了想,既然这么近,那就不需要通知浓墨了吧,这还能跟丢,他又不是我,唔?我?关我什么事!我很聪明的!
接近大转盘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转盘旁边站着的那一队人了,估计是那边的亲友之类的,不过裴丰不在人群里面,他们看见我们的车来了,都在振臂欢呼,我捅了捅芳芳姐的胳膊,提醒她拉住荷包的口,她的手在下面微微一动,好,完成一项了,接下来是……哦对了!我连忙问前面已经开始紧张的姐夫,“姐夫,你家有亲姐妹吗?就是我芳芳姐有大姑子小姑子吗?”
“有一个妹妹,怎么了?”他奇怪地问我。
“那她在前面站着吗?”我问。
“没有,她估计在家门口站着呢!”
“那你妈妈呢?在前面站着吗?”
“也没有,估计也在家呢,前面的都是以前村子里家门口的人。”姐夫解释道。
“哦,那就好!”我拍拍胸口,不知道这边的人知不知道习俗啊,“姐夫,你家有爷爷奶奶或者就是爷爷奶奶辈的人吗?”
“有啊,我爷爷奶奶都在,家里还有一个男老太太呢!”姐夫说,“璇子你问这些干什么?没事的,我一会儿会给你作介绍的!不需要担心啦!”他无奈地笑笑,然后又和芳芳姐对视一笑。我在心里嘀咕着,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吗,既然他家里也有老人,那应该知道规矩的,这是薛大妈说破嘴皮子让我记下来的规矩。
“芳芳姐,一会儿进了小区,先不要下车,你妈交代过了,没进家门的时候,不能见婆婆和小姑,不然以后也会不好相处,结婚当天没进家门就见了面,日后会红脸的,姐夫你家这边是不是也知道?”
裴姐夫说:“这个你放心,我奶奶说了,我妈昨晚就和我妹妹说了,不进家门,不会见的。”
我们车头接近大转盘时,大转盘的爆竹就响了,那爆竹是小区里一直拖出来的,小区里也开始放烟花。
车子终于在大家的簇拥下进了小区,迎面我在人群里就看见了裴丰一家,裴丰爸爸我见的不多,但也认得,他嘴里叼着烟,裴丰的妈妈在一旁舔着嘴唇,我身上的寒毛莫名起来了,裴爷爷没来吗?还是在屋里没出来迎接?裴丰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串爆竹,眼睛直看我们的车,斑点黄蛇,我们又见面了,你的伤可好了?